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柔青一眼识破身份,白袍人诧异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子,抬头道:“你们竟然识得本门标记,看来你们这帮人是一个都留不得。”
说完发出一声怪异的轻吼,两只白色巨虎闻声精神一抖,一跃而起,对天宇等人虎视眈眈。
火云见白虎的巨目向它瞪来,也毫不示弱地与白虎对视。
白袍人看着气势丝毫不减地火云,略带意外地道:“想不到这匹马有如此胆色,完全摆脱了万兽对兽王的天生恐惧。看来应是神兽了,想不到这天下间除了我驯兽门外,还另有高人能够驯服神兽级别的生物。”
绍问师洒然道:“相比阁下常年居在此山之中,对山外世界知之甚少,要知天下之大,高人奇士多不胜数。他们的本事又其是足不出户的井底之蛙所能理解。”
白袍人立现恼怒之色,喝道:“区区小贼,竟敢轻视本使,本使就要让你们见识见识我是井底之蛙还是深山隐龙。”
就见白袍人双手分别往两虎身上一拍,两白虎立刻向前飞扑,目标直指站在最前的天宇和绍问师。
天宇双手暗运天魔气,昨晚寻回记忆之后,他发现他对天魔气的应用得心应手的程度又进了一步。就如现在,天魔气随心而聚,随意而散,收放之间,流畅无阻。
白虎身躯巨大,步伐也是大得惊人,十余丈的距离,它仅几步便已跃过。
天宇也不敢大意,正待闪身避过白虎气势最为猛烈的第一扑,就听身后一阵劲风,一道火红的色身影与他擦身而过,紧接着一声马嘶和一声虎啸同时传出,定睛一看,白虎与火云已经战在一团。
一虎一马的对决,这种怪异的场面就出现在天宇等人面前。
巨大的白虎高度几与火云相当,长度则还要超过火云,而它那粗壮的身体却远非火云能够相比。刚才一个回合,火云双蹄自上而下,直蹬白虎头部,若在平时有一匹马做出双蹄下蹬的动作,白虎根本就不用理会,对它来说,马匹那微不足道的力量无法伤它分毫,而且它有绝对的把握在那蹄子蹬下之前让马彻底丧失全身的力道。
但这一次白虎选择了躲避,当那蹄上的罡风略过它头顶的时候,它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虽心中不甘,虽大为不服,但它还是收回了抓向火云腹部的双爪。
白虎四爪紧紧抓紧地面,身体向下微蹲,嘴中不断发出低哑的嘶吼,只要找到火云的破绽,它能肯定下一击,能够抓破对方的肚子或者咬断喉咙。
火云依然高傲的挺立着身子,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战意,就像等待挑战的权威一般,静静等待着挑战者。
白虎依然低吼着,它依然没有找到火云的破绽,但它不能再等,否则它的气势将在火云的高傲之前渐渐消逝。
白色的闪电飙向红色的云,闪电去势猛急,红云却悠然飘起,直飘到闪电上方,然后如铅石一般向下急落。
“啊”在场之人不由发出惊叹,他们既惊于火云奇异的飞跃能力,更叹那一落的极佳时机。
白虎先是发现眼前的目标突然消失不见,紧接着就是压顶的罡风,这一下若是让火云踏实,无论踏在它身上何处,恐怕都非它能消受得起的。它虽非火云一般的神兽,却也是驯兽门精心培养的奇兽异种,只见它身天来两个一个不可思议的翻转,两只虎掌直迎火云一对前蹄。
“吼”白虎一声疼呼,身体飞速向下跌去,就见一条白色的身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奔到,一托白虎身体,使它最终稳稳的落在地上,只是两只前爪微微有些发抖,神色也有些委顿,与刚才的威势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边战斗已经告一段落,那边另一只白虎与绍问师也差不多分出胜负,绍问师已经完全占据得主动,白虎的利爪只能拼命用来防御他神出鬼没般的进攻。
白袍人一边为刚刚受伤的白虎内息,助它疗伤,一面唤回苦战中的白虎。
绍问师见白虎有退意,也减缓攻势,让它安然退回。
白袍人看了一眼回到身边,气喘吁吁的白虎,心中不得不对这批人的实力要重新做出估量。
“你们身手不错,而且还有一只神兽相助。”白袍人冷冷地道,不过语气已经没有先前那样强硬了。
天宇抚摸着火云的鬃毛道:“虎使过奖了,我等此次上山只是为了观光而已,并无触怒贵门的意思,至于昨晚伤了贵门的神虎,完全是出于自保的打算。”
白袍人颔首道:“我相信你们的所言,以你们身手若是想伤我门白虎,恐怕昨晚它们都无法活着回去。但此山乃我门重地,若让你们就这么平安而去,与我门大有不利之处。所以你们必须将命留下。”
绍问师不怒反笑道:“你有把握能将我们都留在这山上吗,若我等想要下山,恐怕你也无能阻挡。”
白袍子人突然笑道:“若是刚才你们转身离去,我自是毫无办法,但现在你们想要逃离,恐怕比登山还难了。”
天宇等人心中一惊,便见四面忽然间闪出许多身影,其中有两三人身着白袍,十余身穿黄袍,以及百余一身灰衣者。除此之外,还有数十头各色猛虎,猎豹;难以计数的狼群。天空上也有十余只翅展过丈的猛禽盘旋。
天宇脸色一变,这阵势还真是足以让他们无法逃离此山。
绍问师低声道:“看来驯兽门有不为我们所知的传讯方式,现在我们身陷重围,帮主你看该如何逃离。”
天宇看了一眼天上盘旋的苍鹰,有它们在,将给他们成功逃离降低几分机会,环视周围驯兽门布下的包围圈,天宇道:“还是照先前的计划,况兄你先骑火云下山,我们……”天宇话还没说完,就听一人高喊:“误会,误会,这完全是误会。”
天宇觉得此音颇为耳熟,好像在哪听过一般,顺音看去,只见身穿金黄|色袍子的身材高瘦的人向他周围的人大声喊道,仔细一瞧,原来此人就是在陆驹国将他误认为他们三门主好友的那个驯兽门豹使:蔡永。
蔡永一边喊一边走到天宇几人身边,指着天宇道:“这位是我们三门主的知己好友,我们曾在陆驹国见过一面,想必这位公子此来是为了找我们三门主的。”
天宇心中暗笑这个蔡永够糊涂,自己从来没有承认过是驯兽门三门主好友,他却好像亲眼见证自己与他们三门主是知己一般。上次因此而避免了一场冲突,这次更是跑出来为自己解围起来。
现在的天宇已不是当日的无天,虽明知是蔡永误会了,但丝毫没有纠正之意,这个误会对他现在的处境来说实在是太有利了。
果然,天宇感觉到驯兽门之人对他们的敌意都降低了不少。
那身材魁梧的高壮汉子问道:“蔡永,你能断定此人真是三门主的好友吗。三门主朋友不少,但从来没有见过三门主会将圣山的位子告诉那些人。”
蔡永非常肯定地点首道:“这自然不会错,这位公子可是三门主的知己好友,哪里是其他人能比。而且如这位公子般丰神俊秀的人物,天下间恐怕难寻到第二个。三门主将此地告知公子,让他闲时来寻,又有何奇怪之处。”
接着,他满脸谀笑的向天宇道:“公子不必担心,既然大家已经知道您是三门主的知己好友,都不会再为难你。”
天宇感觉到随着蔡永的话,驯兽门的门人都已经不再对他有敌意,只是他们看他的眼神中似乎都带着一些不屑这色,这让他大为不解。
那魁梧的虎使,此刻也是满脸的鄙视之意,对天宇道:“三门主这段时间并未回来。你们还是下山去吧。”
驯兽门的人此刻正准备散去,却听半空之中一声断喝,“慢”。
就见所有驯兽门中弟子同时跪下,口中齐道:“拜见二门主。”
天宇抬头看去,就见一只巨鸟当空飞来,巨鸟之上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这老者一身火红衣袍,跨作鸟背,空中的风带起他的银须,大有飘飘欲仙之感。
那巨鸟在空中盘旋了两周,缓缓落下,老者走下鸟背,盯看了天宇等人一阵,然后指着绍问师,道:“此人乃敬剑使手下重臣,此来必不简单。尔等先将他们拿下,等待三门主归来认人。”
蔡永刚要开口说话,却见红衣老者对他一瞪,道:“蔡永,你可曾亲眼看见三门主与这位公子在一起。”
蔡永被那老者一瞪,登时冷汗如雨,回想一下,自己如此认定这公子与三门主是知己好友,完全是因为他能够认出他门中的标记,再加上一些自以为是的推断联想而得到的结论。如果这些推断真有误差,那……,想到此,心更惊了,目光期待的看了天宇一眼,只希望他真与三门主有些干系,否则……
这真是峰回路转,眼看可以安然离去,谁知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二门主。
如果真让他们抓住,然后等着三门主来认,那自然是死路一条,看来只能全力一波,一求得一线生机。
本来天宇以以寡敌众的经验还是颇为丰富,可现在他却无奈的发现手头竟然没有兵器。若此刻有一把宝刀在手,战力定然可以提升不少。
想到此,他不由将目光投向那些驯兽门的弟子,希望能再他们之中寻得几个使刀的,等会也好夺其兵器。只是驯兽门处在九剑国之中,自是受其影响,门下弟子几乎全部使剑,不过最终还是让天宇找到一个用刀的。可这个发现不但没有让天宇有丝毫喜色,反是无奈苦笑,那刀正紧贴着的是红色的长袍。
天宇向红袍老者拱了拱手道:“二门主,我与贵门三门主一见投缘,视为知己。月前相约在此山相会,谁知会引起如此误会。我不愿与知己门中之人交手,更不愿束手就擒,望二门主高抬贵手,他日定然相谢。”事已至此,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干脆胡扯一通。
那红衣老者冷哼一声道:“就算你真是三门主好友,独自闯圣山也是犯了本门大忌。今日我就算得罪三门主也要将你拿下。”说完转头对驯兽门门人道:“你们还等什么,动手呀。”
二门主有令,门人自是不敢怠慢,可是对手又是三门主好友,且看来关系还非一般的密切。万一要是伤了他分毫,惹恼了三门主那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所以交手之时又难免有些畏首畏尾,至于那些猛兽则全然不敢派上场来,万一这些不知轻重的虎豹给三门主这朋友脸上或是什么别的地方来上一爪,那更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二门主显然也看清了场上情形,喝道:“你们难道要我亲自动手吗?”
驯兽门的那些虎使,豹使,狼使们虽然嘴中说不敢,心里却对此话深以为然,这种两难的局面又有谁愿意继续下去,畏首畏尾的打法更是让他们极其难受。
“是谁让二叔如此生气。”一阵柔媚的声音从不远处飘上来。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驯兽门弟子们脸上都是一喜,急急退出战团,然后又纷纷跪下,道:“下属拜见三门主。”
天宇心中一惊,没想到三门主会在这个时候到来,看来自己这次真是在劫难逃了。这是刚才那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一席红色的狐裘,一张娇媚的面孔,出现在天宇视线内的竟然是红琥。
天宇呆呆地看了红琥片刻,暗道:“我虽早有怀疑,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是驯兽们的三门主。”
红衣老者见红琥到来,面色不喜地道:“你还认我这个二叔吗,你还认驯兽门的门规吗。你竟然将圣山告诉一个与本门完全无关的认。”
红琥看了一眼天宇,又看了一眼天宇身边的绍问师,眼中有复杂的神色闪过。只见她微微向红衣老者一拜道:“这次是红琥错了,我会向爹爹请罪,二叔就放他们下山吧。”
红衣老者冷哼一声道:“根据本门的规矩,非本门之人,踏入圣山半步,格杀勿论,难道你想无视门规。”
红琥脸色微变,道:“都怪红琥考虑不周,他又不知门规,二叔就饶他们一次吧。”
红衣老者脸色肃然,丝毫没有缓和之意,他一扫驯兽门的弟子,道:“你们还楞着干什么,还不速速将这些侵扰圣山的人拿下,一旦他们抵抗,杀无赦。”
驯兽门的门人也是脸色尴尬,看看二门主,又看看三门主不知该如何是好。红衣老者喝道:“门规中对违命者该如何处罚,我想应该不用我再说了吧。”
红琥见门人在红衣老者的威逼下,蠢蠢欲动,顿时脸色大变,急急道:“我命你们不许碰他们一根寒毛,否则小心你们的脑袋。”
红衣老者怒极而笑,道:“好呀,你现在翅膀硬了。敢和二叔使脸耍横了。依门规,我在门中的地位在你之上,就算我们的命令有分歧,也应以我的为准。”
红琥也知道她二叔所言属实,又看了天宇一眼,咬牙道:“那我爹爹的命令自也是强于二叔了。”
红衣老者道:“那是自然,你爹是一门之主,令出如山。怎么,你能代替你父亲下令吗?”
天宇又是一呆,红琥的父亲竟然是驯兽门的门主,他又想起她曾在山下说的那个关于龙的故事,那故事之中虽假话连篇,其中说不定有些属实。
红琥摇摇头,道:“父亲曾经在母亲死前面前做出过一些承诺,我想这些二叔也应该知道。”
天宇发现天琥一提到她母亲,红衣老者的脸色微微一变,那其中有悲伤似乎还带着落寞。
红琥继续说道:“虽父亲从来都是言出必行,但对母亲的承诺他却已经违背了一半。以父亲对母亲的爱,我相信他也为此深深痛苦。所以父亲对我总是宠爱有加,甚至破格让我担任三门主之职,他希望弥补心中对母亲的愧疚。我相信,他一定非常想让一半承诺得以实现,因为他是那么的深爱着过世的母亲。”
红琥每提到一次母亲,红衣老者的脸色就会白上一分,到了最后已经苍白得不见血色。
“其实,我也多么想帮助父亲完成那半个承诺。但这些年来,却一无所获。而现在二叔却要扼杀我刚刚找到的希望。”
红衣老者猛然转头,双目紧盯着天宇,那灼然的目光让天宇感觉到整个身体都被他看透了一般。
红衣老者转回头,对红琥道:“你刚才所说都是真的吗?”
红琥坚定地点首道:“我自小虽顽皮,却从来没有在二叔和父亲面前说过假话,因为母亲曾告诉过我,谎言会让你失去一切。”
瞬间,红衣老者脸上的肌肉有些扭曲,那痛苦的神色让每一个看见的人都有一种感同身受的错觉。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如海一般无底的悲痛。
他有些虚脱的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爬上巨鸟背,再未说一句话,一拍鸟身,巨鸟鸣叫一声,盘旋而上。
红琥看着减小的鸟影,道:“你们都回去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驯兽门的门人见状立刻四散离去,今天他们夹在两个门主之间可大是难受。连大是庆幸自己好运的蔡永也没有多留片刻。
红琥将目光投向天宇,有些不自然地笑道:“感到很意外吧。”说完又看了绍问师一眼,道:“我也很意外,你现在能将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我吗?”
天宇点了点头,道:“我本名天宇,是北原无双国之皇。无天之名是我失忆之后,两位妻子怕麻烦给我起的。”
红琥又重新将天宇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道:“果然与原来的气质大为不同了。你是何时恢复记忆的?”
