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烈瞪着尹君睿,面沉如水。
尹君睿挑眉:“怎么?可得快下决心才好。一会儿,换班的岗哨就到了,届时,谁也别想走。”
司马烈看我一眼,眼底涌现几分柔软,再看向尹君睿时,目光凌厉如刀锋,沉声道:“送我们出去。”
尹君睿一怔,又看看我,忽地笑起来:“好好,烈二公子果是性情中人。本宫佩服。”
我心头一酸,落下泪来,明知无望,仍不甘放弃:“玉锁究竟在哪里?”
尹君睿凝视我,低叹道:“儇儿,你能为他做的,都已做了,接下来,就是他的命了。”说着背过身,抛出一块令牌:“从东门走。守卫是我的心腹。门外有马。”
司马烈毫不迟疑,接过令牌,揽住我掠了出去。
最后一瞥,撞见尹君睿的目光,在黑暗中半明半灭,光影交错,却一直定定地锁着我。
“儇儿,冷么?”驰骋了一段,司马烈一手拉缰绳一手抱紧我:“我先送你回沈园。”
“那你呢?”我惊觉:“你几时回来的?其他人呢?”
“我马不停蹄赶了三日三夜,总算有惊无险”,司马烈勒住我腰的手又紧了紧,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幸好赶上了。。。若来迟一步,真不敢想象。。。”他咬牙,目如野火燎原,恨声道:“若非大哥叫我不要冲动,我真想将他碎尸万段!”
“你见过他了?”
司马烈摇头:“只见了江风。找你不着,心知你必定来了此处。”
我不语。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见过司马容。我见司马容的事,尹君睿不可能不知道,可他还是让我去了。
为什么?是因为笃定这是最后一次会面?
如果,如果,真有这样的如果,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我突然前所未有的惶恐,不由自主抱紧双臂,颤个不停。
司马烈猛地勒住缰绳,将我紧紧地拥在怀里,贴住我的发髻,嘶哑着嗓子低声道:“儇儿,别怕,别怕,有我在!我决不会让大哥有事!决不!你听好,我这次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我还带了突厥的精英,我已经和翰鹰达成了协议,他会帮我们!即便尹君睿联手南夷,我们也不必怕他!大哥定能安然无恙,倘若他们真敢动他,我就调兵遣将杀他个措手不及。。。”
调兵?遣将?
造反?
我越听越心惊。一阵凉风吹过,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儇儿。。。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一定好好保护你。。。信我么?”他开口,掷地有声。
我抬首,看着他,一怔。
他的眉深锁着,一脸憔悴,因受伤而微显苍白的面庞掩盖不住一路长途跋涉的疲累。
但,他的眸子,闪亮如昼夜明火,璀璨若钻石辰星,依然那么不依不饶地倔强,不言怨悔的执着。
对一个曾经伤害、拒绝过他的女子。
我心中一酸,垂首喃喃道:“对不起。。。”
司马烈默了会儿,半晌挤出一个笑容:“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要对我说抱歉。”
“我。。。”我张口,却无言以对。
“先送你回去。”司马烈顿了顿,将我一把抱起送上马背。
“那你呢?”
“我?”司马烈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眼角瞥向身后:“我么,不急。还要先会会某人。”
我抬眼,顺着他的视线,十丈开外,枝叶摇曳间,隐约有一道影子投射在地,远远望去,好似隐于丛林的鬼魅。
司马烈朗声道:“今夜真够热闹,连‘鬼面修罗’都来了,我司马烈好大的面子。”
闻言,暗影一跃而出。我定睛一瞧,只见那人虎背熊腰,面目狰狞,其鼻梁至脸庞处斜斜地划过一道深长的疤痕。
竟是那屠副将。
此刻,屠海没有了白日的满面笑容,阴沉着脸,刀疤越显狰狞:“好说。烈二公子,屠某已久候多时了。”
“哦?等我?屠副将等我做什么?”司马烈玩世不恭地笑道:“请我吃饭?喝酒?划拳?”
屠海冷冷道:“公子心情真好,屠某理当奉陪。只是吃饭喝酒划拳实在太过普通无味。”
司马烈哈哈一笑:“屠副将难不成觉得拔河更有趣么?”
屠海也嘿嘿一笑。他这一笑顿时横肉与疤痕纠结在一起,面目扭曲,甚是恐怖。我不由暗皱眉头。屠海眼角扫过我,盯上司马烈:“屠某技痒,有意讨教。长夜漫漫,不如我俩切磋切磋如何?”
“好,当然好,再好不过。”司马烈满脸不在乎:“只要屠副将不怕,本公子在尊容上再添道花。”
我一怔。什么?屠海脸上的刀疤不是征战沙场弄得?那竟是司马烈的杰作?
屠海面上抽了一下,目中凶光闪过,脑门青筋渐显:“烈二公子真是一点都没变,依然狂妄如初,肆无忌惮。”
司马烈邪邪一笑:“本少爷就这德性。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怎么样还不知道,估计屠副将不想知道,也没机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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