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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自我感觉良好 > 3.和苏小咪结婚。

3.和苏小咪结婚。

这三个计划里,郝大男认为最难实现的就是第一个。

现在自己已经实现了第二个计划。凭借越来越大的名气,很多报刊找上门来,开出的稿费很是诱人,足够郝大男吃香的喝辣的。郝大男口才好,先后有几个羡慕他的朋友被他鼓动地辞了职,希望像他一样做个自由撰稿人。可是大家却没有他那么大的名气,同样刊登一篇稿子,郝大男是以千字数百元来计算的,而他们则是享受几张大团结的待遇。时间一长,朋友们钱包­干­瘪,都聚到他家来蹭吃蹭喝。一算下来,郝大男多出的稿费也和他们差不多了。后来,郝大男就神秘兮兮地对他们说,有个多挣钱的秘诀――就是一稿多投。

第三个计划努努力还是能够实现的,和苏小咪虽然现在有点摩擦,但尚无大碍。尤其现在经济状况越来越好,已经很有希望给苏小咪一个美好、惬意的未来生活了。

关键是第一个,在北京买房子――多贵啊!

有次郝大男看报纸登的新楼广告,六里桥外一站地,均价每平米才3000元。

当时他就惊喜地吐了血,六里桥地势不错,一站地也远不了哪儿去,才、才、才三千块啊!这不白给吗?于是兴冲冲地打去电话询问,“楼房?远……往西,再往西,都快到河北涿州了。”一站地――娘的,火车站一站地!郝大男惊异地还是吐,不过这次是口水。

所以当郝大男看到靳果犬发来的邮件时,心中确实狂跳不已。形象代言人16――32万,还有顾问,月薪8000元。这不就相当于把郝大男心怡已久的瀛海名居花台洋房别墅楼送给他了吗?首付、月供还贷,全齐啦!

“他们不会是骗子吧?靳果犬,从名字看就不像什么好人。”苏小咪很警惕。

“他们会骗我什么?我一没钱,二没名……呀不对,我现在有名了。”郝大男有些郁闷。

“瞧你拿德行!”苏小咪现在是越来越讨厌郝大男了,时不时就把自己当成一个名人。

“我去见见他们北京办事处的人。”不见兔子不撒鹰,郝大男内心叵测。

幽山一注,寂林深处,红叶翩翩摇曳无数!山萧萧?叶儿为何点着头――可爱地笑?林瑟瑟?叶儿怎么晃着身――无语地跳?一如茜草,羞怯;一如溢蕊,芬芳。看哪!眼前,正是漫天丹枫舞!

让我多醉一刻,好吗?郝大男醉了……

当他走进富丽堂皇的写字楼,与刚刚出炉公司北京办事处的负责人见面、深谈、了解之后,他就极度欣喜了,当然脸上并没有丝毫表露。他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们刚刚出炉有限公司是一个专门从事网络文化、从事文化增值服务业务的企业,在经营网络文化业务方面有着十分优越的技术和运营条件,积累了国内最为丰富的实践经验,凭借准确的策划分析和市场定位,在近年来蒸蒸日上,在中国网络产业领域赫然崛起,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办事处经理滔滔不绝。

“……你们,哎?这些话听起来这么耳熟?噢!你们靳果犬总经理也是这么说的。”郝大男想起来了。

“对!这就是我们优秀的团队­精­神!也是我们一种表里如一、人人如一的表现机制,是我们劳苦功高企业文化建设的重要组成方面。” 办事处经理回答。

郝大男肃然起敬,“什么是人人如一啊?”

办事处经理答:“这个……是比喻。我们公司现正在打造、推广极具创意和时代个­性­的网络文化­精­致品牌――暗光计划。我们正式邀请您作为我们这次计划的形象代言人,把优秀的网络文化推向市场、推向全国!”

“你们为什么签我呢?”郝大男还是有些疑惑。

“你现在便宜啊!” 办事处经理笑。

“什么?”郝大男更加疑惑。

“不是的!因为您刚刚出名,所以现在价钱还低,等您以后名声更大了,我们再签约,就得花大价钱喽!而且您现在是中国第一怪异写手,我们签别人,最多也是第二写手、第三写手,没有广告价值。” 办事处经理头头是道。

“哦……我刚刚出名,你们刚刚出炉,倒是挺般配的。”郝大男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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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巨富(2)

“我们强强联手,定会双赢。”看看人家办事处经理的话,掷地有声。

郝大男望着对面办事处经理金丝眼镜后面那双诡秘的双眼,自惭形秽。“冒昧问一句,你们到底能给我……多少钱呢?是16万还是……”

“这些都是小钱,看合作的内容。如果咱们合作好了,我们希望买断你所有的文字作品,包括图书出版权、影视改编权,那就多多喽!具体细节再谈。不过,肯定让你满意。如果只是简单的供稿,当顾问,那就少了,一个月也就万把块钱。” 办事处经理道。

“你们会先付钱吗?”郝大男问。

“如果你肯签形象代言人的话,我们将分三次把钱支付给您。” 办事处经理道。

“签约当时给吗?”郝大男毕竟是穷人。

“至少给三分之一。” 办事处经理可是富人。

“哦……”郝大男窃喜。

“你现在是名人了,多注意身体,也是为了形象嘛!” 办事处经理正­色­道。

金丝眼镜送郝大男出门,又赠送他一个昂贵的瑞士军刀。他的话,郝大男很是爱听。

见了刚刚出炉公司北京办事处的经理后,郝大男脾气渐长。“你怎么还不相信呢?苏小咪同志,你要相信社会相信市场相信我!”

“哼!八字没一撇的事情,还美呢?”苏小咪很冷静。

“你别乱说啊!我告诉你,你还别嫉妒,有本事你去签个几十万的单子让我看看。”郝大男来气。

“有本事你去找别人,别跟我这儿赖着。”苏小咪不吃这一套。

“天不刮风、天不下雨,天下就只有你?你以为我找不到好的?”郝大男急。

“那你去找!”苏小咪跺脚。

“如果你要是再做一次什么纹眉啊、绣眼线啊、睫毛加长啊、高分子合成双眼皮啊、VTM无痕去眼袋啊、人工酒窝啊、不开刀去双下巴啊、无痛拉皮除皱啊、激光祛斑啊、抽­色­漂白啊、超声|­乳­化抽脂减肥啊……我就可以继续考虑考虑你。对了,你还要去隆胸,做那个软组织注­射­隆胸。啊!做女人‘挺’好。”郝大男超级贫嘴,没注意苏小咪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了。

“最讨厌你把所有信任当作调侃,你以为这叫经历风雨,高人一等?”苏小咪前两天,曾偷偷跟郝大男说过想要买丰|­乳­霜。

“我才不去找别的女人呢!我现在饿了,我要找东西吃。”郝大男起身。

“滚!不许你吃!”苏小咪眼含泪花,但是郝大男没看见,正忙着找吃的。

“那我吃什么?吃你吗?你是面包、烧饼、窝头、蛋糕?还是麻花、油饼、煎饼、油条?是饺子、包子、馅饼、年糕?还是月饼、凉糕、粽子、元宵?”郝大男在厨房边找边说。

“呜呜!”苏小咪哭了,哭着跑出了门。

“别哭啊!你还不知道我最爱吃面食?我是故意逗你的……嘁!”郝大男也生气,心想至于嘛,这么点儿破事儿。

吵架,吵得都累了……

累了就去洗浴中心桑拿,按摩小姐惊喜:“您的身材真好!”

郝大男听了很是兴奋,又有点羞涩。因为他虽然瘦,但是胸毛却很茁壮、很茂盛,洗完澡后根根弯曲,象脆脆的韭菜。心想果然女孩儿喜欢这个。

按摩小姐接着说:“我的身材要像您一样就好了,就不用天天减肥了。”

难过得郝大男直接把脸钻进按摩椅的洞中了。过会儿,觉察出不对劲儿,就恶狠狠地说:“你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按摩小姐傻了,说:“夸……我夸你人厚道。”

“厚道?不爱搭理你。”郝大男说罢低头。

“嘁!德行。”按摩小姐哼了一句。

郝大男火冒三丈,猛得起身,破口大骂:“你翅膀硬啦?真他妈新鲜,跟客人顶嘴?”

按摩小姐也不是吃素的,也挺直身子,回应:“谁愿意搭理你呀?什么新鲜?不能够!”说完,扬起手里的按摩毛巾……

郝大男软了,低语:“这妞有病。”

“我有什么病?你给我说清楚。挺大一老爷们儿,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做的虽然是服务行业,可不是‘­鸡­’。”按摩小姐真是厉害。

风吹过的时候,会吹得瘦弱的郝大男左右摇晃。让风吹,吹过他­干­涸的脸……

苏小咪不接电话。在苏小咪家楼下,郝大男站了很久,可就是不愿上去道歉,也有些不敢。他怕看到苏小咪那张哭泣的脸,是那样楚楚动人,晶莹剔透。他也不愿意孤零零地回家,就站在苏小咪楼下的路灯下。他幻想着从旁边晃出一个小姑娘,用很重的方言口音说:“大哥,给俺点儿吃的吧!”或是一个很娇媚的艳丽女子,挑逗地说:“能借人家手机用一用吗?” 然后他可以一脸正­色­,说:“不! 我可以说不!”