天宇道:“就在昨晚。”
红琥脸色明显一松,又看了看绍问师,道:“他是你的下属。”
天宇自然她的所指,点头道:“是的,我们此刻的立场似乎有些敌对。”
红琥转过头去,不再看天宇,道:“你们下山去吧,下次见面之时也许我们就将兵戎相见。”
天宇也未再多言,叹息一声,与绍问师几人一同转身向山下行去。
当红琥转回头时,他们的背影已经消失在石木之后,红琥呆呆地看着山下的方向,突然远远地,从山下传来天宇的声音:“我欠你一份情,以后一定会还你。”
红琥凄然一笑,自语道:“有些东西给你的东西,你永远都无法还。”
十卷 一章
长长古道,黄尘仆仆,一群赶路者驾车,驱马行在黄土路上,带起更多烟尘。一个高大的人影突然出现在这群赶路人旁,与他们并肩而行。
赶车的老者抹了一把眼,天色虽已近黄昏,但赶车老汉对自己一双老眼很有些信心,再看之下,果有一中年壮汉正行在车旁,他可以肯定,就在刚才,他们的前后都未有一人。难道是从哪个岔路口Сhā进古道的。
老汉正自想着,再转眼一看,那人却已不见踪影,心中大惊,转回头去,刚想与身旁疲累欲睡的同伴说说刚才的怪事。
猛然间,他双目大睁,刚才还在马车侧的高大身影,此刻却已经行在马车前十丈外。老汉定睛看那人脚下,好判断他是否传说中的妖魔,却见那步伐坚定平实,完全是人行的模样。往上看去,是巍峨的脊背,和那脊背上的一柄巨大宝剑,突然间,那背影又淡了一淡,再看去时,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元遥空快步走在古道之上,他不知道这条古道的尽头会是,哪里,他只知道,它通向南方,正是南方,那股神秘而又令他激动的力量再次出现。它的消失曾让他茫然而痛心,他以为它的消失代表着那个人的消逝。
心有不甘的他漫无目的的寻找,结果当然是不错所料的一无所获。但,就在前几日,他重新感知到了那股力量,它就在南方。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往南走,找到那股力量的源泉,找到那个与他生死与共,让他一世效命的人。
凄婉的月光铺撒而下,平静的湖面倒映着青石,垂柳。一条优美的身影也成为倒影的一部分。
她轻逸飘零,绝美无限,手中一湾碧泓上下起伏,她身边的一切都是静的,仿佛只有她一个人舞动,她的美让其它一切都只能静待一旁,膜拜而观。
终于,她停了下来,轻风拂起她乌黑的长发,顺便带动了柔弱的柳絮,柳絮轻轻摆动,发出沙沙的声音,似若在唏嘘刚才那舞剑的美。
“他果然还没死,那他现在又将何去何从呢。”圆润的嘴唇缓缓启动,天籁般的声音幽幽扬起,她偏头看着南面,如水的月光照在她的面上,那出尘的面容足以让天下最美丽的女子感到自己的庸俗,所有人看见这一幕的第一印象就是:她是仙子,是犯错被谴往人间的仙子。
‘凡尘谪仙’玉翠绮呆呆的看着南方,须臾,一声微叹响起,她手挽起一道剑花,身体又舞起,风停了,柳絮也停了。
平湖,齐国。
做为一个新兴国家,齐国倚靠着其优越的位置发展迅猛。齐国十府,除了平心府外,其余原本大都是荒凉之地,能有个数千人口的大镇都已经极为难得。如今再看,九府都已经拥有自己的府城,军事力量更是膨胀迅猛,最为壮大的一府军队已经超过两万。九府之兵总和超过十二万,再加上最强大的平心府,估计整个齐国的军事力量不会低于十五万。
即使在齐国开国之初嘲笑得最猛烈的政客,分析家,此刻都不得不承认齐国已经成为一股不可小瞧的力量。
大青府是齐国内除了平心府之外发展最为繁荣昌盛的一府,它的总兵不多,只有一万二千人。其中精锐的府军八千,另有镇军四千。不过据传言沈万山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大青八千精锐,足抵别府两万大军。此言一出,其他各府自是心中不甘,特别是那拥兵两万的府主大是不服气,并在各种场合宣称要与大青府军来次两军演习。一次联合剿灭水贼的行动之后,这个府主就再未提及此事。其实与军事相比,大青府在经济和繁荣方面的成就更为突出,除了大青城外,大青府还将另两大镇子扩镇为城,城市吸引来了大量的人口,人口的增加促使经济的进一步繁荣。整个大青府现在难以再看见荒凉的土地,这与两年之前可说是天壤之别。
大青府,府城大青城。
杨劲坐在议事厅主位,下首两侧是大青府最核心的成员。
虽大青府发展一切顺利,就在前不久,大青府的第二个大型码头已经顺利建成。与心之国的主官道也已经接近完工。这一切都是大青府发展的大好消息,但扬劲的眉头依然深深皱起,那深深的皱纹,参Сhā在头发中的点点银白,表明这两年来,他又老了很多。
杨劲翻看着递上的关于这几日大青府内发生大小事件的书文,昨日晚间,他刚从平心岛议事归来。随意翻了翻,见并无紧要之事,将书文放在一边,对那些文官道:“这几日我不在之时府内大小事情你们处理得很好,现在你们都回自己的岗位去吧。”
几员文官对此早已习惯,每每议事,都是如此,他们先呈报,然后武将呈报,接着他们退下。负府主还会有些事情与那些武将单独商量。
待文官纷纷离去后,杨劲向郑星问道:“这几日计军师那边可有什么新的情报。”
计知这几年也没有闲着,他组织的情报网除了覆盖整个神国后,现在已经成功渗透到魔域,心之国,静天等国。就连北原,他也已经建立起了情报网的分支。一想到计知,杨劲就不得不佩服天宇当年的眼光和用人的勇气。
郑星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还是没有任何关于帮主的新消息,倒是无双国最近厉兵秣马,好像要有什么新行动。”
杨劲诧异地哦了一声,向震林看去。
震林倒是风采依旧,鹤发童颜,精神健朗,他神色间还是那样的从容不迫,他自然领会到杨劲目光中的询问之色,淡淡笑道:“我跟随帮主时间最长,帮主虽然好冒险,但事先都会有详尽的计划和准备。即使是面对神国如此强敌,也不会将自己陷入绝境。偏偏这次会栽在形如散沙的北原北方诸族手中,期间必有蹊跷。仅从无双国在失去帮主后,仍能稳住局面,可知能人不少,也许最近他们发现到了些什么。”
杨劲眼中精光一闪,同时脸上充满怒意,道:“帮主战败之事果不简单,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在后面弄了手脚,定会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
司空纪,秦标,郑星,汪飞剑都是一脸愤然,有两人手中已经紧握兵刃,仿佛害他们帮主的凶手就在他们眼前一般。他几人现在麾下都有数千士兵,此刻一怒起来,都见几分威势。
只有震林依然一脸稀松常态,他轻声一笑,打破场面的紧张,愤慨气氛,道:“帮主吉人天相,又怎会如此亡命,我等只需全力发展实力,然后静待帮主归来即可。”
杨劲等人微微一呆,然后同时恭声道:“长老说得是。”
白水帮另一位长老,仍无人知道其真实姓名的王老伯见此情形,呵呵一笑,道:“帮主将你遣回此地坐镇真乃先见之明,这些浑身热血的年青人,大概也只有你能压得住。”
杨劲等人闻言脸上都是一热,他们也知道刚才自己的情绪过于冲动,但一想到在他们心目中纵横无敌的帮主,竟然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与北方诸族之战中,而原因竟然是背后有人弄鬼,便再也难控制心中怒火。
震林依然一副笑脸,道:“这又怎怪得他们,我们是年纪大了,各方面反应迟钝,所以才能如此沉的住气。你最近水师训练得如何了,可别仗着自己是长老之尊,没人敢管你,就在一旁偷懒。”
王老伯嘴角一撇,不以为然地道:“训练三千水师,我就是躺在床上也能轻松完成,齐家送来的那两艘楼船倒是我此前一直未能获得的水上霸王。有了它们,我大青府的水师将可横行于平湖之中。”
“好,王长老年近古稀,还有如此豪气,真是让我等青年之辈汗颜。”一声清朗之声从议事厅外传来,众人先是一惊,后是狂喜,那声音对他们来说是如此的熟悉,却又仿若隔世。
杨劲等人刚要外迎,就见一个人走入议事厅,紧随在他身后的是两位丽人。
杨劲感觉到喉咙突然间被什么卡住了一般,虽心情激荡,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依然是那熟悉的淡淡笑容,依然是那俊美的脸庞,唯一的变化就是几年的征战让原本清瘦的人才却已经壮实了许多,若还要说有什么其他变化,就是他全身上下散发出的气息。这种气息让他感觉到一种难以言俞的威势,一种莫大的压迫,如果不是天宇将那气息刻意隐藏大部分,他怀疑自己是否能顺利呼吸。那就是宗师的气息。
整个场面陷入一片寂然,这沉默形成另外一股压力,让每个人瞬间都觉得无法开口出言。
天宇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看着这些为自己默默奋斗的人们,他心中忽然间产生一种深深的激动,更是不知道用什么言词来形容对他们谢意。
“杨大哥,这些年辛苦你了。”天宇最后淡淡地道,他的语气如此平静,但这无法掩饰他眼中的热情和冲动。
这简单的话打破了沉浸,也让所有人精神一松。
杨劲嘿嘿的傻笑了两声,此刻的他感觉到全身上下轻松无比,就如一个压在肩上数年的担子突然间被卸下一般。“帮主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杨劲无能,只是强撑住场面而已。”
天宇轻拍了拍杨劲的肩膀,然后与郑星等人一一问候,最后走到震林和王老伯面前。
震林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几年了,似乎毫无变化,但他却能看出太多的不同。成熟,稳健,淡然,甚至还有冷漠,这张脸已经完全变了,太多的战争,太多的尔虞我诈已经洗刷掉了原来的所有。冷静的他微微苦笑,眼中有痛惜闪现。
一丝笑容爬上天宇脸庞,那淡淡的笑容,仿佛一瞬间将那失去的一切都唤了回来,震林呆了一呆,又露出欣慰之色,也许一切并没有变,他还是那个天宇,那个跟随他一路奔波前往平湖,那个与他一同行往北原的孩子。
天宇微笑着看着震林,他可以感觉到震林的关爱,在他心目中震林除了是白水帮的长老外,更像一个慈爱的祖父。
“林伯,王伯,能有你们,真是白水帮的幸运。”
王老伯是这群人之中与天宇交情最浅的,他的情绪也最为稳定,头脑自是最为清醒,他稍客气两句,便道:“帮主,与北方诸族一战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此后的一段时间你到哪里去了?”
王老伯的一句话惊醒了其他依然陷入在再见天宇的狂喜之中的人。
杨劲一面平复心中的激动,一面急急问道:“帮主,我们都不相信你真会栽在北原的北方联军手中,其中必然有其他势力介入,否则就以那乌合之众,怎可能让帮主全军覆没。”他也发觉自己言语间有些不恰之处,连忙闭嘴不言。
天宇毫不为许地笑了笑,道:“负帮主并未说出,我当时所率军队确实是落得了个全军覆没的下场,我自己也险些战死沙场。若不是部下全力维护,以及两位娘子的奋力相救,恐怕我们也没有相见之期了。”
杨劲等人又是一惊,这才注意到一直默默站在天宇身后的柔青和墨碧兰,连忙一齐拜见帮主夫人,反倒弄得一派从容的二女脸色一片潮红。柔青更是狠狠地瞪了天宇一眼,那意思好像是说,你们说得好好的,又提到我们身上来干什么。
天宇哈哈一笑,然后将那一战之后的经历教要地跟震林,杨劲等说了一遍。最后道:“琴使原本也要跟我北上,我觉得九剑国现在形式复杂,他在那经营多年,若就此放弃实在可惜,所以就让他继续留在九剑国活动。”
王老伯听完后,皱眉道:“想不到这世间还有这么一个驯兽盟,若真让他们控制住整个九剑国。这天下将更乱了。”
就在杨劲等人都纷纷皱眉之时,天宇却一脸期待盼望之色,他道:“天下不大乱不足以形成新的格局。五大国的平衡之势不去,就难有新的力量崛起。天下间不知有多少野心之辈,等待着又一个百国混战的到来。谁又知道大乱之后,大陆会成为什么样,是依然五国称霸,还是大陆一统。”
所有的人都呆了,他们微张着嘴看着意气风发的天宇,震林终于明白他变了,真的变了。那颗被迫当上白水帮帮主的心已经不再存在。他不知道这种变化到底是好是坏,他只知道他将一如既往的支持天宇。
王老伯的神色与刚才相比有了些变化,他炯然的目光直视着天宇,道:“你,也有这种野心吗?”
天宇没有立刻回答,他转身走出议事厅,抬头看向天空的明月。王老伯等人都跟随他而出。
“在整个大陆的历史之上,还没有出现过一统大陆的情况出现。”他依然仰头看月,月光滑落他的脸上,身上,就像温柔的手轻轻抚过,不留一丝痕迹。
他顿了一顿,又道:“可无时无刻都有人想将这个广阔富饶的大陆掌控在自己手中。其他的且先不说,光看大陆五大强国,他们谁能十年之内不动兵戈。战争总是充斥着整个大陆,人只要活着就他的野心就不会消亡,这样的战争也必当继续下去。与其这样让战争延续百年,千年,为何不用一次彻底的战争结束一切战争的源泉。”
秦标愣愣问道:“帮主,战争的源泉又是什么?”
“国家”天宇坚定地吐出这两个字,又道:“国家的分歧,国家的矛盾是一切战争的根源。只要有国家的存在,分歧是不可能化解的,矛盾也只会不断增加。与其费尽心里应付这些分歧和矛盾,倒不如将它们的生产者国家消灭。”
杨劲隐隐间想明白了一些什么,但还有更多的不解,不由问道:“若国家没了,谁来管理这个大陆。”
天宇微微摇头,道:“你们看这当空之月,在夜间它是如此明亮和美丽。”
对天宇突然将话题转到月亮之上,杨劲等人都是大为不解,但也之后无奈地等待。
“此刻如果我身在北原,也同样能感受到月亮的美好。一个月亮的光可以铺撒整个平定大陆。所以,我们不需要第二个月亮。同样,我相信一国也足以管理整个大陆。仅仅一国,无战之敌,那些分歧,矛盾自不会再存在?”
王老伯深吸了一口气,道:“帮主是想一统大陆,希望能趁乱世完成无数人千百年都未能实现的梦想。”
天宇深深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前人无法完成此事,那我就与所有人都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之上。你们愿意与我一同开创这个不世的伟业吗?”
杨劲闻言呆立片刻,对天宇的话他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消化,也仅仅是片刻之后,杨劲单膝跪在天宇面前,道:“我愿意随帮主共成大业。”
郑星等人也随杨劲而跪,天宇转头向震林,王老伯看去,二老此刻正满眼赞许之意地看着他。
王老伯一声大笑道:“年青人就需要几分胆色,几分狂妄,几分野心,否则老后回首,此生何趣?”
