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县重点高中在全县要提前二三个月招生,班主任帮我报了名。考试前一天,由老师带着十三人一行坐长长的三十分钟的汽车奔赴县城,这是第一次离开我的村镇。当晚住在一家招待所,这是我第一次住在不属于自己的床上,一切很奇妙。好像还有重点高中的一位老师来看望我的班主任,他推荐我们呵:看,我给你带来的孩子多好,多嫩,掐一把还冒白水呢!
考的第一门是语文,第二门数学。数学考试里,有好多自己本来格外熟悉的题目,却楞憋不出来,我搞得好像一团糟。也算自暴自弃,最后一门化学考试,我在原子量的混合运算中睡着了。
成绩揭晓,我差五分落榜。这次,父亲也没有责怪我,因为我是学校应届学生中成绩最好的。也许将不再上学了,父亲的脸没有表情,也没有任何话要告诉我。我自己也没有任何表情或辩解,只是突然发现蝉不叫了,四周所有声音都似乎消失了,自己依然趟着昏蒙蒙的黑团团不断移动的河,吃饭、上学、干活、睡觉,连梦都昏蒙蒙地飘来飘去。
堂婶做父亲的工作,我报考我们县城稍次一点的高中了。离中考仍有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始终像搅和泥沼的猪,在昏蒙蒙的河里游泳。老师重点培养考中专的学生,我以全班最矮的身体,坐在最后一排离门最远的角落,半睡半醒之间,一直不曾摸过课本。
临中考,堂婶的丈夫、我的二叔告诉我:弄了一个名额,木木接着考重点高中吧。县城的重点高中原来分两拨招生,一拨提前考(我已落榜),一拨照顾县城周围的兄弟学校,好像我冒名于河南中学。
那一年,河南中学考取县重点河堰中学的有四个学生,全是我在镇初中的同学,他们而后在河堰中学的成绩都相当不错,结果都进入著名的学府:东南大、哈工大,好像另一位是清华。据说,河南中学后来对我们镇初中的冒名学生名额基本放开了,平等互利、共同发展吧。
中考前一个多月就完全没有付出什么,也没有任何心思,考后也没有任何心思,我只是做活更主动了,父母亲便没什么好说。
有一天,堂婶告诉我的父亲:木木考取了河堰中学,但要交三百块钱。也许是愤怒,也许是无谓,也许是高傲:"考取,上;考不取,散!我一分也没有!"堂婶狠狠地吵了我父亲一顿,但父亲再没别的话。晚上,堂婶笑着告诉我和我母亲:木木考上了;一旦提起我父亲,她仍有些不平。
开学的时候,父亲不能一子儿不出的:119块半,100块是学费(期末结余40多元),19块半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还有15斤大米,一摞香喷喷的纯小麦煎饼。姐姐将我送到一里多远的镇车站,我离开了生我养我的村庄。此后,准时地一个月回家一次,为了19块半,15斤大米,一摞母亲连夜烙的纯小麦煎饼。在后来,好像19块半涨到21块半,23块半,家里从未拖欠。
我从县城回家开始靠汽车,但汽车一天三班,当晚一班老是在周末下课时票已售完或车子先行一步了;我们不得不投向往返于城镇、农村之间的手扶拖拉机。拖拉机的司机并不友好,我们要乘其不备,或者在拖拉机爬挤的上半坡出击,被缠上的司机没办法只能认栽,詈骂着问我们到底到哪里去。某周末,我和我们乡镇初中一起进河堰中学的两伙伴异常不安,决定回家。不是月底,没准备,决定挺突然,所以晚了些,只能指望爬拖拉机。那晚是大雨过后,路上竟不曾遇上拖拉机,这样走下去又饿又渴,半死的太阳落去,星星却不曾来。我们偶然遇上大卡车飞驰而过,六只眼睛死盯着那尾灯,希望这盏灯能很快拐向我们熟悉的方向。夜路竟如此漫长,或者这盏灯的拐弯欺骗了我们。走下去。
离家大约还剩五座村庄,岔道一拖拉机从身边驶过,我们三个人却怎么也不可能追上它了,索性走下去。
离我家还剩三座村庄,我们三伙伴中的一个拐另一条道终于马上可以吃顿热饭。这儿离我姑妈家也很近,我建议我的伙伴一起借宿我姑妈家,明天赶路。我的伙伴拒绝说:你撑不住,去吧。我终于去姑妈家了,为一顿热饭和一个被窝。我的伙伴接着赶路,他的家比我还远一座村庄。
(事隔五六年,我的伙伴告诉我:他一个人赶路不久逢他本村的拖拉机捎上他,我很宽慰。又隔五六年,我又重逢了我的伙伴,他没有骂我,我想我有理由忘掉这件事。)
我第二天回到家,家里很惊异,我的母亲显然有些慌乱,好像犯了错,她没有烙一夜煎饼的准备。我说我可能是想家吧,父亲抬头喃喃一句话:总共三间屋框,五堵墙,有啥好想的呢?
去小学校的路--徐则臣(1)
回家过年,母亲说,小学校搬走了,作了政府用地,你不去看看?这是我没想到的,我常有一些毫无道理的认识,比如小学校,它怎么可能搬走了呢?母亲说,搬了有一阵子了,一至四年级搬进了原来的中学,五年级和六年级搬到了镇上。这也是我没法理解的事,搬走已经过份,还惨遭肢解,真是。母亲又说,那就去看看。
听到小学校,我最先想起来的是通往小学校的路。一条身处村外的土路,北面是村庄,南面是一片阔大的野地,生长着四时的荒草和庄稼。从我家出门,往南,过了中心路,大队部,诊所,幼儿园,大商店,到了南湖桥。桥上有一棵老柳树,多少年了空洞着内心,当年我一直奇怪,老成这样了还和别的树一样活得好好的,哪一年春天都飘絮,长出坚强的枝条和叶子。从南湖桥右拐,往西,沿土路一直走,过一个桥,再走,又过一个桥,几个大草垛过去,路南边安静地伏卧着一个大院子,就是小学校,大门朝北,院子上空飘动着五星红旗。
从6岁开始,我在这条路上来回跑了五年,背着一个两道梁的花书包,几本书还有哗啦哗啦响的文具盒一路拍打ρi股。书包是母亲做的,姐姐淘汰了留给我。一二年级不知道花书包对一个男孩是如何的格格不入,三年级以后知道了,想要一个可以斜挎的黄军包,军绿色,所有男孩梦里到处都是的颜色。不给买。父亲许诺,只要我能考上中学就给我买。这也成了我学习的动力之一,哼嗤哼嗤也算认真,以班级第二名的成绩考上了镇上的初一。一天父亲从集市上回来,我看到一个崭新的军用黄挎包挂在门鼻子上,陡然觉得喜悦是多么虚空。如果知道世上有沧桑这个词,它大约也会及时地涌上我的心头。
刚上小学,几乎是班上年龄最小的一个,个头也小,胆子更小。一个人走在那条路上总是有点害怕。在我以后很多年的记忆里,那条路都有些阴森和鬼气。我做过很多关于那条路的梦,所有的梦里路上都没有阳光,都是我一个人低矮地走,花书包和我一样孤独。路面在梦里是灰色的,脚前两米远的地方就看不见了路,两边生长着黑色的灌木丛和芦苇荡。那时候一度盛传,常有开三轮车的恶人到村庄里偷小孩去卖,我没碰上过,却梦见过。我在路上走,四周是黑夜,一辆三轮车神出鬼没地从身后驶过来,车厢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我还没来及喊上一声就被拉进了车厢,像把一棵萝卜。车厢用一块脏兮兮的布挡着,我被扔进去,世界更黑了。我就醒了,躺在自家的床上睁大眼,想梦里的三轮车和那条路,总觉得那就是去往小学校的路。
很长时间我都觉得那条路上游荡着很多鬼魂。我说过了,到学校要经过三座桥。每一座桥头都是村庄里给死人烧纸祷告的地方,多少年了,约定俗成,不在家门口,离家又不远。上下学的路上,隔三差五就能看到在桥头或是树底下留下一堆灰烬。灰烬前面是一张新苇席子折成的挡风场所,像一间简易的小屋,小屋里摞着几块土坯,一个白纸糊成的牌位端坐土坯之上,上面写着某个神仙的名字。大家都把这个叫土地庙。每有人家亡故,就在这里搭个土地庙,一天三次子孙到这里为他送汤。前面是一帮鼓乐班子,笙箫唢呐锣鼓齐名,一个老头拎着一吊罐黄汤领路,后面是一队缟素的子孙,哭哭啼啼蜿蜒而来。给死者添汤、磕头。葬礼的第二天晚上还要为死者送盘缠,打发他走上去阴间的路。纸钱、纸马、纸花轿、纸楼房,一切生活中需要的东西的纸制品都可以送,也是在土地庙前焚烧。拎汤罐的老头对着三仙五神大声祷颂,让各路神仙高抬贵手,放死者一条顺当路,他生前姓甚名谁,一辈子都是大好人,谁都没有得罪过,多多关照啊,给你们送钱来啦。那么多的盘缠他是花不完的,各位神仙尽可享用。然后烧掉那些纸马、花轿和盘缠。第二天我就会看到一堆灰烬,没烧干净的,还能看见纸马、花轿的芦苇骨架。胆大的孩子用脚去拣挑,拿起来玩,我不敢,从来不碰,遇到灰烬都要绕开走。
