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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王妃13岁加番外 > 八章完工,闪

八章完工,闪

青青古道,丝丝冷雨。

一马纵身拦路,身后黑影重重。

一身紫金长袍,一匹白­色­骏马,独孤夜横马立在山道之间,看着那如飞一般而来的淡黄|­色­,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一把勒定马匹,琉月浑身冰冷的看着眼前的独孤夜。

两厢对立,冰冷的黑夜里却孕育出强大的气息。

缓缓朝着琉月伸出手来,独孤夜道:“我等你很久了,跟我走吧。”伸出的手朝着琉月张着,很肯定。

琉月看着独孤夜,眉眼中翻滚的杀气压抑都压抑不了,听言厉声道:“你不配。”

独孤夜见此皱了皱眉,伸出去的手却没有缩回。

“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更不配。”很淡,但是却掷地有声。

独孤夜周身还是笼罩着那种冷清,那种藐视天下一切人的冷清。

琉月听着此话,那怒火几乎要冲了天去。

雨夜伤情11

“兄弟,跟我走。”就在独孤夜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另一方一道声音响起,一袭淡黑衣襟,正是赫连云召。

“兄弟,到我雪圣,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绝对没有人能为难你,我雪圣也不是可以任人欺负的。”

赫连云召看着雨丝中湿润了头发的琉月,那么的淡薄,但是却那么的尖锐,就如一头受伤的狮子,让人无法控制自己。

冰凉的空气中,顿时火花四溅。

独孤夜,赫连云召,隔着茫茫黑夜,对视了一眼,雨夜中的极致火花,相当的尖锐。

两股激流,从两个方向涌动。

他们身后跟随的人,齐齐踏前一步,空气紧绷了。

都来了,好,好。

眼见怨恨的中心目标齐齐出现,琉月一腔怒火更加燎原,马匹一纵朝着前方拦路的独孤夜就冲去,尖利的匕首划空:“想走,休想。”

伴随着怒火冲天的怒气,寒栗的匕首直直对上了独孤夜。

独孤夜双掌一错,一个翻身避开琉月的一击,身后的护卫见此又是齐齐踏前一步,欲动手­干­涉。

独孤夜见此微微抬了抬手,制止了身后护卫的动作。

琉月的愤怒,他可以想的到,既然如此,那就让她消消这火,火气泻了一切就好了。

冰冷容颜,双掌飞舞,独孤夜反手一掌就朝琉月击打了上去。

琉月的厉害他见识过,容不得他不还手,一时间整个人欺上,与琉月斗在了一起。

匕首破空,快若闪电。

­肉­掌横扫,身如游蛇。

黑夜中,几乎看不清楚独孤夜和琉月的身形,只能看见那一团紫金­色­,一团淡黄|­色­,交叉在一起。

雨越下越大了,从开始的丝丝细雨,渐渐的连绵,丝丝雨滴划破空气,润物无声。

秋风飞扬,在如斯山道上,越发的让人冷的彻骨。

雨夜伤情12

赫连云召勒马站定在一旁,看着琉月不要命的朝独孤夜砍杀,心中有点五味杂陈,不过也好,琉月对独孤夜的恨,远胜与对他。

丝丝大雨飞扬,却挤不进去那一紫金­色­,一淡黄|­色­的圈子,无边的杀气和那张扬出来的内劲,把整个那一方空气,飘荡了开来。

雨丝还没落至激战中的两个人身上,已经被那剑气和掌风刮开,偌大雨势中,居然没有一滴雨落在两人的身上。

被雨蒙了双眼的赫连云召,不由微微咋舌。

一掌避开琉月一刀,独孤夜双手一扬,再度提了一层功力上来。

琉月没有内功,但是那犀利的匕首,总是能刺破他的防护圈,从最刁钻的方位刺入,他若不全力施为,恐怕今日还真讨不了好去。

掌风越发的凌厉了,而相应的琉月的匕首也越来越快。

那满腔的愤怒,被实实在在融汇在了杀气重,朝着独孤夜狂卷而上。

雨越发的大了,几乎让人看不清楚交战的双方,和面前的道路。

远处,轩辕澈领着一队人马狂飙而来,在这雨夜中,马蹄骤响,狂飙急冲。

匕首一横,琉月一个斜身飞步朝身前的独孤夜砍去,那一刀几乎灌注了她全部的力量。

独孤夜知道厉害,双掌一扬,也是全力对了上来。

剑气,掌力,在空中几乎发出吱吱的撕破空气的骤响。

而就在这一瞬间,那雨幕中,突然一声弓响,很轻,很轻,几乎让人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伴随着这一声弓响,一只金黄|­色­的利箭破空而去,朝着琉月的背心疾驰而来,快如闪电划空,急如流星追月。

那速度,几乎就是轩辕澈都不及。

“琉月,小心。”一直关注着琉月的云召,眼角突然扫见一缕金黄闪电飞至,朝着琉月的背心而去,脸­色­瞬间大变。

雨夜伤情13

一声大叫,同时身形猛的扑出,就朝琉月背后那­射­至的利箭抓去。

来势好快,琉月感觉到杀气冲来的一瞬间,身后的利箭已经冲到了她的背心,那­阴­寒的感觉紧紧的如跗骨之蛆,琉月顿时背后寒毛直竖。

好快的箭,好强大的气。

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强大的气息,那种前一刻才感觉到危险,后一刻已经避无可避的尖锐,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遇见过。

不及多想,琉月电光火石间强提一口气,肩膀微微一斜,避让不开那背后的利箭,那就只有稍微让过要害,硬接他一箭。

同一刻,手中匕首连划,欲避开独孤夜当胸而来的一掌,却心分两边。

金黄之箭,飞­射­而来,没有给琉月任何的喘息时机,一箭横空,噗的一声,穿过琉月的肩膀,一股血箭顿时飞­射­而出。

琉月身体一晃,居然控制不住,被那箭势带着朝前一仰。

一口鲜血砰的喷了出来,溅了独孤夜一脸。

前方,独孤夜灌注全力的一掌已经同时劈空而来。

对上琉月,独孤夜不敢不全力出手,此全力一击,已经击出,却陡然听见云召的惊呼,转瞬就见琉月鲜血狂喷,独孤夜心下顿时大惊,硬生生的就欲往后收掌。

然,他全力的一击,岂是说收就能收的。

电光石火间,独孤夜一掌已经实实在在的应上了琉月的前胸,琉月身形一仰,被独孤夜一掌朝着山道旁的山涧击飞。

同一刻,独孤夜也是一口鲜血喷出,琉月的匕首Сhā在他的肩头,而自己强自收力的后果,就是自损心脉。

雨夜划空,天幕大雨倾盆。

血­色­飞溅,在雨中化为殷红。

“月儿……”撕心裂肺的狂叫,撕破倾盆大雨而来,轩辕澈赶来了。

只影谁去1

如墨,眼如火,血­色­几乎夺目而出。

而高高飞舞的淡黄|­色­身影,夺了呼吸,夺了心跳,一瞬间,轩辕澈几乎感觉心都停止跳动了。

眼中,心上,只剩下那一抹朝着山涧坠落的琉月。

一个飞身冲下马匹,轩辕澈狂奔疾走,朝着琉月的方向狂猛的冲了过来,神情整个狰狞。

那凄厉的狂叫,在夜­色­中远远的传递了出去,飞扬在倾盆大雨中。

身后,铁蹄声声,轩辕澈的兵马跟着冲上来了。

鲜血如一条瀑布,在天幕中溅出一道弯月,尾随着琉月朝着山涧飞落,那抹淡黄已经被渲染成了血红。

刺眼的让人心惊胆战。

而这厢,疾奔而上,云召一个飞身冲来没有追上那迅猛­射­中琉月的利箭,眼睁睁看着琉月近在咫尺中被利箭­射­中。

然还不带他回过神来,独孤夜和琉月一掌之间已经两败俱伤,琉月更是被独孤夜远远的朝着山涧击飞。

容不得云召多想,顷刻间脸­色­大变,一个飞身朝后就朝琉月被击飞的方向抓去。

琉月在空中飞速朝着山涧坠落。

后背灼伤人的痛,胸前独孤夜那一掌,几乎搅的她五脏六腑都在天翻地覆,出不了声,动不了。

意识开始快速的迷糊,只剩下疼,无边无际的疼痛包围而来。

澈,好疼。

云召在地面伸长了手,急冲而追,高高举起的手,在雨幕中灌注了全部的力量和速度。

远处,轩辕澈疯了一般的狂冲而来。

快一点,在快一点,在快一点。

速度已经被提升到了极致,在倾盆大雨中,只看见那一道黑­色­的身影,犹如鬼魅,划破一切而来。

手,朝着那跌落的身影高高的举起,仿佛那是他的整个世界,那是他绝对要抓住的一切。

血红的身影在空中飞落而下。

只影谁去2

地面上两道身影从两个方向急冲而来。

同一刻,那一直尾随着琉月的杜一,因为看见了云召等人的出现,就潜伏了过去。

没想此时变故突生,再也来不及隐藏踪迹意图背后刺杀,从另一个方向朝着琉月狂冲而来。

三个人,分三个方向,急抢而上。

雨,越发的大了,几乎让人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只有那丝丝的雨,只有那冷的如冰的雨。

伸手紧紧的捂住胸口,独孤夜没有理会肩头上琉月刺入的匕首,睁大的双眼定定的看着那空中飞落的琉月。

万般神情在那清冷的脸上重复交替。

那一贯冷清无情的脸,此时那份冰冷中,却夹杂着焦急和一丝恐惧,一丝他都不明白的恐惧。

脚没有冲出去,朝那飞落的琉月抓去。

好像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动于衷。

只是那手紧紧的抓住胸口,那黑蓝的双眸,那么紧,那么焦急的看着空中朝着山涧飞落的琉月。

那山涧下可是怪石嶙峋,此时的琉月若是跌下去……

雨越发的大,一瞬却好似万年之久。

空气,在这一刻几乎都凝固了。

血红的身影飞落而下。

下方,云召是身影急冲而至。

他快,可是琉月飞坠的速度更快。

眼看着指尖已经要抓到琉月的身形,云召脚下突然一个踉跄,身体重心一失朝前就摔。

云召双眼只注意这空中击飞的琉月,到没有注意脚下的情况。

这脚下突然间一失屏障,云召一个咕咚就往下倒去。

心下一惊,云召连忙扫了一眼脚下,心头瞬间一寒,脚下黑漆漆一片,已然是双脚悬空。

身形急坠而下。

几乎是下意识的,云召朝着前倾的身体硬生生的朝后一仰,反手一掌就朝山道旁的山崖抓去。

只影谁去3

五指快若闪电的扣住山道旁的泥土,那下坠的身体在山壁上也堪堪滑落了几丈距离,方才稳住了身形。

然而,就在他反手控制住自己跌落山涧的瞬间功夫,本来几乎在追一步,就能抓住的琉月,从他身边滑落,在也抓不上。

血红的身影飞坠而下,朝着怪石嶙峋的山涧。

“月。”距离最远,速度却最快的轩辕澈,几乎同一时间也到了,不及细想,半身探出山涧,高高举起的手掌狠命的朝着坠落的琉月一抓。

只听扑的一声清脆的撕裂声响起,轩辕澈手中抓住了琉月的一丝衣襟,被血完全染红的衣襟。

衣襟在指尖飞扬,而那衣襟的主人,却没有受到任何的阻力,朝着那黑漆漆的无边山涧跌落了下来。

“月儿……”发疯的孤狼痛失爱侣的苍茫啼血,在山间荡漾而出,在这漆黑的雨幕中,直上九霄。

山谷回荡,重重叠叠。

“月儿,月儿……”飘渺而伤情。

眼睁睁的看着琉月划过轩辕澈的手指朝着山涧飞落,独孤夜捂住胸口的手指无意识的扣紧。

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上,此时更是苍白的什么颜­色­都没有。

身形缓缓的滑落下去,一跤坐到在地上。

冰冷的眼中,泛着空洞,他从没想过要杀了她,他从来没有想过。

山壁上,黑发瞬间狂放四­射­,在雨中狰狞的好似狂魔,轩辕澈一腔血几乎都要喷了出来。

根本没做任何的想法,没有任何自身安全的顾虑,独孤夜纵身一跃,不管不顾的就朝跌落下去的琉月抓去。

他不能没有她,他绝不要失去她。

身形划空,轩辕澈才一跃而出,身后迅疾间一条马鞭狂奔而来,一马鞭卷住了轩辕澈朝前冲的身形,紧紧拽住就朝后扯。

只影谁去4

硬生生把朝山涧跳去的轩辕澈,给扯了回来。

“王爷……”身后紧追而上的彦虎,见此一把扔下手中扯回轩辕澈的马鞭,一个猛扑扑上,紧紧的抱住轩辕澈的腰,死也不松手。

不,不行,这么大的雨,这三年前原本的狩猎场,本来就地形绝为复杂,此时又是夜间,就算他们王爷在厉害,这样不管不顾的跳下去,也是凶多吉少,不行,不能让他跟着去。

“放手。”血红的眼看着那红­色­的身形快速的坠落山涧,轩辕澈几乎急的发狂,一掌狠狠就朝紧紧困住他的彦虎击去。

而就在他一掌击下的瞬间,身旁一道身影如飞一般­射­了下去,朝着那茫茫山涧,急追琉月而去。

义无反顾,不是杜一是谁。

“噗。”一口鲜血唰的喷出,彦虎被打的身形一颤。

轩辕澈盛怒之下的出手,他那里承受的起。

可是,那紧紧抱住轩辕澈的手,反而越发紧的拽住轩辕澈,不放,绝对不能放。

他们天辰不能少了他家的王爷,不能少,绝对不能让他们王爷去寻死,绝对不能。

不能让此时的王爷去赌,不能,那怕,将来王爷杀了他,他也不能放手,绝不放手。

身后,紧跟着冲上来的轩辕澈兵马首领,见此一个个跟着扑上,紧紧的抱住轩辕澈。

“放开,我杀了你们。”目赤欲裂,轩辕澈几乎要疯了。

无情的掌力狂烈的击打在彦虎等人的身上,那山涧中,那抹血红的身影几乎要消失不见了。

他的月,他的月。

“王爷。”声声嘶吼,震震惊心。

没有退缩,没有反抗,只有越发紧的拽住轩辕澈的身体,众武将合力,硬生生的一步一步困住轩辕澈往山道上退。

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口鲜血。

只影谁去5

发狂的嚎叫声,疯狂的狰狞,在雨夜下几乎惊碎了这九州苍穹。

天下同伤。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啊……”苍狼嚎叫,声声悲凉,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向谁去。

那身后紧跟着冲上来的士兵们,见此一个个重重的跪下,看着那发狂的轩辕澈,高声嘶吼着。

那参满了各种情绪,却出口只有那王爷两字,他们的王爷啊。

此时犹如独兽,满身伤痛,满身疯狂的王爷啊。

他们曾经意气风发,力拔山兮气盖世,惊采绝艳的王爷啊。

他们曾经铁血无情的王爷啊。

何时,伤到了这么的极致?

何时,有了这样令人心痛的感情外露。

雨幕倾盆,洗刷去世间一切悲欢离合。

冰冷寒雨,冲去一切如火炙情。

“你们给我放开。”一口鲜血从疯狂的轩辕澈嘴里狂喷而出,溅在冰雨中,情到极致,已然自伤。

大雨洗刷过那妖娆而铁血的绝世容颜,已经看不清那面上纵横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王爷,我去找,我去找王妃。”身后,处理了宫中的事情,紧跟着追上来的秋痕,在听得一切前因后果后,朝着满身疯狂的轩辕澈大吼道。

轩辕澈不相信其他人,总会相信他的,他绝对不会害他们的王妃。

“我去找,王爷放心,我一定把王妃带回来,一定。”狂烈的大吼穿破雨幕,秋痕不及多想,大吼道:“来啊,跟我下去。”

一边说,一边从马背上跳下来,想也不想朝着高高的山涧就缓缓的朝山涧下攀登去。

若是没有了他们的王妃,不知道他们王爷会成什么样子,他们王爷此时的情绪,别人感受不到,他们知道,他知道。

只影谁去6

顾不上自身的危险,此时,什么也顾不上了。

雨夜婆娑,秋痕领着一队兵马,不顾自身安危,顺着高高的山涧就登了下去。

“跟我来。”另一边,跪在地上的轩辕澈手下,也是一声大吼,快速领着一队兵马,掉头就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那里,有一条下此山涧的道路。

雨夜,此时,火热一片。

从山壁上爬上来,赫连云召一ρi股坐在山道上,定定的盯着那黑漆漆根本看不见下方的山涧,急速的喘着气。

好累,不是身体累,却是心好累,好累。

仰起头,任由那倾盆大雨打在脸上,溅起丝丝的疼痛,掩盖了去那面上的所有情绪。

他输了,输了。

输给了自己,也输给了轩辕澈。

为什么,刚才最后关头他没有去抓住琉月?凭借他的功夫,他抓上琉月绝对不是问题。

可是,他没有,他放了手。

那种下意识的放手,那种下意识的只顾自己的命,那么的真实,那么的灼伤了他的心。

原本以为他会不顾一切,到头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赫连云召躺倒在雨地中,任由大雨倾打。

“太子,快走吧。”另一方,紧跟着独孤夜的护卫,快速的聚集在独孤夜的身周,欲搀扶起坐在地上的独孤夜。

轩辕澈的兵马都来了,若是此时不走,那等轩辕澈缓和下来,他们这罪魁祸首,恐怕……

声音在耳边响着,独孤夜却第一次有点充耳不闻,没有论断。

他知道,他不能等下去,他知道一旦轩辕澈反过头,现在的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这些他心中都明白。

但是,身体却一动不动,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动不了,脑袋无法支配四肢行动,支配不了。

那黑蓝的眼定定的注视着山涧上,琉月的贴身影卫追下去了,轩辕澈这么多人也下去了,琉月应该没事情吧?应该没有吧?

只影谁去7

“太子,快走,快走。”

耳边催促的声音越来越急,可是,他只是想看着那人被救上来,只是想确定一下她还活着,他只是想这样而已。

在等一下,在等一下。

定定的眼,没有说话,却已经述说了很多,无声中透着有声。

一地冷雨。

“王爷,你放心,你现在心情激动,可能未必有秋痕慎重,你要相信他,要相信他,咳咳。何况杜一追上去了,他能行的,王妃绝对不会有事情的,你就是现在下去,也追不上王妃,也晚了。”紧紧拽住轩辕澈的彦虎,一边往外咳血,一边快速的朝轩辕澈道。

愤怒的狮子,在彦虎最后一句话中,突然静了下来。

那合六个首领死命困住的轩辕澈,突然停止了发狂的挣扎,那彦虎的最后一句话提醒了他。

杜一追上去了,凭借杜一的武功,应该护得了琉月周全,应该能,应该能的。

何况,就算现在他下去,也晚了。

彦虎的话,终于唤回了他的神智。

“放开。”从疯狂转换到冰冷,只是一瞬间的功夫。

一座火山顷刻间变成万年寒冰,那样的转变,让任何人都瞠目结舌的同时,心整个的提了起来。

彦虎见此,一边与其他首领缓缓的放手,一边紧张的防备着,他们的王爷该不会是骗他们放开,然后……

没有让彦虎等多担心,轩辕澈深深的看了一眼那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的山涧后,突然一身铁血的转过了身。

寻死,不,他绝不会,他的琉月一定还活着,他相信她,他相信杜一的本事。

他应该相信他们,他只能相信他们,但愿,但愿……

那么,现在,他要做的,血债血偿。

一脸杀戮,一身铁血。

只影谁去8

轩辕澈一身杀气的对上远处坐在地上的独孤夜,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脸上,只剩下伤到极致的愤怒。

右手一挥,那依旧跪在地上的兵马,轰的一声齐齐站了起来,朝着独孤夜和赫连云召的人就围了上去。

“一个不留。”苍茫的冷雨中,冷如寒冰的四个字,冲破丝丝冷雨,回荡在这一方天际。

带着透骨的恨,带着决绝的怒和杀。

大雨倾盆,黑夜深重,杀戮的利刀举起,一地的血腥开始酝酿。

轩辕澈朝傲云和雪圣动刀了。

杀伐天下,此后天下风云既起,再无宁日。

秋雨绵绵,一日连着一日,就好像老天在垂泪。

初秋的天气在这终日的连雨中,快速的寒冷了起来,冷的几乎可以冻结人心。

从来没有那一年的天,有这么早的冷过。

那三年前被一把火烧了的天辰国都郊外,那连绵起伏的黑漆漆的山,再度成了天辰的热点,再度热的比炎夏还要火热。

三万龙骑卫,四万禁军,把整个这一片山林,就如拉网一般搜查而过,就如三年前一般无二。

只是,三年前,找的是轩辕澈和琉月两个人,而这一次,找的只有琉月一个人。

所有水道,密林,道路,周边。

一切的一切,所有能够找到,所有能够想到的地方,所有明知道不可能,但是还是去找了的地方。

一一的搜查而过。

没有人,除了一破烂的衣襟挂在山涧下那激流旁的树梢上,什么人也没有,没有琉月,没有杜一。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山风呼呼的刮过,在那山涧矗立了整整七天,不吃不喝,就那么站在那里的轩辕澈,黑发在山风中飞扬,神­色­却越来越冰,眼神越来越空洞。

只影谁去9

“王儿,回去吧,你这样,父王心里不好过。”站在轩辕澈身边,轩辕易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他只想琉月走,没有想杀她,那怕他与右相那么做了一手,他也是知道的,凭借琉月的本事,定然无伤,他没有想过要杀她,也不敢杀她。

只是没有想到,唉……

没有回答,没有反应,只有那重重包围的冰冷,那隔绝了所有气息的疏离,比三年前的轩辕澈还冷酷无情了。

“澈儿,回去吧,月儿要是知道了,定然会心疼的,回去吧,没找到是好事情,月儿那么本事,肯定会无恙的,就如当初的你们,母后也以为无救了,最后你们不是自己回来了,澈儿,月儿定然会没事的。”

陈皇后整个眼早已经哭红肿了,很伤心,真的很伤心。

只是她已经失去了月儿,她不能在失去她的澈儿了,不能。

山风呼啸,冷的如寒冬腊月的寒风。

一脸憔悴,一脸冰冷,空洞的眼看不出来情绪,看不出来表情。

心,整个已经沉在了地底。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他从最初的疯狂,到现在的不敢一动,他怕,他怕他找到她,他怕他找到的最后只是一具……他怕。

他宁愿相信陈皇后的话,宁愿相信……

“王爷,雪圣国有消息传来……”

“王爷,傲云国兵马有变动……”

山风中,一声接一声的禀报声响起,七天前杀光独孤夜和赫连云召身边的所有人,重伤囚禁两人于天牢的后果,开始昭显了。

注视着茫茫山涧的轩辕澈,眉­色­缓缓的有丝波动,轻轻的闭了闭眼,轩辕澈突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月儿,我等着你回来,我等你。

那么现在,就让他来扫平这所有的一切困难,等他的月儿回来的时候,他要这天下,在没人敢多说一个字。

只影谁去10

太多的情,太多的绪,都压抑在了那冰冷的容颜下。

冰冷的脸上杀气一显,轩辕澈突然转身一摔袖袍,冷冷的看着轩辕易,面无表情的道:“三天后,我不希望天辰的王还是你。”

冰冷而决绝,一扔下此话,轩辕澈转身就走,没有任何的停留。

轩辕易一愣,这是……这是,逼位。

秋风劲急,苍茫天幕,阳光难觅。

三日后,天辰王轩辕易宣布禅位于天辰翼王轩辕澈,从此后,软弱的天辰成为过去,接踵而来的将会是咆哮的天辰天下。

挟天子以令诸侯。

握独孤夜和赫连云召在手,轩辕澈一扫五国攻伐天辰之强劲,雷霆出击,烽火台上调兵遣将,苍茫边关风云四起。

战鼓擂动,杀气滔天。

来而不往非礼也,天辰开始咆哮了。

今年的秋天,注定是个多事之秋。

时间一晃而过,秋,深了。

相对于天辰的兵马赫赫,秋风寒冷,在另一方那渺无人烟的山谷,却温暖如春,百花齐放,好一个神仙福地。

风暖流云动,碧空飞鸟舞。

花朵灿烂缤纷,绿叶随风飘扬。

阳光洒在山谷中那简单的几间茅草屋上,金­色­抖擞,连那茅草屋看起来也分外的舒爽。

“嗯。”四肢百骸疼的彻骨,就凭刚强如她,也禁不住呻吟了一声。

“醒了,醒了,少爷,她醒了。”轻轻的一声呻吟声后,耳边立刻响起银铃般的欢叫声,像只小喜鹊。

琉月皱了皱眉,叽叽喳喳,讨厌。

心中如斯想,神思却开始清醒起来,陌生人?

心念一闪,琉月顿时强撑开那沉重自己的双眼,没有在意自己身上的伤,第一时间打量周围的环境。

一间茅草屋,一床,一桌,一椅,很简陋,什么多余的东西都藏不下,不过到甚是整洁。

只影谁去11

而那小喜鹊正坐在她的床边,手中端着一碗药,那清淡的香味和她指尖上的白­色­膏体状东西,显示她正在给她上药。

而此时,这只小喜鹊,正仰起头朝着门外大喊,一点也不考虑病人的­精­神状态,能不能接受她的魔音穿脑。

没有威胁,琉月一眼认定。

心下微松,方微微准备抬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伤。

那料她这一抬头,立刻发现周身一丝劲力也没有,软绵绵的完全不受她控制。

琉月顿时微一皱眉,这次受伤如此之重?连动弹都做不到?

“在过几日就可动了。”琉月正皱眉间,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让人如沐春风。

门帘掀开,一白衣男子缓步走了进来。

一头黑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眉间眼角带着淡淡的笑容,五官并不是很出­色­,但是组合在一起,却荡漾出一股世所难及的风华。

只是那么随意的一掀帘子,只是那么嘴角含着淡淡的笑,缓缓行来,一动手一投足,却滋生出一股迷惑人心的感觉,赞一句风华绝代,实不为过。

不似轩辕澈的妖孽,不与独孤夜的倾城绝­色­,不像云召的灿烂俊朗,那是一种笔墨难以形容的风姿,极品。

扫了一眼那白衣男子,琉月张了张嘴,喉头却只发出沙沙的声音。

白衣男子见此微笑道:“你昏迷一个月了,醒了过几日就会好。”一边伸手查看了一下琉月肩膀上的伤势,朝琉月勾­唇­一笑,点了点头。

一个月?琉月顿时皱眉,她怎么昏迷了这么久。

“金箭含毒,掌力震碎内府,一个月算少的了。”白衣男子好似能够看出琉月的想法,当下又是一笑,自自然然的在琉月的床边坐下。

“可不是,我说你啊,要不是我家公子本事,你早就去见阎王爷去了,让我们公子救下,算你福……”

小喜鹊满脸倨傲,叽叽喳喳的,不过话还没说完,突然想起什么的,扫了一眼琉月的脸,背过身去吐了下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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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见此顿时大笑着摇头。

“我在什么地方?”大恩不言谢,说谢字是多余,琉月反而很坦荡,只是她身边怎么不是轩辕澈,而是……

“山谷。”白衣男子微笑着低头看着琉月,一边伸指头轻轻的按摩着琉月的鬓角。

“我瞧这里漂亮,就多住几天。”相当随意的回答。

琉月皱了皱眉,这是什么回答。

“不过,应该离天辰国有点距离。”白衣男子有双洞察人心的眼。

不等琉月问,白衣男子相当不在意的道:“我讨厌打仗。”

打仗?琉月一听此话,心下立刻明了,这话的意思是天辰开战了?轩辕澈不是说了不会打起来的,怎么会……难道是因为……

心中快速的转过众多的念头,琉月却并没有开口问,面上也没有在流露任何的情绪波动。

只是那拳头,下意识的握紧了。

扫了一眼窗外的山花烂漫,琉月突然无声的道:“南宋国。”

“聪明。”白衣男子顿时打了个响指:“我讨厌冷天,这里暖和。”相当不负责任,相当随心所欲的话,却叫人没有任何办法反驳,就好像他的讨厌就该是天经地义的一般。

而这个讨厌,还具有相当的感染力,吸引的周边的人,感觉他们也该讨厌这样的气候一般。

琉月抬眼扫了白衣男子,这个男人好大的气场,好魅的气息。

看着白衣男子,琉月才发现他的手居然一直都停留在自己鬓角,为自己按摩,她居然没有丝毫的感觉排斥,这……

心中正做此念,白衣男子突然俯下身来,轻轻在琉月额头一吻,轻笑道:“才醒,还是多休息,明日在让你问。”

琉月双眸陡然一沉,还不待她发火,白衣男子直接在她太阳|­茓­一按,被点了睡|­茓­的琉月,立刻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白衣男子看着睡过去的琉月,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些,捏捏琉月的脸颊,笑道:“这般相像的容颜,­性­子却南辕北辙,是匹野马呢,真是一项累人的活啊。”

莫名其妙的话,也不知道琉月听没听见。

窗外,此时山花灿烂,落叶正缤纷。

破茧成蝶1

铁打的身体,钢做的骨。

生命力如满山的野草一般旺盛的琉月,以雨后春草的势头好起来,恢复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也不知道是那白衣男子的药好,还是琉月的意志太强。

琉月再度醒来后,没有在问任何的问题,相当的安静,只除了白衣男子的美其名曰礼节的每日一吻时,那冰冷的刀光映衬着白衣男子风华绝代的脸,有那么点针尖对麦芒外,其他都相安无事。

这一日上,碧草蓝天。

蝴蝶蜜蜂在花间飞舞,流云飞动,蓝天如织。

静立花丛中的琉月深深吸了口气,紧闭的双眼唰的一下睁开,手中匕首闪电般的朝着身旁有两人腰粗的大树刺去。

手做残影,不见风势,不见力量。

一刀划空,琉月手腕一动,匕首已经收回,大树原封不动。

“不错。”一刀才收回,身后温淡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这声音,是轻轻的鼓掌声和走进的脚步声。

琉月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匕首,缓缓的转过身,很好,她的伤势终于完全恢复了。

而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那原封不动,好像什么伤害也没有受到的大树,突然轰的一声朝后倒塌了去。

十几丈高的大树轰然倒塌,而在那两人粗的树­干­上,只有一个刀眼,只有琉月刺的一刀。

一击毙命,出手就是最要害的地方,绝不多余。

白衣男子,不,欧阳于飞,踏着金光而来,见此斜斜的双手抱胸,靠在身旁的大树上,淡笑的看着琉月。

“好完全了。”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琉月对上欧阳于飞的笑眸,温淡优雅,却可以吸引人沉溺其中。

缓缓把匕首Сhā在腰间,琉月淡淡的道:“我要离开。”

已经醒来十日,外面的局势不知道怎么样,她的轩辕澈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她实在是太不放心了。

破茧成蝶2

这十日来,她相当的配合,休养,一声不出,一句多余的话不问,但是并不表示她就什么都没有想。

当日那样的情况下,摆明了是有人合计杀她,那样强的冷箭,绝非是独孤夜和赫连云召下的手,一定是另有其人,还有人要杀她。

这样紧密的合计中,这个欧阳于飞居然还能救了她,这个人是敌是友,心中存的什么心思,难说。

所以,她不闻不问,听话休养,一切等她伤势恢复好,有那个对撞之力的时候,她在开口,那时候管他欧阳于飞是什么人,她也不会是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的人。

而现在,已经是时候了。

“没问题。”于飞回答的­干­脆直接。

琉月听言还没等心中转念,欧阳于飞一挥手大声道:“小花,算账。”

“不要叫我小花,我叫花玉龙,花玉龙。”远处茅草屋里,那长的俊俏可爱的男孩砰的推开窗子,朝着于飞怒吼道。

欧阳于飞弯了双眸,笑眯眯的,充耳不闻花玉龙的愤怒。

愤怒归愤怒,小花还是快速的抓了个算盘出了茅草屋,冲至琉月的面前,算盘一摆,就是一阵噼里啪啦响。

一边嘴里快速的道:“鹿茸三斤,不老草七两,千年人参五支,大还丹一粒,灵芝草……”

噼里啪啦的算账声,就算冷酷平静如琉月,也被这长长的单子骇的嘴角抽动了两下。

“好了,你一共用了珍贵药材七十三种,总价值黄金一百六十万两,公子和我及小雨,内力为你护住心脉,护你三十日,每日算你三个时辰,算你便宜点,一共一百万两。

你共计需要支付我们二百六十万两的治疗费用,并且偿还大还丹一粒,完毕。”算盘一收,花玉龙相当直接的朝琉月伸出了手。

破茧成蝶3

琉月看看眼前花玉龙伸出来要钱的手,在看看笑的温和,看上去如春风一般温润的人,实则怎么看怎么像只狐狸的于飞,眉微微的动了动。

好昂贵的药费,这是诈骗。

于飞见琉月不说话,不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斜起眼睛看着琉月道:“我说,你该不会认为什么大恩不言谢吧,我可不信奉这一套,恩你要认,钱你要给,否则我­干­什么要救你。”

“恶俗,恶俗,公子,你这个样子就太俗了,要清高到不识人间烟火,这点小恩小惠你应该大笔一挥,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我有缘,无须言谢,算了,这才符合你的气质。”

聒噪的声音,那只小喜鹊啪嗒啪嗒的从茅草屋中跑了出来。

一边数落欧阳于飞,一边朝琉月递上一张纸,同时道:“这样有损气质的事,应该我们来做就好,姓慕容的,给钱。”

欧阳于飞顿时哈哈大笑,一点也不为意,好像这戏码他已经见过太多次一般。

琉月扫了一眼一副市侩商人嘴脸的三人,这几日她虽然没问,不过也旁听到她受伤当日,欧阳于飞等人就在那山涧下,所以刚好接她个正着,否则,她就是不死金身,从那么高的地方坠下来,也无力回天。

现在看来,恐怕不是无意中救她,而是因为知道是她,所以才出手,难道就因为她能够有那个实力让他们敲诈?

不信。

心中念头闪动,嘴上却没多言语,面无表情的低头看向小喜鹊递上来的纸单。

很好,很不错,清楚的记录着她什么时候用了什么药,这个药有多贵,她吃了多少。

一笔一笔,记录的清清楚楚,而且,每一笔后面都按有她的手指印,这一下就算她想赖,估计这就会成为呈堂证供,找状师打到皇帝面前,也要认账的证据。

破茧成蝶4

要钱么,那就一切好办,她也不希望欠人任何恩情,以钱还之最好。

“跟我走,不会赖你们一分一厘。”收起手中账单,琉月转身就欲朝山谷外的方向走去。

她在这里待了太长的时间,她早已等不下去了。

“去天辰找轩辕澈?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轻笑的淡淡声音,立刻打断了琉月的步伐,顿住了脚步。

眉间一厉,琉月缓缓的转过身,眯起眼看着一派悠闲的于飞,浑身笼罩起一丝隐隐约约的杀气。

现在露出本来目的了,什么意思?

于飞见此一点怕意和变­色­都没有,慢条斯理的从怀中取出一本皱巴巴的书,朝琉月摇了摇:“你带来的。”

琉月眉眼一皱,那本书……

她记得她一直紧紧的撰在手中,原来真的一直撰在手中。

“你还确定你要找他帮你还债?还要把他牵扯进来?”欧阳于飞慢条斯理的翻着手中的古书,笑容不减。

“血族嫡系子孙,啧啧,权力巅峰的人物,真叫人羡慕啊,我这珍贵药材给的不冤,你绝对有能力偿还。”

砸砸嘴,于飞慢悠悠的继续道:“可放纵其十八岁成年方迎归,你还有两年,我算算你要是回轩辕澈那里去,这两年时间够那个什么轩辕澈死几十次,那什么天辰国能灭多少次。”

掐指估算,于飞摇头晃脑好似一代神算。

“算什么啊算,人只有一次生命,还能死多少次。”小花瘪瘪嘴,走至于飞身边,手指点在那古书中一页上道:“血族嫡系子孙,不得妄自嫁娶外族之人,若违背,灭族之祸。

好个护短的地方,不找自己人,反杀对方。”

“拳头硬就是王道,你有本事抗议去。”小喜鹊嘴角翘上了天,摆明看花玉龙不起。

花玉龙顿时挥舞着拳头:“你有本事你……”

破茧成蝶5

耳间听着几人事不关己的谈话,琉月拢在袖中的手,缓缓的握紧。

她没有忘记这个地方,但是,这只是一本古书,也许就是一个传承千年下来的无敌传说,也许这就是一个天方夜谭,也许不过是有些人拿起­鸡­毛当令箭,以一本书要她退却,当她是傻瓜?

“你到底是谁?”双眼微沉,琉月盯着一派自若的欧阳于飞,冷冷的道。

这本书若落在普通人手里,绝对是当天方夜谭看,而不是相信,这个欧阳于飞却拿来跟她说,他到底是什么人?

拍了拍手中的古书,欧阳于飞勾了勾嘴角笑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巧,我正好去过这地方,略知道那么一二。”

挥洒随意,好似他去的也不过就是个普通城镇一般的地方。

琉月一听顿时眼中一沉,他去过?

