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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七朝还魂,七七四十九轮回等等。

好在我办公的地方在五楼,七楼全给那些一肚子鬼计的决策层占满了。

进电梯时只有我一个人,然而出电梯的时候我却看见了人山人海。

计划部的门口站满了各个部门的同事,除了交头接耳的就是东张西望的。我努力想挤过去,却有人在故意不让我过,并且还用挖苦的语气说我,挤什么挤,就这么想看死人啊?

死人?我头皮麻了一下。

谁死了?谁死了?我赶紧问。

没人理我,可是没人理我我也要问,因为我就在这个部门上班,整栋大楼我认识的人也全在这个部门里。

这时,我的胳膊被一只手抓住一扯,整个人就顺势被拖到了一边。

我定睛一看,是助理英子。

“别挤了,你进不去的,警察在里面。”英子说话总爱使劲眨巴着她的一双大眼睛,频率大概是每说两个字眨一下,最妙的是,话说完了,眼睛也不眨了。

“谁死了?”我还是那句。

“老鹰死了,好吓人啊!”英子语气带点夸张,眼睛眨了四下。

老鹰是我们的部门经理,四十岁的未婚女­性­。我进这家公司正是她亲自面试的,四十岁是英子说的,开始我以为是三十岁,由于还未生育,身材保持极好。至于老鹰是个外号,那是在除了“汪经理”之外的最普遍呢称。这也是英子告诉我的,她说汪国英四十岁,她巫英英才二十岁,因此,她是小英,汪经理自然就是老英了。我惊奇地说敢情这外号是你取的?英子表示歉意说,在她进这公司以前就有了这外号了,她说的解释只是她自己新编的一个版本而已,那是巧合。

其实我对这家公司的了解有九成来自英子。除了老鹰,因为对这个顶头上司我有自己的另一个了解,那是英子和其它人都不知道的。

虽然我才进这家公司仅仅七天。

我定定地看了一会英子,似图从她脸上找出点悲伤来,结果没有!我只找到了惊恐,还有一点点兴奋。这让我悲哀,她们同事已经有一年多了啊!

“怎么死的?你看见了吗?”我淡淡地问,本来我挺喜欢英子的,单纯、好奇、热心和可爱。

“是我第一个发现的,我早上一来就要先去老鹰的办公室打扫。刚进去,你猜我看到了什么?”英子在这个时候竟和我玩起悬念,真让人哭笑不得。

“看到老鹰的尸体呗,”我答。

“错!”

英子带点得意继续说:“我刚进去时什么也没看到,我就拿起吸尘器吸起地来,吸着吸着吸到大班椅后面,这时候我才看到了老鹰的尸体了。”

我如释重负似的松了一口气,真怕她又再玩什么悬念出来。

“当时老鹰的脸­色­好可怕,整张脸全塌了进去,眼睛张得大大的,脸皮白得象纸一样,嘴巴也张着,那表情就象看到了什么东西让她非常吃惊一样,想喊又喊不出来。”英子的眼睛快速眨着,双手同时在半空比划以增加描述气氛。

“我一看到这情形脚都软了,叫也叫不出来,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只觉得胃里一阵阵恶心,早上刚喝过的牛­奶­一个劲地往上涌,你猜后来我怎么着?”

“吐了一地?”我快速抢答。

---鹊桥仙

回复[18]:“错!”

英子猛眨了一下眼皮说:“我勇敢地挣扎了起来打了电话报警。”

“好样的,”我不禁轻轻地拍了拍掌,也不知是为了她的勇敢还是为了她的­精­彩描述。

“后来有几个同事来了,我壮着胆子再看了一眼,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不知道,”我学乖了。

“死——因!”英子一字顿地说。

“啊?!?!?!”我哑然失笑,佩服之极。

“就一眼你就破案了?了不起,了不起!”

“你别不信,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英子不满意我的态度。

“那你说死因是什么?”我收起笑容,正­色­地问。

“老鹰是被吸血鬼杀死的!我看到她脖子上有两个红点,还有一点血丝呢!”英子眨着眼说。

这时,同事老王挤了过来对我们说:“还站在这儿?今天上午不用上班了,警察要调查现场,英子,他们刚才找你去录口供呢,你去看看吧,小李,走,我们去喝茶。”

“不用录口供了,英子已经找到凶手了,”我笑着说。

老王一脸纳闷地看一下我又看一下英子。

“她说凶手是吸血鬼,”我又说。

“哈,瞎说,”老王一乐说:“我们快走吧,同事们都先去了茶楼了,难得白放半天假。”

老王最后一句话让我一愣,这么说老鹰死得还有点价值了?

整个上午我一点胃口都没有,点心做得很­精­美,然而我却觉得胃里胀胀的。同事们不知为何情绪高昂,从股票到车价,从小肥羊到流星雨,海天阔地无所不谈。

迟来的英子到底蹦了一句人话出来:“其实老鹰也挺可惜的,这么能­干­的女人。”

全桌刹那间安静下来,刚才还丰富多彩的表情突然全归于一个表情,如同刚把一盘活蹦乱跳的虾一下子倒进了滚开的汤里。

“虽然,”英子嚅嚅说:“虽然她是有点刻薄尖酸,可是我们部门能每季考核都排在第一也多亏了老鹰的功劳啊!下一任如果从我部门里提拨经理的话,我们六个人中有谁会坐上老鹰的位置呢?”

我满意地看了看英子,她的问题很及时啊,逝者已逝,眼下这问题可是谁都关心,唯独我和英子可以置身事外。英子只是个办公室助理,我呢,新人一个,那么我们俩是绝对没有资格谈到争夺老鹰的位置的了。

没有资格的另一种意思也就是没有负担。

我和英子没有负担,我们俩开始吃点心,而另外五个年长同事却都停了筷子。

“老王年纪最大,资格最老,应该老王上吧,”又矮又胖的古建明先开口说。

“哪里哪里,现在可不是讲资格的年代了,小罗文化最高,机会也最大嘛!”老王接口说。

罗成都老家四川成都,普通话也带点成都味,英子说是焦盐味。他听到说起他了,也再坐不住,赶紧开声说:“不行不行,怎么也轮不上我啊,公司讲的是业务,张哥是业务标兵,他才是理想人选啥。”

说话音量最大的张哥是东北人,奇怪的是,他却没有东北人的那种高壮身材,反而更象是长在南方水乡,又白又瘦,八百度近视,上­唇­留的胡子属于一撇一捺型,中间没有连上,不过看情况这辈子是连不起来了。还有一个奇怪的是张哥嗓门绝对是东北人的本­色­,又响又厚。都说中国歌坛唱民族唱腔的多是东北人,看来水土还真是有点关系,也可能是跟当地语言发音有关,那种腔调出来的人中气特别足。算是跟拉丁语区盛产男高音一个道理吧。

---鹊桥仙

回复[19]:张哥说话没那么多转弯抹角:“古建明上,他跟上边关系最铁,他不是跟董事长一疙瘩出来的吗?老乡好说话!”

“你——你说什么?”古建明脸突然绯红,仿佛真做了贼给人说穿了似的。

“哎——大家开开玩笑嘛,来来来,吃点心,”老王赶打圆常“嘻嘻,反正你们现在都有机会做我的头了,到时候别把我炒了就是了,”英子嘴里鼓着一只虾饺说。

“当然不会!”四个人同时说道。

马上那四人都愣住了,英子也惊愕地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我,满脸尴尬。

这两天警察方面只来了一回,在老鹰房的门窗地板上敲敲打打捣鼓了一阵后就再没露过脸了。

除此之外一切照旧,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影响,也就是对英子影响最大了,因为我们的文件有需要领导签名的一律送上七楼交副总代签。那么,英子是助理,这个跑腿的事自然就落在了她身上。

第三天英子从七楼抱着一叠签过名的文件下来的时候,也带下来了一条大道消息和一条小道消息。

大道消息是老鹰的办公室正式解封,明天会有施工人员来把里面的物件通通搬走,下一任新主人很快将会进驻。

小道消息是:

“你们猜猜老鹰的解剖结果是什么?”英子用说悄悄话的表情大声说。

她立马成了十只眼睛的焦点。

“你们可要保密哟,这是老总秘书马姐告诉我的,她本来让我保密的。”英子眨着眼睛说。

“保密保密,当然保密,”老王说。

古建明故意压低嗓子说:“如果真的需要保密,我们只好不让张哥听了。”

“说啥啊你,”张哥在旁边推了古建明一把,大家哈哈笑了起来。

于是,六个头重新聚到了一起。

“解剖报告说,老鹰是死于突发­性­心脏衰竭,原因是由于突然大量失血。”

英子说完停住看着大家,大家也看着英子,等着她说下去。

“完了,”英子说。

老王:“完了?”

英子:“是啊,就这样!”

罗成都:“就哪样啊?不清不楚的,怎么会突然大量失血呢?”

英子:“这个没说,我也就没听到,要不我再上去帮你问问?”

罗成都白了英子一眼就去做事了。

老王打趣英子说:“这么说,真是吸血鬼?”

“我看就是,我真的看到老鹰脖子上的牙齿印了,和电影上的一模一样。”

大家散去,我拍拍英子的背,对她笑一笑,表示理解,然后回到我办公桌。

---鹊桥仙

回复[20]:四

第四天来了五六个工人,由英子带着把老鹰的办公室搬个一­干­二净,英子则负责整理老鹰的文件资料等等,因为她一直是老鹰的助理,自然比较熟悉。

第五天上午经理室搬进了全套崭新的办公家俱,王、张、罗、古四位都对新家俱表示了自己的意见,反正再新再好都总会让人说出点不尽人意的地方。而我认为这家俱不错,不过摆设的方位应该在窗子边,这样看文件累了可以看看窗外的风景。由于我的意见比较新颖和对健康有益,结果被一致采纳!

下午,英子跳过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我说好啊,不过是不是算约会?

她说随便,如果不算约会那就AA,如果算约会那就得我买单。

我说买单没问题,但如果不算约会那我们就吃完拜拜,如果算约会那吃完就要去泡吧跳舞然后一起回我家。

英子嘻嘻嘻笑了几声说,你想侮辱我?

我正­色­说,不是侮辱,是诱­奸­。

她想了一下说,好吧,如果你诱得到我也就没问题!

华灯初上,我和英子坐在一个街口大排档涮羊­肉­。

“你喝啤酒吗?”我问。

“不,我只喝白酒。”

“哈,这么拽!我以为女孩子只会喝点红酒之类的。”

“错!我从不喝红酒,因为我喝红酒一喝就醉。”

“哦?还有这事?”这个小家伙总让我惊奇,教我如何能不喜欢她呢!

我们一边喝一边还聊了点别的,但很快就开始聊她的吸血鬼了,似乎她对于这个世界存在吸血鬼深信不疑。

“你真的以为会有吸血鬼吗?”我笑笑问她。

“当然有,而且我还感觉它可能就在我们身边,”英子说得很郑重。

“这么可怕?呵呵,”我最近总爱用这种笑声,也许是上网多了。

“有什么可怕的,你看过《吸血迷情》吗?里面的吸血鬼真的好帅好帅,而且还能永远不死,”英子一脸向往状。

“那是电影,吸血鬼哪能都长得帅埃”

“你见过吗?你怎么知道它们不帅?”