不断到来的死人,使得这条路上长年飘荡着死亡气息。胆小的人总爱疑神疑鬼,村庄里的人也说,这路上阴气重。路南边是野地,庄稼丰饶时还好,麦子长高了,水稻秀穗了,成熟了,青的,绿的,黄的,浩浩荡荡如大海洋,繁华富丽,碰上阳光也好,满天地都是阳世的喜悦。青黄不接就麻烦了,野地赤祼,看见了身上都冷。早晨露水重,傍晚地气上升,飘飘袅袅,总以为脚底清冷。路北边是水渠,芦苇繁茂,大风来往喧哗不已,沙啦啦如同隐藏着千军万马。一个人走,到处都是声响,两只脚都跟你唱反调,你们俩就不能不出声吗?不能,脚步声大得让你心动过速。这只是一年级的事,到了二年级,竟知道南边的野地的南边是一片坟场,还看见鬼火。
去小学校的路--徐则臣(2)
1985年秋天的一个日子,我和另外两个同学把教室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后,天色已晚,出了校门一片灰色,我们尘灰满面地走在那条土路上,路更灰,野地里庄稼收割完毕,也是灰的。第二个桥边有摊灰烬,前两天刚死过一个人。一个家伙出了校门就开始说鬼故事,他奶奶哪天头脑一热讲给他听的。他絮絮叨叨地讲,讲不明白也怕人。正讲着,另一个突然站住了,说,那边有个大火球。我们向南看,天上了黑影,夜正缓慢地升起来,两节地以南的路上跳跃着一个巨大的火球,罕见的圆,一跳一跳地往这边跑,速度很快。
我说:谁在玩火?
另一个说:不像,谁能跑这么快?
讲鬼故事的那个家伙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是,是鬼火!
他的声音都变细了。后来我才知道,他接下来的故事里就要出现鬼火了,而那个时候,鬼火提前出场了。我从没见过鬼火,不知道鬼火长什么模样,可是当时我相信那就是鬼火,没有人可以把火玩得那么圆,那么大,那么快。他们俩也相信是鬼火。三个人狼奔豕突一样开始逃跑,一直跑,不敢停。就是那个时候,我开始觉得那条路长得不得了,总也跑不到头。我们跑到南湖桥时,见到了从大商店里出来的第一个人,我像刚刚活过来似的满眼都是泪。
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鬼火。我回家问过大人,他们只含混地应付一句,什么鬼火?他们从不把小孩的话当回事。不管是什么火,它实实在在地影响了我五年,一直到我离开小学校,这期间,傍晚时分我从不一个人走那条路。
有一段时间我也不走第二座桥,而是提前拐进街巷里绕过去。桥上在下午放学后总有一些高年级的学生在上面聚会。听外地来的亲戚说,现在到处都有帮派,小刀帮,斧头帮,菜刀帮,还有砖头帮。在桥上聚会的那些人是斧头帮的。领头的男孩和我家隔几条巷子,我见过他的腰间Сhā着一把耀武扬威的小斧头,非常精致。如果不用来打架,应该是很不错的艺术品。他们一人一把小斧头,站在桥上对过往的低年级同学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走此路,留下买路财。
领头的他们叫帮主。帮主一度想让我也参加斧头帮,因为从二年级开始,整个小学阶段我都是班长。说实话,我暗地里十分喜欢那个小斧头,也羡慕他们威风凛凛地站在一起的豪情,你拍拍我肩膀,我当胸装模作样地给你一拳。那种言行对我还是很有诱惑力的。但我还是拒绝了,因为不敢看一把斧头迅速地落到一个人的身上。听说他们常和外村的小孩打群架,每次都有人带着伤口和一身血回来的,所以我避开他们。
再往前走是最后一座桥。最祥和,临近的人家经常到桥边洗衣服,大石头都被衣服打磨平滑了。那座桥也最有人味,他们在学校东面堆草垛,三顿饭都要过桥去扯草烧饭,人来人往不断。来学校门前卖杂货的小摊也摆在桥边,下了课我们都蜂拥而出,没钱也挤在小摊前张望。水渠的北岸不像那两座桥附近,都是芦苇荡,这里是紫穗槐。槐花开放的时候岸边宁静素雅,又不失喜庆,紫花团团簇簇映照在水里,真有别一样的美好。我最喜欢这座桥,尤其在阳光底下,让人很温暖妥帖。
也有让我难过的事。一天下午,两节课下,我听到桥上吵吵嚷嚷,就出了校门过去看。桥上围了一大堆人,聚成一个圈。我挤进去,看到人们正在指点一个坐在地上的女人,她低着头掩面哭泣,头发蓬乱,和衣服上一样都粘着碎草。他们指责她,对她吐唾沫,扔鞋子。他们说她跟野男人在草堆里通奸,被堵在草窝里。那个男人提着裤子跑掉了,她被抓到了。有个小孩对她扔了一颗石子,她抬起头随即又低下了,我看到了她灰尘和泪水把她清秀的脸弄脏了。她的样子让我难过,也想哭,我退出来,一个人进了校门。
以后好长一段时间里,我经过那座桥时,总觉得那个女人还坐在地上哭泣,身上粘着碎草。为了避免莫名其妙的难过,我总是快步经过,不敢回头。
我已经说到小学校这里了,再往前走不远还有一座桥,过了桥不远路就告一段落,下面的路就与我无关了。事实上学校以西的路我很少走,我没有什么事情要到那边的路上去做。五年里只去过屈指可数的几次。其中两次是到学校西围墙外拣垃圾。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去小学校的路--徐则臣(3)
我念一年级时,学校刚刚建好。从老学校搬过来,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运来了。过了一段时间开始整理,陈旧和没用的办公用品直接当成垃圾被扔在了西边的围墙外。后来又整理了一次。我们就去垃圾堆里寻宝贝,铅笔头、粉笔头、墨水瓶、破本子、旧书、旧报纸、破算盘、断尺子,还有很多我叫不上名字也不知道来路的东西。都不值钱,但是我们都觉得好玩,拿着一根树枝在垃圾里挑来挑去。不记得当时拣到了什么宝贝,只记得因此做了两个梦,再也不想去垃圾堆里淘金了。
梦里的场景和墙外的垃圾堆一模一样。我一个人守着那个大垃圾堆,像国王似的在挑挑拣拣,满心里高兴。我挖出了一个破旧的算盘,掉了几个算珠,但还能用,刚要伸手去捡,算盘突然自己跳起来,躲到了我身后,沿着脊背一路飞快地爬了上去。我吓坏了,拼命地抖身子,它就是不下来。我大声喊叫出来,把自己惊醒了,原来是个梦。我下意识地摸摸后背,没摸到算盘,只摸到一把冷汗。这个梦搞得我次日一整天都恍惚。到了晚上,又做了一个梦,把前夜的梦续上了。我梦见走在一个丝瓜架下,阳光很好,丝瓜叶子近乎透明,我的脚踩到了一个小东西,是一个玻璃弹珠。我用脚踢了踢,浮土之下露出了更多的弹珠,都是新的,里面是缤纷的彩色。这么多玻璃弹珠我真是做梦都想拥有。那时候我们都玩这东西入了迷,口袋里整天都装着,一走动就哗哗响,这么多啊。我刚要伸手去抓,突然想起了爬上后背的算盘,胆怯了。我在梦里清晰地想到,不能拿,昨天就因为捡东西,算盘才爬到我身上的。于是我没捡,忍痛割爱,心里还有点酸溜溜的兴奋,幸亏我没捡。
这是我唯一一次续上了自己的梦。醒来以后还安慰自己,幸亏没捡,若捡了,说不准下一个梦又续上了,那毫无疑问又将是一个恶梦。现在我在这条路上走,感觉到它的陌生。小学毕业后,我就很少走这条路了。最近一次走在上面是什么时候?十年前?八年前?至少也有八年了吧。阳光很好,路边是冬天沉寂的野地,泥土酥软而荒凉。芦苇荡早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水渠也即将被泥土淤满。路上看不见一个人,没有阴森的感觉,更找不到鬼气。阳光真的很好,满世界都太平的样子。我慢慢地向前走,过了一座桥,又一座桥。这么快就经过了两座桥,那些桥也已经老朽,在风中歪斜疲惫的身子。路怎么短了?是我的腿长了还是它根本就很短?