不等琉月开口,欧阳于飞那双狐狸眼中,微微扬起了一抹正­色­,看着琉月道:“前有五国攻伐,后有他们虎视眈眈,琉月,不用我提醒你那天辰轩辕澈此时处境的危险。

五国,或许他可一争,他们,他连一拼之力都没有。”说到他们两字,于飞点了点手中的古书。

“这样吧,我曾经救过他们中的一人,得了他们一点酬谢,给你看看,你自己估量一下双方的势力比对,再行定夺。”

说到这,于飞一扬手,把手中的古书朝琉月扔了过去,同时附带的上面一粒小指甲盖那么小的白­色­药丸。

“吃下去。”

琉月没有多做疑问,想她死,不救她就可。

势力比对,好,她倒要看看那里有什么手段。

没有多余的言语,欧阳于飞从袖子里取出一手指大小的瓷瓶,解开后,就那么朝地面上倾倒了有两滴左右的水珠。

透明莹润,无­色­无味,就如那晨起的露珠一般无二。

破茧成蝶6

露珠跌落在地上,琉月只觉一眨眼的功夫,以于飞为中心点,所有的草木成放­射­­性­的枯萎了下去。

百花凋谢,草木枯萎。

重重叠叠,前仆后继。

冰冷的脸上快速的升腾起惊骇,琉月看着眼前的场景,第一次真正的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种看的见的枯萎,那是一种几乎如波浪一般朝前翻滚的浪花,那么清晰的夺去所有的生命,所有的碧绿。

所过之处,高达十几丈的树木快速的落叶缤纷,碧绿的叶子洋洋洒洒从天际飞落下来,顷刻之间,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那在百花丛中嬉戏的蝴蝶,蜜蜂,飞鸟,就好似遇见一堵无形的墙壁,纷纷从空中跌落了下来,失去了生命的痕迹。

枯萎的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广。

几乎一眨眼的功夫,本来还鸟语花香,蝶飞蜂舞的神仙府邸,完全归成了一片死寂。

视线所及之处,只有枯萎的花草,只有灭绝的鸟蝶,只有那浓重的萧索。

所有这方天地中的生命,在瞬息之间被夺去了生命,剩下的只有死的静寂和荒凉。

只是两滴水,十里之内,寸草不留,灭绝一切。

握紧的拳头中一片冰冷,那是冷汗。

好厉害的毒,好无视一切的厉害,琉月缓缓扫了一眼视线所及的地方,一片枯萎,一片萧瑟。

要是这样的毒下到天辰的地盘上,下到皇宫中……

琉月打了一个冷战,这样的速度和力量,有什么可以抵挡。

这还只是赠送给救了他们中人一命的回报,小小手段而已,就已经有如斯的厉害,若……

那天辰,那轩辕澈……

缓缓闭了闭眼,这样的能力,难怪能让几国惧怕如斯,现在的他们怎么是对手。

“这只是最普通的,他们那里有身份的人手都有,慕容琉月,千年势力的传承,不是等闲。

破茧成蝶7

曾经的天下霸主,既然能看着他们的地盘上群雄并起,划国称王,而不屑一顾,这不是他们惧怕了,而是他们一定有那个能力收拾局面,所以任由七国在中原大地纵横。

这是一种绝对的嚣张和自信,它不是一个人可以扳倒,不是一个势力能够对抗得了的。

我不想我的药费找不到人收,三思。”

欧阳于飞拍了拍双手,朝后靠在了那光秃秃的大树­干­上,看着琉月。

耳里听着欧阳于飞的话,琉月拳头握的咔嚓作响,以一点而观全面,她清楚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是的,相差的太远了。

她若是回归去轩辕澈的身边,那么等待他的……

原来,有些事不是自己坚持不放手,不是自己以为携手就能面对一切风雨,就能够面对一切风雨的。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这是她曾经的以为。

只是,她错了,她被那从来没有得到过的爱,冲昏了头脑,爱情,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

帝王家的爱情,本掺杂了太多的东西。

是她,愚蠢了。

琉月望着长空,面无表情,实在是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欧阳于飞也不催,就那么微笑着看着她。

良久,一股不但不衰弱,反而越来越汹涌澎湃的气,缓缓的从琉月的身上散发出来,让于飞微微动了动眼。

在锐变,一种曾经的壳在破碎,在长出新的东西。

这好像如一只幼虫的蝴蝶蛹,在恶劣的环境下,不但没有死去,反而破茧成蝶了。

是的,破茧成蝶。

在本应该认命的当口,在本应该妥协的岔道,在本应该绝望的时候,那气息不但不黯淡,反而临空了。

金光耀眼,一地枯萎,但是那屹立在枯萎草地上的琉月,却隐隐约约散发出让人无法逼视的锋芒。

破茧成蝶8

“多谢。”深吸一口气,琉月突然一派平静的低下头来,朝于飞道了一句,转身就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是的,他们的势力很强,让她看清了,此时的她回到轩辕澈的身边去只会是负担。

她不喜权力,无谓地位,江山天下都不在她眼里。

她眼中心上只有一个轩辕澈,她只想要这个人好好的疼,两人好好的在一起。

然而天怨人妒,偏要破坏他们,那么为了轩辕澈和自己,她使不得也要拼尽全力去争了。

鹰击长空,非要缠缠绵绵如蜂蝶,远目苍穹,她该搏击的是这万里长空,而不是只会在轩辕澈身边儿女情长,小家子之气的博弈。

她不是燕雀,她不是祸水,她要做雄鹰,要与轩辕澈携手一起翱翔这九天之上。

所以,她决定了。

这天下,她也要来分一杯羹。

双雄联手,何惧你六国虎视眈眈,千年传承霸主余威。

“这就对了,去那里我们的钱就有人……咦,不是那个方向。”小喜鹊叽叽喳喳的看着琉月,正喜欢钱找到地方付了,结果就见琉月并不是朝他们想的方向去,不由咦的一声。

于飞一直保持着温淡的笑容,见此眉眼微讶,看着琉月的背影,眼中光芒闪动。

本以为说服她放弃和回归,没想好像起了反作用。

伸手揉了揉眉心,欧阳于飞突然一笑,反作用就反作用,无所谓,正好他也闷的慌,当下一扬手道:“收拾,跟上。”一边说,一边抬步就朝琉月跟了上去。

秋风飞扬,丝丝冰冷,丝丝刚硬。

今日破茧成蝶,乾纲独断,没有任何人料到他日是如何的威震天下,天地激荡。

出南宋,走赵国,沿途不需要琉月去打听,所有当日的现在的一切消息,全部被收纳在了脑海里。

破茧成蝶9

天辰翼王妃坠崖,生死不知,雪圣傲云两国太子滞留天辰。

天辰改朝换代,新王即位。

天辰以陈国胆敢犯其边关为名,出兵征讨,同时手握傲云国太子独孤夜和雪圣国太子赫连云召,制衡傲云国和雪圣国不敢轻举妄动,南宋国见此自然是也按兵不动。

在联合与雪圣国有大仇的后金国,一举出兵,横扫陈国而去。

天下烽烟四起。

没有做任何的停留,琉月把一切听在耳里,看在心上,万般滋味无法言喻,忍一时,得一世,中原几国就交给轩辕澈了。

两人的感情,两人一起守护,共掀开这天下风雨。

现在,她要去做更重要的事。

无数信鸽在天空往来穿梭,其中一只,却带着不一样的消息。

我很好。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带着有人梦寐以求的消息。

“嗤。”一声利箭破空,一只信鸽从天而落,一莽撞大汉,一把扯下那信鸽上的消息,看也不看的扔进旁边的火堆,手脚麻利的就开始对信鸽开膛破肚,一边哼着小曲。

食物,遍地都是,还是信鸽最美味。

熊熊的火堆中,那简简单单却让人梦寐以求的消息,快速的消融,湮灭了去。

四人的行踪没有停留,高居庙堂之上的轩辕澈依旧高居,一步之差,渺万里之远。

踪足北上,出傲云,踏茫茫大草原而去。

没有了南宋国的暖暖春日,越是北上这天气就越冷的如冰,那呼呼的北风刮过,几乎让人冷的冻结成冰棍。

“我讨厌这样的地方。”一身白­色­皮裘,于飞皱着眉头纵马行走在茫茫大草原上。

“我没让你跟。”琉月一身火红的皮裘,头上戴着同样火红­色­的狐狸皮帽,整个看起来就像是一团火,衬着那倾城绝艳的容颜,风姿卓越。

破茧成蝶10

一路甩不掉欧阳于飞,只能让他跟着。

“结账,我就不跟。”于飞手捅在袖子里,回答的理直气壮。

琉月听言懒的理会他,就让他在身后与小花和小喜鹊,叽里咕噜的抱怨。

寒冬的风呼呼的刮过,北方大草原上一片衰草连天,苍茫四顾,不见任何生机。

“前面就真出了傲云国的边界,在往前走就是北牧和匈奴的境内了。”看着前方龙盘虎踞的万里边关城墙,于飞抖了抖眉头。

中原以七国为霸,但是中原以外的北方大草原上,还有无数的异邦,蛮夷,其中由以北牧,匈奴,势力最为之大。

每年,冬日时节,荒芜大草原上颗粒无收,肥草枯萎,河流冻结,缺衣少食。

因此,每每这个时候,关外的彪悍就完全的体现了出来。

穷寇犯边,烧杀抢掠,围攻中原腹地上富的流油的七国,而傲云和赵国还有后金的一部分地方就首当其冲。

每年的损失不在少数。

因此,三国联手,各自修筑万里围墙,烽火报信,以抵御北方诸势力的彪悍,这些年也稍有成绩。

没有说话,琉月的反应是更加催动坐下的马匹,朝着茫茫关外而去。

中原七分,局势已成,要在两年内有所建树,以铸势力抗拒那方势力,无疑杯水车薪。

而这关外万里江山,才是肥­肉­中的肥­肉­。

以北方游牧民族的彪悍,若关外一统,挥军直入傲云,破开七国联防,在联合天辰,这中原还有谁敢拭其锋芒。

中原,关外,一统,挟两方雷霆之威,就算你神秘宗族有多厉害,也要你俯首称臣。

寒风呼啸,容颜倾国。

她不会回去跟他们斗,一个人抗拒一个千年传承下来的势力,螳臂档车而已。

破茧成蝶11

榴莲在硬,老子拿石头砸,我看你开不开。

在绝对的力量下,所有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北风冷冽,鹅毛大雪纷纷而下,环境极为恶劣。

一月时间,琉月一行整个的深入了大草原的腹地,凝目望去,到处都是冰雪,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土地。

“这地方我不喜欢。”于飞在一次重声,走了一个月,见到的人影没几个,这个地方实在让他喜欢不起来。

没有吭声,琉月突然一跃而下,走至前方俯身看了眼面前的雪地,眉间微蹙。

“怎么,有问题?”于飞见此正了正脸­色­,扫了一眼周边,什么也没有,除了积雪就是枯草根。

“三天前有人经过。”琉月冷冷的冒了句,转身上马,纵马前行,一气呵成。

于飞微微诧异的看了眼琉月,三天前有人经过?

他怎么看不出来,这就挖开点雪就能看出来了?

这么多年,踪迹道路五行八卦,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今日居然也会走眼?稀奇。

挑挑眉,欧阳于飞继续跟上,既然有人过,那么前方一定有人了。

身后,小喜鹊和小花对视一眼,盯着那雪地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纵马疾奔,朝着雪地里的印子追去,有人走,前方必有城池。

寒风刺骨,呼呼刮过。

一夜时间吹去了那漫天的乌云,吹开了那鹅毛般的大雪,居然天光放晴,阳光从厚重的云朵中露出个头,难得的在这冬日里,洒下暖洋洋的阳光。

雪­色­融化去,大草原剩下一片枯根,再也看不出来有没有人经过这里。

因此下,琉月只能估计着方位,朝前行走。

一行四人,快速而去。

“前方有人。”上得一处高坡,小花远目一眺,顿时满脸喜气的道。

破茧成蝶12

前方碧蓝的天边,好似有人在缓缓的移动,距离太远看的不是太真切,不过是真的在动。

“我去问路。”­操­着一口匈奴话,小喜鹊快马加鞭就冲了去。

这么多年,走南闯北,什么没学到,一口四方话却是说的极顺。

琉月见此也不阻止,策马尾随在后面,这手上没有全球定位系统,在这荒芜的大草原上走迷路,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穿越过高低起伏的大草原,琉月还没靠近那远远而来的人,突然一把勒住了马匹,身边同一刻于飞也一把勒定了马。

两人齐齐从马上站起了身,眺目朝前仔细的看。

只见天边滚滚层云涌动,一溜黑绿­色­在草原上飞速而来,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商队,靠,整整一方黑漆漆的匈奴兵,铺天盖地而来。

而在他们前方冲的最远,速度最快的小喜鹊,此时已经一脸苍白的反身冲了回来,一边摇手大吼道:“是军队,是军队。”

大草原上碰上大规模的军队,这可不是好事情。

琉月当机立断一勒马绳,掉头就走,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疾奔而出。

身后欧阳于飞和小花二话不说的掉头就跟,远处小喜鹊一边狂吼,一边如飞一般而来。

四人如流星赶月,飞速而去。

身后,铁蹄赫赫,横跨整个这一方草原而来,杀气腾腾,怕不下有几万匈奴兵。

疾奔而跑,速度奇快,转眼就把那黑压压的匈奴兵给扔了远去,大规模的行径,总没有轻骑来的快。

“好了,好了,身后没有人了。”花玉龙一跃而下马背,耳贴在地面凝神听了一听后,笑ⅿⅿ的站起身来。

“这么冷的天,运动一下真暖和。”扭了扭身体,小喜鹊也是满脸的不以为意。

看来是跟着他们的公子,把胆子给锻炼出来了。

破茧成蝶13

琉月骑在大马上,扭头看着左边,听言突然冷冷的道:“那就继续运动。”话音一落,一马鞭就抽在了身下歇息了一瞬间的马身上,纵马朝着前方就狂冲而去。

“什么意思?”花玉龙顿时跳了起来。

欧阳于飞坐在马上,此时扭头看了眼琉月所看的方向,伸手揉了揉眉心,很优雅的扔下一句:“跑啊。”

一边策马朝着前面的琉月就狂追而去。

花玉龙和小喜鹊见此齐齐跳了起来,翻身上马,正左方铁黑­色­的北牧兵正踏破茫茫大草原而来。

“这什么事,怎么到处都是兵,他们这个时候不应该不出门的吗?这么冷的天,怎么到处跑,难道是围猎?”花玉龙脸黑黑的,一边跑一边抱怨,不过那速度绝不慢于任何人。

飞纵而走,转眼就是十几里,北牧兵马也被扔了开去。

前方高坡耸立,琉月见此一打马跑了上去,站的高,看的远,她不相信这草都没有一根的地方,还围猎。

打马快速冲上高坡,琉月一眼扫见高坡下的阵势,立刻睁大了眼,任凭她见过再大的狂风大浪,此时也整个变­色­。

前方茫茫草原上,左边是铁黑­色­的北牧兵,右边黑绿­色­的匈奴兵,两方怕不下十多万兵马,弓拉紧,箭在弦,杀气腾腾,罗列而立,森严的杀气直冲云霄,只需一声令下,就是刀刃相见。

两军交战现场,而他们这一冒头,刚好冒在了交锋两军的中间。

完了,他们怎么跑这个地方来了。

身后,欧阳于飞紧跟着冲上,一见下那悠然自若,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人,也挺直了背脊,满脸苦笑。

而此时,由于她突然的闯入,两方兵马齐齐的朝她看来,那森严的利箭同时转向对准了他们。

同时,就在他们身后,被他们扔下的那两方北牧兵和匈奴兵,也蹄声赫赫,围堵而来。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北牧封王1

“完……完……了……”紧跟着身后上得高坡的花玉龙和小喜鹊,整个的惊恐了,抖擞的话都说不出来。

任凭他们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这成为两块钉板上的­肉­,还是第一次。

北风呼呼刮过,背心一片透骨的冰冷。

汗湿重衫。

不敢动,不敢乱,不敢有任何的表情锐变。

一个不好,等待着他们的就是真正的万箭穿心,任凭你是大罗金仙,也求医无门。

五指紧紧的扣着手下的缰绳,在这一地森严杀气中,危险到极致中,琉月突然之间反而冷静了下来。

冷静,一种经历过千锤百炼下来的绝对冷静。

双眸快速的扫过两方罗列有序的战场,琉月心下快速的盘算。

左手边的北牧军队,虽一眼望去阵势庞大,但是人员绝对比右边的匈奴军队少太多。

而此时,远处天边黑绿­色­重重叠叠而来,她站的高看的远,在一合计身后她见到的两方兵马,北牧仓促,匈奴赫赫。

眼珠飞速的转动,在观眼前的场景,琉月瞬间明了,北牧被围,匈奴这是要围剿北牧。

而他们好似不死的闯入这围剿的中心地带来了。

“北牧太后王帐,匈奴王帐,两王对撞,我们不死没有天理。”心中正做此念,耳边突然响起一缕飘渺的声音。

不大,只她一个人能够听见,传音入密?

琉月听欧阳于飞这么一说,顿时运极目力朝北牧兵马中心看去。

只见那铁黑­色­的防护圈中,黑金­色­的北牧太后王帐矗立在其间,不是很显眼,却让人忽视不了她的存在。

而此时,那王帐上一女人端坐其上,由于隔的太远,实在是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她是一个人坐在其上。

北牧封王2

北牧王早逝,北牧新王只有五岁,北牧现有王太后萧承瑛执掌兵权朝政。

此时冰天雪地的,这北牧萧太后带这么点人跑这里­干­什么?

琉月面无表情。

眼球转动,在看向那右方的匈奴兵马。

雄兵赫赫,最前沿上那金­色­王帐在难得的阳光普照下,耀眼的几乎让人一眼就能看见。

一彪悍之极的男人高坐与上,一身金­色­盔甲,头顶那匈奴王冠,一身霸气,很清晰的让人辨认出,匈奴王。

而他身边一个小孩摸样的人,好似被捆绑在他身边。

黑金­色­短袍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色­,那是北牧王的王袍。

由于匈奴王就在数万匈奴兵士的最前方,琉月看的到比北牧萧太后那方清楚。

眉眼快速的转动,挟天子以令诸侯,北牧幼王落在匈奴王的手里,匈奴此时以北牧王为秉持,围剿北牧太后王帐。

北牧,匈奴,势力旗鼓相当,这么个难得的机会,恐怕匈奴王下了不少的心血。

瞬息之间,琉月已经以眼前的形势,推算了一个八九不离十出来。

幸好当日杜一等血影卫在的时候,她不光是留意了一下七国的动荡,也收集了不少关外势力的消息。

不是为打仗做准备,而是她比较喜欢这种草原的气息,所以,特意收集了不少,今日,就完全的用上了。

匈奴围剿北牧,北牧幼王在匈奴王手上。

匈奴王彪悍,手下武将嫡系人才充溢。

北牧强大,高层势力却稀少不堪。

仅仅一瞬,琉月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念头,她来这里就是来找机会,现在机会给她放在了眼面前。

既然天都帮她,不取就是大罪。

冷静的脸上,瞬息之间好像回过神来一般的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身子整个的颤抖了起来。

北牧封王3

那绝­色­的容颜,那单薄的身躯,那么一抖,仿若弱柳拂风,叫人生出无限怜爱之情。

身后的欧阳于飞正快速盘算着怎么脱逃,陡然见琉月突然神情一变,不由微诧异的看着琉月。

害怕?他有没有看错,琉月会这么形与外的害怕。

还没等他心中此念转过,琉月胯下的马匹好像被惊骇住了,一个剧烈的抖动,一下就撒起蹄子朝着前方的两军交战中心冲了出去。

而坐在骏马背上的琉月,好似没有料到身下的骏马会突然发疯,一个踉跄就被那发疯的马给抛了下来。

右脚困在那马踏子上,身体却被抛在了地上,顿时,琉月上半身着地,下半身还被困在马腹上的脚踏那里,被那发疯的骏马,在地上拽着就朝前方撒风的冲去。

转眼之间,那弱不禁风的绝­色­美女,就惨糟骏马拖拽而下。

只见空荡荡的两军交锋中央,骏马四蹄翻飞,狂踏而出,而它的脚下,那绝­色­美女被拖拽的一塌糊涂,就如一只破布袋,在地面上碰撞而过,被摔在空中,又撞回地上。

而那翻飞的马蹄,随时都可能踏在她的身上,把她踩成­肉­泥。

人,一声不吭,早已经昏迷了过去,或者,在这样猛烈的拉拽之下,早已经死了。

腿在发疯的疯马身上,被拖着狂冲这么远,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要想活命,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两旁一触即发的北牧兵马和匈奴雄兵,都是草原上出来的彪悍汉子,对马熟悉的不能在熟悉。

因此,谁也看的出来,这弱女子死多活少。

没有任何人,把戒备力投­射­在已经死了的绝­色­少女身上。

骏马发狂,不过一瞬间的功夫,欧阳于飞一惊下,眼中升腾起一抹绝对的诧异和难以置信。

北牧封王4

“你不要命了。”飘渺的声音在被拖曳的衣襟破烂,气息全无的琉月耳边响起。

带着微怒,更多的确是无法置信。

她要­干­什么?

两方对持,箭在弦上,森严杀气一触即发。

发疯的骏马飞­射­而过,闯过两军前沿,朝着前方冲去。

“萧承瑛,本王数道三,在不投降,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冷冽狂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已经快冲到匈奴王的金­色­王帐前面了。

“休想。”同样冰冷的声音响起,北牧萧太后满脸隐忍和坚定。

“母后,母后……”五岁幼子的声音,带着隐忍的哭腔,带着惧怕的颤抖,在呼呼的北风中刮过万千北牧兵的上空。

箭越发的拉紧了。

没有人注意那已经血­色­蔓延出来,死的不能在死的疯马和美女。

“王,你是北牧的王,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软了北牧的威严,任何时候都不能低下北牧王的头。”

厉声大喝,响彻四方。

带着决绝,带着雄壮之极的大气。

没有出声应和,没有轰然大吼,只有那越发紧的弓,只有那血红的双眼,北牧所有兵马,区区几万之众,却在如斯厉吼中,散发出铁血的杀气,没有弱下匈奴十几万兵马的锐气,反而更甚。

匈奴王听言仰头大笑,苍劲暴烈的声音直透云霄:“好,本王就看看北牧萧太后你能支持到什么时候,一。”

“二。”

箭越来越紧,气息伴随着匈奴王的喝数声,越发的凌厉起来。

“三。”

疯马美女离匈奴王越来越近。

“四。”

欧阳于飞控马站在高坡之上,无意识的握紧了抓着马缰的手,眼中看着那离匈奴王越来越近的琉月。

“五。”

静寂无声,空中北方呼啸,荡起一地杀气和决绝。

“六。”

北牧封王5

“王,走好,今日这血海深仇,他日母后必定踏破匈奴,血洗邯郸城,为你复仇……”

苍凉的厉吼,带着无尽的悲凉和豪壮。

“踏破匈奴……”数万匈奴兵昂首嚎叫,那厚重的决绝和誓死的愤怒,震慑九霄。

匈奴王却只冷冷一笑:“七……”手缓缓的朝那死咬着嘴­唇­,硬是不哭出声的北牧王伸去。

“八……”

疯马疾飞,风驰电缆­射­过匈奴王金­色­王帐前方,风起云涌,你死我活的拼杀就在咫尺。

“九……”

残酷的九字一落,以为胜券在握的匈奴王,脸上已经扬起了笑,手缓缓的抬了起来。

那北牧萧太后强装坚强却凄然与泣的表情,他早已经收到了眼里,十字一出,北牧肯定投降。

手高高的举起,嘴缓缓的张开,最后一个数字含在嘴边。

“……”

眼看着匈奴王手要挥下,大军就要进攻。

就在这最后一刻,那被疯马拖拽而来的破布尸体,突然间诈尸,一个地堂滚,闪电般的­射­入那黑压压的匈奴兵马人群中。

变故突生,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个飞跃闯入兵马阵中,琉月也不起身,利刀一横,猫着腰如飞一般朝匈奴王所在的位置冲去。

流线型的身形犹如一条游鱼,在密密麻麻的兵马阵中,Сhā着空隙滑溜而过,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保护王上。”

短暂的愣怔后,前方的匈奴大将才齐齐反应过来,罗列整齐的军队,瞬间有点乱了起来。

火红的身影在兵阵中飞速的冲过,此时,那万千利箭已经没有了作用,所有的对阵杀敌,是给对面的北牧兵马准备的,而不是单个冲杀进入他们阵内的琉月。

远处利箭鞭长莫及,近处贴身­肉­搏,谁会是琉月的对手。

北牧封王6

几个起落,琉月已经杀出一条血路,就朝矗立在阵沿最前端的匈奴王金­色­大帐冲去。

火红耀金,转瞬既至。

匈奴王金­色­王帐前,几大护卫顿时醒过神来,大喝一声,手中长枪朝着飞扑过来的琉月就刺了过去。

上中下,来势三分,罩住琉月上中下三路。

同一时间,那高坐在金­色­王帐上的匈奴王,也脸­色­一变,闪电般的一伸手就朝身边的北牧王抓去,同时身形朝后就闪。

快,否则前功尽弃,琉月眼中厉光一闪。

面对那罩住自己全身的利枪,琉月不但不避,反而狂冲而上。

双手鬼魅般的抓出,抓出身旁两冲过来的兵士,朝着前方那长枪就扔了过去。

鲜血四溅,几柄长枪立时全部刺中扔过去的人。

要的就是这瞬间的机会,琉月一步狂踢,一脚踢上那身前被刺中的兵士身上,借力悬空一个前空翻,从几人的头顶上翻越而过。

匈奴王身侧抢上的侍卫,立刻长枪举空,朝着琉月狠命刺去。

身在半空,身下长枪急至。

前面近在咫尺就是匈奴王。

对持的两军一片紧张的静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火红的身影上,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手中匕首当胸,琉月完全不避那当空刺来的长枪,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银白手套的手,反而朝着那刺来的长枪一把抓去。

同时借力在一个前冲,手中寒芒一扫,那匈奴王身后刺来的犀利长枪,被琉月一刀砍成两半。

翻身落地,染满了血­色­的匕首,稳稳的扣在了朝后急闪的匈奴王脖子上,血­色­滴答滴答的落下,溅起一地鸦雀无声。

身后,几十只长枪已经刺上琉月的后背,几乎碰触到了她背上的­肉­,可没有人在敢妄动一下,所有匈奴士兵都不敢动了。

北牧封王7

一切不过瞬息之间,快的几乎只眨了一个眼,已经尘埃落定。

一身火红,一脸冰冷。

琉月冷冷的站在匈奴王的身侧,手中的匕首紧紧的抵在匈奴王的脖子上,背上衣襟破烂,一片血­色­,血­肉­模糊,然而那犀利的气息,却让人触目惊心,不敢小视。

红­色­皮裘在风中舞动,在十几万匈奴兵中,红的耀眼。

那带血的匕首比寒冬腊月的北风,还要寒,还要厉。

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漂亮。”一地静寂中,远处矗立的欧阳于飞眉梢扬了扬,缓缓的冒了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赞誉。

寒风渐起,气势如虹。

“你是谁?”身形彪悍的匈奴王满脸铁怒,脸­色­铁青。

一把扯过满脸凶相的匈奴王,琉月冷喝道:“你会知道,走。”一边说一边手腕一错直接卸了匈奴王的两条胳膊,叫他再无反抗之力。

同时沉声道:“上来。”

那站在匈奴王身边的五岁北牧王,也机灵,一听琉月的话,立刻一扭一扭的被捆绑着扭到琉月的身边,兜头就朝琉月弓起的背上一倒,被绳索绑住的手,紧紧的搂在了琉月的颈项上。

匕首锐利,紧紧贴着匈奴王的脖子,一丝鲜血快速的蜿蜒了下来,红的侧目。

“休伤我王。”周围冲过来的匈奴大将,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那就看你们的诚意,走。”一把扯起半坐在王帐中的匈奴王,琉月拽住就往前走。

匈奴王彪悍,一站起来几乎比琉月高出一个头,把琉月衬的越发的小巧玲珑了去。

但是,就是这样的小巧玲珑,却让两军对垒前的十几万兵士,静寂无声。

匕首抵着匈奴王的脖子,所过之处,匈奴兵立刻齐刷刷的退让了开去,为琉月让开了一条道路。

北牧封王8

千军万马营中过,一缕红火侧目惊心。

本悲愤欲绝的北牧一方,眼见琉月挟持着匈奴王朝他们的阵前走了过来,顿时一个个大喜。

根本不用萧太后吩咐,几大将领冲出阵前,就朝琉月和北牧王接了过去。

顷刻之间,本来还占着绝对上风的匈奴,形势一个斗转,成为了阶下之囚。

“请单于送哀家一程。”面上蒙着一缕白纱的萧太后,快速的赶了过来,倒也是个角­色­,不及计较儿子的厉害,立刻开口沉声道,一边一挥手,几万北牧兵马立刻起身。

“萧承瑛,好,好。”被琉月抵着脖子,感受到身后那惊人的恐怖力量,匈奴单于,咬牙切齿却不敢不从。

“让路。”琉月见此拽着匈奴王就上了北牧萧太后的黑金­色­王帐,高高的站立着,朝着前方拦路的匈奴士兵就是一声大吼。

那前方的匈奴几大将领,见此齐齐看向匈奴王。

“让开。”匈奴王满脸铁青却甚是直接,一声大吼道,也不做任何的小动作。

草原众族,天生彪悍,­性­格极其豪爽,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到没多少欲擒故纵的花花肠子。

十几万大军顷刻间让出道路,萧太后一马当先,押着匈奴王就朝前而去。

铁蹄赫赫,穿阵而出,霎时远远而去。

­精­心布置良久,才得以众凌寡的好机会,却被中途杀出的程咬金坏了一切,生生气煞了匈奴倾巢而出众将。

却没有办法,只有眼睁睁看着自家的王,落入了敌人手中,远去。

穿草原,过冰河。

一日一夜,急行一百多里。

第二日傍晚,远处尘烟滚滚,大批铁黑­色­北牧兵马狂飙而来,救驾的人到了,而此时也已经进入了北牧的边界内。

就算没有匈奴王在手为人质,此时他们北牧也不怕他匈奴倾巢兵马。

北牧封王9

安营扎寨,举火狂欢。

这么多年没有这么大的胜利,值得庆贺。

夜­色­中,重重篝火漫山遍野点燃,最豪华的大帐中,聚集着北牧所有此次来了的大将高官。

“哈哈哈,好本事,好本事,来,我库杂木敬女英雄一碗,这次多亏你了。”萧太后随身北牧第一大将,一张黑脸的库杂木大笑着朝坐在萧太后身旁的琉月大声道。

琉月端起碗笑笑道:“什么女英雄,叫我琉月好了。”

“爽快,­干­。”库杂木大拇指一竖,端起碗就一饮而尽,那钵盂那么大的碗,一碗可能就是半斤。

一口饮尽,琉月翻转碗底,一滴不剩。

“好……”帐中众人顿时齐声叫好。

他们的烧刀子,乃是最烈的酒,此娇滴滴的女娃子,居然一口一碗还面不改­色­,厉害。

“此次出外巡视,误中埋伏,幸亏琉月出手,我代北牧几百万百姓,谢你了,来。”

一张国字脸,看上去很是威武的北牧雍亲王耶律极,朝琉月大声道。

“碰巧而已,无需言谢。”琉月相当爽快的举起大腕,与耶律极碰了一碗,一口饮尽。

“对你是碰巧,对我们可是救命大恩了,哈哈,来,来,你对我胃口,我们喝。”北牧第二大将,黎阔大笑着挤了上来。

草原上人极豪爽,对胃口,那就喝,不醉不归,那就是好兄弟,那就是给面子。

酒到杯­干­,琉月从来没有的爽快,大帐中立时涌起一股狂潮来。

所有人都拥挤过来跟琉月敬酒,热闹之极。

角落里,优哉游哉的对付着烤全羊的欧阳于飞见此,把玩着手上油光可鉴的刀,眼角微挑。

这烧刀子酒劲极大,琉月这么喝,看后面怎么收场。

“好辣,好辣。”小喜鹊见琉月喝的爽快,也端起面前的酒水喝了一口,顿时红了脸,狂吐舌头。

北牧封王10

“逞能。”花玉龙鄙视的看了小喜鹊一眼,斜眼看着上方的琉月,压低声音道:“她这么喝,不怕伤口。”

一路赶的急,琉月只是略微包扎了一下背上的伤口,不过他们可是看见的,整个后背都磨破了,全部是血,虽然是皮外伤,不过看起来真的很吓人。

欧阳于飞没有看琉月,慢条斯理的吃着烤全羊,这个人,比他想象中还要坚强和坚韧。

大帐中很热闹。

“单于,不要客气。”另一方,高高在上蒙着脸的萧太后,很客气的朝身旁坐的匈奴王道。

不过那种对阶下囚的客气,不言也罢。

匈奴王扫了一眼不动声­色­的萧太后,眼光扫过被北牧众将围绕在中间的琉月,突然起身抓起两坛酒,就朝琉月走去。

“喝。”一坛子重重的扔在琉月面前的案几上,匈奴王一脸挑衅。

酒桌上出英雄,功夫高不能喝,也是孬种。

这就是草原的规则。

“喝,跟他喝,谁怕谁。”

“喝,醉了有我们。”大帐中的众将顿时矛头一致对外,狂情激涨起来。

琉月斜眼看了眼一脸挑衅的匈奴王,现在的草原她所知不多,但是二十一世纪的草原她知道的不少。

是男人就得应了这挑战,那怕是爬下,虽然她并不是男人,不过,她也不准备爬下。

一步站起,一脚踩上面前的案几,琉月一拍酒坛的封口,抓起来朝匈奴王一扬,斜着的眼角,充满了不屑。

“喝……”群情激奋。

仰头倾倒,犹如龙饮甘泉,酒水涓涓而出,浓厚的酒香飘在大帐中,熏的小喜鹊还没喝就倒了下去,满脸绯红。

一坛饮尽,琉月脸­色­微红,本已倾城绝艳的容颜,被这酒水一衬托,越发的让人不敢逼视,周围的众将不由齐齐咽了口口水。

北牧封王11

“再来。”看匈奴王随手一扔,酒坛破裂,内里一滴酒也没有,琉月顿时手一挥大喝道。

身旁立刻有人递上酒水。

二话没说,对撞而饮,那种豪迈是从来没有从琉月身上出现过的,是在七国时候,她从不曾表露过,也没机会表露的。

欧阳于飞看在眼里,眼中光芒深了深。

从一开始的摇旗呐喊,到现在的鸦雀无声,大帐中的众人都瞪大了眼看着琉月,这酒有多烈,他们可是清楚。

两坛多酒水,天,就是他们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也难以喝下,这琉月,这女人……好强。

酒气上涌,匈奴王一口喝完,一个踉跄手中一松,手中的空坛子跌落了下来,一地碎片,脸­色­红的如血。

反观琉月依旧是脸颊微红,提着空空的酒坛,朝匈奴王示意:“在来。”

“不,本王认输。”匈奴王看着面上不变的琉月,闭眼摇了摇头:“条件你开。”在喝他就保持不了清醒了。

此话一落,周围静寂的北牧群臣顿时轰然大叫,兴奋之极。

琉月听言转过头看着身边的萧太后,眼露询问。

草原的规矩,谁的俘虏,赏金就谁来开,这个时候若不想跟匈奴决一死战,那匈奴王必定是要放的,就看着赎金怎么开了。

萧太后见琉月看过来,当即道:“你的意思就好。”

“本王是输给你,不是输给北牧。”就在萧太后话音落下的顷刻,匈奴王也沉声喝道。

琉月听言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这样的话,这赏金就不好……

“姐姐。”就在琉月沉吟的当口,大帐门一掀开,五岁的北牧王跑了进来,朝着琉月就是一声。

大帐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他们的王喊别人姐姐,就算是恩人,这也……

北牧封王12

萧太后也同时皱了皱眉后,温润的朝五岁的北牧王道:“王,对恩人的称谓,你可以……”

“太后,本王的圣旨。”萧太后的话还没有说完,五岁的北牧王就一溜小跑的冲到了琉月的身边,三两下就挤到了琉月的怀里,一边伸手朝萧太后递上一旨圣旨。

萧太后听言微微顿了一下,看了眼琉月,展开。

琉月见此缓缓坐下,抱住自从她救了这小家伙,就一直很缠她的北牧王耶律洪。

“奉天神之喻,得诸神庇佑,慕容琉月救驾有功,恩比天高,特赐耶律国姓,敕封王之义姐,册封号忠义王,钦赐。”

短短的几行字,很简短,却震惊了一帐中人。

封王?

咳嗽了一声,欧阳于飞挑起眼角看向上方的琉月,北牧封王?有没有搞错,这北牧王当儿戏呢。

“姐姐。”听着萧太后读出圣旨的内容,耶律洪却很高兴的往琉月的怀里在钻了钻,一双手紧紧的搂着琉月的脖子,一脸遮挡不住的喜欢。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没有草原上的风霜黑红,反而­精­致的像个瓷娃娃,漂亮之极。

一帐静寂,帐内众将有点面面相觑,不过到也没有多疯狂嫉妒,只齐齐抬头看向萧太后。

萧太后扭头深深的看了眼搂住琉月的耶律洪,那神­色­中没有才被救下来的惊恐,没有不能入眠的惊骇,只有一片高兴,只有一片安心,只有一片绝对的信任。

她的王儿需要她,萧太后明了了。

当下抬眼再度深深的看了一眼面­色­平静,波澜不惊的琉月,缓缓道:“大恩需报,大情需偿,我北牧一片真心以忠义王相待,琉月意下如何?”

一片沉寂,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琉月的身上,等待着她的答复。

国际谈判1

脸­色­微红,却很平淡。

琉月缓缓笑了笑道:“此次远行漠北,不过是想领略草原豪情,到没其他想法,北牧高义,琉月谢了,这忠义王就免了吧。”

淡淡的几句,却是推辞了这忠义王的恩赐。

大帐中的众将本来仰头齐齐看着萧太后,心中不平之人也有,没想琉月居然推托,不由齐齐一愣后,面上陡然显出不愉之­色­来。

他们想不想给这封号是一回事,给了别人不要,这可就是另外一回事。

“推辞啥啊,你救了我们王和太后,该的,该的。”北牧第二大将黎阔大大咧咧朝琉月大声道。

“不受,是不是看我们北牧不起啊?”北牧第一大将库杂木沉下了个脸,瞪着琉月。

帐内本来欢腾的情绪,一下就微妙了起来。

坐在最门边的小花见此,缩了缩身子,靠近欧阳于飞,手指间摸着了袖子中的刀。

要一个说不好,那就抢上就跑。

反而欧阳于飞却一副老神在在,慢条斯理的继续吃他面前的烤羊­肉­,浑然不为身边的一切所动。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

“琉月,只要你愿意,我匈奴授你右翼大将军衔,执掌右翼大军。”琉月一句话没有说完,站在另一边的匈奴王突然沉声道。

此话一落,大帐中的北牧众人顿时狂躁了起来,唰的一下齐齐立起,手中的油刀泛着寒光。

“坐下。”不等众将开口,萧太后脸一寒,厉声喝道,那锐利的眸子瞬间威压逼人。

耶律极,库杂木等人不由扭曲着脸,狠狠的瞪着匈奴王和琉月,好像只要琉月答应,他们会立刻上去宰了她。

不过匈奴王却看也不看周围的北牧众将,只盯着琉月。

输给琉月这个侠客,或者是前来游山玩水的中原人,是屈辱,却只是一个人的屈辱。

国际谈判2

若是琉月答应了北牧的封号,那他可是屈辱整个北牧,这一应一否之间,可就完全是两个概念了。

帐内一片沉默,所有人都不目光注视到琉月的身上。

琉月面无表情,依旧平淡。

北牧忠义王,这只是一个虚名,一个拥有义姐头衔,实则什么也不是的名号罢了,无权无势,所以北牧众将无所谓。

然而匈奴右翼大将军,这可就是实权了,据她所知匈奴右翼一共有十万兵马,这个大将军可就不是风吹就倒,无权无势的忠义王待遇了。

“姐姐,姐姐。”平淡中,搂着她脖子的北牧王就不依的叫了起来,一脸的泣然欲泣。

“洪不要姐姐走,不要姐姐走。”五岁的北牧王耶律洪,听琉月推辞,顿时紧紧的抱着了琉月的脖子,漆黑的小眼睛流露出惊恐。

只有这个人在最危险的时候救了他,只有她能保证他的安全,不能放手,绝对不能放手。

耶律洪使出了吃­奶­的劲抱住琉月。

琉月见此低下头看着怀中,紧紧咬着嘴­唇­,要不是知道做为一个王,不能哭,可能早就哭出来的耶律洪。

“男儿有泪不轻弹,是男人就该顶天立地,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哭,永远不能解决问题。”

伸手拭去耶律洪眼角的湿润,琉月微微皱眉训示道。

边上萧太后闻言,看向琉月的眼光更深了些。

对着琉月严肃的脸,耶律洪怔了怔后,突然一抹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本王知道了。”

“来人,从今日起耶律琉月若是敢走,就给本王……就给本王打断她的腿,绝不准放。”

满脸正­色­,北牧王活学活用。

琉月听言一瞬间哑言后,突然纵声大笑开来,眉间蕴起一股欢愉。

“遵旨。”大帐中众将,闻言立刻喜笑颜开,大吼出声。

这话听得。

大帐中顿时扬起一片大笑声。

国际谈判3

笑声中,琉月转头看着脸­色­铁青的匈奴王,微微点了点头道:“多谢单于美意,不过我喜欢这弟弟。”说罢搂了楼怀里的耶律洪。

五岁年纪,有点像她上辈子刚捡着山的时候,年龄小,分明怕了,却又伪装坚强,肩上承担着太多的东西,让人觉得心疼。

上辈子寡情铁血,却唯一心疼过她的手下山。

耶律洪听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立刻弯成了月牙儿,朝满脸铁青的匈奴王哼了哼,典型的得意。

“既然如此,稍后回归盛京,便即正式册封,公告天下。”萧太后咳嗽了一声,一脸严肃,同时转头看着匈奴王道:“既是我北牧王,单于,这赎金问题,我们稍后在给单于答复。”

既然耶律琉月是他们北牧的人了,那么这赎金问题就不是匈奴对私人,而是匈奴对北牧,国与国之间的交锋了。

帐外,一轮圆月中空,北风呼啸,此夜却热的如火。

夜静了,被琉月全部灌爬下的北牧众将,除了守夜留守的人,其他人都睡了。

黑漆漆的夜空中,镶嵌着几颗寂寥的小星星,在广袤的夜­色­中,散发着零星的魅力。

琉月一身火红皮裘,站在分给她的帐篷外,仰首看着天空的圆月。

这么圆的月亮,可惜,人却不圆。

轩辕澈早应该收到了她的消息,怎么却一丝回信都没有?虽然她这一月多时间,全部行走在荒芜的大草原上,行踪不好找,但是也不该一丝消息都没有啊,怎么了?

皱了皱眉头,琉月双手抱胸。

也许是没有收到吧,等她安定下来,她在联络他好了。

琉月砸吧了一下嘴­唇­。

“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好。”寂静中,身后一道毫不掩饰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微带惊讶的笑意。

国际谈判4

灌翻所有帐中前来拼酒的众将,把善饮的草原雄鹰们,全部打回老家,自身还一点醉意都没有。

彪悍,实在是彪悍。

琉月没有回头看向来人,也没有应声。

她说过,要么不喝,要么就要做到千杯不醉,这是最基本的,现在的她就是后者。

欧阳于飞走上前,侧头看着面­色­平淡的琉月,伸指头抚了一下眉毛,突然笑嘻嘻的看着琉月压低声音道:“为什么不答应匈奴,那可是实权,你想做什么可比这有名无实的什么王好。”

耳里听着欧阳于飞的话,琉月一点也不感觉吃惊,好像欧阳于飞就应该猜测到,而不是懵懂的一问三不知。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这个欧阳于飞深藏不露,他应该明白。

缓缓转过身,琉月对上欧阳于飞微笑的眼,淡淡的道:“我说我喜欢这个孩子,我要帮他,你信不信?”