天宇感激一笑,猛然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些什么,连忙转头望去,却见两双秋水般的双眸正满含骄傲地看着他,他淡淡一笑,胸中顿时豪情万丈。
杨劲突然道:“帮主,我还有一事要问。”
天宇此刻心情极佳,忙道:“杨大哥有何事尽管说。”
杨劲道:“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弄的鬼,让帮主在与北原北方联军一役中险些丢了性命。”
郑星等人这才想起来,天宇刚才的叙说中省去了这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
天宇闻言微微苦笑,他知道他回到无双国见到一干文臣武将之后也将面对同样的盘问,同时他也将面对极其艰难的选择,一个不好,无双国可能将面对整个北原。
震林见天宇脸色有些难看,忙道:“此事帮主自会解决,我们也不必多心了。帮主,计军师最近传来消息,说无双国最近国内有些异常动向,可能他们已经发现到了一些什么。”
天宇眉头一皱,若真是如此,还真有些麻烦。据他判断现在整个无双国的大部分军权应该掌控在泰刃锋的手中,另外李克也很可能接手无双国部分军权。以泰刃锋的脾气,若真让他得知真相,就算前方是天兵神将,恐怕也无法阻挡他发兵出征,再加上一个出自魔门,一心为自己效力的李克,恐怕无双国真要倾国之兵,全力出击了。无双国虽吞并北原北部诸族后,实力大增,但与天润国相比还是有不小差距。硬拼下来,恐怕一点家底都要赔上。
天宇想到此心中大急,恨不得立刻飞回北原。
杨劲等人见天宇满脸焦急,也知他是担心无双国,连忙劝他速回无双。
天宇满脸歉意地看着杨劲,道:“原本想与帮中兄弟多聚几日,谁想匆匆一面便要离去。大青府事务还需杨大哥与长老以及各位兄弟多多费心了。另外,杨大哥从今日起便是大青府的府主。大青府自有以来,我未付出一分心力,府主之位非杨大哥没属。”
见杨劲还想推迟,天宇摇手阻止他说话,继续道:“杨大哥虽代府主之位,但名不正言不顺,一旦碰上辣手的事务,恐怕有人会刁难大哥身份。再者,我身为无双国国主,相隔千里,实在无时无力兼顾大青府之职。”
杨劲见天宇说得有理有据也不知该如何反驳,正错愕间,天宇已经回议事厅写下一封书信。交给震林,让他将此信转给齐家家族齐幽。
郑星等虽一脸不舍,却也知道事情紧急,不能挽留。
天宇行到门口,转头对杨劲道:“杨大哥,这边的事就多靠你了,无双国可以训练出大陆最精锐的骑兵,我希望大青府能帮我培养出横行整个大陆的水师。”
杨劲看着天宇三人离门而去的背影,大声道:“杨劲定不负帮主信任。”
北原,无双国都城龙城。
泰刃锋疾步走入无双国大殿,王原等一干文官与几位族长此刻正在大殿之内议事。
王原等一见泰刃锋到来,脸色都微微一变,但很快到门口相迎。
泰刃锋面色凝重,对王原一干人等不假颜色,径直走到大殿中他的位置坐下后,道:“各位,我要的物质军备可已准备好了。”
王原脸色尴尬地笑了笑,恭敬地对泰刃锋道:“泰帅,您所要的军备实在过巨,我等全力准备,却只能筹集到一半。”虽无双国中军政矛盾重重,但军方的领袖泰刃锋却是多有人都不敢也不能得罪的主。所以虽然王原权力几乎与相相当,在泰刃锋面前也只能必恭必敬。
泰刃锋脸色一变,冷眼向王原等人身上一扫,王原等人立感身寒背冷,汗毛高竖。“你们还是无双国的臣子,我费尽千辛万苦查到天宇兄弟全军覆没的罪魁祸首,正待出兵复仇,你等却在此敷衍于我。我让你们准备十二万大军的粮草辎重,过了这些日子,才有一半。难道你们要让无双国的战士门饿着肚子去战场厮杀不成。”
见泰刃锋勃然大怒,王原等人都心惊胆战,特别是看见他那条骇人的伤疤充血鼓起时,更是无人再敢言语。
正在此刻,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转头望去,不由都松了口气,原来来人乃鬼族族长阴虚虹。
阴虚虹身份较为特殊,他既是军方的骨干将领,又与王原等文官共商政事。算得上军政两面都吃得开的人物,正因为此,他也经常成为军政两面矛盾的调解者。此刻王原等人正被泰刃锋怒气所压,见他到来,自是当救星一般。
泰刃锋向阴虚虹招招手,道:“你来得正好,我让他们给我准备十二万大军的粮草辎重。都过了这些日子了,他们竟然告诉我只能提供所需的一半。”
王原立刻也向阴虚虹诉苦,道:“阴将军,你也知道的,神国与静天一仗打了两年,现在还在拉锯中,想从那购买粮食几乎不可能。天润草原土地肥沃,虽年年丰收,但近两年天润国仿佛处处防着我国……”
“他们做出了那等不仁不义之事,自然要防着我们了。恐怕他们此刻也发觉了我们动向,正寝食难安。”王原话还未说完,泰刃锋便打断怒喝,那张狰狞的脸更是让人心惊胆战。
王原大是无奈地看了阴虚虹一眼,道:“我国现在除了自己收获的少量粮草外,就只能从魔域购买。我国离魔域又远,运粮线路过长,中间更有不少马贼盗匪,买十成粮草能顺利到达六成便已经很不错了。非不等不愿为军方出力,实在是力有不逮呀。”
阴虚虹在进入大殿之时就感觉到气氛不对,略一猜想也就知道了个大概。自泰刃锋得到那条消息之后,便调兵遣将,预备与天润国一战。可王原等为首的文官却觉得此时与天润交战绝非明智选择,再加上王原刚才所说的那些原因,筹集军粮辎重自变成极困难的事情。只是他本人立场也相当矛盾,做为一族之长的角度来看,与天润国交战绝对是不可取的,但做为无双的将领,此战有势在必行。
泰刃锋见阴虚虹一脸矛盾,轻哼一声,道:“想当年,我天宇兄弟在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口上无不挂着愿为宇皇肝脑涂地,出生入死。再看看现在,天宇兄弟的敌人就在面前的时候,你们却推三阻四,胆小怕死。你们有何颜面再做无双之臣。”
王原,阴虚虹等人闻言脸色顿时大变,此言语气果重,没有给他们留丝毫面子。但又偏偏让他们无法反驳,除了羞愧之外,别无他法。
阴虚虹毕竟率领过千军万马驰骋于沙场,是个充满血性的汉子,羞愧过后,他一击身旁茶几,那木质的茶几被他一拳击垮。高声道:“宇皇也算对我有知遇之恩,泰帅出兵,我自当率部尾随,这无话可说。可我既是一族之长,自该为族人打算,但我对此前效命宇皇的诺言绝无丝毫背叛。”
泰刃锋嘴角依然拉着一丝冷笑,在他看来用任何理由来掩饰不战的胆怯都是懦夫的表现,刚要再出口讽刺两句,感觉到泰紫嫣在背后轻轻拉了拉他,那是让他冷静的提示。他虽豪言直语惯了,但对泰紫嫣的尊重和信任还是让他憋住了剩下的话。
此刻的王原脸色已经一片通红,他强压心中的怒气,声音缓慢却坚定地道:“我对宇皇的忠诚没有丝毫转变。直到现在为止,我依然坚信宇皇是最具备帝王之像的人,同时我也相信宇皇依然活着。正因为此,我希望宇皇回到无双国时,看见的是一个繁荣的完整的无双国,而不是一片战乱,横尸遍野的颓败场面。”
“好,说得好。”一阵轻赞在大殿门口响起。
众人移目看去,就见一个被背着长枪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大殿门口,此人正是军方的第二号人物:李克。
在李克身后跟随着的是周枪,金翎等无双国最早期的一批将领。
王原身后的文官们脸色又白了一白,李克这批将领对天宇的忠心是最炽的,此刻他们的到来自是支持泰刃锋的。
与无双国的其他将领不同,李克出入之间都是一席黑袍,双目之中常有寒光闪过,其全身上下更是有一种让人害怕的诡异气息。是以,在文官之间,对李克的惧怕程度丝毫不逊于泰刃锋。此刻见李克率周枪等人走近,他们只觉得双腿微抖,竟不自觉的退了两步。
与他们相比,王原倒很是镇定,毕竟他与李克等人共同在天宇身边效力过,相互之间也算得上熟悉。踏前两步,对李克躬身道:“谢李将军夸奖,你我同在宇皇身边为臣,自是深知宇皇心性。我认为,如果宇皇在此,也定不愿泰帅贸然出兵天润。”
金翎对王原微笑点头,这批将领之中,他与王原的关系最好,只是最近因天宇的失踪弄得他们都心情大坏,向这样微笑问好,倒是很久也难出现一次。
李克看了看王原,大有刮目相看之意,接着道:“宇皇一直都很看重你,认为你的机谋智慧大是不凡。现在看来,你果然非泛泛之辈。”
泰刃锋见李克到来之后,光顾着夸王原,对出兵之事只字不提,奇道:“李将军,此前你也大是主张出兵之事,为何此时又改变主意。”
李克脸上挂着微笑,显然心情极好,他道:“我依然持出兵的立场,只是是否真要出兵还要等待另一个人来定夺。”
泰刃锋皱眉问道:“无双国的实权人物现在都聚在殿中,李将军所言是谁,难道是皇后殿下吗?”
天宇失踪后,无双国皇后尔容鹿儿,极其伤心之下,不再理政事,在皇宫中过着几近隐居般的生活。虽如此,她在名义上仍是无双国的最高权位者。
李克摇了摇头,道:“皇后虽权高位尊,但早已不理朝政。就算我们去请示,她也只会让我们自己商议而办。我说的这个人,在无双国具有绝对的权威,只要他说一句话,相信没有人会反对。”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都想不到现在的无双国现在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如果实在要找一位,也就是眼前的泰刃锋了,但他的权威好像还没有达到李克刚才所说的那个高度。
泰紫嫣见众人都是一脸疑惑之色,笑着对李克道:“李将军,你就别卖关子了,那人到底是谁,你就直说了吧。”
李克又看了看殿内众人,然后不紧不慢地道:“近段时间,我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但始终不敢肯定那气息的来源,而昨日半夜,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那股气息的来源就是宇皇。”
李克此言一出,整个大殿一阵惊呼声起,这些惊呼都充满了欢喜之意。
泰刃锋抓着李克的肩膀,道:“李将军,你此话当真。天宇兄弟真的还活着。”
李克微皱了皱眉,泰刃锋也发现自己用力太大,连忙松开了手。李克轻轻揉了揉肩,道:“宇皇自然没死,而且他还在赶回无双国的途中。不用几日,我们便可与宇皇在此相见了。”
王原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一旦天宇归来,一切都会回到正常的轨道。文官武将的分歧也能得到极大的缓解。
十卷 二章
夕阳如血,天际有一对大雕盘旋飞翔,这是一处繁茂丛林中的堡垒。
堡垒的主体是黑石累成,凹凸不平的巨大黑石组成的堡垒墙面突出处犹如各种野兽的头嘴,狰狞可怖。通往城门的道路是一条可供两辆马车并行的碎石路。
“呼喝,呼喝。”碎石路的尽头传来一阵吆喝声,守卫在城墙上的一个矮壮士兵伸出脖子遥看了看,然后对一同站哨的另一个高个士兵道:“又是鹰帅军先回来了。”
高个士兵满脸理所当然之色,道:“我早说了,先回来的肯定是鹰帅军,你偏偏不信。这一年多来的比试,鹰帅军何时输过。”
矮壮士兵一脸不服气之色,道:“上月,胡帅军不是也与鹰帅军打了个平手吗。依我看,鹰帅军虽然每次比试都能夺魁,但胡帅军与他相比也相差无几。”
两人正说话间,就见一支队列整齐的队伍出现在城门之下,队伍最前方几面黑底大旗,之上均镶着一只写得龙飞凤舞的鹰字。
鹰旗之后,英飞羽一身黑色铠甲,胯下一匹雪白坐骑。黑,白之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却烘托出一种强烈的威势。在他马后是一排十人的骑兵队列。骑兵队列之后,手举长枪的枪兵,最后是腰挎朴刀,手拿盾牌的刀盾手。整个队列人马在一万左右。
厚重的木门缓缓拉开,只见一脸邪气的纪浩然走出城门,亲自迎接英飞羽的归来。
英飞羽一见纪浩然,连忙跳下白色骏马,快步走到纪浩然身前,半跪道:“飞羽见过魔尊。”
纪浩然微微一笑,将英飞羽拉起,一边往城中走,一边道:“飞羽,我没看错你。你是魔门之中最有将帅之才的人。你可知道,领军作战除了有杀入敌阵的勇气外,还需要更多调兵遣将的智慧。你也许在作战气势上不如士行,但论到灵活用兵,士行就比你差远了。”
英飞羽谦虚道:“魔尊过奖了,真到了战场之上气势的重要性非同小可。士行用刀,以他刀卫为骨干组成的冲锋刀兵,霸气十足,威力难以估量。而我却过于倚重小聪明,以后上了战场,恐怕会吃亏。”
纪浩然欣慰地笑了笑,道:“士行却是我魔门第一猛将,而第一智将之位也非飞羽你莫属。”回头看看鹰帅军整齐地军容,纪浩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英飞羽见魔尊如此满意,心中自有自豪之意,忽然想起前几日与胡士行研究过的几个北原战斗的战例,颇有心得,又听说纪浩然最近也勤于研究古往今来大小战役,于是将话题转到了北原战争之上。
那几个战例实在精彩,英飞羽不觉间说得入了神,对纪浩然的脸色变化竟都丝毫不觉。
英飞羽终于一口气说完,接着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北原近几年才成立国家,就连着打出了几个如此经典的战役。”抬头一看,却见纪浩然已经一脸铁青,连忙跪倒道:“下属刚才若有什么不当言词,魔尊尽管怪责。”
纪浩然拉起英飞羽,嘴角向两边咧开,尽量做出微笑的模样,那张脸却依然铁青。最近纪浩然已经在性格上变化了很多,以往的喜怒无常的习性也减弱了不少。
在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快后,他道:“这些战例之中有很多出自那人之手,虽然我不愿承认,但他确实是个难得的将帅之才。他也将是我们最强劲的敌人,是我纪浩然一辈子的敌人。”
英飞羽微微一呆,暗道:原来这些战例魔尊早就研究过,看来魔尊最近真是下了苦功夫,也许不久他们就要离开这森林中的堡垒,出去一展身手了。
“魔尊,那人不是已经失踪了吗,而且据你的感觉,他应该已经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中了。”英飞羽小心翼翼地道。
纪浩然眼中凶光一闪,道:“他又回来了,我感觉得到。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了北原,回到了属于他的国度。你知道当我知道他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后的心情吗?”
英飞羽摇了摇头,纪浩然的性格阴沉难测,即使像他这样最为亲近的人,也无法揣摩出他的心事。
一瞬间,纪浩然脸上的铁青色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向往,一种兴奋。他转头看向北方,道:“那一刻,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激动。我知道他回来了,我本应感到愤怒才是。但我的感觉却是欣慰。飞羽,你能明白这种感受吗?”