第三座桥也老迈了,上面再也看不见席地哭泣的年轻女人,她若在,也该老了。堆草垛的地方现在是谁家的菜园,风雪过后只留下颓败的空地,和几片冻僵的菜叶子。小学校的大门还在,上面挂的是一个行政单位的牌子。我看了看,没有推门进去,它已经不再是小学校。
文字--山鹰(1)
蒙木问我有没有关于小时候的文字,整理了大脑碎片之后,感觉依然恍惚,问他那些父亲节和母亲节的文字能否算作童年的缅怀?他说稿子很紧,可是我没有更多的时间。电脑被重装过很多次,有些文字的备份存在了三寸盘里,不再有软驱能够读取,也无所谓遗忘,因为没有记忆可以对比,所以它们就这样一去不返了。
可是还是可以看到很多保留的文字,有些文档加了密码居然自己也忘记了进入的方式。那些大学时候的涂鸦,那些颜色荼蘼的小说有着蒙尘的章节。这是很奇怪的感觉,你感觉这些文字的表述口吻如此熟悉,你又感觉这些文字的嫁接组合如此疏离。很多那个时候以为了不得的刻骨铭心也就这样渐渐散落在岁月里,直到最后只能靠文字才把他们忆起。有时候会想这些文字的真实程度,用主观描述的客观是不是已然主观?
有些文字没有了,还要跑去google朋友曾经的主页,找到自己在里面的地盘,看那些字,和回复,是那样敏感柔软的年轻心灵。很多次让死亡成为文章的结尾,因为相信结果还有他的结果,而死亡是唯一人世间的终结。很多次的错过发生在那些小说里面,很多年前说,但愿我的错过不是一次过错,但愿我错过的是一场过错。文字游戏,是我喜欢的方式。有些章节都让我自己深深惊讶,那个十年前的我已然可以写成那样。于是这十年,我是不是其实在不断倒退?
那日和二叔聊天,说终于发现岁月给予的最大财富是它让自己变得宽容和释然,可以沉下心慢慢体会岁月静好,懂得感恩,知道爱。我想这是这个年龄的美好。我不知道等到我不惑的时候我是不是真的可以不惑,无所谓,还有十年,我们可以再看。
她突然想起自己呱呱坠地的时候,她离开了妈妈安全的母体,在那双陌生人的手里发出了第一声清亮的啼哭,她说,"每个生命都是一个奇迹。"当护士推着一车婴儿出来时,父亲一眼就认出了她,把她抱在怀里。多少年后他告诉她因为那车里的婴儿,只有她睁大了眼睛不哭,那目光像他。她笑了,她怎么会记得自己出生的那一刻呢?!并没有人给过她选择的机会,或者有过,在还没有她的时候,那个勇敢而努力的精子历经艰难地和那个温润的卵子偶然而又宿命地相遇了,他们合成了她,而她对他们却一无所知,或者这只有上帝才明了。
她看到那个在幼儿园里哭泣的孩子,她那么惶恐,哭得眼睛红通通的,老师叫她小白兔。她一个人玩,在一张本该坐六个小朋友的桌旁欣喜地拥有很多玩具。她喜欢那个木制天平,那些大大小小的砝码,她总是那么小心翼翼地想把天平的两边放平,然后再沮丧地看着那种平衡的崩溃。她还能看到那幢老式洋房里仄仄的木制楼梯,黄昏时金色的夕阳会洒在能跳舞的大晒台上,午后起床时还有很好吃的吐司。有一次她独自留在了教室里,其他的小朋
友去做操了,她很小心地找出了那架唯一的小木琴,她那么喜欢听它被敲击
时发出的声音,如清泉般流淌在她年幼的心灵里。
她看到她第一次去参加竞选,她那么神采奕奕、信心百倍。她看到她在听到结果那刹凝结住的笑容和黯然一瞬的眼神,她看到另一个小女孩鲜花般绽开的脸,她有个在教育局的父亲,她得意地看着她,她漠然。她一直沉默着,直到回家后才开始哭泣,父亲没有多说些什么,只告诉她这是成长。她又看到年幼时喜欢的天平,她对自己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擦干了眼泪,同时也把"公平"两个字从生命中轻轻地抹去。
她看到她冲出家门,在夜灯下的大街上茫然地走,天深邃得捉摸不定。
她感觉炙热,有一团火在燃烧,几乎快将她熔化吞没。她想大声疾叫,她听到在很远的地方似乎有一种原始的召唤,远得混沌而模糊,或许是从内心深处,或许是从黑夜的尽头。她那么迷恋有车的时候穿马路,感觉被车撞飞前侥幸脱险时的痛楚与快感,那种喇叭声、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心跳声、甚至是司机的咒骂声,像酒精一样让她兴奋不已。然后她对自己说,痛苦过去了,可以回家了。那年她10岁。
文字--山鹰(2)
她看到了那座美丽的学校,那红瓦的屋顶,黑色的木制窗棂,礼堂里有彩色的玻璃窗和晶莹的吊灯、那大幅的油画和壁炉,还有她津津乐道的阁楼上的鬼和旋转楼梯旁那个圆柱型城堡里的幽灵,楼里的每间房都有红色长条的打蜡地板、墨绿色的窗帘,还有那楼后满坡的二月兰在春天里灿烂地盛开……她的7年,在那里。
她看到她的朋友躺在医院里,到处是刺鼻的药水味和刺目的白,护士漠然地穿梭于病房之间。她看到她向主治医师深深地鞠躬,他把她连夜赶写的恳请信随意地Сhā在了口袋里,那轻于鸿毛的,是一段生命。她看到她对着那个闭着眼睛的女孩不停地说,看到那个女孩的眼角滑落的一滴眼泪,她惊叫起来,医生说那是个奇迹,那女孩已是弥留时的深度昏迷了。她看到她为了悼词的措辞而和老师争吵,她不愿意删去任何一句话,哪怕只是一个单词,那都是残忍而无理的。她看到她固执地坐在校长办公室里要求着自己的意愿,她看到老师愤怒的眼神就要喷火,但她依然无惧地漠视,因为那个死去的女孩是她的朋友啊,她们前几天还在分吃一块蛋糕上的巧克力,离校时她邀那个女孩一起搭车,女孩说:不顺路的,我先走了。她还记得女孩告诉她的一个梦,说她们俩被安排去了新寝室,睡9床和10床。她不解地问:可是一间寝室只有8张床啊?
她想她还能看到她吗?那个永远17岁的女孩子?
她看到她在礼堂的舞台上被灯光照亮时眼里的光芒。她那么倔强地站在那里演讲,她的讲稿太长了,但她还是不愿意删去任何一段,那都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啊。她说她不需要任何奖项,只是希望评委能给她这次机会,在超出比赛规定的时间时不要打断她。当讲完,她看到台下有人在擦眼泪,她在沉寂片刻后的掌声中微笑,她说那是给自己最好的18岁成|人礼。她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去领回她的三等奖,其实她只是迷恋于高于所有人视线的舞台和舞台上让人晕眩的灯光。给她发奖的是这个学校里最有个性的先生,她记得他说,"不必介意,我认为你是最好的。"她的笑容中有了泪光。
她看到那个瑟缩的女孩蜷在沙发的一角颤抖,惊恐地看着每个进来探视她的人,抱头痛哭着叫,"坏人!坏人!"那个女孩在她的怀里哭泣,说好多坏人要带走她。她歉然地看着那些老师,她抱着她说:"不哭,不哭,他们现在进不来了,我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不会的。"她哄她吃饭,她陪她去医院,她微笑着面对她的同学,她们都说那女孩没有病,只是装疯卖傻罢了,甚至连老师也这么以为。她悲伤地看着这个一下子变得弱小不堪的女孩,悲伤地看着那个女孩悲伤的父亲。
她看到她坐在外滩的马路上,看那条美丽大街上的美丽人流,看各式各样的人,看他们的眼神,看他们的眼睛看自己,她发现她喜欢这样一种纯粹的方式,有阳光很干净而温暖的洒在她的脸上,她塞着耳机,让音乐浸润着身体,她胸前的十字架闪着幽深的光芒,像她的眼睛。她就那样专著地仰望着路人,一直到华灯初上,她想会不会有个人走上来坐在她的身边,然后说要带她走,她笑了,她相信会有那一天。她在陌生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熟悉而陌生,天赋而自致,在如水的夜色中,她看到这个城市的夜空里没有星星。
……
--这是1999年的片段文字,对之前的二十年来说,回忆已经详尽。
那时候蕾说,她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写了很多纸条,说,我的灵魂是一条船。2个小时前,蕾给我打电话说,你说这个稿子我还应该怎么改?
