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伤害!
如果说在血炼仙府那次是误伤,那么这次是彻彻底底的存心所为。如果当初的绵绵得知自己日后也会有不怕死、主动向上官暗影挑衅的一天,会不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受到突如其来的攻击,上官暗影冷峻的脸上快速滑过几分诧异,但随即利眸被阴鸷的乌云迅速占满,继而浑身绷紧,迸发出猛兽般的肃杀之气:“你——”
脉搏仍在急速跳动的绵绵,当然不会站在原地乖乖听训,在她施展完技能后的0.1秒,她立刻——撒腿就跑!
呼呼呼——奔跑的过程中,她能清楚的听到自己雷鸣般的喘息声,以及从太阳|茓、心脏传来,血液仓皇乱窜的碰撞声。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多电影主人公“喜欢”亡命天涯了,因为这种滋味虽然惶恐不安,但同时又刺激到极点!
幸好,她曾跟拉拉、大叔他们在长生殿度过无数个刷级的夜晚,早就对这里的路况了如指掌。所以当一口气跑到长生殿最顶层时,绵绵才停下脚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但还是不忘紧张的回头视察:上官暗影应该没有追来吧?
看到大殿门口空无一人时,绵绵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哼,谁叫他欺人太甚,这只算是小小的报应!绵绵刻意用愤怒情绪来压抑住心中的忧虑恐慌。
但就在她稍微镇静下来后,才惊觉大殿内弥漫着一种不寻常的氛围,糅合着血腥、哀鸣、杀意……这是杀戮的气息。
绵绵骇然一惊,悔到肠子都青了。她又犯了一个错误,她刚才不该往上跑的,应该往底层冲。她居然忘了,长生殿的顶层是高手PK的战场!
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啊?才刚摆脱了猛虎,眼前又来了一个豺狼!绵绵不禁哀嚎。
只见前方阴暗狭窄的长廊里,站着一个染满鲜血的黄衫仙士,他手持大刀,目露凶光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贸然闯入殿内的小医生,似乎在掂量“他”有多少斤两,末了,他缓缓咧开一个傲慢无礼的笑容,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命令道:“要么给大爷我加状态,要么立刻死。”
在他说话的同时,一直蹲在他身边,外形跟麒麟有七八分相似的灵兽也向绵绵发出一声状似威胁的低吼。
绵绵的神情凝住了,从这人的行头以及身边的灵兽看来,修为起码在分神期以上。她深知自己若不乖乖听话,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即使她帮他加状态了,又能免除一死吗?绵绵还没天真到这份上。
在黄衫仙士的身后,可谓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种状况无疑是眼前这个人的“精心杰作”。这样的“杀人狂魔”,绵绵不觉得他会信守承诺,免她一死。再者,现在帮他加了状态,只会造成更多人的伤亡,这是与医德相违背的。最后,有没有人告诉他,她阮绵绵很不喜欢被人威胁的感觉?
与面对上官暗影时的懊恼羞愤不同,对于眼前这个人,绵绵只觉得厌恶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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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衫人见绵绵迟迟不肯行动,脸色沉了下来,向前逼近了几步:“怎么?难道你想体会一下魂魄归西的滋味么?”
从他咄咄逼人,杀意渐浓的表现来看,似乎丝毫不觉得杀死一个真气尽失的柔弱医生是件多么羞耻的事情。
防御力大减的绵绵,警惕的将小风生兽召唤了出来,同时在心里琢磨着逃生策略。只要她跑得快,挨他两招应该不至于死——
“哟,小小医师居然还有一只高阶灵兽。”黄衫人初见风生兽时微微一愣,但是饥渴的贪婪之色很快就爬满全脸,“这只灵兽,就当作是本大爷送你上路的路费吧!”语毕,他不再等待绵绵反应,举起金色的大刀向她挥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股暗红色气流如利刃般飞速挡住了大刀的攻势,金刀受挫瞬间飞溅出无数火花,另外一股柔韧轻巧却无法阻挡的红气逼得黄衫人连退数步,神色惊疑不定。
“这位道友,今天这么有闲情逸致,领着头猪出来散步啊。”
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在大殿门口处响起,绵绵惊愕转身,果然,墨衣红发的上官暗影正闲闲的倚在门边,虽然是对着黄衫人说话,但是一双阴沉利目却紧紧锁在绵绵身上。
绵绵畏缩的躲避他冰冷入骨的视线,并困难的咽了下口水,心里叫苦:很好,猛虎跟豺狼都到齐了。
攻击受阻的黄衫人从惊疑的感觉中挣脱出来,用仇视怨恨的眼神盯着上官暗影:“这是冰火麒麟!”居然将他引以为傲的灵兽说成是猪,没文化真可怕。
上官暗影的目光终于移到黄衫人身上,吐出来的话语如二月寒冰:“我是在跟它说话,你Сhā什么嘴?”