嘴里问着信不信,眼里却一点需要欧阳于飞答复的感觉都没有。

欧阳于飞闻言笑容更深了:“信,为什么不信,反正我只是你的债主,有钱给我负就好,不管是哪一方。”

琉月看着欧阳于飞的笑,突然也笑了笑,缓缓伸手摸上欧阳于飞的胸前衣襟,拽紧朝着自己就是一扯。

欧阳于飞顿时被琉月扯了过来,两人几乎要面贴面。

“有话?”欧阳于飞脸上笑容不减半分。

那嘴里的热气几乎喷到琉月的脸上。

“我只警告你一次,要钱最好就给我安分点,否则,我不保证你有那个命去拿。”轻轻拍打着欧阳于飞的面颊,琉月也在笑。

这几个月从南到北,穿越整个中原,她就是脑袋里全是稻草,也知道欧阳于飞这个人不简单,绝对不是一个敲诈犯而已,定然跟那神秘海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国际谈判5

她不是一个好人,有恩必还,那也得看人,如果威胁到她,那么管你是不是恩人,想挟恩求报,在她这里行不通。

“好,我这个人很惜命。”欧阳于飞笑着举起双手,答应的­干­脆利落之极。

“那就最好。”一手推开欧阳于飞,琉月转身就朝帐篷里走去。

欧阳于飞见此眉间扬了扬,把手拢在袖子中,笑眯眯的跟上,毫不客气的进入琉月的帐篷。

“出去。“琉月背对欧阳于飞,冷冷的扔下两个字。

“背上的伤想不好,就喊我出去。”欧阳于飞老神在在。

“小喜鹊。”琉月听言知道欧阳于飞是来为她上药,当下声音缓了点。

欧阳于飞伸手掏出怀中的药瓶,笑的咧开了嘴道:“醉了,你等她明天去了。”

明明他的小跟班叫花飞雨,不知道怎么的琉月居然一直就叫小喜鹊,那也由的她叫去。

琉月听言沉默了一瞬间,径直往床上一趴,扯下上衣,露出了整个血­肉­模糊的后背和上身。

虽然是趴着,但是那春­色­风光却比不遮还让人遐想连篇。

欧阳于飞愣怔了一瞬间后,无声的咽了口口水,真没想到琉月这么直接,反而还把他弄局促了。

“快点。”­干­脆,绝对的­干­脆。

欧阳于飞回了回神,摸了摸鼻子走上前去,在手间酝酿好药,为琉月轻轻的敷上。

手指间在伤口上游动,那已经开始结疤的伤口下,是白雪一般的肌肤,那么白里透明,那么微微的从腋下露了点轮廓。

手指游动,帐内静寂。

“啪嗒。”一滴红­色­滴落上琉月的后背,酝酿开来。

欧阳于飞顿时手忙脚乱的擦拭去,该死,该死,这大冬天的燥什么火,他什么时候这么没定力了。

“在敢把鼻涕给我滴下来,我扭了你的脑袋。”琉月爬着,冰冷之极的扔下一句。

国际谈判6

居然敢流鼻涕下来到她背上,这么大个男人居然冷的流鼻涕,他妈的,恶心。

黑了脸,欧阳于飞被堵的完全不敢分辨,只是嘴角抽动的厉害,鼻涕,算了,就当是鼻涕吧。

红­色­的鼻涕,今晚有点汹涌。

谁说冬天只会冷,不会上火。

圆月当空,清冷的月光洒下,美感。

一夜转眼过去,第二日一早,琉月就被人请去了萧太后的大帐。

揭帐进入,萧太后,耶律洪,耶律极,库杂木,黎阔等人都已经聚集在了此间,几人中摆放着一张看起来是地图的东西。

“琉月,这擒拿住匈奴单于是你的功劳,你也来参与这赎金的具体事宜。”萧太后看了眼进门的琉月,沉声道。

琉月闻言嗯了一声,就被耶律洪拉过去坐在了他旁边。

“我说千里牧原那一片最好,七座城池相当繁荣,那一片水草又最是肥美,作为赎金,就这里。”耶律极手指划过铺成在几人面前的地图,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喜­色­。

“我认为千里牧原是好,但是城池是不是太少了,七座?不,不,一个匈奴王,至少要割让他匈奴二十座城池……

“我的意思……”

琉月坐下后,库杂木等人完全无视琉月,激烈的争论着。

一个匈奴王被擒,等于不战而赢得大胜,割地赔款,这是绝对少不了的赎金。

琉月拉着耶律洪的手,侧耳听着,也不发言,只眼光快速的扫描那桌上的地图。

激烈的争论,一直延续了两个时辰左右,方有了最后的结局。

北牧两大将,一亲王,都兴奋的脸­色­微红,整个眉梢全部都是笑意。

“割千里牧原千里沃土,紧靠千里牧原十三座城池,琉月,你有没有什么意见?”萧太后最后象征­性­的问了一直没有出声的琉月一声。

琉月收回一直看着地图的眼,眉眼微动了下,沉声道:“有。”

国际谈判7

沉沉的一句话,顿时让耶律极等人有点惊讶。

她一个中原人,虽然这次有大功,被敕封忠义王,不过这只是一个封号而已,一个富贵身份而已,她懂什么北牧和匈奴的情况,客气的问她一句意见,她居然还真有。

“那你说说。”耶律极朝琉月抬了抬下颚,大帐中的几人也都齐齐扭过头注视着琉月。

琉月见此放开耶律洪拉着的手,站起身来,淡淡的扫了几眼明显不在意她的意思的几人。

缓缓的道:“既然我应了这个王姐身份,就只会为我的王弟着想,我不希望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到这也没让几人开口说话,一指指着面前的地图道:“昨晚,我也看了一下北牧和匈奴的接壤情况。

你们说的千里牧原,在我们北牧的西南边边境,水草肥美,养了匈奴几乎一百万人。

十三座紧靠着千里牧原的城池,是匈奴最为繁华的两处环境之一,支持着匈奴每年三分之一的收入,养着一百三十万人口。

这两处都很好,不过你们觉得这两百多万匈奴族人,我们北牧需要派多少北牧兵马,才能够压制?不让他们有机会反扑,到头来害的我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话声很淡,却落地有声,琉月说道这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的几人。

一片沉默,刚才分明不把琉月的意见放在眼里的耶律极和萧太后对视了一眼,齐齐皱眉。

“这话好像不错。”黑脸的库杂木揉了揉刚硬的头发。

这个好像有点道理,可又说不出来道理在那里,武将就是用来打仗的,因势利导,不是他所长啊。

“继续。”耶律极摸着下颚,皱了眉。

刚才被这么多年难得俘虏匈奴王给兴奋过了头,只想着要个好价钱,倒是忘了这点,被琉月一提醒,才清醒过来。

国际谈判8

他北牧也不过几百万人,他拿什么去镇压。

琉月闻言:“好,那我就继续说,三分之一的天下被割舍,就是为了迎回一个匈奴王,一个被敌人俘虏了的匈奴王。

各位,换做今日是北牧处于这个情况,你们会不会给?不要急着答复,仔细想好在说。”

没有人说话,黎阔张了几次口,到最后也没有说出话来。

“不会。”最后,萧太后冷冷的从嘴里冒出来两个字。

“对,不会,与其以三分之一的天下,换一个让我们蒙羞的王,不如另立新王,想当匈奴单于的人很多。”琉月手指划动,重重点了点匈奴的中心城池,雍京。

一身的自信风华,一身赫赫威严和绝对掌握,在隐隐约约中散发了出来,那是曾经的林,执掌佣兵界第一个雇佣兵团时候的风采。

萧太后和亲王耶律极再度对视了一眼,对于这一点,他们绝不否认,也是为什么还没有回到北牧都城盛京,他们就已经开始考虑匈奴王赎金的问题的原因。

俘虏久了,这个王牌就会失去他本身的价值,一个久不在其位的匈奴王,比不上一个小小的匈奴兵。

任何东西都有期限的,就算是王也一样。

所以,他们才在最得利的时候就开始商讨,争取利益最大化。

而显然那匈奴单于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昨日就开了口,随便琉月开赎金条件。

“那依你看?”北牧第一武将库杂木抬眼紧盯琉月道。

琉月听言也不客气,手指在面前的地图上快速的一划,点着北牧和匈奴交接的西北面道:“与其要些华而不实,无法掌握的东西,不如要这。”

萧太后,耶律极等见此齐齐凑近一看。

“枯纱草原?”黎阔瞪大了眼。

“对,枯纱草原和它邻近的十个城池。”琉月点了点头。

国际谈判9

“有没有搞错,枯纱草原最为贫瘠,根本就没有多大的用处,而紧邻着它们的十座城池,贫瘠不说,还相当的混乱,乱七八糟的住满了什么女真人,突厥人,摩洛人,完全就是一个垃圾。”

黎阔听琉月这么一说,顿时跳了起来,头摇的唰唰作响。

“对,这个地方要了反而是负担,不要。”库杂木也坚决反对。

“怎么会要这个地方,你耍我们是不是?”耶律极也没什么好脸­色­,刚才听琉月说的头头是道,还以为她真的有什么好的见解,现在看来就是一狗屁不通,不懂装懂。

萧太后沉默了没有说话,但是那反对的意思很明显。

琉月见此冷冷一笑,也住了口不说话,既然他们都不要好,那她­干­什么要为他们好,此处不留爷,只有留爷处。

大帐中顿时一片静寂。

“姐姐,你说,洪听着,姐姐这么说肯定有姐姐的道理,洪相信姐姐。”就在这静寂中,一直没说话的耶律洪突然脆生道。

那望着琉月的眼,充满了信任和崇拜。

琉月回头看了眼一脸明明白白信任的耶律洪,伸手抚摸了一下耶律洪的头,微微笑了笑。

“好,那姐姐说给洪听,你自己记在心上。”

没有在理会周围四人的态度,琉月一把抱起耶律洪,站在地图前,手指指着那枯纱草原道:“枯纱草原为什么会贫瘠,那是因为没有河流走它那里过,所以水草不美,不肥,牛羊难以养活,牧民没有办法生存。

而在枯纱草原的上流,则是北牧最为汹涌的一条河流,只是被北牧断了道,改了方向。

若是挖开这断道的地方,任由水流流经枯纱草原,何愁它枯纱草原没有草肥羊壮的一天。”

清冷却绝对自信的话,让周边本来一脸反对的四人,缓缓收敛了态度,凝神听起来。

国际谈判10

“至于那十座城池,匈奴人遍布的地方要他们做什么,那是匈奴的势力,要之无用,到头来说不定反被咬一口,要就要这样势力混杂的地方。

匈奴管不了,那只要我们收拾下来,那就会绝对成为北牧的人,永远不用怕它会水底起浪,反噬主人。

何况,这么贫瘠匈奴却无法收拾下来,说明了他们自身的彪悍绝非等闲,有这样强大势力的归拢,一举数得。”

说到这琉月撑起腰来,转头看着耶律洪道:“为人做事眼光放长远,已经是宝石的东西,要之代价很高不说,不一定吃的下,要就要这样掩埋在沙粒里的宝石,那才会是自己的,记住。”

说罢,也不等耶律洪明白,放下耶律洪,转身就朝帐篷外走去,毫不停留。

帐篷外,金­色­的阳光照耀在琉月的身上,从她的身后看去,一片金光闪闪,几乎让人不敢逼视。

帐篷外的北牧士兵,立刻朝琉月满身恭敬的躬身行礼。

对于勇士,他们绝对不吝啬任何的尊敬。

“漂亮。”走出帐篷不远,从一帐篷后走出的欧阳于飞,满脸赞誉的轻轻拍着手掌。

他的耳力很好。

“好利的眼,好强悍的分析和因势利导,琉月,你让我刮目相看。”欧阳于飞一边鼓掌,一边走了上来,与琉月并肩而行。

“过奖。”琉月神­色­很淡,没有骄傲,也没有得意。

“你对草原了解很深?”欧阳于飞与琉月并肩,侧头看着琉月问道,按理说中原人除了傲云等要与匈奴北牧对上的王族,会稍微了解一下草原外,其他人不应该如此了解。

“只要我想了解。”琉月的回答充满了她一贯的自傲。

是的,只要她想了解,没有什么她无法掌握,只要她想。

国际谈判11

自从她决定进入草原,她就已经找收罗关于草原的一切,用心自然会什么都知道。

何况,这些国与国,势力与势力的碰撞,她虽然不曾在高位,但是并不表示她没有见过。

二十一世纪那种首相,总统,国王的争夺,黑暗家族的倾轧并不在少数,她见过的太多,因此拿捏分寸,掌握尺度,什么是最合理的剥夺,那种­精­确度不是空口说白话的。

欧阳于飞听琉月如此自傲的话,脸上的笑深了深,搬起指头道:“我算算,要数道几,一,二,三……十五……”

“忠义王,忠义王,等下,等下。”刚刚数道十五,那萧太后的金帐一掀,库杂木大步就冲了出来。

琉月听言却并没停步,依旧满身冰冷的朝前走去。

身后库杂木快速的冲了过来,一丝嫌疑也不避的手一伸抓住琉月的胳膊,笑的万分崇拜和讨好的道:“我们都是粗人,不懂这些个厉害关系,你不要生气嘛,来来,太后请你重商,你的话很有见地,很有见地。”

一边重重的重复很有见地这一句,仿佛就这样就能表达他的兴奋和崇拜一般。

一边抓着琉月的胳膊,就把琉月朝帐篷里拽,蛮牛一般。

琉月见此眼光一厉,手腕突然游蛇一般一卸一闪,立刻滑脱了库杂木的大掌,库杂木一个力使过头,顿时连连冲出去几步。

琉月脸­色­平淡,背住双手,原地不动。

“高手就是高手,忠义王啊,我们草原上的人,素来耿直,有怨就说,看不惯就打,觉得我们不对了,冲我们­干­一架,都没问题,不要­阴­着生气,那不是我们草原的作风。”

不远处,萧太后的金帐掀开,萧太后和亲王耶律极并着耶律洪和黎阔等走了出来,耶律极远远就大声道。

国际谈判12

“对,我们就是个粗人,你有学问,身手又厉害,觉得我们错了,还死不认账瞧不起人,你跟我们打一顿就够了,生啥气啊,反正只要是为我们北牧好,怎么都成。”

冲出几步的库杂木稳定住身体,转过头朝琉月拍着胸膛大声道。

“对,就是这话……”

琉月耳里听着几人豪爽之极的话,心中的微怒快速的消弭了下去,这样的­性­格,她喜欢。

直来直往,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错了,打一架,明日就烟消云散,这般的气氛就是她喜欢的,就是她曾经与她的雇佣兵手下所一直享受的。

蒙着面纱,萧太后拉着耶律洪的手走到琉月的身边,很正­色­的道:“忠义王远见,非哀家所及,惭愧。”

琉月见萧太后放下态度,当下也不在冷着脸,伸手拉过耶律洪朝她伸过来的手,缓缓道:“琉月小气,更惭愧。”

“这就对了。”耶律极走上前来,拍了拍琉月的肩膀道:“等你回来,我们陪你打一架,让你解气。”

“是,到时候我们领教下你的高招,看到底有多厉害。”黎阔揉着拳头,满眼放光。

他带兵冲来的时候,本以为境况惨的不能在惨,没想却见不但丝毫未损,反而还擒拿了匈奴王。

那时候,他就留心琉月了,要是能跟这样的高手过招,不知道有多爽。

琉月把两人的话听在耳里,微微挑眉看着耶律极,等她回来?

“琉月,这一次和谈,哀家属意你去,既然你对枯纱草原了解甚深,一定心中已经有了征服他们的办法,而且,这里你武功最高,可保周全,这一次,北牧看你的了。”萧太后看着琉月缓缓开口。

“和谈就设在我们和匈奴的边境卢克城,离枯纱草原和那十座城池很近,我们明日就启程,三天内应该就能够到。”库杂木接过话道。

国际谈判13

他们此时正在匈奴和北牧的边境上,所以,隔的并不是太远。

琉月听言脑海中盘算了一下,看了眼身边的库杂木道:“去也可以,谁是主,谁是副?”

“自然你是主。”库杂木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谈判,找他有什么用。

“那好,若是路上不听我的,就别怪我翻脸无情,还有,给我两万兵马。”

“可以。”萧太后一点迟疑都没有。

“整装,你跟我过来。”琉月听言一点头,一丝迟疑也没有,朝库杂木一挥手,转身就朝她的帐篷走去。

谈判,她经历过不少,不是开了价对方就能给那么高的价,那是一门学问。

想在谈判中获取最大的利润,不是你有底线想要什么就能够得到什么,那怕原来是一根草,你开了口要就能变成一块宝,这门技巧深了去,需要马上就商议对策才是。

这一次,应该相当于原来的国际谈判了。

转身而走,那种当机立断的果决,让萧太后眼中神­色­更深,深深的看了眼远去的琉月,脸上的神态说不清楚。

“你这个小家伙,这次可抓到了一个好本事的人,我们北牧以后有福了。”耶律极满脸喜­色­,一把抱起耶律洪,大笑着就朝后走去。

营地上,顿时开始忙碌起来。

没有任何人注意萧太后的脸­色­和神情。

起兵,带着匈奴王朝卢克城而去,一切相当的快速,上午才说定,中午后琉月就已经出发而去。

北风呼啸,琉月行径的速度相当的快。

只见那枯萎草原上,两辆马车飞速前去,身旁只有几人护卫,简单的可怜,比那商旅都还要简陋的多,渺小的引不起任何人的窥视。

国际谈判14

那两万士兵在无声无息间,融入了草原,消失了去,不知道琉月把他们安排到什么地方去了。

“忠义王,这是不是太不稳妥了?”库杂木看着周围就那么几个护卫,紧张的整个人都绷紧了。

这一路西去边关,匈奴肯定会想方设法来抢回匈奴王,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两万士兵护卫,他都还嫌少了,现在琉月居然就给他剩下这个几个,库杂木心都崩紧了。

“放心。”琉月挥挥手,闭眼假寐。

“这叫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知不知道?”马车内小喜鹊叽里咕噜的展现她的博学。

不过琉月不打算理会,库杂木显然更加不理会一个黄毛丫头,只顾自己紧张之极的盯着后面的那辆马车。

琉月居然让她身边那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看管匈奴王,要不是琉月武功之高他亲眼看见,那满腹谋略他也亲耳听过,真想把琉月的头扭下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居然要羊羔看守老虎,唉。

紧张,无比的紧张。

就在这样库杂木的无比紧张中,琉月的悠闲里。

沿途居然没有碰见任何的袭击,有很多明明看起来隐藏了密密麻麻机关和士兵的地方,居然就这么让他们过了去。

库杂木紧张的双手冒汗,却硬是一点攻击也没有遇见。

就这般,三日后,两辆马车终于一路悠闲的到了匈奴和北牧的正西边境,卢克城。

石头做的房子,石头打的地面,很冷硬很厚重,用石块砌出的房屋看着没有一点柔软的气息,就像这里的人,彪悍,粗旷,是一种豪放的气质。

卢克城城前白马大河。

狭小的河面已经结了冰,冻结成了一块冰块。

青石桥上,此时铺上了一层红­色­的锦布。

国际谈判15

案几罗列在上,一张黄|­色­的帷帐四角支撑,顶在桥上空。

桥那方是匈奴势力,这一边则是北牧境内。

此时,桥梁对面,匈奴亲王喀查尔和文书已经等候在前方,身后兵马一字排开,寂静无声,黑压压一片,摆明了是准备给北牧一个下马威,让北牧掂量着实力开口。

而此方,只见琉月一身红­色­的皮裘,裹的她像一团火,与库杂木缓步而来,就两个人,简单之极,好像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那匈奴亲王喀查尔见此,不由紧紧的皱了皱眉。

这样的简单和成竹在胸,反而把他摆下这么多兵马的气息都领略了去,就好像他存心要给对方一拳,对方却来了个棉花,让他一拳打在棉花里,浑身难受的要死。

“请。”

喀查尔咬着牙,脸­色­不是很好看,却也竭力保持着平静,看了眼库杂木道后,把眼光都集中在了琉月的身上。

就是这个女人擒拿了他们的匈奴王,这简直是他们匈奴这么多年的奇耻大辱,那紧盯着琉月的视线,几乎要冒出火来。

“请。”琉月拱了拱手,当做没看见喀查尔的视线,袖袍一挥,坐在了那北牧主位之上。

库杂木则对上喀查尔的眼,大声道:“喀查尔亲王,本将为你介绍,耶律琉月,我北牧忠义王,王姐之尊,此次我北牧主谈之人。”

喀查尔闻言皱了皱眉,面上的反应也不大,黑­色­战甲一挥,咚的一声坐下,手指微动。

身后立刻有人走上前来,同时几不可见的有人远远的消失了去。

把玩着手中的翡翠扳指,琉月没有看,但是却把一切都收到了眼里。

“既然如此,好,开出你们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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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有努力的说,还有那个我没打算让他们分别两年呢,马上就会见面鸟

请君入瓮1

傲慢,绝对的傲慢。

琉月跷起二郎腿靠在椅背上,眼角都没给对面说话的喀查尔亲王一个,慢条斯理的抚摸着手中的翡翠扳指,一副居高自傲之极的样子。

闻声只以眼角飘了身边的库杂木一眼,示意回答,仿佛完全瞧不起匈奴似的。

匈奴喀查尔亲王见之,那牙咬的咔嚓作响。

“千里牧原和它相邻的二十个城池。”库杂木大马金刀,来的也爽快。

喀查尔亲王听库杂木报上赎金,立刻皱了眉:“不行,这条件太苛刻,我们不能接受。”

“喀查尔,这么点城池难道比你们匈奴王还重要……”

一时间,库杂木依照琉月先前教他的话与喀查尔亲王你来我往,刀剑­唇­舌交锋。

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洒在金­色­的幕帐上,洒下点金­色­飞舞。

就在这金­色­飞舞中,琉月保持着她的傲慢和不屑,冷冷的听着两人的和谈,主将是要最后出马的。

而这个时候,欧阳于飞带着小喜鹊,小花,和改装过后的匈奴王,正大模大样的在卢克城里逛街。

知道有和谈就在城外的分界上,卢克城本来不怎么热闹,此时到热闹起来,许多匈奴人走出家门,在城门处探头探脑,议论频频,难得的喧闹。

“这东西不错。”欧阳于飞举起个泥巴捏的土狗,满脸赞叹,好似看的是极品珠宝。

小花一脸黑线,扯着被点了哑|­茓­卸了双手的匈奴王,就朝一旁走,他不认识这个人。

“我说公子,她就不怕我们怎么了他?”小喜鹊朝被小花扯过去的匈奴王抬了抬下巴。

这琉月真这么信任他们?

“你准备吃了,还是蒸了?”欧阳于飞一听小喜鹊这话顿时来了兴趣,弯起了一双眼睛看着小喜鹊。

小喜鹊闻言顿时垮下一张脸,狠狠的瞪欧阳于飞一眼,走人。

请君入瓮2

欧阳于飞见此缓缓的笑了,他要这匈奴王做什么,琉月不是信任他,而是算准了他没那个心思,对,没那个心思。

悠哉,悠哉,逛街啊。

日头快速的从东方升至当头,在紧接着缓缓朝着西方而下。

草原阡陌,万里纵横。

火红的夕阳散发着耀目的橘红,在草原上来上去,壮观,无比的壮观,也妖艳的惊人。

夕阳下,那金­色­的大帐,也被渲染成了橘红­色­,暖暖的。

“五座,最多五座城池。”一脸夕阳余晖下,喀查尔亲王脸­色­相当的不好看。

“就五座,你们匈奴王就值这么点价钱?我说喀查尔,你是不是想不迎你们王回去,这第一顺位就是你的了?”库杂木脸­色­也不好看。

谈了一天了,千里牧原没要到,那边上原本想要的二十座城池,匈奴最多给五个,这实在是与他们原本的赎金,相差的太远。

喀查尔闻言脸­色­整个铁青之极,咬牙切齿才把拍桌子而起的愤怒给压了下去,这么多士兵众将在,他不能发火,有些事情可以做,绝对不能说。

“库杂木,你少含血喷人,这是我们……”

“哼,你们匈奴太没诚意……”

一直没有说话,靠在椅子上的琉月,脸­色­越来越不好,烦躁在她身上涌现了出来。

谁都不怀疑,一旦一直没说话的琉月开口,那绝对是暴走。

一天之内,已经四波人在喀查尔亲王耳边言语,喀查尔的脸­色­是越来越不好看。

这些,别人没有看出来,却没瞒过身上暴躁气息狂飙,心却被谁都冷静的琉月。

暗自冷哼一声,想抄她的后底,去抢匈奴王,去啊,没有人会想到她会把匈奴王­干­脆的送至匈奴的卢克城逛街,送到他匈奴的地盘上去吧。

他想抢,就是搜遍了这天,他也搜不到。

请君入瓮3

“十座……”

“五座……”

“最少,九座,要不然……”

“五座,不能……”

“好了没有,他妈的还要等多久。”激烈的谈判中,琉月实在忍不住,暴走了。

满身狂躁,琉月唰的一下站起来,一巴掌拍到面前的地图上,怒声道:“就这块土地,给就签合约,不给,回去把那匈奴王做成|人­干­,吊在盛京城门,我们怕什么。”

此话一落,后面一直静寂无声的万千匈奴兵,差点全部暴走,那是对匈奴绝对的侮辱。

喀查尔亲王脸­色­也瞬间铁青,正想拍桌而起,眼角突然扫到琉月一巴掌拍的地方,脸­色­瞬间一古怪。

“好,一言九鼎,这块土地上的一切,就这么定了,起草合约。”一拍桌子,喀查尔亲王瞬间爽快了。

他身边的文书扫了眼琉月巴掌落下的地方,也爽快了,笔飞凤舞而走,生怕琉月反悔一般。

“忠义王,你……你……”相对于匈奴的爽快,库杂木则是瞠目结舌的看着琉月,满脸的扭曲。

“那不是千里牧原,你怎么能要那块,那是负担,不要,不……”

“主谈说话,何时有副将反驳的道理。”对面的喀查尔亲王双眼一厉,朝着库杂木就是一声吼。

“那是枯纱草原和最混乱的十座城池,连千里牧原这边一座城池都抵不上,忠义王你……”库杂木悲愤了。

琉月听言扬了扬眉,低头看了眼手掌所拍的位置,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稍微扭曲。

“合约已经起草完毕,北牧忠义王,请。”砰的一声手起印落,一鲜红的匈奴王印印在那两份合约上,喀查尔亲王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合约,琉月脸­色­扭曲了曲,在库杂木满脸失望和纠结中,死要面子的盖下了北牧的信印。

请君入瓮4

匈奴一百三十五年冬,以枯纱草原和十座城池,换匈奴王回归。

印信归下,令传四方,枯纱十城归宿北牧。

蓝天白云。

“哈哈哈,原来和谈可以这么谈。”纵马奔驰中,库杂木狂笑声直冲天际,黑漆漆的脸黑里泛红。

欲擒故纵,声东击西,明面上北牧吃了大亏,忠义王琉月一无是处,实则谁胜谁输,个中滋味自己清楚。

纵马狂奔,直扑枯纱十城,琉月没有得意,这谈下枯纱十城只是个开始,收复下他们,才是这一次的重中之重。

紧跟在身后的欧阳于飞,把玩着手中的泥巴狗,笑容浅淡,他到想看看琉月到底还有什么本事。

北风呼啸,一行十人朝着枯纱十城飞速而去。

匈奴以枯纱草原和枯纱十城换取匈奴王回归,北牧新的忠义王耶律琉月,这两条消息如长了翅膀,朝着草原各方飞舞而去。

而就在这样的草原变更中,那战火轰隆的中原也在变迁。

天辰边关邕城,轩辕澈一身铁黑­色­盔甲,冷冷的注视着手中的地图。

“陈国灭亡板上钉钉,赵国前失陈国屏障,后无傲云支撑,你我两面夹击,这可是个好机会。”轩辕澈手指点了一下那夹在后金和他们天辰,傲云之间的赵国。

“好,本将立刻通知我们国主,天辰后金联手,吃了他。”后金大将莫桑,面上闪过一丝兴奋神­色­,立刻快速的退了出去。

短短三个月,灭陈国,箭头直指赵国,天辰整个吞并了陈国江山。

战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天辰,后金,合作的相当的好。

室内所有人都各司其职退了下去,只剩下轩辕澈一个。

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的划过,轩辕澈冰冷的眼没有一丝表情:“吞下陈国,灭了赵国,中原七分天下从此后五国并立,我天辰将不在逊­色­傲云国,雪圣国半分。”

请君入瓮5

低低的冷声在室内回荡,充满了铁血。

“月儿,等你回来,这天下我定要他们谁也在欺不了你我。”拳头紧紧的握紧,轩辕澈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绝望。

几个月了,没有琉月的消息。

没有,他几乎不敢在听任何派出去收索的人的汇报,一次一次的满怀希望到后面的失望,他几乎要承受不了了。

他的琉月,你到底在那里?

到底,是生?还是死?

指尖深深的掐入掌心,就算他得了这天下,若是么有琉月与他同享,这天下又有多大的意思。

得了天下,失了她,不,绝不。

“王上,国都的八百里加急。”正心情苦涩间,流川突然高声快步走了进来,递上一封八百里加急。

轩辕澈收敛了脸上一瞬间流露的表情,重新恢复那绝对的冰冷,转身接过展开一看。

眼,立刻厉了起来。

“一群饭桶。”狠狠的掷下那封八百里加急,轩辕澈满脸杀气。

流川见此捡起一看:“独孤夜,赫连云召,逃离。”短短的几个字,却是惊天的震惊消息。

“王上不在国都,他们就看守不住,这真是……”流川脸­色­瞬间也难看起来。

失去了独孤夜和赫连云召,傲云国和雪圣国想在这么服帖,就是不可能的事了,真是一群饭桶。

“王上,大消息,大消息。”两人满身愤怒中,彦虎的声音突然远远的传了来,充满了惊诧。

“说。”轩辕澈冷的如冰,看着冲进来的彦虎冷喝一声,还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气喘吁吁冲进来的彦虎,几乎喘息的说不出话来,脸上一片激动,返身指着身后道:“王上……王……有消息了……他……他……找上来了……”激动伴随着急剧的喘气,让彦虎一席话说的断断续续。

请君入瓮6

轩辕澈闻言眉头微皱:“说清楚。”

“谁来了?”流川也在旁Сhā了一句嘴。

快速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和喘息,彦虎快速道:“杜一,杜一来了。”

话音一落,轩辕澈脸­色­大变,一阵风般朝大门狂冲而去,砰的一声直直把那厚实的楠木大门,撞的支离破碎,却不知道疼似的,消失在走廊间。

“王上,这边,这边。”彦虎见此立刻转身追着轩辕澈就跑,一边高声大叫道。

“杜一?”流川也一下睁大了眼,听说当日杜一紧跟着他们的王妃跳下去的,这个时候杜一来了,那……

顾不上说什么,流川也冲了出去。

穿梁走巷,轩辕澈几乎快如闪电,扔下身后一众惊诧之极的守卫。

“砰。”一声撞开前厅的大门,轩辕澈几乎满脸都在放光,冰冷的神­色­上此时缀满了火红,那种激动,是好久没有出现在轩辕澈身上的。

前厅中,杜一正坐在其间。

“她呢,她呢?”环顾四周,没有琉月的影子,轩辕澈几步冲上前,一把紧紧抓住了杜一的肩膀,激烈的摇动着。

“王上,你轻点,杜一满身是伤,你这么,他说不出话。”一旁的秋痕连忙冲上来,扣住了激动过头的轩辕澈。

轩辕澈听言方才注意到掌下杜一的气息很不稳,身上的衣襟隐隐约约的透露出血迹。

当下深吸一口气,强制压抑下心中的激动,看着杜一道:“怎么回事,告诉寡人。”

杜一稳定了一下身体,也不拖延,沙哑着声音快速言语道:“主人被人救了,落下去的时候我亲眼看见有人在崖下接住了主人,推开了我……”

当日他已经抓住了昏迷的琉月,可没等他保护起来,下方已经有人接了上来,抱住了琉月,把他推了开去。

请君入瓮7

那么高的距离跳下来,下落的力量实在惊人,他被推开,撞入水里的礁石上,身受重伤,硬是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养了一个月,才能够行走,就硬撑着来找轩辕澈了。

因为他知道,天辰和其他国有很多人会对琉月不利,所以他一声风声不敢出,只亲自找过来。

“你是说有人救了月?”短暂的话中,轩辕澈抓到了重点。

“是,主人绝对没事。”杜一重重的点头。

缓缓的闭了闭眼,轩辕澈深深的出了口长气,没事,没事,终于有可靠的消息。

她没事,真是太好了,她没事。

紧闭的眼,微微颤抖的身体,无一不在述说着轩辕澈的激动和宽慰。

厅内短时间的静默,却带着一厅的兴奋和激动。

“既然她没事,那么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也要给寡人把她找到,一定要找到。”快速的恢复了镇定的情绪,轩辕澈双眉一扬,整个人都好似亮堂了起来,充满了活力起来。

“是。”流川,彦虎,秋痕,顿时齐齐高声应和。

“杜一,你跟寡人来,害月的凶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轩辕澈袖袍一挥,铁声道。

窗外北风呼呼而过,雪花飘舞。

月,只要你没事,那么,我终有一天会找到你。

不管你为什么没有信息来,我相信,有任何的问题,我都可以给你解决,我在不会无法保护你。

冬日寒雪,心却热如炙夏。

一连几天大雪,等琉月等人到了枯纱十城中最大的研古城时,天又放晴起来,冬日的太阳晒在身上,相当的舒服。

交接印信,接管十城。

匈奴十城官员退出,北牧执掌枯纱十城。

一切在紧锣密鼓中妥帖了下来。

请君入瓮8

没有任何的反对,没有任何的风浪,枯纱十城的百姓,好似根本不在意谁来管理他们,那种彻底的无视,是一种淡漠,更是对王权的绝对藐视。

不过,这一切都在琉月的想象中。

这日,天­色­依旧很好,阳光充足,照­射­在石头建造残破不堪,却傲然屹立的研古城,把那种冷毅和刚硬,完全的烘托了出来。

新任枯纱十城城主北牧忠义王,宴请十城十七大势力,设宴研古城汉兰牧场,这一消息随着北风,刮过枯纱十城。

没有如匈奴接管时候的高压藐视,而是放下身段邀请十城混杂势力,这做为十城的城主,王权的势力对平民的低头,算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一身火红,琉月站在汉兰牧场的门口。

“还没有人来。”库杂木本来就漆黑的脸,越发的黑了。

他­奶­­奶­的,一群垃圾,给脸不要脸,他们北牧忠义王宴请他们,他们居然敢摆谱不来,他妈的。

库杂木已经在心头骂了不下千百次。

“会来的。”琉月把手拢在袖子里,一脸平淡,好像并不觉得她一个十城城主,北牧王室,居然立门等候,这实在是没了她的颜面。

身后,欧阳于飞和小喜鹊小花,坐在牧场设立的宴席最末席,悠哉悠哉的喝着小酒。

“真会来?”小喜鹊嘀咕。

“难说,他们可是这里的土霸王,你一个从天而降的城主,不给你面子就不给,你能这么着,匈奴收拾了这么多年都没收拾下来,不好说。”小花捧着脑袋。

这十七个势力,有突厥人,有女真头,有摩洛……那都是这十城各层势力的龙头,盘根错节,野­性­难驯,所谓强龙压不了地头蛇,就是这个道理。

请君入瓮9

“会来的。”喝着小酒,欧阳于飞突然斜斜的Сhā了一句,也与琉月的话一模一样。

小花和小喜鹊顿时看过来,连库杂木也看了过来,只有琉月面­色­不动,依旧看着前方。

“既然以后是对手,首先要掂量一下对手的分量不是。”欧阳于飞说的云淡风轻,朝琉月飞了个媚眼。

可惜,琉月根本没有理会,不过并不表示她没有听到。

“来了。”伴随着欧阳于飞的话音落下,远处马蹄彪悍,如狂风暴雨而来,溅起灰尘无数,来势汹汹。

琉月一扫脸上的平淡,露出一丝笑颜,迎了上去。

一脸络腮胡子,看上去并不怎么威武,反而有点畏亵的男子,迎面纵马而来。

枯纱十城白木族的老大,韩飞,枯纱十城十七股势力排行第一位,就住在这研古城中。

“哈哈,好标致的一个妞,这次北牧给我们选了个好城主啊。”那韩飞当前而来,一见琉月就是一声哈哈,话与人一般畏亵不堪。

话音落下,身后跟随的几个随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那下流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着琉月。

琉月面上一丝波动也没有,保持着那微笑,朝韩飞拱手道:“韩族长能来,就是给琉月面子,请。”

“哈哈,有趣,有趣……”大笑声中,韩飞飞身而下,朝汉兰牧场设宴席走去。

就在韩飞第一个到后,远处尘烟滚滚,无数的快马朝着这方飞­射­而来。

带着卷天的尘土,带着彪悍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迅猛而来。

就好似商量好的一般,来的快捷而不给面子之极。

那快马奔驰来的尘土,几乎罩了琉月等人一头一脸,那些势力的老大才停了下来,哈哈大笑的并肩朝汉兰牧场里走去。

请君入瓮10

无声的下马威,无声的威吓。

而琉月一直保持着淡笑的脸,好似根本没注意这无声的下马威,还是根本没感觉出来一般,温润。

十七个势力,顷刻之间,全部到齐。

不等琉月这个主人开宴,席桌上韩飞等人就已经自顾自开席,喧闹的你来我往,寒暄起来,无视琉月这个主人之极。

库杂木看着那血几乎都要喷了出来,想他北牧第一大将,走哪里不是威行赫赫,今日居然被一群土狗如此藐视,简直气煞他也。

“下去。”琉月见此没有多余的话,只把库杂木支了下去,库杂木这个­性­格,会坏事。

等库杂木心不甘情不愿的下去后,琉月拍拍身上的灰土,微笑着走进了牧场主席。

“我说,漂亮妞,既然你请我们,我们也来了,你就这么招待,连点歌舞唱曲都没有,北牧忠王就穷酸成这个样子?”

与枯纱十七势力第一的韩飞对坐的这十成中的女真族长阔巴力,斜起个眼睛看着琉月,满脸鄙视。

“没准备歌舞,我们的城主大人,你亲自来给我们唱一曲,舞一下,我们也不介意,大家说是不是?”突厥首领托比木大笑着道。

“对,城主来,城主来……”这提议立刻引起众势力的欢呼,一个个无状的很。

才坐上主位的琉月听言,居然也不动怒,反而笑笑道:“今日,大家给面子,是我琉月的荣幸,既然大家想听,好,那我就给大家弹上一曲。”

话音落下,身后立刻有人递上一具瑶琴,看上去好像是早有准备一般。

面­色­温润,不喜不怒,看不出情绪。

指尖在琴面上挑动,一曲欢快的曲子立刻跳跃而出,在汉兰牧场宴席上空飞扬。

请君入瓮11

那席位中间的篝火,伴随着琴声噼里啪啦的跳动,炫耀着它的活力。

枯纱十城十七大势力,没想到琉月真给他们弹奏,不由齐齐凝顿了一下,各自几不可见的对视了一眼。

琴声婉约,相当悦耳。

就算他们全是一群粗人,也能够从那琴声中听出平和和自若,没有惊骇,没有讨好,更加没有惧怕。

最末席的欧阳于飞,轻轻的以指尖扣着面前的案几,好琴,没想到琉月还真­操­的一手好琴。

心如止水,蓄意挑衅,不动声­色­,好,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够沉的住气,是做大事的料。

“今日,本王宴请诸位,一,为大家见个面,互相认识,以后在一起的日子会很长。

二,就想请大家给我一个面子,以后这枯纱十城,是我北牧的,到底还是要我北牧说了算。”

悠扬的琴声中,平淡温雅的声音不急不缓的传来,如水一般清澈,如水一般清雅。

琉月高坐在主位上,脸,依旧保持着那温和的笑,缓缓的扫过在座的十七个势力首领。

一瞬间的沉默,十七个首领对视了一眼,突然之间仰头大笑,那猖狂的笑意中充满了鄙视,充满了狂妄。

“给你面子,你以为你是谁啊,哼,好大的口气。”

第一势力的韩飞狂笑声中,斜眼看着琉月道:“小女娃子,这枯纱十城我说了不算,谁说了也不算,有本事,就自己降伏,没本事,我劝你还是回去给你家男人暖床的好,要是没有,我不介意你来给我……”

“轰。”下流的话还没有说完,韩飞面前的火堆突然轰的一声炸裂开来,无数的火花朝着韩飞就­射­了过去。

星星点点,却带着闪电般的速度和炙热。

韩飞一见如此,立刻一个翻滚就要朝后­射­去,动作奇快,远比那畏亵的容貌要高明了不知道到多少。

请君入瓮12

然而他快,琉月的速度更快。

他一个翻身还没避过,那轰的炸开的火堆,砰的一声重重的击打在他的胸口,韩飞瞬间被击的远远落了下去,砸在身后的护卫席上,一口鲜血喷出,酒水四溅,火焰撩衣。

护卫席上的护卫顿时变了脸,手忙脚乱的为韩飞扑灭身上的火焰。

旁边十六个势力的人,见此唰的一下站起,狂妄畏亵的脸­色­一下就收了起来,露出本来的铁血彪悍。

刀剑出鞘,杀气飞扬。

那韩飞的护卫更是长剑破空,朝着琉月就冲了过来。

琴声不绝,琉月依旧慢条斯理的抚着琴,见此,面­色­不变,五指飞速的在琴面上一轮,一­色­无形风刃­射­出。

那扑来的几条大汉,身在半空,如遭重击,一口鲜血狂喷而下,身形重重的朝着地面砸落下来。

一个照面,连手都没有交上,就已经伤重。

席间众人,顿时脸­色­一变。

“这是什么功夫?”一直优哉游哉的欧阳于飞,顿住指尖把玩的酒水,微微睁大了眼。

“好酒,好菜,众位可不要糟蹋,枯纱草原可并不是富饶的地方。”淡淡的声音飘扬,琉月手指再度一轮,无声风刃­射­如十六个首领身前的火堆,那火顿时被挑的越发的大了点。

妖法,枯纱十城众势力眼全圆了,一个个矗立在原地,手越发紧的握住了腰间的佩刀。

“本王好心宴请众位,既然众位不给面子,那本王何必强求,送客。”琴声悠然,缓缓酝酿出杀气。

“老大,牧场外全是人,我们被围住了。”

“首领,我们出不去……”

一听琉月送客之声,那离牧场门最近的十七势力护卫们,顿时冲出去,却发现怎么也出不去了。

杀­鸡­儆猴1

牧场外重重叠叠的弓箭凌厉,从四面八方瞄准了汉兰牧场,严严实实的围了一个圈。

那漆黑的箭头在阳光下,泛着­阴­森的杀气。

森严列队,弓箭长枪盾牌,层层叠叠,身上虽然穿着普通人的服饰,但是,这绝对是军队,是军队。

他们被琉月的人包围了。

坐在末席的欧阳于飞靠在椅子背上,嘴角轻柔的勾勒起一丝笑容。

原来从北牧出来,就一直消失不见的两万北牧士兵,被安排来了这里,看来一切都蕴藏在琉月心中。

“他妈的。”不知道是谁骂了声粗口,十七势力的首领,反而冷静了,站起的身体缓缓再度坐下,肃杀的眉眼间酝酿上一丝冷酷的狂。

早先只收到北牧的忠义王只带了几个护卫来,所以,他们才来的简单,没想到中了她的圈套。

“鸿门宴,不错,不过北牧的崽子,你以为这样就行了?”双手抓着被烧坏的衣襟一分,韩飞撕开外衣,蛮横的擦去嘴角的血迹,看着琉月的眼充满了冷笑。

此言一落,周围的十六个势力首领齐齐的跟着冷笑出声。

就算你早有准备又怎么样,想对付他们十七势力,还不够格。

琴声依旧悠扬,琉月慢条斯理的弹奏着,听言反而温和的笑了:“强龙不压地头蛇,本王已经送客,众位要是想继续留下,可就是众位在挑衅本王了。”慢条斯理的声音回荡在琴声间,琉月微微歪头看向众人。

十七势力首领一听,面­色­齐齐一沉,看来她是惹定他们了。

冷哼一声,十七首领齐齐一挥手,真当他们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来了,笑话,能在这群雄割据的枯纱十城,混成今天这个样子,谁也不是庸手。

杀­鸡­儆猴2

手势还在半空,突厥首领托比木,突然感觉视线前方的天空不对,下意识的抬眼看了一眼天空,顿时脸­色­一变大声道:“火,白木族的方向。”

话音一落,周围的众位首领,立刻扭头齐齐看去。

只见就住在这研古城的白木族方向,此时通天的大火,那火光很妖艳,烧融了所有冰冷的心。

浓烟滚滚,直扑天际。

白木族首领韩飞顷刻间脸­色­大变,他的老巢,被烧毁了。

琉月朝白木族动手了。

所有势力的首领,眼望着白木族方向的大火,面­色­都开始扭曲,心中都明白,这北牧的忠义王对白木族下手了。

枯纱十城中势力最大的白木族,被她一把火给烧了?