郝大男去了书店,他不爱逛商场,觉得那样太伤元气了。

“在我们的灵魂深处,我们表现出的并非是一种博爱,正相反,我们每个人都有自我破坏的本能。当我们辱骂、诋毁他人时,也正是在辱骂、诋毁我们自己。”

蒂利希的书上写着这么一句话。

郝大男站在夜晚的天桥上,因为这是北京他很喜欢的地方,这片儿正在拆迁,显得更加荒凉。他站在那里,希望有只麻雀停靠在他瘦弱的肩膀上,或者天空随意飘下些小雪来,让他的睫毛能够沾染上一些纯净的东西。

一夜巨富(3)

“望星空,满天星,光闪闪,亮晶晶。大大小小密密麻麻闪闪烁烁数也数不清。仔细看,看分明,天上有,男星女星老星幼星大星小星行星恒星卫星彗星怎么也看不清,要想看清它,请你使用――月亮牌望远镜!”

郝大男想起和苏小咪看足球甲A联赛,苏小咪灵牙利齿给望远镜随口编的绕口令。他甜甜地笑着……

“他叫郝大男,小名叫小迷糊,长大叫大迷糊,吃饭从不含糊,卖望远镜也从不含糊。自打他的首张原版个人初恋专辑――《你的模糊不是我的模糊因为不知道是谁的模糊所以我们大家都很模糊》在模糊望远镜工厂模糊车间出版后,受到了极大的……打击!除了我,他的原始初恋情人,没有一个人对他说一句热情鼓励的话语。可是我呢,在出版自己的第一张个人专辑《你是很模糊可我不模糊因为我们之间没有相同的模糊所以­干­脆咱俩byebye结束这场模糊以后就可以单独模糊》之后,与他……模糊地分手了。”那时苏小咪在他身边,笑弯了腰。

“历经大风大浪,依旧心中慌张,家有父亲母亲,还有一只绵羊;他们越长越胖,唯我保持原样,身体虽然健康,就是无法长胖。”这是他给自己编的。

郝大男继续笑……慢慢踱回到苏小咪家的楼下。

“苏小咪喜欢吃,郝大男爱看诗;苏小咪爱吃红烧­肉­,郝大男只吃花生豆;苏小咪爱吃巧克力,郝大男吃了打喷嚏;苏小咪爱喝柠檬茶,郝大男一喝就倒牙。”

郝大男呵呵苦笑……

“他是不是受刺激啦,怎么站天桥上半天不动啊?”一个老太太的声音。

“好半天了,我一直观察着呢!” 另一个老太太的声音。

“是不是想不开?”第一个老太太的声音。

“敢情,去年就一个从这儿自杀的,是个女的,长得特漂亮。” 第二个老太太的声音。

“哎,听说老张他们家小子前两天出事儿了……”两个老太太在不远处聊了起来。

……

郝大男突然觉得全身骤然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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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喷嚏,一个接一个,咳嗽,一声接一声,纸巾,一张接一张……着凉了?郝大男已经习惯了,爱谁谁吧!

郝大男走进了一个大房子,就是他最喜欢的那种房子。在这里搞创作写文章一定很舒服。房子是按照自己迷恋的风格­精­心设计的:柔软彩­色­的塑胶地板,满墙花花绿绿的卡通画,天花板飘着晶莹透明的薄纱……还有彩­色­的窗帘,赤橙黄绿青蓝紫,真是很有浪漫意境啊!昏黄温馨的台灯下,风轻轻吹动彩­色­的帘带,郝大男可以自在地坐在地板上、跪在地板上、躺在地板上。笔记本电脑、自己的宝贝MD、小视频显示器、CD机、吉它、山楂片……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房门开了,苏小咪轻盈地飘进来,嘴里哼着《两只老虎》的曲调:“一纸老虎,一米老鼠,点花烛,一起住;一个成了丈夫,一个未来当母,噜噜噜,真幸福!小两口结婚快乐乎?”

郝大男与苏小咪打情骂俏――

“玩跆拳道的我的野蛮女友,打猎回来了?”郝大男道。

“大男,今天我不在家,又想仙女了吧?”苏小咪道。

“情人眼里出貂禅嘛!所以今天我只想了想西施。”郝大男道。

“哟!你情场很得意啊!听说你上小学的时候就追你们音乐老师,初中又追你们英语老师,高中又和你们班文艺委员关系暧昧,上了大学又和同宿舍的哥们儿搞上了。崇拜啊!真的很崇拜呢!哼!现在就连我、和我养的狗狗都不放过。”苏小咪道。

“咱俩快结婚了,小咪,你还不研究生?快来,快来,研究研究。”郝大男道。

……

郝大男猛地坐起来,时间,凌晨三点。

“我做梦了,我做梦了,我做梦了……我做梦啦!”郝大男声嘶力竭地大喊。

这几天郝大男与刚刚出炉公司谈判得很顺利,于是他也没过多时间打点苏小咪那边,他俩继续着冷战。不过,这些,都算不上刻骨铭心的。

为人平易随和、心地善良的郝大男,正日益受到读者与网友的­骚­扰,因为一家杂志在采访稿下方,登出了他的手机号码。

于是,郝大男刻骨铭心了。

“您好!郝大男大哥,我也想成为像你这样的怪异写手,希望你能给我机会,我相信你不会拒绝!我从小喜欢听歌,就把《执着》改了一下,大哥你听听看。‘每天下班回家的时候,孤独总在我左右,每个姑娘经过的时候,让我非常的难受。二十五岁我的烦忧,没有姑娘对我温柔,在我面前的人群里头,没有我女朋友’。唉!人到壮年,最可怕的是什么?是什么?就是没有老婆啊!悲哀啊悲哀!只有一只老猫陪着我,苦啊……”郝大男呲牙裂嘴,觉得这个读者确实挺苦的。

“郝老师,您说话声音可真好听呀!长得也一定像您的声音一样,又温柔又美丽。哦!我在杂志上看到您了,真漂亮、真清秀、真­精­神、真帅气、真­干­净、真靓丽、真……真好看呀!我都不好意思啦!”美丽年轻,声音好听,体态轻盈,­性­格文静;不好意思,有美眉对郝大男老师一见钟情了。

“我的寻物启示您看过了吗?有些地方还得商榷一下,确实需要面谈一下。

您别打岔。今天晚上七点差……差三刻,我到你们学校门口去等你。七点差三刻都不知道?六点十五嘛!六点十五啊,我身高六米十五,啊不不、一米十五,嗨!一米七五。长得浓眉……小眼,穿一件黄|­色­新衬衫,刚买的。我没打错电话。就这样,不见不散,再见!”别再见了,就这主儿,郝大男敢见吗?

“我叫瑞儿,尊称王瑞,女,是一名未婚女青年。上高中时曾被班内男同学私下评为班花第九候选人,喜欢去酒吧闲聊去迪厅尖叫去西餐厅刷盘子。有时也会感叹眉目传情时对面的男孩没有看过来,含情脉脉时公司的同事对我不理不睬,孤独寂寞时远方的表哥写来绝情信让我别再等待……怎么样?您文采好,帮我写封征婚启事?”什么样的男人敢娶你这样的啊?至少郝大男不敢。

“你好!俺要编故事赚钱,你们给不给咧?俺故事编得好,钱可不能少哇!

俺讲一个故事噢!我在明媚的春天,拣到一只猪,很是充满爱心地饲养,为啥?过年吃­肉­嘛!等到年底,我磨刀杀猪,猪嚷嚷:‘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嘿嘿!”郝大男自从不吃大米后,又迅速决定不吃猪­肉­了。

“真的是你吗?大男哥哥?我真是……真是……快晕了!呵呵呵呵!男哥,你在日理万机之中与我通话,真是谢谢你啦!呵呵呵呵!男哥,我会永远支持你的,一定!你的进步就是给我的动力,呵呵呵呵!你真是个工作狂啊!这么晚还不睡觉?你可要为我们保重身体啊!呵呵呵呵!嘎嘎!你好好休息吧!”有你这样的丫头一顿折腾,郝大男能好好休息吗?

“孙子,你还别跟我玩儿猫儿腻。你丫原本一老实人,现在自个儿照照镜子去,好嘛!越大越抽抽儿。成天扯皮,办事也没准谱,交代你屁大点儿的事儿,你说你放了我几回鸽子了?和着我那点儿吐沫星子全打了水漂儿了。你瞧你那­操­行,装得人五人六儿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还甭跟我耍哩格儿楞,敢情你那大嘴叉子一张,不挺能白活儿的吗?姥姥!不能够!”遇到这巨猛的主儿,郝大男能不郁闷?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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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拨叫的用户没有手机(2)

“我觉得我就很漂亮了,可我丈夫说了,什么漂亮不漂亮的,关了灯都一样。哎,你说他是变态啦,还是有外遇啦?我就觉得和他在一起,就是一动物,很恐怖。怎么着我也比他们单位那些老婆子强吧?那些老婆子,年纪像五十的、眼袋像六十的、ρi股像七十的。我太伤自尊啦!”郝大男气歪了五官,都些什么玩意儿。

“你把张国荣都逼跳楼啦,现在又祸害我儿子?”一个老太太气愤的声音。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天哪!无法活啦!

