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莫名其妙,看了几分钟就看完了。左梅抬起头来看那些办事的男女。左边的一对应该是办结婚证的,男女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旁边坐在椅子上的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和一个正在办证的男人是一对,肯定是来办离婚证的。因为那女人很消瘦,脸色不好,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坐在那里闷声不响,就像前几个月自己的翻版。
左梅以前看到这些失魂落魄的离婚女人,肯定不屑一顾或者觉得人家夸大了悲伤,但是现在,左梅深深地理解这些女人了。自己好不容易刚从那让人生不如死的荆棘丛中爬出来,身上的伤依稀还在,心中的痛隐约还有,左梅知道这个过程对一个女人地打击和折磨,尤其是对一个软弱和无能的女人来说,那几乎是灭顶之灾。
等了一阵,左梅隐约听见那个中年妇人不住地嘀咕:“我就不明白了,非要离什么婚?这么登对的一对,两个人都长得高高大大,日子过得好好的离什么婚嘛。现在的人真是让人想不明白。哈时候想清楚了又到这儿来,我给你们办复婚手续。”
左梅心想这人说谁呢?人家离婚肯定有人家的理由嘛。不过转念一想,年纪稍大点的都是劝合不劝离,妇人这样抱怨也是可以理解的。
一会儿,吴清源转过身来,走到左梅面前,递给她两张黑白照片,一张是吴清源的,斯文清瘦,一张是左梅的,清纯文静,那是从结婚证上撕下来的,二十多岁的时候照的。办证的人按惯例叫当事人保管着,留个纪念。
左梅拿过两张照片来,看到有吴清源的,说:“把你的给我干什么?”说罢,做出要撕状。
吴清源一见,赶紧抢过来,说:“那我自己保存。”
左梅问:“我的还有一张呢?交给我。”
吴清源递给左梅,左梅正要拿着,吴清源将手又缩了回去:“算了,给我一张吧,留个纪念。”
“婚都离了还留什么纪念!”见吴清泊已经将照片揣在了包里,左梅也再不计较。算了,不过一张照片而已,那只是过去的自己罢了。
吴清源将一本暗红的离婚证交到左梅手里,左梅也不看,而是做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的人惊讶的动作。
左梅爽朗地笑着,像拍一个兄弟一样,拍了拍吴清源的肩膀,对吴清源说:“兄弟,你现在终于自由了!”
说罢,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扭着腰身走出了大门外。
吴清源在后面一路小跑着紧跟了出来。
外面的阳光依然明媚。左梅一时有些恍惚,真的吗?从这一刻起,自己就离婚了,重新又回到了单身状态。煎熬了这么久,今天终于解放了!
吴清源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的笑意,有按捺不住的放松和难以掩饰的激动。
左梅对吴清源说:“从现在起,谁都不能威胁你了,你是一个真正的自由身了。”
“你这话说得太对了!”吴清源深为赞同,“是啊,谁都不可能威胁我了。左梅,我现在又可以来追求你了!”
左梅惊讶:“什么?你别吓我哈!现在的我既不需要你的同情更不需要你来追求。”
正说着,吴清源发现自己的手上还紧紧地捏着十元钱,忽然想起,刚才太激动了,又让左梅那样一拍,完全忘记了还要交十块钱的工本费,忙对左梅说:“你等等,我去将钱交了就出来送你。”
说罢,转身向大门口跑去。
一会儿功夫,吴清源出来了,激动地对左梅讲趣事:“左梅,刚才我进去交钱的时候,那个中年妇女说看我们走了就没有准备再叫我们回来交钱,她说她被我们刚才的动作闹糊涂了,一直在那还没缓过神来呢。旁边的那几个人也议论纷纷,说我们不像是来离婚的,倒像是来办结婚证的。那妇人还开玩笑说,等过一段时间她还给我们办复婚的证明呢。”
左梅这才知道,刚才那妇人原来是在抱怨吴清源和自己啊。
左梅笑着说:“没用的话都不用说了,你好好过你想要的日子吧,我也要开始安排我的生活了。”
吴清源动情地说:“我的一个要好的朋友曾经说过,‘现在是两个女人都在争你,这种时候,最先放手的那个才是最爱你的人’。我现在终于什么都明白了,左梅。”
“呸!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才是最爱你的人吗?做梦去吧!你以为你是谁,天上不生地下不长?都来抢你?好了,我们已经结束,你也不用送我了,我现在要去找朋友陪我逛街,我要买衣服,从头换到脚,崭新地走进我的新生活!”
说着,左梅给吴清源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脸上灿烂地笑着,和吴清源分了路,一个人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走到街边拐角处,左梅站住,扶着一棵树,眼泪再也忍不住,泉水般涌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左梅掏出纸巾,擦干眼泪,给马晨晨打电话:“在哪儿呢?马上出来,陪我逛街,我要去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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