绵绵跟黄衫人闻言皆是一愣。
……恶人你果然很毒啊。绵绵大汗淋漓的暗忖,她甚至开始有点同情黄衫人了。
黄衫人反应过来后,被羞辱得双目猩红,浑身颤抖:“妈的,老子今天就让你在长生殿长眠!”还没说完,金色大刀就已经化作一道金芒,凶狠的向上官暗影袭去——
三只烈焰火鸟横空出现,纷纷张开火翅将金芒挡在了半途中,纵然巨刀去势凶猛,但愣是硬生生的被困在柔软火网中,竟无法再继续前进分毫。
睨着黄衫人瞬间变得苍白的脸,甚至连身体都没动过的上官暗影凉凉说道:“你觉得还有必要继续下去么?”
且不说两人功力相差甚远,就单凭火克金这一点,就注定这场斗争不具备任何悬念。
黄衫人也意识到这一点,面如死灰的收回了金色巨刀。
上官暗影邪魅的黑眸突然飘向一旁被惊住的绵绵,似笑非笑的瞥她一眼后,再用冰冷的语调对黄衫人说:“要么给我滚,要么立刻死。”
这是彻底的回敬,也是彻底的羞辱。
定在一旁的绵绵心中一悸,知道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杀鸡儆猴:看吧,我要是想捏死你,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我就是要让你的斗志越来越旺盛。
然后让我。
亲手一点一滴的。
全部捏熄。
绵绵紧握粉拳,身躯轻颤,心头爆发出铺天盖地的挫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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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深感挫折的黄衫人用阴厉恶毒的眼神扫视着两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狠话:“老子记住你们了,以后走着瞧!”话刚落,他的身影就从原地上销声匿迹。
糟糕,从低落情绪中跑出来的绵绵顿时警觉起来。现在此人一走,焦点又落在自己身上了。该死的,为什么走得这么快?害她连趁机溜走的机会也没有。绵绵在心中对黄衫人万分抱怨,觉得此人真是不识时务。
如今之计,唯有装傻。绵绵面朝上官暗影,眼睛却到处乱飘,始终不肯落在他身上:“啊哈,那个,谢谢你替我解围。真不愧是试仙大赛的热门人物啊……果然不同凡响。”生硬的顿了顿,“咦?我怎么会无端端跑到最顶层?我怎么完全想不起来了?啊……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既然没事,那我我我……我走了啊……”说到最后,几乎细若蚊鸣。
就在绵绵的身体成功挪动到大殿门口时,摄人嗓音适时响起:
“站住。”
不过是简单的两个字,但听在绵绵耳朵里却无异于听到“行刑”、“处斩”时造成的惊吓效果。
绵绵立刻如士兵听到指挥般笔直挺立。
“转过来。”
小士兵以严谨的步伐来了个180度大转身。
“给你一分钟自我辩护时间。”上官暗影气定神闲,语调沉静。
绵绵苦着一张小脸,冷汗津津的搜索枯肠寻找推托之词。
嗯……如果骗他说这次也是不小心的,他会相信吗?不不不,她都做贼心虚的逃到这里了,这个借口行不通。
那如果说她只是想,呃,测试一下新武器的威力?一想到这里,绵绵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上官暗影用一张阴冷的笑脸说道:“那我需要礼尚往来一下吗?”