英飞羽茫然的摇摇头,他知道纪浩然会继续说下去,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在一旁默默倾听。
纪浩然脸上泛起回忆的神色,道:“当我感觉到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时,我的第一感觉就是狂喜。有什么能比突然间少了一个各方面都不弱于我的强敌更让人高兴的事呢。可在我研究过他在北原完成的那些辉煌战例之后,突然有一种落寞在心底滋生,既要征服整个大陆,那就要征服每一个人,这些人包括比你弱的,也包括比你强的。只有在战胜比自己更强大的敌人,你才能真正感受到胜利的喜悦。而他,就是一个最好的对手,也许将来,这个最后与我争夺这个大陆的就是他。”
英飞羽愣了一愣,他没想到纪浩然对天宇的评价居然如此之高。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若没有足够的重视,此前又怎会要千方百计置天宇于死地。还有纪浩然对天宇的恨,那仿若来自天生的仇恨之中又有几分是出于惧怕。
“轰隆隆”城堡的巨大木门又一次拉开,城外也响起了整齐的步伐声。
纪浩然哈哈一笑,道:“定是士行回来了,我们一同去迎接他吧。”说完拉着英飞羽的手向城门口行去。
这批进城的士兵数量也在万人左右,着装也与刚才那英飞羽所率人马相同。唯一不同之处在于这批人马之中刀兵占了一半,且这些刀兵都未配备盾牌,所用刀也比一般的朴刀长宽上不少,加长的刀柄,可以让使用者选择是单手握刀还是双手握刀。
胡士行刚进城门,就见纪浩然与英飞羽含笑并行而来。连忙跳下马来,向纪浩然施礼。
纪浩然一把拉起胡士行,道:“士行,你的兵马又进步了不少。”
胡士行看着一旁对他含笑而视的英飞羽,脸上一红,愧然道:“魔尊说笑了,这次我又落在了飞羽的后面。”
英飞羽呵呵一笑,道:“行军遣调本不是你的长处,一待到两军对阵之时,你就一定能发挥出恐怖的战力,到那时,我也只能甘拜下风了。”
纪浩然此时心怀畅快,一左一右搂着英,胡两人的肩膀,向城中行去。
天色渐暗,纪浩然停住脚步,看了看仅剩下一条红边的夕阳,摇首道:“他们今日是回不来了。我魔门同训五支大军,看来只有你二人所率军队堪称劲旅。他日征战大陆,你们将是我魔门的精锐骨干。”
英飞羽见纪浩然对其他几军大不满意,劝道:“魔尊过忧了,其余三军其实也各有其优势。就如庆帅(魔箭庆则)所率一万军中,弓箭手多达七千之众,在庆帅的亲自调教下,这七千弓箭手都已经成长为箭术好手。特别是那一千长弓手,威力之大,射程之远,恐怕整个大陆之上也难找到能与其匹敌的对手。”
胡士行接过英飞羽的话,道:“还有岳帅(怒斧岳山)的斧阵,虽人数只有三千,却是人人手持两把重斧。一旦冲锋起来,那真是杀气腾腾,气势恢宏,试问整个大陆虽能阻挡。”
纪浩然见自己的左膀右臂为了让自己解忧说得头头是道,心中大是欣慰。笑道:“如你们说,那我魔门之军岂不是已经天下无敌了。那我是否应该即日离开这林中堡垒,出去开创魔门新的天地。”
英飞羽,胡士行讪讪对笑,心知纪浩然在开他们玩笑,都不再言语。
三人边走边行,不觉间已经行到了纪浩然的书房门口。
纪浩然走入书房,转头对英,胡两人点首示意他们坐下。
英飞羽,胡士行知道纪浩然定是有机要与他俩商谈,忙纷纷坐下。
“那边今天传过消息来了。”纪浩然自己也坐定后缓缓道。
三人中胡士行性子最急,他急急问道:“那边有什么新的打算。”
纪浩然伸出一个手指,道:“一个月后,他们将控制九剑国大部分地区,并且让我们同时出兵期离邦国,待彻底占领期离邦国之后,我们将得到一半期离邦国的领土。”
胡士行又问道:“那再下一个目标呢。”
纪浩然摆了摆头,道:“那是占领期离邦国之后的事情,那边还没有告知我。”
英飞羽眉头微微一皱,表情不喜地道:“我总感觉我们成为他们的工具,任他们使唤。”
纪浩然阴沉一笑,道:“这种感觉谁都不会喜欢,可我们现在的实力还太弱,只能先寄人篱下。待我魔门拥有自己的国土,找到生存发展的土壤之后,再与他们慢慢算。”
纪浩然阴狠的表情让英,胡两人都感到心里一寒。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待他们都归来之后,再具体商量出兵事宜。”纪浩然说完摆手示意两人离去。
英飞羽,胡士行向纪浩然行了一礼,然后退出书房。
书房之内纪浩然一人独自坐着,他微闭眼,脸上表情不时变化,显然正在想着某些事情。良久之后,他站起身子,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窗外是浓浓的夜色。
“师傅,你虽对我有栽培之恩,但我却不甘永远成为一颗棋子。”他看着漆黑的夜轻声自语,一阵风过,吹得树枝唰唰作响。
大陆南面,一座小山坡上,一个白须老者此刻也看着漆黑的夜色,他炯炯的双眼默默凝视寂静的黑夜,突然间眼中精光一闪,浓眉一耸,浑身上下顿时充满杀意。
他身后的两个侍从只感觉全身一冷,竟忍不住轻微哆嗦起来。
“好,你翅膀硬了,竟想摆脱我的束缚,我会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远比你想象的要可怕。当然,现在你对我还有用,我暂时会让你体会体会背叛的乐趣。”老者说完阴阴一笑,接着纵身跃起,消失在浓浓黑夜。
万里之外的纪浩然突然间觉得颈部一冷,心脏也狂跳几下。大惊之下,运功于全身,发现身体并未有何异常。不由深皱眉头,看着那漆黑的虚无,默不出声。
北原,无双国,龙城。
尔容鹿儿站在龙城外的一座小山之上,风渐渐大了,带起她的衣摆,拂动她的长发,她却依然呆呆站立,一动不动。
侍女在旁边轻声提醒:“皇后娘娘,风越来越大,您再这样站下去会着凉的,还是回宫休息吧。”
尔容鹿儿如未听见一般,依然一动不动,双目看着前方的一片草地,天宇在龙城时,经常到这个小山上,仰躺在这块草地。
“娘娘,你又担心宇皇陛下了,陛下他福重命长,不会有事的。说不定现在他已经在回到宫中了。”每到尔容鹿儿呆呆发痴时,侍女们就会如此安慰她。
以往这招相当灵验,可今天,尔容鹿儿却是摇了摇头,嘴角拉出一丝凄楚,道:“你们不用再骗我,我虽笨,却也不会永远上同一个当。”
那侍女见状,连忙下跪磕头道:“请娘娘赎罪。”
尔容鹿儿挥了挥手,道:“你起来吧,你们只不过是安慰我罢了,又何罪只有。其实我与他之间只是政治上的结合。原本我以为这其中利益关系远远大于感情,可不知为何,当得知他失踪的消息后,我便彻夜难免,寝食难安。唉,难道这是我上辈子欠他的吗?”
侍女起身,看了看尔容鹿儿一脸凄楚,心中也替她难受,眼角不觉也红了起来,道:“娘娘您别怪我说话粗俗。民间有句话,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娘娘同宇皇同为夫妻那么久,又怎可能部产生感情。我想,在宇皇心中,娘娘也很重要。”
尔容鹿儿终于挤出了一丝笑意,道:“虽然明知你是安慰我,我却依然很高兴。”
侍女见尔容鹿儿难得露出笑容,连忙趁热打铁地道:“娘娘,您放心,宇皇一定会回来的。要是等他回来,你却病倒了,岂不是会让他伤心吗。现在风这么大,您还是随我们回宫吧。”
尔容鹿儿轻轻摇了摇头,道:“我还想在这多呆会,你们若是怕风大,就先回去了。”
见尔容鹿儿说得坚决,几个侍女对视一眼,都露出无奈之色。
“皇后难道要在此等宇皇亲自来接吗?”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山坡下传来。
尔容鹿儿闻言,转首道:“李将军今日怎么如此有空,你们不正为出兵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嘛。”
不多时,李克的身影出现在山坡之上,他先向尔容鹿儿行了一礼,然后道:“出兵之事非同小可,我等怎敢独自断夺。”
尔容鹿儿脸上泛起厌倦之色,道:“我早一说过,无双国事不用再来问我了。”
李克笑道:“娘娘误会了,我来此寻娘娘回宫,是受宇皇之命。”
尔容鹿儿微张着嘴,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半晌才颤声道:“你刚才说什么,他真的回来了?”
李克立刻肃然道:“宇皇不久前刚回到龙城,现在正在皇宫之内,卑职特奉宇皇之命,接娘娘回宫。”
尔容鹿儿闻言欣喜欲笑,却是未笑先落下泪来,说话也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来人,快快回宫,你终于回来了,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了吗。”
伴随尔容鹿儿身边的侍女们此刻都是一脸喜色,却又无不暗抹眼泪。
龙城,皇宫。
天宇坐在久违了的大殿龙椅之上,下首两排文武官员分行而列。身前案上摆放着几堆高过人体的书笺。
天宇一扫殿下文武百官,道:“各位,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文武官员立刻同声道:“为宇皇分忧是我等的职责。”
天宇笑道:“我离开的这些日子,无双国内无论是军事还是经济发展都进行得井井有条,这都是各位的功劳,待我理清头绪后,定会重赏各位有功之臣。”
殿下又爆发一片谢恩之声。
天宇微微点头,目光朝文官之首的王原看去,只见原本就消瘦的他,此时更加憔悴异常,显是这段日子劳累过度,于是道:“王原,无双国能够有条不紊地运转,你最是功不可没,我现在就封你为无双国之相。”
王原排众而出,跪拜谢恩道:“王原本一落魄书生,得宇皇赏识,已是感恩不尽。自此便以能为宇皇效劳为终生大志,……”
天宇皱了皱眉,想不到为官那么久,这王原的马屁习惯还没有丝毫改变,只是见他泪流满面的样子,这感恩戴德的诚意倒有几分可信。
天宇又将目光转向武将之首的泰刃锋,刚要开口,就听泰刃锋豪声道:“天兄弟不用再给我升什么官了,我这人只要给我仗打,那就比什么都实在。”
泰刃锋的豪爽和直率是天宇最为欣赏的,他哈哈一笑,道:“泰兄说话就是痛快。待此间事了,你我当大醉一场。”
泰刃锋深以为然地点头笑道:“天兄弟说得极是,这些日子因你之事,都没有什么心情饮酒。你既回来,就得好好补偿于我。”
这两君臣在殿上满是市井之气的对话,让殿上文臣侧目,武将却听得大是亲切舒爽。
大殿议事结束,天宇匆匆向后宫行去,他一回龙城曾到后宫走了一趟,却发现尔容鹿儿不在宫中,是以让李克去寻,这段时间与柔青,墨碧兰二女相处后发觉他欠尔容鹿儿良多,是以心中对她满怀歉意。
刚入尔容鹿儿的寝宫,入目的是一个纤细的背影,虽然与原来相比瘦弱了不少,但天宇还是能一眼辨出她就是尔容鹿儿,除了她之外,整个寝宫一片寂静,侍女护卫是一个不见。
天宇明白这是他们故意如此安排,他踏步走近那纤细的人儿,他每踏进一步,就发觉那身影微微一抖。终于,他走到她身后。
天宇突然发觉自己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才道出四个字:“我回来了。”
尔容鹿儿刚才一直不敢回头,她怕回头看见的却不是她所期盼的任,此刻听闻到这熟悉的声音,她直感觉身体一软,无法控制地向后倒去。
天宇接过倒来的娇躯,让她的背靠在自己的胸膛,让她的头倚在自己的肩上,双手搂着那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目光停留在她消瘦的面孔,动情道:“你瘦了。”
泪水滑过她白皙的皮肤,向下落去,有几滴泪流入她口中,那苦涩的泪水此刻在她口中却异常甘甜。
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身体靠着他,不停的流泪,不停的流泪……
他也再未说一句话,只是扶着她的娇躯,默默的凝视,默默的凝视……
时间仿佛暂停在这一瞬间。
终于,她的脸红了红,站直身子,转身正对着天宇,却是深低着头,不敢看他。
“我刚才与青,兰两位王妃见过了。”
天宇微微一笑,道:“你不会怪我没有告知你就纳妃吧。”
尔容鹿儿脸又是一红,道:“若不是她们,我恐怕今生再也见不到你,我感谢她们都不及,又怎会责怪你。我现在只想你不再出事,其他的都顾不了那么多了。”
天宇怜爱地看着尔容鹿儿,他未想到这个女子对他的爱居然会如此之深,心中不由泛起更深的愧疚。
“嗤”寝宫门外传来一声压抑的低笑。
不用转身,天宇就知道发笑的是何人,他头也不回地道:“青儿,你都已是一国皇妃了,怎还这样顽皮。”
看见柔青和墨碧兰的身影出现在寝宫门前,尔容鹿儿想着刚才的情形都被她两人看去,娇羞之下,更为面红耳赤起来。
柔青噘着嘴道:“才回到无双国就开始摆你的皇帝架子了,哼,我才不稀罕这个皇妃呢。”说完不再理会天宇,反是拉着尔容鹿儿的手,喊了声姐姐。
墨碧兰也拉着尔容鹿儿的手问这问那,不多时,三女就聊做一团。倒是天宇一人被晾在一边,Сhā不进话去。
柔青看着在一边无奈苦笑的天宇,还示威性地向他瞪了瞪眼。
倒是墨碧兰体贴细心,见天宇一副无聊模样,于是道:“刚才碰到泰将军,他说要寻你拼酒呢。”
天宇感激地看了墨碧兰一眼,道:“你看,我一高兴,把这事给忘了。若再不去,恐怕要被他罚酒三坛了。”
尔容鹿儿听天宇要去与泰刃锋拼酒,劝道:“喝酒尽兴就好,别喝多了伤了身子。”
柔青撇了撇嘴,拉着尔容鹿儿的手道:“他一喝起酒来便什么都不顾了,上次在九剑国……”说着就开始介绍天宇的辉煌历史,什么酒后选美女,与况悠然大醉于醉神楼等事都给捅了出来。
天宇尴尬笑笑,脚下也不再停留,连忙向外走去。刚走出后宫大门,就见泰刃锋,李克等一干武将在门口等候。
泰刃锋一见天宇,就笑着搂住他的肩膀,道:“我就知道天兄弟也迫不及待地等着与我拼酒,所以拉着他们到此等候,你们看,我说了半个时辰之内,天兄弟必出吧。”
天宇淡淡一笑,暗道:那你还要多谢柔青才行。
泰紫嫣则一脸诧异表情,问道:“天兄弟怎就出来了,你与皇后这么长日子没见,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才是。”
