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府的三少奶奶因为心系夫君,在冰天雪地里站着等了大半时辰,导致受寒晕厥的消息,霎时间传回了风华夫人府,风华夫人急得一宿没睡好觉,直到清晨确定无恙才又睡下,过没多时还是放心不下,想到云澜现下恰好在府中,便请他一同到邵府去, 。
这一夜阮梦华睡得也极不安稳,翻来覆去梦见一个蓝衫少年目光忧郁地望着她,而她却象个傻丫头一样,没心没肺地嘻笑游玩,睡到天光大亮才醒过来,今日竟是初晴。
她睁眼想了好大会儿才想起那个蓝衫少年可不正是邵之思嘛。
那一年他们才都是半大的孩子,被人告知皇上一句戏言给二人订了亲,阮梦华在外头养得野些,向来不知轻重,一把拉住入宫来见邵皇后的邵之思用脆脆的童音问道:“你就是我的小郎君?”
小郎君当场面红耳赤,而阮梦华已松开他跑去瞧别的新鲜。
阮梦华一年回一次上京,他们真正见面的次数,十根指头便数得完,哪里谈得上情深若海,只能说是明白了事理,知道婚约是用来做什么的,她再也不敢胡言乱语提什么“小郎君”了。此番回京二女易夫,要她心伤难耐是万万不可能的,更多的是羞恼,可为何昨日邵之思的目光象是多出些什么,让她心生不自在,以至于晚上梦到了八百年前的旧事。
按说她白日里见得最多的人是云澜,那人时不时便要逗弄她两句,若以此论亲疏远近,她昨夜该梦到云澜才是。再或者南华、慕容毅……
她这边懒懒地想着有的没有的,寻思着是否自己大限将至,否则竟想起这种事,眼角余光扫到沉玉进了房,没精打彩地叹了一声:“云大人今儿是怎么了,现在还没端药过来。”
阮梦华日常喝的药都是云澜所熬,一日三次,从未少过一顿,今日这种情形确实有些不寻常。
鸣玉知道一点小姐的心思,戳着她额头道:“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小姐护着你夫人才当没看到你的不是,你倒好,胆子愈发大了,先伺候好小姐再说,把不该有的心给我收收。”
“唉哟,鸣玉姑奶奶,你轻点儿,我是替小姐着急,耽误了用药可如何是好?”沉玉捂着头呼痛不已。
鸣玉拿她没法,打发人去,还是派人去过问,才知道云大人与母亲一早去了邵府看望大小姐,说是一会儿就回来,交待了话要阮梦华等着他回来再喝药。他不在,没有人知道该用哪味药,沉玉借着催药又往云澜的住处跑了几回,都是失望而回,竟然入了夜还没见他回来。
阮梦华却不在意,反正吃了也不见好,耽误一两顿也没什么。只是不知邵府那边如何了,难道是阿姊有什么事?
“小姐,好像出事了。”
阮梦华精神不济,等不及二人回来便要睡下,一向沉稳的鸣玉慌张地进来禀告:“还不知何事,我才刚去找常管事问夫人可曾回来,他急匆匆地连理我也顾不上,只是点点头,还吩咐了厨房熬压惊汤,想来是夫人受了惊。”
难道邵府真的出了事?阮梦华刚要强撑着起身,鸣玉又小声地道:“我不方便问太多,又到夫人那里探了一下,奇怪的是夫人好像是从宫中回来的,脸色不太好,有人说她今日与陛下有争执,闹了好一场。”
即使是两人不和,这么多年下来,毕竟要有些感情,阮梦华几乎没有想过一向专宠的母亲会与仁帝起争执,她独自在杏洲之时,曾怨过一双父母,只顾着做神仙眷侣,尽冷落她这个当女儿的。
“咦?不是去看阿姊的嘛,怎地又进了宫?”阮梦华沉吟了思量了一会儿已觉乏力,刚想丢开不想,却忽闻宫中有人进府,无缘无故赏给阮梦华一匹宫缎,大晚上地郑重其事让人过来,弄得她满头雾水。好在仁帝体恤她身子不好,并不要她接旨,而是风华夫人代她接旨。
等宫里的人离开,府里安静下来,阮梦华早已入梦,浑不知有人潜进来替她把了半天的脉。
自风华夫人与仁帝两情相悦,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在一起之后,阮家诸多受益者。虽不敢说鸡犬升天,但在上京城中却是新贵一族。好在阮家人尚知分寸,十八年来行事并不张扬,也从没有谁打着风华夫人的名号在外作恶多端,故大家相安无事,抖起来的阮氏家庭多盼将这有些尴尬的荣华富贵一世世地传下去。所以风华夫人荣,他们便荣,风华夫人损,他们便损,平日里就差没烧香拜佛求神明保佑仁帝继续对风华夫人痴迷下去。如今日这般若皇上生气,对阮家人来说,这可不得了,相信只要第二天传出消息,府里便不用想消停,那些亲戚保准上门来劝慰。
鸣玉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和沉玉一起讨论什么帝王妃子,阮梦华无奈地敲打二人一顿,末了道:“别把时日都浪费在这上面,沉玉,你去催药,鸣玉扶我去见母亲。”
沉玉先是一喜,又觉得可惜了,小姐定是去问风华夫人到底出了何事,她若是去见云澜便听不到宫闱趣事,想到底还是云澜重要些。
半个园子还没走完,避雪的回廊拐角处有个婆子和丫头嗑着瓜子聊天,婆子边不停地咬瓜子皮,瓜子皮飘洒下来,话音也随之传来。
“我看皇上不会怪咱们夫人,否则也不会连夜又赏下来。”老婆子经验丰富,世间男子多会这一手,打了骂了之后再哄一下,不愁你不回心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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