通天的大火,这定然是烧毁了白木族所有的一切,才有可能有这么大的火,白木族沦陷了?

心中忐忑,五指紧扣佩刀,他们枯纱十城的第一势力,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完了?

这北牧忠义王有多强?

埋伏了多少手段在等着他们?

心,整个的绷紧,他们可能低估了面前的北牧忠义王了。

琴声飞扬,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迎宾之曲,欢快异常。

琉月抚着琴,面上的微笑缓缓的收敛了起来,转换上一层冷酷,眼光扫过绷紧了脸的十六势力,沉声道:“不知道现在够不够格?”

冰冷的声音,夹杂着绝对的肃杀。

没有人狂躁的反驳,琉月的势力,需要重新估算。

琴声飞扬,琉月见此缓缓的道:“本王让众位卖本王一个面子,大家以后相安无事,既然众位不肯,那么就别怪本王无情。

我北牧的地盘上,容不下外势力嚣张,在我忠义王的面前,是龙你给我趴着,是虎也得给我卧着。”

最后一句陡然一声大喝,相配合的琴声一个拔高,震的在座的几大势力,齐齐一凛。

杀­鸡­儆猴3

“好好,想玉石俱焚,那我们就来试试。”韩飞眼中血红,一声狂爆气息几乎临空。

“谁怕谁,你以为……”

“轰。”其他首领相和的话还没说出口,琉月双眼一眯,手中十指快如闪电的在琴面上一轮。

十几道风刃骤­射­而出,来势汹汹。

十几势力首领都是草原英雄,一身武功却无琉月彪悍,顿时齐齐被击中胸口,轰的一声被击飞了去。

不过琉月下手很有分寸,远远击飞,却不伤一人。

“他­奶­­奶­的,你这妖女……”女真首领阔巴力神­色­凶悍如草原野狼,咆哮着跳了起来,就朝琉月扑去。

琉月也不动,依旧慢条斯理的抚着琴,一边淡淡的道:“本王要杀你们,轻而易举,想要玉石俱焚,好啊。

大不了我北牧不要这十城就是,反正这贫瘠的草都不生的地方,不要也罢,不过。

人的命只有一条,今日本王成全你们的英勇,昔日,黄土埋骨,欢腾的可是另外一些人。”

话声清淡,随风飞扬而去。

暴怒的十六个势力的首领,齐齐凝眉,顿了顿身形。

他们不蠢,琉月这话的意思,他们不会不明白。

充英雄,是好汉,死了就什么都不是,那怕他们今日把这北牧忠义王给挑了,以后枯纱十城是他们混杂势力的天下,可他们也不能享受那自立为王的一切了。

凭借这忠义王的武功,要杀他们,真的是轻而易举。

谁都不是傻子,谁都不会做白白牺牲的事情。

身形停顿在地面,十六个首领,沉思了。

只有白木族首领韩飞疯了一般的冲上来,他白木族没有了,他不怕。

欧阳于飞见此手指一弹,一纽扣临空­射­出,打在韩飞的|­茓­道上,韩飞一个踉跄腿一软,啪的朝前方的琉月跪了下来,动也动不了一下了。

杀­鸡­儆猴4

这一手,让其他的首领,越发的慎重了起来。

“不要想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琉月没有理会欧阳于飞,五指在琴面上一按,停了欢快的琴声。

一片压抑的静寂,众首领是被识破内心想法的有点恼羞成怒。

他们刚刚是在想表面臣服,只要一回去自己的地盘,谁还认这北牧忠义王是那个,却没想被琉月一口道破。

火红的袖袍一扬,琉月站起身来,一挥手朝着众人道:“坐,既然不在想跟本王动手,那么我们就来好好的谈一谈。”

说罢也不等众人有没有回应,琉月负手走下主位,一字一句道:“枯纱十城和枯纱草原,贫瘠荒凉,年年饿殍遍野,死亡无数。

你们团结起来,对抗一切,不外乎就是想吃的饱,穿的暖,有地方住,为了生存,所有的一切都值得宽容。

为了生存下来,那么我北牧就不是你们的敌人。

枯纱草原上流北牧通天河水量充沛,本王有意挖开那曾经堵上的航道,让水流流入枯纱草原。”

说到这,琉月突然住口没有在继续说,只是目光淡淡的扫视着在座的众位首领。

本来一片强制压抑着暴怒情绪的众首领,听着琉月说道这话,面­色­齐齐一怔后,整个的都开始变­色­起来。

就连那被制住动不了,也说不出话的韩飞,也陡然睁大了眼。

通天河水流入枯纱草原,那……那……

有了水,就有了肥沃的草原,有了牛羊,等于有了一切。

他们枯纱十城一定会有吃饱穿暖,不在每年饿死大量百姓的一天了,他们枯纱草原有救了。

“真的,挖开堵上的河道……放水……”突厥首领托比木话音都有一点颤抖了。

琉月看着神情快速转变,几乎不敢置信的众人,收起了脸上的冰冷。

杀­鸡­儆猴5

微笑着看着托比木点点头道:“既然从今以后就是自己人,那么以自己的资源养自己的族人,有什么不可能。”

“真的……真的……不嫌弃……我们是外族?”女真族长阔巴力瞬间眼都红了。

他们拼命的抵抗一切压迫,反抗一切暴力,变的比其他人都暴力,都凶狠,不外乎就是想吃饱,想活下去,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现在,本来以为绝望,以为今日要死在这里,以为给他们枯纱十城换来了一个更暴烈的城主时候。

突然这个暴君告诉他们,她会让他们活的更好的时候,那种陡然从地狱到天堂的转换,就是铁血汉子,也支撑不住的。

琉月微笑的脸上一片正­色­,走上前拍拍几乎比她高了一个多头的阔巴力,正­色­道:“什么是外族,你们归入了北牧的版图,就是我北牧的族人,况且我还是个中原人,你们有我更外?”

话音落下,一片静寂。

一片红了双眼的静寂,翻涌的情绪,滚烫而汹涌。

欧阳于飞看到这里,眼底深深的闪过一片赞誉。

打一­棒­,在给甜头,以武力降伏锐­性­,以恩情收拢与后,这枯纱十城以后恐怕会是誓死追随琉月了。

轻轻的猜测,欧阳于飞也许也没有想到,今日琉月收复这枯纱十城,他日这十城势力,誓死追随琉月,为琉月打下这浩瀚帝国,立下汗马功劳。

“我要去通知他们……”

“我要去把这消息散发下去……”

“我要去……”

一瞬间的沉默后,十几位首领激动了,那些紧跟着他们的侍卫,更是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们枯纱十城有翻身的时候了。

沉淀了一下心神,突厥族长托比木和女真首领阔巴力对视一眼。

杀­鸡­儆猴6

突然齐齐朝琉月道:“只要你说到做到,今后这十城就你说了算,要是你做不到,你们一个也别想从这里活着离开。”

“好。”琉月扬起手,­干­脆利落。

砰砰砰,三声击掌声响起。

草原汉子最重承诺,一语既千金。

立刻,尾随突厥族长和女真族长之后,其他众势力也齐齐走上前来,击掌为誓。

“可白木族?”击掌为誓后,突厥族长托比木看着依旧跪着不动的韩飞微微皱了皱眉道。

话音还没落,欧阳于飞一­肉­骨头已经穿越而去,解开韩飞被封的|­茓­道。

摇晃了一下身体,韩飞满脸兴奋和凄苦结合,显示他此时的心情是又苦又喜。

“只要真能给十城带来活路,我白木族就是死光了也值得。”韩飞咬紧了牙,身还没撑起,痛彻心扉的承诺已经出口。

琉月听言笑着走上前,搀扶起韩飞,笑笑道:“我不过是在城外烧了点湿草,与白木族有什么­干­系?”

话音一落,韩飞瞬间睁大了眼,激动的一把抓住琉月的手道:“我白木族还好好的?你没杀他们?”

琉月闻言顿时大笑:“对于我的族人,我从来不下杀手。”说罢一挥手,命令声立刻传递了出去。

那包围在牧场四周的兵士,立刻收弓卸箭,让出道路。

“头,没事吧,头,头……”一闪开,立刻有人带队冲了进来,不是白木族的二当家韩麟是谁。

韩飞一眼扫到韩麟,神­色­与瞬间的僵硬后,韩飞突然纵声大笑起来,狠狠拍打着琉月的肩膀道:“好,好,我韩飞心服口服,以后捡你们中原人一句话,但有所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哈哈,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琉月一点也不客气。

“爽快,爽快……”

杀­鸡­儆猴7

大笑汇合着兴奋激动的泪水,十城势力开始卸下那跋扈不群的外壳。

“漂亮,漂亮。”末席上欧阳于飞轻轻拍打着手心,欲擒故纵,欲扬先抑,好一个杀­鸡­儆猴,好一个真真假假,这女人真是越看越对眼。

花枪耍的这般的好。

“真小看她了。”小喜鹊抱着个­肉­骨头眼中也是惊叹。

“那可不,也不看看她什么血统,能不聪明?”花玉龙反而一点也不惊讶,把一切都归纳去琉月的血统去。

血统,到底什么血统。

大好的消息随着风刮过枯纱草原和枯纱十城,无数老泪纵横,无数兴奋狂歌,无数泪如雨下。

生活,很艰难,但是以后会好,会好。

枯纱百姓们,终于盼来了好的一天。

载歌载舞,昼夜欢腾。

耶律琉月,至此后会成为这十城的神。

奏表上书北牧王庭,枯纱草原,枯纱十城归。

萧太后动作也快,通天河立刻开始动工,趁着河流还在冰冻期,好动工,若是解冻就不好处理时候,大规模的开始挖开那曾经被堵塞的河道来。

枯纱草原,枯纱十城,无数平民百姓,牧民游族,在听着真的动工,不是安慰他们,不是骗他们的时候,整个飞沸腾了,疯狂了。

不需要朝廷任何的指派,无数人从四面八方自告奋勇前来,加入到挖掘当中。

通天河畔,开始给与无数的人新的向往。

北方呼啸,遮挡不住这通天的豪情。

安排好一切,琉月率两万将士归。

选出枯纱十城自己人统驭自己,港人治港,澳人治澳,这是琉月从邓小平那里学会的理论。

北牧都城盛京。

大气巍峨,充满了塞外的狂野和彪悍,盛京城严肃中带着铿锵的激|情,不是天辰的­精­美,不是傲云的厚重,所能够比拟的,那是一种我行我素天下间的白云苍斗,激|情昂扬。

杀­鸡­儆猴8

红­色­地毯从都城门口直直铺到十里之外,北牧王耶律洪率领北牧群臣,亲迎北牧忠义王回归,只是没有萧太后。

盛京百姓欢呼雀跃,齐齐挤在赌城门口,争相一睹救王之人真容,这可是他们北牧天大的恩人啊。

北风飞舞,盛京都城一片欢声沸腾。

“奉天神之喻,得诸神庇佑,绝世高手琉月救驾有功,恩比天高,又为北牧收复枯纱草原和枯纱十城,德才兼备,智珠无双,特赐耶律国姓,册封忠义王,王之义姐,忠义府一座,良田……”

厚重的正式册封声伴随着飞舞的北方,扶摇直上青云,刮过北牧万里草原领土。

繁星点点,银辉闪烁。

盛京飞尘宫,一片酒醉达旦,群魔乱舞。

为琉月庆功和册封,北牧群臣齐上,最后落了个齐齐覆灭的下场,在北牧正宫飞尘宫中,醉的人事不知。

北风吹过琉月火红的皮裘,琉月靠在大树上闭着眼睛,好像完全醉了一般。

“窸窸窣窣。”就在这份寂静中,一阵轻微的声音响起,朝着琉月而来。

杀气瞬间飞扬,一匕首朝着闭着眼的琉月就刺了去,相当快捷,然匕首还没刺入琉月身上,琉月手一翻,一把抓住了那想杀她的人,唰的睁开了眼睛。

入目一身墨金­色­长袍的萧太后,正冷冷的握着匕首,那蒙着面的脸,在夜­色­中有点­阴­森。

“为什么?”琉月抓住萧太后的手,冷冷的问道,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有点冷漠,起先她还以为这太后本来就是这样的。

后来,敏锐的发现这萧太后追逐着自己的眼,才有那份绝对的冰冷和憎恨之气。

是的,憎恨之气,这个女人,这个北牧的萧太后憎恨她。

隐藏的很好,但是却瞒不过对气息极度敏感的自己。

杀­鸡­儆猴9

暗讨自己没有杀了她全家,跟她没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怎么憎恨她?

想不明白,也没有那个时间去想明白,只是没想这憎恨已经到要杀了她?到底是什么仇怨?

萧太后的手被琉月挟持在手中,两人隔的很近几乎可以看清楚一切平日看不清楚的。

不用揭开看,琉月也可以很清晰的看见那白纱后面重重叠叠的疤痕,那白纱后隐藏的不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而是一张疤痕遍布的脸。

“慕容琉月,或许本宫该叫你纳兰琉月。”冰冷的声音,带着冬日的寒气和­阴­森。

琉月陡然听见这莫名其妙的言论,不由微微一怔后身体突然的一颤,紧紧的盯了萧太后一眼,缓缓放开萧太后握刀的手:“你到底是谁?”

纳兰,海外那方势力的国姓,他们中的姓氏。

“连轻。”萧太后站定在琉月身前一步地方冷冷的道。

言后也不等琉月说话,紧接着道:“对了,你应该不清楚这个名字,流落在外十六年,想来你的未婚夫还没有把那里的一切都跟你提起。”

一语说道这,萧太后身上突然扬起一股滔天的怨气和愤恨,而这无疑是承认了,她也来自琉月母亲的地方。

“未婚夫?”琉月敏锐的听见萧太后话里最重要的一点,有点诧异,谁?

萧太后看着诧异的琉月,眉间微蹙:“少装蒜,欧阳没跟你说?那你跑我北牧­干­什么?”

“管他什么事?我来北牧是为了对抗我的敌人?”反­射­­性­的话语出口,琉月突然一顿,双眼一沉:“你的意思是说他是我未婚夫?笑话,他怎么可能是我未婚夫。”

沉静,一瞬间的沉寂。

两人都在问对方,对方都没有回答,好似问错了,又好似问对了。

杀­鸡­儆猴10

眼,深深的在陡然皱起眉的琉月身上打量,萧太后沉默半响,突然扯开很远话题的道:“你为什么到这里来?你要对付谁?”

问的很是直接和冰冷。

琉月皱着眉头也同样深深的打量了萧太后一眼,这话问的蹊跷,在看看萧太后脸上的伤和那提起那里的怨气,琉月突然决定赌一把。

“有人仗势欺人,以杀死我丈夫胁迫我远离我的丈夫,我来,就为有一天毁灭他们。”

铿锵而带着绝对杀气的话,让萧太后瞬间眼中诧异之­色­陡显,那样的决绝和斩钉截铁,无需多语,已经可以说明一切。

夜­色­浓郁,然而萧太后那一身的憎恨和愤怒,却缓缓的消弭了去,消散在夜空下。

走上两步,萧太后掀开琉月后颈的衣襟,看了眼那鲜红的胭脂,仿佛确认了什么后,突然笑了,有丝狰狞的笑了:“好,好。”

满怀畅快的笑,让琉月一下沉下了脸,她跟澈分开,她说好。

感觉到琉月的愤怒,萧太后放开手退后一步,盯着琉月的脸似乎喃喃自语的道:“他纳兰氏也有今天,好,这就是他们强要拆散人的代价,这就是他们的代价。”

看着有点疯癫却又很平静的萧太后,琉月越发的皱了眼:“拆散人,他们也拆开了你?”

若不是这样,萧太后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等琉月揣摩完毕,萧太后突然一把扯开面上的白纱,露出一张伤痕遍布,完全毁容的脸,在着夜­色­中恐怖犹如鬼魅。

“是,为了那岛上的死规矩,他们杀了我的丈夫,毁了我的容貌,迫我们一家三口生死永隔。

既然不准我们嫁外人,为何当初要故作慷慨的让我们游玩至十八岁,造了因,灭了果,哈哈,哈哈,哈哈。”

杀­鸡­儆猴11

一连笑了三声,神态不激狂,但是那笑却让人从骨子里发寒。

也是一个伤心人,也是一个同命相连的人,也是一个可以联合的帮手,琉月瞬间清楚了。

三声笑后,萧太后整个冷静了下来,缓缓的罩回面上的面纱,看着琉月道:“你和谁?”

“天辰国主,轩辕澈。”

“天辰国,轩辕澈,听说过。”当年出门游历的时候,听说过那个天辰天才,不过那时候他还小的很。

“想覆灭他们,为何选择我草原?”没有多余的话,萧太后问的直接。

“我还有两年,中原已经格局已成,只有草原尚有一拼之力,还有,一种直觉。”琉月回答的也耿直。

她有一种很好的感觉,一种直话直说比虚伪编纂更好的感觉。

闻言,萧太后果真点了点头,突然一笑:“很好的直觉,中原人都是一群孬种,一个千年前的霸主,一个海外冥岛就让他们怕的屁滚尿流,哼,无用之极,奴­性­,你选择草原来对了。

草原人只服自己,冥岛,千年霸主,他们听都没听说过,服从他们,简直就是笑话。

当年,若不是可汗和我没多大的本事,才叫他们得了手,杀了我丈夫,要是今天,谁也杀不了我丈夫,谁也休想在我北牧染指北牧可汗一根头发。”铿锵有力,夹杂莫可言语的悲愤。

琉月听言眼中一亮,这意思是草原本就可抗衡他们,抗衡冥岛?

悲愤只是一瞬间,萧太后注意到琉月眼中的亮光,冷冷的一笑道:“就算当年我和可汗不及他们远以,来杀我丈夫的也一个都没有活着回去,我北牧勇士万里追杀,死伤无数,终让他们一个都别想活。

这么多年,冥岛明知道我在这里,却在不敢来犯,就是这道理,敢杀我草原的人,是要付出绝对的代价。”

杀­鸡­儆猴12

热血沸腾了,琉月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我需要你的帮忙。”

萧太后听着琉月毫不拖泥带水的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当日,她第一眼看见琉月的时候,她就认出了她,纳兰水的女儿,这张脸就是凭据。

而且,身边还有欧阳于飞,冥岛第二大姓,早就指给纳兰水女儿的未婚夫,以后冥岛的王。

他虽然没有见过她,但是,她见过他,虽然那时候他还只有十几岁。

这两人结伴而来,必是有所图。

因此,她分外紧盯他们,想把这不知道她是谁的两人,笼络在北牧,无声无息间­干­掉他们。

只是,她的主意还没有打好,今日朝堂之上,居然库杂木这个蠢材,大力赞扬琉月怎么能­干­怎么好,居然奏请执掌北牧南院军机兵权。

一头脑草包的北牧群臣居然一个个拍胸脯叫好,让她下令。

若琉月执掌她北牧军权,她的北牧不是整个的要落在她的手里,又落在冥岛的手上。

不,她绝不甘愿,。

因此,今日动了杀机,本以为那么多人已经灌醉了琉月,却没想居然被她抓了个正着。

“冥岛跟我有他无我,我跟它永远都是敌人。”琉月注视着萧太后微皱的眉头,突然出声道。

萧太后听言挑起眼角看着琉月:“永远都是敌人?你还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说的出这话。”

“不,我知道,纳兰是冥岛的国姓,皇族一脉。

但是,这又怎么样?我不稀罕荣华富贵,权倾天下,我要的只是与我心爱的人长相厮守。

冥岛越是赋予我绝对的权力,越是会破坏我,打压我,这样的身份,我不稀罕,也不要。”

没有斩钉截铁,很平淡,但是就是这样的平淡,却让人听出了那深入骨髓的厌恶和决心。

萧太后听到这深深的看了琉月良久,琉月也一动不动与萧太后对视,火花四溅,静寂无声。

半响后,萧太后缓缓的缓缓的笑了:“不,你不知道你的身份,你要是知道,你就应该明白,你本身就是一样对付冥岛的利器。”

磨刀傲云1

琉月一听不由一愣后眼中在一亮:“还请太后指点,我对那里不熟。”

萧太后微微挥了下长袍,身上的气息恢复成平稳,笑了笑,眼中­射­出一丝锐利,抬头望着夜空缓缓的道:“冥岛传承千年,皇室血脉只能与岛上人通婚,保持纯净。

很多年前就已经血脉交替太近,生不下后代,或者生下来就有问题。

就因为这一点,所以冥岛后来规定,岛上人可以与外人通婚,可以生育子女。

若是后代好,那么就接入岛上培养,若是不好,就遗留在外。

岛上普通人通婚后可以选择岛上住或者外面住,只是一旦选择,就不准在返回。

只除了岛上三大姓氏绝对不能在外安家,一定要回到岛上,回岛后在以宗族之长论定婚嫁,不得违抗。

那我连姓是岛上仅次于欧阳的大姓,所以,我可以在外面玩,可以嫁人,可以生子,但是绝对不能与我的丈夫白头到老。”

说到这后,萧太后顿了顿,低下头来看了琉月一眼,眉眼中都是幸灾乐祸的笑:“而你,知道为什么你本身就是对付冥岛的利器?

因为,纳兰皇室一脉,这一代所有后人除了你母亲纳兰水生下你之外,在无一所出。”

一话说到这,琉月眉眼一下就亮了,炯炯有神的看着萧太后道:“只有我一个,那这意思……”

“对,若你没有了,这纳兰皇族就此断了这香火,灭了这根,任凭他千年传承,也要死尽灭绝。”

萧太后笑了,充满怨恨和幸灾乐祸的笑了。

难怪不准她成亲,难怪那么大动静要杀轩辕澈,要灭天辰,全是因为就她这么一个独苗了,所以不能让外人采摘了去,只能留给自己人。

哈哈,不能让外人采摘了去。

磨刀傲云2

一件太过被人在意的宝贝,在别人刀剑齐上的围剿中,又何尝不是一个反击的利器。

琉月笑了。

看着琉月的笑,萧太后勾了勾嘴­唇­,看样子,琉月是真的不屑这顶天权力高峰,真的要与之对敌到底了。

“不过,也因为就只有你一个,所以他们绝对不会放手,没有万全的把握,绝对不要泄露了你的心意,否则,就算覆灭了一切,后悔的只会是你。”

既然是同一战线,那么就是朋友,萧太后语重心长的道了一句。

笑微微凝顿在脸上,琉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朝萧太后笑了笑道:“我明白。”

忍一时,得一世,这本就是她以前想过的。

只是,从现在开始,她要忍的更不动声­色­,更深的不能让任何人看出这神情去。

抬手伸了个懒腰,琉月扭了扭头。

冥岛,既然如此,那一切就要换个方面来看了。

看着琉月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胸有成竹,萧太后笑的分外的愉快起来,以他们王族的直系亲人,毁灭他们的一切,这真让人舒爽,无比的愉快,无比的向往啊。

今夜寒风飞舞,却谁敢保证明日不是一个大好的天气。

日子飞速的过去,转眼年关就要近了。

这日,北牧朝堂上。

“太后,今年冰冻三尺,比任何一年都还要寒冷,几大草原草根都挖掘不上,趣京,联涪城,山城,连带那一方的草原,几乎什么存粮都用尽了,还有几十万人没有吃的,形势相当不乐观。”

北牧丞相萧臣,一张国字脸相当的威武,年岁与慕容无敌相当,但是那彪悍,却远非慕容无敌可以比拟。

此时却皱着眉紧接着道:“更不说本就枯寂的枯纱草原和枯纱十城,完全没有粮食供给挖掘河道的兵士,难不成让我们几万士兵饿死在那里?

磨刀傲云3

太后,你要拿个主意。”

话音一落,满朝文臣武将都严肃了起来。

往年这个时候,若是没有了粮食,就跑到傲云国或者相近的雪圣国打个秋风,抢掠一番粮草回来,凑合着也能过个寒冬。

而今年,由于出外巡视与匈奴这一对,然后又收城,谈判,改河道的,这一弄下来,根本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抢劫不说,还要支付出太多的粮草。

纵然以后这河道这枯纱草原和十城会繁荣起来,但是目前的问题若是无法解决,谁还能等待他们繁荣。

人都饿死完了。

高坐在上的萧太后蒙在面纱后的脸上看不出面­色­,不过那紧皱的眉头却也说明了她的忧心。

沉静了片刻,萧太后突然转头看着站立在右手第三位的琉月,开口道:“忠义王,你有什么办法?”

此话一出,朝堂上的所有人立刻齐齐朝琉月看来。

琉月微微一怔,没有粮食?这个她能够想什么办法。

她可不会种水稻,虽然她知道袁隆平的杂交水稻很好,可她不是研究粮食出产的专家啊。

眉眼快速的转动。

草原荒芜,但是绝对可以利用,开坑荒田种植植被和耐旱瓜果,她知道后代有很多东西适合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

但是,要解目前的燃眉之急,显然还是不大可能,那都需要慢慢来的。

第一时间没有说话,琉月只是皱眉沉思。

立于左手边第二位的库杂木见此,一抖战袍大声道:“没粮食就去抢,我亲自去,我就不相信了,赶在年关前我从傲云国手中抢不来东西。”

没策略就动手,种不了就偷,就抢,这可是草原的彪悍作风。

傲云国,琉月一听这三个字,眼中陡然一亮,库杂木这一句话反而提醒了她,万事不能从一个方向来看。

磨刀傲云4

“看来,也只能……”萧太后皱了皱眉,如此出兵太仓促了,但是没有粮食,更加不好过,草原靠着天吃饭,冬季是最不好过的。

“太后,我去。”萧太后答应的话还没有说完,琉月突然上前一步,笑容满面的高声道。

萧太后见琉月如此笑容,显得智珠在握,不由微微顿了顿后,神情到松了点下来,看着琉月道:“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琉月笑眯眯的道:“好想法没有,既然我北牧不好过,自然也不能让其他人好过,傲云国那么富裕,救济下我们穷人,实在是应该的很。”

萧太后听琉月这意思还是要出兵,不过那脸上的笑,却诡异的很。

当下沉吟了一瞬间,琉月这个人鬼­精­的很,心中谋略也深,既然她也说要出兵去抢,那么自然她有万全的主意。

一旦确定两人是同一阵线,萧太后对琉月到是没有一点芥蒂,很是信任和倚重了。

“好,哀家准了。”

“那这一次出兵多少?”亲王耶律极见策略已经决定,当下开口道。

“十万兵马……”

“不,我要五十万兵马。”库杂木雄心勃勃的十万兵马才一出口,琉月立刻就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五十万兵马?”

“有没有搞错?”

“五十万……”

琉月的话音还没落,整个北牧朝堂立刻如煮沸的水,沸腾了。

而在这边煮沸的水中,琉月依旧一脸微笑,满身自信的看着萧太后。

“五十万,太多了?”萧太后也回视着琉月,紧紧的皱了皱眉头。

五十万,她北牧倾国的兵力也才五十万,全部给了琉月,这怎么可能?而且五十万兵马出兵去抢,谁来镇守她北牧,匈奴到时候趁机来犯他们又怎么办?这不行。

磨刀傲云5

“不行,绝对不行。”北牧第二武将黎阔头摇的如拨浪鼓。

“忠义王,我北牧总共才五十万兵力。”北牧丞相萧臣满脸没好气的瞪着琉月。

“忠义王,你耍我们是不是,五十万兵马给你,你就是北牧的王了。”

“对,好大的野心……”

叽叽喳喳,一切好的坏的,怀疑的,不怀疑的话,都从朝堂上飘扬了出来,草原人直率,因此也不管你受不受得了。

“不会的,姐姐不会的。”

坐在北牧王椅上,一直没有说话,端端正正坐着的耶律洪,突然脆生的开口道。

下方群臣的叽里咕噜声,立刻静寂了下来。

王就是王,虽然小,也是王。

黑如葡萄的大眼睛定定的盯着负手与后站在大殿上的琉月,耶律洪满脸信任的笑容。

那表情,好像琉月说此时天上会掉金子,他也会绝对相信的信任。

琉月看着耶律洪,缓缓的笑了,她喜欢全心全意信任她的人。

“给我五十万兵马,我定给北牧要回两百万担粮食。”不急不躁的开口,琉月充满了旁人无法了解的自信。

“两百万担。”朝堂上所有的朝臣都震惊了,两百万担,这可是他们北牧一年的总收成,岂是那么好抢到的。

“忠义王,不要开玩笑。”库杂木眉毛都扭到一起去了。

“我绝不开玩笑。”琉月说的冷静之极。

看着绝对冷静和肯定的琉月,萧太后突然有点明白,却又不是很明白的想到琉月要怎么做了。

当下,沉吟了好一会儿,依旧摇摇头道:“忠义王,或许你真的可以给北牧带回这么多粮食,但是本宫实在是给不了你这么多兵马。”

“不从北牧军营中调动,只要太后一句话,琉月自己去筹集。”琉月对视着萧太后。

磨刀傲云6

筹集五十万兵马,这?

满朝文武微微震惊了,这琉月想­干­什么?

若她真能够筹集到五十万兵马,那在北牧,不等于就是跟北牧王分庭抗礼了。

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萧太后没有惶然和惊恐,反而笑了,舒心的笑了:“好,本宫就依你。”

“太后……”

“太后,你不能……”

耶律极等人立刻反对起来,这等于是纵恿琉月有私兵啊。

一挥手,萧太后看着负手立于朝堂上,满身锐气的琉月,缓缓的道:“不会,哀家相信琉月会永远为我北牧着想,绝对不会害我北牧。”

温淡的话,却带着绝对的信任。

下方的群臣听言不由齐齐微愣,这琉月何得太后和王,如此的信任。

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丝笑容,琉月朝着萧太后和北牧王,微微躬了躬身,很轻的道:“有生之年,绝不会相负。”

说罢,转过身快步就朝朝堂外走去。

绝不相负,萧太后听着此话眉眼中笑意更深了,琉月这般的人,一诺定是千金。

北风飞舞,雄鹰展翅。

一声命令,一句话。

枯纱十城二话不说,十七势力全部兵马,骁勇百姓自发加入。

五十万兵马,不出一日,齐备。

整装出发,磨刀傲云。

“城主,只带十五日粮草,什么攻防后备都不带,这是不是……”琉月临时任命的五十万兵马上将韩飞眉头完全没有松开过。

十五日穿越北牧到傲云的千里草原,粮草也只带十五日,什么攻城的阶梯,投石机,火箭,齐齐不带,完全是轻装上阵。

这就是近在咫尺的攻城战都不能这样,还不说千里迢迢去抢掠关内强国傲云,这是不是太离谱了点。

琉月还是那一身标志­性­的火红,闻言笑了笑道:“十日之内必须赶到傲云边关,剩余粮草维持五天就是。

磨刀傲云7

你们只需要把那气势给我做足了,其他的,没你们什么事,等着到时候收粮就好。”

听着这话韩飞懵懂,阔巴力迷糊,托比木更是摸不到头脑。

抢命一般十日内要跨越千里草原,然后就在那里等着收粮?

紧跟着琉月身后的小花抬头看了眼天,这天没有下红雨啊,还是说琉月这脑袋秀逗了。

“没睡醒。”小喜鹊叽里咕噜了三个字。

琉月听见朝后看了一眼,对上欧阳于飞温润淡笑的容颜,琉月突然灿烂之极的朝欧阳于飞一笑,犹如百花齐放。

欧阳于飞立刻回以暖如春风的一笑,心中却开始腹诽,琉月居然对他这么笑,今天吃错药了?

快马加鞭,五十万兵马朝着傲云边境急冲而去。

北风呼呼的吹过,年关一天比一天近了。

在说此时的傲云国,上上下下一片喜庆。

原因无他,傲云国太子独孤夜要成亲了,虽然不是大婚立正妃,只是迎娶一侧妃,不过傲云国也是欢欢腾腾,进行的如火如荼。

虽然没有广邀天下宾客,不过相熟的几国还是来了不少有份量的大臣。

只因是傲云太子独孤夜成婚,只因那女子是南宋国十一公主。虽然不知道凭借南宋公主的头衔,独孤夜居然不给正妃身份,这未免难堪,但是谁叫傲云国是这方最大的国家,独孤夜是最出­色­的人才之一呢。

伴随着年关将近,整个傲云国张灯结彩,热闹的很。

傲云皇宫。

一袭白衣负手立于翠湖之前,独孤夜什么表情都没有,只冷冷的看着湖水中自己的倒影,微微晃动,隐隐约约。

湖边白雪欺压在枝头,一地银­色­。

银­色­中混杂的白­色­,几乎完全融入了进去,那么冰冷,那么苍凉,那么的萧索。

磨刀傲云8

“太子哥哥,该吃药了。”青莲公主端着药碗,轻轻叹息着走上前来。

没有动容,甚至连眼帘都没有动摇一下,独孤夜的那份冰冷,直欺万年冰霜,比之以前更甚了。

伸手从青莲手中接过药,独孤夜看也没看一口饮尽,把药碗扔给了青莲,其间那盯着湖水的眼,眨都没眨。

当日从轩辕澈手中逃出来,委实被轩辕澈伤的很了,调养了这么久,虽然恢复了不少,却还有几分没有养好,不得不继续吃药。

“大哥,若你不想娶就不娶,你不要折腾你自己,看着让人心酸。”接过药碗,青莲咬了咬牙,突然开口道。

不言不语,淡漠冷酷。

若说以前的独孤夜是孤高自傲的无视天下所有人,没有任何人能够挑动他的情绪起伏。

那么现在,则变换成了一座真正寒冰,掩埋了所有的情绪,吞噬了所有的表情。

无所动,无所起。

就好像是一座或者的雕塑,让人从心里发寒的同时,了解内情的人,更会心酸不已。

满傲云皇宫的人都融入在喜悦中,都在愉快的布置中,只有这个主角却冰冷的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一个外人,一个这件事的外人。

青莲公主紧紧的握着拳头,就是当初救回独孤夜的时候,感觉到他意志的消沉。

父王和母后才决定为他娶妃子,想借此调动他的情绪。

只是,他就一句不能是正妃,就什么也没有多说,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喜欢,只是从现在看来他那里是喜欢,根本就是无动于衷的漠视啊。

没有动摇,没有一丝神­色­变化。

独孤夜依旧冷冷的盯着湖水中的自己,好似根本没有听见青莲的话,或者根本就是彻底的忽视。

磨刀傲云9

青莲见此银牙越发的咬紧,突然一顿脚大声道:“她已经死了,那么高的地方,天辰王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消息,她早就已经死了,你不要在想她了,她已经死了。”

一口气大声的喝完,青莲公主本以为会招惹独孤夜一掌扇来,那想却依旧还是没有多大的动静。

青莲公主不由眼都开始有点酸痛的无法忍受了。

她低估了她大哥喜欢那慕容琉月的程度,亲手打死自己喜欢的,自己费尽心思以五国合谋而去争夺的女子,那种心伤可能在她大哥心里,一辈子也好不了了。

他是在自己惩罚他自己啊。

酸涩的双眼倒影中,那欺霜赛雪的冰冷身形,突然缓缓的动了一下,青莲公主心中顿时一喜。

缓缓的抬起头,独孤夜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

是啊,死了,被他亲手给打下那么高的山涧,又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不死,怎么可能?

“娶谁还有什么关系?”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独孤夜转身缓步走了开去,一身白­色­映衬在银白世界中,不是绝美,而是孤寂。

因为没有了她,所有娶谁,娶不娶都没有关系?是这样吗?

青莲公主捂住了嘴。

白­色­身影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银白世界尽头。

腊月十六,宜嫁娶。

喧天锣鼓震天响,十里红绸遍布天。

火红的­色­泽整个的包围了傲云皇宫。

雕龙刻凤的梁柱上,红绸映衬着张扬的五爪金龙,红的耀眼。

无数的灯笼高挂,无数的太监宫女往来奔走。

宾客齐至,乐声震天。

傲云皇宫喜气洋洋,热闹红火之极。

傲云皇宫大殿,傲云国王,王后,高坐与上,一脸的喜气,下方文武百官罗列,各方宾客欢颜,一片盛世好景。

磨刀傲云10

而今日的新郎独孤夜,一身淡红的长袍,很淡雅,映衬的他越发的绝美无双。

此时,面无表情的站在他父皇身旁,那份冰冷和漠然,与这大殿中喜气洋洋的气氛,完全的不合。

“新人到。”唱礼声响起,时辰到,礼炮齐鸣。

伴随着喧天的礼炮齐鸣声响起,一身大红喜袍的南宋国十一公主,在礼宾的搀扶下,拖曳着长长的凤袍,缓缓从大殿门外走来。

凤冠霞帔,眉清目秀,也算你秀美佳人。

满大殿喜­色­,众朝臣宾客眼都弯了起来。

步伐轻缓,天下第一大国傲云太子独孤夜的侧妃,缓缓走上前来。

按说太子娶立侧妃,本不用如此隆重,不过傲云国主等知情人都清楚,这正妃也许永远也不会有,所以,一切礼仪和铺设,基本是以的正妃之礼。

就在这缓步中,一在外­操­持的朝臣突然快步冲入大殿,绕过满脸喜气的众臣,从众人身后快步朝傲云国主走去。

傲云国主四十多岁年纪,此时正满脸微笑,一见来人满脸严肃的快步朝他走来,不由暗中皱了皱眉。

九城枢纽使,这个时候跑来做什么?

眉­色­示意,那九城枢纽使飞速的朝快步走下去的总管太监耳语一阵,那总管太监脸­色­顿时大变,翻身就朝傲云国主走来。

“王,北牧倾五十万大军直袭我边关。”声音抖颤,虽然只有几个字,但却让傲云国主整个的一惊。

“什么?”眉­色­瞬间一厉,傲云国主压低了声音,几乎不敢置信。

从来北牧或者匈奴冬季跑来凌虐,兵力最多不超过十万,而从来不会在这个时候来。

今年还以为他们不来了,没有想到都到年关近前,居然来了,而且这一次居然是五十万兵力,北牧疯了?