10年,我不知道我的灵魂是不是已经渡河登船。
10年,我不知道那个一直说我的灵魂不要我了,她独自旅行去了的女孩子是不是找回了灵魂。
10年,我还是相信这个世界不符合任何人的想法,只是有些放弃了,但是有些人坚持着。
10年,我还是喜欢那些曾经引用的文字:总应该保留,一个空间,一种私人空间,就是这样,属于你自己的,可以自由去爱的空间。并不知道爱什么,爱谁,怎么去爱,也不知道持续多长时间。为了爱……为了给自己保留一片等待的空间,谁知道呢,等待一份爱情,一份也许还没有爱人的爱情,但就是等待这份爱,仅仅是等待这份爱情。而您就这样成为了我生活的另一个侧面,一个我永不会触及的侧面,你就保持这样一个陌生人的状态,直到我死去。永远不要回信,请不要对我抱有任何希望。《埃米莉·L》中埃米莉写给岛上一个年轻看守的信,是杜拉斯的文字。
10年,我仍然没有脱俗到出世,也没有入世到世俗。
10年,我最早MSN的名字是:肉身太沉而不能飞天,羽翼太丰而不能落地。我现在的MSN名字是:送君者皆自而返,君自此远矣。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写了什么,这并非我本意,我本来是想写写我的小时候的。唉……
那朵永不凋谢的记忆--Connie(1)
形容一个人最好的比喻是什么,是孩子般的心,天真的眼?多数人眼中的童年都是快乐的。难以想象,如果一个人的童年不快乐,那简直是从一开始就奠定了生命的底调了!"最喜欢看你纯净眼眸,一片蔚蓝晴空",一首歌这样唱到。童年就是这般的纯净,即使是泪和笑,也是撕心裂肺,透着简单和纯粹,这便是孩子了。还记得年少的事吗,像朵永远不凋谢的花,那些记忆里童年的花啊!
那些人,那些事
生于70年代,长于80年代,是众生怀旧的主题。
那时的我住在教育局的大院里,教育局里很多职工都是从农村调过来的,孩子四五个是家常便饭,一个大院子,竟有几十个孩子,热热闹闹地厮混在一起。我和另外6个女孩自成一派,号称"七仙女",我排老七,三姐是一个叫李莉的女孩。那时我和李莉极好,不知从哪里来的热情,把她看得比父母都重。一次李莉和哥哥吵架,我得知了,跑到她哥哥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真不知道那时哪来的愤怒,言语恶毒刻薄,连李莉都呆掉了。
我为别人气得发抖,她哥哥则自觉莫名其妙到了极点。
自后,我与李莉更"铁"了,她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十足的小跟班。两个人赌咒发誓,学着电视上的拜把子,"好像倒有几百年的煎熬",而其实不过几年的时间,便风流云散,李莉考上学,上学去了,我随后自然有别的玩伴,通过几封信后,渐渐失去音信。
其实李莉的父亲是教育局的领导,但当时从不知道领导意味着什么,只是奇怪,为什么我们全家三口人只有一个小屋子,他们却有一个小院子。
李莉走后,我最重要的玩伴是小静。
小静是个刚出生的婴儿。
或许每一个女孩的体内都有母性,而弱者更能激发这种母性的存在。比如婴儿,比如受委屈的"三姐"。
对别人没有耐心,但对这个婴儿,我却倾注了无尽的耐心和热情。孩子的父母是第一次做爸妈,被这个小孩折腾得人仰马翻,只恨自己没有生出三头六臂。而我便是那多出的臂膀。中午,他们午休,我便自愿接手这个重担,照看这个呀呀学语的小娃娃。
夏天的堂屋很凉快,地上铺张凉席,小静的爸爸在旁边呼呼大睡,我便和小静在一旁玩,没有玩具,也照样玩得不亦乐乎。教育局有一样好处,就是纸张多,我们拿着笔在纸上乱涂乱划,天长日久,那一点点玩耍的情谊便这样培养出了。如果有我在,小静是父母都不要的,只管跟我这个小姐姐。
那时的她,肥硕可爱,对我是全心全意的崇拜和喜爱。我,一个6岁的小女孩,感到了从未有过的重视和满足。
然而,再亲的人,相隔久了,终究是忘记。
几年之后,上了大学的我和小静在街上偶遇,她坐在母亲的自行车后座上,羞涩地望着这个完全陌生的女孩。她母亲说:"看,这是你的小姐姐,还记得吗,小时候你只喜欢她的。
"可是小静却羞涩地一个劲儿地往后躲,怯怯看着我。
多年之后,朋友对我说,她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现在有怅然,但在那时,却是满心的快乐。
同桌的你
小学的老师真是天才,为什么总是安排男女在一起坐呢?这是我至今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只能说那时的家长和老师都太放心了。
小学三年级,我喜欢班上一个叫殷的转校生,比起我们这班傻不楞登的小男生小女生,他简直是太过"成熟"的小绅士了,他说普通话,总是微笑,衣服没有大窟窿、小补丁,在我们看来,他是来自外星球的天外来客。他的一个笑脸,一句话能让我激动半天。
可是,我的同桌不是他,而是任崇。
从三年级到四年级,任崇一直是我的"恶梦"。
我们的桌子上有白粉笔划的三八线,但是任崇经常侵略过来,我只能挤在一
个小角落里写字。任崇很胖,拳头很结实,逢他要挥舞拳头的时候,我便"四处流浪",到另外一个女生阿朱那里躲避几天。我整天做梦想着的是,如何抵抗他的袭击,如何斗争,如何向老师告状。
一天自习课,任崇又要欺负我了,我跑到老师面前诉苦告状,谁知,一向宠爱我的老师这次竟然没有管,我无奈拐回座位,任崇得意极了,又是做鬼脸,牛气哄哄地说:"看看,老师不理你,不理你。
那朵永不凋谢的记忆--Connie(2)
"我一扭头,又跑到老师面前:"老师,任崇又说我了,说你不管我。
"这次,老师终于亲自出马了,狠狠地批评了他一顿。
怎么才能打倒这个万恶的任崇呢,我和阿朱每天都在计划。终于有一天,我们想出了一个复仇计划。等啊等,终于等到放学,凳子摆到桌子上,值日生开始扫地了,我和阿朱冲上讲台,拿起粉笔,写了"任崇是个大坏蛋",转身就跑。
我跑得很快,我知道,任崇肯定就在后面追我。书包一颠一颠,砸得ρi股生疼,赶紧到家吧,或者碰见一个熟人,这样他就不敢"打"我了。
但,终究还是被他追上了,几个拳头免不了,心里的挫败感远远胜于身体的头痛。为什么我总打不赢他,为什么我总是受欺压的那一方呢?这是我学习之外最大的困惑。
可是,任崇有时也很"博学"很"可爱",我第一次知道米老鼠唐老鸭是他告诉我的。他详细地模仿了这部动画片所有的前奏,包括唐老鸭那奇怪的一生"啊哦,演出开始了",在他的描述中,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外国的老鼠和鸭子是这样的。
10年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听到了我这位同桌的命运:高中毕业的他在网吧里玩,被人在背后捅了一刀,从此半身瘫痪。
初听到这个消息,我真是不信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世事无常?岁月给了我们什么样的馈赠?