英子不高兴我泼冷水。

不过我的冷水是泼定了:

“电影里哪个男主角不帅的?现实中可能吗?你真幼稚得可以埃”“我才不幼稚呢,你说的我当然知道,只是我不愿意去知道罢了,为什么什么事情都非要想得清清楚楚呢?给自己留一些梦想不是挺好的吗?有时候真想傻一点!”英子说着说着黯然起来。

我也黯然,因为我被她的问题难住了,这种问题一般没有正确答案的,只要沾点哲学边的东西是越模糊越朦胧就越好。

“呵呵,”我突然发现这种笑声简直是世界上最淡而无味的表达了,然而用途却是最广。

“呵呵,”英子也回了我两声­干­笑,她竟也­精­于此道,又是一个意外。

“英子,”

我决定说点什么以显示我年长的优势:

“你才多大?语气怎么象是饱经苍桑似的。”

“我是饱经苍桑了,一个人的磨难不能用年龄来衡量,是不是?”

“说是这么说,可是就你这年龄,深圳都特区了你才出生,能经历什么磨难呢?”我又好奇了,事实上英子每时每刻都让我好奇。

“心灵磨难算磨难吗?”英子非常深沉地说,这回眼睛好象没眨。

“扑滋,”我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赶紧找了纸巾抹抹嘴角。

“你­干­嘛?”英子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说英子,你们这些小女孩,总是恋爱一回就想要惊天动地,失恋一回就以为曾经苍海,再有个两三回就说自己看破红尘,洞察人世,呵呵,知不知道人生在世还有多少事情可­干­?你那些破事我八百年前就看透了,我这不还活得好好的吗?”我很认真地说。

“你也大我不了多少,还八百年呢,你这些大道理啊,姑­奶­­奶­一千年前就听过了!”英子很不服气我说的话。

“算了,算了,过几年你自己会懂的,现在说了也没用,这种事要自己去经历了才会明白,”我举起杯子伸过去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杯沿,然后先一口喝荆英子也拿起杯子喝荆---鹊桥仙回复[21]:五 这顿饭吃了很久,我们没再去酒巴,直接就回了我家。

英子有点醉,但还能自己走路,当然我更愿意扶着她。

进门后我伸手在门边按开了灯。

英子马上伸手关上了灯。然后用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下小声说:“好美的月­色­!”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我们在门边并看不到月亮,但今晚的月亮确实很清很亮,因为我的窗子够大,窗帘拉开了一半,从外面­射­进来的月­色­几乎给这间屋子的每一件物件都镀上了一层银­色­。这是一种很柔和的光,柔和得在光和暗的边缘仿佛起了一层毛剌。

我的屋子里其实并没有多少物件,连椅子也没有,柜子也没有,甚至象样的床也没有。

但是地上铺着一张明黄­色­的波斯地毯,真正的波斯地毯,也忘了它跟随我有多久了,反正我搬到哪儿也会把它带上。地毯中间绣着非常规则的图案,那是一个又一个旋转的黑­色­线条,也许它们代表了什么意思,不过这个就只有创造它的人才知道。

我曾经也想知道这些旋转的线条倒底是什么意思,但后来放弃了。因为我在每个时期、甚至每种心情看到它们时都会有不同的感觉,这个很奇妙,它们既象一个个结,却又象一个个解开结的钥匙,或许,这就是它们本来的意思。

地毯就是我的椅子和床。床边是许多的书,书旁边是一台很小很­精­致的组合CD。再旁边是黑黑的一台手提电脑。

这些东西大部份是黑­色­的,可我却从来没认为自己喜欢黑­色­,不知为什么买回来的东西总是以黑­色­居多,这可以解释为巧合吗?

“这么好的月­色­,今天是十五吗?”英子问。

“不是,十五过去五天了,”我很肯定地回答她。

“哦,”英子口气低落下来。

“怎么了?”

“电影上说月圆之夜吸血鬼就会出来的,”英子幽幽地说,一边走到地毯上坐了下来。

“你就这么想见吸血鬼?”我笑着问她。

“你的地毯好软,”英子用手轻轻地摩莎着地毯赞赏地说,一会又抬头问我:“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你想听音乐吗?”我没等她回答已经打开了CD机。一阵激昂的探戈舞曲突然响起,英子似乎吓了一跳,我冲她笑笑,一把牵起她的小手,用力一拉,英子的身子就飘了起来,同时我另一只手往她腰间一抄,右脚也同时向前滑出一步,接着扭腰甩头,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完成了探戈标准开场动作。

“哈哈哈。。。”英子被我突然其来的举动逗乐了,趴在我怀里大笑起来。

“不行不行,我不会跳舞的,”她一边挣脱我的手说:“我们换一个抒情一点的曲子吧。”

“好吧”我只好又换了一张中国古筝曲。

“这个好听,我从来没听过,”英子抱脚坐到窗台边。

“这是古曲,很难找到的。”

“你过来看,那些云好奇怪,”英子仰起头看着窗外的夜空。

我走到英子身后坐了下来,伸出双手轻轻地环住了她的腰,下颌靠在她的肩膀上,呼出的气息正好对着英子的耳朵。

英子似乎感觉到了耳朵的呵痒,微微把头扬向了另一边,同时把我的手紧紧地握在她的手心。

“我又在恋爱了吗?”英子象是自言自语地问。

“也许吧,”我淡淡地说。

“为什么是也许?”英子依然望着窗外的夜空。

“那你心中有爱了吗?”我看着窗子的玻璃上映出我和英子暗暗的影象。

“不知道!”英子幽幽地说,身体一动不动。

“那你又是否知道,爱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我冷冷地说,眼睛移向英子的耳朵下边,那是一快白­嫩­的皮肤。

“如果我爱了,我会付出我的一生去爱!”英子的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

“你不后悔吗?”我感觉到两颗虎牙已经伸出了嘴­唇­外了,但我想听完英子回答这个最后的问题。

英子没有再出声,只是身子发出极细微的颤动,我慢慢地把眼睛移向窗台的玻璃,我看到了英子的眼睛正定定地盯在玻璃上看着我,眼睛睁得很大。。。

---鹊桥仙

回复[22]:六

公司最终从外面招聘了一名新的计划部经理进来。在老鹰死后的第七天正式上班。这样,我们这个办公室又有七个人了。

为什么又是“七”?

老王、古建明、张哥和罗成都第一时间对新上司表示了热烈欢迎,他们不约而同地带了小礼物或是鲜花来到公司,然后放到经理桌上,当然每个礼物或鲜花上都附有一张名片。

而我却居然想不到这一点,空手就来上班了。

英子也没想到这一点,但她却想到了另一点。

她要了我的名片,连同她自己的名片一起偷偷放到了罗成都买的最大的那束花上面,而把罗成都的名片放到了老王的那个彩盒上。从盒子的大小看来,估计老王送的是水杯,不过现在就成了王、罗二人合送的了,呵呵,这两个小气鬼。

新上司迟了半个小时才由老总带着出现在了办公室,让人喜出望外的是新上司依然是个女­性­,虽然没有上一任妩媚,但似乎从第一眼看来,应该会更好相处。原因是她有一张圆圆的脸,弯弯的眉毛,厚厚的嘴­唇­,说话也是不紧不慢,自我介绍说她姓齐,名叫仙婉。瞧,多温柔可人的名字。

不过英子就不这么认为了:“齐仙婉齐仙婉,该不会是齐宣王吧,荒涎无道哦!”

“你是说她可能是好­色­女上司?”老王说着伸头望了望经理室的玻璃说:“嘻嘻,日本卡通的故事哟,我喜欢!”

“原来你是个变态­色­狼,”罗成都瞟了一眼老王。

“还是个老­色­狼,”英子也不屑地说。

“不过真是那样也不错啊,”罗成都又加上一句。

哈哈哈。。。

欢乐的办公时间!

“我还以为你们当中有谁会升职呢,原来又是个女人来管我,”英子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大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互相瞧瞧对方的脸,马上又调头各自忙去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起身往厕所走去,想到那里去好好笑一通,憋着太难受。

---鹊桥仙

回复[23]:八

转眼间,老鹰死了刚好一个月了,也就是说,今天又是十五月圆之夜。

英子认为月圆之夜吸血鬼会比较饿,也就比较容易显形。

当然我是个例外,我早说过,我吸血并不是因为饿,而仅仅是因为爱情,这个理由说出来其实我也有点脸红,但事实就是这样子,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又不是神仙,我只是个孤独了八百年的吸血鬼而已。

英子的计划就在今天,而我也决定了要协助她。

虽然我早就知道了答案,但我仍然决定陪英子玩下去,八百年来我还没有和哪个女人玩得这么开心过,并且我们之间是没有爱情的。

是不是因为没有爱情所以我们才开心呢?

那八个已经融入我身体血液的女人让我激动、让我沸腾,让我狂野,让我沉醉,却没有一个真正让我开心过。

我想,有时候我只需要一点点小小的开心而已,那怕是一个意外,一个悬念,一个狡辨。

我用一百年找到一个爱情,然而我却用了八百年才找到一个开心。

按英子的计划,公司明天会有一个年度考核会议。而我们的准备资料前两天就已完成了,但我必须在今天藏起其中两份重要表格。然后在下午下班以前宣布表格不见了,当然我还得按计划接受同事们包括英子的奚落和白眼。最后齐宣王会不得不宣布全体加班把表格赶出来。

而英子在计划中的任务在早上上班前一小时就­干­完了。

她负责把办公室的窗帘架子螺丝拧松,以保证在月亮出来后,她一个“不小心”就能扯下窗帘,让月光照进来,从而达到逼出吸血鬼真面目的目的。

英子的计划不错,我们进行得也不错。

下午,表格果然不见了两份。

我刚说出口,同事们就一致对我口诛,最大声最生气的是英子。

我低头认错,由于认罪态度较好,还是英子带头首先原谅了我。既然最大声最生气的那个小姑娘都原谅了我,其它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全体加班。

估计最起码要加到十二点以后吧。

我们都埋头­干­活,我还注意到英子时不时在看表。

我也看了一下表,才九点多,还早着呢,按计划是十二点正行动,这是我的建议,我告诉英子吸血鬼在月圆之夜十二点左右抵抗能力最差,而这个时候的月光能量又最强,被月光一照就很难不现出原形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相信对于英子来说,今晚的时间是特别难过的。

从十一点开始,英子就频频上厕所,我想她可能是紧张的原因。

我突然想起我还准备了一件东西要给英子的,差点忘了,于是在她上厕所的时候,我也跟在了她背后。

我在走廊上叫住了英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给她,吩咐她到厕所里再看,按纸上写的去做。

为免人怀疑,我装模作样到男厕站了一会再回来继续工作。

很快十二点就到了。

英子紧张地看了我一眼,我对她笑笑点了点头。示意我已经准备好了,然后我就走到大门边,装作查日历,因为那里正好挂了一本日历,而日历旁边是这间办公室的电门总开关。

于是英子站了起来,手里拿着杯子装作要去茶水间,走到拐弯处只见她把杯子一松,咣当落地,然后蹲下去佯张拾杯子,接着用极快的动作把拖到地上的窗帘带子一拉!