磨刀傲云11

“已经到达含水关,在有一日就逼近我们傲云国整个边关了。”总管太监快速的传递着那九城枢纽使的话。

“谁为将?”傲云国主深深的吸了口气,强制压下要翻身而起的身形,压低了声音厉声道。

这里这么多其他势力的人,不能露出任何的恐慌和异常。

“北牧忠义王,耶律琉月。”

“耶律琉月?”傲云国住双眼一沉,怎么又叫琉月,听着这个名字心都要紧一下。

“迎礼。”大殿上礼部侍郎高声赞礼道。

一脸面无表情的独孤夜缓步走上前去,站在了那已经立定在高台下方的南宋国十一公主,他未来的侧妃。

看都没有看身边的南宋十一公主一眼,独孤夜一身冰冷的伸手接过那长长的红绸。

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红绸,若另一方是琉月多好。

可惜,可惜,永远不可能了。

面­色­冷峻,漠然而萧索。

大殿中有识之士,眼睛都不是透明的,齐齐看出独孤夜的萧索和冰冷,不过所有人都不敢多言,只嘿嘿的笑着,满脸的赞叹恭贺着。

“一拜天地。”礼部侍郎赞礼声高高的响起。

独孤夜冰块一般的转过身……

而高高的王座之上,此时立在下方左手第一位的傲云宰相也看出了傲云国主陡然间脸上的变­色­,虽然收敛的很快,但是绝对是有大事。

缓缓退后,揪住身后的九城枢纽使,傲云宰相压低了声音道:“出了什么事?

“北牧率五十万兵马攻来了,明日恐怕就要抵挡我们的含水关。”九城枢纽使,强忍着脸­色­的难看,可怎么也露不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什么?”傲云宰相脸­色­也变了。

快速转头朝高位上的傲云国主看去,恰逢傲云国主也此时低头正在看他,两人快速的交换了一个眼光。

傲云宰相见此立刻朝两边的官员做了个手势,拖着那九城枢纽使,缓慢的朝后退了下去。

磨刀傲云12

身旁那官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快速的上前一步,填补了傲云宰相的空缺。

在这黑压压的百官和来宾中,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视。

“二拜尊亲。”

淡红配着火红,缓缓的参拜。

大殿气氛越发的高涨。

就在这高涨中,禁卫军统领突然快步从外冲了进来,沿着众人身后就朝傲云国主快步而来,满脸的警戒和诧异。

不用傲云国主吩咐,总管太监立马走下台去。

“又是什么事?”傲云国主双眼看着朝他参拜的独孤夜和南宋十一公主,脸露微笑,神­色­却紧压低了声音目不斜视的道。

“北牧忠义王登门贺礼。”

九个字,让本来神­色­就紧的傲云国主,整个的愣怔了一下,敌方统帅登门贺礼,有没有搞错?

周围傲云的群臣,都是自己人,自然知道禁卫军统领等人此时该出现在什么地方,而他们出现在这里,国主虽然脸上有笑容,但是那眼却是厉的,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因此下,一个个也是满脸笑容的恭贺着,心却揣测起来。

一股不安的气息缓缓的从周边开始酝酿出来。

“夫妻对拜。”高高的赞礼声响起,拜下便礼成了。

无动于衷,冷漠转身,那冰冷的眼中无视面前的窈窕佳人,独孤夜微微低头。

“怎么,几个月前言爱我不惜以天下大动­干­戈,今日却另娶他人,独孤夜,你太伤我的心了。”

就在这满堂华彩之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随着礼炮鸣响,北风飞舞而来,瞬间充斥于整个大殿。

刚欲拜下去的独孤夜身形陡然一僵,唰的一下转过头来,这声音……

漫天红­色­华彩中,一人踏着白玉大道而来,火红狐裘,倾城绝­色­,周身暖暖的金光包裹着她,犹如踏光而来。

这不是,这不是琉月是谁。

“慕容琉月……”

“是她,是她……”

傲云群臣,诸国贵宾,乱了。

我为刀俎1

慕容琉月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那几个月前的一场轰轰烈烈的五国围天辰,延续到今日天辰吞并陈国,发兵赵国的主角,怎么还在?怎么今日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惊讶,无法置信,在在座的所有人脸上交错着。

喧闹的华堂,一瞬间鸦雀无声。

丝竹停歇,只剩下呼吸相闻。

踏着阳光而来,琉月走近定定看着她的独孤夜,脸上浮现一缕伤感,一缕婉约。

无视周遭所有的人,抬头看着独孤夜,琉月极轻极轻的叹息了一声,缓缓的道:“还记得当日你给我说的话吗?”

没有回答,只有那定定的目光,那仿佛要贪婪的一次就把琉月看够,刻在心上的目光。

琉月没死,她没有死。

独孤夜第一次眼中涌现起一丝剧烈的情绪波动。

也没有等独孤夜回话,琉月自顾自的接下去道:“当日,你言为了我,不惜倾天下之力兵戎相见,今日,才短短时间不见,你便华堂娶妃,谈什么情意,说什么爱慕。”

说到这琉月叹息了一声,却看着独孤夜一字一句的道:“被你击下山涧,几月时间休养中,我好好想过,如斯深情得之我幸,不能相负,一等伤好就昼夜兼程而来,而你却……”

说道这琉月脸上浮现一丝自嘲的笑容,缓缓摇摇头:“罢罢罢,终究镜花水月一场罢了,当不得真。”

说罢,琉月嘴角高高的扬起一抹笑容,很骄傲,但是却丝毫也掩饰不了那笑容下的悲凉和伤心,仿佛被独孤夜真正伤了心了。

转过身,琉月一挥袖袍,抬步就走。

仿佛如一只骄傲的孔雀,就算兵败,就算不如人意,也不愿折了那高傲的翎羽。

满华堂的朝臣宾客听到这里,一个个从震惊忙乱到呆若木­鸡­,脸­色­更是同那染缸中出来的一般,赤橙黄绿青蓝紫重复的不断交替。

我为刀俎2

那种扭曲程度,非一般人能够做到。

有没有搞错,这天下谁不知道天辰翼王妃与现在的天辰王,情深如海。

当日,他们太子立邀五国强逼天辰王相让,天辰轩辕澈也宁为她对上五国联军,也没说一个肯字。

而这慕容琉月一腔豪血也只为那轩辕澈而流。

今日,怎么的一下就变了道了?

不能相负?千里迢迢赶来傲云抢婚?喜堂之上剖白内心情意?这……这……

所有人震惊了,不敢置信了。

瞬息之间慌乱没有了,只有那无边的寂静和扭曲,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大殿最中间的琉月和独孤夜两个人身上。

就连傲云国主和王后,也嘴角抽筋,对视一眼,不知其想。

琉月扭头就走,不在做任何的停留。

才行得一步,手臂一紧,独孤夜的手已经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胳膊,那大力的力量,几乎要捏碎她的手骨。

没有回头,一身倨傲。

脸­色­却依旧凄苦。

紧紧抓住琉月的手,独孤夜看着那火红的背影,那如枯槁般的眸子扬起了神采,缓缓的有了风韵。

这是他心中的人,这是他思了念了想了爱了,费尽手段也要得到的人,今日既然来了,不管是出于任何的考虑,他都不会让她走。

“我说出的话永远算数,只要有你,这天下女子不娶又有何妨。”冷冷清清的话,却挥洒出独孤夜往日的居高自傲,风华过人。

“你……”此话一落,那南宋国送亲而来的亲王,顿时脸­色­大变,唰的一声立了起来。

这是把他们南宋国置与何地。

而那一脸喜气的南宋国十一公主,更是气的脸­色­发白,一把抓住身上的喜袍,踉跄着,满脸悲愤和着泪水,转身就朝堂外跑去。

我为刀俎3

“快去安抚,快去。”傲云王后见此连忙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边连声的吩咐,边快速的起身追了过去。

一边大声道:“夜儿,还不快追。”

急跑而过,新­妇­和王后快速的穿过琉月的身边,出了华堂。

周围几个大臣浩命也连忙追了出去,只唯独站立在大堂中央的琉月和独孤夜纹丝不动。

“岂有此理。”南宋国亲王脸一瞬间难看的犹如钟馗。

华堂之上,气氛瞬间紧绷了起来。

“亲王别怒,小孩子气的话,孩子气的话。”傲云国主眉头紧皱,一下站了起来,一边微笑的安抚南宋国亲王。

一边朝独孤夜喝道:“说的什么混账话。”

气怒的吼声,独孤夜充耳不闻,在傲云,或者在这个天下,只要他愿意,他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没有人能够违背他的意思,那怕是他的父王,这傲云的王。

紧紧的握住琉月的手,独孤夜坚决如铁。

把堂上一切动静都看在眼里的琉月,脸­色­没有怎么变,嘴角却流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嘲讽笑容。

“你这个不要脸的……”抡起拳头就要朝琉月扑来的南宋国亲王,愤怒之极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远处一连串的禀报声打乱了大殿本来就混乱的气氛。

“北牧忠义王恭贺……”

“北牧忠义王恭贺……”

就在此混乱时候,那一声接一声的禀报声远远的快速传递了过来,一众禁卫军摸样的人,满头大汗的冲了过来,他们的速度委实慢琉月太多了。

大殿中正混乱,此时在一听这北牧忠义王的名号,虽然不知道这忠义王是哪位,但是那北牧两个字,傲云群臣却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了。

当下,脸­色­又是齐齐一变。

我为刀俎4

这才上演了华堂抢亲,怎么北牧又来了,天,这么多的好事情,今日聚集到一起了。

领头狂冲而来的禁卫军首领,一指指着被独孤夜紧紧抓住的琉月,上气不接下气下气的高声道:“北牧忠义王恭贺……太子……大婚……”

吓,大厅中的人唰的齐齐瞪大了眼珠,那大的几乎要落下来。

慕容琉月是北牧的忠义王,这又是怎么回事?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啊。

所有人,乱了。

感觉到扣着自己手的五指紧了紧,琉月收敛了嘴角那抹几不可见的笑容,一脸平静的转过身来,看着黑蓝的犹如大海的双眼,缓缓道:“北牧忠义王耶律琉月,拜会。”

轰,傲云国主头大了。

原来此耶律就是彼慕容,这两个人原来是一个人。

率领五十万北牧大军气势汹汹而来,不要告诉他这个琉月就是来抢亲的,她……她是有备而来的。

轰,扑过去的南宋国亲王僵硬了,北牧忠义王,这……

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独孤夜没有说什么,只是抓住琉月的胳膊,大步出了华堂。

同时扬声道:“二十二是好日子,我要大婚,迎娶我的正妃。”清冷的声音远远飘扬起,又是一重磅炸弹。

相携而走。

把一地的混乱,一地的震惊扔在了脑后,扔在那华堂之上。

琉月见此笑了,任由独孤夜抓着她远去。

北风凌厉,华堂静寂。

本来一场傲云太子婚事,在这冬风中莫名其妙的落寞,但是那火热的消息,却随着那狂飙而上的东风,瞬间传遍九州大地。

昔日的慕容琉月,今日的耶律琉月,远从北牧而来,抢亲来了。

昔日天辰翼王轩辕澈的倾心相爱的爱人,来抢傲云太子独孤夜的亲了。

今年,这­精­彩的事情太多了。

我为刀俎5

难道这爱恨,也能如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这样的话来概括?

这算不算是见异思迁的最佳典范?

还是说只要真正是一片深情,定然能打动一切,那怕对方是顽石?那怕对方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人?

只要锄头挖的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这风言直飞天际。

让这冬日热闹的不行。

傲云太子东宫。

一丛梅花林正开的灿烂芬芳,那红的如血的梅花在白雪遍地中,为这银白世界妆点上勃勃生机。

梅林下,琉月一身火红,身边站着一身白­色­的独孤夜。

远远看去,人几乎融入了如斯美景中,如画。

“天冷,身体还没好,别冻坏了。”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琉月相当温柔和自然的,伸手为独孤夜拢了拢领子上的裘皮。

独孤夜低头看了眼一脸灿烂笑容的琉月,眉­色­深深,却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缓缓伸出手,拉了拉琉月的皮裘,轻声道:“你也一样。”

微笑温润,并肩相携,共观梅林。

余晖洒下,夕阳如火。

“天­色­已晚,该休息了,别太累,明日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好啊,那去观星台?”

“好,只要你想。”

巧笑嫣兮,款款深情,并肩而归,共入东宫。

似水的温柔,灿烂的容颜。

无声的诉说着款款深情。

游观星楼,赏九露台,行庸置宫,眠花接楼。

白鹭交颈,鸳鸯成双。

前方两人并肩弄情,后方这般的柔情蜜意,点点滴滴事无巨细都进了傲云国主的案头。

傲云国主气的眉头直竖。

傲云王后气的几乎要昏倒。

南宋亲王气的更是要回南宋提兵跟傲云拼了。

一团焦头烂额。

夜­色­降下,梅林深处。

我为刀俎6

欧阳于飞把玩着手中的红梅,负手游览,白日不来,晚间时候才至,这人的兴致跟普通人真是不太合。

“公子,这样不好吧,她跟那个独孤夜住在一起,这……”小花眉头紧紧的皱起。

话没说完,但是这意思清晰之极。

“对,她是你的未婚妻,这般跟那个男人……公子,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就……”小喜鹊眉头也整个的扭曲成了一团。

原本以为琉月就是领军来打仗的,那里想到她一来就抢亲不说,现在居然跟那个独孤夜同进同出,好的仿佛蜜里调了油,仿佛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有多恩爱似的。

完全忽视了她是来傲云抢掠的。

这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他们公子是摆设啊。

先有一个轩辕澈要死要活的,现在又来一个独孤夜,这琉月到底把他们公子这个正牌未婚夫放在什么地方?

虽然她并不知道。

相对于小花和小喜鹊的愤怒,欧阳于飞却一派悠闲,闻言嘴角勾勒起浓烈的笑容,把玩着手中的梅花。

“仔细看着吧,你们跟她还是差远了。”轻笑出声,欧阳于飞笑着把玩着手中的梅花,慢条斯理的在梅林中闲逛。

她对轩辕澈那一腔深情,他是见识过的,这么快就见异思迁,别人信,他不信。

既然不是见异思迁,那么就有可能……

缓缓抬头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天幕,琉月啊琉月,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恩恩嗳嗳,蜜里调油。

出双入对,好的不能在好。

那傲云国主的案头上,快速的堆积起一指高的报备。

无数的消息,朝着四面八方传递开来,傲云就是想遏制也制止不住,几日时间,已经在整个中原天下传的沸沸扬扬起来。

陈国,不,现在的天辰云汉关。

我为刀俎7

“什么,月出现了?”轩辕澈一下从鎏金大椅上跳了起来,面上洋溢起无法言喻的幸喜。

执掌情报的杜一点点头,眉间却有点皱。

“终于有她的确切消息了,走,我去接……”

“王,你等等。”轩辕澈激动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秋痕嘴角抽了抽的伸手制止住轩辕澈。

满脸兴奋,但是没有忽略几个手下今日的齐齐不对神­色­,轩辕澈沉凝了一瞬间,皱了皱眉,沉声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说。”

“到没出什么事,只是……”秋痕迟疑了一瞬间,憋了憋气,望着沉下脸来的轩辕澈。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都是要说,­干­脆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一点保留也不敢有的快语说了出来。

“就是这样。”秋痕话语落下。

一室静寂,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秋痕,杜一,彦虎,齐齐看着面­色­僵硬的轩辕澈,各自低头。

傲云抢亲?与独孤夜言爱?

成双成对?蜜里调油?

轩辕澈一阵脑袋嗡嗡作响,头瞬间就大了,一时间好似有万千的麻雀在里面叫嚣,涨的头大如斗。

身形陡然的一晃,几乎一ρi股坐在身后的大椅上。

怎么会,他的琉月怎么会爱上独孤夜?

他的琉月与他如此情深,怎么会傲云抢婚?

不,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有问题,一定有问题,难道……

“她失……忆了?”皱着眉头,轩辕澈从牙缝中崩出了几个字,除了这一条,他无法想象琉月为什么会那么做。

彦虎咽了一口口水:“据传言看,没有,很清醒。”

很清醒,既然很清醒,为什么要这样做?

轩辕澈紧紧的握紧了拳头,难道有什么难言的内情,或者是琉月有什么图谋?

我为刀俎8

他太清楚他的琉月了,在清醒的状态下,她绝对不会背叛他,绝对不会,他们的感情是经的起考验的,绝对能。

何况,对方是那个与她有大仇的独孤夜。

对,一定有内情。

“她一定有她自己的盘算。”轩辕澈一瞬间激荡的心情,微微的平稳了一下。

秋痕听言依旧紧紧的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道:“据说,她亲口说的,独孤夜势大能保护她,而王你做不到,所以她……”

“住口。”秋痕的话才说至一半,轩辕澈一声厉喝,立刻打断了秋痕的据说。

“月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难道不清楚,保护她?哼,这天下就算别人都信了,你们就不能信。”声­色­俱厉,轩辕澈狠狠的扫了一眼低着头的三人。

“是。”秋痕,彦虎,立刻大声应道。

他们也很想相信他们的王妃,只是这传言太有理有据,而且那么多人看见,包括他们天辰的探子,这不叫他们相信,实在是……

“王上,独孤夜已经发话,腊月二十二和王妃,那个……大婚……”

“备马。”脸­色­深沉,轩辕澈眉眼一竖,一挥战甲快步就朝大门外走去。

他不相信外人的话,他只相信他自己。

他要去找她,他要亲自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

大婚,岂有此理,大婚。

“王,现在我们正兵发赵国,如此紧急关头……”彦虎的话还没有说完,轩辕澈已经走远了去。

“流川,周成……”远处轩辕澈的冷喝响彻在天际,他天辰不是非要他坐镇,才能够打仗的。

寒风呼呼的刮过,刺骨而冰冷。

四骑在这寒风中朝着茫茫北方,朝着傲云国,飞骑而去。

寒,天­色­正冷时候。

“报,北牧五十万兵马已到我傲云深蓝关……”

我为刀俎9

“报,北牧屯兵深蓝关下……”

“报……”

满天黄昏下,傲云正殿上傲云国主,脸­色­几乎沉的如雪,皱眉道:“来而不攻,她到底要­干­什么?”

“单骑进我傲云抢婚在前,兵马屯兵在后,她想做什么?”傲云宰相也紧紧皱着眉头。

这个耶律琉月率领如此多的北牧兵马而来,却只在边关扎营,动也不动,难道真是只是为了抢婚来的?

大殿中几大重臣对视了一眼,齐齐摇头。

傲云国主伸手点着龙案,眉眼中一片沉­色­。

若突然而来,北牧这么多兵马,定然能够袭击他傲云个措手不及,然而这琉月居然只是单骑进入他傲云,现在与他的独孤夜浓情蜜意个不休。

好像就真只是为了独孤夜而来,好像就是要普天下的宣扬,她有多喜欢独孤夜一般,完全没有任何的其他动作。

这只要没有动作,在给他傲云两天时间,所有的布置就会到位,到时候就算是北牧倾全力五十万兵马而动,他傲云也绝对不会让他们来去自如,定给他们个迎头痛击。

一片沉默。

思之不透。

片刻后,傲云宰相突然开口道:“既然她不动,我们也不逼,任由他们去,到时候,我们准备妥当,就……”话没有说完,傲云宰相只比了个一手划下的手势。

看着这个手势,傲云国主双眼中利光一闪。

这个琉月是很厉害,东边不亮西边亮,居然脱离了天辰又搞到了一个北牧的王,。

不过,就算她在厉害,还是没有南宋国一国之力强,等没有危险的时候,他们自然就……

对视一眼,大殿中的几大重臣,齐齐露出一丝狞笑。

“啊,王兄你看。”就在这笑容中,亲王独孤寒突然一脸惊恐的指着龙案边角恐慌之极的大声道。

我为刀俎10

声音止不住的整个颤抖起来,像是惊恐之极。

正殿上几大重臣和傲云国主见此,不由莫名其妙又心下戒备的齐齐侧头看去。

一见下傲云国主瞬间脸­色­大变,轰的一下站了起来,手指颤抖的指着那案几上的东西,说不出话来。

那龙案的角落上,正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杖拥有极其深厚历史年轮的金牌令箭。

金牌令箭。

“他们……是他们……”独孤寒整个眼睛都凹凸出来了,黑­色­的眼中全是惊恐。

“他们……他们……”傲云国主僵硬的扭了扭头,从牙缝中憋出两个字,却不成句。

“国主,怎么了?”傲云宰相见此,不由诧异的起身走上前去,取过那案几角落上的金牌令箭。

一仗普普通通的金牌令箭,虽然观起表面很有些年省,看上去制作的也相当­精­美,应该是杖帝王令。

但是这是傲云国,谁家的帝王令能够对天下最尊的傲云国主发话?为什么他们国主和亲王,却好像看见鬼一般,惊恐的话都说不出来。

取过金牌令箭,傲云宰相看了眼压在金牌令箭下的鎏金字帖,伸手取过,翻开,递给傲云国主。

傲云国住此时深深吸了口气,从看见那金牌令箭的震惊下,恢复了点肃容,接过一目十行。

顷刻间,只见傲云国主双眼一翻,朝后就倒。

“国主……”

“皇兄……”

傲云宰相和独孤寒惊的面无人­色­,齐齐朝着昏过去的傲云国主搀扶去。

是什么东西,让他们久经沙场,泰山崩与前而脸­色­不变的傲云国主,居然被一张字帖吓昏了过去。

快速扯过傲云国主手中的字帖一看,亲王独孤夜脸­色­巨变,双手颤抖又怨恨的道:“她,她居然是……他们的人……她……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她要害我们傲云,要害我们的独孤夜啊。”

我为刀俎11

颤抖的声音中,傲云国主缓缓的清醒过来,五指整个的握成了拳头。

“这就是她的目的,这就是……她要毁了我傲云……”

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当日慕容琉月那么高强的本事,还是在天辰重伤至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

原来不是她不够强,而是天辰不敢要她。

她是他们的人,是冥岛要的人。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五十万兵马按兵不动,为什么一意表达她很喜欢很爱独孤夜,她是在等,在等。

“不,不能让她达成,不能……”唰的站起身,傲云国主突然冷静了下来,紧紧的拽紧了那金牌令箭,短暂的思索后,突然就冲出了大殿去。

亲王独孤寒也紧跟着就冲了出去。

留下一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傲云宰相。

夜­色­浓郁,烟雾缭绕。

傲云太子东宫殿后从山中引下一汪温泉,此时蒸汽缭绕,宛若飞烟,在夜­色­中宛若仙境。

“这温泉不错。”轻掬温泉中水,琉月舒坦之极。

雪­色­天地中,享受幕雪温泉,这等的享受,她可是很久没有享受到了。

“我去给你拿衣襟。”独孤夜站在旁边轻声道,细看,那眼中有一抹温柔。

“好啊。”琉月背对着独孤夜,在雾气蒸腾的温泉中,只露出一个脑袋,­干­脆的道。

独孤夜闻声再度深深的看了一眼琉月,仿佛要把琉月此时的容颜,紧紧的铭刻在心里一般,方慢慢走开。

夜­色­沉寂,只除了远远而去的脚步声。

爬在温泉里,琉月听见独孤夜远去的脚步,嘴角突然笑了笑,扭过头看着另一方漆黑的夜空里。

“你到底想做什么?”正转过头,一道凌厉的声音响起,傲云国主满脸­阴­沉,从黑幕中行了过来。

也不管琉月正在洗澡。

琉月仿佛早知道他在那,一点也不惊奇,舒舒服服的伸了个腰,撩了撩耳边的长发,一种说不出的妖娆,立刻展现其上。

我为刀俎12

“妖孽。”傲云国主站定在温泉旁,看着黑漆漆只露出点点光亮,照明白琉月的脑袋,水下的身躯却什么也看不见的琉月,眼露凶狠。

琉月听言缓缓靠在温泉壁上,比傲云国主还自然,嘴角勾勒起一抹轻笑道:“国主这话问的蹊跷,我想做什么,我想的自然是跟独孤夜怎么好了。”

说罢,脸上浮现一丝柔情,那叫个情深啊。

“放屁。”傲云国主看着琉月这一脸情深,愤怒之极中冒了一句这么多年从来没说过的脏话。

“你这个妖孽,害了天辰王轩辕澈还不满足,今日又来害寡人的王儿,你……”

“国主,话可别说的太满,是谁发动五国攻伐天辰,只为夺我一个?是谁不要天下要红颜?是谁为一伊人弃公主不顾?

你儿子迷恋我,不惜大动­干­戈,天下皆知,今日我来了,怎么反而成了我迷惑他了?”

冷冷的洒下这话,琉月突然双眸一眯,看着傲云国主慢条斯理的道:“还是说国主不过是想找个借口,杀了我,好啊,我等着。”说罢,一扬下巴,微笑着,却无言的流露着妖魅和挑衅。

傲云国主见此双眼一沉,冷冷的道:“你别以为寡人真不敢杀你。”

“那就来啊。”傲云国主狠厉的声音还漂浮在空气中,琉月轻轻一笑好像根本不放在心上的一句接过。

肆意的伸手把玩着耳边垂落下来的黑发,琉月眼神中扬起一抹轻蔑,笑看着脸­色­­阴­沉的滴水的傲云国主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做其他想法的好,本王可不是他日那个可以任人宰割的小小王妃。

今日,你只要敢动我一根头发,我北牧五十万大军,定踏破你傲云半壁江山。”

此话一出,傲云国主脸­色­一变,那口牙咬的几乎琉月都能听的见了。

琉月见此却越发的笑的娇艳了,­干­脆一游趴到对面温泉旁傲云国主的脚边,仰头轻笑着道:“也不知道,还剩下半壁江山的中原七国霸主,会在多短的时间内被其他几国给吞噬­干­净?

我想想,一个月?还是半年,还是……”

你为鱼­肉­1

“够了。”琉月的话还没有说完,傲云国主猛的一声大吼,打断琉月的话,脸­色­难看之极。

耳边那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这一声大喝,整个的寂静了下来。,黑暗中所有人停下了脚步。

那股淡淡的杀气,消失了。

琉月见此笑了,万分妖娆得意的笑了。

什么叫今非昔比?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就是。

当日她和轩辕澈只有任人宰割,只有顶住一切压力,拼命的争取。

而今日,不必了,她不是那案上的鱼­肉­,而是那刀俎。

手下雄兵在握,还有谁敢把她当儿戏,想抢就抢,想夺就夺,想杀就杀,哼。

“你到底想要什么?”铁牙霍霍,傲云国主几乎要喷血。

“我已经告诉你了。”琉月肆意的在温泉中浸泡着,兴味盎然着。

“该死的,你这个祸水,说。”傲云国主听着琉月悠然的话,整个的暴走了,狠狠的朝琉月扔下一物,气的头顶几乎要冒烟。

二指一夹,临空抓住那傲云国主扔过来的东西,琉月借着昏暗的光线,看了一眼,突然间仰头就大笑开来。

清脆的笑声犹如银铃,那么的动人,那么的张狂。

只见琉月的二指间,夹着一杖小小的金牌令箭,与当日天辰国主轩辕易给她看的那杖金牌令箭一模一样。

冥岛令箭。

“你是故意的,你早就知道你是冥岛要的人,所以对着全天下宣扬你喜欢寡人的王儿,引来他们,你……你……你就是想害我的独孤夜,就是想害死他,害死我们傲云。”

一指指着轻狂大笑的琉月,傲云国主几乎黑血喷天。

把玩着手中的金牌令箭,琉月笑着靠在温泉壁上,看着一脸扭曲狰狞的傲云国主。

你为鱼­肉­2

慢条斯理的道:“国主,你这话可说的琉月不懂了,我对你儿子,那可是一片真心啊。”

拖长的尾音,在这夜­色­中随风飞扬,似真似假。

不等傲云国主说话,琉月再度快速接上,摇摇手中的金牌令箭,慢悠悠的道:“什么冥岛,我可没听说过。

国主,不要拿个什么­鸡­毛当令箭,来恐吓我,来污蔑我,你知道我人又小,禁不住吓,要是我一个被吓住,有了什么闪失,或者做出了什么错误的决定,这个……

唉,你也知道,草原汉子都真诚的很,一句话,要誓死拼上来保护他们的王,这后果可就不好说了。”

说到这,琉月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做出一副小生怕怕的表情,同时手一挥,把那指尖握着的金牌令箭,犹如稻草一般的扔了出去,完全无视到极点。

矫揉造作的表情,令傲云国主几乎想吞了面前一派悠闲的琉月。

他妈的,这个杀人如麻,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的铁血王妃,十三岁就血焚天辰国都,今日到来跟他说她年纪小,禁不住吓,他妈的,他妈的,这是绝对的威胁。

铁牙咬的咔嚓作响,傲云国主这么多年,所有明里暗里的脏话,全部归结到今天了。

深呼吸,深呼吸,面前这个人动不得,动不得。

死咬牙关,傲云国主往死里憋那心中的绝顶愤怒。

北牧五十万兵马虎视眈眈,他傲云若是轻易动了他们的统帅耶律琉月,等待他们傲云的将会是一场绝对的疯狂。

所以,他不敢杀琉月,不敢对琉月动任何的手脚。

但是,这不是最关键的一点,北牧在强,这也是在他傲云的地盘上。

而最关键的就是这金牌令箭。

冥岛,冥岛,他最惹不起的势力,最惹不起的人。

你为鱼­肉­3

他不怕北牧,但是却惧怕冥岛,他不能赌他王儿的命。

他必须忍。

夜风飞凉,漆黑如墨。

中原第一大国的国主,到也不是表面货­色­。

片刻间,硬是生生压下被琉月挑起的怒火,满脸冷酷的看着琉月道:“你不爱寡人的王儿,寡人知道,你跑来不就是为了泄愤,不就是为了当日王儿拆散你和天辰王,所以你今天把箭头对准我傲云。

好,今天我傲云认栽了,你开口,你到底要什么才肯走。”

温泉氤氲,了了飞烟。

琉月靠在温泉壁上,听言扬扬眉头,手指把玩着垂在颊边的黑发,笑的好生纯洁的道:“此话差异,我原来不爱独孤夜,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不爱他,不爱傲云?

国主啊,这感情的事情,可说不清楚。你瞧,这全天下都知道我喜欢他喜欢的不行,他更是爱我爱到不行。

国主,喔,我是不是该叫声父王,在过两日就是我和独孤夜的大婚了呢,父皇啊,你说我是穿大红的喜袍好?还是穿淡红的喜袍好?”

巧笑嫣然,勾魂摄魄。

慢悠悠的一席话道出来,几乎气的傲云国主一口鲜血喷出来,直接升了天去。

“你……”

“我怎么样?”

一扬眉头,琉月下颚一抬,­干­­干­脆脆把脸凑到边上的灯火中,让傲云国主看个清清楚楚。

观其动作,傲云国主一口钢牙差点就要咬碎。

看着傲云国主脸­色­难堪之极,琉月嘴角勾勒起一丝笑容,缓缓作势要起身,一边道:“该睡觉了,养的美美的,好做傲云的太子妃。”

“你到底想怎么样,算寡人求你,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走?”一见琉月作势要起身,傲云国主那脸整个的狰狞了,朝着琉月大吼道。

你为鱼­肉­4

脸上灿烂的笑容一收,琉月脸一下就沉了下来,从春上三月到寒冬腊月,一瞬间的转变几乎让人无法接受。

冰冷之极的盯着眼前的傲云国主,眼中的憎恨一瞬间一览无余:“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冷酷而尖锐。

傲云国主陡然一怔后,反映过来,面­色­瞬间铁青。

漆黑的夜,顿时鸦雀无声。

“从来没有人欺负了我,不会还回来的。”冷淡而尖锐,琉月冷冷的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傲云国主,伸手就要抓岸边的衣服。

今日,是他求她,不是她求他。

转过身,指尖抓住衣服,琉月手腕一挥,衣襟临空罩在了身上,顷刻间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一步踏出,就要朝岸上踏去。

“咚。”正此时,身后突然传来沉闷的咚的一声,伴随着一道隐忍压抑之极的声音:“寡人求你。”

烟雾缭绕,黑夜如梦如幻。

缓缓转过身,琉月看着单膝跪在岸边的傲云国主,看着端端正正跪在她面前的傲云国主。

天下第一大国的王,叱咤风云的傲云国王,也有今日跪她慕容琉月的一天,也有今天。

“哈哈哈……”仰头大笑,张狂之极。

当日,敢行兵犯她和轩辕澈,就该知道,偿还是迟早的事情,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傲云国主满脸难堪,死咬着牙关:“寡人求你,求你走。”

张狂大笑,飞扬盘旋,良久方歇。

琉月缓缓低下头,看着跪在身前的傲云国主,眼中一闪而过浓浓的憎恨,当日若不是他傲云,今日不会是这个样子。

傲云,迟早要灭到她的手里。

今日,就权当她来先收个利息,兔子逼急了还要咬人,斩草除根不是今天要做的能做的事。

你为鱼­肉­5

憎恨之­色­一闪而过,琉月收敛了那冰冷,转换上一抹轻笑,缓缓的看着傲云国主道:“这可是你求我的,是你要破坏我和独孤夜,而不是我打的什么坏心肠喔。”

“是我求你。”傲云国主拳头几乎要捏碎,什么叫得了便宜还要卖乖,这就是,这就是。

伸手撩了一下颈项边的长发,琉月作势苦恼的道:“唉,既然如此,那就成全这天下所有的人,独伤心我一个吧。”

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眼中却蕴藏着闪亮的笑。

利器,本身就是一个绝顶的利器,用的好,不逊­色­于任何千军万马。

独苗一根,万众瞩目,由不得她有半点损失,这是祸,但是谁又说它不能是利。

“既然国主你求本王,好,那本王就勉为其难想想,我北牧天寒地冻,正缺衣少食。”双手抱胸,琉月笑眯眯的看着傲云国主。

“好,五十万担粮草,十万匹布襟。”傲云国主一开口也直接,堪堪就给了往年北牧或者匈奴,最多时候打劫的粮草去。

缓缓伸指摇摇,琉月淡淡的笑道:“我不是乞丐,你这是在打发叫花子,放眼天下,谁不知道傲云国财大气粗。

一句话,粮草三百万担,布襟一百万匹,牛羊各五十万头,黄金三百万两,给了我马上走人,否则……”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不过那威胁却实实在在。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休想。”琉月的话音落下,傲云国主一下跳了起来,满脸青筋直冒。

他知道这条件就是琉月此来的目的,但是太多了,太多了。

粮草三百万担,布襟一百万匹,牛羊各五十万头,黄金三百万两,这几乎要了他傲云一多半的国库。

“是吗?”相对于傲云国主的愤怒,琉月却慢条斯理的悠然,黑发在指尖缠绕了几圈。

你为鱼­肉­6

“那就算了,要知道,我也不想离开独孤夜,不想离开傲云,两日后的大婚,要是没了太子妃或者太子,这真不是个好事情。”

挥挥手,琉月笑的妖娆,一点也不生气。

“累了,去睡觉去,独孤夜肯定在等我。”娇憨的打了一个哈欠,琉月转身就走,快速的没入了黑暗中。

身后,傲云国主的脸已经完全扭曲愤怒到无法想象。

夜­色­弥漫,暗无星辰。

而此时,在傲云国境内,四匹快马正踏着漆黑的月­色­朝着傲云国都狂飙而来。

“还有多少里?”轩辕澈纵马加鞭,脸沉如水。

杜一沉声道:“还有一千七百多里。”

彦虎,秋痕闻言对视一眼,二话不说朝前狂冲。

大婚就在两日后,他们只有两天的时间,而前面摆着的还有一千七百多里路程。

幸好当日他们所在的云汉关,就在原来的陈国和傲云国境边上,离的还不是太远,还有一赶的机会。

但是,傲云国都在傲云国境最北方,靠近边关,与陈国接壤却还是有三千多里路程。

就算以最快的八百里加急调换赶路,也还有差。

脸­色­冷沉,轩辕澈狠狠一马鞭拍在马臀上,黑漆漆的千里马奔行几乎要飞起来一般。

穿林过境,奔行如飞。

夜,静了,深了。

傲云皇宫大殿。

“什么,她要这么多东西,不行,给了她,我们整个后备都会失控,若是这个时候有战火波及过来,我们完全支付不起战场的供给。”亲王独孤寒瞪大了双眼,说的又快又急。

傲云国主揉着眉心:“寡人也是出于这个考虑,现在天辰和后金联手,已经吞并陈国,兵发赵国,若他轩辕澈在近一步,就到了我傲云,我国库空虚,这仗就受人制衡,这……”

你为鱼­肉­7

“国主,为什么要答应她?就算她有五十万兵马,我们傲云也可以完全不用如此低声下气求和啊?”

傲云宰相一直想不通,为何他们的国主如此的惧怕这个耶律琉月,五十万兵马,难道就能灭了傲云的天不成?

闻言,独孤寒和傲云国主对视了一眼,无声的闭了下眼。

冥岛,那只有皇族历代传承知晓,其他人却是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和厉害的绝对至尊。

傲云宰相见国主和亲王齐齐闭眼,脸上闪过一丝默然,却不附和他,不由紧紧的皱起眉头道:“王上,到底是什么危险?若她真是对太子不利,我们直言,太子也不是听不进去的人,何必……”

话没有说完,但是傲云宰相的意思很明显,既然大家都知道她就是要来害独孤夜,那告诉独孤夜就行了,难不成独孤夜会爱她爱到不要自己的命了?