郝大男当月在邮局交手机费,一千九百多块。够吗?

够!在这个窗口刚领了两千元稿费,那个窗口又送回去了。

郝大男苦思冥想,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真想没有手机。又苦想了一日一夜,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手机里若再有陌生号码打来,尤其是长途,他就一板一眼字正腔圆失真地播音:

“您好,热烈欢迎您的来电。这里是郝大男先生的手提电话原声录音,现在他无法接听您的电话。查询未接详情,请按键――按1键,郝大男先生尚未起床,还在梦乡,昨晚熬夜网聊或在酒吧被吧妹灌醉为造成原因;按2键,郝大男先生在洗手间洗脸或排泄,请您也去洗手,­干­净后再拨,以便你们进行清爽地谈话;按3键,郝大男先生正在换衣服,并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正在穿毛衣或脱毛衣,此刻手臂正卡在袖口里;按4键,您拨打的时间与郝大男先生某位债主,括号是出版社或报纸编辑的催稿括号完毕,约定的打电话时间相同,抱歉,请您查看黄历,找到良辰吉时再拨;按5键,由于程序无法检测到您的号码是否被列入本周郝大男先生­骚­扰电话黑名单,请耐心等待,电话局将在30个工作日内为郝大男先生上门安装来电显示功能;按6键,郝大男先生调换了新的好听的振铃声,八成可能大概或许是花钱从网上下载的,此时郝大男先生正在欣赏,不可打断,您可稍后再拨;按7键,郝大男先生的手机进行了呼叫转移,估计应该转移到澳大利亚的表舅家,您的电话现在开始国际长途计费,非常抱歉;按8键,郝大男先生的手机快停电,啊不、是快没电了,或电池此时未安装至相应Сhā口,有可能在开会或桑拿;按9键,郝大男先生已离开家,忘记携带手机,他是去公园泡茶还是幽会情人,请拨打另一部手机咨询,号码暂时无可奉告;按0键,返回语音提示或郝大男先生有最新创意的未接电话情况……”

后来郝大男发现不对,这样通话时间更长,而且是自己造成的。再后来就缩减成这句:“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正在通话中;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没有手机!”

郝大男还是觉得长,再次简化,就一句:“主人不在,电话录音,听到‘丢儿’的一声后,请迅速留言。丢儿……”

丢可丢不掉,那些电话还是孜孜不倦地打进来,郝大男成天就在试用标准版和简化版这三种方法。郝大男急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朋友文君知道了他的手机告急,轻描淡写,说这还不简单,去申请个移动秘书服务。于是郝大男再看到陌生号码就不接,会自动转到移动秘书那里:“您好,我是郝大男先生的移动秘书,他现在无法接听您的电话,请您在此留言,我会及时发送信息给他。”

结果好多人不了解这项人工服务。

郝大男的老爹来北京看他,下火车,打郝大男电话没接,自动转到移动秘书那儿。老人家纳闷:“我儿子在北京开公司啦?还有秘书替接电话哪?”

郝大男一个哥们儿王赛给他送来一堆书,打郝大男电话没接,自动转到移动秘书那儿。王赛怜香惜玉:“秘书?还是女秘书?行啦,你让郝大男下来拿吧!你是女的,就别下楼了,挺沉的。”

郝大男一个妹妹王小轶,打郝大男电话没接,自动转到移动秘书那儿。王小轶气了:“小样儿,你还嗲声嗲气的,别装女人,你以为你白骨­精­哪?”

郝大男的秘书工资真是便宜啊,每月15元。

这天,一个电话又孜孜不倦地打进来,郝大男试用了各种版本,都无法打消他的积极­性­。为了防止他继续打过来,郝大男用家里座机回了过去。

“我姓郝,刚才谁打我手机?”郝大男问。

“我给60多个朋友打手机了,好多没接,我知道你是谁呀?”那人答,“呆子,你是我网友吧?你是‘今夜放纵自己’吧?你的网名我挺喜欢的。您好呀您好呀您好呀!”

“什么动静,你是人还是鸟?”郝大男吓了一跳。

“您好呀!是男人叫,不是鸟叫。”那人道。

“哎哟我的妈呀!你这声是大老爷们儿整出来的?”郝大男惊。

“你一个人没感到特寂寞特孤单特惆怅特空虚特无聊特郁闷特没意思吗?嘿嘿!我这人没别的特长,就是口才特好。我听你这人蔫了叭唧不爱说话哑口无言沉默不语的,是不是挺自卑的?尤其是与网友真正聊天的时候。”那人道。

“我……我这个人,就……就……就是……是……不……不太会说……说话,紧张!”郝大男开始表演了。

“你……你是口吃患者?我跟你说,说话可是一门艺术,不是你这样的人能说好的。”那人道。

您拨叫的用户没有手机(3)

“您……您……说……说的太……太对啦!我虽然有很多优点,但是好多事

儿都让我这张嘴说砸了。”郝大男继续。

“这就叫百密一疏。”那人道。

“对,是百密一疏。百密一疏疏而不漏漏洞百出出生入死死去活来来日方长

长年累月月黑风高高山流水水到渠成成千上百――百密一疏!终点又回到起点,到现在才发觉。扁担长板凳宽板凳没有扁担长扁担没有板凳宽,扁担绑在板凳上板凳不让扁担绑在板凳上扁担偏要绑在板凳上。不……不好……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我……我不……不不……不太会说话。”郝大男表演结束。

“啊?啊!这还不会说话哪?您是相声演员吧?哎小伙子……”那人傻了。

“你管谁叫小伙子哪?你……你多大啊?”郝大男气。

“我都21啦!”那人道。

“你比我还小10岁哪!就敢管我叫小伙子?”郝大男气歪了嘴。

“哦……那个……嗯……那我就是大伙子――大概是小伙子。”那人道。

“什么叫大概是小伙子!噢,我看起来大概是小伙子,那要不是大概呢?我不成小姑娘啦?”郝大男道。

“那就……那就管你叫……大概不是小伙子!”那人道。

“嘿!我怎么大概不是小伙子啦?告诉你,我就是小伙子!”郝大男纠正道。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刚才叫你小伙子,你生什么气着什么急发什么火啊?”那人道。

“啊?啊?”郝大男说不出话来。

“哼!你们这些小伙子,说话一点儿都不注意后果。”那人轻蔑地说。

“哎不对,大概是小伙子?这是我写过的文章呀!我是郝大男,你是谁啊?”郝大男想起来了。

“噢……咦……呜……哎?这是我写的文章,我是中国第一怪异写手郝大男。”那人道。

“什么?你是郝大男?那……我是谁啊?”郝大男傻,“我才是郝大男哪!”

“不……会吧?”那人紧张。

“没错!真正原版,绝非盗版!”郝大男厉声道,“哎你怎么能假冒我的姓名?”

“什么?我假冒你的姓名,你才假冒我的姓名呢!”那人底虚了。

“嘿!小子,这两天朋友刚告诉我,说有人冒充我的名义在社会上四处招摇,骗财骗­色­。原来是你小子,我终于抓到你了!”郝大男吓唬他。

“什么?你真是……那个郝大男?”那人害怕了。

“没错!”郝大男喝道。

“啊?我的天呀!”那人声音都颤了。

“你为什么冒充我?你都­干­过什么?”郝大男追问。

“我……我什么也没有­干­过,就通过公用电话约过两个女网友。啊……BYEBYE!”那人匆忙挂断电话。

“喂?喂?”郝大男对着听筒喊。

电话挂了。

经查询,这个号码确实是公用的IC电话。郝大男急了,这叫什么事儿啊?谁知道这人都­干­过什么?出名,有时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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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天灾地祸时(1)

“为了维护郝大男同志的名人形象,规范苏小咪同志的地下幕后生活,实现郝大男先生外人面前独身、回家爱情缠身,并且不伤害无数美眉瘦弱……哦脆弱的心灵。现正式做出以下条款……”郝大男拿着一篇破纸在苏小咪家的沙发上开念。

沙发美眉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和郝大男肌肤相亲了,显得冰冷生硬,让郝大男坐着很不舒服。这几天,苏小咪的身体又有些不妙,反复迹象明显。郝大男再忙,总不能扔下苏小咪不管吧!

郝大男坐在沙发上,享受地念着:

“一,不能在公共场所,包括晚上的楼道、废弃的电梯、公园的树丛,拥抱、接吻,接吻时不能把舌头伸入对方口中。

二,去看电影,不再购买情侣雅座,看的过程不许把头侧放至对方肩膀上,当然,更不能侧放至邻座陌生人的肩膀上。

三,在保龄球馆内,如打出全中的情况,只须轻轻对掌一下,眼神不能欣喜地凝视对方,如补中,则只须微微点头表示赞赏。

四,发现大男同志上网与女读者聊天,包括中­性­网名者,不许在旁边指手画脚,更不能出现从前代打、代聊、代骂的情况。

五,在饭店吃饭时,在商场购物时,如遇到朋友,要对朋友有礼貌地致意,说我是郝大男先生的同事。

六,……”

“闭嘴!”苏小咪气坏了。“你要是嫌我现在给你丢人了,就别来找我。”说罢,苏小咪低声抽泣,病情的突然反复,让她感到无法承受。

“我这不是逗你玩儿呢吗?这是我新写的稿子,给《娱乐不信报》的。真的小咪,我现在陪伴你的时候,我还没忘继续努力写稿,因为分分秒秒都是钱啊!一旦以后你住院了,咱们不就有钱治病了吗?”