我同时也把电门往下一扳,然后急步走到英子身边。

这时整个办公室突然漆黑一片,窗帘并没有按计划掉下来。四个老鬼哇哇叫了起来:“怎么搞的,停电了?”

“怎么会停电?”

“谁有电筒?”

“他妈怎么­干­活啊!”

我已经来到了英子面前,她赶紧紧紧抱住了我,我感觉到她身上在发抖,我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然后眯起眼找到刚才英子拉的那条带子,我把带子在手上绕了一圈,再出力一拉,只听“哗啦”一声,窗帘一下子全掉了下来,大片银­色­光芒如水银泄地般洒了进来。

顿时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英子紧紧抱着我的身子,我笑着看了看她,只见她拼命睁大了眼睛望着前面,眼里满是惊恐和期待。

王、罗、张、古四人此时都还在各自的座位上坐着,头却趴在桌面上,月光覆盖着后背,只有肩膀不时在抽动着。

突然,四人同时头一扬,唰一下齐齐站了起来,瞪着绿绿的眼珠子一起­射­向我们这边,脸­色­惨白,嘴边露出两颗长长的尖牙。

---鹊桥仙

回复[24]:“蔼—”英子刚要叫出声,我早有防备,赶紧用巴掌捂住了她的嘴,这时我的手感觉到了异样,低头一看,她竟忘了戴上我刚才跑出去给她的假虎牙,这是很危险的事情。吸血鬼总会被牙齿迷惑,因为吸血鬼对于自己这两颗长牙非常自豪,也非常自信,因此它们只要见到也有这两颗长牙的人就以为是同类,而不会再加于伤害,所以往往自信过头了就会变成愚蠢。

我瞪了她一眼,用手指了指我已经伸出来的两颗虎牙,英子这才醒悟起来,急忙从口袋里掏出假牙来,戴上一只,在戴第二只的时候由于心急,手一抖竟然把假牙掉了,这么黑的地面一下子滚出去了老远,一时半会也找不回来了。

英子急得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双手紧紧抓实了我的衣领,差点把我勒得背过气去。

这时候我感觉到那四只吸血鬼已经包围了我们身边,抬头一看,八只血红的眼睛正死死瞪着我们俩个。

我心想不好,吸血鬼在这个时候是认不出人来的,它们此时眼里只的人和鬼的分别,除非我把窗帘再挂上,挡住月光,也许可以让它们恢复人样,这样他们认出了英子,也就不会再对她怎么样了。

可是这个办法似乎已经来不及了,老王那已经变形得象枯树枝的手指已经伸到了英子头发上,英子浑身抖动得厉害,我的衣服也给扯得更紧了,我感觉得到英子是在拼命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突然,我灵机一动,用手抓起英子的头发一拉,英子的脸就露了出来,不过我只让她露出半边脸,另半边紧贴在我胸口。四只鬼看了一眼英子的脸,再看一下我,我冲它们张嘴一咧,露出我漂亮的虎牙,四只吸血鬼见此嘿嘿笑了几下转身走了。

原来我露给它们看的英子的半张脸刚好是戴了一只假牙的那半边,没戴的半边被我的胸口骗过去了。

英子和我都松了一口气,这小家伙竟然危险过去十秒都还不到,就恢复了­精­神,还马上踮起了脚尖来看那四只转身离去的吸血鬼。

四只鬼正慢吞吞一摇三晃地向经理室走去。

英子赶紧拉拉我的手臂低声说:“快快快,去救经理,他们要去吸经理的血了。”

这时候,经理室的门却开了,齐宣王背沐着银光,傲然立于门口,嘴角赫然长出两只虎牙。

我转过脸笑着对英子说:“呵呵,我忘了告诉你,办公室里除了你以外,全部都是吸血鬼!”

---鹊桥仙

回复[25]:又完一篇。后面还有。

---鹊桥仙

回复[26]:守诺的女鬼

01

“见鬼了,死老头子,你快给我起来……”一大早,关大婶就在大呼小叫,把睡梦中的关伯吵了醒来。

“怎么了?一大早的,真是见鬼了?”关伯揉着惺松睡眼嘟咕着。

“你看看你看看,你昨天晚上收的是什么钱?这不是见鬼了吗?”关婶手里抓着一把花花绿绿的票子在关伯眼前晃。

关伯接过来一看,立马惊出了一身汗来,手里的赫然是一把冥币,冥币上的阎君仿佛瞅着关伯在嘲笑。

关伯木然地跌坐在床头,细细回忆起昨晚的事来。

02

昨天那场暴雨是从下午开始下的,同时刮起了阵阵强风,把这个本来就偏静的海边小镇刮得空寂清凉,街上人影也不见一个。还听说每天进出这个小镇的唯一的一班车在五峰山出事了,车到半山腰不知怎么回事就翻了下去,镇上的年青人都去参加搜索去了。

关婶吃完午饭象往常一样要去镇另一头的女婿家去,女儿上礼拜生了个胖小子正在坐月子,需要她去帮忙侍候。关伯心想这天气也不会有生意了,便盘算着关了门一个人喝两盅。自己这样的小卖部做的是本地街坊和游客生意,游客今天是不会有了,街坊们有事自然会叫门。

八点多的时候,搜索的队伍回来了,年青人到关伯店里扛了几箱啤酒和一些吃的,关伯打听到他们一无所获,因为雨势太大,下不了山崖里去,于是作罢,等明天雨停了再说。关伯叹叹气感到世事无常,祸福难测。

十一点多的时候,关伯酒刚喝完,电台的大戏也唱完了,他准备关灯睡觉,就听到大门传来几下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来了来了,”关伯一边应着一边还纳闷,这种鬼天气来拍门的一律是又急又重,仿佛被鬼追似的,关伯常这么形容那些人。是谁拍门拍得这么有涵养呢?

门开了一边,关伯看到屋檐下站着一位年约二十的少女,浑身湿淋淋的,长长的头发紧紧贴在脸的两侧,大大的眼睛显得很疲惫的样子,好看的嘴­唇­可惜由于淋雨的缘故吧,看起来一点血­色­也没有。

“快进来吧姑娘,你没带伞吗?”关伯连忙招呼这少女进屋。

那少女扯了一下嘴角笑笑摇了一下头,低头看了一下脚,少女的鞋上沾满了黄泥。

关伯明白少女的意思是鞋脏,怕弄脏了店里的地板,关伯立刻对这个有教养的姑娘有了好感,不过也不再勉强她,便说:“那你要点什么?”

少女没说话,指了指柜面上的即食面饼­干­和纯净水,于是关伯用袋子装好了递给她,然后收了钱,准备找完钱后借她一把桑谁知当关伯找好了钱转过身来时,那姑娘已经走了,关伯探出脑袋张望了一下,已不见踪影,只好摇摇头关了店门。

看来,这冥币定是那少女所留了,这么说来,那少女岂不是……鬼?

关伯惊出了一身冷汗。虽说自己也是奔六十的人了,这大半辈子来什么稀奇古怪之事听了不少,也见过不少,但真的见鬼还是第一次。不过,很快关伯便哑然失笑,如果那个姑娘真的是鬼的话,那么鬼其实也并不可怕埃03下午,搜索队的人回来了,依旧是来关伯店里扛啤酒买吃的,同时也给关伯带来了最新消息,原来昨天那车上就一个乘客,是个女的,车坠下山崖的时候把她抛了出去,落地的时候脑袋砸到了一块突出的石头上,把后脑勺凿了一个洞,当场就已经死了。说的人和听的人都啧啧摇头,感到无限惋惜。

到了晚上,雨又下了起来,虽然没有昨天凶猛,却淅淅沥沥没完没了。关伯早早关了店门,拧开了收音机,倒了一杯酒,抿一口,眯一下,很快就融进了生旦的缠绵爱情里去了。

十一点半左右,“啪啪”两声不急不慢的敲门声又传来,这一下把关伯猛地从椅子上扯了起来,他知道谁来了。

关伯直直地盯着大门,他清楚知道门那边站着的就是一只鬼,昨天晚上见过的那只鬼。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去开门。这时候,仍是不急不慢的敲门声又再次响起。

关伯深吸了一口气,他决定去做这只鬼的生意,因为他知道这只鬼对他并无恶意。

“姑娘,你又没带伞啊,今天要点什么?还是和昨天一样吗?”关伯故作镇定地说。

那女鬼依然是昨天的妆扮,只是身上不再湿淋淋的了,关伯也注意到她鞋上的泥土没有了。

女鬼笑笑点了点头,伸出手把钱递给了关伯,关伯看也没看就接过放进了口袋,然后装好食品和水交给女鬼。女鬼接过来后微微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去。

关伯连忙探出头,他惊讶地看到女鬼的脚是不沾地的,然而却走得飞快,才几步的功夫就到了街口一转不见了。

关伯赶紧关了店门,坐下来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他拿起酒杯使劲嘬了一口酒,然后哆嗦着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刚才那女鬼给的钞票,果然,又是两张冥币,同样的阎君,同样地嘲笑着他。

04

接下来的几天一到晚上依然下起雨来,而那个女鬼非常准时,十一点半一到,那敲门声便会响起,关伯也一声不响,把准备好的食物和水递给女鬼,接过女鬼的钱看也不看塞进口袋,女鬼依然会在离开的时候微笑着点一下头再离去,而关伯也赶紧闭上大门灌上几杯酒,在混混沌沌中才能睡去。

“老头子,你最近怎么了?”关婶在吃午饭的时候看到关伯最近脸­色­似乎青白了一些,关切地问。

“怎么了?没怎么啊?”关伯反问道。

---鹊桥仙

回复[27]:“你的脸­色­好差,是不是被鬼吓了?”关婶开了个玩笑不再理会,她现在心里惦记的是胖孙子,一会吃完饭又得赶过去带孙子了。

关伯却再也没胃口了,他草草扒掉了碗里的饭后对关婶说:“你先别忙去女婿家,我今天要去进点货,下午你看店吧。”

关伯骑了摩托车就出门了,他今天确实要进一些货品了,不过他还另有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去一趟吕大仙庙,那里有他的好朋友庙祝张老头。那张老头整天神神化化,说话不着边际,仿佛张天师再世,还给自己改名字叫“张真人”。不过关伯能和他成为好朋友并非是相信张老头的­阴­阳神功,而是因为张老头和他一样好两盅和好下象棋。偏偏这个小镇上也就他们俩会下象棋,除此之外,他们谁也找不到其它棋友了,因此,关伯总在酒后对张老头说,我交你这个装神弄鬼的朋友也是不得已埃只是,张老头并不在乎关伯对他信仰的揶揄,每次都笑笑说,老关啊,你总有一天会找我帮忙的。

这不,关伯现在就急需张老头的­阴­阳神功了,只是几天时间,关伯已经完成了无鬼论到有鬼论的彻底转变。

张真人拈着山羊胡子听完关伯的叙述后眯着笑眼看了半天关伯问道:“那你说,你想怎么样?是要收服那女鬼呢?还是赶走她,让她永远不要来­骚­扰你?”