泰紫嫣一直跟着泰刃锋称天宇为兄弟,天宇也因此对她颇觉得亲切。此时见她一脸不服气的模样,便猜想到刚才与泰刃锋打赌的人定然就是她了。
“是兰儿,青儿与鹿儿有说不完的话,我怎么也Сhā不进去,也就只好出来了。”天宇故作闷闷不乐地道。
泰紫嫣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道:“我说吧,天兄弟与皇后这么久没见,怎会没话可说。只是被两位皇妃占了先,没机会单独相处罢了。”
泰刃锋也不再理会泰紫嫣,只顾对天宇道:“天兄弟,我已经准备了上等的烈酒,今晚你我要不痛饮大醉,就对不起那坛中之物。”
天宇对酒有说不出的好感,借酒交得了几个知己好友后,更是对它倾爱有加。再加上他酒量惊人,所以提到喝酒,便精神大振。几人迈开大步,向泰刃锋住处行去。
李克紧跟在天宇身后,道:“宇皇,可有元将军消息。”
元将军也就是指元遥空,那一战之后,元遥空与天宇一同失踪。李克知道天宇与元遥空之间有一种特殊的相互感知能力,是以问天宇。
天宇回道:“自我恢复记忆起就能感知到他的存在,只是当时急于回来,没来得及汇集他。现在我能感觉到他正在往这边赶来,这两日应该就能到。”
李克脸色一松,原本见到天宇身边没有元遥空,还以为他真出了什么事,看来是白担心一场。有元遥空在身边,无形中天宇的实力等于提高了一个档次,只要见过他两人联合出手的,就一定会有这样的感受。
几人阔步急行,不一会便来到泰刃锋的住处。
泰刃锋将天宇几人带到一偏房外,然后神秘地对天宇笑了笑,道:“我听李克他们说,天兄弟天生海量,千杯不倒。所以今天我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些东西,让他们考验你是否真能千杯不倒。”
天宇颇为好奇地推开门,却见屋中除了一张桌子,几张椅外,竟然全是累起的酒坛,粗粗一算恐怕不下千坛。这架势倒是唬人得很。
泰刃锋走到一堆酒坛前,伸手将一坛酒开封,顿时间,浓郁的酒香充斥着整个房间,泰刃锋将酒端上桌子,天宇几人低头一看,只见那酒颜色碧绿如竹,稠如浆糊。正是名酒绿青苔中的极品。再看那高高累起的一堆,最少也有百坛之多。真想不到泰刃锋用什么办法居然能弄到百坛这样的酒中极品。
泰刃锋对天宇几人的表露出来的讶然之色大是满意,他走到另外堆酒坛前,取出一坛打开酒封。另一股酒香扑面而来,这坛酒呈红色,酒色很淡,可以清晰地看见坛底,正是另一种驰名大陆的名酒:浅血梅。
天宇这是忍不住惊叹道:“刃锋兄,你是怎么弄到这么多上好货色的。”
泰刃锋极为得意地呵呵一笑,也不答天宇话,而是取了一只大的空坛子来,然后在众人惊讶,心痛的目光之中,将两坛酒一同倒入大坛。青色的粘稠液体和清水般的红色液体一经交汇,立刻发出一阵轻兹声,一股完全不同于两种酒香的异香冒出。天宇一吸入这香味,居然轻微的头晕之感。心中顿时骇然,这酒香居然都能醉人,那酒岂不是真能醉神了。
李克等人更是不济,他几人都微退半步,以避开扑面而来的浓重酒香。至于泰紫嫣,都已经开始用内息对抗酒香中的酒劲了。
“怎么样,天兄弟,这样的酒你能喝千杯之数吗?”泰刃锋离酒坛最近,此刻已经被酒香熏得脸色通红。
天宇看着坛中两种酒渐渐融合,红,绿两种颜色也渐渐消失,最后变成一坛蓝色的液体。刚才浓烈的酒香,渐渐地也淡了许多。
这坛酒混和了两种上好烈酒,酒劲必是极大,纵是天宇已经尝试过许多天下闻名的烈酒,也无把握能饮完这坛酒而不醉,就更别提千杯了。
可那蓝色的液体说稀不稀,说稠不稠,再加上那醉人的酒香,实在是诱人之极。为此好酒,就算大醉又如何,再看看那几个精巧的酒杯,实在与这烈酒不附。
天宇一拍桌子,顺便将桌上的杯子扫到地上,道:“拿碗来。”
泰刃锋先是一呆,紧接着咧嘴大笑,道:“好,此酒就要用碗喝才过瘾。”
十卷 三章
一声轻哼,天宇睁开双眼,昨日的那一场大醉真是前所未有。那蓝色的液体更是天宇平时仅见的烈酒,三碗下肚,就感觉到脚底发软,身体欲飘。
再饮几碗,身体便无法正常站立,只能坐在椅上,只是此酒虽烈,却也是极其难得的琼汁玉浆,更何况泰刃锋一个劲地劝酒,一向豪饮的他又怎能示弱。
于是乎,不知多少碗之后,他终于不省人事,至于最后是倒在椅上,还是摔在地上,都已毫无印象了。
揉了揉太阳|茓,脑部的疼痛稍有减弱,感觉到床前有人站立,还以为是柔青等人或侍女,酒劲依然没散,让他感应也没有那么灵敏了。
“公子,您醒了。”浑厚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天宇听到着熟悉的声音,心中一惊,转头看去,就见元遥空高大的身影立在床前。
天宇露出温和的笑容,道:“你回来了。”
元遥空沉声道:“公子,我回来了。我们会让背叛我们的人付出代价。”
天宇撑起身来,拍了拍元遥空的肩膀,道:“每个人都要为他们所作作为付出应有的代价,我们的敌人当然也不列外。给我说说,我失踪的这些日子你去哪了?”
元遥空回道:“我感觉不到公子的气息,只能漫无目的的寻找公子,几乎走遍了所有我公子曾到过的地方。”
回想起失去记忆后成为无天的那段日子,天宇叹了口气,道:“我的确曾经在消失于这个世界上,若不是在九剑国龙山碰巧遇上琴使,恐怕你永远也无法见到我了。”
元遥空脸上现出狠狠之色,道:“公子,我始终想不明白天润为何会与沙国串通一气,那一战,完全是要将您置于死地。”
天宇表情倒是极为平静,他充满嘲讽地一笑,道:“无双出自于天润国,但发展迅猛,当时已经壮大得让天润感觉到威胁。若任无双发展下去,极可能超越天润成为北原第一强国。天润当然不愿意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而除去我一人,不用发动大规模战争,又可以很好的遏制无双的发展,这当然是天润最佳选择。”
元遥空脸色一片火红,这是极怒的体现,他道:“难道公子你对此一定都不愤怒吗,被最好的盟友与敌人联合暗算。”
天宇不以为然地一笑道:“当时却是有些吃惊,但细想起来,没有什么可愤怒的。若是换了我,我可能也会这么做,只要有统一整个北原野心的人都会这样做。”
“天兄弟起来了吗?”门外传来泰刃锋促矿的声音。
天宇整了整衣衫,然后道:“是刃锋兄吗,进来吧。”
泰刃锋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看见元遥空先是一愣,笑道:“元将军也回来了。可惜回来了晚了一些,要不然就能看见好称千杯不醉的天兄弟烂醉如泥的情形了。”
元遥空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做答。
泰刃锋三两步走到天宇身边,道:“天兄弟,昨日那酒如何?”
天宇无奈地拍了拍头,道:“那酒确实是我喝过的仅见的烈酒。不过,若我没记错,刃锋兄的酒量不过尔尔,这时应该烂醉与床才是,怎的却如此精神。”
泰刃锋神秘一笑,道;“这个你问过李克将军自知。”说完,脸色转为肃然,道:“我此来并非与天兄弟商谈酒事,而是有正是要说。”
天宇早有所知般地淡淡一笑,道:“是关于我被天润,沙国,北方联军联合偷袭之事。”
泰刃锋脸色一沉,恨然道:“正是为此,现在军中重要将领都已经在小议事厅内等候。”小议事厅是无双国军政研究隐秘议题时所用的议事厅,只有极少人知道有这样一个议事处存在,但很多重要的决定都在此内定。
天宇随泰刃锋走入小议事厅,见李克,周枪,阴虚虹,金翎,泰紫嫣等人都已在座。这些人是无双军中的最重要的将领。
众人见天宇进来,纷纷起身,行礼。
天宇向众人微微一笑,然后对泰刃锋道:“怎么没看见王原和皇后。”
泰刃锋眉头一皱,泰紫嫣见状连忙道:“我这就去将王相与皇后请来。”说完向泰刃锋使了个眼色,然后匆匆出门。
天宇看了看依然一脸郁色的泰刃锋,笑道:“我知道这段时间王原与刃锋兄之间有些矛盾。不过也只是在政见上有不同看法罢了。如果王原真有什么不对之处,我等会让他向你道歉,此后大家还要共为无双国费心出力。”
泰刃锋脸色稍缓了缓,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看不惯他软弱的行径罢了。”
阴虚虹这时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哦了一声道:“这两日见宇皇归来太过高兴,有一件重要事忘了告知宇皇了。”
天宇闻言,忙要阴虚虹快说。
阴虚虹道:“就在宇皇失踪之后不久,天润国的圣女以及陪伴圣女的侍女们也突然消失。且直到现在依然毫无下落。”
天宇一听丽绿,丽粉也无故失踪,心中焦急,自语道:“怎会这样,你们可有她们的消息。”
李克伴天宇护双花到天润,自是明白天宇与双花之间的微妙关系,安慰道:“据称,圣女殿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显然是她们自己离去的。我看,也许她们也打听到一些宇皇失踪的实情,而后才选择离开天润的吧。”
天宇呆了呆,若双花真的得知天润国参与对自己的袭击,倒真有很大可能为此离开。只是不知她们怎么有如此神通,竟然能那么多人无声无息地离开防守森严的天润城。脑海中不由出现张知那张圆滑的脸,双花在无双国内根本无其他势力可以倚靠,这事一定和他有关。这个看似胆小的舞团团长,恐怕有许多不为人所知的秘密实力。
“拜见皇后殿下。”
沉思中的天宇被惊醒,转头一看,泰嫣然与尔容鹿儿,王原已经来到议事厅内。尔容鹿儿正对着天宇温柔地笑着。
天宇也对她微微一笑,然后狠狠瞪了王原一眼,接着往泰刃锋的方向对他使了使眼色。
王原本就聪明之极,见状何不知这是提醒他趁此机会与泰刃锋和好。立刻行到泰刃锋面前,深行一礼,道:“此前与泰帅种种不快,均是小人的错,望泰帅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恕王原以往的种种不是。”
泰刃锋为人本就直爽,此刻见王原当众给自己认错,也不好拉下面子,只能板着脸,一声不作,不过这也算是接受王原的认错了。
经过这个小小的Сhā曲后,众人纷纷落座。
泰刃锋迫不及待地道:“天兄弟,既然你都亲眼所见了天润国的北部兵团团长子育刚参与了那次袭击,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等立刻去调集人马。只等你战书一发,大军便开向天润边境。”
王原刚想说话,却见泰刃锋对他一瞪眼,只要讪讪闭嘴。
天宇见状微微一笑,对王原道:“俗话说兵马未出,粮草先行。王原,这粮草辎重准备起来可有困难。”
王原先看了泰刃锋一眼,然后苦着脸道:“战争所用兵器马匹倒是没有问题,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粮草。天润国本是我国最大的粮草来源,可现在这个状况下,根本不可能从那弄到粮草。其次与我国相邻的神国这几年一直与静天大战,也没有多少多余粮草。魔域倒是能够也愿意卖给我们粮草,只是路途遥远,而且要横跨整个天润国南面边境,其间各种原因的损耗实在过巨。”
泰刃锋听到此处,闷哼一声,道:“说来说去,你就是反对出兵天润,粮草不够可以征集牲口,用作军粮,我泰族以不到二十万族民都能供养三万骑勇,我就不相信几百万无天国民无法提供十二万兵马的粮草之需。”
王原点了点头,面色庄重地道:“若是不顾一切来发动这场战争,不要说十二万兵马,就算二十万兵马的粮草都能筹集得到。但这也将这几年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经济体系完全破坏。此战若胜,我国经济也将遭受绝大破坏,若败,只有灭亡这一条路可走了。”
泰刃锋见王原说得如此认真,倒是一呆,看向天宇道:“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吗?”
天宇点首道:“国家与部族的生存方式是完全不同的,就如我无双国现在全国上下已经拥有城池八个,这些城池的建设都需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如果说打仗,刃锋兄你自是当仁不让,可治国施政的那些琐事,想来与王原相比,刃锋兄也只能自愧不如了。”
泰刃锋豁然一笑,道:“这点我还真不如这个马屁精,只是难道天兄弟就这样放过天润国吗?”
天宇冷冷一笑,虽同是笑,但刚才的笑让人觉得温暖亲切,此刻的笑却让人心肺俱寒。
“其实在很早之前,我就一直在思考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无双国再不受其他国家的威胁和侵略。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不断的强大,而强大也会招来更多的妒忌和敌视。而我被天润几国联合偷袭正是对此的最好诠释。是以,我认为,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所有敌视我们的敌人消灭,让他们的土地成为我无双国的一部分。为了这个宏伟的愿望,我们无双国现在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一统北原。”天宇缓缓地说完,然后扫了一眼在座的每一个人。
这些人中,李克,周枪,金翎等人表情没有太大变化,跟着天宇那么久,无论天宇做出什么决定,他们都不会感到意外。
泰刃锋与王原这两个性格迥异的武将文臣,表情却惊人的相似,万分激动的脸,紧握的拳头,都表露出他们心底的兴奋和冲动。
而一直保持微微笑意的皇后尔容鹿儿,此刻却是脸色大变,脸上血色尽退,变得雪白一片。
天宇握住坐在他身旁的皇后的手,轻声安慰道:“北赤国与我无双如同一国,我们将成为一统北原的盟友,而不会成为拔刃相见的敌人。”
尔容鹿儿闻言脸色稍好看了些,对她来说,最可怕的莫过于自己的族人与自己的丈夫处于敌对,那她将陷入左右为难的尴尬境地之中。
金翎问道:“宇皇,我们现在的目标又是谁?”