小孩子的梦
三毛说过自己的梦想,是做收破烂的小孩,天天四处游荡,好不快活。我的梦想则是做我们小镇西大街新华书店的管理员。镇日里就坐在高大的柜台下,要么端思冥想,要么懒懒回应顾客几句,其余时间都是看书。
想看书,没有钱,便练就了站着翻书的习惯。
那时的图书管理员态度照例是不好的,老占在一个地方光看不买是不行的,
那时候的"车"只能这里站10分钟,那里逛逛,然后最终还是走到心仪之书前,冒着白眼和冷遇,硬着头皮继续翻书。如此站个十几天,一本书也就看完了。
还有在广场摆小人书摊的老爷爷。他们每天下午三四点钟出摊,一个架子上放几十本小人书,有的翻得人多,还套了个塑料皮,下边摆几张小凳子,孩子们就在那里看小书,一本2分钱,厚的5分钱。
幸运的是,我家里也买了很多小人书。印象最深刻的是全套的《血疑》15本、全套《西厢记》和《东周列国志》。
《血疑》看过多少遍,已经记不清了,因为遍数太多,连演员名字、片尾曲都背得一清二楚。宇津井健、渡边美佐子、八草千薰,3月3的偶人节,片尾曲《多谢您》……看小人书都能看得痛哭流涕,也是不多了。
至于《西厢记》,则常常被当作描图的最佳蓝本,撕极透明的白纸,蒙在连环画上,把崔莺莺的环佩细细地一笔一笔描写来,就是一副"仕女图"了。很多年后,才明白,这是国画大师王?##屠鲜Φ墓け柿ψ鳌?/p>上学、放学、拿奖状、逃课、挨骂……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但总觉得太慢,期望快快长大,却浑然不知长大后又会怎样。
就在这懵懵懂懂的岁月里,第一次看言情小说,第一次挨打,第一次被罚站,第一次懂得什么是真正的伤心,第一次流泪。
14岁那年,初中毕业,悚然一惊,发觉童年真的已经远去。
追忆我的童年--echo(1)
一
本想搜罗些同学和朋友们的童年写出篇具有时代背景的东西,但我发现自己对童年的记忆都是些支离破碎的拼凑,于是发现要想知道和加工别人的故事,没有了亲身的感受,那就成了无根之水,想必也是写不好的。
于是就只好简单的追溯一些关于自己童年的记忆碎片。对于这些童年回忆的真实性,绝对可靠,不会有类似方枪抢那样的小说之嫌疑。
我不会用华丽的词藻进行堆砌,我会尽量以平实的言语写出我的童年。当然,这些追忆,我确信只是我童年美丽生活的沧海一粟。我想,我写的时候,只要跟着感觉走就够了,一定不会加入太多斟酌的。如果写毕,结果定会是显得有些凌乱,因为那些记忆不可能会很完整的,如果真的把童年的回忆录写得有很准确的时间范畴,我想,那多半是假的。以我看,能大体知道发生在哪个阶段,都已经很不错了。
二
关于我最早的记忆,可能留在了父母单位的托儿所,那里给我最早的一段记忆好像是蓝色的围栏很多,好多人影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这也是我一直以为我学会走路的时间要比同龄孩子晚的直接依据。
好多年以后,我问爸爸我是不是学走路比别的孩子晚的时候,得到的回答是我和别的孩子差不多是同时学会走路的,可我说,那为什么我总觉得别人是站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呢?
爸爸的回答让我确信我小时候是一个顽童的传说确实是真的,因为当时的托儿所分成小中大三个班,而我在小班初期的时候,小得不可能有记忆,可我稍微大些了,却淘气得出奇,于是我被破例放到了中班,那时我还没有学会走路呢,妈妈说我爬得很快。于是关于那个类似先天不足的阴影消失了。当同龄的孩子到了中班,我又破例被放到了大班。因为小时候的我到什么地方都喜欢做食物链的顶端,包括到后来的幼儿园,小学。
到后来的记忆就多了起来,我知道也确信我真的很淘气,可我还是担心小时候与那些大于我的孩子竞争受过委屈,但后来的许多记忆证明,阿姨们一直把我当作其他小朋友的潜在威胁,自己又有一个同姓阿姨的照顾,委屈是一点没有的。又一个担心随之而来,我担心我是个让别人恐惧的孩子,我记忆里我没有欺负过别的小朋友啊……
后来,得知我是当时几个superboy里品行最好的一个,从不欺软怕硬,我还为这而沾沾自喜了一番。因为我有一位曾经和我同在托儿所里托管的女同学,一次和她闲聊小时候的事情,谈到了她小时候在托儿所里被另一个比我们大的男孩子抢了苹果,还被打了。我知道那个家伙姓蔡(是一个比我们大却老是欺负其他小朋友,喜欢别人眼泪的家伙,记忆里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不敢欺负我,我也讨厌和他这种人玩耍。长大以后,我们几个superboy都相继变得越发仁义,只有他还是小时候的样子)。
而我却急于得知当初我是否欺负过我的这位同学,以此证明我当初确实没有做过恶劣的行径。她的回答是记忆里的,我没有欺负过她。得到这样的证明让我很舒坦,很惬意,当时我还对她说,如果那时候我知道这事,一定会帮你抢回来的,我相信那时候的我有这样的正义感,因为她是我以后很喜欢的女生。
我那时喜欢自己玩耍,自己淘气,似乎我的心底这些年所埋藏的孤独情节,是从那时候就开始的。但我不是孤僻者,相反变成了一个温和的人,我没有少过朋友。但我相信,心底这个孤独情节是与生俱来的,也许独生子女们可能都有一些吧。
留在记忆里的能代表托儿所生活的纪念品,有一支玩具冲锋枪,一把小雨伞,还有个不倒翁,都是当初托儿所六一节发的,那时候一到儿童节,单位就会出车拉我们到公园,由阿姨领着去玩耍。一次我是因为生病还是什么原因,没有去玩。结果我也在我的哭声中得到了那把冲锋枪,用火石发火的那种,可惜后来搬家都遗失了,我真的很怀念这些东西,还有一个父母单位的木工叔叔给我做的绳牵小车,我每次在家,下楼玩耍时都会拖着它……
那时候的我喜欢牵牛花,喜欢射水枪,水枪买得最多,记忆里是坏了就拆开修理,结果这东西往往是越弄越糟,于是就央求父母买个新的……喜欢滚骨碌圈,结果爸爸给我弄了大中小三套,这东西我想可能还有,也许还在老楼的楼下仓房里。
追忆我的童年--echo(2)
还有我特喜欢的猫咪形状的绿色喷壶(浇花的工具)……它大概是唯一留下的,因为小时候的我喜欢玩水,到现在我都坚信小朋友喜欢的东西如果分类,只能给两个选择,一个是水,一个是火,而我是属于水的。
我小时候有洁癖,别人碰过的东西,我全面排斥,我不像其他托儿所孩子那样什么都往嘴里放,我的东西都是专用的,而我喜欢医院消毒用的来苏水的味道,就像有的孩子喜欢汽油的味道一样。小时候养成随身带手绢的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
小的时候我喜欢收藏玩具,它们构成了我最初的"财富"。那时候流行的是上劲的弹簧动力的玩具,记忆里有一只上劲后会自己走的梅花鹿,一个可以自己敲铃的在地上绕圈的救火车,还有两辆坦克(一个上劲的,一个用电池),几架飞机,数支手枪,有一个火石的,一个能打塑料子弹的驳壳枪,它有个梭子,可以压子弹的,还有个白色的会发出许多声响的电子枪,还有一个黑色的……还有一个很小的红色巧乐车,一个一拉底座上的线绳就能飞上天的直升飞机,和一个自己会跳的青蛙,两个魔方,六个腿脚可以随便活动的小人,数个变形金刚,两只灌了水后用嘴吹,就可以像真的小鸟一样鸣叫的小鸟,还有几大堆胶粒,几套积木,还有好多……反正记不清了,能想起来的就这些,当初装了许多个药箱子.记忆里还有一个儿童骑的三轮车,可那是从托儿所借来的,后来不玩了,就送了回去。唯一没有的,就是洋娃娃,因为我是男孩啊,呵呵。
记忆里的我喜欢用手去摩擦家里留声机的塑料唱片;记忆里的那个时期,充满阳光,我喜欢那个时候到处都有的林荫路;我还记得那时的滑梯……虽然没有后来幼儿园的大;记忆里的那个时候我虽然淘气却很招人喜欢,经常被父母同事们从托儿所偷走,甚至抱回她们家里;记忆里的我经常在院里拦父母单位的救护车;记忆里的我每次合影都在头排;记忆里的我还有一个小裙子……