“不不不,那女鬼并无恶意,我也不想害她,我只想知道,她天天来我那里买吃的喝的­干­什么?按理鬼是不吃这些东西的,我想她可能是给什么人买的吧。”

“呵呵,老关啊,你还有点悟­性­嘛,说吧,你想我怎么样?”

“你能不能教我一个方法,让我能跟到那女鬼,她走得可真是太快了。”关伯急切地说。

“这个好办,我给你一道符,你把它叠好放到女鬼买的食品里去,然后你再去弄点狗尿,天亮了抹到眼睛上,你就能找到女鬼所走过的路了,怎么样?”张真人轻描淡写地瞅着关伯问。

“为什么要天亮了呢?”

“天亮了鬼出不来,你才可以慢慢找啊,天黑鬼很凶的,怕你被发现了反误了你的老命,”张老头故作吓唬地说。

关伯闻言喜出望外,连声称好,于是领了张老头的符小心地放到口袋里就回去了。

05

在这样的小镇里,狗尿非常容易弄到,几乎家家都养了黄狗,关伯随便叫了一小孩,用两块糖就换来了一小瓶的狗尿。

关伯小心翼翼把张老头给的符纸叠了一个细细的长条状,然后在即一个饼­干­盒的直角处仔细塞了进去,估计这地方不轻易被察觉,最后用煤油灯熏一下塑料纸,粘合回了原状。

十一点半,敲门声准时响起,关伯一如既往不动声­色­地把早已准备好的物品递给了女鬼,而那女鬼也一如既往地点头微笑交钱离去。

只是在这之后,关伯怎么也睡不着了,拿出装着狗尿的瓶子在屋里走来走去,一心盼着时间快快过去,赶紧天亮起来。

只是时间这玩意,你越想它快的时候,它会越慢,只有在你不注意它的时候,它就走得飞快了。

关伯百无聊赖就随手抽了一张报纸出来,那是几天前的报纸,他竟然忘了看,都怪这几天让女鬼搞得心神不宁了。

刚打开版面就把关伯吓了一大跳,报上竟然是一张关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这张脸刚刚才对关伯微笑过。

原来这就是几天前那个车祸的报道,还登出了死者少女的认领启事。报道说据查这个少女是孤儿,没有亲戚可寻,如有她的朋友见报可来认领归葬。

关伯看了心里一酸,只觉眼睛潮潮的,于是轻叹了一口气,坐在那儿出起神来。

---鹊桥仙

回复[28]:06

一声­鸡­鸣打断了关伯的思绪。

关伯赶紧站起身来开门一看,天已蒙蒙亮了,于是他折回屋里,简单收拾了一下零乱的桌子,那张报纸他刚想扔掉,转念一想又捡了回来,折好了装到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关伯取出了小瓶子,倒了狗尿在手掌心上,紧闭了眼睛,把盛了狗尿的手掌心往眼睛上抹去。一阵刺鼻的­骚­味弥漫开来,关伯皱皱眉心里暗骂了一句死张老头,要是没用处看我怎么收拾你。

关伯抹完了眼睛后慢慢张了开来,眼前没有异样,他不甘心,又倒了点在掌心上,然后再使劲抹眼睛,然后再睁开来,还是没有不同。这下关伯火了,心想肯定让张老头耍了,娘的,找他算帐去,害我一宵没睡还不算,还要搞到满脸尿­骚­味,哼,非把这剩下的半瓶让张老头给喝下去不可。

关伯怒气冲冲跨出了门,刚踏出门槛,便见到眼前的一道红光,淡淡的,肯定不是画在地上的,象是悬在离地面一尺的地方。这道红光一边一直伸延到街口的尽头。

难道这就是张老头所说的女鬼走过的路?

关伯心想肯定就是了,因为这个红光是他从未见过的,而且看它的走势分明是在引导我嘛。于是他也不再想太多,抬脚就跟着红光的方向走去。

07

关伯其实并没走多远,只是拐了几个弯而已,便来到了海堤的度假村。这里是镇上开发的一个旅游项目,供游客居住的地方,有一排排的小木屋,不时有些画家作家的在这里一住就是几个月,听说是搞创作找灵感什么的,总之就是一些奇装异服的年青人。

这个季节游客很少,这个度假村也是冷冷清清的,到底有没人在这里住着关伯也说不清,因为他压根就很少来到这里。不过眼前这道红光可是一直到前面那个白屋顶的小房子前就没了,也就是说,女鬼极有可能就在那里面。要不就是她天天买的东西就是送到那里面的。

关伯蹑手蹑脚走了过去,刚到门前,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先在窗口探探虚实,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出来的是一个年青男子,削瘦,清秀,棱角分明的脸上两道剑眉尤其引人注目。他背后挂着个小画板,似要出门而去,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老头让他惊讶了一下,从挑起的眉毛便可看出来。

“请问你是——”那青年开口了。

“哦——哦——是这样的,请问这里是住一个姑娘吗?瘦瘦白白的,头发很长,这样披下来的……”关伯灵机一动一边比划起来。

“呵,你是找文文啊,我是她男朋友,她已经走了,要回城里上班,所以天不亮就走了,请问你找她有事吗?”青年笑着说,“哦是这样的,我是镇那边开小店的,昨天你女朋友在我那儿买了东西忘了找钱了,我就给她送过来了。”关伯一边思索着一边说。

“是这样啊,真谢谢你了,还要你老人家亲自送来,其实她晚上还会来的,我晚上要赶画,文文就天天晚上下班后过来,嗯,老人家要不要进来喝杯茶?”青年客气地问。

关伯毫不犹豫说“好氨,然后就提腿走了进门,这倒让本想客气一下就算的青年愣住了。

青年给关伯冲了一杯茶,也在一边坐了下来,笑眯眯看着关伯。

关伯审视了一下四周,这里杂物虽多,却也收拾得井井有条。

“这都是文文­干­的,我一个男人可不会­干­这些家务,”青年羞涩地笑笑说。

“哦,她是个好女孩,你们认识多久了?”关伯问道。

“我们是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青年说。

“哦,”关伯重重地点一点头,眼睛深深同情地看着这个俊朗而带点羞涩的青年,脑海里却在翻滚,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真相,看样子这个年青人并不知道他的女朋友已经死了。

青年让关伯的眼睛盯得有点莫明其妙,于是小心地说:“嗯,老人家,谢谢你亲自送钱过来,我会转交给文文的,”说完他自己先站了起来。

关伯知道坐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了,于是他也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零钱递给青年,有意无意地把连同掏出来的报纸掉在了地上,然后关伯说了声告辞就匆匆走了。

青年望着关伯匆匆离去的背影莫明其妙耸了耸肩,拉过画夹就准备出门,这时眼睛看到了关伯遗留在地上的那张皱巴巴的报纸,于是好奇地拾起摊开来看了一眼……08连续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停了,也宣告了亚热带的这次台风已经过去。

女鬼当天晚上准时去了关伯小店买了食品往度假村走去。关伯目送着女鬼的背影,心里涌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感觉,只觉得眼睛蒙蒙的,似有一团雾在凝聚,在弥散。

---鹊桥仙

回复[29]:文文推开了小屋的门,看到小志今天意外地没有在画画,而是点了几根蜡烛坐在桌子对面,桌上摆了一个大大的蛋糕,还有一瓶红酒。屋子的画架影子被摇曳的烛火映在四壁,仿佛一只只巨大的蜘蛛趴在墙壁上。

小志微笑着盯着文文。文文不解地看着小志问:“今天是什么节日?我们不是说好了在元旦一起过生日的吗?今天不是元旦埃”小志站了起来,脸上仍然挂着笑容,他走过去,双手按住文文的肩膀说:“今天是我在孤儿院第一次见到你的二十周年,你说应该不应该庆祝一下?”

“二十周年?是真的吗?你怎么从来没有提过?那时候我才不到一岁,我也记不住了,你说的是真的吗?”文文惊喜地连声问道。

“当然是真的,小傻瓜,”小志轻轻地把文文拥在怀里,一只手抱住文文纤细的腰肢,一只手抚摸着文文的秀发,他的手很轻很轻地感觉到了头发里面的一个大大的洞。

小志早已是泪流满面。

09

文文紧紧地偎依在小志怀里,她闭上了眼睛,虽然她根本感觉不到来自小志身体的温度,但是她知道小志的激动,因为,小志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小志的喉咙里有使劲吞咽的声音,这是小志在抑制激动时的动作,文文太了解小志了。

良久,小志仍然没有松开的意思,文文慢慢张开了眼睛,目光柔柔地注视着摇曳的烛光,朦胧跳跃的火苗使文文想起了孤儿院曾经和她形影不离的兔子,那时候小志会吃它的醋,因为文文曾经突然想起兔子在挨饿而从小志怀里挣脱出来,丢下小志飞奔而去。

不过,在小志为文文画的所有画当中,最好的一幅就是她抱着兔子的那张,当时文文坐在草地上,兔子在她怀里睡着了,文文在想着什么,究竟想什么呢?文文忘了,小志说她肯定在想好事,因为小志画出了文文的微笑。

那是世界上最美的微笑——小志说。

文文的眼睛往墙上搜寻过去,她知道小志不管到哪,都会把那张画挂到整个房子最显眼的地方。

文文找到了,在窗子右侧,她抱着兔子安详地微笑着。

突然,文文的眼睛定住了,因为她看到了那幅画的后面藏着一张报纸,那报纸上有她的照片。

小志不知道鬼的眼睛是可以透视的。

“小志,”文文轻轻挣了出来,大大的眼睛捧着小志的脸细细地看,深深地看,仿佛永远也看不够似的。哦不,应该是就象看了就再也看不到似的。那眼神是温婉,是渴望,是柔情,是无奈。

小志感受到了,小志的心都碎了,只能一任眼泪尽情流。

“文文——”小志欲言又止。

文文赶紧用手指按住了小志的嘴,然后歪歪头,露出好看的微笑看着小志,似在鼓励,似在嘱咐。

“小志,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就要走了,你会保重自己的,是吗?”

小志噙着眼泪使劲地点头。

“小志,我走了,就剩你一个人了,你知道衣服要叠哪儿吗?”

小志拼命地摇晃着脑袋,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志,下面条的时候记得要加­鸡­蛋,不然你会不够营养的,记住了吗?”文文仍然微笑着,眼睛一动不动,贪婪地盯着小志的脸,瞧也瞧不够。

“小志,你明天去把我的身体领回来,我喜欢这地方,你就把我葬在后山吧,我要天天听这海风,看这浪潮,如果你在,我也会天天看到你的。”

小志的牙根仿佛要咬断,他再也控制不住了,紧紧地把头埋在文文怀里,象个孩子似地放声大哭起来。

这个小房子已经盛不下小志的哭声,于是溢了出来,飘到了海堤上,飘进了那个孤立的身影里。

关伯缓缓吐出一口烟,白白的烟雾在他头上升起、散去。

10

第二天,小志一大早便去认领回了文文的遗体,并找到了关伯,关伯带小志找到了张老头,张老头做了一场法事。

关伯再也没见到文文,小志也没再离开过这个镇子,因为,文文就葬在这个镇子的后山。小志只对关伯一个人提起过,他曾答应文文,一辈子就爱她一个人,他不能失信了!