“你……你从来就……就不想我好。”苏小咪哭出来。

“嗨!哭什么?不是和你说了,是写给专栏的嘛!刚才把你名字加上是为了哄你开心的。你看你看,上面没有你名字啊!你发这么大火­干­嘛?像挺机关枪。”郝大男赶忙哄苏小咪。

“我要是机关枪,就把你一梭子解决了。”苏小咪恶狠狠地瞪着他。

“哟!这么狠!我要是被你抓起来,你准备对我严刑拷打吗?我就对你说仨字――我全招。”郝大男又开始贫嘴。

“还是您厉害,不愧是中国第一怪异写手啊!”苏小咪讽刺道。

“小咪啊,我最近是越来越火啦,没有过多的时间陪你。你最近要和闺中姐妹们多见面,很小资地坐在有着透明玻璃的餐厅,做淑女状或浪女样,点盘水果沙拉,或拔丝鲜­奶­。”郝大男道。

“我还要和男侍应生抛个媚眼……”苏小咪道。

“啊?我真的看到了斯芬克司跌下了万丈深渊,我真的体会到了《奥德赛》尤西利斯英勇无畏后趴在船板上的心境了,就像我现在的心情。抛媚眼?这个可不行。”郝大男道。

“那就约他出来,开房间,上床!”苏小咪道。

郝大男听了这话,像不认识似的看着苏小咪。“苏小咪,你怎么堕落到这种境界了?

“跟浪漫的人说浪漫的话,跟浪荡的人说浪荡的话。”苏小咪冷冷道。

这些天郝大男的情绪也不太好,一个原因是苏小咪的身体,另一个原因是想家、想老妈了。

郝大男世界上最好的异­性­朋友并不是苏小咪,而是他的妈妈。不仅仅是因为老妈教给他善良,带给他善感,让他成了二善小青年;更重要的,是郝大男从母亲身上学到了对待生活应该赋有情趣与美好。郝大男的母亲是当地的一个艺术家,也是大学里的资深教授。

郝大男自迅速窜红后,就陷入了极端的忙碌中,开专栏、写小说、做采访、电视台一个栏目也找他做主持人。整整三个月,郝大男没回老家。于是他开始想老爹老妈,想家,胡思乱想。

思绪在窗外情深深雨蒙蒙风雨飘摇,郝大男躲在家里单人房双人床唱独角戏编故事写文章。写东西的时候,郝大男也喜欢像好多人一样在笔记本电脑里放盘CD,边听边写。但和大多数人相反,他写文章尤其是写情感类文章时,会放很轻松的歌――比如郑智化、周杰伦、李小龙的rap,间或听赵本山的小品。写幽默文章时,他则要听伤感的情歌――比如《记事本》、《月亮偷着哭》等等,家里一大堆女歌手的CD会让他听一夜。

郝大男信奉另类思维、独具匠心,认为相反的感觉往往容易出“活儿”。朋友们也意见不一,一类说不错不错、追求个­性­、很酷,另一类说大男真是病人呀!

郝大男可不管这些,他­干­咳地对自己说,“虽然每天昼夜颠倒,只睡3个小时,但我没病,我有自信健康的心态。”因为30多年来他自己最清楚,一旦情绪不对,病魔马上会纠缠上他。所以郝大男心态很是乐观,天天为一点点成绩故意欣喜不已。

这天,郝大男写东西实在没听的了,就翻出两本原来做电台节目时保留的儿童歌曲磁带。《阿童木》、《读书郎》、《卖报歌》、让他回到了《听妈妈讲过去的事情》的年代。结果听出麻烦来了,感觉情绪不是很对,很怀旧、很想家、很伤感。郝大男立刻决定出去转转,放松心情。

他哼着“我在马路边,拣到一分钱……”手机响。一个原来的同事潘宏梅去了天津电台工作,在天津的报纸上看到了郝大男的专访文章,就打了电话正常问候非常祝福。郝大男说“你说话都天津味儿了,这么快就入乡随俗啦?”边打电话边四处张望,一下发现远处有一个亮晶晶的硬币,一元钱那么大。挂断电话,郝大男高兴地跑过去,拣起来,哭笑不得――是一枚游戏币。郝大男赶快掩饰尴尬羞红的脸,想起在天津工作的潘宏梅,用天津话说――介四嘛四(这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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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天灾地祸时(2)

去苏小咪那,郝大男感叹地说:“上午和刚刚出炉公司有谈判得办办,下午《­精­品购物指北》周刊发专栏稿费得算算,晚上要去戏逍堂话剧公司开会得谈谈……我是郝大男,多想到外地转转。”

苏小咪可怜地看着郝大男,说:“正好快国庆了,你就回趟老家吧!”

郝大男欣喜地看着她:“那你的病……”

苏小咪嘲讽地说:“放心,我不会有事儿,我周末就去复查。”

二人就接吻,深深地接吻。郝大男把苏小咪,或者说苏小咪把郝大男的骨头都抱得生疼了,疼痛中隐约有些不祥的感觉。

“又是一年新婚季节。洞房花烛、婚庆蛋糕、结婚信物,甚至是噼噼啪啪的欢乐球、五彩缤纷的彩带喷花……阳光灿烂下,多少新婚燕尔的男男女女无限放纵胸中灿烂的情感,把它编织成一幅醉人的图画,点缀在生命最甜蜜的时刻。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悱恻缱绻,以至结发为夫­妇­,恩爱两不疑……”电视里正播放着苏小咪主持的一档专题节目。

郝大男回头望去,目光深邃。

“一拜宾朋,二拜父母,夫妻对拜!哎?郝大男,您跟着拜什么呀?”婚礼主持人对郝大男说道。

“啊?我不拜谁拜啊?”郝大男急道。他看着苏小咪穿着洁白的婚纱,笑盈盈地站在那儿。

“是人家。”主持人说道。

郝大男再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高大男子站在了苏小咪的身边,轻轻拉起苏小咪纤细的手。郝大男恼羞成怒,一个箭步跳上了婚礼台……

“砰!”

周围漆黑,郝大男浑身疼痛,他发呆了半天,才发现自己从火车卧铺的下铺摔了下来。自己做了一个恶梦。

郝大男就在火车上硬硬的床铺上虚弱地躺着,坐上了火车,他才感到后悔,怎么就把苏小咪一个人丢下了。虽说有她好友马丽照顾,可是他不在身边,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苏小咪虽然脾气不好,可毕竟是自己喜欢的爱人,自己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可能是自己现在脾气真的大了。郝大男又突然想起过去自己处处让着苏小咪,觉得又有些稍微委屈和不平。

想着苏小咪,就发了个短信给她:“我到古北口长城了。夜幕下什么也看不清,没有一个人。我深深领略到长城的巍峨,充满古时的气息,我仿佛看到了蒙天放和冬儿。我忍不住大声喊:谁来救我?我很害怕!”

苏小咪不回短信。

郝大男打过去,苏小咪的手机正在通话中。再打,火车进了山洞,信号一下“嘟嘟”地没了。

第二天早晨,火车进站的时候,郝大男心里默默朗诵:“在外的时刻,只要有母亲的凝眸诉说着慈爱,年轻的希冀就不会再迷失;只要有母亲的牵挂浇润着心田,孤单的身影就不会再无助。”

郝大男终于如愿以偿回到老家看父母了,原来设想得挺好,多休息、多找灵感、多治治后背麻木、心脏乱跳的疾病前症。没想到,在家也同样不清静。电台电视台报纸各类记者编导蜂拥而至,每个人都说郝大男为家乡的知名度做了贡献。媒体朋友的厚爱自然要感激与支持,不过,令郝大男不可抗拒的就是――酒喝得太多了。

郝大男的家乡是个以酒会友的地方。坐到桌上,首先要共同­干­一杯、接着好事成双两杯、然后草原上的蚂蚱仨仨的第三杯、再开始每人敬你一杯、你再回敬每人一杯……看看酒瓶,基本一瓶白酒了。郝大男离开老家多年,哪有这个酒量?于是开始被动地喝多,几乎天天会经历这样的场合。

这晚,郝大男又喝醉了,他的胃翻滚,口里含着啤酒的残液,想赶快去趟洗手间。结果,洗手间遇到了同桌的一个人,在他热情的照料下,郝大男实在没有机会吐出灼烧的液体。于是,强忍着,又回到酒桌。一个新认识的朋友问:“大男,看你的文章都是幽默的,说明你这个人也应该挺开朗的。你原来在老家也是电台主持人,都说你口才好,今天怎么不说话、这么安静呢?”所有人都转头看郝大男,想听他的回答,可他嘴里的啤酒即将喷涌而出,胃也兴奋地抽搐。郝大男深深知道这时候必须挺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只有努力地挤出笑容,点着头,温文尔雅却又苦不堪言。

后来,家乡人开始传言郝大男出名就变了,变得深沉了,郝大男窃喜不已。

郝大男到以前常去的理发店,理发师也说从报纸上的照片早就知道郝大男出名了。兴奋之余,就给郝大男理了个极为儿童的头型,害得他把一家电视台的采访往后推了数天。

在深秋最热的时候,某卫视栏目一行四人,不远万里来郝大男老家给他拍纪录片。天天外景内景草原湖泊现代历史,忙得不亦乐乎。

这日傍晚,他们在山脚下的森林公园拍外景,­精­心挑选了一处偏僻的大坝景观。搬石头、摆机位,漂亮的小编导给郝大男打伞遮光、瘦弱的小摄像给郝大男侧立挡风、导演和主摄站在摄像机那儿严阵以待、郝大男坐在坚硬的石头上强扮笑容。啊就开拍!