天宇阴沉一笑,道:“自然是我们的老朋友天润国。”说到此,想到与他称兄道弟的子育战和天性豪爽的穆飞霞,心中闪过一丝伤感。过去的好友,成为现在的敌人,的确是残酷又无奈的事情。
泰刃锋一拍桌子,道:“我就知道第一个对付的就是这个背信弃义之国。可这粮草哪里来,没有足够的粮草还是无法出征。”说完颇有些垂头丧气之感。
天宇转头向王原问道:“你可以准备多少人马用的粮草。”
王原低头稍想片刻后,道:“回宇皇,十日内可以筹集五万兵马的粮草,若有一月时间,可以凑齐八万人马所有粮草。”
天宇点首道:“这就够了。”
泰刃锋瞪大了双眼,奇道:“难道天兄弟想以八万之军出兵天润不成?天润国举国上下,光精锐骑勇就不下二十万,虽天兄弟能争善战,但这实力差距也太过大了些。”
天宇一面笑,一面摇手道:“我自不会做此以卵击石之事。想当初沙,尔容两族联合北方诸族共同伐天润,他们任何一方实力都较天润弱,联合起来则将天润打得节节败退。有此前车之鉴,我们为何不借鉴。”
泰刃锋一愣,道:“天兄弟是说我们联合沙国,北赤国共同攻天润?北赤国尚可,天兄弟当年屠杀沙族族民无数,沙国恐怕不会与你合作吧。”
天宇淡淡一笑,道:“北原四国,天润国倚仗得天独厚的优势成为唯一不用进口粮食的国家。其他三国谁见了不眼红,特别是土地最贫瘠的沙国。恰恰沙国的国主巴赫,乃野心勃勃之辈,在利益第一的国家关系之间,以往的仇恨更本不值一提。看吧,只要答应给将天润国中最肥美之地分割给他,他出兵天润的热情肯定比谁都要高涨。”
泰紫嫣冷静地道:“即使联合三国之兵,也不一定处于必胜境地。天润国南北两个兵团合兵不下二十万,此外还有其他几个新建兵团,以及守卫各城的军队。战时,可以聚集不下三十万大军。而三国虽为联军,彼此却并不能充分信任,恐怕难以发挥战力。”
天宇赞许地看了泰紫嫣一眼,道:“紫嫣将军说得极是,三国的联军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可现在天润国面对着不是三国联军,而是沙国,北赤国的两国联军,以及一个不知是盟友还是敌人的无双国,你说他们该如何办。”
王原醒悟般地大叫一声:“妙呀。宇皇此计真妙。天润正与两国联军打的不可开交,后面突然冒出无双国的援军。对这样一只盟国的友军,必然是堵也不是,放也不是。两难之际,犹豫之时,就是我军最好的机会。”
泰刃锋又是一拍桌子,哈哈笑道:“这就叫自作自受,做了亏心事,既不想让人知道,又害怕对方已经知道会报复。哈哈,痛快,痛快。那我们现在还不快快与沙国与北赤国联系,我真是有些等不及了。”
天宇不紧不慢地道:“这倒先不急,现在还有当务之急的事要办,此事至关重要。若成,则天润必亡。”
众人见天宇说得如此有把握,纷纷询问何事。
天宇神秘一笑,道:“我先要去一趟魔域。刃锋兄这段时间选拔精锐八万,王原则负责准备粮草。鹿儿先与北赤国主尔容丹陛下通一下气,好有个准备。”
天宇说完,站起身来,面色严肃地对李克道:“此间事了,我现在有一件事情要询问李将军,希望李将军能按实情答我。”
李克连忙躬身道:“宇皇有何问题,卑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天宇庄严地点了点头,道:“昨晚一场痛饮,论酒量刃锋兄远不及我,为何我醉得却较他厉害。”
在座之人本还以为是何大事,谁知却是昨晚饮酒之事,都笑起来。特别是昨晚几个与天宇通桌而饮的将领,更是笑的前仰后翻。
李克强忍着笑,道:“昨晚第一坛酒喝完后,众人都已醉,泰帅提酒上桌后便趴在桌上睡去,倒是宇皇您一边吆喝着与泰帅干杯,一边独自痛饮。”
天宇脸一红,没想到原因竟然是这样,感受到身旁尔容鹿儿处传来的目光,转头看去,却见她对他嗔然一瞪,也笑起来。
第二日,天宇便悄悄地离开了无双国,为避免天宇归来的消息传出,所有见过天宇的无双官员都被被请入龙城皇宫,暂时囚禁起来。在外人眼中,无双国没有丝毫变化般地运转着。
魔域国,洪城。
洪城位于魔域国东北部,因沿城而过的洪河得名。全城人口百万,是魔域北部最大的城市,同时也是北部军事,经济中心。
近几年来,魔域国一改以往的好战态度,反做出一副和平大使的样子。不但不参与各种战势,还在神国与静天打得不可开交之时派出几批调和使者前去调停战争。可神国,静天两国正打得火起,又怎会领魔域的情。仗继续在打,魔域的调停使者也不断的出现在两国的国都心园和静海。
魔域政策上的变化在魔域国内也引起了巨大的波动,就连皇位的继承也应此受到影响。原本众人看好的二王子钟尚武一下优势全无,两位王子又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
魔域国大王子钟尚德一手端着一杯茶水,另一手拿着一本书,正边饮边读,与钟尚武不同,钟尚德长相之中少了几许霸气,整个人显得文质彬彬。
他可以说是魔域政策变化的最大受益者,许多以往倾向二王子的臣子现在都转而倾向他,让他获得魔域皇位的筹码增加了不少。
虽然每日都有来巴结讨好的大臣,但他自己却从不认为毫无军功的他能够获得魔域的皇位,魔域说到底还是一个好战的国家。在这个国都里,军方对战功的渴望和崇敬与对他们皇室的忠诚都到了不相上下的地步。
一个没有丝毫军功的王子是不会得到军方的支持的,而现在魔域的和平政策肯定只是迷惑对手的一时之计。对这一点,他从来没有怀疑过。
现在神国与静天的战斗延续了几年,双方都已经紧接筋疲力尽了,只要再爆发一次大的战斗,无论输赢,这次旷日持久的战役将结束。而那时,魔域将恢复他狰狞的嘴脸,亮出他收藏已久的爪牙,给对手以致命的打击。
到那个时候,军功显赫的二王子将彻底将他这个据守北面,毫无寸功的大王子抛出皇位的争夺。是以,他现在表面看来轻逸安闲,其实心中极其焦虑。
由于被父皇授予负责北原的事务,北原也成为他获取军功的唯一途径。他何尝又没有想过,率领魔域大军一举荡平北原,创下不世功绩。可一直驻防北面边境的魔域精锐部队之一第三魔战团直属父皇,并不听从他调遣,他手下虽也有十万人马,却远不足横扫北原。这十万人马就连与魔域接壤的沙国也拿不下。
原本他想在北原寻找合作者,对北原势力逐个击破,而且也与新兴的无双国达成了协议。谁知风头正劲的无双国主突然失踪,让他的计划完全搁浅。
想到此,他再无心思饮茶阅读,叹了口气,将茶杯和书放在茶几上。
“大王子,有个自称是无双使者的人在外求见。”一个侍卫在门口道。
钟尚德精神一振,暗想:无双国主虽失踪,也许那协议依然存在。于是忙道:“快去速速将使者请来。”
不多时,那侍卫带入一人,钟尚德举目看去,心中暗赞:好个俊美的年青人。只见他面色白中带红润,悬鼻朗目,若不是看他眼中精光闪动,还真会当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俊美书生。
使者自进入房间后,只是与钟尚德对视,竟无行礼之意思。
钟尚德只当使者不知他身份,友好地笑了笑,道:“我就是魔域大王子钟尚德,不知使者如何称呼。”
使者淡淡一笑,显得温文尔雅之极,说话声却是铿锵有力:“我乃无双国国主天宇。”
钟尚德一呆,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关于那个拥有传奇色彩的无双国主的种种描叙,越看越觉得这使者果真就是那失踪的无双国主。
天宇见钟尚德对他上下打量,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他腰间,心中会意,道:“门口侍卫不让携带兵器晋见王子殿下,宝刀只好卸在外面了。”
钟尚德回过神来,一面请天宇坐下,一面吩咐人去将上次他派去与无双国达成协议的使者寻来。
“听说国主失踪了一段时间,可有此事。”钟尚德待天宇坐定后问道。
天宇微笑点头道:“直到此刻,我依然处于失踪状态。没有人知道我一直在无双国,更没有人知道我现在来拜访大王子。”
钟尚德听出天宇话中有意,忙问其详。
天宇将遭天润等国联军袭击之事简略地说了一遍,只是最后失忆被他改成身受重伤逃回无双,只是为了不让天润警觉,所以一直秘密躲在无双国都城龙城中养伤。
钟尚德听完之后,表面大是悲愤,心中却是狂喜。天宇此次到来,明显是为了寻求与他合作,共同报复天润国。这利用好了,将是一次立下大功的机会。
钟尚德将天润国背信弃义的行为痛骂了一遍,然后道:“国主现在可有什么打算,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不会有丝毫推辞。”
天宇叹息一声,道:“天润国本是我无双国最坚实的盟友。想不到会有兵戎相见的这一天,我已经秘密联系沙国,北赤国。希望能组成三国联军共同对付天润国。只是天润国过于强大,即使连我三国之兵也难言必胜。且三国之间以往多有嫌隙,为了增强三国信心与凝聚力,我特来请求贵国能与我们同时发兵,这样一来既可以大大增加胜算,也可让他们安心出兵。”
钟尚德此刻的心情好得无以形容,真能消灭北原最强大的天润国,对魔域来说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钟尚德正自兴奋间,一个身材消瘦的男子行进房来,道:“参见大王子,不知寻在下有何事。”
天宇定睛看去,只见此人一对半月眉,搭配上高鼻明目,一副书生模样,正是上次所见的那个魔域使者。
钟尚德将那人拉到天宇面前,道:“肖忆,你看这是谁。”
那肖忆一看是天宇,露出温宛的笑容,道:“我道是什么事,原来是国主到访。小人肖忆见过国主。”说完向天宇行了一礼。
天宇对这魔域使者影响颇佳,将他扶起后,道:“先生依然是神采照人,我还要多谢肖先生让我获得大王子这样一个好盟友。”
肖忆微笑道:“国主过奖了,我所做一切都只是听大王子吩咐而已。”
几人重新坐下,钟尚德将天宇刚才提议对肖忆复述了一遍。肖忆也大是叫好。
天宇谦逊两句,道:“王子殿下,我还有一个建议,想必殿下一定乐于接受。”
钟尚德此刻心怀大偿,那以往看来要不可及的军功仿佛就在眼前一般,他闻言忙道:“国主之计必是良策,快快说来听听。”
天宇嘴唇不断轻启,钟尚德与肖忆的脸色也随着他的嘴唇启动而变化着。
待天宇说完,钟尚德兴奋得几乎跳了起来,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难怪国主能纵横北原,名及大陆。就凭这分心机计谋,横扫北原也是指日可待。”
肖忆虽也是一脸高兴,但隐隐间带着忧色。
神国心园城,神国皇宫大殿之上。
全身黑衣的魔域使者跪拜在神国之皇任诚的皇位之下,在念完一通殿上众臣早已耳熟能详的和平祷词之后,必恭必敬地向任诚道:“吾皇坚信神皇乃大智大勇之明君,自是明了和平乃整个大陆之福。望神皇能早日结束与静天的战争。”
任诚一脸和蔼之色,让人赐椅给魔域使者,然后道:“任诚自是明白魔皇的苦心,战争已给神,静天两国造成极大损失,给两个人民造成极大的伤害,我国的港口现在更是几乎全部陷于瘫痪之中。只要静天同意,我神国可以立刻停战。”
魔域使者闻言一脸喜色,恭维道:“神皇真是英明之极,静天之皇一定会为神皇宽容所感,持续已久的神,静天两国之战也将在短期内能得以结束。我这就将此喜讯回报吾皇,吾皇定会大喜过望。”
只是大殿之上除了任诚和魔域使者外,其他臣子表情都是丝毫未变,仿佛对即将到来的和平视而不见一般。其实,这也难怪,这样的场面最近几乎每个月都会出现一次,只有台词稍稍做了些改动,但也只是换汤不换药罢了。
任诚一脸诚意地目送魔域使者行出大殿后,脸色一变,冷哼一声道:“我倒要看你魔域能够故作姿态到何时。”
由于前线战事紧急,除了梦驱敌以外,神国两位王子任西行,任西翱也都被任诚派往了前方战场督战,其他重要战将大都也被派往前线,整个大殿之上文臣占了八成。
黄克儒在此时机也达成了他的梦想,破格以行书之位被加封将军之职,得以身兼文武两职。他在文官之中本就是极端偏激的主战派,此刻被封为将军,对战争更是狂热,他排众而出,拱手道:“吾皇说得极是,魔域这几年按兵不动,显是保存实力,见机行事。我与静天交战数年,损耗惊人,恐怕魔域早已在旁虎视眈眈。不断派这些所谓的和平使者,乃是动摇我军心所为。为今之计,只有奋力击败静天,魔域才不敢轻举妄动。”
任诚赞许地点点头,道:“克儒说得极是,我国与静天交战数年,都已显露疲态。此时,无论哪方,只要一场重大胜利,就可以获得这旷日持久之战役的最后胜利。而最后的赢家,必定是我神国无疑。”
任诚说完像是给自己增添信心一般地狠狠击打了一下皇椅的把手,发出一声沉闷地嘭声。
“任信”
神国兵马总元帅任信连忙出列道:“臣弟在。”
任诚低头向这位皇弟看去,只见他虽依然腰杆笔直,但头上却又多了不少白发,脸上也充满憔悴之色,这几年的战争让他苍老了不少。任诚心底叹息一声,问道:“那批新兵可已训练完毕。”
任信回道:“经过两年的艰苦训练,这批为数二十五万的新兵已经完全可称得上精锐之师。”
任诚得意地大笑道:“我真想看看这批新兵突然出现在战场上时,静天军主帅面如死灰的模样。”说着脸色一冷,又道:“我要让静天皇位上的书小子知道,真正决定战争胜负的是强大的陆军,即使他海军无敌,输掉了地面战争,也只能沦为飘浮不定的海盗。”
殿下群臣齐拜道:“吾皇英明,我神国定能大败静天。”
任诚看着群臣齐拜的场面,想到击破静天后,神国将名正言顺地成为大陆第一强国,心中大畅之下,不由仰头大笑起来。仿佛一瞬间,他又回到了激|情昂扬,雄心万丈的壮年之时。
十卷 四章
抚青山脉是一条静天国内的矮小山脉,这条山脉位于北面,连绵数百里,最高的两处山峰高不过千米,是以也有很多人称它为抚青丘陵。
这条山脉距原静天与神国的边境百里左右,而此刻它已经成为了两国交锋的战场。在神国强大的陆军攻击下,静天只能逐步后撤,统率吴承天更是做出放弃一直以来北部防线枢纽静北,龙津两城的惊人决定。将大军全部布置于抚青山脉。
并至此不再做丝毫退让,大有与神国在此决战的架势。
神国虽获得静天百里之地,自己也不好受。静天退兵之时,将所有的道路桥梁一一破坏,让本就完全失去海上运输能力的神国军在粮草辎重的输送上更是困难。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对神国极为不利的因素,抚青山脉的山区地形让神国的优势兵种骑兵反成为软肋。
吴承天这看似示弱的退兵,将兵力上的劣势抵消的同时,让神国军陷入了被动之中。
做为大陆十大悍将之首的梦驱敌非浪得虚名之辈,自看出吴承天的用意,是以也不急于进入抚青山脉,在抚青山脉北面扎下营寨。
神国军不断派出探子搜寻抚青山脉的防御布置的信息,梦驱敌则与一干战将日日躲在军营内研究静天防线以及抚青山脉的地形。
“静天早已在抚青山脉有所布置,整条防线更本不是临时布成。两条穿过山脉的官道居然都修建了三道堡垒,要想击破这三道堡垒通过抚青山脉难过登天。若这一切都是出自吴承天之手,那他堪称大陆第一守将。”梦驱敌说完,双眼不再看地图,身体微微向后靠。