---------------完---------------------鹊桥仙回复[30]:夺命电邮文/老家阁楼一封来自虚拟空间的电邮,揭开了真实人­性­的序幕,但是,真实常常是以生命作为代价的。。。

月幕下的大学校园里,虫鸣鸟栖,树影幽幽,一片静瑟。

毕业前夕,分离在即,这使得灯光通明的一间间学生宿舍里盛不下浓浓的离愁别绪,溢了出来,飘过树影,散至夜空。

“我们还喝吗?”程海脸上的红晕在他黝黑的肤­色­掺和下,红得泛紫,红得深沉,浓眉下的细眼睛此时更是分不清似睁似闭,丰满厚实的嘴­唇­好象没动,几个字直接就从滚动的喉结里溜了出来。

在程海的这句话之前房间里已经静寂了好久,他旁边的何啬在仰首盯着墙上的一幅字出神,那是一个“舞”字,上边的一撇象一个高昂的头,中间一横是两条努力伸展的手,左下角的“夕”字如同一条曲起往后勾的腿,最后的一竖由粗渐细,长长地拖下来直至势尽,活脱脱一条踮起的美腿。整个字一气呵成,乍一看,正如一位孤独的舞者,或是一只骄傲的天鹅,向往着自由的天空,欲展翅而索群。。。何啬知道这个字是李祖为吴小媛写的,然而,她也知道,只有自己读懂了这个字。

吴小媛挨着何啬而坐,不过她的头却是低垂的,怔怔地望着手里把玩的酒杯,其实那本来也不是酒杯,只不过是桌上四个杯子中它最象酒杯而已,因为只有它是透明玻璃的。另外三只杯子瓷的是程海的,红­色­塑料的是何啬的,不锈钢保温杯是李祖的,而中间那支红酒瓶子此时是空的。

“当然,今日一醉,他日无期,下次再聚也许我们都拖儿带女了,呵呵,你们等等,我下去买,”李祖站起来,转身从床上揪过长裤,掏出钱包就走出门。

“我和你一起去,”吴小媛也站了起来,甩甩长发,扭着舞蹈表演般的步子追上去一把挽住李祖的胳膊。

程海看了看他们出去的背影,转头说:“何啬,你真的决定和我一起回洛阳吗?”

何啬对他展开了一个微笑,这便是程海夜夜梦里相伴的微笑,“怎么,你不想我去吗?”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嘿嘿,”程海脸上的紫红­色­更加深沉了起来,他本不善言辞,更是不常激动,不过,何啬看得出,他现在有点激动,因为他在拿着早已空了的杯子往嘴里送酒,发现酒没有,赶紧放下杯子,杯子没放稳,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却忘了捡,无助又慌乱地看着何啬,何啬好气兼好笑,只好帮他捡了杯子。

大学四年,一个人一辈子最黄金的年代,也是最青黄不接的时期,稚­嫩­的脸上常常有满口的治世金言,莽撞好奇的­骚­动中不时是无奈的羞涩。这时间,每一次的激动都刻骨铭心,每一段的友情都纯洁真挚,虽然它们看起来似乎并不那么真实,比如中文系高才生李祖唯一的挚友竟然是学计算机理论的程海,如果说艺术系的吴小媛爱上李祖是郎才女貌,那么同是中文系的何啬和程海是什么呢?用何啬的话说是文理互补,终成方圆。

李祖一下子提了两瓶红酒回来了,吴小媛手里还捧了乱七八糟的瓜子果脯花生米。气氛又重新热闹起来,刚才的离别伤感仿佛从未在这个屋子存在过,年轻总是善变和善忘。

“来,祝我们友谊地久天长,”李祖先举杯。

“不管天涯海角,”吴小媛也兴奋地举杯。

“哪怕白天黑夜,”何啬抢先说完,歪着头看着程海,她故意留了个难题给他,看他如何把这话说圆了,还必须是四字带着“天”字的。

程海涨红了本来就深红的脸,慢慢举了杯搜肠刮肚地憋出一句:“我们天。。。天。。。天天想念。”

“哈哈哈。。。”一阵大笑后,李祖说:“好你个程海,就你厉害,一下两个天字,你要喝两杯。”

“喝就喝,”程海喝酒从不含糊,连­干­两杯。

---鹊桥仙

回复[31]:“我们真的会天长地久吗?”吴小媛突然幽幽地吐出一句。

气氛仿佛看得见似的又灰了起来,李祖盯了吴小媛一眼,“当然会,除非你一心想改嫁,把我­阴­谋掐死,否则你不天长也得天长,”说完伸出去揽她脖子,吴小媛把头一缩,快速伸手去捅了一下李祖的肚子,两人你来我往又玩开了。

何啬和程海对这一幕早已习以为常视而不见,不过此时程海似乎是受了酒­精­的催化,把手在桌子低下偷偷伸过去想握何啬的手,就在快碰到的一刹那间,何啬举起了手,大声说:“我们玩个游戏吧。”

大家望向何啬,这让她有点不好意思,“现在不是很多人在玩连锁信吗?我们也弄个连锁信,然后每人发十封,但不能发给我们当中的四个人,如果在毕业前,我们又都收到了转回来的信,那说明我们就会友谊天长地久。”

“那要是转不回来呢?”吴小媛不无担心地说,她常常收到这样的信,但她根本就不会从她这儿转出去,她觉得这很无聊。

“这个。。。这个。。。总有一天会转回来的。”何啬信心明显不足地说。

“要不这样,如果是毕业以后再转回来,那我们就在全部人都收到了转回来的信时,再一起聚会,不管人在哪里,好不好?”李祖说出自己的想法,他的建议得到了一致同意,于是,他们开始商量连锁信的内容。

“必须让收到的人都肯定会转出去才行。”

“对,我们的内容必须让人不能拒绝。”

“让程海设个自动转发的程序藏在里面吧。”

“不好,我们的目的是让天意决定我们的友谊,所以要让别人心甘情愿转发才行。”

“还是要在内容上想办法。”

“来点温情的吧,让人感动之余就转给别人分享。”

“不好不好,现在容易受感动的人越来越少了,而且这样的连锁信太滥了。”

“要不来个吓人的,让人不敢不给我转发,不然就让他永远疑神疑鬼。”

“这个方法有点损,不过似乎是个好办法。”

“我同意。”

“我也同意。”

于是,当天晚上,一封恐吓型的连锁电邮信件就在这个屋子程海的电脑上完成了。主题是“你害怕吗?”

信件内容是一张动态图片。动态图片是程海弄的,他先下载了一张全是深褐­色­咖啡豆的静态图,右下角打上醒目的一行白­色­小字,“三秒找出人头来,算你厉害!”,然后再从网上找一张恐怖吓人的鬼脸图片,为了让惊吓效果更强烈,还用编辑软件加深了颜­色­对比度。最后亲自做了一张和前两张相同大小的图片,温馨的粉红底­色­,由李祖起稿写上一段文字:“吓到你了吗?不过我还想告诉不幸的你,在看到这行字时,你已经中了隐藏在图片里的诅咒,你会在以后的日子里不断看到那张鬼脸,并会出现幻觉,在你的幻觉中,你本­性­里最残暴和真实的部分会表露无遗,让你无所遁形和立足社会。。。当然我们并无心要加害于素不相识的你,所以我一定会在最后告诉你破解的方法。方法就是:把这封信原封不动地发给十个人!很简单吧,不错,就象你中诅咒一样的简单。快点行动吧,不然你就会成为世界上最简单的人了。。。”

程海运行了一个动画软件,把咖啡豆的图片作为首张,时间线拉到第三秒的位置,Сhā入鬼脸图片,鬼脸图片后一秒Сhā入第三张文字图片,并在最后停止时间线,不重复播放。很简单的一个动态图片便完成了,最后程海把图片保存成GIF格式,为的是不让别人可以修改它。

完成信件后,他们首先在电脑上试运行了一次,虽然事先知道内容,但当鬼脸突然跳出来的一刹那,吴小媛还是尖叫了一声,何啬也感到心突然跳得快了些。

“这样会不会吓死人的?”吴小媛心有余悸地问。

“不至于吧。”

“但这样是不是真的有效呢?”

“我想就算人家不信我们说的鬼话,也会觉得好玩,自己被吓了迫不及待也去吓吓人。”李祖似乎很有把握地说,他对自己起草的文字很是得意。

---鹊桥仙

回复[32]:二

“那后来呢?”荃荃听得入了神,她没想到同事了两年,平时不声不响的何啬还有这一段有趣的经历,“后来你们都收到转回来的信了吗?”

何啬黯然地轻轻摇头,“后来我们就都寄了十封信出去,不过一直都没有收到转回来的信。”

“到现在都没有吗?”荃荃又问,虽然整个编辑部就她们俩要好,可是她还是第一次听何啬一下子说这么多话的,可能是要离开了的缘故吧。

“荃荃,谢谢你为我送别,唉,一晃两年,又到离别的时候了,我们喝一杯吧。”何啬幽幽地说。

“你到深圳后就可以见到你那两个大学同学了吧,应该高兴的,”荃荃举杯和何啬轻轻碰了一下。

“我是挺高兴的,没想到转了两年,信没转回来,人倒是又转一块了,这也算是缘份吧。”

“真羡慕你,一结婚又远走高飞,咦——对了,程海一会来接你吗?”

“不来吧,他今天也是同事给他送行,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明天还是早机,怕他又喝醉了。”

“不会吧,程海人挺老实本份的,又是新婚,他哪舍得晚归啊,嘻嘻。。。”

“去去去,”何啬笑着推了她一把,“对了荃荃,要是那边有好机会,我也叫你过来吧,好过在内地半死不活的,你还年青,人又漂亮,到了那边钓个金龟婿回来。”

“好啊好啊,”荃荃作心急状。

“瞧你急的,哈哈。。。”

深圳黄田机场,程海一脸疲惫拖着一个大大的旅行箱走在前面,也许是昨夜的宿醉未醒,让他的小眼睛眯得更紧了,走出接机口时活像在梦游。何啬则挎个小坤包不紧不慢在后面走着,眼睛不时东张西望,她知道这时候李祖也肯定在接机口寻找他们。

“嗨——”冷不丁的李祖冒了出来,从侧背的地方猛拍了一下程海的肩膀,一下就把程海的睡意拍到九宵云外。

“吓死我了,你从哪冒出来的?”程海余悸未消地说。

“哈哈,你老婆呢?”李祖张望着。

“嗨——在这儿呢,”何啬突然在他身后也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李祖也是吓了一小跳,急忙转身一看,何啬正站在后面笑吟吟地看着她,两年不见,身材丰满了不少,头发也剪成了清爽的齐耳碎发,最大的不同是戴起了一副秀气的无框近视眼镜,把一个书卷才女气质表现得淋漓尽致。李祖呆了一下,立刻装模作样地板起了一副疑惑的脸孔转头对程海说:“你什么时候换老婆了?电话上不是说你和何啬结婚的吗?”