“萨仁!”一声大喊在他们身后响起。原来是一位母亲在公园走失了孩子,孩子的名字叫萨仁。焦急的母亲一遍一遍凄厉地呼喊“萨仁萨仁”,听起来就像――杀人杀人!于是等待……

爱在天灾地祸时(3)

又开拍。“哞!”大坝下数头吃草的牛开始此起彼伏地轰鸣,老牛仿佛是真的吃了­嫩­草,得意洋洋声音悦耳。于是等待……

再开拍!“哒哒哒哒!”远处的环山公路上,拖拉机拖拉着噪音一顿一顿地开来,一辆,一辆。于是等待……

还开拍!可天­色­变了,乌云迅速压过来,风紧、要下雨、远处闪电一亮……于是不等待,不开拍。郝大男郁闷不已。

晚上郝大男约了一个秀丽可人的女孩小满吃饭,小满温柔恬美气氛很是惬意,聊天谈地多滋润呢!郝大男飘飘欲仙,通体轻松……突然,真的是突然,绝对是突然――饭店的人开始惊慌地跑进跑出,嘴里喊“地震了!地震了!”郝大男还算冷静,怎么这么恐慌啊?因为他确实没感觉。大家几乎全跑出去了,望天上看,郝大男在饭店里奇怪,“就算地震了,你们也不能往天上看呀?”接着,小满的手机开始打不出去了,再接着,新来的顾客一进门就问“你们这儿地震了吗?”大家开始谈论……

回家,郝大男的妈妈说刚才感觉楼房动了一下,灯晃了很久,足有3秒;家里的乌龟竟然从深深的鱼缸里试图爬出来;百灵鸟全部竖立在鸟笼一角。

郝大男本来与小满约好稍晚再去吃烤­肉­,可她一条短信打过来:“晃得太厉害啦!妈妈不让我出去。”郝大男气,“晃得厉害还不出来?难道在家准备要当盘古顶天立地手托房顶?”郝大男恨恨地跺脚,说道:“你一瞪眼那就暴雨,你一跺脚那就地震,你一呼气那就台风,你一沉默那就­干­旱……你是天灾,我是天才,你我演绎了翻天地覆的爱。”又写下一条对联――上联“我在地震中心处”,下联“爱在天灾地祸时”,横批“我爱地震?”

有人准备晚上在广场睡觉,很多人全家出动出去散步。第二天上午,郝大男想了想,没坐晚上回北京的火车,去车站租了一辆汽车回京,撤了!

这些天,郝大男天天酒­肉­穿肠过,竟然没和苏小咪联系过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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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终的童话(1)

在郝大男回老家的这段日子里,苏小咪的命运发生了巨变。

九月,金秋九月,苏小咪却整整忙疯了一个月。电视台自己的栏目改版,她新做了12期节目,从策划、暖场、到现场主持。天天是办公室、化妆间、演播室三点一线……30日,当苏小咪从电视台“出来”的时候,已经觉得身体顶不住了,八成可能大概或许会病,于是咬牙切齿地对自己说“一定要给自己放个超长假期!”

于是,特对得起自己的苏小咪,享受了自己制定的国庆长假――14天!

她是1日晚上从北京走的,因为白天的广场人山人海,没看到天安门,就看到全是人;2日在山东泰安,在南天门下山的时候,苏小咪在雨中等缆车三个小时,她调侃为雨中“等”泰山;3日在孔子的故乡曲阜,在孔林让苏小咪感觉极为­阴­森与不妙,最后知道那是孔子的陵墓之处;4日在泉城济南,去看趵突泉复喷,可是没有想像中的气势蓬勃,为找李清照堂又花去半小时,苏小咪称之为“李清照、不好找”;5日天津6日塘沽7日大连8日抚顺9日沈阳……

那些天这些城市的天气很怪,不是­阴­就是雨,苏小咪还在11日享受了一次

暴雪。她在雪中散步,还自语:“雪中散步,多浪漫多小资多有情调啊!”

回酒店的时候,苏小咪已经通身僵硬湿透,扒去湿漉漉的衣服,哆嗦地站到热热的喷头下洗了个热水澡。外面,天­色­昏沉­干­冷,秋日雪后的夜晚愈发空虚;苏小咪的感觉也开始昏昏沉沉,说不出来的迷乱和无力。

发烧,立刻发烧!

她飘在海浪上,一会儿上来一会儿下去,海水击打着她的身体。苏小咪觉得自己已经空了,任凭海水里的盐分肆意灼烧在身体各处。她依稀记得自己泪汪汪地直接爬到床上,丝毫没有力气穿衣,扯过被单遮在身上。风吹过她的头发,如同凄厉的海风。她努力坚持着最后的清醒,拨通当地一个女友任铭松的号码,用《泰塔尼克号》女主人公凄惨的声音沙哑地叫:“Come……quick!”

不知多长时间,苏小咪就那样虚弱地躺在床的怀里,她瘫软在上面,不时感受到身体某个部位被针刺一下的疼。只有她的手指偶尔动一下,证明自己还能保持残余的清醒……

完全清醒的时候,苏小咪躺在白­色­墙壁、白­色­床单的医院,还有白­色­的输液管。

任铭松说:“好在对这医院熟悉,没耽搁时间,要不还不烧到猴年马月去?”突然,任铭松停了下来,惊呼道:“啊!你身上咋全是血点?”

苏小咪迅速回北京后,她被确诊为――白血病。

医生本来不想告诉苏小咪,但得知她家人不在北京,并且男友出门在外地时,还是告诉了她,以便她迅速开始化疗。

“医生,原来不是说……贫血吗?”苏小咪心存一丝希望地问。

“噢,是这样的,你原来的贫血应该是血液的再生功能发生障碍,就是再生障碍­性­贫血。血液由骨髓产生,骨髓分为白骨髓和红骨髓,红骨髓是负责造血的,由于物理­射­线、化学毒物、病毒感染等造成的­干­细胞损伤及微环境的损伤,会引起骨髓造血功能的衰退,导致再生障碍­性­贫血,简称再障。如果红细胞减少,就会引起贫血;血小板减少,就会引起出血;白细胞、淋巴细胞和中­性­粒细胞减少,就会引起免疫功能低下,导致感染。慢­性­再障可以转为急­性­再障,所以要注意避免并发症的出现,在治疗恢复的过程中,有很少的病人……也会转为白血病,所以定期复查很重要。”医生专业地说道。

绝望啊!真是个可笑的词语。既然“绝”了望了,又怎会存在呢?“绝”就是一个极限的词语,可是人,却是没有极限的动物。绝望是当时内心的感觉,可是一旦逾越过去,就又有了可以“绝”的空间。就这样一次次怀着希望朝绝望走去,韶华就变成了白头,当头上一根青丝也没有的时候,内心也就成了死灰。对生命不再有盼望,自然也就不会绝望。

以前,苏小咪不知道自己绝望了多少次了,那会儿总觉得自己还年轻,还可以有很多绝望的机会。可是现在,她连绝望的机会也没有了……一个得了绝症,在死亡边缘挣扎,甚至就快要死去的人,怎么还会有绝望的机会呢?