想到这里,绵绵双肩一抖,打了个冷颤。
哎,这也行不通那也行不通,难道只能乖乖道歉吗……咦,慢着!道歉?现在是怎样,是她阮绵绵做错了什么事吗?救死扶伤的是她,备受欺凌的也是她,凭什么连道歉的也是她!幡然醒悟的绵绵蓦然睁大圆眸。
千错万错,都是这个恶劣男人的错,要不是他存心戏弄,激得她狗急跳——噢不,激得她忍无可忍,接下来就不会有那么多事端!思及此,绵绵心中的熊熊怒气凌驾在胆怯之上,胀鼓鼓的勇气在胸腔激昂回荡——
“你——”
你别欺人太甚了!会有报应的!
……但是,即使撂下狠话,会起任何作用吗?不可一世的他,会在乎一个小小仙士的威胁吗?就如他说的,要毁掉她,对他来说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在这样的事实面前,再凶再狠的话,都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突然悲哀的意识到这一点后,绵绵如泄了气的皮球,原本的气势就像是退潮的洪水,哗啦啦的又回归原位。
她,依旧斗不过他。
“你……你欺负人。”
绵绵紧咬下唇,被迫临时转换的窘促台词让她感到既心酸又委屈,此时她已经忘却游戏中自己的男性身份,也丝毫没有发觉这种低柔轻软的呢喃,本是属于恋人间的斗趣娇啧。
上官暗影不发一言,逆光的黑眸显得更加深邃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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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默然对峙良久,他首先用轻轻淡淡的声音敲破彼此的沉默,说出的话甚至让绵绵颇感意外:“以后小心提防那种丧家之犬,不然一不留神,就会被反咬一口。”
丧家之犬?绵绵回想起刚才黄衫人悻然离去时那种恶毒的眼神。
“你说话真难听。”她低声抗议。听到他这么形容,她内心深处被刺痛了一下。其实怎么说呢,绵绵觉得有点理解黄衫人的心情,因为……
上官暗影闻言剑眉轻挑,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挂在嘴角:“抱歉,我不该作这样的比喻。”
咦?他出乎意料的顺从倒让绵绵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继续道:“狗永远是狗。”嘴边的那抹笑,逐渐被掺入蚀骨寒意,“但是人,有时并不是人。”
绵绵呆住了。
时间,似乎在这瞬间凝固了起来,只有殿内的古灯,依旧姿态温顺的在两人间洒下半身零碎温暖。
两人对峙着。
不知过了多久,绵绵终于张开干涩的唇瓣:“或许,你自有你的理由……”
黑眸幽深,圆眸炯亮。
“但是人心——”俊秀医者的一身素衣在古灯映照下萦绕着淡淡光晕,“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语毕,素衣青年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19号傍晚6点多,当绵绵在驶往G市的大巴上昏昏欲睡时,手机突然发出急促的震动声。
有信息来了。睡眼惺忪的绵绵下意识拉开身边的包包,噢,不对,她放下包包,一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临上车前,阮妈千叮嘱万叮嘱绵绵,贵重物品一律要随身携带,以提防窃贼。绵绵只好将手机钱包钥匙通通塞进裤兜里,拖着腿上两颗“瘤子”坐上汽车。
有两条新信息,居然都是陌生号码。
绵绵眯着迷蒙的双眼,点开了第一条。
【小鱼!你什么时候回来??门内出大事啦!!!】
绵绵在迟钝混沌的大脑运作下点开第二条。
【我是拉拉。】
果然是属于拉拉的冒失风格。但是,门内出大事了?出什么事了?今天不是试仙大赛吗?
在重重疑问的精神压迫下,瞌睡虫卷土重来,阮大小姐被睡意攻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噢,得将号码存起来……Zzzz……
回到租住的小公寓时,已经是晚上8点半。虽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但由于在车上已经吃过东西,所以肚子尚有6、7分饱。
绵绵翻出阮妈精心烹调的盐酥鸡块,津津有味的啃着,另外一只手灵活的启动了电脑。
哎呀,老妈的厨艺真是百年如一日啊,吃得满嘴是油的绵绵满足叹谓。
终于登上了游戏,在那厢心急如焚的拉拉快被绵绵的慢性子刺激得吐血身亡,以至于绵绵上线不到二十秒,拉拉就“拍啦拍啦”的发来强烈声讨:
“我的姑奶奶啊!您可来了!我等你等到发如雪了~你啊!就是你!干嘛不回我信息!”话说完还额外附赠一个气鼓鼓的聊天表情。
什么叫等到发如雪,拉拉你本来就是一个银发女剑客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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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为了安抚拉拉怒气攻心的激动情绪,绵绵决定隐瞒自己在车上睡着了这么不争事实,避重就轻的热切询问:“怎么啦?门内发生什么事了?”
