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卫清啊,你见过大海吗?
—B
男人一动不动的望着那个孩子,纤细清透如同琉璃细竹一样的手指已经深深地陷入掌心。
—A
见过,很早很早以前就见过了。
比见到你还早呢。
—B
那个人缓缓地走过去,用带血的手指细细描绘孩子的眉眼。
那个孩子,像一盏精致的琉璃瓷器。冰凉的气息让人微微颤抖。
—A
可是,你见过黑色的海么……比夜晚还要浓烈的颜色。
就在我梦里。
—B
小家伙,你要离开我了吗?
—A
小浅,你脸色很差,应该回去好好睡一觉。
走,我们回家。
—B
小家伙,我们……回……家吧。
—A
我怔怔的望着卫清,好像听到另一个人在对我说话。
心脏狠狠地收缩,我忽然想闭起眼睛,牵着一个人的衣角,从容的,安心的,慢慢走。
—B
那个人很小心的抱起睡着的小身躯,像捧起一件易碎的瓷器。
这个孩子,总不好好吃饭,轻的像一只猫咪。
—A
卫清很熟练的拿起钥匙开家里的门,我眯了眯眼睛,总觉得,那双手,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应该再纤细一点,再白皙一些,最好在阳光下微微清透,像沾着水的琉璃细竹。
—B
许多人急促的跑过去。
少爷,少爷,不能动小少爷的身体啊……
他一句也听不见。
—A
卫清看着我说,快去睡一会吧。
我点点头,感觉心脏一点一点的空下去。
有什么不对呢……
—B
心电图忽然显示出另外一种图像,发出一种奇怪的连续的声响。如同女人的尖叫。
医生急急的跑过来,大声的跟他说着一些专业术语。
他听不懂。
可他明白了最后几个字。
呼吸已经停止……准备一下……后事……
—A
电话铃响了。
—B
有一个穿着佣人服装的少女听到医生的话忽然凄厉的哭起来。
不,不,怎么会呢,不是说,熬过晚上就可以了吗……
—A
我从床上下来去接电话。
—B
那个孩子,他的那个孩子,要走了?
—A
卫清跑过来说,小浅,你躺着,我去接。
我微弱的笑了一下,卫清,你还烧着菜呢。
卫清为难的笑了一下,急急的跑向厨房。
我看着电话,恍恍惚惚的想着,会是谁呢?
—B
怎么可以。
我的小家伙,你不要咬着牙,要呼吸。
—A
我跑向电话。
—B
许多人聚集过来,安抚着男人。
少爷,您不要这样。
小少爷会走得不安心啊。
—A
我的手在颤抖。
—B
没有呼吸?怎么可能?
他甩开别人的手,俯身上去,用舌头撬开那个孩子的牙关,渡气给他。
—A
我拿起电话。
忽然感到一阵窒息。深刻几近绝望的窒息。
我闭上眼睛。
—B
他抬起脸,修长的手指颤抖着覆盖住那个孩子紧闭的双眼。
极力克制住战栗。
“小家伙,我求你睁开眼睛,跟我回家。”
—A
我将话筒放在耳朵旁边。
我为什么要颤抖呢。
电话里,我听到了什么?
熟悉到令我战栗的声音。
“小家伙,我求你睁开眼睛,跟我回家。”
电话重重地衰落。
小家伙,我求你睁开眼睛,跟我回家。
小家伙,我求你睁开眼睛,跟我回家。
……
破碎的声音……时断时续……像是漂浮在梦里……那声音哀伤犹如呻吟……
我是谁?
我是谁?
没有人回答我,我的身躯空灵犹如空气。
丧失了所有感觉。
黑暗中,我该怎么走?
“小家伙,我求你睁开眼睛,跟我回家。”
谁?
谁在哭?
好吧,好吧,不要绝望,不要,我不忍心。
回去吧。
回去。
向哪走?
哪里比得上那个像夜一样深沉的黑海呢……
缓缓的勾起嘴角。
有一双眼睛。我看见了。
……
周围的一切飞速的旋转起来。
我眯着眼睛想,我,原来在梦里么……
无以复加的黑暗中,我看到了什么?一大片温柔的海水。那是我所渴望到极致的深黑色,比夜晚还要炽烈的颜色。
我张开手臂,快步的走过去,泪水铺天盖地的落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季笙,我们,谁更爱谁呢?
这是一个让两个人爱情明朗化的契机。
我所想表达的,就是这种,有关生死的,绝望,深沉,浓烈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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