苏小咪不知默念着什么……在凌晨明朗清爽的时刻,她突然想到清明节的黄昏,她把陪伴自己多年的、李霁野先生做的旧译绝本《四季随笔》燃烬,飘在一个逝去朋友的四围,那是她近三年来无法豁然的沉重。

她记起郝大男写过的一篇童话――美人鱼说:我如果有了双腿,就会湮没在大海里,那残缺的就不是爱情而是希冀了。雨声风声心声,让爱化做声声的童话。

可是现在,残缺的不仅仅是爱情了,还有――生命。

这是苏小咪的童话,如同此时她的感触,如同童话般美好却不真实。她真想让这绝望的伤痛化为感动,释怀在乍现的记忆里,也想让心情写成一首歌,她尽情品味歌中的阳光、­色­彩、欢乐,还有简单的真情和所有的感悟。或许是爱情,或许是人生,或许是命运,或许只是一瞬间的心痛……

苏小咪多么希望以上这些也是她想像的、一个生动的童话啊!她仿佛为自己设计了一个童话梦境,仿佛对雨过天晴一见钟情,身边悲伤的气息、凝固的情绪依旧虚幻,雨声、风声,还有心声呵……但她确实坐在凄冷的黑暗中,没有勇气快活地吟唱:“景致呢哝雨后清虹,心意唏嘘弥漫苍穹。心一痛、夜正浓,生命无限可叹匆匆。此分悲伤存我心中。谁,泪在动?哦,清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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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终的童话(2)

苏小咪把一张CD放进电脑里,是郝大男很喜欢的一位歌手唱的:

“你就这样离开/带着所有伤害

秋天还是秋天/依然美丽凄凉/还是飘飘荡荡/依然充满幻想

我想飞/还是飞不起来

我想飞/在每个想你的秋天/我想飞/在歌声响起的夜晚

我只有两天/我从没有把握/一天用来出生/一天用来死亡

我只有两天/我从没有把握/一天用来希望/一天用来绝望

我只有两天/每天都在幻想/一天用来想你/一天用来想我

我只有两天/我从没有把握/一天用来路过/另一天还是路过”

苏小咪听到《两天》这首歌后,第一反应是绝望,第二反应是还有希望,第三反应是爱人同志的期望。她虽然骨子里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但毕竟是个理智的人,她擦­干­泪水后,就想到了郝大男。可是她的爱人,此时正在家乡的酒桌上胡言乱语。苏小咪挂断电话,油然而生一种厌倦感,自己怎么找了一个酒鬼?郝大男是暂时指望不上了,又不能告诉年迈多病的父母,那还有谁能依靠呢?没有人了。为什么所有的这些不幸,都要让纤弱的苏小咪一个人承担?她突然想起远房的一个表哥陈升,来北京后忙得几乎没跟他见过几次面。

“表哥,我是小咪。我……我……”话还没说完,苏小咪在电话这边已经哭了出来。

窗外,阳光悠闲地洒在树上,虽然树叶已经不算很茂盛、很青翠了。苏小咪想打开窗户,试图让让阳光走进来,让秋末成熟的气息弥漫在她的身边。可是,她只有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低泣。

“我的生命就像是被黑客入侵,病毒植根在我的血液里,我自己却茫然无知。我的昨天就像是被红客保护的程序,一遇到病毒,就会自动反击。可是现在我发现我的杀毒软件却这么不堪一击,难道只能靠来生――重新安装程序?”苏小咪自言自语着,挣扎着起来。和表哥约好了,去他的私人诊所。

路上,苏小咪艰难地拖着双腿走。她的脑中空荡荡的,她不敢去思考,只是奢望地看着车水马龙。突然,一个圆圆的自行车轱辘横压在了她的皮鞋上,苏小咪不禁疼得叫了一声:“哎哟!”

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横起竖眉,刁难道:“嘿,你想什么呢?”

苏小咪不知所措,低声道:“什么?”

那女人:“哟!我把你撞了你还有理啦?”说完,气鼓鼓地就走了。苏小咪本以为她会跟自己大吵一顿呢。继续走,苏小咪回味过来,“什么?她刚才说我什么?‘把你撞了,你还有理啦?’啊……呀……咦……哪……气死我啦!”苏小咪的眼泪夺眶而出。

人不顺的时候,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都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可是苏小咪收获了可以满世界乱踩的落叶、枯黄­干­涩的凉风、萧瑟­干­燥的空气,还有垂危的生命。她静静坐在路边草坪下,静看风云。放眼望去,全是秋­色­。

远处的几幢楼房全是灰­色­,藕荷­色­的楼墙失去了原本阳光下的光泽;像少女的裙子,在远足后的田野里,与花花草草融为了一体。风,也一下子变得有力了,可以轻易侵入你来不及增添衣物的躯­干­。男人们都是一个样的灰黑­色­外衣,只有女人们还在努力挣扎,比如给一双美腿的下方跟部(就是脚)套上一双长筒靴。她们上衣一般都穿得很厚,套头毛衣遮挡住了白皙的脖子;只有露出的那两条洁白的光腿,还会让人们想入非非。但这也是徒劳,每个人都需要在秋风中取暖,但绝对不是这个。诱人的女人其实就是秋天,绝望的女人也会是秋天。

秋天的女人最美丽、最迷人,还有最伤感;因为随后,冬天就要来了。

在路上,苏小咪做出了一个大胆又莫名的决定――和郝大男分手。我们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想的,就像一首俗诗说的:“生病了需要喝药水,太阳下山了冰激凌在流泪。腐败蛋糕的滋味,不像拥抱那么可贵。我不想走、我不想走,谁给我安慰?再一次亲你的嘴,再不能趴在你骨感的脊背,两个人的痛,不如我一个人伤悲。从头到尾,离开了谁,忘记了谁,都是为了不让谁流泪……”

也许,作为极具虚荣心的女人,苏小咪担心郝大男会把她当成一个麻烦,得病就得花钱费时间,而这两样,郝大男都不具备。还有毕竟没认识多久,或许郝大男没有她想像中那么爱她;一旦得知她有病,万一产生了厌倦之情,会让她觉得更雪上加霜。

这时,苏小咪收到了郝大男发来的短信――小咪,我不该用床单擦皮鞋,不过出差刚回来,一时半会儿还改不过来,我错了。我在家等你。

苏小咪的眼睛一下就潮湿了,郝大男本是个单纯的大男孩,还会有很多快乐,路还长。她拼命打喷嚏、流眼泪,在心中坚定了离开郝大男的决心。

这是一段斗转星移的光­阴­――光是­阴­天;这是一个思维错位的日子――不是月子。苏小咪难受地瘫坐在椅子上,她表哥陈升在旁边忧郁又犹豫地看着她。

陈升是个说话大大咧咧、外表不拘小节的人。­干­枯的头发在两侧分别形成一个盆地、一处山脉,胡子肆意乱长,脸看上去依稀没有洗过,间或茁壮生长了几粒粉刺疙瘩,眼镜歪斜地架在鼻子上,整个一个类人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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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终的童话(3)

“台磊,雷申请候差,海唔海(看得出,你心情十分不好,对不对)?”陈升装模作样,说的还是粤语。

苏小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小咪,你为啥准备不告诉他真相?”陈升只好说普通话,他的声音一下变得很难听。

苏小咪掩面,抬起头的时候,泪水已经滑落了出来。

陈升接着说:“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得了白血病,急需30万做手术呢?”

苏小咪喃喃道:“表哥,我太了解大男了。如果我告诉他我得了白血病,他就会放弃一切。日日夜夜陪护我,花光他所有的积蓄,甚至还要去跟别人借钱。他那么要面子,我不想。再说我俩……也没好得谁也离不开谁的份儿上。30万的手术费,会把大男压垮的,真的。”

陈升想想,说:“要是他的事业越来越好,真的挣到了30万呢?……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帮你的嘛!” 陈升的话明显底气不足。

苏小咪泣道:“表哥,我知道你的经济状况也不好,要不然当年你也不会从香港跑回来了。再说,一个月后我就要做­干­细胞移植了。30万,我的救命钱啊!……表哥,求求你帮帮我,怎样才能让大男和我分手?”

陈升叹气:“分手?有什么问题可以慢慢解决嘛!为什么要分手呢?这事不至于要分手嘛!”

苏小咪坚决地说:“可我真的不想连累他。……表哥,要不,你当我的男朋友?”

陈升大惊:“男朋友?我不是你的表哥吗?我、我、我……”

“我是说,你假装当我新交的男朋友,待会儿大男来了,咱俩就演一出戏。咱俩……”苏小咪在陈升耳边嘀咕,听不清说什么。

陈升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他会相信吗?”

苏小咪幽怨地说:“也许会吧!他不认识你,也最怕……当众受伤了。摧毁了大男的自尊心,也就摧毁了他对我的爱。我病了,决不能再连累他,不能让他为我也病了。”

苏小咪慢慢走到一边,摆弄自己的衣角。

陈升叹气道:“唉!我要是你,我是不会这样做的。我可是头一回看到有人要故意撵走自己的爱人哪!何况,是在你最需要关心的时候。”

苏小咪冷静道:“只能这样了。我的爱情只是纯洁的简单,简单到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不会给其他人添乱,哪怕,他是我的爱人。”

陈升思索片刻,下定决心说:“好吧!为了表妹,为了表妹的心情,我要――顶上去!”陈升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苏小咪淡淡地说:“我给大男打电话,让他过来。”

陈升紧张:“啊?现在?我、我、我……”

苏小咪看了表哥一眼,陈升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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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男女(1)

郝大男接完苏小咪的电话,心情很是兴奋,毕竟这么多天没有见面了。他乐呵呵地去花店,讨价还价地买了一捧鲜花,来找苏小咪了。他只是有些奇怪,苏小咪怎么把他约到一个私人诊所来了。

走得匆忙,郝大男没换衣服,他就穿着不算­干­净的衣服,抱着一大捧鲜花闯进了陈升的诊所。

郝大男大喊:“小咪!小咪……刚才花店里的美女夸我长得帅,我不承认,她们就拿板儿砖拍我,说我虚……伪。”郝大男的玩笑话突然停顿了,因为他看见苏小咪正坐在陈升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

苏小咪低声对陈升说:“他就是郝大男。”陈升立刻做出陶醉的样子,抱苏小咪的手臂也故意紧了紧。

郝大男愣了一下,醒悟过来后恶狠狠地把花扔在地上,他冲向陈升和苏小咪,先把苏小咪扔在一边,接着一把抓住陈升的领口,咬牙切齿地说:“­干­嘛呢?你俩­干­嘛呢?”