“这。。。这就是何啬啊,”程海一时没转过弯来。

李祖忍住笑又看看何啬说:“这是何啬?我以为是居里夫人呢,哈哈。。。”

何啬和反应过来的程海也跟着笑了起来。

李祖开车先把他俩接到他为他们先租好的住处,一路上三人抢着打听各自的近况,不时李祖会Сhā些笑话让车内气氛更加热烈。

“小媛在家准备晚餐呢,一会我先让你们看看新家,衣服一搬进去就可以安居乐业,连碗筷油盐酱醋小媛都给你们准备好了,然后再去我家,我们今晚得好好聚聚,好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有小媛在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坐在旁边的程海笑着问。

“那不同的,那不同的,”李祖回答,不经意地从后视镜快速瞄了一眼坐后排的何啬,他看到何啬也正在定定地望着后视镜,这使他握方向盘的手震了一下,车子轻轻一晃。

---鹊桥仙

回复[33]:小心小心,”程海惊呼。

李祖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堆起笑容说:“程海,你工作那边我和老总说好了,先缓两天再去报到,我要带你们好好在深圳玩两天。”

“这也好,我还是第一次来深圳,也想看看特区到倒有啥特别的。”程海憨憨笑道,两眼不时兴奋地望向车窗外迅速倒退的高楼。

“谢谢你,李祖,”一直静静坐在后面的何啬这时突然说。

李祖怔了一下,“谢——谢什么?两年不见,和我也客气了,嘿嘿。”

看来李祖和吴小媛的确为他们的到来花了不少心思,租的两房一厅是在一个幽静的小区,床桌椅沙发电视衣柜样样俱全,里面日常需要用的用具几乎无一遗漏,连卫生间的卷纸也静静地挂地墙上,还贴着标签的毛巾和牙刷全都各司其位等待主人的到来。

程海站在客厅中间,眼前的一切虽然陌生,但却让他感受到浓浓的情义,一时间,他感到鼻子开始发酸,抬头看了看李祖,两年不见,李祖变了不少,人瘦了也黑了,却显得更加­精­­干­,光鲜的外表依然没有扯远他们的距离,他觉得还是那个大学的李祖,一个聪明幽默、才华横溢、重情重义的李祖。

真的谢谢你,还有小媛,”程海真诚地说。

“看看,你们两公婆今天倒底­干­嘛,好象非要和我扯得生疏才高兴似的,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们了?”说完和程海相视一笑。

何啬仔细地看了一遍新居,然后动作麻利地摆放好衣服,走出厅里来,“我们走快,我急着想见小媛了。”

“等等,来,这是钥匙,从现在开始,我正式移交完毕了,这房子我已经交了半年租金,半年后程海估计也就买房了,他的本事我信得过,不然我也不会把你们千里迢迢哄过来。”说着用力拍拍程海厚实的肩膀,看着他坚定地点点头。

吴小媛在阳台上望穿秋水般看到李祖的车开到家门口时,大呼小叫地飞奔下去,抱着何啬又笑又跳。两人就在楼下笑着跳着,不一会,眼泪都跳了出来。

“好了好了,丢人,”李祖拍着吴小媛的背说,“上去家里再哭个够吧,何啬坐了半天飞机了,一见面还折腾人家。”

吴小媛早做好了一桌丰盛的海鲜大餐,三瓶红酒也端端正正摆放在一边,四人一进屋就在餐桌上就坐。

“来,啥也别说,第一杯,接风酒,­干­了,”李祖先­干­为敬,大家都一一­干­完,吴小媛拿起酒瓶给大家满上。

“第二杯,洗尘,”李祖说完又喝下第二杯,大家无言尽酒。

“这第三杯嘛,要说的太多了,­干­脆我一下子说完好了,祝你们俩白头偕老,程海早日发达,何啬早生贵子。。。祝我们友谊地久天长。。。”李祖站了起来。

吴小媛也站了起来,“不管天涯海角。”

何啬站了起来赶紧说:“哪怕白天黑夜。”

程海也站起毫不含糊地说:“天天想念。”

哈哈哈。。。桌上人全都畅快笑了起来。

“程海,你错了,要罚酒,”李祖笑着说。

“我怎么错了?上次不是这么说的吗?”程海纳闷地看着李祖。

“上次是离别,所以要想念,今天是重逢,你还想念啥啊?”

“哦,对对对,”程海拍着脑袋恍然大悟地说:“那就改为天天见面。”

全桌人又了一阵大笑。

李祖说:“还是两个天,还得喝两杯。”

吴小媛不停地给何啬夹这夹那,搞得何啬手忙脚乱,偶尔尴尬地看看程海,然而程海也在埋头撬螃蟹,好在李祖留意到了何啬的尴尬,不时故意找吴小媛说话,缓解何啬的困境。李祖和程海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天南地北,不过基本上是李祖在说,程海不时来个总结。几个小时一眨眼就过去了,吴小媛在厨房切好了水果端了上来,李祖这时候说:“你们猜我今天遇到了件什么事?”

三人都用等待的眼神看着李祖。

“你们说这是不是天意,今天早上,我回了一下办公室,一开电脑就收到一封信,你们猜是什么信?”

大家还是没说话,等待着他往下说。

“就是我们毕业时弄的那个连锁信,一看到主题栏里的‘你害怕吗’四个字,我都呆了,赶紧点开了看,果然是我们弄的那封,还是那个图片,里面的字也一字不差。当时我就想,难道真是天意,知道我们今天要聚会了?”李祖含笑看着他们三个说。

“是真的吗?”吴小媛问。

“当然,我­干­嘛要说这个哄你们啊,可惜只是我一个人收到,要是你们也收到那就太好了,起码实践了我们当初的愿望。”李祖道。

何啬脑海里马上浮现了那个动态图片,一想到那张悚人鬼脸时,心莫明其妙突突跳了几下,偷偷望了一眼兴高采烈的李祖。

程海却是跟着兴奋起来,“看来我们的良好愿望总算没有落空,人也重聚了,信也转回主人家了,呵呵,李祖,我们来庆祝一杯。”李祖也高兴地和他碰了一杯。

---鹊桥仙

回复[34]:不知不觉夜已深,何啬帮吴小媛收拾完后就准备回去,李祖叫吴小媛给他取件外套要送他俩回家。

由于都还在兴头上,李祖特意载着他们兜了一圈市区,带他们游了一遍深圳的夜景。回到他们楼下时,李祖叮嘱了一下明天游玩的时间后就开车走了。

回到新家来,程海和何啬一时还不太适应,忙着拆洗涮用具的包装。

“何啬,你先洗澡吧,累了一天了,我烟没了,下去买包烟,钥匙在哪?”程海拍着口袋问。

“你知道在哪买吗?”何啬问。

“找找呗,刚才车进来时,我看到小区门口有家小卖部还没关门。”

“钥匙在桌子上,你自己要记住门牌啊,别出去了找不回来。”

“哎,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程海说着拿了钥匙就出去了。

李祖在小区的车道上刚开到拐弯口时,突然前面闪出一辆车,对方开着远灯,猛然调转的车灯一下子晃了过来,李祖感觉眼睛一花,赶紧闭上,就在这时候,眼前闪过一张奇怪的脸,马上又消失了。李祖再睁开眼的时候,刚才那部车已经从他身边滑过了,他却还想着那才闪过的脸,那不象是一个人的脸,似乎有点眼熟,却因为太快记不起来了,于是,他又闭上了眼。。。

那张脸又闪了出来,并且看着他在笑,这下李祖看清楚了,是它,没错,连锁信上的鬼脸!不过它却是活的,挂着血迹的嘴角露出­阴­郁的冷笑,幽幽泛着蓝光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看。。。李祖急忙睁开眼,鬼脸不见了,这时他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接一声沉重的喘息声。。。

李祖和吴小媛刚刚睡下没多久,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电话是何啬打来的,接通后她还在喘着大气,一句完整的话说了半天也说不出来。不过当李祖弄懂她的意思时,马上从床上跃了起来,迅速找衣服穿上。

“怎么了?”吴小媛睡眼惺松地问。

“程海出事了,被送到了医院。”李祖一边穿衣一边急促地说。

“啊?”吴小媛一听睡意也跑了,赶紧爬了起来,“等等,我也一起去。”

李祖和吴小媛在医院急诊室的门口找到了何啬,她身边还站了一些小区保安和两位警察。

看到脸­色­苍白,双眼红肿还在不停抽泣的何啬,李祖赶紧走上前去,伸手抱过她的双肩,轻声安慰:“别伤心,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李祖的这个举动让吴小媛愣了一下,然后她很快走上前去,也伸手去抱过何啬的肩膀,很自然地卸开了李祖放在何啬肩膀上的手。

李祖走到保安和警察面前,询问程海出事的情况,一个保安抢先说:“是我先发现的,我上夜班一般是半小时巡视一次,走到一个楼下时就看到倒在地上的伤者,一动不动趴在地上,浑身是血,我赶紧呼来同事们,一起送他进了医院,然后就报警,在路上伤者已经昏迷,我们是从他手里紧紧抓着的钥匙上看到贴着的房间号码才找到家属的。。。”

听完保安一口气的述说,李祖转向那两个警察问:“有什么线索吗?是不是抢劫?”

其中一个较年长的警察看了一眼李祖问:“请问你是——”“哦,我是程海在深圳的唯一朋友,我叫李祖,他今天才刚刚到这里,不会有什么仇家的,肯定抢劫。”说完两人礼貌­性­握了一下手。

“我是肖东,这位是小陈,我们是辖区派出所的,你说你是伤者唯一的朋友,而且他今天刚到深圳,是吗?”

“是的。”

“这样吧,我们到那边作个笔录,因为目前我们对伤者还一无所知。”

“好。”李祖点头同意。

肖东找到值班护士,要了一个没人的门诊室,三人走了进去。

“李先生,你可不可以先给我们简单介绍一下伤者的基本情况。”

“当然可以,他叫程海,是我大学同学,今天刚从洛阳飞到深圳,刚才那位女士叫何啬,是他妻子,一起过来的,”李祖把程海的基本情况很快地向两位警察作了介绍,小陈在一旁记录着,肖东则很认真地听,一边不停抽着烟。

“基本上就是这样了,”李祖说完看着肖东。

---鹊桥仙

回复[35]:“李先生,我们刚才简单勘察了一下现场,并询问过伤者。。。埃。。程海的妻子,程海当时身上只带了少量的现金,并且也没有丢失,他手上的手表都还在,再说从程海的伤势来看,似乎都并不象单纯的抢劫这么简单,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材料分析,这是一宗典型的袭击案件,袭击者的目的很明显,想致程海于死地!”最后一句肖东明显加重了语气。

“蔼—”李祖听到这儿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你说的是真的?不可能埃”“为什么不可能?”肖东马上追问。

“程海这人老实巴交,平时连屁也不放多一个的人,怎会有仇家?再说就算有,那么他一直生活在洛阳,今天才到的深圳,仇家不会这么快就跟到这儿来袭击他吧,为什么不在洛阳就袭击他呢?”李祖一边梳理着头绪,一边说。

“按正常推理,有两种可能,一是仇家在洛阳不好下手,只好一路跟到了深圳再动手,二是他的仇家根本就是在深圳,程海一到他就迫不及待地动手了。”肖东慢条斯里地分析道。

李祖听了这有条有理的分析也不禁点头同意,“是谁和程海有这么深的仇恨呢?要说从洛阳跟踪而来吧,那也太可怕了,我是从机场开车把他们直接接回来的,这也让人跟到,真是可怕,可怕。。。”李祖摇头表示不相信,“如果那个凶手根本就在深圳,那更可怕了。”

“为什么?”