一副将见梦驱敌如此夸奖吴承天,不以为然地道:“我看这个吴承天还未必能胜过赵忠老将军。他能跻身十大悍将之列,全是沾了上将军的光罢了。”
梦驱敌笑了笑,道:“他是沾了我些许光,可我与他交战数次却没有占多少便宜。如此看来,我岂不是吃亏不少。”
众将早见惯了梦驱敌大战之际依然谈笑风生之态,敬佩之余,也纷纷效仿,此刻也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谈笑起来。
梦驱敌满意地感受着这种轻松的氛围,良好的心态是应对紧张血腥的战争最好的方法,它不但能让人冷静思考,更能消散将士对战斗的惧怕。
“上将军,后方的那批新兵即将到达,那是是否就是我们总攻之日。”一将领向梦驱敌问道。
梦驱敌重新坐正身体,清朗的目光也回到地图之上,看着地图上抚青山脉上的那条防线,两条浓眉一皱,道:“在没有寻找到这条防线的破绽之前,我不会发起大规模进攻。用战士尸体堆积起来的胜利对我来说就是失败。”
众将知道梦驱敌对胜利的诠释与其他将领大为不同,他不但要胜,还要胜得漂亮。这种力求完美的作风,根本不像一个战将,反是一派艺术家的作风。
就是这种唯美的战争思想,让他的作战往往达到完美无缺的地步,也为他赢得了大陆十大悍将之首的巨大荣誉。
梦驱敌再次收回地图上的目光,起身道:“我们出去走走吧。”说完往外走去,一干将领紧跟其后。
登上一个小山包,梦驱敌凝视着前方的抚青山脉,山脉蜿蜒起伏,难寻巍峨雄壮,它却坚然地挺立在神国几十万大军之前,构成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
“唉”梦驱敌突然一声叹息,让身后的将领都是一呆,跟随他多年,极少听见他叹气。
“若是我神国能拥有一支能与静天抗衡的水军,将我军运入平原地带,那踏遍整个静天又有何难。可惜呀,可惜。”梦驱敌说完后,又是一声长笑。
就在众将被梦驱敌的情绪变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之时,梦驱敌语气充满期待地道:“只待我攻破着抚青山脉,郭梦龙你这条龙也只有跑到岸上来与我决战了。我倒要看看离开了水的你,是否依然还是一条龙。”
“梦叔叔,如果郭梦龙上岸来,请让我与他一战,以报平湖一战之仇。”一个充满怒气的年青声音从梦驱敌身后传来。
梦驱敌转头看去,说话的正是神国三王子任西翱,于是对他温和一笑道:“西翱,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哥哥呢。”静天军撤退之后,梦驱敌将静北,龙津两城交给任西行。只要控制住这两城,就算无法攻破抚青山脉,神国也能尽占静天百里之地。
任西翱显然对上次平湖那场不战而败给郭梦龙的经历耿耿于怀,一听梦驱敌提及郭梦龙的名字,连向梦驱敌的军礼都忘了敬,此时才觉刚才失礼,略显尴尬地补了一礼后道:“哥哥让我向梦叔叔汇报静北,龙津两城的布防情况。此外,哥哥还希望叔叔能将我两人提到战争第一线,而不是一味地在二线作辅助。”说完嘴如小孩鼓气般地噘了噘。
在场众将见任西翱孩童般地表情都不由相视一笑,这个三王子年虽贵为皇子,却没有沾染多少皇室的做作与矜持,就如一淳朴的大男孩一般,很容易获人好感。
梦驱敌走到任西翱身前,拍了拍他壮实的肩膀,道:“没有人敢怀疑你们兄弟俩的勇气和实力,指挥战场的第二线丝毫不比在前线轻松。除了时刻关注前线的一举一动外,还需要利用良好的洞察力和判断力随时给前线有力的支援。西翱,你经验欠丰,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多向你哥哥学学。”
任西翱心中最崇拜的人就是梦驱敌,然后就是任西行,这次能与这两人一同出征静天,本让他兴奋异常,只是战争这么长时间,他却还没有真正上过战场,这又让他原本高涨的情绪低落了不少,虽梦驱敌的话句句在理,脸上还是少不了带着一丝落寞。
梦驱敌当然明白他的心情,平生第一次参加的战役平湖之战就落得个不战而负,这次也是眼睁睁地看着大小战斗数百次,却没有一次施展身手的机会。
他以一种许诺地口气对任西翱道:“西翱,你回去与西行说,只要这次能成功突破抚青山脉,我就将你们两兄弟调到前线来,到时你们就直杀到静天都城静海去吧。”
任西翱听得满脸憧憬,忙谢道:“多谢梦叔叔,我们两兄弟一定不会辜负叔叔期望。”那神色表情,仿佛静海就在眼前一般。
看着任西翱下山的背影,一将领道:“两位王子都求战心切,特别是二王子身经百战,乃一员出色战将。上将军为何将他们放在后方。”
梦驱敌转身继续看着不远处,连绵的抚青山脉,道:“他们是吾皇血脉,我神国今后的继承人就会在他们之间产生。我又怎能让他们参加过于凶险的战斗。因为我的过失神国已经失去了一个皇子,万一这次他们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如何向吾皇交代,如何对得起吾皇的信任。”
梦驱敌此言一出,身后众将都陷入默然。对任西航的去世,虽任诚没有一丝一毫怪罪梦驱敌的意思,但他心中却有着巨大的愧疚,每想及此,心底就会浮现压抑地沉闷感。偏偏这种感觉还无从宣泄。
跟随梦驱敌多年的副将自是看得出他的心思,上前一步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多想无益。现在的两位王子都是智勇双全,无论是谁,都一定能成为神国的下一代明君。”
梦驱敌心知这是安慰他的话,洒然笑道:“此言极是,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攻破前方的抚青山脉。只要突破此条防线,迎接我们的将是一马平川之地。”
“上将军,既然抚青山脉如此难过,我们为何不绕过去。”一谋士打扮的人小心地说道。
“绕?”梦驱敌自问般地说道,抚青山脉虽然几乎横贯静天北部,静天西面与平湖相交却有一片小平原,在拿下静北,龙津两城之后,神国军的势力范围也已经达及那里。若说从那里绕过抚青山脉倒是完全可以实现的,但将背部留给驻守抚青山脉的几十万静天军,可是极冒险的做法。一个不好,被静天军来个两面夹击,全军覆没都非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静天军发现一支敌军突然出现在防线之后,直奔都城而来,他们又会如何应付呢。’梦驱敌心中默想,一个大胆冒险的策略逐渐在脑海中形成。
不远外的抚青山脉最高峰,大青峰之颠。
吴承天俯首看着神国军成片的营帐,大青峰高虽不过千米有余,峰顶山风也很是激烈,大风刮来,将吴承天一身盔甲震得噗噗作响。
“梦驱敌,就算你真乃神将也万万不会料到我放弃静北,龙津两城,想必此刻你也在为粮草辎重的运送以及后备部队的输送发愁吧。”他的身影低沉稳重,虽然山峰猛烈,却依然清晰异常,没有丝毫受大风影响而产生的絮乱。
“我绝不会再让你侵占我静天一寸土地,直待魔域等得不耐烦之时,我将会让你将从静天夺去的连本带利的还回来。”他语气间憋足了劲,话语中有压抑已久的怒火。静天陆军被神国常年压制,做为陆军统率的他,也许做梦都在寻找一血前耻的机会。
天宇在魔域国的进展出奇的顺利,魔域大王子钟尚德用飞鸟传书将天宇拟定地计划传回魔域都城,魔域之皇钟项看后对此不但对此计划大为支持,还令钟尚德无论如何要将天宇邀请进京,与他一会。
钟尚德一接到钟项的传书,兴奋得忘记王子身份,握着拳头一跳而起。
他率兵出征创建军功的机会就在眼前,且盟友如此得父皇器重,这对将来他争夺皇位又将是一个重重的筹码。
天宇对事情的发展也大是出乎意料,可既然魔皇邀请,自是不能不去。
一路钟尚德驱车而行,多次感觉那种有些暧昧的眼神,让天宇知道钟尚德有些什么事情在瞒着他,只是又感觉那并非来自敌意,所以没有中断前往魔域都城的行程。
这一日,终于到了目的地:魔域都城。
看见魔域都城的第一印象就是雄伟,其次便是坚固。从外表看来,它更像一个巨大的堡垒,难以计数的高大箭塔高高耸立,每个箭塔之上露出森森的箭孔,就如一张张无底的兽嘴,默默等待吞噬下一个牺牲者。
比这些箭塔更高耸的是一座座魔神雕像,这些雕像全为黑石制成,每个魔神雕像都拥有着不同的姿势和表情,或手拿巨斧,或长矛在手,或轻蔑冷笑,或竖眉微怒。
每一具雕像都威严无比,让胆小之人见之会忍不住下跪膜拜。
进入都城之内,景色焕然一变。城外的森严冷肃被喧哗繁闹所取代,宽阔的街道两旁是各种商家,街道之上往来的马车连绵不绝,行人肩肩相碰,一副繁荣景象。
钟尚德见天宇撩开车窗看着街道上的热闹景象,笑道:“我都城虽没神国心园有名,却也是大陆之上排得上名的大都市。这几年父皇一力推行和平政策,引来了大量其他战乱国的商人。你看,这条十里主道两边的商家超过千家之多。此点恐怕连心园也比不上了。”说完,脸上流露出极其自豪和得意的笑容。
天宇心中冷笑魔域那只能欺骗愚民的和平政策,脸上却是一副敬佩之色,道:“真是商家如山,行人如海呀。我龙城若有这一半景色,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钟尚德脸上更是得意,亲热地拍着天宇的肩膀,道:“有朝一日,若我能掌管魔域,定会帮助国主完成这个愿望。”
面对这样赤祼祼的拉拢,天宇哪里会有不懂之理,他向钟尚德一礼后道:“那我就代表无双国先谢过太子了。”不经意间,他将王子说成太子。
钟尚德闻言双眼早已笑成一条细线,他现在觉得自己拉拢无双国的策略实在是太精明,太明智了。又想到向自己提出这个建议的肖忆,暗想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重赏这个立下大功的智囊。
马车畅通无阻地驶进了都城内的皇城,进入皇城后,所有人都必须下车,下马步行。
两人下得马车,早已有人在此等候,一个浑身黑甲的侍卫向钟尚德行了一礼后,道:“皇上已经在书房等候王子和贵客。”天宇此次拜访属于机密性质,是以一切都秘密进行。
钟尚德对那侍卫点了点头,便带着天宇向皇城内行去,与都城的城墙相比,皇城内的建筑就显得精巧许多。但那种隐隐间的霸气依然十分浓厚。
天宇心中暗道:若就论气势和威严,神国的确比不上魔域。建筑之中透出的那骨子里的蛮横,让只要能感受到魔域建筑风格内蕴的人,就绝不会相信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会甘愿和平。
跟随在钟尚德身后,边走边听钟尚德对魔域当今皇上钟项的介绍。与其他魔域历代皇帝一样,钟项的一生都生活在侵略,出征中。只是四周都是强劲敌手,是以多年来并未有多少战果。就在几年前,钟项突然改变了对外策略,将魔域从战争机器一下转变为和平卫士。
走说之间,两人已来到书房外,侍卫向钟尚德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入内通报。
“皇上请大王子和贵客入房。”通报的侍卫恭敬地道。
钟尚德当先而入,天宇紧跟其后。
书房布置得并不奢华,保持着本色的木质书架显得古朴而优雅。一个长长的条案之后端坐一人,此刻他的脸被手中的书遮住。光从条岸之上的上半身来看,其身材极为高大魁梧。
钟尚德此刻已经跪拜在条岸前“儿臣参见父皇。”
天宇身为一国之王,自不会行跪拜之理,他只是拱手为礼,道:“无双国天宇见过魔皇陛下。”
魔皇钟项放下书,抬眼仔细打量着站在钟尚德身边的天宇,半晌后,露出满意地表情,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天宇也在观察魔皇,虽然钟尚德五官与他父亲有几分相似,若是一眼看去,会极难发觉他们是父子。相较而言,魔皇颧骨突出,弯勾鼻更为明显,脸型也稍长,更大的不同在于两者的气质,钟尚德儒雅俊朗,如一书生。魔皇全身上下洋溢着一股霸气,一股不怒而威的虎威。
“天国主果然年青有为,年纪轻轻就能在毫无根基的北原创出这样一番场面。放眼大陆,还无一人有此才能。将来的大陆必成为国主大展身手的舞台。”
天宇见魔皇说得真诚,话语虽都是夸奖,天宇却总觉得其中包含一些让他毛骨悚然地意思。拱手谦道:“魔皇过奖了,无双国不过偏安北原一角罢了,哪有能力掀起什么风浪。”
魔皇嘴角拉起,露出笑容,可这笑容却让天宇心中发寒,仿佛刚才几句客套话在这笑容之中变得可笑幼稚之极。
魔皇再一次上上下下打量着天宇,道:“我虽有两子,却都无法与国主相比,若国主为我子,我魔域定能在你我两人手中达到前所未有的辉煌。”
天宇一呆,对魔皇的这句话实在是琢磨不透,再转头看了看钟尚德,见他并无丝毫不悦之色,反是大声称是,显然对此早有准备。
难道魔皇想收自己为义子?转而一想,又觉不大可能,哪有一国之皇要求收另一国皇上为义子的道理。
就在天宇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魔皇又开口了,这次他语气间大是温柔和蔼地道:“寡人有一女名位清荷,她虽为女子,聪明才智却远在她两位兄长之上。若非先祖传下女子不能从政的规矩,她早已能为我分忧不少了。她才貌双全,却也因此眼高于顶,现已双十年华。却道:嫁世间庸俗之人,不若孤身伴荷叶。”
天宇此时已经听出些端倪,转头看了看钟尚德,却见他露出一路上多次出现的暧昧之色。
心下恍然,原来魔皇是起了招婿之意,虽联亲是大王子钟尚德早已提出过的事情,可此时魔皇亲口提出又完全是两个概念。此前只是与大王子的结盟,此次却是与魔域国的正式结盟。
见天宇低头深思,魔皇继续说道:“我看天国主年青有为,年龄与清荷又很是相配,觉得此乃千载难逢的良缘。就是不知国主的意思如何。”
天宇故做为难之色,道:“我已娶北赤国尔容鹿儿为皇后……”
魔皇哈哈一笑,不以为然地道:“这我早有所知,你看我魔域不是也有两位皇后吗?天国主同有两位皇后又有何妨。”
天宇实在有些摸不透魔皇的心思,若说是为了他所提的计划拉拢他是完全没必要,且暂时还看不出自己对魔域来说除北原事务外还有什么其他大的利用价值。那这次和亲必定大有深意了。
天宇非甘任人摆布之辈,他一咬牙,道:“魔皇赎天宇愚钝,无法看透魔皇为何如此赏识。”
钟尚德闻言一惊,忙对天宇连使眼色。
魔皇却毫不为许,反是对天宇投去更为欣赏的目光,道:“我也觉得躲躲藏藏说起来别扭,既然国主是爽快人,那我们就直说了。”
天宇点点头,道:“魔皇请说。”
魔皇双手按在条岸上,身体挺起,这个姿势将他的雄壮体现得更为明显,他道:“我魔域近几年来偃旗息鼓,倡导和平,现在已经有了非常好的效果。可一旦按国主的计划加入北原战事,那这几年的心血和努力将付之东流。当然,只要有足够的回报,魔域不在乎付出必要的代价。”
天宇颔首道:“既然魔域军是这次对付润天的一股重要力量,魔域自可获得应得的土地和财物。”
魔皇摆手道:“天国主误会了,我不但不会要一尺一寸北原的土地,还会全力帮助你统一整个北原。让整个北原成为一个统一的,实力强大的无双国。”