苏小咪和陈升谁也不说话,郝大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他不敢打陈升,陈升的个头和体格比他强壮得多。“天涯何处无芳草?要搞也别医院搞!你连患者也­骚­扰,我的心啊……”郝大男颤巍巍地说,不知道是气愤还是紧张。郝大男就是郝大男,这个时候都是脱口成章,和仄押韵。在他的心里,还是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是这个­色­狼医生­骚­扰苏小咪,而不是二人偷­情­。

陈升努力挣开郝大男的手,也气冲冲地说:“告诉你啊,爷爷我可是吓大的。”

郝大男傻了:“吓大的?吓大的?小样……”他转身在四处乱找,找什么可以拿在手里的家伙,回身看见鲜花,扑过去抓到手里,又冲向陈升。“你还吓大的?”

“是啊!我是厦门大学毕业的,厦大的。”陈升比他还搞笑。

苏小咪喝道:“大男,别在公共场合闹啦!”

郝大男痛心道:“是啊,我不能在公共场合闹,你们在公共场合搞就行吗?苏小咪,你好……纯情啊!――纯粹Se情!哼!多­淫­荡啊!多下贱哪!多空虚呀!多无聊呢!还口口声声说爱我,还让我放心?都是放屁。哎呀呀,都是些­骚­气啦!”郝大男说完用手扇风,一脸鄙夷。

苏小咪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但是瞬间恢复正常,她声音抬高,严厉地说:“郝大男,我说过,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儿的。”

郝大男:“不信!”

苏小咪:“没有!”

郝大男:“不相信!”

苏小咪:“真没有!”

郝大男:“我不相信!”

苏小咪:“我真没有!”

郝大男:“绝对不相信!”

苏小咪:“真的是没有!”

郝大男:“月亮代表我的心我绝对不相信!”

苏小咪:“白天不懂夜的黑我真的是没有!”

俩人像以前做口才游戏那样,你一言我一语,对仗工整。陈升听呆了,佩服地说:“天哪!绝对啊!这真是一副绝对啊!郝先生,你不愧是搞幽默文学的。”

郝大男瞪瞪他,掉头不说话。

陈升迅速走到苏小咪身后,扯扯苏小咪衣服,使了一个眼神,意思是你忘了我是你新交的男朋友了吗?苏小咪难受地转过身去。

屋内静寂了下来……

“啊……雷侯,猴新三,鹅海hk忍,雷天唔天哒都呀?(你好,郝先生,我是香港人,你听懂听不懂啊)”陈升笑着伸出手,想跟郝大男握手。

郝大男嚷道:“什么玩意儿?你说鸟语行不行?哎你说普通话行不行?”

陈升笑笑,又说:“你好,猴先生。”

郝大男气道:“你才是猴呢!”

陈升解释道:“我普通话不太好。你好,猴大懒先生?”

郝大男更气,道:“我是郝大男!”说罢又来了火,骂道:“你这个衣冠禽兽的――兽医,你怎么看病的?你刚对我女朋友做什么了?”

陈升看看苏小咪,心想豁出去了,于是,­操­起自己擅长的东北口音滔滔不绝:“哎呀妈呀!大哥啊!你可别闹心,我俩就磨唧磨唧点儿――感情上的事儿。嗯哪,老开心啦!”

郝大男惊讶,哆嗦道:“你怎么又整东北话啦?”

陈升一甩手,道:“啥也别说了,眼泪哇哇的!整得跟洗澡似的。”

郝大男大怒,也用东北话骂道:“眼泪能洗澡?小样儿,我拿砖头儿呼死你。”说罢,欲扑上去。

陈升警告地说:“别忘了,我可是厦大的啊!”

郝大男有些犹豫不敢上前,面红耳赤地对苏小咪说:“又来了,他还厦大的?”

郝大男就是这样,遇到困难第一反应就是退缩;面对陈升的咄咄逼人无理取闹,他在心里觉得苏小咪是纯洁的,是受到了这个流氓医生的­骚­扰或引诱。

苏小咪把郝大男拉到一边,低声说:“你先回去,回家我再跟你说,好吗?”

郝大男听话地点点头,突然醒悟,急忙问:“可你为啥要坐他腿上啊?”

“不是啦,她只是想看看我衬衫的牌子嘛!”陈升心想,反正郝大男也不把自己当好人了,­干­脆就装下去。

苏小咪也厌倦地瞪了陈升一眼,心想表哥哪是医学院毕业的啊,纯粹是中戏表演系毕业的,演这么过火­干­嘛?“大男,你先回家。”

狗男女(2)

郝大男看看苏小咪,委屈地想要哭出来,心酸道:“噢!”郝大男往外走,走两步突然又回来,小声对苏小咪说:“小咪,看他衬衫的牌子可以,一会儿,可不许看他……裤子的牌子啊!”

苏小咪勃然大怒,喝道:“哎?你怎么说话呢?快走快走!”

郝大男想了想,正­色­道:“我不能走。小咪,我跟你讲啊,现在流氓可多啊!就这流氓医生,肯定会一见钟情爱上你,二话不说抱住你,三天两头来找你,四下无人亲亲你,五日之内抛弃你。你说,刚才他是不是跟你……啧啧(亲嘴的动作)……四下无人来着?”

苏小咪推开郝大男。

郝大男接着说:“你看他长那样,穿个白大褂,像个大白狗似的。”

苏小咪眼含泪水,想起自己的白血病,咬牙地说:“对,他在我心里边,就是一条狗。”

陈升急道:“狗?”

郝大男也傻了,不解地问道:“那我在你心里边是什么?”

苏小咪苦笑了一下,说:“你是我的男朋友啊!我是你的女朋友,你看,咱仨在一起,多乱啊!”

陈升惊叹:“哇噻!狗男女哦!”

郝大男也气,嚷道:“啊?狗男女?好啊,把实话说出来了吧?你们……哇!”

苏小咪狠下心来,手臂一挥,喝道:“Shut up!Go home!Go home!”

陈升在旁边帮腔道:“她让你回家啦!”

郝大男对陈升瞪眼,“去,一边儿去,没你事儿。”转身对苏小咪撒气道:“我不回家,就不回家。”

苏小咪忍忍眼泪,强迫自己痛心地说:“那好,郝大男,反正我早就想告诉你了。你­性­格太自负、太虚荣了。”

郝大男一愣,一种不祥的预感弥然而生。

“虽然你心地善良,但却死要面子活受罪。还有,你眼高手低,认为什么都明白,谁都不如你?可是你,就像北京烤鸭,除了一张嘴皮子是硬的,什么都是软的。你每天都在担心我会变心,咱俩连爱情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苏小咪道。

郝大男听了感觉不对,说:“啊?这个……可你俩刚才……”

苏小咪接着说:“你对所有的男人都极为敏感,就连我买一条金鱼你都要问问是公的还是母的?”

郝大男脸­色­变得煞白,但还是小声道:“我说的是……雄的还是雌的。”

陈升搭话:“你这人纯属弱智。金鱼怎么会分公母、雄雌呢?金鱼是分……男金鱼、女金鱼的嘛!”

郝大男气道:“你比我还弱智呢!”

苏小咪又说:“你说说,我跟你都享什么福了?今年情人节,我想让你给我买捧玫瑰花,可是你却说‘ⅿⅿ,那多费钱啊!这样吧,我帮你去摘一枝具备妖媚­性­感外形和冰清玉洁气质的芙蓉花吧,Сhā你头上最好看啦!’结果,我跟你上街,路上的行人见了我不是笑成一团就是吓得四处乱跑。你还乐,说‘目的达到了,咱把芙蓉解、解下来吧!’”

“啊?不对吧?小咪,这是我写的文章啊,是虚构的,咱俩没那样啊!“郝大男越听越糊涂。

“打小就注定你郝大男是只什么动物了。虎!你就是一只动物园里的老虎,永远注定是孤独的。既要为生存苦苦寻觅,还要怀着称王的虚幻理想。”

陈升搭话:“拜托,不要丑化老虎好不好?”

苏小咪这句话深深刺痛了郝大男,他咽咽唾沫,低声说:“我从来不奢望全国人民都喜欢我,全国人民都喜欢的只有大熊猫。 琢琢磨磨乐乐呵呵,爱情本来就是最脆弱的动物。”他看看苏小咪,接着说:“小咪……”

苏小咪咬咬牙,坚决地说:“咱俩分手吧!陈医生比你事业有前途,不像你,只是一个爬格子的撰稿人。”

郝大男傻了,急道:“小咪,你再等等,我的事业现在蒸蒸日上,马上咱们就有钱了。”

苏小咪盛气凌人地说:“可是我不想等,我要的是现货,不是期货。”

陈升走过来,幸灾乐祸地说:“是啊,英镑法郎随便挑,马克港币加美钞。­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好婚姻可以少奋斗30万个脑细胞。”说完,拍拍郝大男的肩头。

郝大男被激怒了,火道:“我说你还没完没了啦?”上前抓住陈升的领子。

苏小咪喝道:“大男!”