对视一眼,傲云国主和亲王还没有说话,外间突然一阵焦急的脚步声响起,快速而来。

“王上,王上……” 想下载全本TXT电子书来

禁卫军统领狂冲而来。

“什么事?”傲云国主脸­色­不好看。

禁卫军统领快步上前,附耳与傲云国主耳边快速的言语了几句,傲云国主顷刻间脸­色­大变,这一生的仓促变脸,几乎都没有这几日多。

唰的一下站起,傲云国主脸­色­铁青,厉声道:“跟寡人来。”一边疾步就朝独孤夜的寝宫冲去。

亲王独孤寒和傲云宰相见此,来不及对视,连忙快步跟上。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若能得心爱之人身边浓情蜜意,这般青春男女,谁经受的住。

夜­色­婉约。

独孤夜东宫中,发出一阵阵令人耳红心跳的呻吟声。

声声暧昧,语语惊心。

你为鱼­肉­8

久在深宫中的宫女太监们,谁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才会发出的声音,顿时如惊了弓的鸟,瞠目结舌。

“嗯……”

“啊……”

潜伏在窗外的小花一脸鼻血的倒下,小喜鹊满面羞红的逃走,而欧阳于飞却好整以暇笑的好似一只狐狸,居然相当享受的靠在窗外的树梢上,当动情歌曲听。

“啊……”一声拔高,埋伏在窗外夜­色­中的人齐齐绷紧了身子。

“喔……”一地鼻血横流。

今年冬天,真是个容易上火的季节。

来势汹汹,傲云国主就在这一地的嗯啊当中,领着独孤寒和傲云宰相,龙卷风一般的冲了来。

远远听着嗯啊交融,那脸已经铁青到无法在铁青了。

眼中的焦急再也控制不住。

不能碰她,碰不得,碰不得。

那是个毒瘤,碰了她,死的不会是她,而是他们,是他们。

一脚狂猛的踢开独孤夜东宫的大门,傲云国主一边狂冲而进,一边大吼道:“独孤夜,不能碰……”

嘴里暴怒的话还没有说完,脚下动作太快已经冲进寝宫,一眼扫到寝宫内的情景,傲云国主陡然一愣,一步站定,硬生生把到嘴边的那个她字,给咽了回去。

身后,傲云宰相和独孤寒躲避不及,齐齐撞上前方陡然止步的傲云国主,几个人撞成一团。

目定口呆的抬头看着寝宫内的场景,撞成一团的三个人,面­色­一瞬间尴尬扭曲愤怒,完全纠结成了一团。

只见偌大的寝宫内,琉月和独孤夜坐在一旁的高椅上,正面­色­温淡的端着酒杯,品着下酒菜。

而在他们的前方,那­精­美的象牙床上,此时正有两个赤­祼­着身体,正在表演活瑃宮的一男一女。

­祼­露的身体纠结在一块,缠绕的好似一条分不开的蛇。

你为鱼­肉­9

此时,也同样目瞪口呆的看着冲进来的傲云国主他们。

尴尬,一种浓重的尴尬在独孤夜的东宫里蔓延。

嘴角缓缓的勾勒起一丝嘲弄的笑容,琉月看着满脸尴尬的三个人:“啧啧,国主,你要是想看,夜自然会给你安排,你这样突然的闯进来,国主啊,你这个……”

“啊……”琉月话还没有说完,那床上袒露着的女子,突然清醒过来,一声杀­鸡­般的尖叫,几乎要掀破了这屋顶。

虽然一个是太监,一个是宫女,做的也只是假凤虚凰的活瑃宮,但是……

“出去,出去。”傲云国主脸­色­铁青,此时也恢复过来,沉着脸大声的喝道。

琉月见此一直保持着笑容,也不阻扰他们下去。

“国主,这可是教导嬷嬷特意吩咐的。”琉月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笑的妖娆。

可看在傲云国主的眼里,却是绝对的威胁。

是的,威胁,今日她能给你看假的活瑃宮,明日说不定就会有真的,而且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他们傲云……

“寡人应了,应了。”暴跳如雷,傲云国主血都全部集中到脑袋上了,在来这么几次,他绝对会少活很多年。

琉月闻言端着手中的酒杯,笑的妖魅的饮尽杯中酒。

“太子殿下,这个女人根本就不爱你,她来就是为了以你为筹码来敲诈我们傲云。

你知道她以你的命来交换,要了些什么东西,粮草三百万担,布襟一百万匹,牛羊各五十万头,黄金三百万两,太子,她不是真的爱你,你不要中了她的迷魂药,傲云不能给她这些家底啊。”

不明真正威胁在那里的傲云宰相,突然Сhā话进来,朝着独孤夜就喊道。

他以为,只要独孤夜清醒过来,不上当,琉月就拿他们没有奈何了。

你为鱼­肉­10

却不知道,这个时候就算独孤夜不上当,琉月想怎么样,也没有傲云说话的份了。

独孤夜耳里听着傲云宰相的话,那清冷的眼动都没有动一下,指尖缓缓的抚摸过手中的酒杯,转头看向身边坐着的琉月。

琉月一口饮尽杯中酒,嘴角含笑,却看也不看独孤夜。

“太子……”

“我知道。”清清淡淡的开口,独孤夜打断了傲云宰相的话。

知道?傲云宰相顿时一愣后,突然又醒悟,他们的太子惊才绝艳,怎么会看不明白,那……

“这两日我很开心。”看着琉月的侧脸,独孤夜突然缓缓的道:“我很想它就是真的,很想。”

他不笨,琉月对他的感情,他不会看不出来。

只是,他贪恋这样的温柔,那怕它只是一个假象,一个只会维持几天就幻灭的假象,他也想紧紧的抓住。

让以后,有个可以回忆的时候,有个可以让内心记忆的东西。

一生很长,但也许,刹那也可永恒。

独孤夜放下酒杯缓缓的站起身,收回看向琉月的眼,抬头望了一眼漆黑的天幕。

“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死,但是,我绝对不后悔我曾经做过的一切,我想要你属于我,那怕,不择手段。”

冷风从大开的寝宫门外吹进来,烛影摇动,那一袭金­色­长袍在寒风中微微拂动,飘逸而清冷孤高。

指尖把玩着空空如也的空酒杯,琉月冷哼了一声。

想要她属于他,就不择手段的来抢,来拆散她,那怕她心中没有他,这样的深情她要不起,也不需要。

转过头再度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独孤夜轻声道:“北牧天远一方,你多保重,再相见时,我们就是敌人了。”说罢,轻叹一声,缓步朝着殿外而去。

情重,义重,但家国更重。

你为鱼­肉­11

琉月今日已经是北牧的忠义王,是他们敌人的王,为的是北牧,而不在是一个中原七国的准王妃。

而他,是傲云的太子,傲云以后的王,傲云,北牧,水火不容。

这一次,他放纵了他自己,他把他欠琉月的情,还了,以后,他们再见就是各为其主,是敌人了。

灯影拖长那淡薄的身形,扯的越发的长了。

一身华贵,一身孤高,一身……落寞。

“好,在见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清冷决绝,琉月狠狠的摔下手中的酒杯。

玉杯片片,碎裂一地。

今日,她只是来要粮,他日,等她北牧称霸边陲,独尊草原,那时候,她来就不是区区粮了。

夜­色­浓郁,黑的透底。

犀利的寒风呼呼的刮过,这寒冬腊月的天,冷的刺骨。

整装,调集,开仓,运输。

粮草三百万担,布襟一百万匹,牛羊各五十万头,黄金三百万两,这不是一个小数目。

傲云都城几大国库,都开了。

成群结队的牛羊赶出关外,人挑,马托,车拉,装满了粮草,布襟,黄金,那一队紧接着一队的傲云兵马,蜿蜒而行,几乎看不见尽头。

傲云国都的百姓们惊讶了,这么多的兵士运载这么多的东西,这是准备到那里去?这是要做什么?

而滞留在傲云国都的其他几国欲参加独孤夜大婚,册立正妃仪式的重臣,却非普通百姓的无知,这么多的东西朝着关外的方向运去,这难道是要议和,送给北牧?

虽然,装载的东西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但是,识货的人,自然能够从车轮的痕迹深浅中,看清楚运的是什么东西。

送给北牧?天,这东西是不是……

一时间,天空中信鸽南来北往,无数的消息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你为鱼­肉­12

傲云边关深蓝关外,停驻了五日,粮草已经告炊,五十万北牧兵马弹尽粮绝。

“怎么办?一颗粮食也不剩了?”托比木脸­色­沉的滴的下水来。

韩飞,阔巴力,脸­色­沉重,闻言一声不吭,他们只带了这么多粮食,这几乎是把枯纱十城剩下的粮草全部带来了,现在一颗也没有,忠义王那方又没有动静,难道要他枯纱十城兵马和百姓,全部饿死在这里?

“今天是约定的日子,在等等,若是忠义王还没有消息……”韩飞沉吟了一瞬间。

“天马上就黑了。”托比木咬牙。

“我们带兵攻进去,我们的势力,肯定能抢……”

“大将军,信,信,忠义王的飞鸽传书。”托比木的话还没有说完,副将突然从远处满脸狂喜的冲了过来。

抢上前快速一扫,韩飞凝重的脸瞬间狂喜,一个翻身上了马背,狂吼道:“儿郎们,接粮去。”

天清碧蓝,黑烟滚滚而朝深蓝关去。

远处,深蓝关口,车马牛羊蜿蜒而出,黑压压的布满那一方天地。

都城九宫门口,琉月如来的时候一般一身火红。

今日本该是傲云太子独孤夜大婚的日子,可惜没有新娘也没有新郎。

看着最后一批粮草珠宝出了国都,琉月灿烂一笑,翻身上马与欧阳于飞就欲朝前而去。

一直立在城门口,看着一切却从头到尾未发一声的独孤夜,此时突然看着就欲远行的琉月背影大声道:“琉月,我想问你最后一句,那日你言不在爱轩辕澈,是不是真的?”

一提马缰,琉月头也不回大声道:“是。”

“什么?”琉月是字才一出口,城门后,与琉月完全两个背道而驰的另一个方向,四骑正飞纵而来,那当头的男人一声暴吼,几如如凭空打了一个炸雷。

罗刹妖艳,俊美无双。

不是那昼夜兼程赶来的轩辕澈是谁。

痛和表白1

握马缰的手陡然一紧,琉月心中一沉,轩辕澈。

他怎么来了?

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他此时应该在千里之外的天辰啊。

是因为听见她来的消息,所以千里迢迢的来了吗?

心中瞬间百味杂陈。

与琉月几乎是并肩而行的欧阳于飞,见此眉间缓缓酝上一抹淡­色­,微笑着看着琉月。

眉­色­深深。

纵马如飞而来,轩辕澈满脸铁青,千里迢迢昼夜兼程而来,没想见面第一句话,居然就是不在爱他。

该死的,岂有此理。

“你给我转过身来。”一声马嘶,轩辕澈勒马站定在琉月身后,看着琉月的背影,脸沉如水,就是一声大吼。

寒风静静,此地一片无声。

所有人的眼光都注意到了背对着轩辕澈的琉月身上。

缓缓转身,一身红­色­皮裘,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色­泽。

扬头,淡淡目光锁定眼前怒火焚天的轩辕澈。

下巴上有微微的青­色­,妖魅如罗刹的脸,此时带着萎顿带着风霜,带着愤怒。

但是那双眼却亮的惊人,亮的几乎可以消融一切。

那里面夹杂着愤怒,但是更多的却是欣慰,是安心,是无尽的喜悦。

那里面的无悔深情,让这方雪­色­天地,都在那双眼下,灭了颜­色­。

她的轩辕澈,她的轩辕澈啊。

几乎有点痴的看着眼前这个满身风霜的男人,几个月不见,本来以为不想,不念,不会失态。

但是,真正对上,才知一切都是假话,那藏在心中浓浓的思念,早已经侵入了骨髓,汇集成了海洋。

贪婪的看着那俊朗的天怒人怨的脸,原来思念已经如斯之深。

寒风飞舞,一地无声。

定定的望着身前的那一身火红,梦中百转千回的脸,眼中的愤怒,早在琉月转身的一瞬间,就已经消失了远去。

痛和表白2

她还好好活着,还在着。

没有什么比亲眼看着她能让他如斯喜悦,能如此心安。

他的琉月好好的,好好的。

手捂上心窝的位置,轩辕澈眼中光芒四­射­,整个人洋溢起无法言喻的灿烂气息。

缓缓朝琉月伸出手,轩辕澈眼光如炙:“没事就好。”

千言万语,几月生死分隔,千里迢迢昼夜兼程而来,见面时,却只化为这一句话,只化为这短短的四个字。

没事就好。

心暖温润,寒冬腊月却掩盖不了那心底的滚烫。

心暖了去,面却淡漠了下来。

嘴角缓缓的勾勒起一丝微笑,琉月缓慢的扬眉,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容:“我当然没事,多谢天辰王关心。”

平淡而客气,没有深情没有狂喜,只有那与普通人一般的生疏。

轰,轩辕澈只觉得脑海中一响,发出乱麻一般的嗡嗡声,这不应该是琉月该对他说的话,这不该是他的琉月的口气。

“你说什么,过来。”面­色­一沉,轩辕澈打马就欲朝琉月身边靠近。

琉月见此脸­色­一沉,手一挥,身后北牧随身护卫,立刻腰刀一晃,一下拥立在琉月的身前,对轩辕澈比上了利刀。

轩辕澈见此面­色­一变,面上瞬间升腾起一股怒气。

“天辰王,你我早已经成为过去,还是不要太熟络的好。”淡淡的声音响起,琉月说的慢条斯理,却如一腔冷水淋的人透骨的凉。

她跟他不熟?不熟?

轩辕澈陡然一愣,眼中璀璨的光芒瞬间消融了去。

指尖把玩着袖口上的皮裘,琉月温淡的眼,没有漏过轩辕澈眼中一闪即逝的受伤。

眉眼微垂,敛去了那眸子中的深­色­。

“你什么意思?月,你怎么了?”紧紧皱着眉头,轩辕澈不敢置信的看着琉月。

痛和表白3

“没什么意思,我已经有了未婚夫,在跟别的男人靠太近的话,我的未婚夫会吃醋的。”

说罢,琉月一转头,朝着身边的欧阳于飞灿烂的一笑,伸过手去拉住欧阳于飞的手。

“什么?”不敢置信,完全无法置信,这是怎么回事情?

这才几个月没见,为什么一见面,月居然对他说她有了未婚夫,不能跟他靠近。

笑话,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的丈夫是他,是他轩辕澈,绝对不是别人。

“王妃。”身后紧跟着轩辕澈冲来的秋痕面­色­一沉,忍不住的出口朝琉月吼道。

先要嫁独孤夜,他们不说了,现在居然当着他们王的面,扯出一个未婚夫来。

他们王有那点对不起她?为什么要如此伤害他们的王,这曾经跟他们的王出生入死,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不离不弃的王妃,是不是疯了?

“王妃,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彦虎也忍不住了。

只有杜一一声不吭,纵马走至琉月的身边,静马尾随,她是他的主人。

相对于轩辕澈等人的愤怒和不敢置信,琉月身边的欧阳于飞也微微诧异,扭过看着琉月握过来的手。

见欧阳于飞转过头来看着她,琉月笑的妖娆的道:“难道你不愿意做我的未婚夫?”

妖娆的笑,勾魂摄魄,可以晃花世间所有的眼。

欧阳于飞听琉月如此样说,眼中一闪而过一丝沉思后,立刻就笑了,风流倜傥,绝世无双。

轻轻握住琉月的手,欧阳于飞大笑道:“自然愿意,我的未婚妻。”

声音温润,飘渺清幽,但是却借着这呼呼的北风,飞扬开来,传遍整个这傲云城门,落入在场的所有人耳中。

靠在城门上的独孤夜见此,缓缓的转过身,朝着城门内走去。

痛和表白4

今日,不止他一个伤心人。

一方骤惊,一方骤喜。

欧阳于飞身后的小花和小喜鹊,见突然之间转变如此之大,不由也愣怔了片刻,喜悦了。

连连道:“本来就应该是未婚夫妻嘛。”

“对了,对了,这就好了,这天下,只有我家公子和少夫人,才是天生一对,这下好了……”

“……”

喜悦之声在这呼呼北风中,风飘而去。

“住口,月你……”轩辕澈整张脸铁青,几乎无法自持的身形在马上一晃。

这绝对是琉月在做戏,绝对有她的考量,他要相信她。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只是,千里奔波而来,满心狂喜,到头来却是如斯地步,就算坚强如他,就算他信任依旧,却也受不住,受不住。

“天辰王,我们后会有期。”见轩辕澈脸­色­铁青,琉月像是不想在多言,朝轩辕澈客气的点了点头,一勒马,转身就掉头朝着关外的方向而去。

欧阳于飞见此笑笑,也紧跟而上。

“慕容琉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太过分了。”秋痕满脸狂怒。

“不行,你给我们说清楚了才能走。”彦虎也激动了,拍马就要朝琉月追去。

不能就这样两句话就打发了他们去,不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到底出了什么事?

身形稳坐,毫不留恋。

轩辕澈看着那转身决绝的身影,好像就要那么走出他的生命,不,不能让她走出,不能。

纵马就要朝前冲出,没想才一抽马身,轩辕澈突然身形一晃,一口鲜血缓缓顺着嘴角而下,身体朝后就落了下去。

“王,王……”

“王上……”

秋痕和彦虎瞬间吓的脸都白了,急抢而上。

琉月听着秋痕和彦虎突然间声音无比的惊恐,不由转头看了一眼。

痛和表白5

眼前的人,脸­色­瞬间就苍白如纸,嘴角那一丝鲜血缓缓而下,那高大的从来都不会低下的身子,此时正倒了下去,而那眼却定定的盯着她,盯着她。

心,瞬间紧的无法在紧,几乎要从心口中跳出来。

抓着马绳的手,狠狠的握紧,那力道几乎揉碎那手掌中马鞭。

“需要看看吗?”欧阳于飞也转过头看了一眼,闻声清雅的朝琉月温和的道。

这是急怒攻心,情绪波动太大的过。

耳里听着欧阳于飞的话,琉月硬生生扭过头来,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不用,既然已经不爱,何必再多纠缠。”

说罢,一夹坐下骏马,骏马撒开四蹄朝着前方就奔腾而去。

“慕容琉月,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的如此的没心没肺。当日你从崖下掉下,生死不知,你不知道王上是怎么过的,那几乎要整个的陪你死了。

能这么如行尸走­肉­的活下来,就是想你一定能活着,一定会没事,他要为你扫平一切障碍,让这天下以后在没有人敢破坏你和他,就是这样的信念支撑他努力开阔。

而十八日上居然得到你要嫁独孤夜的消息,王上丢下边关战事,四天时间硬生生赶了三千多里路程,来接你。

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一片深情的,就是这样对待他的。”

凄厉而绝对愤怒的话,在傲云城门外飞扬,随风直达天际。

指尖深深的Сhā入掌心,琉月银牙紧咬。

四天时间,三千多里路程,要怎样的不吃不睡,要怎么样的狂冲昼跑,难怪憔悴如斯。

她把他气的如此之重,伤的如此之深。

深深的吸了口气,心疼的已经无法呼吸,琉月面上却反而越发的平稳,狠命一扬马鞭,骏马撒开四蹄,渐渐消失在天之尽头。

痛和表白6

从所有人的眼光中淡了开去。

秋痕,彦虎,见此,几乎不敢相信他们的眼睛,他们那么爱他们王的王妃,就这么丢下他们的王走了?就这么走了?

城门死寂,阳光普照,却­阴­寒之极。

快马加鞭直出深蓝关。

琉月一路上没有做任何的停留,好像把满腔无法言喻的心情,完全洒在狂奔赶路上。

满地牛羊,满地车马,一队队,一行行,几乎铺陈而出天际,放眼望去整个这一方全部都是。

整队,接手,远出中原回归北牧而去。

苍茫草原,夕阳如火,转眼坠入地平线,浓郁的夜­色­取代着白日的耀金,笼罩在大地之上。

车连马,马连车。

无边无际,纵横整个这一方大草原上,牛叫羊绵,荒凉的草原上,第一次如此的生机勃勃。

安营扎寨,篝火熊熊,漫山遍野,犹如那夏日的星辰,闪闪烁烁,装点下整个这一方漆黑的天幕。

而在这篝火熊熊中,是那狂欢的北牧枯纱十城所有的兵民。

“哈哈,我们忠义王好本事,好本事。”开怀大笑,韩飞捧着海碗大的酒杯,几乎兴奋的跳起来。

“可不是,粮草三百万担,布襟一百万匹,牛羊各五十万头,黄金三百万两,这简直就是天价,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多的东西,这么多的牛羊,这么多的金子……”托比木手舞足蹈,在篝火前兴奋之极的又叫又跳。

“哈哈,没见识的东西。”阔巴力一边哈哈大笑,一边一撩衣襟,赤­祼­出上身,脸­色­红的如酒。

“你见识过。”

“我也没有……”

“哈哈……”

夜­色­如墨,却遮挡不住这一方的狂情兴奋。

篝火熊熊,无数的北牧人跳起草原豪迈的舞蹈,无数的士兵击剑高歌,无数的百姓你来我往,同盟一醉。

痛和表白7

所有的北牧人都沉浸在狂喜中,这么多的粮草衣襟黄金,这下他们有吃的,有吃的了。

狂笑声声,穿破苍穹,远远飘荡了去。

“来,城主,我敬你一杯。”阔巴力打了个酒饱嗝,跑到坐在火堆前,一直面上淡然,无喜也无悲的琉月面前。

城主就是城主,降伏他们的人就是不一样,瞧,不费一兵一卒从傲云得了这么些好东西,居然一丝狂喜的表情都没有,那么的平静。

这有能力的人就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被打断了沉思的琉月,抬头看了一眼满脸兴奋的阔巴力,伸手接过酒碗,看了一眼阔巴力身后紧跟着走过来的韩飞等人。

眉­色­冷淡的道:“你们只知道喝酒。”

被质问的阔巴力陡然一愣后,诧异道:“不喝酒,要­干­什么?”

一直坐在琉月身边的欧阳于飞听言,则微微一笑,扭头看着琉月缓缓的道:“你不高兴?”

“不,我很高兴。”琉月斜了一眼欧阳于飞后,转头看着走过来的阔巴力,托比木,韩飞,沉声道:“如果你们还有更深一层的想法,我会更高兴。”

“什么意思?”托比木和阔巴力对视一眼,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的样子。

而韩飞别看满脸畏亵,相当的不起眼,此时听琉月这么一说,却皱了皱眉后,突然压低了声音道:“这得来的粮草远比我们当初期望的多,城主你的意思是……”

琉月听言抬头看了韩飞一眼,缓缓点了点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摸样,缓缓道:“我到盛京的时候,我希望我不要看见那些多出来的东西,同样,更加不希望有人看见这些东西去了什么地方。”

此言一落,阔巴力和托比木虽然豪爽,但是能在枯纱十城混出来的人,绝对不是笨蛋,一听此话,两人面­色­微微一愣后,整个的按捺不住狂喜了。

痛和表白8

“城主的意思是,我们枯纱……”

狂喜的话还没有落,韩飞一巴掌打去,立刻消除了多余的杂音。

“我知道怎么做了。”韩飞朝着琉月恭恭敬敬的深深一鞠躬,脸­色­通红,面­色­虽正,身体却兴奋的直发抖。

“我们也知道了。”阔巴力和托比木同时一躬身,压低了声音朝琉月道。

这多出来的东西是给他们枯纱十城的,是单独给他们枯纱十城的,这样多的东西,全给了他们枯纱十城,他们怎么能够不狂喜,怎么能够不激动。

缓缓的点了点头,琉月淡淡的道:“知道就好,以后我要倚仗大家的时候还很多。”

“誓死追随。”韩飞,阔巴力,托比木,异口同声,神态之严肃,从来之未有。

看了三人一眼,琉月转头看着一直在她身边的欧阳于飞道:“他们豪爽有余,细节不足,你去。”

欧阳于飞闻言看了琉月一眼,突然笑了起来道:“好啊。”

琉月见此点点头,站起身就朝另外的篝火堆走去,那方立刻传来崇拜欢喜之极的呼喊声。

一地喜悦。

而就在这狂喜欢呼中,有些暗影兵马却开始动了,从大队的粮草黄金中分割出了一些,隐入了茫茫的草原黑夜。

夜,缓缓的深了。

草原上的夜空,不比中原的沉,就算如斯寒冬时节,也高广之极。

无边苍穹,浩瀚草原,给人一种无边豪迈的同时,却更加有一种荒凉的寂寥。

夜­色­下,琉月的主帐中。

换上一身黑衣的琉月,看了眼不动声­色­出现在帐篷外的杜一,她调教出来的手下,就是不一样,真正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今日的澈,让她心疼的无以复加。

痛和表白9

可是,她不得不那么说,傲云城中不知道有多少冥岛的人,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个冥岛的主要人物。

她不能在把轩辕澈在暴露出去,在她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的时候,她绝对不会在做傻事。

萧太后的话,她记得很牢。

她要想害什么人的话,尽量大方的表达她的爱意,她如果真正爱那一个人的话,那么就只能深深的隐藏,深深的隐藏。

只是,她实在放心不下,她必须去看一眼。

因此,今夜她把欧阳于飞支开,让他跟韩飞等人走,自然就没有人在能够如影随形的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了。

朝屹立在帐篷边上的杜一一挥手,琉月还没吹熄帐篷内的油灯,外间突然响起一道温润清雅的声音:“琉月,我知道你没睡,来,我有话跟你说。”温雅而夹带着那天生的微笑感觉,不是那欧阳于飞是谁。

琉月听言眉头紧紧的一皱,一把扯过身边的火红­色­皮裘,遮挡住内里的一身黑衣,抬步走了出去。

帐篷外,欧阳于飞一身白­色­狐裘,笑眯眯的站在漆黑的夜空下,凝望着她,夜风撩起他的长发,一身的无边风华。

“你还没走?”琉月问的淡然。

欧阳于飞轻轻一笑,看着琉月道:“我说完这话就走。”

说罢,看着琉月深深的笑笑,缓缓的道:“我亲爱的未婚妻,你好像知道了我到底是谁。”

琉月闻言心中微动,好敏锐的欧阳于飞,居然就从那么只言片语中,就猜出了来。

没有等琉月说话,欧阳于飞微笑着挥了挥衣襟,朝琉月轻轻一弯腰,低笑道:“那么,请容我在一次介绍,冥岛第二氏族欧阳氏目前的少当家,你七岁时候指婚却一直不知道,也没见过的未婚夫,欧阳于飞。”

痛和表白10

淡淡的声音,很正­色­,也很温润。

冷冷的挑了挑左眼眼角,琉月双手抱胸面­色­不冷也不喜,也不说话,只冷冷的看着欧阳于飞。

欧阳于飞见此笑着直起身体,看着琉月道:“先前虽然没有以语言骗你,不过也算我起心不好,今日,特意致歉。”

当日他回应琉月的问询时曾经说,他去过冥岛,救过那上面的人。

他是冥岛的人自然去过那里,也救过冥岛的人,虽然没有欺骗,但是这擦边球的行为,形同欺骗。

“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琉月脸­色­很淡,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

“不,当然不是。”欧阳于飞笑的极是风情:“我今晚特意前来不是为告罪,也不是为追究到底是谁告诉了你我的身份,我只是慎重的以冥岛欧阳于飞这个身份,重新与你认识。”

琉月听到着,眉头微皱,脸上洋溢过一丝不耐烦。

“好,我已经认识了。”一挥袖袍,琉月转身就欲朝帐篷内走去。

身后,欧阳于飞见此轻笑着道:“那么,我在这里以纳兰琉月未婚夫的身份,申明,我欧阳于飞欣赏和看上我的未婚妻琉月了,以后,会为抱得美人归,无所不用其极,竭尽全力。”

轻笑的话,不深沉,不严肃,但是就是从这样轻笑着中语调中说出来,却让人能够清楚的听出,他里面所含的坚定和决心。

琉月迈出的步子瞬间停住,微微蹙了蹙眉头,琉月缓缓转过身看着欧阳于飞,双眼一眯。

满脸笑容,欧阳于飞并不等琉月开口,自顾自的笑看着琉月接着道:“我只是说出我的想法,并不一定要你立刻接受。”

顿了顿,看着冷眉深锁的琉月,欧阳于飞拢了拢双手。

痛和表白11

“你也放心,我欧阳于飞也不是那宵小人物,不屑借用冥岛的力量,铲除异己,以武力剔除情敌,得到仰慕之人。

那样的得到,我欧阳于飞不屑。

我今日既然开了这个口,定然会跟有个人一较高下,公平竞争,你不用担心我会暗中使什么绊子。

不过,你也不要太相信我的没有私心,今日我还不至于吃醋的会借用手段,不过他日就说不准了。

你也知道,这男人嫉妒起来,也不是可以理喻的。”

说到这欧阳于飞整个的笑了,那一身的风流气质,在黑夜里,几乎让人心为之跳。

朝着不动声­色­的琉月微微点了点头,欧阳于飞笑着道:“话说完了,立刻就去安排枯纱十城的事,我们盛京见。”

说罢,袖袍轻扬,转身就走,­干­脆利落之极。

夜­色­中,那抹白­色­身影,快速的消融在无边的黑暗中,但是却掩盖不了他曾经停留过在这一方空间的事实。

脸­色­微冷,琉月双眼沉沉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欧阳于飞还真给她老实不客气的来了。

这只老狐狸,不好对付啊。

心中快速的动了动,不好对付也先放一边,先做了她今晚本来要做的事情再说,被他这么一耽搁,这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转身进入帐篷,一挥手灭了灯火。

闪电般的窜出,与杜一朝着大军的后方潜去。

她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时间太紧了。

纵马狂飙过漫山遍野的枯纱十城兵马,朝傲云深蓝关的方向前进。

所有人都当如此光明正大疾奔的黑影,是自己这方巡逻的士兵,没有任何人理会。

狂奔而走,琉月几乎恨不得飞过去。

这要是今天去不了,明日就越发深入草原,想在回傲云关内,时间上就更加的不允许了。

痛和表白12

夜­色­如墨,只要越过前方的高坡,那后面就是深蓝关了,琉月抽马的速度越发的快。

而就在琉月朝着深蓝关的方向狂冲而来的时候,轩辕澈和着秋痕彦虎也如飞一般朝着琉月所在的关外冲来。

“王,你就这么信任她?她那么的伤害……”

“我相信她,但是我更相信我自己,我倾心相爱的人,绝对不会是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的人。”打马狂飙,轩辕澈憔悴的容颜上,却是决绝的坚决。

“王……”彦虎死咬着牙,若是这一去,在从琉月口中听着与王想象相违背的话语,不知道王挺不挺的住。

这般飘渺的信任,能信一次,能信得了两次?

信任这个词语,是天底下最不可靠的东西。

夜­色­如织,两方人马从两个方向朝着中央,疾奔而来。

快一点,快一点,只要越过前方的高坡,就只有十多里了,快,琉月满头的黑发,几乎在脑后逼直成一条线。

脸上,眼中,那一直没有流露出来的担心和深情,在此时没有一丝遮拦表露在脸上。

她不能让她的轩辕澈受到那样的伤害回去,她心疼,她心疼。

“忠义王,忠义王……”

眼看着就要冲上那高高的高坡,身后突然一浪高过一浪的狂吼声惊天动地而来。

一浪接着一浪,一浪高过一浪,声音越来越大,起初还是百人千人的大吼,不过瞬息之间就已经汇成千万人的大吼。

声音中透着绝对的焦急。

“忠义王,速归,速归。”焦急的成千上万人的大吼,响彻在空荡荡的草原上,声声逼人。

琉月听出大吼声中的绝对焦急,不由一勒胯下狂飙的骏马,瞬间立定在原地,眉头深皱,怎么回事?发什么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人同时的呼叫?

摄政女王1

“忠义王,你在哪里?在哪里?”

拖长的声音在苍茫的草原上回荡着,远远的传递了开去。

身后是五十万的北牧枯纱十城兵马,如此漫山遍野的狂吼,夹杂着那几十万头的牛羊鸣叫,几乎震耳欲聋。

眉头越发深的皱了起来,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情?这么急的找她?

“主人?”一直紧跟着琉月没有说话的杜一,此时也听出了那声音中的焦急,不由开口喊了琉月一声。

转头看看前方的路,前面只要在前进十几里,就是傲云边关,就能够见到被她伤的重重的轩辕澈。

在转头看眼自己的后方,几十万人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让人听的胆战心惊,到底出了什么事?

狠狠一咬牙,琉月一抖手,一颗飞花流星在黑漆漆的草原上,腾的绽放在空中。

那是枯纱十城的传信烟火。

站定在原地,琉月紧紧皱着眉头。

轩辕澈那里急,这里看起来更急,她既然把这五十万人带出来,自然就要把他们完全的带回去,这么大规模的呼喊,她几乎从没见过。

等一等,澈,等一下,她解决了这方的事情,她就去找他,马上,很快就好。

而在另一个方向,朝着琉月歇息的草原冲来的轩辕澈,也听见了那如海潮一般的呼叫和灿烂的烟火信号。

离他这么近。

当即,轩辕澈越发的快马加鞭,朝着那烟花信号的方向狂冲而去。

马蹄如飞,几乎刮起了一片黑云滚滚。

身后,草原上彪悍的汗血马,踏过重重人群,如飞一般朝着琉月所在的方向冲来。

隔的远远的,琉月也借着来人的火把,看清楚了来的人。

库杂木,北牧座下第一大将。

眉眼瞬间一凛,他不是配备着萧太后和北牧王耶律洪,怎么今日出现在这里?

摄政女王2

扫了一眼库杂木身下血红的汗血宝马,那是萧太后的坐骑,真正的万中无一,今日居然给库杂木用,可见事情的紧急。

北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忠义王接旨。”远远,库杂木满头大汗的朝着琉月就狂吼道,那声音中的焦急,几乎完全控制不了。

接旨?琉月心中一凛,紧了紧握着马鞭的手,深吸一口气,一个翻身跳下了地,微微躬身。

狂冲而上,库杂木几乎还没冲至琉月的身边,远远的,抖手就把手中的圣旨朝着琉月扔来,一边大声道:“萧太后懿旨,忠义王速归。”

琉月手一伸,临空一把抓住库杂木扔过来的圣旨,借着库杂木一行快速而来的火光,展开一看。

“萧太后遇刺,伤重垂危,速归,速归。”两个速归,充分的说明了事态的严重­性­。

唰的一下合上圣旨,琉月面上一寒,一眼看着狂冲而至,正勒马停下的库杂木:“怎么回事?太后怎么会遇刺?”

库杂木满脸焦急,如此寒冬腊月居然汗流浃背,满脸汗水犹如才从水中捞起来一般,哗哗的直往下流。

听言,一连串的快速道:“忠义王,快回,这些事情我们路上在说,快走,若是晚了……”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满脸那止不住的担心,显示萧太后的情况相当的不乐观。

五指紧紧的扣住手中的圣旨,琉月咬牙转头看了看身后黑漆漆的夜空,那傲云深蓝关的方向。

她的轩辕澈在那里,她的轩辕澈在那里。

她还有好多话要跟他说,还有很多解释要讲给他听。

只有十多里,只有十多里了。

“快跟我走,忠义王,太后指明要你立刻回去,快,快。”顾不得停歇,库杂木满脸焦急,­干­脆伸手就朝站立在地上,还没有动作的琉月扯去。

摄政女王3

等不及了,他骑着汗血宝马而来,一路也用了七天的时间,不知道现在盛京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萧太后支持没支持下去?

五指深深的扣入掌心,琉月两难的心,整个的纠结在了一起。

身前,十里之遥就是轩辕澈的所在。

身后,千里平原,是以后他们的绝对倚仗,是有一个与她有一样目标,可以说的上志同道合的朋友所在。

这个时候,她应该是有重大的决议,所以才这么急的召唤她回去。

掌心的疼,却抵不过琉月心中的两难。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琉月突然一抬手,抵开库杂木伸过来的手,唰的撕下衣襟角边,一咬食指,以血快速挥毫几字与上,一转身扔给杜一沉声道:“你去拿给他,一定亲手交到他手上,一定。”

说罢,一个翻身上马,一抖马缰,一声娇喝:“驾。”纵马就朝着茫茫草原,北牧国都盛京的方向冲回。

事有大有小,有轻有重,时机所遇,没有办法。

夜­色­浓重,凄凄黑黑。

而此时,另一个方向狂冲而来的轩辕澈,却已经冲至了高坡之上。

一马冲上高坡,轩辕澈目力能及的最远方,只见身形一闪,重重火光没入黑­色­之中,一道窈窕的背影,决绝之极的远去。

快速之极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琉月……”苍劲大吼,轩辕澈几乎第一时间,朝着那翻身而走的背影,狂烈的大吼出声。

草原狂风飞扬,声音远播四方。

隐隐约约仿佛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琉月一边纵马狂奔,一边转头朝身后茫茫的黑夜看了一眼。

眼之所见,只有无边的黑夜,只有苍茫的草原,那里有什么人。

摇摇头,恐怕是自己想轩辕澈想的紧了,居然听见他在叫她。

摄政女王4

一扬马鞭,琉月与库杂木如飞一般朝前狂冲而去,没有任何的停歇。

灯火暗淡,快如流星而去。

轩辕澈一见之下,几乎咬碎一口钢牙。

一扬马鞭,轩辕澈就欲狂追而去。

身旁,早预料到轩辕澈会有如斯动作的秋痕和彦虎,连忙齐齐出手拦住要发狂的轩辕澈。

“王,不能在这么去,前方已经进入北牧五十万大军的范围,不能这样毫不遮掩的狂冲而去。”

秋痕和彦虎,同时出声。

五十万大军的范围,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们三个。

就算武功登峰造极,也不能闯几十万大军的腹地。

更何况,琉月最后那一眼,明明回了头,却依旧转身而去,显然是不会在把他们的王上放在眼里,决绝的挥断了一切。

那么,他们何况还要死死的追上去,何必还要把命送到她手上,才甘心。

满腔止不住的怨恨,他们曾经很钦佩,很钦佩他们这个小王妃,满心的欢喜她。

但是现在,他们看不起她,看不起一个伤害了他们的王,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看不起。

怨恨着,厌恶着。

但是,他们却忘记了,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高坡之上,周围又是一团漆黑。

而琉月在高坡下,身边又有火把,视线的绝对光亮误差,让他们可以看见远处的琉月,而琉月却根本看不见他们。

就这么齐齐伸手的一拦,琉月已经快速的消失在黑夜里,远远的去了。

“给我让开。”轩辕澈一见下顿时急了。

“王,何必,何必。”秋痕紧咬着牙看着轩辕澈,却死死拦着不放行。

“你们个饭桶,月已经暗示了我,未婚夫,她什么时候有未婚夫?这一定就是因为那个人在,所以她才会这样说。

摄政女王5

而且,这么晚的时候,她不在中军大帐,跑到离傲云深蓝关如此近的地方,除了是来见我,我做不了其他任何的想法。

你们不了解她,但是我了解,我了解。”

白日的气怒攻心,伤到极点后,他反而灵光闪动,脑海中清楚了起来。

没有失忆,却对他如此态度,又多了个什么未婚夫,这白日的话一定跟她这个未婚夫有关。

琉月给他传递了信号,只当时太急太怒,所以忽视了,他的月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

“王你何必自欺欺人,你看她头也不回……”彦虎说道这有点说不下去了,他们王如斯深情,却被如此辜负,他们心都不是滋味。

“你们不懂,让开。”一挥马鞭,轩辕澈就欲朝两人身边冲过去。

正此胶着时候,天空中一阵信鸽沙沙飞动,朝着秋痕肩头就落了下来。

“王,赵国军情。”一眼扫到信鸽腿上绑着的记号,秋痕脸­色­一变,一下就正­色­了起来。

这是绝对重要的军情,才会如此做如此特殊记号。

“兵袭居庸,陈冲,历山,三关,成败就此一举,速归。”短短一行字,却让一脸焦急的轩辕澈,整个的严肃了下来。

这三关上囤积了他四十万兵马,若败,则功亏一篑不说,反之可能伤到天辰,若赢则是全面拿下赵国。

这几乎是他天辰三分之二的兵力,他输不起,败不起。

“王,快回吧,若王妃真如你所想,那她一定会等你,现在这边正紧,王,快回。”秋痕一把拨转了马头。

“王,快走,来日方长。”彦虎抓着了轩辕澈的马。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轩辕澈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马缰。

抬头眺望远方,星星点点灯火遍布,已经看不出来谁是琉月,琉月到了什么地方?

摄政女王6

近在咫尺,眼看着就能相会,可却……

三千里奔波,四天四夜,不眠不休,本以为既可携手与共。

却没想,只说了那么几句话,只说了那么令他伤心的几句话。

不甘心,不甘心啊。

不弄清楚,他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就这么回头走了。

可是,可是……

铁牙紧咬,轩辕澈手中的马鞭几乎要捏碎。

暗夜星空,冷漠悠然。

琉月没有听见转头而走,而担负了沟通琉月和轩辕澈重要任务的杜一,却在这夜­色­中隐隐约约也有点听见是轩辕澈的声音。当下纵马朝着那声音的方向狂冲而去。

“王上,走吧,走吧,军情不等人……”

“王,若不信,以后在来就是,现在……”

秋痕和彦虎不断的催促。

轩辕澈手中的鞭子握的越来越紧,今日事,今日情,若是不说清楚而走,他日在见保不定心中会有隔膜,情和信任,不能永久,更加不能掺杂进入怀疑的水,否则,会发酵,会变质的。

矗立良久。

“王……”秋痕见此再度开口,一音还没落,远处马蹄狂响而起,夜­色­中,杜一快如闪电而来。

轩辕澈一眼扫之,双眼陡然一亮,杜一。

紧跟着琉月而去的杜一。

而此时杜一出现在这里,那么这意思是……

夜风呼啸,轩辕澈立刻纵马就朝杜一迎了过去。

秋痕,彦虎对视一眼,面上微惊,难道说……当下也催动马匹迎了上去。

“王上,主人给你的。”勒马站定,杜一见居然真的是轩辕澈,当下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快速从怀里掏出琉月的血书,递给轩辕澈。

血透衣襟,寥寥几字,在这夜­色­中展开在了轩辕澈的眼前。

寒风帘卷,冷暖自知。

摄政女王7

苍茫草原,夜­色­深深。

撇下五十万枯纱十城兵马百姓押运粮草随后前来,琉月和库杂木如飞一般朝北牧都城盛京而归。

七天七夜,昼夜兼程而回。

第八日上,横跨整个千里草原,回归北牧都城盛京。

“快,快,忠义王,快……”

雍和宫中,沿途不断的有人为狂冲而来的琉月引路,大喊。

无数的宫汝奴仆无声的往来行走,都是一脸的行­色­匆匆和担忧,百官汇集在萧太后所住的宸宫门卫,团团转转的。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片焦急。

整个北牧皇宫上空,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愁云。

“忠义王,快,太后在等你,快……”琉月几乎是一路纵马冲到萧太后的宸宫门口,远远就听见骤急的马蹄声的围在宸宫门外的北牧大臣们,立刻亮了眼,朝着琉月大声的狂喊道。

飞身下马,急冲而进。

顾不上连日赶路的疲劳,顾不上发见脸上的汗水,琉月几乎如一阵风,刮进了萧太后的宸宫。

众臣如此表情,看来萧太后……

狂冲而进,宸宫中北牧几大重臣已经早已经罗列在里间,早听见琉月到来的呼喊,立刻朝琉月让开了一条道路。

白玉大床前,五岁的耶律洪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就那么爬在床前,紧紧的握着卧在床上的萧太后的手。

萧太后一脸苍白的什么血­色­都没有,眼睛微微眯着,看样子是提着一口气,在强撑。

“不哭。”琉月早听库杂木说过,萧太后遇刺被刺中了要害,心中早有了底,此时一声低喝,几步就狂冲而上。

不及照顾耶律洪,琉月手指一伸,一抬萧太后下颚,强迫萧太后张开嘴,飞速的送入一粒小手指尖大小的黑­色­药丸:“水。”

摄政女王8

身边的耶律极也不等奴仆上前,连忙就递上。

手腕一抬一送,药丸顺着萧太后喉咙就滑落了下去。

周围的亲王耶律极,宰相萧臣,黎阔,等见此不由齐齐屏住了气,萧太后早已经咽不下医药,这琉月居然能够……

“姐姐,姐姐。”手中的药丸才送入萧太后嘴里,旁边哭成泪人儿的耶律洪,一下就投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了琉月的腿,本来还是压抑着小小的饮泣,此时好像看见亲人来了一般,嚎啕大哭起来。

寝宫中,本来就肃穆的气氛,被耶律洪这么一声嚎啕大哭,顿时引的耶律极等人也红了双眼,握紧了拳头。

“不哭,不哭。”俯身抱起紧紧抱着自己腿痛哭的耶律洪,琉月快速道:“我已经吩咐人去叫欧阳于飞快速赶回,他有一手好医术,定能够救太后,不怕,乖,不怕。”

“真的?真的?”耶律洪一听,一张泪脸一下就抬了起来,眼泪鼻涕纵横,却哭肿了的双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惊喜和希望。

“真的,乖,不哭。”抚摸着耶律洪的头,琉月紧紧的抱住他。

大殿中一片静默,相对于耶律洪的信任和惊喜,耶律极等人却是明白的,救好的希望太渺茫了,这不过是敷衍小孩子的话而已。

“琉……月……”短暂的静默中,一道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突然缓缓的响起。

琉月立刻身体一曲,弯腰在萧太后的床前,大声道:“我在。”

耶律极,萧臣,等人立刻让出了位置,噤声听去,他们的萧太后一直强撑着在等琉月回来,此时应该是要吩咐大事了。

微闭的双眼,轻微的颤动,半响缓缓的睁开来,那里面的流光溢彩已经消失,只剩下强撑的一缕光明。

摄政女王9

“静心调养,只要你不想死,我就有办法救你,你的伤是很危险,但是绝对治的好,你相信我。”

不等萧太后先开口,琉月一手抱住耶律洪,一手握住了萧太后的手,快速的道。

萧太后双眸移动看着琉月满脸的认真,半响,眨了下眼表示听见,同时强撑开双­唇­,嘶哑着嗓子道:“忠义王……琉月……听旨。”

“在。”琉月当即大声应道。

同一刻,一直在萧太后床边的内府总管,快速的从萧太后枕头旁取出一金黄圣旨,哗的一声展开,大声道:“奉天神之喻,得诸神庇佑,今忠义王耶律琉月有大功于北牧社稷,对北牧忠心耿耿,天日可鉴。

其才,能定国安邦;其能,能开疆辟土;又已我北牧王姐之尊,众望所归。

今北牧王年幼,又恰逢北牧多事之秋,特下令封赐忠义王耶律琉月为摄政王,在北牧王成年之前,待北牧王令行天下。”

沉甸甸的圣旨一颁布,大殿中的人瞬间鸦雀无声。

亲王耶律极,宰相萧臣,齐齐对视了一眼,掩不去面上的震惊。

在北牧,轮资历,论亲疏,轮势力,这摄政王怎么也轮不到琉月的身上,这琉月在怎么好,她也只是一个外人,一个外人啊。

耶律极等人知道萧太后一直强撑着等琉月,定然有重大的吩咐,但是绝对没有想到,萧太后居然是这样的吩咐。

这等于是把北牧君权,完全的交给了琉月,从此后到他们北牧王成年之前,这北牧就等于是琉月的了。

这萧太后是不是糊涂了,怎么能下这样的命令?