我不知道我是从托儿所还是幼儿园开始认字的,真的记不清了,不过,爸爸在我幼时教我认字的卡片我后来见过,有一大药箱。爸爸是从拼音教起的,我还记得。那卡片是父亲用硬纸板和毛笔自制的,那些卡片使我小时候就喜欢书这个东西,家里有好多小人书,爸爸给我订了《小朋友》《孙悟空》,收到每期新的画报,都会让我格外兴奋。
而那些小人书,后来捐给了灾区……有好些幼儿园到小学买的卡通系列还保留着,记得那时候喜欢买这些连续的卡通书,经常是一套书要超过十册,有一套星球大战,好像是三十几册,可惜当初拿到学校传看,只拿回了一部分……小学三年以后,就开始订阅《奥秘》,《航空知识》,《幽默大师》等十几种刊物,加上在学校订的报纸,我想当初真的花费了父母好多银子。
三
当我离开父母单位的托儿所,自然要去幼儿园。可看来我的淘气确实是让我街知巷闻了,当爸爸去给我报名时,那个阿姨问起爸爸的单位后就说爸爸单位有个孩子如何如何的淘气,还说了那孩子的名字,结果爸爸只好说那个孩子就是我,于是我就在那位阿姨尴尬的眼光里入了学……
幼儿园里的生活似乎比托儿所规矩多了,可我还是有些"不俗"的表现,我趁着我班的阿姨去军队探亲,带领班里的小朋友气跑了代班的阿姨,带着大家跑到了一个什么地方记不清了,反正后来这些大人找到我们的时候,问是谁带的头,于是我只得站出来说,是我。结果,我被关到了园长室,自己一个人,寂寞无聊,我搬来椅子,爬上柜子里,把里面的玩具,母鸡下蛋,卡车,小熊打鼓等统统搬了下来玩到没电了为止……
这下阿姨们领教了我的厉害,结果,我被牢牢的控制在这些阿姨的眼光之下了,我讨厌吃间食,讨厌睡午觉。
每到间食的时间,我都不饿,我根本不需要,可这些专政的阿姨必须让我们吃掉诸如鸡蛋饼干之类的东西,还不许我们丢掉。我只好给别的小朋友,可不喜欢吃间食的现象在小朋友里面很普遍,如果没人要我还是会想办法丢掉,一旦被阿姨发现,跑不了要罚站的。所以后来我干脆用我的小手绢包起来放到兜兜里。从那以后,回家后父母经常会发现我的兜兜里有忘记扔掉的间食,那时候还没学《锄禾》那首诗,不懂得珍惜粮食,要是现在我肯定会养只小狗狗帮我吃掉这些东西。
追忆我的童年--echo(3)
在幼儿园的时候我特蔑视一个小朋友的行为,因为一次老师清理卫生,发现我后面,距我两行的一个孩子把间食都丢到桌隔里面,已经攒了好多,我的洁癖发作,直想作呕……
午睡的时候,更是难熬,因为时间过长。我那时经常在这期间有些活动,因为,看护我们的阿姨,会经常睡得很死。我有时候会冒险从床上下地,因为一旦被发现,还得罚站。我那时候已经基本适应了,比别人胆大,于是大家都学我,下地、聊天、说笑、打闹。后来阿姨让我们淘气的孩子都睡上铺,因为,一旦她们杀来,我们根本来不及爬回上铺去。后来,我们阵营里的一位睡上铺的孩子,在一次逃窜时,不幸爬到半路掉了下来……结果我们这些孩子托那位献身者的福,又被换回了下铺。
日子长了,我们也累了,于是开始各自为政的玩耍,我开始穿过护栏的空隙,用手或脚霸占旁边孩子的床铺,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睡得安稳,后来她们向阿姨打报告,结果,我被警告:不许把脚或手伸过两旁的护栏……
于是我又对我的上铺动起了脑筋,我的上铺是个小女孩,长头发,起初我并没对她的头发感兴趣,一次,它的头发从床头垂了下来,我突然发现这是我们男孩都没有的,我就扯下了一根。后来,我和那个孩子的关系还不错,经常她会探出头来和我聊天,聊什么我确实不记得了,反正,后来我手里的长头发,都不是我自己从她那里扯下的,是她给我的。
初中快毕业的时候,有一个同学把在幼儿园的合影带到学校来了,大家传看以后,发现小时候的我们出奇的可爱,兴奋异常。于是,大家纷纷都带来自己在幼儿园的合影,不幸的是,有两个同学的相片和我的一模一样--我们曾是幼稚班的同学!其中还有那个我上铺的女孩,可我想她肯定不记得我曾经扯过她的长发了,心里好受了许多……可我们都不知道在初中同班以前还曾经一起生活过三年……
幼儿园的日子,对学了什么都记不太清了,只是记得,那时的日子很长,时间流逝得太慢;还有每次上课前都唱一首关于礼貌用语的儿歌,现在是唱不来了,当初可是熟的不得了,乃至到现在我才坚信完全忘记了。
我最喜欢玩儿胶粒和橡皮泥了,我似乎很会弄这些东西,每次都能弄些很像样的东西。我喜欢学折纸,会折好多东西,而且会幼儿园里没有教的--爸爸教我的。我那时候自己拥有一整块的橡皮泥,我喜欢那些东西。
后来,我觉得老师教的东西太慢,妈妈就给我买了一本《幼儿园教师用书》,我就按着上面学习,那本书是我接触的第一本正规教材,可惜是给阿姨们看的。那时候我已经认字了,好在里面图示很多,而且是彩印本的,五彩缤纷,十六开的,是我那时接触的最厚的书了。我对这本书的感情很深,现在还保留着,可翻出来看过以后,发现里面当初门儿清的折纸,现在都已经忘记了……我搞不清楚我是变聪明了还是变傻了……
在幼儿园记忆中有两次受伤比较严重。一次是从滑梯上跌下,那次知道了什么是背过气去的感觉;一次是在奔跑中被教室的门打在眼睛上,好在我比较幸运,没有造成终生的遗憾……从那以后,我似乎对危险有了特殊的敏感。我害怕诸如一个人跌倒在雪地里,寒风中体验疼痛,那种属于心灵的无助和恐慌的经历,让我久久不会忘怀。
那时候我有过一只笼养的小鸟,是舅舅抓来专门给我玩耍用的。我在家的时候就把它放出来,在我的玩具堆里对它进行各种各样的训练。这只小鸟不是那种用来鸣叫的鸟,后来学了自然,我才知道那是一只小麻雀,而且,是一只头上有红色鸪鸪头的小麻雀。
我把它当作我的朋友,教它坐我的小汽车,因为看到过电视上有小鸟开车的镜头。一次我在我的民航客机的大翅膀上用铁丝做了个横梁,把小鸟放了上去,那天的训练进行的非常顺利,小鸟在飞机走动的时候站得出奇的稳当,可我在转身给他们收拾个宽敞的前进道路时,它却跳了下来,我却全然不知,转身回来时,我的小脚正好踩中小麻雀……
小麻雀受了重伤,虽然它没有出一滴血,可是过后不久就死掉了。我确信,那是除了以后我用凸镜烧灼和用水淹死的蚂蚁外,我害死的最大生命了。更重要的是,我一直当它是我的朋友,它听得懂我说的话,我于是为此大哭了一场……记忆里我很少大哭的,多数都是我看别人在大哭,那次哭得很厉害,到后来变成了抽泣……那场哭泣给我的印象深刻强烈,我第一次觉得我对不起它,可我没有补救的机会了。直到后来初中学到老舍的《小麻雀》,我还对那只麻雀有着一种负疚感……我简直可以感受到老舍那只小麻雀和我的那只是一样的。从那以后,我只允许别人负我,而我不会负别人。
追忆我的童年--echo(4)
四
上小学时,我曾在校门口的小贩那里买了几只活的河蟹,上课时偷偷的放到课桌上,用课本搭起护栏和同桌的女生一起玩,我似乎很能同化别人,我身边差不多坐过我们班所有女干部,几乎都曾因为和我在一起玩耍而遭到过批评。河蟹越过护栏掉到了地上,被老师发现,结果那次河蟹事件里和我一起受到批评的是生活委员,好在我的学习成绩不错,她也是个班干部,于是我们被轻罚留下值日……那几只河蟹,次日自然死亡。
初小语文里有篇课文,是说扁豆的,里面还有个Сhā图,画的是扁豆在太阳的暴晒下,从里面跳出来许多豆宝宝,Сhā图里画的豆宝宝有胳膊有腿,还有张笑着的脸。我很着迷,以为是真的呢,于是让妈妈买来宽扁豆,放到阳光底下晒,盼着跳出几个会蹦会跳的小人,结果不用说,当然是我很失望了,唉……
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曾经在课桌的小洞里养过蚂蚁,也从市场上买过活的小虾米放到鱼缸里来养。后来养过一对金钱龟,一只猫……我还养过许多小动物,可惜它们最终还是都离我而去,相继见了上帝。
我小学那六年,业余时间都被放到了少年宫,学了五年的美术。记得那时候,经常逃离少年宫,跑去游戏厅打游戏,后来,一个女孩报告了少年宫的老师,老师告诉了爸爸,结果我又被迫发誓不打游戏机了,直到后来他给我买了个家用游戏机为止。