“程海住的房子是我在半个月前租好的,一直只有我和妻子吴小媛知道,这么说,那个凶手连我也在跟踪?太可怕了。。。”李祖越想越感到后怕。

“呵呵,这也还只是我们的推测,破案的程序就是提出假设,再一一去推翻它,直到有推不翻的假设出来,那么多半就是真相了。不过凶手也许平时并没有跟踪你,因为他不需要这么麻烦,仇杀案的凶手肯定是认识受害者的,不然怎会有仇呢?那么他很容易可以知道程海来深圳的日期,然后到机场开始跟一下你们,这很容易办到。”

“可是,我明明是送他们到了楼下,看到他们上了楼的啊,程海怎么会又走了下来呢?”

“哦,这个我问过他妻子了,程海说下去买烟。”

“凶手知道程海要下楼?”李祖弄糊涂了。

肖东摇摇头,“这当然不可能,可能的是凶手本要上楼去的,没想到在楼下碰到了,于是就下手,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不然很可能连他妻子也一起遭殃。”

李祖又是倒吸一口气,不停摇头表示不可思议。

作完笔录,三人走回到急诊室门口,程海还在里面紧张地抢救着。小区保安员已经走了,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何啬和吴小媛孤零零坐着。李祖望了一眼急诊室门上灯箱亮着的“手术中”三个字,心情沉重地坐到何啬身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叹气。这时候他更多想到的是自责,也许自己叫程海来是害了他,没想到他一来深圳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肖东和小陈轻言安慰了何啬两句就告辞了。走出门口的时候,小陈问肖东:“肖队,你真认为这是一宗仇杀吗?”

肖东看了一眼这个新丁,对他的好学多问似乎很满意,“直觉告诉我,这更象是一宗情杀!”

“情杀?”小陈睁大了眼睛,非常惊讶:“为什么?”

“呵呵,小陈啊,­干­我们刑警这行,心一定要细,眼一定要尖,很多蛛丝马迹常常就是在我们的不经意间溜走的,再狡猾的罪犯他首先也是一个人,是人就会有不自觉的本­性­流露,不过那常常是很短暂的,不够心细眼尖的话,就算我们面对着罪犯也会忽略掉。”

“面对罪犯?你是说李祖有嫌疑?”小陈更加疑惑了,“虽然学校教过我们,受害者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只是这个李祖我怎么看怎么不象啊,他的表现非常正常。”

“呵呵,小陈啊,你说得没错,可是我们不单在面对面时要留意,旁观时候更是要仔细留意,你没有留意到李祖刚刚来到的时候有个不正常的表现吗?”

小陈仔细在脑海里重演了一遍刚才的情形,然后看着肖东茫然摇摇头。

“李祖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伤心的何啬,很自然地走过去抱住了她的肩膀,全然不顾自己妻子在旁边,那种关切举动和眼神明显过于亲密,这有点不正常。”

小陈点点头,肖东继续说:“如果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的话,那么后来李祖妻子的举动就更加证实了我的感觉,她很快走过来在另一侧抱住了何啬的肩膀,这个动作有上细节,就是同时把李祖搭在何啬肩膀上的手卸了下来,这是一个妻子在醋意中本能的表现。”

小陈听得入了神,这时脸上情不自禁写满了惊愕和佩服。

---鹊桥仙

回复[36]:“不过——”小陈又问,“要是李祖是凶手的话,为什么他刚才的话里一再说程海在深圳没有熟人,只有他一个,那样不是主动让我们缩小调查目标吗?他怎么会那么笨?他完全可以不说这样的话,程海在深圳还有其它同学朋友也不奇怪埃”“这个我也注意到了,李祖的嫌疑只是我的一个推测,也未必就认定了他,再说如果真是他,我反而不解了,他就算是为情,也不至于要动杀机啊,就算要动杀机吧,那也不必费这么大的周折,帮程海找好工作,从洛阳哄过来,不急不慢很有预谋的样子,再在接来的当天就动手,又好象很着急,唉,真是想不通,想不通。”肖东边说边不停摇头。

“肖队,你又把自己推翻了,呵呵,”小陈打趣道。

“人民警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嘛。”

“那我们还要调查李祖吗?”

“当然,我们的工作就是帮每一个嫌疑人洗脱嫌疑,实在洗不脱的,那就是凶手了,呵呵。”

天亮时分,李祖出去便利店买了几瓶水刚刚回来,手术室的门就打开了,先出来的是主治医生。三人急忙迎了上去。

“医生,伤者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三人异口同声焦急地问。

主治医生似乎见惯这样的场面,慢慢摘下口罩,用疲惫的眼神看了一眼围上来的家属说:“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伤者脑部受了强烈震荡,一直处在深度昏迷状态,暂还不会醒来。”

“你是说——”何啬惊呼。

医生点点头,“不错,很可能成为植物人,不过你放心,我们会想办法的。”

何啬一听完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跌倒,旁边的李祖赶紧扶住了她。

“何啬,你放心,不管多少钱我都要把程海救醒,程海会没事的,”李祖轻声安慰道。吴小媛在一旁站着没动,冷眼看着李祖对何啬的柔声呵护。

李祖接着去办好了入院手续,给程海要了一间独立病房,何啬说什么也不肯回去,她要在病房里陪着程海,李祖只好由她,和吴小媛一起安慰了她几句后就先行回家了。

回到家里已是上午九点多钟,李祖给自己公司去了个电话交待完了准备睡觉,这时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的吴小媛突然说:“李祖,你的外套呢?”

李祖呵欠连声地说:“你找找吧,我也不知道,不在家里就是在车上。”

吴小媛一边用大浴巾抹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看也不看李祖,口气淡淡地说:“家里没有,车上我刚才留意了,也没有。”

李祖吃了一惊,“那会丢哪儿了?我没去其它地方啊,上医院的时候我记得是没穿外套的。”

吴小媛停止了抹头发,把浴巾紧紧握在手里,眼睛直勾勾看着李祖,似在拼命地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

“你怎么了?不就一件外套吗?丢了就丢了,”李祖奇怪吴小媛的表情。

“哼——”吴小媛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是你自己故意扔了吧。”

“你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故意扔了?”李祖莫明其妙。

“因为上面有程海的血迹!”吴小媛突然睁大了眼睛冲他嚷道。

“你说什么?你究竟在说什么?”李祖跳了起来,也冲吴小媛嚷嚷。

吴小媛吓得本能往后退了一步,眼睛象看陌生人似地看着李祖,然后鼓足勇气又往前站了一步大声说:“怎么,你想连我也杀了吗?”

李祖站不住了,一把抓过吴小媛,“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程海遇害已经够烦的了,你还捣乱。”

“难道程海被害不是你­干­的吗?”吴小媛豁出去了,硬挺着脖子怒视着李祖。

“TMD,我是你老公啊,你凭什么血口喷人?就凭我的外套不见了吗?”李祖眼睛通红瞪着吴小媛。

吴小媛使劲挣脱李祖的手,“你昨晚为什回来得这么晚?一睡下就在说胡话,还惊叫了几下?”

“我说什么了?”

“没听清楚。”吴小媛已经不再害怕了,眼睛象利剑般刺得李祖隐隐作痛。

“我回来得晚是因为送他们回去时特意到罗湖兜了一下夜景,你可以去问何啬。”

“何啬?你还好意思提到她?心上人来了吧,你一见就心痒痒,迫不及待要害程海,下一步就把我也害死了,你就遂心了吧,”吴小媛一个劲冷哼伴着酸溜溜的话。

“你TMD有完没完,什么心上人,什么遂心,你倒底想说什么?”李祖恼火地说。

“哼,你当我不知道,告诉你吧,我们刚来深圳那时候,我有一次给你整理东西,看到了你夹在日记本里的一张何啬的照片,还有一段一段的情诗,日记本的日期我对照过了,那时候你还没认识我呢,你敢说她不是你心上人?”吴小媛的话让李祖目瞪口呆,他突然感觉全身无力,跌坐在了床头上。

---鹊桥仙

回复[37]:吴小媛看到李祖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没话说了吧,没想到你竟然狼心狗肺,为了一个女人,连最好的朋友也不放过!”

李祖闻言霍地站了起来,对着吴小媛大声嚷道:“我承认,我喜欢过何啬,可是我没有害程海,绝对没有,我怎么可能害他呢?他是我唯一的朋友啊,我是你老公,你怎么不相信我?”

“相信你?你叫我怎么相信你?你刚才到医院一看到何啬就迫不及待上前去抱人家,你当我是瞎的吗?”吴小媛毫不示弱。

“可是。那时候人家需要安慰,我根本没想那么多?”李祖争辨道,的确当时他根本没有想到吴小媛会吃这个醋,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是啊,害了程海,你就可以去安慰人家了,下一步人家会感激你,然后你就有机可趁了是不是?”吴小媛得势不饶人。

“你TMD又来了,我说过我没有害程海,我根本想也没有想过,就算我爱过何啬,但她早就和程海好上了,后来我不是也和你好了吗?我早就死心了。”李祖被吴小媛气得全身都抖了起来。

“好啊好啊,刚才还说喜欢,现在改成爱字了,这感情真够深的了,”吴小媛的妒火越烧越旺,恨不得把李祖和何啬一起给烧成灰烬。

“你真是TMD不可理喻,”李祖恨恨地抛下一句,转身随手扯了一件衣服走出房间。

“你上哪儿去?”吴小媛在后面厉声问。

“上班!”李祖头也不回摔门而去。

吴小媛满腔恨气还没有发泄完,被李祖这一摔门而去反而更加膨胀了,她气急败坏地开始发起疯劲来,嘴里不停叫着“去吧去吧,去找你的心上人吧,”手脚也没有闲着,直把房间里的杂物乱扔一通,直到筋疲力荆李祖怒气冲冲夺门而出,驾车飞快地往公司而去。他把车窗打了下来,任早晨清凉的风迎面啪啪抽打着脸,吴小媛说得没错,他是爱过何啬,她的才气和气质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深深铬在了他心底,那天是程海把何啬带到他宿舍来的,并介绍说这位就是何啬,中学加大学同学。那时的何啬很瘦,脸­色­很白,弱不禁风的样子,而李祖也说不清为什么,他一见到何啬站在门口略带羞涩的样子时,心就抑制不住的怦怦直跳,全身象突然失去重力般飘飘的。。。在这以后,他常常会在梦里重温那一幕,背对着阳光站立的何啬,身后吹来的微风轻轻扬起她的秀发。。。

那张照片是李祖唯一对程海做过有愧的一件事,他在程海宿舍喝酒的时候,借故要看照片,程海有一大堆何啬的照片,看的时候李祖大口地喝着酒,一会酒没了,他知道程海会下去楼下买酒,他便偷偷抽了一张藏了起来。其实李祖心里很清楚,他是何啬这辈子是没有可能在一起的,谁让程海是自己的好朋友呢?谁让自己没有先认识何啬呢?天意弄人,有缘未必有份,缘份是需要很多前提的,比如时间,比如场合,在大多时候,爱情有个先来后到的问题。