天宇心中大震,又是惊讶,又有些激动。统一整个北原,正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
“那魔皇要我们无双国为魔域作些什么。”天宇感觉到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哑,这确实是个拥有莫大诱惑力的条件,能够有魔域的全力支持,再加上无双现在所拥有的条件,统一北原并非难事。
魔皇微微一笑,让人觉得一切皆在他把握之中,道:“我需要统一北原后的无双国配合我魔域共同对付神国,对付已经与静天打得筋疲力尽的神国。”
天宇恍然大悟,魔皇真正的目的在神国,也许这些年的和平政策都是为神国而发。神国,魔域这一对无双年的死敌,极可能第一次分出彻底的胜负。
魔皇说完刚才一番话,眼中精光一闪,又道:“此外,我还有件事想让国主帮忙。”
天宇突然间感觉到自己在魔皇面前是多么地渺小和无能,一切节奏都被魔皇牢牢把握,他就如一木偶一般随魔皇的一举一动做出反应。
“我国要想全力出击神国,与我国有隙的心之国将是个大麻烦。常年的战争使得我们已经无法再获得心之国的信任。近日得闻,国主与心之国不少权贵有良好的关系,是以想请国主游说游说。只要心之国不在影响我国出兵神国,事成之后,我必以神国十城之地报之。”魔皇说完之后,从条岸上拿出一封书信交到天宇手中,道:“这是那十城的图纸和介绍,若心之国有不满之处,我们还可以商量。”
天宇接过书信,心中大不是滋味,这一切都是魔皇早早已预备好的,好像根本就不担心他会不接受一般。
一股挫败感从心底涌起,可在那诱人的条件面前,所有的不满都只能被排挤开去。
魔皇见天宇接过书信,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尚德,带天国主去见见清荷,我想清荷一定会为我们给她寻到了这么个如意郎君欣喜的。”
这是一间布置淡雅的小客厅,厅角落内,鹤嘴香炉正冒着袅娜的烟气。
淡淡的熏香飘荡在房间之中,整间客厅处于一种娴静,安适的环境之中。
天宇颇为无聊地环视着房内的摆设,钟尚德坐在他身旁正大夸他妹妹清荷公主的美貌多才。
只是无论他说得多么天花乱坠,天宇还是无精打采的模样。他与尔容鹿儿的结合也是政治婚姻的产物,不过那次他完全处于主动,这次则恰恰相反。
在魔皇面前,他除了接受别无选择,这给他的自信和骄傲极大的挫败,是以即使钟尚德所说都乃属实,他也难提精神。
门外传来轻细的脚步声,钟尚德连忙站起身,并一把将天宇拉起。在他眼中,天宇早已是他坚定的盟友,所以举止间也很是随意。
出于礼貌,天宇也只得将身子站得笔直,只是脑袋依然耷拉着,眼光也不知看往何处。
一阵幽香飘入鼻中,那位公主已经走到了近前,钟尚德连忙介绍道:“天兄,这位就是我妹妹,清荷公主。妹妹,这就是年纪轻轻便名震北原的无双之皇天宇。”
天宇抬头看去,只见眼前女子身材高窕,淡眉凤目,颀鼻小口,果然是倾国倾城之貌。与一般女子不同,这位公主所穿是一席黑色的长袍,这让天宇想起魔域军那统一的黑色铠甲。
天宇向她点了点头,算是行礼,只是他此生也算见过美女良多,是以目光并未在她身上停留多久。
这位清荷公主也是人中之凤,一向高傲惯了,又早听说兄长暗中将她许人,她本也未在意,仗着父皇的恩宠,她也并未将那桩婚事放在眼里。
谁知此次父皇居然亲自做主,未经她同意就将她许人,父兄虽为父子,但脾性却相差甚远。这次父兄出人意料地将她所许同一人,心中虽怒,却也生出些许好奇心。
此刻看着眼前的人,听着兄长的介绍,心中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出类拔萃,无论相貌人才都是上上之选。
只是一向的高高在上,和皇室的矜持让她保持着一向的冷漠。再一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父兄居然都未经自己同意就将自己许配给眼前之人,心中自有怒火冒起,再看他一脸心不在焉,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样子,脸上顿时浮起一层寒霜。
钟尚德也发现气氛不对,却又不知该如何调解,灵机一动,道:“妹妹,你不是自小爱好武学吗,天兄驰骋战场,往来千万敌军之中,武学定然渊博高强。”
“哦,是吗?”清荷公主一脸不幸地看着天宇,看他白面俊目,怎么看都是书生一个,哪里像舞刀弄剑的武夫。
钟尚德见妹妹终于有点表情,连忙向天宇使眼色。
天宇见状暗道:难道还要我当场表演不成,那堂堂一国之君和卖艺的又何分别。为了应对此时的情形,不得不拉回精神,道:“战场之上,双方千军万马往来厮杀,身为统率,即使有再高武学若指挥不利也是枉然,是以武学并非我擅长,我最擅乃排兵布阵。”
清荷公主发出微不可查的哼声,横了他兄长一眼,意为责怪他胡乱吹牛。
那哼声虽轻,却也没能逃过天宇与钟尚德耳朵,天宇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钟尚德则大是尴尬地道:“天兄太谦虚了,在尔容族中谁不知道天兄受到矛尊的器重。”
清荷公主一收刚才略为轻蔑之色,满脸惊容地道:“是尔容族的矛尊,那个大陆排名第三的‘绝矛’尔容赤吗。”
钟尚德见清荷公主的惊容,得意道:“这天下间除了他之外,又哪里还有第二个尔容赤。”
“大哥说得不错,这天下间能得尔容赤器重的也没几人。”厅外传来一年青人之声,随后是一阵沉稳的脚步,光听这脚步,就知所来之人内息雄厚,定非等闲。
钟尚德闻言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笑道:“什么风把二弟也给吹来了。”
一个气度与魔皇钟项颇有几分相似的青年人大步走入厅中,行走之间大有龙虎之风,不用想,这人必是魔域二王子,魔域皇位的有力争夺者钟尚武。
钟尚武行进厅中,与清荷公主点了点头,接着将目光投向天宇,天宇也以目光回视。
两人对视片刻后,钟尚武赞道:“好,果然是人中之龙,父皇果然有眼力,有你我二人,足以让整个大陆翻个边了。”
钟尚德闻言脸色又是一变,这句话大有拉拢天宇之意,且一句‘父皇有眼力’将他主动寻找无双结盟的功劳完全抹杀。
天宇微微一笑,道:“二王子过奖了,若不是大王子看得起,我又怎会有与魔皇见面的机会。”
钟尚德心中稍安,又重新露出笑容。
钟尚武见天宇仍然坚定地站在大王子一边,也丝毫不见沮丧之色,道:“不过关于尔容赤与天国主之事我却听到另一种说法。”
清荷公主美目投向钟尚武,催道:“二哥知道什么,快说。”
钟尚武对清荷公主和蔼一笑,虽然非同母所生,但对这个多才美貌的妹妹他依然有一分宠爱。
“我听说‘绝矛’尔容赤当初与天国主动手之后,确实表现出了对国主的赏识。只是还与国主相邀了日后一战。”
想不到钟尚武对此事知道得如此清楚,天宇对此只能苦笑以对,当初他一口应承下尔容赤的要求。但此时他身为无双国之皇,身上重担重重,尔容赤真能找回龙纹枪,那批下属将领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亲身试险。
钟尚德大惊道:“天兄,真有此事吗?这种比试太过凶险,还是不比为好。能否让你的老丈人去与‘绝矛’通融一下。”
钟尚德连这个办法都想得出来,天宇只能无声苦笑。
倒是清荷公主对天宇一副刮目相看的样子,道:“如果尔容赤真与你再战一场,你一定要通知我。看大陆排名第三的高手出手的机会此生恐怕也就此一次。”
天宇此时心情正为此时烦乱,听她还一副看热闹的口吻,心中一气,道:“你就去给你的丈夫收尸吧。”
话音一落,在场四人都是一愣,清荷公主脸色一红,嗔看了天宇一眼,转身快步出厅而去。
十卷 五章
心之国都城,定祥城。
定祥城建城时间不过三十余年,是心之国特选地址建立的新都。地理位置差不多刚好位于心之国的正中,无论从经济还是军事的角度来看建都地点都是恰到好处。
远远地看见定祥城高大的城墙,天宇停下脚步,在路旁一棵树下坐下,元遥空在他身侧站立。
离开魔域后,天宇就直奔心之国,因为和罗毅铁私交不错,所以他首先去的是红叶城,谁知罗毅铁不在红叶城中,被心之国皇上召到了都城。
不得已,天宇只能转赴定祥城,他希望在定祥城中先找到罗毅铁,探听一下心之国方面的口气,再做下又一步打算。最糟的情况便是无奈之下直接向心之国之皇呈明来意,那将是毫无回旋余地的谈判。
元遥空看着前方守备森严的定祥城,道:“公子,我们是不是等到天黑了在悄悄进城。”
天宇抬首看去,只见城门口的守卫盘查得极为严密,除了少数人外,大部分人都被拒之城门之外。
看着那些背着货物的商贩垂头丧气地从来路走回,天宇皱了皱眉,自语道:“难道心之国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否则都城的守备盘查怎会如此严密。”
这时正有一个小型商队一边叹息一边驾着马车从天宇经过,天宇上前两步,向赶车的车夫问道:“这位大哥,你们为何不进城又回来了。”
那车夫脸色沮丧地道:“现在整个定祥城戒严,除了拥有军方发放的令牌,其他人一律不得进城。唉,我们这些货这次看来只能到别的城去卖了。其他城的价格比定祥城最少低了两成,唉……”
天宇无暇听他唠叨,又问道:“大哥可知定祥城为何戒严?”
车夫摇首道:“不清楚,不过听说电骑兵团和飞火兵团还有百季兵团此时都在定祥城中。”电骑兵团与飞火兵团原就是心之国的王牌兵团,百季兵团则因与魔域一战中表现英勇出色,几年来也发展为心之国又一主力兵团。平时定祥只是驻扎着飞火兵团的一部,此时却聚集了三大兵团,再加上都城守军,粗粗算来,定祥城内聚集了最少二十多万大军。
这么多军队足以发动一次大规模的战争,难道心之国内真的有什么大事发生。
‘叛乱’天宇脑中突然闪过这个词,只有叛乱才会让国家调动如此大规模的军队驻守都城。
突如其来的事件让天宇这次到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难以琢磨起来。
与此同时,另一个本来不算问题的问题又闪现出来,进驻三大兵团的定祥城此时的防备必定异常森严,虽然身怀超凡武学,但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悄无声息,神鬼不知地飞跃十余丈高的城墙,简直就如痴人说梦。
看着城墙上络绎不绝,来往巡视的卫兵,天宇无奈地道:“看来只能晚上再进城了。”
夕阳西下,天色渐黑,当阳光完全泯落,大地陷入一片漆黑和宁静。
定祥城内一间小酒馆内,以往此刻正是热闹之时,但今日状况却是大为惨淡。十几张桌子只有两三张是未空着的。
掌柜无精打采地敲打着算盘,两个小二也有些无所事事地坐在一条长椅上聊天。
两个客人走进酒店,掌柜子立刻放下算盘,亲自迎了上来,看见两人却又是一愣。
这两人一个面目俊美,气质高雅,若不是一身便装,他定会以为是皇孙贵族,另一个身材极其高大,气度威猛,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身后背着一口巨大宝剑。看他模样应该是保镖一类。这两人一看就知道来路不凡,他这小店一般接待的都是三教九流的凡夫走卒,这样的客人还以前还真没怎么碰到过。
“两位客官,请问要些什么。”掌柜子满脸赔笑地问道。
那俊美的年青人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微笑道:“贵店有什么拿手的菜肴都上一份,另外上两壶好酒。”
那身材高大的汉子在俊美青年身旁坐下,低声道:“公子,这小店客人如此之少,可能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这两人正是趁天黑进入定祥的天宇与元遥空。
天宇摇头道:“此刻定祥城内气氛紧张,那些人多客满的酒楼之中不知躲了多少密探。在那不但打听不到什么消息,还容易被盯上。反倒是这样的小店既安全,又能放心打探消息。”
元遥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一小二送上酒菜,正准备转身离去,天宇拉住他,道:“这位小二哥,现在可有空。”
小二见状就料想天宇必定是初来定祥,向他打听城内的人文景物,这样的客人他以往见得太多了。又看天宇人品气度,等会说得他开心了,不定还能有些赏钱。
刚好此刻店内正闲,于是他满脸堆笑地对天宇道:“客官是初来定祥吧,小的自小在城内长大,对定祥城是了如指掌,客观有什么问题只管问。”
天宇笑了笑,拿出两个银币,放到桌上,小二眼中立刻神采飞扬,脸也跟开了一朵花一般笑的灿烂异常。
“小生最是仰慕红叶公爵之豪爽,此次到定祥恰逢公爵也在此地。只是不知公爵行馆在何处,小二哥可知道。”天宇客气地向小二问道。
小二双眼直直地盯着桌上的银币,这可是他几个月的收入,早已断定天宇一定是豪富子弟,忙压低声音答道:“客官算是问对人了,小人有一远亲在皇城中供职。红叶公爵是几日前才到定祥的,此时与电骑兵团的独孤老将军,百季兵团的季侯爵一起都住在皇城东城。”
天宇也想不到天下竟然又这样碰巧的事,随意寻一间小店,刚好打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暗呼顺利的同时,将桌上二枚银币中的一枚塞在小二手中。
小二忙将银币放入怀中,谀笑道:“客官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天宇问道:“小二哥是否知道如何才能进入皇城?小生想见红叶公爵之心真是异常迫切。”
小二盯着桌上银币的贪婪目光瞬间消逝,他无奈地摇头道:“想要进入除了有皇上召见,或是有皇家的特许令牌外再别无他法。”
天宇见小二沮丧的神色,微微一笑,在小二诧异的目光之下,将另一枚银币也塞到小二手中。又问明了皇城的位置,便结帐出店而去。
天宇与元遥空走出小店,便直奔皇城方向而去。
晚上的定祥城内虽然巡逻卫队到处可见,行人却也是川流不息,两面店铺灯火辉煌,街道大是热闹繁荣。
天宇与元遥空走在街道的人流之中,他心知此时的定祥城处于非常时刻,稍不注意可能就会陷入麻烦之中。是以与元遥空行走之间都未用上内息。
越往皇城方向走,人流越是汹涌,天宇默查之下,发现混迹在人群之中的暗探高手也是越来越多,待走到皇城城墙下,眼前的情形让人大吃一惊。
皇城大门前的巨大广场,此时已成为一个超大的闹市,难以计数的平民在此购物嬉戏。整个广场通明如昼。
更出人意料地是,皇城的城墙之上守卫密度居然还没有定祥城墙上的大,城门更是大开着,不时有手拿令牌的人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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