谈话间的空隙,绵绵才有机会观察一下游戏画面。咦?她倾身定睛一看,发现世界频道里众多玩家都在不约而同的讨论同一号人物。
心头隐约涌上一丝不安,绵绵蹙着眉头迟疑求证:“门主……逍遥他发生什么事了吗?”世界里群情汹涌,讨论得热火朝天,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寻常。
拉拉的回答让绵绵大吃一惊。
“他被盗号啦!”
这么简短的一句话绵绵要连看三遍才消化得过来,她从电脑旁随手抽了张纸巾拭去指间的油腻后,双手快速敲击键盘:“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要参加试仙大赛吗?怎么就被盗号了呢?”打字打到一半,她拉开门派成员列表查看,“不对啊,他的号还显示在线。”今晚门内在线的人很多,淬剑逍遥的头像也在其中。
面对绵绵的诸多疑问,拉拉打字速度也是快得惊人,务求让所知的八卦消息第一时间传遍地球的每个角落。在她激愤急切的讲解之下,绵绵逐渐了解到事情的始末。
原来为了参加晚上7点的试仙大赛,淬剑逍遥下午4点就已经登上了游戏,为大赛作最后准备。但是傍晚6点时意外发生了:他突然接到系统提示,他的号在别处登陆,于是他被挤了下线。这样的剧变让他震怒不已,心慌缭乱,这号上可是有他两年多的心血啊。但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鸟,从极度慌乱中勉强镇静下来后,他通过安全密码验证重新登陆上了游戏。这次他没有再被人挤下线,但让人痛心的是,这个号上的极品装备,已经全部不翼而飞……
申诉,没用。联系客服,没用。要求调取数据,没用。因为从种种迹象表明,这个盗号者是从正常渠道登陆上去的,对淬剑逍遥的账号可谓了如指掌。
“那试仙大赛,他弃权了?”中途绵绵提问。其实也是明知故问,装备都没了,还能拿什么跟人家打。
太惨烈了,华丽丽的装备就这样没了,作为局外人绵绵也深感肉痛。换了是她,死了的心都有了。
“是啊,弃权了。”拉拉印证了绵绵的猜测,继续加油添醋的讲述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的万人轰动,怎样的人神共愤,怎样的声节悲壮。最后拉拉补充一句,作为一个普通围观群众,自己对这次事件有这么独特深刻的了解,感到压力很大。
绵绵刚想再度发问时,事发后一直沉默不语的淬剑逍遥终于在帮派里发言。
【帮派】淬剑逍遥:谢谢大家关心,我没事。身为玄虚门的门主,我没能拿到任何比赛名次,是我对不起大家。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我愿意独自承担恶果。呵,其实之前上官已经提醒过我了,是我自己执迷不悔……算了不说这个了,我有事,先下了。
半分钟后,淬剑逍遥在众多安慰声中退出了游戏。
一种模糊不清,若隐若现的猜测缓慢付出水面,但就在距离真相只有一纸之隔,快要呼之欲出时,又毫无征兆的再度沉归水底。诸多想法揣测如走马灯般在绵绵大脑中快速穿梭,逐一被验证,又逐一被推翻,如此循环不断。
拉拉察觉不到绵绵紊乱的心绪,直接挑明事情核心:“小鱼,你知道是谁盗了逍遥的装备吗?说出来会让你大吃一惊!”
