黄永仁解释道：“既然您问到了这儿，我也就不瞒您了。你们家的柳依依，和拆迁办的程组长，就是那个光头，关系有点不正常，经常单独出去。我看着不太舒服，毕竟她是我的员工，出于保护她的目的，我今天把话挑明了，希望她能断绝和程组长的关系！”

马大爷瞪着黄永仁，“看来你是好心了？”

黄永仁回答，我确实是好心，不想让我的员工受到伤害。

马大爷突然提高了嗓门：“那为什么抱着我家儿媳­妇­？！”

黄永仁不动声­色­：“您一定看错了，我们俩谈话的时候离得很近，您可能看成是我抱着她了。”

马大爷嚷道，不可能！我人是老了，但眼不花！

黄永仁耸耸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马大爷，我可以发誓，我没做对不起你家人的事！”

马大爷指着黄永仁：“我都看见了你还不承认？真不是个东西！”

黄永仁说，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您相信我，但我真的很冤枉。

马大爷说，你冤枉？我早就看出你不是只好鸟！

黄永仁不再说话，低着头呈现出很无辜的样子。

马大爷说，告诉你姓黄的，我今天饶你一次，如果再发现你勾搭我儿媳­妇­，我打断你的腿！

黄永仁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马大爷推门出去，手狠狠摔了一下门，把黄家门上的玻璃腻子都震掉了几块。

给拆迁办当“托”

铁江一大早接到了宁卫国的电话，让他到所里来一趟。铁江问什么事，宁卫国说来了你就知道了。

铁江到了所里，见关正宜和吕贝嘉都在。关正宜笑眯眯地迎上前握住铁江的手，“铁匠，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忙什么呢？”

铁江回答，还不是执行宁所长的指示，时刻关注拆迁户动向，为拆迁办保驾护航。

宁卫国打断他的话：“冠冕堂皇，没有任何创造­性­！”

吕贝嘉笑着说，铁匠做了不少工作，像那个名单，他整理得不错嘛！

宁卫国一撇嘴，那是我让他整理的，他还老大地不情愿！

铁江说，我没老大不情愿，我只是担心名单外传！

吕贝嘉说，这种担心可以理解，需要内部掌握的拆迁文件，咱们一定要注意保密，用完了就销毁。

宁卫国苦笑，只要我说铁匠，吕总就为他打圆场。

铁江说，我­干­工作从来就是丁是丁卯是卯。

宁卫国说，好，那就给你一个新工作，希望你丁是丁卯是卯地把它完成好！

铁江问，什么新的工作？

宁卫国回答，我们的拆迁公告已经贴出快一个月了，现在还没有一户跟拆迁办签订正式协议，更谈不上腾房，关局认为必须得有人带头，形成示范效应。正好你家也是拆迁户，我们经过研究，一致决定你这次打头阵，今天或明天跟拆迁办签订协议，然后在两天内腾房。到时候推土机过去把房子推倒，拍点录像，把声势造出来，这样就会形成多米诺骨牌效应！——关局你也说几句！

关正宜说，宁所已经把我要说的话说完了，我想补充的是你最好能在签协议的同时搬家，这样就能造成影响，给拆迁户施加心理压力，形成心理暗示。另外咱们吕总也答应了，对于做榜样的人，用流行的话讲，就是“托儿”吧，一定发给额外奖励！

吕贝嘉点头：“没问题，铁匠你可以跟家里人暗示——明说也不要紧，第一个走的拆迁户有两万块钱奖励，这样你就好做家里人工作了。但一定要注意保密，自家知道就行了，千万甭跟外面人说。”

关局说，你看吕总想得多周到，呆会咱们吃饭，铁匠你买单啊！

吕贝嘉说，别老拿我们铁匠开心，工作的事怎么能让铁匠买单呢？关局你买单，我们都是在为你工作！

关局说，瞧瞧，还真是偏心眼！铁匠，如果你辜负吕总的一片心意，我和宁所决不答应！

铁江挠了一下脑袋，我怎么觉着今儿个有点像鸿门宴呀！

关局和吕贝嘉哈哈大笑。

坐上吕贝嘉的宝马车，四个人一起到小街的王爷府餐厅。因为下午关正宜要开会，所以就随便点了七八个菜，没有喝酒。

宁所说，铁匠，你吃完饭就去安排，今天争取就跟拆迁办签订协议！

铁江说，我家房子的承租人是我父亲，我得做他的工作，争取今天签协议，明天或后天搬家！现在我房子还没找呢，当务之急是找房子！

吕贝嘉说，我帮你安排吧，不能离这儿太远，你还要上班呢！

关局说，铁匠，吕总为你考虑得多细呀，你今天就去签协议吧，然后收拾东西搬家！

吃完饭，铁江立即赶回家里，正好父母和妻子在吃饭，铁江把带头搬家的事跟家里人说了，他说所里要自己在拆迁户中起表率作用，今天跟拆迁办签订正式协议，明后天把房子腾出来。

妻子说，房子的承租人是爸，带不带头是爸的事，你瞎作什么决定，你能代表爸吗？

铁江说，带头签协议和带头腾房能得到两万块钱的奖励。

一听这个，妻子脸上呈现出喜­色­，说你跟爸说吧，让爸赶紧拿注意！

已经七十五岁的铁复兴同意马上签协议搬家。老爸说，我原来以为太仓岔胡同能保留下来，有这么多的古粮仓，后来得知这不可能，我也就死了心了。早走晚走都是走，早走还有奖励，何乐而不为？

老妈也表示同意。妻子问，是不是把铁喜鸣叫回来征求意见？铁江说，不用了，到时候告诉他就行了。

四点钟的时候，宁卫国打来电话，问怎么还没去拆迁办签协议。铁江只好让父亲写了一个委托书，然后匆匆赶往拆迁办。

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还有人在照相。程垓握着铁江的手说，老同学，谢谢你支持我工作！

铁江笑了笑，小声说，我现在堕落成你们的“托”了。程垓笑而不语。

签协议十分钟就完了，但腾房就不那么简单了。爸爸出了个主意：我跟你妈去养老院，我们的退休金足够找一个郊区的养老院了。

佘兴霞表示赞同，铁江觉得这样对父母有点残酷。铁复兴说去养老院不是什么坏事，你们有工夫去看看我们就行了。补偿款有二十几万元，你们三口人去买一套房吧，城里买不起，四环以外还是差不多的。

铁江说，补偿款我们不能都要，也有你们的份！

铁复兴说，别争了，你爸爸这辈子没多大本事，不能给你们创造太好的条件，这笔补偿款就算爸爸有生之年送给你们的礼物吧！

铁江的眼睛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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