上小学以后,订过几年《好孩子画报》,剩下的儿童杂志,除了《童话大王》,就都不买了。我从新华书店里买的书转向了童话集,如格林、安徒生等许多集子,都是那时候买的,后来格林在借给同学的时候弄丢了,好在我书籍底数较大,丢的那些虽然不少,可还是剩下的多。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一个亲戚家的姐姐,来我家这里读高中,住在我的房间。于是,每天睡觉前她就给我讲故事,我开始翻看她的课本,可惜文字太多,不认识的字也太多,我只好在她有时间的时候,让她讲给我听。我那时知道了肉眼看到的星星有六千多个,陪她散步的时候,我知道了什么是银河,知道了怎么寻找北极星……那时候我是她的小尾巴,她也曾在周末带我去过她们的学校。我睡前听到的故事,有好多是她们高中的课文,到现在我都坚信,我是第一个在同龄孩子里知道范进中举这个故事的人。
再后来,我开始喜欢上了国防,于是便开始为国防大事而忧心忡忡,接着订的杂志里多了《兵器知识》《航空知识》之类的杂志,我的好奇心越来越强,开始花当时对于我自己来讲是个大价钱的银子去买诸如《十万个为什么》《上下五千年》之类的书籍……最终在小学五年级时,我买了一部《辞海》,以后又陷入收集辞书的怪圈……
我从小喜欢水,所以我也喜欢雨和雪。小学时的我喜欢穿着水靴在积满水的操场上趟水玩儿,直到小水靴里浸满了水还不罢休;我喜欢打雪团,滚雪球,在冰上打陀螺。那时候打陀螺真得有些专业精神,我从大到小有一系列,经常是到路灯下去打,好多小朋友都是,我的陀螺都是出类拔萃的,好久不灭,当时的我很引以为骄傲。那时候冰面反射路灯的光,和路灯下大家被映红的兴奋面孔与身影,成为了我大脑里一辈子也挥之不去的画面。
用职业风范去玩,大多都是爸爸支持我,还有住在我家老房子隔壁那家的父与子。那时的夏天我们两个孩子经常被两个父亲领着到野外去捞鱼或垂钓……我有个特喜欢的帽子,就是在一次钓鱼的时候丢掉的,我和那个邻居孩子,那时候有张钓鱼等待时的黑白相片,后来经过放大,还在影展上出现过。多年以后,高中时我又把它翻出来,参加了学校的新年展出,同样获了一等奖……可惜奖品只是一双运动袜。
我同样用职业精神挖过田鼠,放坏过许多风筝,直到现在家里还能找到当时最专业的风筝线,也是小学我们班里最长的风筝线;也以职业精神,让爸爸拔光家里的鸡毛掸子,先后做成数支五彩毽子,然后,我再不小心的一个个把它们踢上别人家的屋顶……
我除了蚂蚁以外不喜欢捉其它地上的虫子,因为我讨厌放大镜下诸如蝗虫之
类虫子的丑恶面相,我喜欢抓蜜蜂和蝴蝶,所以那时候夏天经常围着花坛转,也经常被蜇到,但每次痛定思痛之后都会从新开始,乐此不疲……
五
写到这里,我突然不想写下去了,因为我不愿长大……
我不是虐待动物的狂人,我还曾养过几只兔子,一群鸽子,几只画眉和百灵鸟,金钱龟,蚌,热带鱼……
我养那只猫猫时受过一次伤(那是从我大姑家里抢来的,说抢,是因为我是从姑姑家小姐姐那里横刀夺爱),我放学找了三个最好的伙伴儿来我家参观那只猫猫,我们把它放到圆桌面上来玩,比赛谁的眼睛比猫猫眼睛睁的时间长(其实就是抓住猫猫与它对眼儿)。结果,猫猫在和别人对眼儿时没有发牢骚,偏到我以后不耐烦了,结果我被猫猫抓伤了脸蛋和手背儿,惨就一个字--面子丢了,还受了伤……唉--
最不成功的一次就是养狗狗,那只狗狗是在我七岁左右从爷爷家里抱来的,很小,还不会狂吠(但是会那种没完没了的叫)。我家住在楼上,没有院子,我说一不二,一定要养,父母没办法,只好把狗狗放进曾经装桔子的竹筐里,放到了阳台上。
没想到,狗狗对新环境极不适应,天一黑,就叫个不停。结果,第一天夜里,我们整栋楼就今夜无眠……
次日,我想尽办法让它安宁,可还是不见一点起色,我爱吃的都给了它,可它还是叫个不停。夜里,又是叫了一个难忘今宵,邻居们都受到了影响,我不得不同意爸爸把它送回了爷爷家……
我小时候就喜欢抚摸毛茸茸暖烘烘的动物,特别不喜欢两栖和爬行类的冷血动物,现在也是。所以,我不喜欢青蛙……还很怕它们湿漉漉的感觉,因为我小时候感觉它们脏兮兮的,隐藏着潜在的不安全因素……现在是觉得它们的大脑不够发达,很难形成像狗狗和小鸟那样的条件反射,所以,还是不喜欢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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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的我的童年时代--街坊博客(1)
不经意之间走过了许多岁月,童年,好像离自己已经很遥远,记忆是几近模糊,若不是为了完善自已的博客,恐怕是真的再也提不起手来写自己曾经的童年了。
任思绪飘飞,好像回到了从前,童年的往事就一幕幕地犹如在眼前……
我的童年算不上幸福,但应该还是快乐无忧。
童年最好的玩伴当属邻家的堂弟和弟弟,爬树摘果子累了的时候、玩累了的
时候,尤其是在河里泡够了凉凉的水之后,就会躺在草地上,我们看湛蓝的天和飘忽的白云,听着中午夏日里的青蛙在不耐烦地叫着苦夏,我们没有感觉夏日太阳的毒辣和刺眼,我们只是在太阳底下的草地上,开着我们小孩子之间的玩笑、嬉闹着,说着一些我们的稚嫩的梦想和自己现在都想不起来的话,我只记得曾经给堂弟说:真希望能够看到有飞机飞过……
童年吃过的最多的水果当属杏子,吃得最多的蔬菜当属洋芋……
童年中记忆最深的就是怕鬼,当我跟着父亲去学校听到同村之间的小孩讲的故事中大多与鬼有关,最搞笑的事现在还记忆犹新,那是还在生产队的时候,我和弟弟很小,家里人都去地里边干活到很晚还没有回家,只有姐姐在做饭,发现没水时让我和弟去抬水,因为当时已经天黑,看不清楚人,当我和弟弟把水抬到快到家门口时,忽然发现一个像鬼似的身影从眼前出现,并且发出了很可怕的叫声,我当时没有管弟弟,也没有管水桶,拨腿就跑,水桶也被摔破了,弟弟也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傻了,当回到家里姐姐跑出去看后,原来是堂妹抱着一只猫从我身边回家,为这事我妈还帮我叫了一回魂,呵……
童年唱的最多的就是秦腔,因为父亲曾在村里唱过皮影戏,家里有很多秦腔戏本,我几乎大多数都看了几遍,只要到地里干活,走在路上从来就没有离开过秦腔哼在嘴边,当然因为是迷恋看戏,曾经在邻村看戏窜到后台看演员而忘记了跟村里人一起回家,最后因为当时自己还不熟悉回家的路在戏场哭时被邻村的一位叔收留到他们家,当天晚上听说可是急坏了家里人,家里人那天晚上在戏场里找了半晚上,我和那位邻村好心人也颇费周折总算才和家人团聚。
童年中憎恨的就是哥,因为总怕连累他,在和同村小孩玩时不愿带我和弟,最难过的事现在想来也可笑的事就是总将弟弟惹哭,为了不让父母们发现,常常在弟弟哭过的泪痕上抹尘土。童年中最快乐的事就是练功夫,记得总会将破棉袄捆在自家柳树上练拳击,可以说当时真的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想起来最无聊的事就是每天让去给牲口拨草,当时出去总会拿着镰刀,记得当时有一次和堂弟,弟弟三个人为了比谁的锋利硬是把村里用来耕地的犁砍断了,据说当时一家就只有一个犁,弄坏了别人家就没法去下地干活,为这事那家人还好好将我父母收拾了一顿。
童年有好多游戏,但总是和我堂弟,弟弟三个人一起玩,偶尔也会和其它村里孩子玩,一旦发生争执,总会有我们三人同时出手,经常胜在我们,总无法忍受就是他们骂人时叫父母名字,这是当时小孩骂对方时的杀手锏,哎,世道变了,现在儿子经常直呼我的大名,而我还乐此不疲。
回忆起童年更多是伤感,和我一个炕上睡大的弟弟,一起玩大的堂弟一年都见不了几面,堂弟自从我上高中以后就再也多余的话没有说过,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哪怕再苦我也愿呆在那个贫穷的马家湾享受着童年的点点滴滴!