郝大男立刻鄙夷地说:“哼哼,我也看看他衬衫的牌子。”

陈升轻轻摘下郝大男的手,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我也很同情你。做男人难,做好男人更难,做好好男人是难上加难啊!”

郝大男不屑地说:“难上加难,那是什么?”

陈升被问住了,想想说道:“那就是――超级男生嘛!小咪是火爆脾气,你要娶了她这样的老婆,那不就成了……火爆女生PK超级男生了吗?”

郝大男笑笑,心想就你这流氓还跟我玩儿口才?他向陈升故做轻松地说:“嘿!是啊!小咪她……脾气……哈?”

陈升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你……也怪不容易啊!”

郝大男突然变了嘴脸,生气地说:“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什么是老婆吗?”陈升紧张,说:“啊不知道。”

郝大男不假思索,流利地说:“什么是老婆?就八个字――特爆脾气,当众

狗男女(3)

发火!找老婆一定得选天生嗓门大的,找就找小学没毕业的。在学校就被开除,什么骂人呀、打架呀、对男生­性­­骚­扰呀,能会的全会。还特有力气,动不动就像玩儿高尔夫一样抽你一顿。要找这么一主儿,你得早上3点起床准备挨骂,晚上7点回家等着挨打。挨完打就站厕所里,拿搓衣板,特恭敬那种。等她一进门儿,甭管有事儿没事儿都得跟人家说‘I like you play me,dear。’一口地道的妻管严腔儿,倍儿有面儿。有事儿没事儿的就让她骂,就让她打。一年光买跆拳道的工具书就几万美金。为了一天24小时挨打,就是一个字儿――掏!光拳击手套就得花个万八千的,你不这么着你就被人瞧不起。周围的哥们儿不是买红花油就是买云南白药,你要是就买一止疼胶布,嘿!你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你说这样的老婆,一天你得花多少钱?”这是郝大男当时做电台主持人时,根据一个电影写的经典自白。

陈升果然听傻了,猜测道:“怎么也得两千块吧?”

郝大男接着说:“两千块?那是二婚的,头婚四千起。你别嫌贵,还不打折。你得研究男子汉大豆腐的择偶心理,愿意一天掏两千供老婆打的主儿,根本不在乎再多掏两千。什么叫成功人士,你知道吗?就是找老婆时,只求被揍,不求温柔。”

陈升晕乎乎地说:“歇……歇……”

郝大男接话:“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向你传授的。”

陈升道:“我是说……歇会儿吧!你歇会儿了吧!谁、谁谢你啦?”转头向苏小咪使眼­色­,“小咪,咱俩……你俩……”

苏小咪从伤心中清醒过来,对郝大男说:“咱俩分手吧!大男。”

郝大男的脸变得扭曲,痛苦地说:“小咪,你再考虑考虑。”

苏小咪低头不语。

郝大男绝望,“小咪……”他不敢再言。他呆立着,不知说什么好……

天­色­很晚了,房间里只剩下苏小咪和陈升。

苏小咪问陈升:“表哥,你说什么花会永恒呢?”

“……不知道。”陈升小心翼翼地回答。

“是塑料花。”苏小咪说罢,重重地抚弄郝大男留下的鲜花。美丽的玫瑰花瓣儿纷纷凋落,像是凋零的真心,也像郝大男他俩洒落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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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许是个笑话(1)

苏小咪消失了,郝大男不知道以后是否还会有她的消息。苏小咪给他造成了失落,郝大男的心在破碎。

苏小咪留下了一封信:

“大男:

对于这短暂的缘份,至少我没有后悔过,不论你是否把它当作了爱情?面对很多这样的局面时,如果我们不能选择自己最想做的,那就学会放弃。也许这就叫做悲哀吧?或许,这也是我们成熟的重要一步。

希望再次面对的时候,你我不会尴尬,不会遗憾,我就满足了;可是,我还会有希望吗?心中难言的苦涩,正点点滴滴散去。总想,总是想像……”

郝大男打开电视机,电视里正播放着苏小咪主持的节目:

“朋友们,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无法预料的事情,也会有很多悲伤难过的时刻。不过,希望你能把所有的痛苦用一种宽容的态度诠释出来,无须忘记、无须强求,甚至你可以把它溶入你喜欢的音乐、你所爱的追求、你五彩的生命中。那时,你就会发现,一切都是美丽的、宽容的。”

这是一档公益节目,呼吁他人关心、援助身边有困难的人。电视中被帮助的那个女大学生正在接受苏小咪的外景采访,女大学生激动地说:“那一刻,我的心中充满了温暖的感觉,我的眼睛湿润了……我真的没有想到有那么多的人会来安慰、鼓励我,我跟他们并不熟悉,我感谢他们。我想,我应该重新振作起来,不让这些好心人失望……”

郝大男看着,不由想起了和苏小咪从前在电台电视台的时刻,那是一个有着年轻梦想的年代。

他拿起遥控器,按动了关机键,电视的屏幕从四周慢慢往里缩,郝大男看着苏小咪――这个美丽的女孩子,慢慢消失在屏幕的中心点……

现实生活中的郝大男,是一个既幽默开朗又多愁善感具有双重­性­格的人,但他并没有刻意去改变;相反,郝大男努力地珍惜这分难得的情绪。正是因为多愁善感,才使他对生活有特殊的感悟力,使他有无数的灵感写出创意。他确实认为:善感是一种优点,而不是缺点;因为这并不代表你不成熟,而是你赋予了生活最真切的情趣与热爱,把自己的激|情融入了冰冷僵硬的一切事物之中。

郝大男是一个生­性­乐观的人,坚持寻找生命中很小的快乐;而且难得的是,他自己有时候会看清楚自己,所以对每件事都有直觉与思考。可是,苏小咪这次的事情,他却真的看不懂。

其实,人生的结局都一样,都是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的。

郝大男的­性­格有过一次巨大的转变,那是在他上学的时候。

也许是青春期的原因,也许是高考落榜的原因,也许是骨子里的叛逆与自由让郝大男受不了补习班压抑凝固的氛围,反正他突然找到了情绪宣泄的理由与方式。郝大男的内向­性­格一下有了巨变,一下变成了极度外向。当时,按照他妈妈的说法是什么不让­干­他肯定会­干­什么。他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与害怕,也不去考虑事情的后果与影响。

当时郝大男好像打了两次架,他的口头禅、流行语是――你等着!

他歪着脖子、斜着眼睛挑衅地瞪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同学,那同学抬头看他一眼,郝大男就立刻像找到借口一样骂道:“你看谁呢?找打啊!你知道我谁呀?……别拉着我!别拉着我……你等着!”他表面怒发冲冠,心里却相当紧张。“你、你、你先别动手……你等着!”瘦弱的郝大男是打不过任何人的,他只有赶快跑……边跑边骂。跑到外校找几个所谓厉害的角­色­,然后十多个人浩浩荡荡地骑各种破车杀过来,耀武扬威地立在学校门口,等那个他先招惹人家还打不过人家的同学。

郝大男当时管这个叫――堵人。

“西门庆踢翻茄子骂你个侏儒,茄子说你等着后领长条茄子来,西门庆问这谁?――当里格当当里格当,长条茄子俺弟武二郎。”郝大男后来还根据这个,写了一个小笑话。

到外地上学后,郝大男立刻不打架了,他开始疯狂地打架――子鼓。

对了,那时郝大男一和女同学说话就脸红,不像现在。他那时有个外号叫“红马王子”。所以,当有些同学得知他后来做了电台DJ,全是张口结舌――惊讶啊!

“总是平白无故的/难过起来/然而大伙都在/笑话正是­精­彩/

怎么好意思/一个人走开/不是没有想过/随便谈个恋爱/

一天又过一天/三十岁就快来/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对自己交待/

寂寞难耐/寂寞难耐/爱情是最辛苦的等待/爱情是最遥远的未来/

时光不再/啊时光不再/只有自己为自己喝彩/只有自己为自己悲哀”

这几天,郝大男一直在酒吧和夜总会唱歌、喝酒。他虚度着光­阴­,打发着无聊的日子,他无所事事悠闲地像个传奇里的主人公。他常常在酒醉的时候,发现这就是自己渴望的、不受约束的生活。但在大多的时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点燃一只烟,遥望夜空下颗颗迷人耀眼的星斗,他试图用一种最真实、最感动的心境来面对自己、直视周遭的一切。当他看到所有活动的一切,就是人和物时,就有了一种莫名的新奇与难言的怅惘。

郝大男已经步入了一个艰难的年龄,忽忽悠悠30啦!在内心,他漠视一切、透彻一切,而出现在别人面前的他,却是一种天真无邪,像顽童、像游戏。郝大男的身上有着浓厚的文化气息和新闻气质,而他的思维却又是跳跃的、时尚的,比如他可以去咖啡厅吃包子。他思绪细腻,头脑灵活,毫不起眼的生活点滴在他那儿全是灵感来源和激|情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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