绵绵拉动门派成员列表,发现那个人果然已经退出了帮派。至此,答案已经十分明显。
26
“是……云馨儿啊。”绵绵呢喃自语。
吓人不成反被吓一跳的拉拉不依了:“哇咧!你怎么猜出来的?太神了吧!是不是有人向你通风报信啊?偶不依啦,不好玩~”
外形彪悍的银发女剑客憋闷得快要表演花式滚地,但半晌后又恢复原貌继续八卦:“小鱼啊,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很不可思议,很震撼啊?逍遥平日里对她这么好,什么都依她,云馨儿居然还会做出这种事情……啧啧,真是最毒妇人心!关键时刻Сhā人一刀,Сhā的还是自己的老公!亏她平时还表现得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原来我们大家都被她蒙骗了。哎,装备被盗,还要被心爱的女人出卖,逍遥这次肯定内伤很重吧。”拉拉摇头叹息。
绵绵深感震撼的另有其事,她舔了舔略感干燥的嘴唇:“那装备还能拿回来吗?”若是拿不回来,逍遥大概会对这个游戏彻底死心了。
“拿回来了一部分!”拉拉的兴致再次提升到另一个高度,“上官从她手中拿回来的。他们不是都参加了比赛吗?在忘魂塔第三层,他们碰上了,上官将云馨儿的血量打尽,从她身上爆出了几件逍遥的装备。呼呼,想当然咯,她被淘汰了。”此后销声匿迹,估计是将剩余的装备抛售变卖了。
“那最后他拿了第一?”
拉拉的字里行间忽然充满迷惘:“不是,冠军被其他的门派的人拿走了。事实上,上官在杀死云馨儿不久后,系统也宣布他血量已尽,被淘汰了。”至于被谁所杀的,至今仍是一个谜。
绵绵双手搁在键盘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最后,为免拉拉起疑,绵绵随意感叹一句:“游戏里的感情,果真很虚幻呐。逍遥真心喜欢着云馨儿,甚至连全服第一的账号也可以与之分享,可见用情之深。只可惜……哎。”
等了两分钟,也不见拉拉回复,她觉得有点奇怪,发了个问号过去。
“小鱼……”拉拉终于重拾声音,“有时我的号,并不是我在上噢。”
“咦?”
脸皮堪比长城拐角的拉拉居然娇羞起来:“我跟大叔……”
只消半句,绵绵就懂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快从实招来!”两人存在这样的奸情也不上报组织,真是漠视法纪,无视法纲。
“呃,就在你回家前不久啦,他来看我了……咳咳。我们见面后感觉都蛮不错的,就……试着交往起来咯。”拉拉说起这些,好像回忆着什么甜蜜韵事一样,立刻从彪悍大姐头化身为娇柔小女人。
原来……网游也可以这样子啊。逍遥的例子,拉拉的例子,在绵绵的大脑中悄悄开了扇天窗,冥冥中好像有把声音在告诉她,看呐,窗外别有一番风景。
“对了,你不是回家相亲了吗?结果如何?”拉拉一拍桌子,觉得还是别人的八卦比较重要。
听到拉拉的发问后,绵绵从怔忡中回神,思及这次相亲之行,头顶上方顿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27
与绵绵相亲的男人名叫陈大业,年近三十,在一家外贸公司担任行政主管。两人在一间中式餐厅见面,一顿饭吃下来,绵绵都心不在焉,食不知味,默默的听着餐桌对面的男人滔滔不绝的发表对于时事,对于事业,对于人生的看法。
绵绵全程都很小心的护着自己的餐具不受前方唾沫攻击,偶尔扬眸,瞥了眼那张略显苍白,瘦削狭长的脸后,又闷头苦吃。
本以为自己如此不敬业的表现,对方肯定不甚满意,从此分道扬镳。但是回家后听阮妈说,对方居然说——很喜欢?!说是觉得绵绵垂眸聆听的姿态很有中国传统女性的内秀之美,脸蛋儿也长得很有老婆相。
长得很有老婆相?绵绵郁闷,分辨不出这是贬低还是恭维。
阮妈见两人“一拍即合”,“两情相悦”,顿时凤心大悦,当晚就决定杀鸡烧香,好好磕谢神恩。
绵绵对于老妈的求婿心切头疼不已,觉得自己就跟菜刀下那只鸡一样,同样不幸沦为长辈们互相攀比的牺牲品。
“妈,我对他没感觉诶。”绵绵低声抗议,试图表明立场。
阮妈拧开水龙头清洗鸡肉,气定神闲:“感觉?那是什么东西?菜市场里有卖吗?”嗯,肉质不错。
“他——他抽烟,我不喜欢抽烟的男人啦。”绵绵嚅嗫说道,力图力挽狂澜。
“这是小问题。以后怀孕叫他戒了便是。”阮妈左手翻动鸡肉,右手握着菜刀,双目精光闪烁,仔细寻找最佳切入点。
“他——他喝茶时会翘兰花指!”绵绵悲愤指出。
“你好像很喜欢兰花的是吧。”四两拨千斤。
“他——他长得像根萝卜啦!”绵绵跺脚抗议。
阮妈蹙眉,抬头瞪了她一眼:“那不正好,你是属兔的不是吗?”