童年罗大佑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草丛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福利社里面什么都有就是口袋里没有半毛钱诸葛四郎和魔鬼党到底谁抢到那支宝剑隔壁班的那个女孩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嘴里的历史手里的漫画心里初恋的童年总是要等到睡觉前才知道功课只做了一点点总是要等到考试后才知道该念的书都没有念一寸光阴一寸金老师说过寸金难买寸光阴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的童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太阳总下到山的那一边没有人能够告诉我山里面有没有住着神仙多少平日记忆总是一个人面对着天空发呆就这么好奇就这么幻想这么孤单的童年阳光下蜻蜓飞过来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水彩蜡笔和万花筒画不出天边那一条彩虹什么时候才能像高年级的同学有张成熟与长大的脸盼望着假期盼望着明天盼望长大的童年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望长大的童年
我的童年--coolboy(1)
我的童年其实没什么好说,现在对以前的那些事情早就已经模糊了。童年的我是个极其调皮的孩子,虽然很聪明,但是孩子的玩心却很大,而且特别喜欢好强,因此为了一些小的事情经常和邻里的孩子打架。为此爸爸伤了不少的脑筋,我呢?同样也经受一次又一次,老爸那有力的巴掌。
小的时候,最疼我的属祖父了。虽然他对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一样,但是从他的眼神中我可以理解他对我的那份关爱。祖父从未打过我,就是老爸打我的时候,他还经常护着我,因此别人都说让我祖父给宠坏了。但是知道的人都晓得,他对我一直很严厉,我记忆忧新的是,他经常给我讲故事,故事中包含了许多的道理,他也经常教我玩一些好玩的游戏,我小时候的玩具就是他那些小的机械零件……那时学校的老师布置的作业很多,他天天都陪我做完所有的家庭作业,然后仔细的检查一次,如果错了,他会跟我说错在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的错,从来不会一下子就告诉我答案。因此我当时在学校里的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这与他的教导是分不开的。他对我的生活也从不吝啬,只要是我喜欢的,但又不太过分的要求,他都答应我,对我在学习订的每一份资料,他从来没有不答应。其实我的童年很平淡,但是我永远不能忘的就是祖父那些教导,做人的道理。
永远都不会忘记祖父对我的一切,这次说说我的祖母吧。
祖母从小生长在一个大的家族里,好像是个大财主吧,不过全村的人缘都很好。对于祖母以前的家事很少知道,只是偶尔听祖父跟我说起,但都是简单的几句。应该是在我父亲青年的时期,碰上"文革",当时由于祖父的一些背景,连累了整个家庭,父亲没有学上,迫不得已去做了学徒,回家自己开了个铁匠铺,但是永远都抬不起头,曾经被打倒为"地下黑工厂"。那时祖父被关在当地的乡政府,祖母天天送饭去给祖父,没有半句怨言。记得我知事后,祖母一直都很疼我,我夏天喜欢去小河里玩耍,她就陪着我一起去。那时上学早上起来都比较早,她是全家起床最早的一个,先去菜地里摸一番,然后回来给我和姐姐做饭,送我们去学校。中午放学回家肯定能吃到香喷喷的饭菜,晚上做作业的时候,她肯定会陪着我们一起做作业,夏天还帮我们赶蚊子。她在我眼里,一直都是一个慈祥的人,从来没有对我发过火。
记得一次,我因想我祖父(祖父在县城上班),凑巧学校开运动会放假几天,就和隔壁的好朋友一起搭乘别人的拖拉机去了县城(之前就去过一次)。中午在别人家吃饭的时候给追回来了,本以为要打我了,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带我回家后对我说:"如果你要去,可以啊,我带你去啊,千万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
就在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中午回家,看见祖母躺在那里,全家人都很严肃的样子,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知道祖母的病不轻,到了晚上,她看起来病情好转了一些,但是听医生说,可能会半身不遂。爸妈怕我耽误第二天上课,加上自己还是个小孩子,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让我去早早的睡了。正当我刚刚入睡的时候,突然听见姑妈大声的哭起来,我的心里凉了一截。但是由于怕的缘故,一直把头都闷在被子里不敢探出头来。爸爸走进来,一脸的沉重,轻轻的喊我,说:"出去看你奶奶一眼吧。
"我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怎么这么快,早上还是好好的,怎么会这样。最后得知祖母患的是脑溢血,家里一直都不知道她患有高血压的。唉,世上怎么尽是这样的事啊。就在祖母去世的第二天,祖父接到了文革平反的通知书,我第一次看见祖父流泪了。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不是这个感冒,就是那个什么病的,家里老是很烦心。祖母曾对我说过,我出生的时候,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可是不知怎么搞的,人越大就越瘦,身体还不好。曾经有一次,我还在妈妈怀里的时候,高烧、昏睡几天都不醒,急得祖母到处求医。是啊,毕竟就这么一个孙子,能不急吗?然而给我最记忆犹新的一次,到现在我都能清清楚楚记得。那次得了什么病到是想不起来了,反正是挺严重的,妈妈陪着我度过了几个不眠的夜晚,好像她从来都不知疲倦似的。白天忙这忙那,晚上还一直陪着我(当时已经上小学五年级了)。有一天下午,天是灰蒙蒙的,妈妈没有去干活,陪着我看电视。到了该我去医院打针的时间了,但是接我的人临时有事没有来,本来都可以不用去医院打针的,差个一次也无所谓,但是妈妈却硬要我去。可惜妈妈不会骑自行车,医院离家也有一公里的路,我说不去了,算了,反正病马上要好了,也不在乎这一次了。但是妈妈却不同意,说"我背你去!
"说完就不用我再说什么,背着我就出了家门。
虽然我当时不大,但是也有一定的分量,不多时就听见妈妈的喘气声,很轻微的喘气声。伏在妈妈的背上,心里不知道有多难过,想挣扎的跳下来,可是妈妈好像知道我的企图,把我背得更紧了。就这样从家里到医院、从医院到家中,一直都是这样背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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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我的童年--外星蚂蚁(1)
今晚突然心血来潮,和我一个同学聊了一晚我们的童年,真的很有意思啊,回味无穷……看过我的总结,相信你也有同样的感觉。儿时我们经常玩的游戏你还记得吗?
1.踢毽子:熟悉吧,清楚的记得我那时自己都做了好几个毽子,用带孔的硬币二三个叠起,把它用布包起来,四周用针线团团缝补;再用医院打吊针的塑料管剪个5厘米左右长把它劈开缝在中间的孔里面;最后再弄点漂亮的公鸡毛Сhā进去就大功告成喽……虽然这是女孩玩的,但是我喜欢。
2.丢沙包:两个人砸中间无数人,可以救人的那种。
3.玻璃弹珠:是男人,别告诉我你没有玩过……
4.翻pa子:忘了怎么称呼了……就用方言音替代了。
5.斗鸡:你抱一个脚,我抱一个脚这样对碰可以很多人玩的那样。
6.就叫翻钎子吧:拿很多跟冰棍棒散在地上,然后你一跟我一跟这样抽出来,不可以动的,谁动谁输。
7.跳马:一个人弯腰当马,几个人轮流跳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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