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一走,阮梦华便催着云澜上路,她怕南华他故技重施半途偷溜,再一看南华还给他们留下了车马,更觉得自己推测得没错,故另找了马车上路,一再催促快点赶路,直到确定不会有人追上才慢下来。整日坐车确实辛苦,反正他们不用再赶路,阮梦华也不再是来时昏昏欲死的模样,便弃车乘船,转到智真州地过海回东明,虽然慢些,总是比坐车好些。
这一趟沧浪之行收获颇多,不光体内蛊毒解了,还弄清楚当初下蛊之人是谁。至于邵家与召召还有自己母亲之间的恩怨情仇,她一时还未想好该怎么办,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若是她现在回到上京,将此事公布于众,会有几个人肯信?邵皇后娴德淑雅,生前死后都被皇帝敬重,邵大人清廉能干,虽退出朝堂但仍有余势,说他们用邪术害人?怕不先被定个诬告之罪。
虽然离子夜越来越近,阮梦华却提不起精神,窝在船舱里不大想动。
这些年邵家确实不比以前,刻意低调行事,若非年前二女易夫一事,上京城也想不起来邵家原先也曾风光过。由此阮梦华想到了当初邵皇后为自己和邵之思订下的婚事,那时母亲尚以为邵皇后见自己得宠,有意与她交好,现在想想,大抵是存了另外的心思。
可是邵皇后已死,嫁过去的人也换成了阿姊,即便邵家有别的心思,也该收拾了去,安安生生地做亲家,阮梦华想到之前母亲与阿姊待她的凉薄,大概她没法开口诉说她受的这些苦楚。
沧浪秋日风光甚好,天高云淡,云澜怕她心事太重,时不时拉她上岸游玩,顺便和她斗斗嘴,绯玉极有眼色,刻意避了开去,一路上云澜带着她东走西看,大半月方才到了海边。
把心事全部放下的阮梦华其实是个十分容易满足的小丫头,这一年折腾下来,居然也长开了许多,原先稚嫩的脸蛋下巴变尖,眉眼间依稀有了些婉约风情,虽不似召召那般绝美,但却清丽异常。
这会儿她正曲起膝坐在船舱里,两臂叠交将下巴枕在上面,好奇地看着云澜。出谷时妙艾曾送了个包袱,里面不是吃的,也不是什么让阮梦华忌讳的东西,而是她历年来收集的养颜圣品,可都是用重芳庭那些花草制成的。
绯玉在谷里时与妙艾相处的时间最长,知道如何用这些,某一日阮梦华在车上觉得无聊,两个人翻到妙艾给了包袱后如获至宝,当即试用,捣鼓个没完。这日云澜无事,拿来细看,半晌才抬起头,长叹一声道:“世间难求的圣品,却被你们用来养颜,真是暴殄天物。”
他这边感叹不已,阮梦华却双眼发亮,紧张地问道:“这么说……我也能变得和召召那般美?”
云澜忍住笑道:“丫头,饭可以多吃,梦要少做,他们这一族功法诡异,这才是容貌异与常人的根源,再加上那些圣品养着才会更有效。你若是留在氏羌给那个天悠长老做个弟子,或许有可能。”
当初召召在船上被他救醒时,还瘦得可怜,短短几日便骨血充盈,艳光四射,将香文盛吓得如见鬼魅,不敢近前,全是此功之效。
听了他的话,阮梦华不由泄气,她宁可容貌丑些也不要再去氏羌,更别说做什么天悠长老的弟子。
过海只用半日功夫,东明城的出云港热闹如常,来往商船繁多,没有人会一直记得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惨案,想来已是不了了之。阮梦华站在船头放眼望去,辽阔海面上点点船帆,阳光下四处泛起点点金光,正待拂一拂被海风吹乱的秀发,感慨着终于重回子夜,却被一声招呼将满心欢喜破坏殆尽。
“梦华小姐,海上风大,不如快些下船到城中歇养两日,我们好一同上路回云大哥家去。”
她低头一看,一艘小船靠过来,上站着南华和几名护卫,正满脸得意地冲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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