铛!
锋利大刀终于找到最佳立足点,随即精准落下,鸡肉瞬间一分为二,血溅当场。
绵绵阵亡了。
最后,在阮妈“即使是普通朋友也得联系啊”的耐心规劝下,绵绵留下手机号码等联系方式,仓皇逃回G市。
绵绵抬手凝视着西方残阳,微笑饮泣:整个过程,实在太血淋淋,太丧权辱国,太缺乏主动权了。
对于绵绵的遭遇,拉拉这次终于懂了恻隐之心:“彼之砒霜,吾之蜜糖,啧啧,*这是强迫中奖啊。”
对于这件事,绵绵已经沮丧得不愿再提。
此时春风满面的大叔召唤大家去长生殿进行久违的四人组队,绵绵让他们先行离开,自己随后跟上。
她拉动门派列表,找到某个人的名字,系统显示不在线。她将其点开,开始编写留言。
【TO上官暗影:从一开始,你就已经知道了?】
所以,那次才会叫我跟云馨儿保持距离,是吗?
犹豫了片刻,绵绵咬唇,用力点击了发送。
不知道为什么,绵绵有点害怕他回复一句:“是的。”
但是事实证明她的忧虑是多余的。半个月过去了,上官暗影一直没有回复她。
他没有上线。
28
这天,“易游”来了一位贵客。
淡黄|色套装内是丰满妖娆的火辣身段,妩媚精致的脸蛋配上棕色大波浪卷发更显风情万种,裹着黑色亮皮高跟鞋的白嫩双腿迈出优雅步伐,在一间又一间办公室中从容穿过,留下眼球无数。
几乎全体员工的视线都不自主的被这道婀娜倩影吸引,不约而同停下手中的动作,呆呆投放注目礼。
直至到贵客走进技术经理的办公室后,四周才响起一大片抽气声。女员工们死死盯着被关上的门,恨不得能用念力射穿一个洞,好窥视里面的人的举动。
娇艳美人——楚娉婷见到办公桌后专注工作的火喏后,噙着迷人笑意,优雅走近,然后——极富诱惑性的半坐在桌面上。黑木的办公桌与美人露出的半截长腿,一黑一白,形成鲜明刺激的对比。
“喂,她们都说,我是你女朋友诶。”楚娉婷张开柔嫩红唇,道出来的声音细嫩柔软,语调中,掺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玩味。
火喏跳过眼前的大好风景,直接与她的美眸对视:“可以。你的编号是KG879,别忘记了。”
明明是光棍一条,装什么装!楚娉婷不甚优雅的翻翻白眼,终于恢复正常的站姿:“大少爷,可以走了吧?我们‘佰年’的车已经在楼下恭候大驾了。”
她所属的“佰年游戏”是“易游”最大的合作伙伴,也是一线产品《飞升传说》的最大分销商。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去参加每月定期开展的项目分析会。
没有反击她的调侃,火喏关了电脑,抓起椅背的西装外套就径自往外走去。
“喂,你很没礼貌诶。有不招呼客人自己就先离开的主人家吗?”楚娉婷在他身后不满嘟哝,但还是跟了上去。
其实她也并非真的在抱怨,两人相识多年,早就不需要繁文缛节去维系彼此之间的交情了。
也正因为相识多年,她是为数不多可以接近火喏身边的女性,因为这点,她曾一度被盛传是他的女朋友。对于这件事,两人都不是爱解释的人,所以这种谣传至今久久不息。
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别说是火喏对她有意思了,她觉得他甚至没将她这种绝色大美人当作女人对待!