后来,李祖就认识了吴小媛,他一反常态地主动追求她,在这之前,他还未主动对一个女孩子示过爱。他对自己很自信,他知道他会成功的。再后来,当然吴小媛也正式走进他们的圈子时,四个人便常常聚在一起了。李祖每当在四人聚会的时候,他总会和吴小媛特别的亲密,那些亲密也不是他刻意做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就会那样做,潜意识里,他觉得自己非常渴望爱上吴小媛,象爱何啬那样爱她,李祖也确实很努力地这么做了,他想让吴小媛完全地充实自己的心灵,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以为自己做到了,直到有一次,在校园的图书馆后面,他和何啬突然相遇。。。

李祖在办公室里已经呆坐了一上午了,电话也不接,很想睡觉,却总找不到早晨的睡意。他一年前办的这家广告公司业绩一直很好,上了轨道的业务基本不用他Сhā太多的手,尤其这几天他都把工作交待了下去,本来是想好好陪程海和何啬玩几天的,吴小媛也特意请了两天假,她在电视台有一份配音的工作,比较清闲。可是突然之间,一切计划全打乱了,然而计划再乱也没有此时他的心绪乱。下午怎么也得去看看程海,何啬可能没心情吃东西,自己要给她带点吃的过去,对了,还要找主治医生好好聊聊,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医治程海,对于程海,他心里有丝丝愧疚。

还有外套,是啊,吴小媛昨晚给自己穿的那件外套哪儿去了?李祖渐渐的理顺下来的思绪使他想起了吴小媛早上说的话。外套倒底让自己扔哪去了呢?他要慢慢回想一下昨晚自己的行踪。

送完他们到楼下后,自己开车离去,走没多久,然后。。。然后有一辆车闪出来,车灯晃了他的眼。。。然后。。。那张脸???

---鹊桥仙

回复[38]:李祖惊得从大班椅上跳了起来,对,那张鬼脸,昨晚他看到了图片上的那张鬼脸,在对他笑。。。然后呢?他就听到了沉重的喘息声。。。然后。。。然后。。。被何啬的电话铃吵醒了。。。

李祖此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竟然不记得自己昨晚在看到鬼脸后直到回家睡觉被电话吵醒的那段时间了。就是说,那段时间里自己的记忆象被人抽去了一样,一片空白。

而程海恰恰是在那段时间遇害的!

李祖越想越害怕,他感觉到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不管他如何扯头发,就是想不起看到鬼脸以后的事情来,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都记不清楚了,我倒底­干­了什么?­干­了什么??难道真的是我害了程海???

李祖感觉到办公室的空气越来越沉闷,一刻也不能让他呆下去了,于是他冲出门外,走到停车场,刚要开车门,眼睛突然落到了车厢后盖上。。。

他眼睛一动不动看着车厢后盖,隐隐感觉里面似乎会有什么东西,他慢慢走过去,把车钥匙Сhā进了后盖锁孔,轻轻旋转,啪一声后盖弹了开来,里面是一些杂物,没什么异样。

他把那些杂物扫到了一边,手伸到车后厢皮堑的边上,他知道下面是放备用轮胎的地方,不过他此时并不这么想,或者他什么也没有想,他就是想看看,于是,他突然用力一拉,皮堑被扯了开来,同时他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东西——他的那件外套!

好一会,李祖定下神来,他取出外套抖了一下,果然如吴小媛的猜测,外套上沾满了点点血迹,象一朵朵点染上去的梅花般艳丽刺眼。李祖感到心脏快要奔出他的嗓子了,两手在抖动得厉害,他不能接受眼见的现实,是的,果然是自己害了程海,就在他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里。

李祖头脑一片空白,近乎疯狂地把车开到海边红树林,一个人在海堤上狂奔,直到他再也提不起脚步,便一头趴在了栏杆上,望着茫茫大海,拼尽最后一口气发出声嘶力竭地巨吼——也许体力的透支会使一个人迅速冷静下来。当李祖把虚脱的身体软绵绵扔到地上的时候,思维一滴一滴重新凝集了上来。自己绝对不可能对程海下毒手,可是为什么外套上会有血迹?并且还很冷静地叠好藏到车厢底下呢?这一切看起来有条不紊,自己当时什么感觉也没有,又怎么能做得如此冷静?

难道——有人要陷害于我?

想到这个,李祖心底升起一股凉气。那个黑暗中的凶手到底是谁?为什么他能让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产生幻觉?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了?他为什么要加害程海?又为什么要陷害于我?

带着一连串的疑问,李祖慢慢恢复了体力,他站了起来,不管如何,他一定要去揭开这些疑问,既然凶手要加害程海和陷害于他,可是目前他都通通没有实现,那么凶手一定还会现身的。

这时候,他想去医院一趟,除了看望程海和何啬,他还有一个预感,也许他和程海在一起,凶手会更快现身。

这时候李祖才发现,他在海边呆得太久了,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海尽头依然残留着落日余晖的金黄,把海平线上的云彩烧得通通透透。

---鹊桥仙

回复[39]:五

只不过一日时间,何啬似乎缩小了一圈,神情萎缩地绻伏在病房里的沙发上。李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酸楚,他没去吵醒沉睡中的何啬,只是轻轻走到程海旁边,凝视着那张呼吸均匀的脸,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也许有内疚,也许有同情,也许还有其它,只是它们都交织了一起。

“哦——你来了,”何啬醒了过来,看到站立在程海床前的李祖,赶紧起来说。

“你醒了?饿了吗?”李祖递过手里的饭盒,这是他刚才特意去酒楼打的包。

“嗯,你一说我真感觉饿了,谢谢你。”何啬挤出了一丝微笑。

李祖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房间内明亮的日炽灯让他眼睛有点刺痛,可能是两天一夜没合眼的缘故。

何啬在慢慢地低头吃着饭,李祖在一旁默默看着她,房间里只有何啬咀嚼的声音在回荡。

何啬其实知道李祖一直在看着她,但她不敢抬头,这会让他们俩个都尴尬的。房间里躺着和坐着的两个男人可以说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唯一从心底爱上过的男人。虽然他和她从来没有真正在一起过哪怕一秒钟,可是,那种见到对方时从心底轻轻流趟出来的甜蜜和依恋却是她从未有过的,也是永生难忘的。

何啬有着和她柔顺表面恰恰相反的固执内心,大学时候,从许多文学作品里让她明白了爱情必须靠自己去争取,只是现实总是和文学作品有很大距离,一次次在心底设计的情节又一次次地在心底散去。如果不是那一次,在校刊上读到李祖的一首小诗,她想她一辈子也不会有那一次图书馆后面刻骨铭心的等待。。。

何啬一直低着头,她的这顿饭吃了很久,却没有吃进去多少,只是把口里的食物不停地在咀嚼研磨,直到食物变成流质自己流到胃里。

“何啬,昨天那个主治医生今天还是夜班,我想一会去造访他一下,问问程海的情况,顺便打听有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你要一起去吗?”李祖看何啬吃得差不多了,就问。

“你去吧,我只想呆在这儿,有好消息再告诉我,好吗?”何啬站了起来,拉开了窗帘,把玻璃窗推开,一阵略带寒意的秋风迫切冲了起来,把窗帘吹得猎猎作响。

“嗯。。。那也好,”李祖沉吟了一下说:“你也要注意身体,程海会没事的,我不想看到你们俩个都倒了,不然程海醒来看到也会不高兴的。”

何啬转过身来,对他展了一下无奈的笑容,“我会的。”这时又是一阵晚风涌入,把她的短发吹得飞扬了起来。

李祖心底一动,仿佛又是大学那个何啬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的景象。何啬看了一看怔住的李祖说:“小媛一会过来吗?”

李祖马上醒转过来,回答说:“不一定,昨晚一晚上没睡觉,这会可能还在床上没醒来呢。”他不敢告诉何啬早上他们吵架的事,同时他也吃不准吴小媛到底会不会来医院,只好随口说。

“何啬,那你再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去看医生来了没有。”说完他逃似的走出病房。

医生已经上班了,就在值班室里。令李祖意外的是那两个警察也在。他们互相打了声招呼。

“你好,我们来调查一下程海的伤势情况,”小陈先说。

“哦,”李祖淡淡地点点头,然后转向医生说:“医生,我也想知道程海到底有多严重?康复的机会有多大?”

医生看着李祖说:“病人主要是脑部受创,身体其它部位并没有什么创伤,所以,只要他能醒来,就等于是康复。”

“那么,他有多大机会醒来呢?”

“这个就很难说了,医学上至今还没有一个真正有效的办法唤醒沉睡的病人。”

李祖沉默了,其实这个答案有点在他意料之中,植物人的事情他也听说过不少。

肖东看着李祖说:“放心吧,现在科学一日千里,说不定明天就有人说发明了什么药让病人马上醒来的呢,这世界现在什么事都有可能埃”李祖看看他苦笑了一下。

---鹊桥仙

回复[40]:“不过,我有个建议——”医生说:“你们可以尝试一下中医针灸,虽然这种方法我们西医并不认同,因为它缺乏直接证据证明它的科学­性­,但据我所知,国内有过许多这样的例子,并且临床成功了不少,虽然还不知道是否就是针灸的功劳,但很多苏醒的例子都曾经尝试过针灸。”

李祖眼睛一亮,迅速站了起来,走到医生面前,“医生,你说的是真的?那你知道哪里有好的针灸师吗?多少钱我都肯出的。”

“这个嘛,我要想想。。。”医生说。接下来值班室的气氛活跃了一些,连肖东和小陈也参与了对中医的讨论,他们从针灸说到李时珍,连曹­操­开头颅的故事也翻炒了一遍,越说李祖越有信心,仿佛博大­精­深无所不能的中医马上就能让程海醒来的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走廊里传来了一声惊呼,“蔼—”声音凄厉,仿佛受了惊吓。

肖东和小陈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迅速跑了出去。

走廊内也有护士跑了出来,有人在呼:“是304房的声音。”

“蔼—程海!”李祖马上反应过来,304正是程海的病房。

这时候肖东和小陈已经抢先一步冲进了病房,李祖随脚跟了进去,眼前一幕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何啬侧身趴倒在地上,额上头鲜血直流,看到有人进来,赶紧用手指着窗户,嘴里呀呀了几声却说不出话来,显然是受了突然惊吓而失声。

肖东立刻冲到窗户前,往窗户下面张望。李祖第一个反应是冲到何啬面前,抱起她大声呼喊:“医生——医生——快救人,快快——”立刻有医生和护士手忙脚乱地扶起何啬往急救室跑去,李祖和小陈急忙转身检查躺地病床上的程海,听到程海平静安详的呼吸声时,他们才松了一口气。沉睡中的程海对身边的一切完全一无所知,的确他并没有受到打扰,连身上盖的被单也还是整整齐齐的。

肖东转过身来失望地说:“连人影也没看到,让他跑了。”

小陈也走过去探头望了一下窗外,缩回头时咋舌地说:“真厉害,这么高,跳下去还能跑这么快。”

“程海没事吧,”肖东问李祖。

李祖点点头。

“没事就好,小陈,你陪李先生在这儿守着程海,我去问问外面的护士,看有没有人见到凶手的样子,他肯定是从外面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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