耶律极眉头深皱,上前一步就欲开口。

强撑着睁开眼的萧太后,没有看耶律极,只定定的看着蹲在她面前的琉月,极缓却极清晰的道:“若有人敢违令,琉月,哀家准你格杀勿论。”

摄政女王10

格杀勿论。

清晰的四个字,如一道惊雷炸在静寂的大殿中,带着绝对的肃杀,带着绝对的毋庸置疑。

所有人不敢妄动了。

琉月微一沉吟,明白了萧太后的意思,也懂了萧太后为什么会把君权交给她。

当下立刻点了点头道:“臣领旨谢恩,绝不辜负太后期望,北牧有琉月一天,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去,太后和琉月共同的心愿,琉月也一定会完成。”说罢紧紧的抱了抱怀中的耶律洪。

就算萧太后能够救好,也不是短时间的事情,这朝政也­操­控不了,与其落在其他人的手中,影响她,不如她就接了这个旨意。

琉月承诺的话听在萧太后的耳里,萧太后嘴角缓缓的流露出一丝笑容,微微的点了点头。

身旁那内府总管,见此,立刻转身走入了内室,不一刻,捧出一金红的檀木盒子,走至琉月身边打开。

一座小小的只有手掌大小的虎符,血玉雕刻而成,这就是北牧王的信印,这就是北牧的无上权威,拥有它就等于拥有了一切。

伸手接过那小小的虎符,琉月缓缓的转过了身。

身后武将黎阔和库杂木,在愣怔了瞬间后,齐齐朝着琉月单膝一跪,大声道:“臣库杂木参见摄政王。”

“臣黎阔参见摄政王。”

身为武将,武力为尊,琉月强过他们,又如此能耐,服,就一个字,何况两人都是直率之人,没那么多权力倾轧。

看了眼跪下的库杂木和黎阔两人,琉月冷眼一扫,一眼看着站立迟疑的北牧丞相萧臣和耶律极。

冰冷眼,带着绝对的威慑。

萧臣沉吟了一瞬间,微微伸手拽了耶律极一下,朝着琉月就跪了下来:“臣萧臣,叩见摄政王。”

“臣……耶律极,叩见……摄政王。”

摄政女王11

低着头,看不见耶律极的面容,但是那种浓重的不甘,却浮现在耶律极的周身。

琉月扫了一眼耶律极,没有做其他神­色­,只握着虎符的手一挥手道:“众臣免礼,以后还请众位多帮扶琉月才是。”

琉月的话音才一落,殿门外欧阳于飞的声音就响了起:“让开。”话音还飘荡在空中,人已经如飞一般的冲了进来。

“快。”琉月一转身,立刻为欧阳于飞让出了位置。

欧阳于飞二话没说,立刻挤到了萧太后的病床前,快速的动起手来,身后紧跟着冲进来的小喜鹊和小花,拿药的拿药,取针的取针,配合熟练之极。

当日欧阳于飞只比她早走一步,看来派出去的人很尽力,只比她晚了一步到盛京。

“这里就交给你。”朝背对着她的欧阳于飞扔下一句,琉月一手抱着耶律洪,一手握着虎符就朝殿外走去。

殿外,北牧整个朝臣都聚集在这里。

这时候,一见琉月抱着耶律洪出来,立刻就围了上来。

脚下步伐连动,却仅仅移动几步后,朝前冲来的朝臣突然间几乎是齐齐止步,琉月手中那血红的王印虎符,在阳光下可以耀花所有人的眼。

面面相觑,虎符在琉月的手上,这……

“奉天神之喻,得诸神庇佑……封赐忠义王耶律琉月为摄政王……令行天下。”

圣旨宣读,余音寥寥,在这肃穆的北牧皇宫中,伴随着冬日的寒风,直卷而入苍云。

“臣等叩见摄政王……”

群臣叩拜,火红独尊。

那一袭火红的身影,正式跃上了北牧的舞台。

寒风凛冽,这个冬日太冷也太热。

飞雪飘舞,年关将至。

北牧政权交替。萧太后伤重不掌朝政,北牧大权旁落。

然所有北牧的平民百姓,管的不是王权到底是属于谁,他们只在乎的是今年冬天有没有粮食吃,他们可不可以撑的过这个年关。

摄政女王12

因此,北牧朝廷上凭空落下一个摄政王,打乱了一池浑水,搅起浪花,杀气四伏。

但是,在平民百姓间,琉月的声威伴随着她的几百万粮草,布匹,黄金,牛羊将要的到来,几乎如日中天。

谁给粮吃,谁就是娘,作为北牧的王,就是该让北牧的所有百姓都过上好日子,琉月让大家吃饱了,所以,这个摄政王,在民间拥戴的很,没有任何人和势力反对,那怕琉月是外人。

“太后的情况怎么样?”坐在北牧正宫飞尘宫里,琉月沉声道。

“我尽力。”欧阳于飞没说没问题,也没说不行,只是一句我尽力,言明他的把握着实不大。

琉月听言沉吟了一瞬间,没有在开口,她对萧太后的伤,心中也有数。

“刺客死了?”转换过一个话题。

“是。”黎阔立刻接了话,满脸悲愤,咬牙切齿的道:“第一时间就被杀死,是匈奴人。”

琉月凝了凝眉,好鲁莽的人,活口都不留一个,平白失去了太多的线索和先机,让她此时没有任何的头绪。

“这仇我们一定要报。”

“对,一定要……”库杂木和黎阔脸­色­铁青,异口同声。

琉月听言挥了挥手,沉声道:“这仇肯定要报,但是不是这个时候,他们既然敢动,那么就一定有准备,冒然去,不妥,你们放心,这事情,我自会拿个主意。”

库杂木和黎阔对琉月谋略是相当佩服的,听言咬紧了牙,却真没有在吭声。

大殿内,顿时陷入微微的静寂。

“明日就是年尾,按照惯例,飞尘宫要摆大宴,宴请所有宗亲氏族,文武百官。”一直跟着萧太后的内府总管陈凛此时Сhā了一句道:“这事情本应该是王上出面办理,以前是太后执掌,今年事情仓促,亲王耶律极接了过去承办,摄政王,你看?”

摄政女王13

琉月听言嗯了一声后道:“既然他办好了,就由他主持,明日本王自去就……”

“摄政王,可能不妥。”琉月的话还没有说完,黎阔突然冒了一句。

琉月听言转过头来看着微微皱眉的黎阔道:“怎么说?”

黎阔看了一眼琉月,在看看大殿中就琉月,陈凛,欧阳于飞和库杂木,沉吟了一瞬间后道:“我发现南院枢纽处兵马在调动,已经封锁盛京四处。”

北牧执掌兵权的,一为库杂木,二为黎阔,三就是南院枢纽处,而这南院枢纽处则是属于亲王耶律极调动的,维护盛京安危的京兵。

听着这话,琉月缓缓的朝后靠在了身后的龙椅上。

两日前,她接过摄政王的时候,就感觉到耶律极的不服,只是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快的给她一点准备的功夫都没有。

“他要造反?”库杂木顿时凝了眉。

南院枢纽处兵马调动封锁盛京四处,没有王令擅自调动兵马,这根本就是造反啊。

而他和黎阔所执掌的兵马,虽然绝对比耶律极多,但是他们都驻扎在边关和盛京外,仓促之间……

“那明日不去?”内府总管陈凛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不,不能不去,一旦露了惬意,凶多吉少。”欧阳于飞摇摇头,并不赞同。

琉月听言点点头,这也是她想的,耶律极执掌盛京安全,所有禁卫军兵马全在他的手上,要逼宫是轻而易举。

现在她威声远播,他还提兵布阵而来,而若她露出怯意,本来心中还有三分忌惮之意的耶律极,恐怕马上就会利刃加身而来。

“明日照常赴宴,本王自有对策。”琉月面­色­冷沉,唰的站起身来,袖袍一挥,转身就走了出去。

欧阳于飞见此眉眼微动,眉间微皱,也跟着琉月走了出去。

库杂木和黎阔对视一眼,脸­色­沉了。

而此时,殿外阳光正好。

兵动,马繁,国宴杀机四伏。

国宴杀机1

时间如梭,转眼既失。

幕黑天幕过去,转瞬黎明重来。

金­色­的阳光从天际洒下,万物被耀上一层金光之­色­,那抹暖暖的阳光,在晨起之时,已经肆意的散发出炙热的热度,光芒万丈,实在是这么多日中,最好的一个暖日。

而在这光芒万丈的金光中,盛京北牧皇城那装点上的丝丝淡红,映衬着这金光耀眼,与肃穆中散发着喜庆。

由于萧太后遇刺,国宴不可太隆重和喜庆,以朴实为基调。

不过,在被设为主宴地的呈览殿,奴仆宫女往来如织,人人脸上都带着微笑。

从来没有那一年北牧有这么发财,这吏部和吏部还有户部的官员,早已经全部去接手。

那么多人去,传来的消息居然说还远的很,粮草,牛羊,太多,一时间根本走不快,无法回来过年。

但是,这实在是无法影响他们的好心情,等粮草牛羊黄金入了宫,到了北牧,就算是他们这些奴仆宫女,也肯定会有大份的礼钱。

真盼望他们是走的越慢越好,那么说明东西越多,他们的年钱就会越多。

因此下,虽然今年太后遇刺,一切都该肃穆和从简,但是根本不影响皇宫中所有人的心情。

一种压抑着的欢快。

而在这压抑着的欢快中,一种暗潮汹涌也在快速的涌动。

宫门换取侍卫,呈览殿的护卫由南院枢纽处全面接手,三大宫门全部换成南院枢纽处的人。

整个皇宫中的侍卫,禁卫,全部换成了南院枢纽处的兵马。

皇城内入夜就封禁,所有百姓不得出门,以今年太后遇刺为由,所有平民不得点放烟花。

一项一项的变革,飞速的变动着,暗流汹涌而来。

明面上一切都热热闹闹的,不过瞒不过许多明眼人,自然看见了那下面的杀机暗伏。

国宴杀机2

不过,满朝文武众臣,没有人提点,没有人多话,所有的人都在看着。

两日前虽然叩拜了琉月这个摄政王,但是那只是表面,坐不坐的稳这个位置,不是一纸圣旨就能说明什么的。

现下,两虎相争,他们静观其变,胜者为王,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到时候他们只需要对胜利者参拜就好了。

草原直率,但是并不表示他们就是笨人。

而且,在这崇尚武力的地方,实力才是一切,否则,什么都不是。

晨光耀金,一切都在稳步的进行中。

而琉月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好像也没做,一身的从容,一身的沉稳。

那是一种绝对的倨傲,一种十足的胸有成竹之态。

没有人知道琉月的胸有成竹从那里来,但是所有人都不敢小看了这个几月时间内,从一默默无闻的中原人,一登而入北牧王庭第一权臣的女人。

这让本来极看好耶律极的所有人,小心的辨认了一下方向。

盛京所有兵马都是耶律极的,库杂木和黎阔的兵马远在盛京之外,琉月空有虎符,这本是一场毫无悬念的争夺。

不过看起来,一切还是小心为上,站错了队伍,那可是一项灭顶的大祸。

因此下,所有人都保持着雾里看花,花里看雾的状态。

时间飞速的过去。

琉月拉着北牧王耶律洪,按着北牧祖宗的规矩,拜天神,祭祖宗,飞尘宫中接受百官恭贺。

微笑自信,让人越发的看不透了。

夜­色­,很快的就降了下来。

耶律极准备的国宴,终于隆重登场。

琉月一身绛红的长袍,裹住纤细的身躯,看上去大方而又爽朗,拉着一身王袍的耶律洪,在耶律极来相请的护卫军中,一身傲然尊贵的朝呈览殿而去。

国宴杀机3

天幕中群星闪烁,一轮明月高挂,银辉洒满大地,一片银光飞舞。

难得的好月­色­。

呈览殿,灯火通明,细小的声音缓缓的在夜­色­中飞扬。

站定在呈览殿前,琉月看着眼前灯火辉煌的大殿,黑漆漆的围墙中透露出红­色­的灯火。

但是如此多的灯火耀目,却没有丝毫的明快之感,只让人感觉到­阴­森,就如一张黑­色­大口,蹲立在黑夜里等着吞噬一切。

静静的看了一眼面前的黑­色­大口,琉月的面上在黑夜里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严肃,从琉月的身上散发了出来。

“想不到才表白心迹,就要陪着我的未婚妻上刀山,唉,头疼,头疼。”尾随着琉月的欧阳于飞,看了望着漆黑宫墙的琉月,突然轻笑一声,压低了声音在琉月的耳边道。

满身无意识中流露出严肃的琉月,顿时眉眼微沉,冷冷的道:“我没让你来。”

欧阳于飞闻言伸手抚了一下眉毛,摇头佯装叹息道:“是啊,这脚贱的很,它自己要跟着来,我也没办法啊,都怪我未婚妻魅力太大了。”一边说一边作势敲打了两腿两掌,满脸的无可奈何之意。

琉月见之,不由朝欧阳于飞翻了个白眼,这个人,神经病。

“姐姐,你有未婚夫啊?”欧阳于飞声音虽然小,但是一直紧贴着琉月身边的耶律洪,却是听了个清楚,当下扬起小脑袋,满脸惊讶的看着琉月,Сhā了一句嘴。

琉月闻言嘴角抽动,立刻道:“没有。”一边扭过头狠狠瞪了轻笑的欧阳于飞一眼,眉­色­中蕴藏着一股杀气:“再敢在我面前提一次未婚妻这三个字,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欧阳于飞听言笑眯眯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耷拉着两条眉毛,叹息道:“真是不友好。”

国宴杀机4

回应他的则是琉月越发凶的狠眼。

而紧紧拉着琉月的耶律洪见此,点点头,看着琉月,相当正­色­的道:“不是就好,姐姐你等我长大,我要娶姐姐。”

脆脆的话声,换来短暂的两秒静寂。

紧接着欧阳于飞噗的一声笑出声来,指着耶律洪笑的说不出话来。

琉月则无语的拧了拧眉头:“小孩子话。”一边说一边拉着耶律洪就朝那杀机四伏的呈览殿走去。

“真的,姐姐……”

“闭嘴……”

微小的声音交替而来,欧阳于飞站在琉月的身后,看着满脸无可奈何中夹杂着薄怒的琉月。

身上早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严肃,那种让人一见就知道她在戒备的气势,取而代之的则是平稳和自若。

今日这杀场,全部都是敌人,周围隐藏在暗夜中的杀气和呼吸,几乎是密密麻麻,重重叠叠,不知道隐藏了多少人。

琉月只要一步走错就是全盘皆输,他们输不起,那怕只是气势的问题。

收敛了脸上虚假的大笑,欧阳于飞嘴角缓缓勾勒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这般的琉月就对了,当下抬步紧跟着琉月朝呈览殿内而去。

灯火辉煌,满殿宾客。

呈览殿极大,外殿,内殿,不同于中原内外殿会分开,完全是一种开放式的,连敞在一起的硬朗格局。

殿内,阶梯高低起伏,一层高过一层,蜿蜒而上,一共三层,就如那寺庙梯步格局一般无二。

而就在这阶梯两旁,三层高台上,各自落座满了人。

地位稍低一点的落座在外殿,位望越高,就越是往内殿的方向而坐,那第三层最高位上,一把白虎皮大椅端正与其中,俯视一切,鸟瞰群臣。

那是北牧王座。

国宴杀机5

而就在这王座旁边,此时并立着一把豹皮大椅,这是摄政王座。

“王上到,摄政王到。”

高声的大喝立刻打断了呈览殿里的细细的交谈之声。

所有在座的官员,就如那浪花一般,从外殿到内殿层层迅速站起身,朝着耶律洪和琉月躬下身来:“臣等叩见王上,叩见摄政王。”

声音有先有后,连绵开去,蜿蜒在整个呈览殿上空。

琉月握着耶律洪的手,面带微笑,一身从容,缓步从那阶梯正中朝着那最高一层上的虎皮大椅走去。

沿途,所有百官躬身相立,执意甚恭。

火堆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暖暖如夏。

袖袍轻挥,轻轻从阶梯边上的火堆上掠过,不带一丝风声,琉月袖袍中一物,滑落至火堆之中,快速的消融,快的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烟火缭绕,丝丝飞扬与大殿之上。

缓步上得最高一层高台,琉月拉着耶律洪落座在那虎皮大椅上,自己则侧身坐在那豹皮大椅上,欧阳于飞斜斜的站在琉月身后。

妙目扫过下方的群臣。

国宴,乃满朝文武携带自己夫人同往,而今日只见一身彪悍的文武大臣,不见一个­妇­孺之辈。

尤其是这第三层高台之上,全部是北牧耶律皇族宗室之人。

哼。

“众臣免礼,今日年关,普天同庆,众臣不必拘礼。”耶律洪小手一挥,脆生生的按往年说的,道下一句。

“谢王上。”齐声高呼,众臣缓缓落座。

伸手端起身前案几上的酒杯,琉月举杯朝着众臣缓缓道:“旧的一年已经过去,适逢年关,本王多余的话也不多说,只以此酒恭祝我北牧越来越好。”

话音落下,琉月再度举了举杯。

国宴杀机6

下方,一些大臣立刻举起了杯子,琉月此祝乃是祝北牧,站在王权的角度说话,要全臣共饮才是。

稀稀疏疏有少数莽臣举起了杯子,另外一大半朝臣却看着高坐第三层高台左边第一顺位的耶律极。

那少数的举起杯子的莽臣见此立刻就缩回手来,眉眼四转。

整个呈览殿,瞬间一片诡异的寂静。

琉月扫了一眼面­色­各异的群臣,嘴角缓缓的勾勒起一丝冷笑,真是不给她面子,一上来就是下马威呢。

心中的念头才一转而过,果不其然,那第一顺位的耶律极在众人的注视下,倨傲的抬起头看着琉月,开了口。

“恭祝我北牧,不是任何人都有这个资格说这个话。”

“喔。”拖长了声音,琉月举杯就口,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口,朝后靠在椅背上,看着耶律极笑笑道:“本王没有这个资格,那极亲王认为什么人才有这个资格?”

耶律极见琉月眉­色­平淡而自若,丝毫的恐惧之­色­都没有,不由冷哼一声,反正已经撕破脸,他不怕在破脸。

当下袖袍一挥,一身站起,不朝琉月,朝着下方的诸臣道:“我北牧王年幼,摄政王自然有这个权力和资格。

不过,我北牧不是任何人说当摄政王,就能当摄政王的,那必须是众望所归,为我北牧出生入死过,有大功与我北牧,有资历,有能力的北牧人,才有资格当。

否则,就是上了这个台,也坐不稳这个位。”

洪亮的声音响彻在整个这呈览殿上空,远远的传扬了远去。

下方,立刻有不少北牧朝臣暗暗点头,有几个与耶律极一伙的,更是大声鼓噪:“说的对……”

“极亲王这话说的极是……”

“对,我北牧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摄政……”

国宴杀机7

鼓噪声四起,整整三个高台上的朝臣,有应和的,有不动声­色­暗自观望的,有莫测高深的。

一时间,各人的脸到­精­彩纷呈的很。

五岁的耶律洪见群臣鼓噪,他那里见过这样的场景,不过自从被劫持过一回后,这胆气倒是壮了不少。

当下,只微微缩了缩身子,就转过头看着琉月。

琉月见此朝耶律洪笑笑,伸过一只手轻轻拍着耶律洪的小手,一边另一只手把玩着手指尖的酒杯,转眼看着站起来的耶律极,慢条斯理的道:“极亲王的意思,那就是不认萧太后的懿旨?不尊王令了?

慢悠悠,好似什么份量也没有的话飘荡在空中,却让鼓噪的一些人立刻静了下来。

这,可就是直指耶律极想造反,想夺位称王的意思了。

萧太后虽然重伤,却还未死,若此时耶律极不听她的命令,那就不是要对付琉月这个摄政王,就是谋反,就是逆臣贼子。

这一项罪名,可就不是等闲事情了。

大殿上,瞬间鸦雀无声,所有眼睛都看着耶律极。

辅政和造反,概念相差太远,一则是功臣,一则可就是千古的骂名,就算以后政绩惊人,国泰民安,那也永远背负着乱臣贼子的恶名。

古有明成祖朱棣为例,那怕他为大明功在千秋,他也永远是一个夺了他侄儿朱允文江山的逆臣。

对于中国的古代历史,琉月虽然不是很­精­通,不过这些出名的人,还是记得一些的。

琉月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微笑着看着耶律极。

鸦雀无声的大殿上,耶律极转过身看着微笑着看着他,一丝惧意都没有的琉月,漆黑的眉头一扬,冷冷一笑。

转身,对上他正对面坐着的一须发皆白,一身蟒袍的老人。

国宴杀机8

恭恭敬敬对其一躬身,高声道:“三爷爷,我北牧耶律皇族中,以你为掌尊,今日,请你来说个公道话。

我耶律极一心只为我北牧,此心天地可鉴。

今,萧太后垂危时候,神智不清,误下圣旨,虽一片心为北牧,但外人岂可轻信,我耶律江山岂可托付外人,这可是我们耶律一族和着北牧几大氏族,以鲜血和无数生命,打下来的江山。

我绝对不能让它流落在外人的手上。

本着一片丹心,我耶律极不惜自荐,这摄政一职,我耶律极可为北牧赴汤蹈火,可为我北牧王披荆斩棘,代管几年。

只要北牧王成年,我耶律极绝对二话不说,立刻还政与北牧王。

自然,三爷爷和众位大臣,如果有更好的人选,我绝对不说二话,只要是为我北牧好,只要是我北牧人,耶律极就绝不反对。

若是外人,那就算下地狱,拼着得了个逆臣的名,我也绝对不允许。”话说道这,耶律极简直慷慨激昂之极。

一番激烈的陈词下,四方众臣依旧支持的支持,沉思的沉思,不动声­色­的不动声­色­。

话说的在漂亮,还是实力最有依据。

伴随着耶律极的话音落下,那耶律皇族中最大的三皇爷,沉吟了一瞬间后,极缓的道:“这话,也说的过去。

原萧太后执掌朝政,她是我北牧先王的王后,是我现任北牧王的母后,自然是毋庸置疑。

但是,今日,若是由一个外人,这个……”

话还没有说完,琉月突然一挥手,打断三皇爷的话,微笑着道:“不用多说,这意思本王明白。

说来说去,不外乎就是我是个外人,北牧是个不论贤明,不论能力,只论是姓什么,什么出身,就能入主权位,本王明白了。”

国宴杀机9

话音一落,大殿中人瞬间脸­色­有点难看起来,这话说的……

琉月却笑的更优雅了,撑起身放下手中的酒杯,琉月笑看着那三皇爷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话可说。

既然我是外人,好,我也真不稀罕做这个内人,那我看就这么吧,就把我这个外人为北牧带来的东西,都还给我这个外人,我带走就是,这摄政王谁愿意当,谁拿去。”

话音还没落,下方的诸臣面­色­又是一变,面面相觑起来。

那一直站在琉月身后的欧阳于飞,此时缓缓的一步上前,眼中藏着笑意,脸却正­色­之极,看着下方的众人道:“北牧王,是我们救的,我们带走就是,一个人我们还养的起。

那几百万担的粮草,那几十万的牛羊,那几百万两的黄金,布匹,那以后将会繁荣之极的枯纱十城和枯纱草原,都是我们为北牧带来的。

既然是外人的,你们北牧不稀罕外人,我们也不为难大家,好聚好散,我们带着我们的东西走就是了。”

说道这里,欧阳于飞相当做作的转身,朝琉月微微躬身,满脸正­色­的道:“那我先下去准备,带走这些东西很简单,一个飞鸽传书知会枯纱十城的五十万兵马就好……”

“那,先等等。”欧阳于飞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三皇爷脸­色­相当迟疑的朝琉月开口道。

琉月听言,那脸上的笑容不收,眼却冷了起来。

一眼扫到那三皇爷,琉月配合的相当默契的开口,有点尖锐的道:“等?不要告诉我,准备让他这个外人下台,却不准备让我这个外人带走我自己的东西吧?

早先闻草原汉子直爽真诚,敢作敢当,说一不二,千万不要告诉我,那是我理解错误。

国宴杀机10

不要我这个外人,却想要留下我这个外人的东西?”

尖锐的话音飘散在空中,下方的北牧众臣和北牧耶律皇族中人,一个个面­色­都难看起来。

那么多的好东西,他们怎么不想留下,何况,北牧很多地方还等着这么多救命的东西去,若是被琉月带走,这……

若是不准琉月带走,那个,跟他们鄙视的中原人又有什么区别,见利忘义,过河拆桥。

这向来是他们草原所不耻的行为的。

当下,有不少保持中立的北牧朝臣,都有点迟疑和羞愧起来。

夜风微凉,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的更旺盛,那缕缕青烟飞扬而上,盘旋过整个这呈览殿各个角落。

高台上的耶律极也没想琉月居然如此对答,所有关于权力的争夺,全变成空准备,现在反而被琉月这么给引着鼻子走。

当下,那眼扫过开始迟疑的众臣,人逢急处,脑筋转的到快。

眉间一蹙,耶律极突然眉眼一亮,大声道:“你能有这么多粮草,全是因为有我北牧五十万大军开路,要是没有,你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么多东西?

既然是我北牧出了力,自然就是我北牧的东西,你就算有功,得其一份已经是我北牧仁慈,其他,休息。”

强词夺理的话,说的理直气壮。

这话一出,有不少北牧群臣,同时微微皱眉,若没有琉月救北牧王在先,那里有枯纱十城在后,那就更加不用说枯纱十城的兵力,去夺取这么多的粮草,牛羊和黄金了。

这话怎么说的出口的。

冰冷的光芒扫到耶律极的脸上,琉月突然冷冷的一笑道:“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要权,又想要钱,耶律极,这世界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国宴杀机11

耶律极听琉月如此样直言不讳的说话,顿时老羞成怒了,脸­色­整个的一黑,手一挥,大喝道:“你这中原人能言善辩,本王说不过你,不过本王认定了,耶律氏族的江山,绝对不能给一个外人。

你今日自己罢手,本王好车好马,黄金白银,你能带多少给你拿多少,若是你不识趣,那就别怪本王为了北牧的江山稳固,背负这恶名了。”

话音落下,那隐藏在黑夜里,那端酒倒水的宫女侍卫,齐齐从黑影中闪了出来。

手中弓箭在弦,利剑出鞘。

整个呈览殿在一瞬间,就被围了个密不透风,一片狰狞杀气。

耶律极立刻快速的朝后退去,准备退入重重保护圈里,琉月的厉害他可是见识过的。

大殿上的有些大臣,见此不由面­色­禁皱,满脸不予。

他北牧是铮铮男儿,是胸襟磊落的汉子,不是贪利谋财的­阴­险小人,这一出,简直太辱没北牧熊熊威风。

“姐姐。”高高在上的北牧王耶律洪看见如此情况,不由瞪大了眼,反手紧紧的握住了琉月的手。

琉月回头对耶律洪微微一笑道:“不怕。”

两字话音还没有落下,那立在琉月之前,与耶律极相当近的欧阳于飞,身形突然一晃。

耶律极只觉得眼前白­色­带着淡红的身影一闪而过,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一只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耳边响起欧阳于飞懒洋洋的话语:“有些话,还是坐下来说最好。”

说罢,一把提起比他还高的耶律极,就像提着一只破布袋,轻巧之极的朝耶律极本来所坐的地方走去。

手腕一翻一按,耶律极已经和欧阳于飞并肩坐在他原来的位置上,欧阳于飞微笑着倾倒一杯水酒,优哉游哉的饮了起来。

而耶律极却发现自己动都动不了了,完全被欧阳于飞掌握在了手里,一张脸顿时就青了。

国宴杀机12

他只知道琉月武功高,从没见过温文尔雅的欧阳于飞动手,还以为就是个大夫一样的弱书生,那知道这欧阳于飞居然真人不露像。

形势,瞬间发生变化。

大殿中的众臣,就这么看一眼弓箭出鞘在箭头中央的琉月,在看一眼被欧阳于飞控制在手中的耶律极。

寂静,完完全全的寂静。

铁青着脸,耶律极铁牙一咬,朝着琉月一声冷哼:“你以为你抓住本王就可以继续做你的摄政王,做你的春秋大梦。

本王早已经发下话去,今日这呈览殿早已经被包围的水泄不通,你们Сhā翅也别想飞出。

哼,还有,若开宴半个时辰后,本王没有消息发出去,本王十万南院兵马,定然破城而来。

琉月,你不要在想你擒拿匈奴王那一套来对付本王,本王没了还有本王的儿子,不怕你琉月有多厉害。

来啊,不用管本王,给本王杀了她。”厉声大喝,耶律极脸­色­狰狞之极,他豁出去了,这脸不要了。

弓箭在弦,瞄准琉月,紧紧拉出。

“王上在那里……”

“王上还在……”

北牧王耶律洪就坐在琉月身边,此时被这么多箭头一对,正处在那中心之处,大殿上不少大臣见此脸­色­大变,一下就跳了起来。

耶律极完全没有理会。

大殿上瞬间弥漫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没有动静。

“­射­,听见没有,给本王­射­……”

还是没有动静。

“你们给本王……”铁怒的大吼还夹杂在嘴边,耶律极双眼突然一扭曲。

眼前,那森严壁垒的重重包围圈,突然间所有人犹如喝醉了酒一般,软软的就倒了下去。

就如那骨牌,一个接一个的下去。

顷刻之间,醉了一地的人,迷了所有的箭。

弓落地,箭丢弃,一地乒乓之声。

“这是怎么回……啊……”震惊的才开口,耶律极脸­色­一变,脸­色­瞬间血红一片,一个咕咚就朝后倒去。

..........

谢谢大家

空城唱计1

软软的靠在了大椅之上,耶律极只觉得,突然之间全身上下好似没有一根骨头,手指头都动不了。

容不了他有时间多惊骇。

就在他倒下的一瞬间,大殿内所有站立着的,稳坐着的群臣,都在瞬息之间的功夫里,完全瘫倒在了椅子之上。

脸红如血,在噼里啪啦燃烧的通红的火焰逼视下,红艳艳的,刹是好看。

一地软脚虾。

一地突然的寂静。

“怎么回事?”

“啊,我的身体不能动了……”

“天,有人下毒……”

“我中了毒了,快来人,快来人……”

手不能动,脚不能移,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整个身体完全不属于他们的了。

突发的情况,让所有人的眼中瞬间浮现透骨的惊恐,一片混乱紧张的气息,刹那之间飘扬在呈览殿的上空。

短暂的寂静过后,所有人都惊恐的叫了起来。

不能动弹的混乱和紧张,比能够逃命的混乱和紧张还要更甚。

就在这透骨的紧张中。

琉月慢条斯理的倾身上前,缓缓的倾倒出一杯酒水,全身上下都透露着悠闲自若,眼光扫过大殿中所有趴下的人,慢慢的品了起来。

“姐姐,他们这是怎么了?”北牧王耶律洪看着下方软趴趴倒在椅子上,一个个惊恐大叫的群臣,小小的眉头扬的高高的,转过身看着琉月,满脸莫名其妙的道。

琉月听言笑了笑道:“他们演戏呢?”

耶律洪闻言撅撅嘴:“骗人。”他虽然小,可不是傻瓜,这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在演戏呢。

两人在高台之上肆意的对着话,下方一瞬间不知道危险何来,无比惊恐的群臣们,看着琉月的行动自若,谈笑风生,那一瞬间惊恐的几乎要跳出来的心,一下就落了下去。

空城唱计2

这般动作,一定是琉月搞了鬼。

不过,若是琉月动的手,那意思也就是跟耶律极争,那么他们不过是池鱼之殃,到也无妨。

虽然不知道琉月怎么无声无息间就动了手,不过大殿中很多保持中立的群臣,都微微放了点心下来。

“琉月,是你搞的鬼,你要害我们北牧所有的人。”最先反应过来的耶律极,双眼几乎要竖了起来,斜着眼,那般的凶恶,几乎要吃了琉月。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就是个豺狼,这还没当上摄政王,就要对我们所有北牧的群臣动手,若你当上了,我们北牧就完了。你绝对是中原的­奸­细,要来灭我们北牧的,是来害我们北牧的。”

此话一落,大殿中刚刚放下了点心的群臣们,心整个又提了上来,中原的­奸­细?

“话多。”听到这里,与耶律极坐在一处的欧阳于飞,掏了掏耳朵,一巴掌挥过去不知道碰到了耶律极的那里,耶律极顿时嘴巴­干­­干­的张开。,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周围委顿在椅子上的群臣们,面面相觑,神­色­难看。

“你想做什么?”那三皇爷颤巍巍的开了口。

悠闲的喝完杯中酒,把一切情形都收在眼底的琉月,听言握着手中的酒杯,靠在椅子上,缓缓的道:“我想要做什么?不,这句话应该我来问吧,你们想要做什么?”

下方诸臣,没有人说话。

冷眼扫过所有不吭声的人,琉月眉间闪过一丝厉­色­,冷冷的一哼道:“我对北牧到底是什么样的心,你们心知肚明,若我有二心,我是中原的­奸­细,我一早就不会救你们北牧王。

匈奴杀了你们北牧王和萧太后,两国争端一起,中原自然可以坐收渔人之利,这个帐是个傻子都会算。”

空城唱计3

说到这,琉月突然狠狠把手中酒杯朝案几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大响。

冷眉横扫,眼光锐利如刀:“可是你们,不但不感恩情,反而要杀我,要灭我,好啊。

我琉月这个人向来有恩必还,有怨必报,萧太后信任我,让我为北牧开创明天,我少不得为了这一句承诺,刀山火海也去闯了。

但是,谁要敢害我,要污蔑我,那好,我琉月也不是好欺负的,大不了今天我们玉石俱焚,大家谁也别想从这个地方出去。”

尖锐之极的话响彻在大殿中,在夜­色­中远远的传扬了出去。

冰冷彻骨又决绝无论。

一片死寂,大殿中所有瘫在椅子上的群臣,被琉月这一席话堵的什么都说不出来,面­色­相当的难看。

“摄政王,这个……这个好商量,我们也不是有这个想法……”宰相萧臣此时,方微微皱眉着开了口。

琉月听言一声冷哼:“好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我一片丹心为北牧,到头来换来这个田地,今日若不是我有准备,人都早死了,还商量个什么。

你们不是说我要夺位,要灭了北牧,那我今天就真灭了你们所有人,我倒想看看,有谁能够拿我怎么样。”

一改开宴时候的自若温和,此时的琉月就好像一头匍匐在地熟睡的狮子,现在醒了。

“极亲王一家所言,岂能代表我们所有人。”

“对,他举事管我们什么事,我们又没有参与其中……”

“是啊,摄政王,你可不能一盆水全部打翻啊……”

眼看琉月如此决绝,没有一丝后路余地留下,所有保持中立,或者看戏的群臣,瞬间慌了,一个个朝着琉月大声争辩道。

冷眼扫过表决心的群臣,琉月朝后一倒靠在椅子上,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喔。”

空城唱计4

“就是,他只能代表他,我们……”

“你们怕什么,极亲王的兵马在有一柱香时间,就会冲来,到时候整个盛京都是我们极亲王的,这小小的化气丹有什么好怕的,你们可要想清楚,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若是站错了位置,这后果……”

表忠心的话还没有说完,极亲王一伙中有人突然大声喝道。

表忠心的群臣,瞬间鸦雀无声,再度面面相觑。

被点了哑|­茓­又不能动弹的耶律极,此时瘫在椅子上,斜眼看着琉月,面上没有刚才的惊恐,只有无尽的嚣张和得意。

朝着琉月无声的口型道:“动手啊,杀啊,我不怕你,今日,我赢定了。”说罢,哈哈狂笑起来。

那种无声的狂笑,很是渗人。

一刀划过面前的烤全羊,欧阳于飞笑眯眯的吃了一口羊­肉­后缓缓的道:“这世界没有绝对的事情,没到最后一刻,不要言之过早。”

说罢,抛下手中银刀,站起身朝高坐与上的琉月大声道:“大将军韩飞,阔巴力,托比木,率领四十万兵马,于十日前已经轻装朝盛京狂奔而来,今日入夜时分,定能到达盛京,入我摄政王麾下,平定所有叛乱。”

欧阳于飞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清清楚楚的传入在座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很淡,里面的消息确是爆炸型的。

在一次的面面相觑,呈览殿上所有的群臣,几乎这一辈子与同僚的对视和沟通,全部展现在这一日。

太震惊了,四十万兵马前来,若琉月真有这四十万兵马,耶律极的十万兵马还算什么?

今日这输赢,还有什么可以改变的。

这个琉月,这个琉月,怎么仓促间如此的厉害?怎么看似什么都没有准备,暗地里却准备了这样的杀招?

好一个不动声­色­的厉害。

空城唱计5

倾向­性­的天平,已经开始向琉月倾倒。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四十万兵马,此时韩飞他们还远在千里之外,你糊弄得了别人,糊弄不了我。”

与耶律极一伙的南院兵部使,一声冷笑接过话。

韩飞等还押运着大批的粮草缓行,又不能飞,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到了盛京,简直就是笑话。

琉月听言扫了一眼这南院兵部使,也是一声冷笑:“糊弄你,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糊弄?我对一个死人,向来觉得没什么开玩笑的必要。”

冷冷的话音还飘荡在空中,那炙热的火光中,一道银光一闪,那案几上切­肉­的小刀,破空而去,正端端正正的划过南院兵部使的脖子,印出一道红痕,Сhā入他身后的墙壁之上。

白眼一翻,那南院兵部使,连多余的挣扎都没有,直接昏了过去。

“孬种。”琉月见此冷冷的扔下两个字。

不过一条红痕而已,居然怕的昏了过去,简直丢人。

寂静,无法言喻的静寂。

没人在敢多吭一声。

开玩笑,就算耶律极有十万百万兵马,等他们到了,他们自己早就被琉月杀了。

他耶律极倒是有后手,有儿子,他们可没留后手。

以自己的死来换取耶律极的胜利,他们不是疯子,没人嫌命长。

所有人都不吭气了,包括耶律极一伙的人。

冷眉扫过不敢多言的群臣,琉月收了点身上的杀气,缓缓的道:“我这个人一心为北牧,听萧太后遇刺,责令十万兵马押运粮草,四十万兵士跟我身后回归,一定要铲除所有对北牧不利的势力和人。

不过,倒是没有想到,居然是给我自己预备下,大家说这是不是人算不如天算?”