考,这家过该不会是断背的吧。楚娉婷在心里恶毒猜测。
两人结伴而行的阵容太闪耀华丽了,从走出办公室那一刻开始,注目礼就连绵不断的投射过来,以至于当楚娉婷步出大堂时,有种自己是英女王在上街游行的错觉。
大门外,一辆黑色轿车已经恭候多时,司机随时待命。
楚娉婷熟练地打开车门,刚想弯身坐下时,眼睛余光捕捉到不远处的异动。
动作一顿,她眯着双目凝视着某个方向,片刻后玉手一指,对车内的火喏道:“喏,那是你们公司的员工么?”
火喏清冷的眸子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
29
绵绵快要抓狂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噩梦这么快就开始在她的生活中延续。这个陈大业,居然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自把自为的跑到来G市,要跟她见面?!天啊,居然还找到来公司,真是够了!
“绵绵,为什么你老是不回我信息?你号码换了吗?”陈大业见绵绵一直不语,急躁的抓住她的双肩,强迫她回答问题。
肩膀的皮肤被他的手触碰到,绵绵心下立刻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但还是强忍着拨开他双手的冲动,耐着性子解释:“这个——陈先生啊,你不觉得我们都需要更冷静的思考一下,我们之间的可能性吗?我——我是觉得,我们其实真的不太配诶……”这样说,够清楚明白了吗?
肩上的力度,加深了几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妈不是说你也很喜欢我的吗?现在我山长水远跑到这里找你,你不但不领情,还用这种态度对我?你是在耍我吗?从头到尾,你根本没有诚意谈朋友!”
被吼得耳朵嗡嗡作响,绵绵皱着一张小脸,心里又急又慌又怕又气,但是一时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眼前这个怒火中烧的男人冷静下来。
好痛噢。肩上传来的痛楚使绵绵蹙紧眉头。
“抱歉,得打扰一下。”
此时,冷淡男声在两人之间响起,两人愣了愣,同时望向声音来源——
身材高大,气势不凡的火喏面无表情的走近他们,浑身散发出强烈的压迫感。娇媚美人紧随其后,对绵绵露出善意微笑。
陈大业见来者仪表堂堂,器宇轩昂,觉得自己被比了下去,心里滋生一点羞恼,恶声恶气道:“你是谁?我们小两口在谈话你Сhā什么嘴!”
绵绵瞠目结舌的盯着陈大业,他们什么时候成为“小两口”了,她怎么不知道啊?
火喏伸手掰开陈大业钳住绵绵肩膀的手指,语调冰冷:“你们小两口的事情我确实没兴趣理会。但是——现在是办公室时间,你的女朋友,由于有公务在身,我就暂时带走了。”说完,他也不顾陈大业的反应,拖着绵绵就转身离去。
绵绵愣愣的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被落下的陈大业既急且气,扬嗓高呼:“好你个阮绵绵!我告诉你,咱们没戏了!”说完,他就愤然离开。
还没好戏了。绵绵很没同情心的舒了口气。
心头大石落下,她心情轻松愉悦起来,这才想起得向经理大人道谢——咦?自己什么时候上了车?而且车子还在平缓行驶中?
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在发问之前,首先得略表谢意。
“呃,经理,谢谢你帮我解围。”绵绵对同样坐在后座的火喏道谢,然后对副驾驶座的美人露出一个浅浅微笑,“你好,我叫阮绵绵。你是……”
楚娉婷闻言有点惊讶,随即像听到什么天大笑话一样爆发出爽朗的笑声:“喏,你们公司居然有人不知道你这个‘女朋友’存在的诶!哈哈哈,好玩,好玩。阮小姐,你肯定是新来的吧?”啧啧,真是温驯可爱的小绵羊,刚才惊魂未定的表情实在太萌了。
30
“是啊,才刚过了试用期不久。”原来她是经理的女朋友啊……绵绵呆呆的望着楚娉婷绝美的脸庞,小脑袋努力接收这突如其来的八卦新闻。
帅哥配美女,真是天生一对,金童玉女呢。
“那好,我就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楚娉婷,是你们经理的女——朋——友噢!”楚娉婷对绵绵眨了眨眼睛,刻意在最后几个字加重语气。
火喏冷冷瞥了楚娉婷一眼,对她这种故弄玄虚的伎俩深感不耻。都快嫁人了,玩心还这么重。
绵绵终于找到时机,小心翼翼发问:“请问……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
火喏面无表情的回答:“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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