空城唱计6

冰冰冷冷的话,让一脸嚣张完全不信琉月此言的耶律极,面­色­微微凝顿了起来。

难道是真的?那……

神­色­自若,轻挑桌上烤好的羊­肉­,递给身边的耶律洪,琉月看也不看下方脸­色­变换的众人,冷冷的朝耶律极道:“你不仁,我不义,别怪我怂兵北牧自己内讧,今日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我们就来看看这四十万对十万,到底是谁赢?”

冰冷决绝之极的到底是谁赢,五字一落,大殿上一片寒风飞卷,所有的人齐齐打了个冷战。

这一开战,那盛京肯定是血流成河……

殿外,隐藏在黑夜中的人,立刻有人如飞一般的冲了远去。

寒风飞舞,呈览殿杀气森森。

入夜寂静,所有百姓不得出门,不得燃放烟花,空寂的都城盛京,一片黑漆漆的寂静。

而就在这寂静中,铁蹄声声,尘烟滚滚朝着北城门而来。

铁蹄飞溅,那滔滔的马蹄声,犹如夏日的闷雷,仿佛从天际轰鸣而来,很沉,很闷。

在夜­色­中极远处有火光隐隐约约犹如一条白线而来,在这漆黑的天幕下,那一丝白­色­,耀眼的让人完全忽视不了。

“当真?”负责镇守北城门的耶律极手下大将,听着飞马从皇宫中冲出来送来的口型,脸­色­一下就变了。

“当真,我亲耳听见的。”来人脸­色­好生难看。

耶律极手下大将乌沙立刻皱紧了眉头,四十万,这……

“将军,将军,有兵马前来,将军……”正说话间,负责镇守城门的士兵,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

乌沙听之话都顾不得说,朝着城门高台就冲了上去。

夜­色­优美,天幕上群星璀璨。

极目远眺,白线铺陈开来,几乎横贯整个前方一片天际。

隐隐约约的闷雷声划破天际而来。

空城唱计7

乌沙抬头看了眼天空,很晴朗,不是要下雨的天气,那么只有一个说明,那就是马蹄声,几可与天际闷雷媲美的马蹄声。

远处,铺天盖地的尘烟连绵而起,那沙石伴随着寒风几乎吹到了他的脸上,一片黑茫茫,什么都看不见,那是狂沙,那是无数士兵马蹄菜能带起的大规模狂沙。

天,这需要多少兵马,才能有这样的气势。

乌沙瞬间慌了。

“快回报极亲王,大军来袭,快……”

“大军来袭……”

“大军来袭……”

瞬间,这一消息如长了翅膀,立刻从北城门朝着北牧皇宫,如飞而去。

而就在此时,极亲王命令的时间也到了,他手下的兵马开始拔营,朝着皇宫逼宫而去。

黑夜如墨,杀气四起。

皇宫呈览殿。

灯火辉煌,却掩盖不了那火光下的­阴­影森森。

在一地紧张下的寂静无声中,一身甲胄的花玉龙突然穿破漆黑夜空,大步进入呈览殿。

“禀报摄政王,韩飞大将军飞鸽传书。”一步躬身跪下。

“读。”

“以至盛京都城城外三里,请城主示下。”花玉龙一展手中信息,大声道。

此音一落,大殿中的所有人心瞬间紧了,真的来了?

而就在这一紧中,花玉龙身后黑黝黝的大殿门口,一满头大汗的兵将紧跟着冲了进来。

还在坚持不相信琉月有四十万兵马的耶律极,一见来人脸­色­顿时一变,这是他的人,这个时候怎么跑到这里来?

来人环视了一眼大殿上的情况,看着耶律极,迟疑着不敢开口。

那三皇爷见此大声道:“有什么事,说。”

来人见耶律极没有反对,立刻一连声的道:“北城乌沙将军急报,城外三里左右,有大军而来,规模……规模……”

空城唱计8

“你快说。”宰相萧臣在琉月与耶律极的交锋中,一直不怎么动颜­色­,此时听到这,方有点急了,大声喝道。

“规模怕有四五十万之众,将军请亲王大人快速示下。”

此话一落,大殿上静的只剩下下火焰噼啪作响的声音,风微微的吹过,几能听声。

能在此大殿中坐着的群臣,都不是傻子,琉月的四十万兵马说的厉害,不过计算路程和时间,以为琉月虚张声势的为多。

因此,虽然惧怕现在的琉月,因为他们的命都在琉月的手中,却也不太惧怕琉月说的四十万兵马。

只是,没有想到,真的有,琉月居然真的有。

琉月的人可能说谎,耶律极的人绝对不会说谎。

天,她的四十万兵马真的来了。

大殿上所有的人真正的震惊了,惧怕了。

对上耶律极那陡然睁大的几乎要落出来的双眼,琉月抱过耶律洪坐在她怀里,冷冷的道:“违背太后懿旨,不愿以我为尊。

好,那今日我也就不在顾及你们所有,北牧权臣为大,蔑视北牧君王,这北牧是该洗牌的时候到了。”

抱着耶律洪,琉月一声大喝,脸上是惊人的肃杀。

“传令下去,攻城。”寒栗的声音随着那北方,直飞九天苍穹。

火红的衣袍一挥,一股淡淡的香风,刷过那下方第一位的三皇爷,带起一片冰冷的决绝。

“是。”花玉龙一声大吼,唰的站起身,转身就朝外大步走去。

“不,不,等一下,等一下。”

“不要,别……”

“有话好说,摄政王,有话好说……”

真正的惊恐了,所有中立的,不中立的,墙头倒的,都变了脸­色­,朝着琉月焦急的大喊出声。

不能攻城,若琉月的四十万兵马对上耶律极的十万兵马,那在盛京交锋,其结果那就等于是血洗盛京的一切。

空城唱计9

不说有多少百姓会死,不说他们的家人会离乱,不说他们的家产会变成废墟。

这铁血攻城下的政权重洗,那是绝对不会有他们在崛起的一天,那将会是有一个新的政权,一个新的朝廷诞生,再也不会是他们的天下。

不能,绝对不能。

所有的朝臣都急了。

冰冷肃容,倾国倾城的容貌却带着嗜血的冷酷和冰冷,皎如明月,清冷却绝情。

琉月理也不理众人的大喊,抱起莫名其妙却乖乖听她话的耶律洪,作势就要朝下走去。

吃饱喝足的欧阳于飞也站了起来,作势跟在琉月身后。

“摄政王,别走,我们不能自家人打自家人,不能,不能。”眼看着琉月站起身要朝殿外走去,这一走那他们所有人绝对再无翻身之时,耶律一族可能真正成为过去,三皇爷慌了。

“是你们逼我的,我相信以后我会给我弟弟打下一个偌大江山,而这个江山,绝对没有你们的份。”冷情而傲视一切。

眼看着琉月就要走下高台,所有的北牧群臣几乎要急疯了。

“摄政王,我们都是为了王上好,只要忠心我们王上,我们有你这么个能臣,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逼你……”

“摄政王,不关我们的事啊,我对你绝对没有二心……”

“他妈的,就是你个耶律极,心存不轨,要死你自己死,你拖我们下水­干­什么……”

“对,就是这个该死的耶律极,王八蛋……”

大殿中群臣眼见琉月越走越下,一腔恐惧演变成愤怒,几乎要吃了那不能动不能说的耶律极的­肉­。

“报,大军已至城外一里之地,内城南院三司整军原地待命,候亲王示下。”又一个耶律极的兵将冲了进来。

空城唱计10

星光灿烂,盛京南院的十万兵马,发现了不对,掉军拔头开赴城门。

两军对撞,箭在弦上。

无动于衷,琉月抱着耶律洪继续往外走。

“你还不叫停你的兵马,快,你真想拼个玉石俱焚是不是?”脸整个急的通红,三皇爷挥舞着手,指着一脸死硬的耶律极。

一指指出,三皇爷陡然发现自己可以动了,当下也顾不得自己是怎么能动了,已个年轻人都不及的饿狼扑兔,扑至耶律极的身上,就是一通乱扯,乱找。

耶律极见此几乎气的咬牙切齿,却苦与无法动也无法说话,只能任三皇爷全身乱找。

灯火辉煌,琉月和欧阳于飞缓缓向外行去。

大殿中群臣急的眼红欲赤,一部分人朝着琉月不断的说好话,一部分人明白了三皇爷的意思,急疯了的催促。

呈览殿,整个乱了。

一把撕开耶律极的内衣,那腰间藏的极好的一巴掌大的铁牌砰的一声落了下来,在灯火中,那上面端端正正的刻着南院两个字。

三皇爷一把捡起,就朝琉月奔了下来。

“摄政王,此乃南院枢纽处的兵符,你速速命令他们退去。

摄政王和北牧本就是一家人,不能自家人打自家人,他耶律极有野心,只能代表他,且能说明我们的心意,摄政王一心为我们北牧好,我们不是狼子野心,也知道好歹。

以后的北牧天下,还要靠摄政王,你也是真心疼耶律洪这孩子,你就为他着想着想,若是我们自己乱了,匈奴这些对我们北牧虎视眈眈的人趁机而来,那耶律洪的天下,就岌岌可危啊。”

狂冲而下,三皇爷喘着粗气拽住琉月快速道。

“正是这个道理……”

“是啊,是啊……”

旁边,立刻响起无数的应和人,把个脸­色­铁青的耶律极完全的抛在了脑后。

空城唱计11

一步站定,琉月看了看抱着的耶律洪,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那宰相萧臣是个人­精­,一眼扫见琉月的犹豫,立刻道:“我们都是为北牧好,都是想为北牧王好,你心疼心疼他,理解理解我们的心意。”

一语双关,比那胡叫乱嚎,高明不知道多少。

眉间蕴上更深的犹豫,周围的北牧朝臣都看在了眼里,不由越发的喊了起来,琉月的犹豫就是他们的希望。

欧阳于飞见此摇摇头叹息一声后,缓缓的道:“这虽然可对北牧重新换血,但是也要元气重伤,既然众臣无对你不诚之心,我看是不是考虑……”话没有说完,不过那意思却明白的很。

三皇爷一听也­精­明,立刻高声道:“我耶律宏成在此起誓,以后只要摄政王耶律琉月出发点是对我北牧王好,对北牧好,臣必竭尽全力辅助,绝无二心。”

“臣萧臣在此起誓……”

“臣棱程在此起誓……”

此起彼伏的宣誓声响起,很焦急,却也很严肃和浓重。

关外人最重义气和誓言,此一起誓,那以后必定是全心全意,再不敢有二话。

脸上一片冷淡,却没有人看见琉月眼中的笑意。

沉默了半响,琉月缓缓转过身看着众人,沉声道:“既然大家如此态度,我琉月也不是得势不饶人的人,这一次,念在大家都是为了北牧,就这么算了,以后在有,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说罢,一挥手扔出手中南院兵符,花玉龙一把接过,躬身道:“领命。”立刻就冲了出去。

夜­色­浓郁,呈览殿里的众人,见此齐齐松了口长气,才发觉寒冬腊月天气,早已经汗湿重衣。

“来人,压下叛臣,稍后发落。”袖袍轻扬,淡淡香味四溢,琉月大声道。

“是。”殿外立刻有人进来。

空城唱计12

抱着耶律洪,琉月一身威吓,抬步朝呈览殿外走出。

“摄政王,我们的毒……咦,可以动了。”

“动了,没事了……”

“……”

在不知不觉中不能动弹,在不知不觉中行动自如。

殿外夜­色­须臾,殿内众臣看着琉月隐入黑暗的背影,在那汗湿重衣中,没生出憎恨和敌视,却更多的生出尊若天神的敬佩来。

好神出鬼没的手段。

夜­色­弥漫,没有那一年的国宴如今日这般惊心动魄。

信息飞速传递,离城外一里远的四十万大军,接令后退三十里,驻扎。

南院按兵不动,群龙无首。

一场火拼,一场血洗,在箭在弦上的情况下偃旗息鼓下来。

所有人的心都落了下来,还好,还好,没有动乱,没有对上,盛京还是原来的盛京。

这天还是原来的天,这位置还是原来的位置,只不过多了个摄政王,无妨,无妨,这位置谁坐都一样,真的无妨。

北牧所有朝臣,全部觉悟了。

清风飞扬,新年来临。

有四十万大军驻扎城外,琉月收编耶律极的势力,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三日,飞速的接掌和安排,南院枢纽处易主,兵权落入琉月手中。

所有不服琉月的人,全部拿下。

一场国宴,一场兵临城下,为琉月铸就了她以后在北牧的铁血政权和威望。

三日一过。

“摄政王,不好了,不好了,有大军前来。”飞尘宫中,库杂木急冲而进,大殿中正在议事的群臣,立刻静寂了下来。

怎么又是大军,这从那里来的?

“无妨,是托比木他们来了。”琉月挥挥手,一派云淡风轻。

托比木?他们不是早就来了,一直驻扎在城外三十里,把守的那方谁都不敢去,怎么又来了?

满眼疑问,直视琉月。

琉月笑笑,却并不解释。

空城唱计13

库杂木见此眉眼快速的转了几圈,突然一拍ρi股转身如来时一般狂冲了出去。

出宫,驾马,直奔城外三十里四十万大军驻扎的地方。

昨日还是旌旗招展,什么人都不准进,今日就已经一片残垣,那里还有什么大军的痕迹。

四十万大军一夜之间,飞了?

库杂木与随后冲来的黎阔和宰相萧臣面面相觑,纵马而进。

沿途,无数的巨大树木倒塌在地面上,早已经没有了枝叶,被磨的光秃秃的。

隔那么很远由无数的树木,隔很远又有无数,那被捆绑的痕迹,看起来好像是一匹马带了三四颗树。

眉­色­深深,三人越发朝着里面深入。

火堆遍地,隔着不远就是一堆,隔着不远就是一堆,放眼望去连绵几片山。

这,在这十几日中,他们站在城头都可以隐隐约约的看见,那几乎照亮了半边天际的火光。

四十万大军,是应该连绵几座山的。

然而,走进细看,毫无人气,只是一个空落落的火堆,旁边脚印都没有几个。

萧臣见此嘴角开始抽筋。

纵马越行越深,有人存在的迹象就越少,只有那无数的树木和火堆。

走了半日,痕迹越发的少了。

“不用在走了。”库杂木拉马站定,脸上露出一抹笑不像笑,哭不像哭,恼不像恼的复杂表情。

“看痕迹,最多两万人马。”黎阔伸手揉了揉眉心。

他们是武将,争权夺利他们不行,带兵打仗绝对是一流的好手,这兵马的多少,他们看其痕迹就估算的出来。

这只有两万,只有两万骑兵。

耳里听着库杂木和黎阔的话,萧臣勒定马匹,沉默良久后仰天一声长叹:“空城计,空城计啊。”

区区两万兵马,营造出四十万的假象,让他们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最后不得不投了琉月的城。

十万对两万,要是当日硬碰,那里有琉月的天下。

而今日,她的大军才真的到了,他们就算知道在想异动也无力回天了。

好一个空城计,好一个耶律琉月。

鲜卑十七1

寒风飞扬,这世道是聪明人的天下。

大军磅礴而来,驻扎在盛京城外,踏碎正月的宁静。

有不少人知道了琉月国宴唱的不过是一曲空城,可是时不我与,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再无翻身之日。

只能独叹奈何。

正月,别样的春光无限,而这春光的中心,独尊琉月。

兵马收编,改权换人。

在小动作的大变动中,姗姗来迟的几百万担粮草,终于在正月十五元宵佳节的来临日子到了.

牛羊车马,几乎遮住了盛京外连绵起伏的群山,那一队队,一列列,让盼望了好久的北牧人,整个的沸腾了。

眼看着无数的粮草,黄金,布匹,从盛京城外进入,蜿蜒而过繁长的大街,无数的百姓走出家门欢呼雀跃,喜不自胜。

稍微还有点不平的北牧有些群臣,这唯一的不平也在这一眼望不到头的粮草黄金中,消失的­干­­干­净净。

能给他们带来荣华富贵,能给他们带来权力势力,就是一个好摄政王,管她是用什么手段得到的。

正月里来好风光,整个北牧都沉浸在巨大的欢乐之中。

草原春来早。

不比天辰的­阴­绵迟春,草原冷就冷的可以冻结住一切,一开春那就迅速的大地回暖。

解冻的河水开始奔腾,光秃秃的柳树开始冒芽,一切都在朝着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宸宫后殿,一轮弯月刚刚冒过树梢,清冷的光辉洒在大地上,为大地装点上薄薄的银辉。

琉月一身紫­色­长袍,负手站定在凉亭外,看着凉亭里一身白衣,优哉优哉品着酒的欧阳于飞,淡淡的道:“找我来什么事?”

凉亭中,欧阳于飞闻言转身朝琉月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笑着道:“恭祝你大权在握,饮上一杯。”

鲜卑十七2

琉月听言眉­色­动了动,这么些日子忙的马不停蹄,今日才算把一切明的暗的不服她的人全部拿下,或者是调动,真正做到大权在握,这欧阳于飞到是第一个恭贺她的人。

缓步走上前,琉月端起欧阳于飞早就斟好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不说还不觉得,一说她还真有那么点高兴。

她的第一步已经起了,以后抗衡冥岛的基础已经打出来了,由不得她不高兴。

心中喜悦,嘴角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容。

欧阳于飞见此嘴角的笑越发的深了,倾过身为琉月在倾倒一杯,笑着举杯示意:“难得看你开心。”

琉月端起酒杯听言扬眉一笑:“是吗?”

一口饮尽杯中酒,琉月放下手中的杯子,朝欧阳于飞天马行空的来了一句:“谢了。”

没头没脑的道谢,欧阳于飞却是听懂了,这是琉月谢他这么多日的帮忙呢,当下笑的温润道:“乐意为你效劳,不过若是你不道谢,我会更高兴。”

琉月闻言好心情的笑了笑,并没接欧阳于飞这句话。

是自己人,如此帮忙才不相谢,是外人,帮了忙自然要谢,这一点她分的很清楚。

更何况是欧阳于飞这个人,这个冥岛的人。

见琉月笑笑并不接他的话,欧阳于飞也不接着追问,倾过身在为琉月倒上一杯酒,轻笑道:“如此高兴,是因为有了对付冥岛的基本势力了吧。”

轻声细语的一句话,打破了美好的月­色­,那是一种兵不出刃的尖利。

琉月双眼陡然一眯,握着酒杯的手猛的紧了紧,却在瞬息之间又放松了下来。

欧阳于飞这个人,她从来没有看低过。

这个人表面看起来嘻嘻哈哈,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实则­精­明的紧。

鲜卑十七3

一句话知道她明了了他的身份,要从这么大的举动中,看出她的想法,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握着手中的酒杯,琉月缓缓朝后靠在凉亭的梁柱上,抬眼看着满脸微笑的欧阳于飞,一勾嘴角,绽放出一抹猖狂的笑颜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欧阳于飞见琉月一点也不惊慌,反而大大方方比他还直接,当下一下就笑开了。

举杯品了一口杯中酒,欧阳于飞笑看着琉月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要对付冥岛,我可管不着。”

“喔?”琉月听言高高的挑起了眉头,脸上一闪而过狐疑之­色­。

欧阳于飞笑的老­奸­巨猾,晃晃手中的酒杯,看着琉月道:“我姓的是欧阳,不是纳兰,冥岛的生死存亡,外敌入侵,我可管不了。

当然,若是你现在就答应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那么,我就沾你的光,做做那冥岛的王,那时候,估计就关我的事了,现在吗,我还是外人。

对于没有报酬的事情,我这个人一向不热衷。”

说罢,欧阳于飞朝琉月眨了眨眼,那神情像极了那种披着白­色­皮毛,成了­精­的狐狸。

琉月听到这,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深深的看了欧阳于飞一眼。

既然不想过问,那么这么特意提出来是什么意思?

她就不相信欧阳于飞没事­干­,今天邀约她过来,就是特意告诉她,我知道你的目的了,但是我并不想过问,就是来跟她表这个态度的。

似笑非笑,似冷非冷,那黝黑的眼彷如深潭,令人猜测不透。

欧阳于飞见琉月如斯摸样的看着他,那狐狸似的双眸缓缓荡漾起一抹瑰丽,越发笑了。

伸手抚了抚额头,欧阳于飞笑着摇摇头道:“你啊,怎么总是这么聪明。

鲜卑十七4

让我实在要怀疑你到底今年是几十岁,才有这样深的心思,才有如此洞察一切的­精­明,才有如此的阅历?

这,不是你这个年龄应该拥有的。”

说罢,抬眼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

状似叹息又好似探索的话音听在琉月耳里,琉月面上波澜不惊,但是心中却深深的一凛。

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她这一点,从来没有人在她的面前提出这样的问题,但是,今日却被这欧阳于飞提了出来。

这个欧阳于飞好厉的眼,好深的心思,好敏锐的触觉。

心中波澜翻滚,琉月面上却什么异样神­色­都没有,靠在梁柱上翘起腿,不做任何的反应。

看着琉月没有反应,欧阳于飞眼中的深­色­一闪而过,依旧轻笑着摇头看着琉月道:“好好,我也不瞒你,我这个人呢,还想留着命多游览游览这天下,不想在有人根基稳了过后,就成为有人的矛头。

所以,高举双手来了,来真诚的表示,我绝对不Сhā手,只有有人有那个本事。

同时,我也慎重的告诉某个人一句,不要把冥岛想的太简单。

他们能屹立千年,自然有他们的能力,毒,只是其中很小的一种,不要太急躁,也不要太急功近利。

否则,功败垂成,遗恨千古。”

仿若清风一般的话语在夜­色­中飞扬而过,温淡中夹杂着一丝关切之意。

琉月听着欧阳于飞的话,看着那双在夜­色­中闪动着璀璨光芒的双眼,微微凝了凝眉。

两世为人,琉月自然听的懂是真心还是假意。

这欧阳于飞不是在担心他自己的命会毁在她的手里,虽然她确实有那个心,在她稳定住一切之后,杀了这个身边的冥岛眼线。

而是在借这个话告诉她,不要太急于求成,冥岛真的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鲜卑十七5

指尖在酒杯上轻轻的转了一圈,她早知道冥岛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只是欧阳于飞如此慎重的提醒,看其情不是恐吓她,那反过来就只能说冥岛的势力一定还在她想象之上。

微微凝顿了一瞬间,琉月突然嘴角一勾,斜眼看着欧阳于飞道:“这就是你真正要跟我说的?”

话音落下,欧阳于飞紧紧盯着琉月,琉月也不避不让的看着欧阳于飞。

视线在空中交汇,说不清楚是对持,还是有其他什么意思。

半响,欧阳于飞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露出一脸的无奈像看着琉月很正­色­的道:“人不能太聪明,太聪明了不好。”

“你在说你?”琉月突然心情极好的朝欧阳于飞举了举杯,也不知道她从那里突然得来的好心情。

无奈中藏着深深的笑意,欧阳于飞举杯与琉月对了一下,笑道:“好了,好了,这辈子也就遇上你这么个比我自己还沉的住气,偏偏又让我狠不下心奈何的人。

罢了,条件一个,一次你我两人独处约会,一条冥岛的消息,绝对比告诉你一切的那个人知道的更加详细和有用。”

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琉月眼珠微动,这一点她刚才就有点猜测出来了,欧阳于飞想告诉她冥岛的东西,不过,她没想到他是这个条件。

对了眼面前笑的一脸灿烂的欧阳于飞,琉月突然也缓缓的笑了:“你这么有把握?”

仅仅跟她独处,就以为她能对他生出什么异样的情感?

欧阳于飞笑道:“就是因为没有把握,所以才会要求。”要是有把握,他还这么要求做什么。

举杯,饮尽杯中酒,琉月看了眼欧阳于飞,高高勾勒起嘴角:“我考虑。”

鲜卑十七6

“我的荣幸。”欧阳于飞闻言笑着站起身来,朝琉月微颔首,转身隐入了暗夜中。

“今日可不能算。”夜­色­中,远远轻笑的声音传来。

琉月顿时嗤笑一声,这个欧阳于飞。

人去杯空,凉亭中只剩下琉月一个人。

取过欧阳于飞留下的酒壶,琉月自顾自倾倒了一杯,仰头望着天际的星辰,收敛起脸上虚伪的笑容和戒备的神情,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落寞。

“澈,你怎么还不给我消息?你就真不怕我被别人抢走?”低低的仿佛喃喃自语的声音响起,琉月紧紧的皱着眉。

欧阳于飞不提两人独处,她这么些日子忙的昏头转向,还没怎么想起轩辕澈。

这被欧阳于飞一提独处,一提那感情的事,她心中那被深深的压抑着的轩辕澈,就如雨后的春草,疯狂的长了起来。

那种速度,几乎让她窒息。

遥望中原方向,琉月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杜一已经去了这么久,她的十万押运粮草走的极慢的军队,都已经到了盛京,杜一应该早就去到傲云,找到轩辕澈递交了她的心意了。

怎么,却到现在都还没有轩辕澈的消息回转过来?杜一也没有人影。

这就是横跨整个草原两次的时间,也有了啊。

夜­色­深重,星辰明媚。

却把星辰下那形单影只的人,衬托的越发的孤单。

心,紧紧的纠紧了。

难道轩辕澈不原谅她,所以没有给任何的消息?扣了杜一?

难道就因为她那么几句话,就推翻了所有的情意?

不,不可能。

唰的一下立起,琉月狠狠摔下手中的酒杯,一地银白的碎片。

她的轩辕澈绝对不会不理解她,她的轩辕澈绝对不会变心,她要相信他,分割两地的感情,若是有了丝毫的怀疑,那必定会像裹雪球一般,越来越大,到最后没有办法收拾。

鲜卑十七7

这怀疑不能露了头,她就是不相信这天下任何人,她也要相信他。

袖袍一挥,琉月转身快步而去。

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在给她两天时间,把这里的一切都处理好,她要亲自暗中去一趟天辰。

若没有了轩辕澈,她的一切努力都没有必要,她不会本末倒置。

夜,静悄悄的黑着。

心,依旧是滚烫滚烫的。

发放粮草,巩固势力,医治萧太后。

一切都在忙碌而有序的进行着。

日子飞快的过去,所有的大事情都在接近尾声。

这日,天光放晴,清凉的春风吹过天际,带来春的气息。

北牧皇宫。

琉月与着北牧王耶律洪高坐金殿之上,欧阳于飞站立在琉月身旁,臣不像臣,主不像主,下方两边群臣罗列,一派森严。

“现流经枯纱草原的通天河,已经开挖大半,马上就要贯通那堵塞的河路,河水流入枯纱草原。

如此大事,本王欲亲自前往,众卿有没有什么提议?”

高坐金殿之上,琉月看着下方的群臣缓缓的道。

“臣等无异议。”下方群臣立刻躬身应下。

通天河河水流入枯纱草原,这是大事,摄政王亲自去坐镇乃是份所应当,他们有什么异议。

琉月闻言点点头,此去枯纱是假,转道枯纱借机去中原才是真,那河水没她去一样会流入枯纱草原,这一点她绝对没有任何的怀疑。

当下沉声道:“那好,本王此去,政事由……”

“禀告王上,摄政王,鲜卑十七族联名求见。”琉月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殿外突然快步上来传令官,朝琉月大声回禀道。

“鲜卑十七族?”琉月闻言不由微微一愣。

大殿上的群臣也面面相觑,往复对视一眼,眼中都是绝对的惊奇。

鲜卑十七8

琉月眉目微动,据她所知,鲜卑一共分十七族。但是这十七族之间并不长相来往,有几族还是仇敌,老死不相往来那种。

怎么今日一起到她北牧?难道是她的消息听岔了?有了疏漏不成?

“十七族联名求见,摄政王,这有蹊跷。”朝堂上众臣都还在惊讶中,左边第一位的宰相萧臣却皱了皱眉头,看着琉月沉声道。

萧臣虽然是耶律极的人,但是对朝政绝对是一把好手,琉月看不出来,欧阳于飞却不是个不识货的人,早保了他。

因此,这萧臣还是稳坐宰相之位,只不知道暗地欧阳于飞使了些什么手段,让他如此听话。

琉月听言沉吟了一瞬间,她也知道蹊跷,老死不相往来的人,突然之间一起来了,谁都知道有问题。

更何况,鲜卑十七族分布在漠河草原,乃是匈奴和他们北牧交界以北的地方,离她北牧盛京千里迢迢。

“宣。”沉吟了片刻后,琉月沉声道。

“宣鲜卑十七族觐见。”传令官立刻飞速的退了下去,殿外一声接一声的传令声,立刻远远的传了出去。

春光明媚,照耀的飞尘宫金光闪闪,一派肃穆威严。

殿外人影晃动,鲜卑十七族依次而来。

一头小辫子,一身宽大的袍子,十七个五大三粗,看起来分外粗犷的男人,大步走上殿来。

未出声,势已夺人。

那份粗犷和霸气,果不多见。

区区十七个人,到给人一种百人千人难以匹敌的感觉。

琉月双眼微微的一深。

早先就听闻,鲜卑十七族,乃是草原上最不好说的一股势力。

鲜卑人骁勇善战,其彪悍可能还在匈奴和北牧之上,但是地盘却远远不如北牧和匈奴。

鲜卑十七9

就是因为鲜卑十七族并不团结,各自为政,地盘都是一块一块的,单论一族,并不为惧。

但是若他们十七族一联合,那就是一股相当骇人的势力。

只不过他们从来没有联合过,而今天,他们却一起来了。

“鲜卑十七族,拜会北牧王,北牧摄政王。”以手挡胸,为首的三个男人朝着耶律洪和琉月微微的颔首,其他剩下的十四个男人,则是半躬身。

“无需多礼。”琉月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威严而高贵。

话音还飘荡在空气中,耳边一道隐隐约约的声音突然响起,是欧阳于飞的传音入密。

“为首最左边的是鲜卑力合族族长,中间是鲜卑猛承族族长,右边是鲜卑三合族族长,三大族长。

而他们身后十四个人,则是其他十四族的十四个副族长,来的都是重量级的人物。”

只琉月一个人听见的声音,让琉月面上的笑越发的和蔼可亲,而眼却更加的深了起来。

三大族长亲来,十四副族长前来,这么大排场,是要做什么?

“贵客远至,本王不甚荣幸。”心中警惕,面上却豪爽而客气。

鲜卑三族族长,说起来与她北牧王是一样的地位,都是一族之王,虽然小了点,但是不能小视。

那为首的力合族族长,闻言上前一步,高声道:“北牧挫败匈奴王,我鲜卑十七族本就欲来恭贺北牧王,只时间太短,我们来不及前来恭贺,还请北牧王见谅。”

说罢,朝着北牧王豪爽一笑,眼却看着琉月。

“无妨,无妨,鲜卑十七族有这样的心,北牧以感心意,本王待北牧王相谢了。”琉月当即哈哈一笑,大声道。

力合族族长见此也是一声大笑,朝着琉月道:“那怎么成,我草原难得出如此人物,我鲜卑十七族可不能只嘴上说说就是。

鲜卑十七10

七日后,我鲜卑三年一度的祈盼大会就要召开,我三族族长伙同其他十四族副族长亲来邀请北牧王和北牧摄政王,赏脸前往。”

话说到这,三族族长齐齐定定看着琉月。

祈盼大会,七日后,琉月面­色­没动,眼却深了深。

她正想趁着这个时候去一趟中原找轩辕澈,他们来凑什么热闹,什么乱七八糟的祈盼大会。

心中的念头还没转过,耳边欧阳于飞的声音再度响起。

“祈盼大会,鲜卑三年一度,十七族之间的大会,明面上是十七族勇士比试争夺草原第一勇士的盛会,实则是鲜卑十七族一场暗中的交锋。

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宴请外人参与。”

琉月耳里听着欧阳于飞的话,那今日来请他们是什么意思?

眉眼微动,脸上却笑容依旧。

琉月看着下方看着她的三大族长,笑道:“我北牧王年幼,加之萧太后还在养伤,恐怕北牧王……”

“无妨,无妨。”话还没说完,一头小辫子的三合族族长抢先一步道:“北牧萧太后遇刺,我等早已知道,北牧王一片孝心为母不能远离,这是人之常情,我等岂能强邀。

不过我鲜卑十七族从来没有联名一起邀请过谁,只因摄政王天人之姿,一身勇猛乃我草原崛起的雄鹰,我鲜卑十七族仰慕久已。

北牧王,我鲜卑不会强求,由摄政王相代也是一样。”

明了,邀请北牧王耶律洪是假,而真正要邀请的对象是她,琉月明白了。

眼中波光微动,缓缓扫过下方的鲜卑十七族龙头老大。

眼角间,突然扫见萧臣不断的朝着她一张一合嘴,面上有微微的焦急,琉月当即不动声­色­的看过去。

鲜卑十七11

“不能拒绝。”萧臣快速朝琉月递着口型。

还恐怕琉月不明白他的意思,不知道鲜卑十七族的厉害,拢在袖子中的手指,不断的以两个指尖对上,无声的朝琉月递着信号。

三大族长亲来,十四副族长一同,这般的阵容,已然是相邀的最高规格,就好比北牧王亲去匈奴,邀请匈奴王一样。

这般的相邀,要是当众拒绝,那后果不说不好,但是绝对不可能有多好,那等于是折了帝王的面子,得罪了整个那十七族的人啊。

从来没有联合过的鲜卑十七族,没人知道他们联合后的势力有多大,但是没事,何必要去实验一下他们的势力有多大。

“最好还是去,我陪你,若你真的不想去,回绝也无妨。”站在身后高台上的欧阳于飞,此时接过去一句。

按今日北牧的强盛,不去,自然也可以,大不了就是对上,打他一仗。

但是,能不打最好还是不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绝对不是最好处理的途径。

何况这鲜卑十七族,目前来看是敌是友,还不能判断,若别人真的就是盛情邀请你去,这也难说。

琉月眼里看着萧臣不断递来的眼­色­,耳里听着欧阳于飞的话,眉眼深处一闪而过冷­色­。

在中原遇上个强抢,今日居然又遇上个强邀,哼,真正都把她当软柿子捏呢。

“既然如此,鲜卑十七族盛情,那本王岂有不去之理。”面上笑容浅浅,高贵而雍容,眼底的冷光,却没有任何人觉察道。

打乱她去中原找轩辕澈的计划,若是因此而引起一丝半点的坏处,她绝对让他鲜卑吃不了兜着走。

最好就是只邀请她联络感情,否则她琉月岂是好欺负的,这天下还没有什么地方,有能力制约她。

鲜卑十七12

“哈哈,摄政王就是爽快。”一听琉月答允,鲜卑十七族三大族长,十四副族长都齐齐笑了起来,看起来很是高兴。

朝堂上一直闷不吭声的众臣,见此也只好笑起来,一时间,整个大殿上到处都洋溢着呵呵的大笑。

殿外,春日晨光,灿烂万分。

那金­色­的光芒照耀在飞尘宫琉璃瓦屋顶上,一片金碧辉煌。

才坐稳北牧摄政王的位置,就来一个鲜卑十七族,这草原的事儿一个接一个,太多。

七日之后,鲜卑十七族祈盼大会。

漠河草原,离盛京千里之远。

这时间不能说不紧,因此下第二日上,琉月吩咐好盛京的一切,就带着欧阳于飞,托比木,与鲜卑十七族人朝着漠河草原而去。

去见轩辕澈的事,只能再度搁浅。

策马扬鞭,轻装简骑,直入漠河。

漫天的衰草中,冒出点点­嫩­绿,虽然看起来实在小的可怜,但是却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天蓝如碧,鹰飞长空。

衰草连天,苍凉无尽。

那是一种粗犷的,比北牧还要绚丽的豪壮之美,一种荒凉之美。

纵马如飞,琉月一行朝着漠河草原鲜卑族而去。

“前面就是鲜卑三合族,宴会就在那里召开,等到了,我们在跟摄政王痛饮几杯,时间计算的实在是有误,让摄政王一路舟车劳累,实在是鲜卑十七族办事不周到。”三合族族长大笑着边纵马飞驰,边大声道。

琉月听言也豪气,手一挥道:“无妨,都是草原儿女,没那么娇气。”

“哈哈,好,果然是女中豪杰。”其他相伴的鲜卑族人,齐齐纵声大笑起来。

策马如飞,前面帐篷迭起,无数大帐矗立在视线所及的前方。

鲜卑十七族,到了。

“小心点。”耳边传来欧阳于飞提醒的话。

琉月一丝声­色­都不动,小心有什么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要看看鲜卑十七族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阴­沟翻船1

草原尽头,无数帐篷林立。

那连绵远去的帐篷身后,是此起彼伏的高山峻岭,很突兀的拔地而起,陡峭而漆黑,在这方天地间,更显苍劲冷酷之美。

马蹄踏踏,如飞前来。

“哈哈,摄政王赏脸前来,我们鲜卑十七族很高兴,很高兴。”一满脸络腮胡子,粗犷的不止点吧点的男子,纵马迎接而来大笑道。

“鲜卑雄阔族族长,鲜卑势力最大的首领。”欧阳于飞压低了声音朝琉月道。

琉月也不及计较这欧阳于飞怎么如此的清楚,当下笑着纵马上前:“能得贵十七族相邀,本王也很高兴。”

“哈哈……”前来迎接的鲜卑众人,闻言同时大笑出声,分外愉快。

“请,就等摄政王来了。”雄阔族族长一挥手,身后众人立刻为琉月让出一条道路。

“请。”琉月也不客气,纵马就行。

阳光烁金,一行人浩浩荡荡朝驻地而去。

锣鼓喧天,红旗招展。

无数鲜卑勇士罗列,无数鲜卑族人汇合与此处,男女老幼,言笑殷殷,高谈阔论,满身节日盛装。

放眼望去,整个这一片驻地全部都是人,密密麻麻,里三层,外三层,怕没有几万人,具都是一脸极致的兴奋。

而就在这密密麻麻的鲜卑族人中,十七个分外显眼的巨大帐篷,罗列在最尊贵的北方位置上,形成了一个圆圈,那是鲜卑十七族族长的帐篷。

就在这十七帐篷外,就是那巨大的比试现场,此时所有人早已经准备就绪,只等十七族长同至了。

弃马大步而入巨大的祈盼大会现场,琉月尾随着雄阔族族长等人,朝着比试现场最高的高台走去。

身后欧阳于飞紧紧跟随,而托比木则与那一起前来的百骑护卫,停留在了会场之外。

­阴­沟翻船2

往年只有十七把交椅的高台上,今年摆设了十八把交椅。

鲜卑十七族人,早就在议论纷纷,以为鲜卑又出一势力,或者有什么巨大变动的鲜卑族人们。

此时看着与他们的族长,一起上得高台的是一绝­色­女子,不由一个个呆愣住了眼,这座位是给这个女子摆设的?

这天下,有什么女人,能够跟他们十七族长并肩而坐?这……

巨大的诧异,让喧闹的现场陡然安静了下来,无数的目光都注视在了一身自若的琉月身上。

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眼光,琉月一点也不为所动,一身威严的与雄阔族族长等人,走上了那高位,衣袍一挥,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落座。

一声咳嗽,雄阔族族长则上前一步,俯视下方无数惊异的眼光,大声道:“我鲜卑十七族每三年一次的祈盼大会,从不邀请外人,今年,我们破例一回,诚邀北牧摄政王大驾光临。”说罢朝着琉月一作势。

话音飘荡在整个这一方天空,远远的传递了开去。

下方听着此言的鲜卑族人,盯着琉月的眼一下就热切了。

草原消息来的快,北牧摄政女王的厉害,早就随着那狂飙的北风吹遍了整个草原。

原本以为是个母夜叉的人物,没想居然是这般天仙一样的人物。

回应着无数热切的眼,琉月缓缓站起身,朝着下方的诸人淡笑颔首,一派雍容华贵。

雄阔族族长见此大笑道:“众儿郎们,今年抖擞起全部的­精­神,不要让北牧摄政王看扁了大家。”

“是。”雄阔族族长话音一落,早就等候在比试现场中央的无数勇士,立刻狂吼出声。

伴随着这个是字,鲜卑十七个族长全部站了起来,人手一握那巨大的擂鼓,同时落在了那高台之后,犹如一个成|人高度那么大的巨鼓上。

­阴­沟翻船3

“轰隆隆。”巨大的擂鼓声响彻在空旷的草原上,直逼天际,鲜卑三年一度的祈盼大会开始了。

弓箭出鞘,人叫马嘶。

瞬息之间,荒凉的草原上,掀起如织的狂潮。

第一轮,赛马。

十七族挑选出来的勇士,集结在一处,驾驭着自己的宝马,以比试现场为起点,穿越三十里外的絝赤山,谁最先回来,谁就是第一轮的第一。

但听,一声锣鼓震天响,上百匹宝马如箭离弦,朝着絝赤山如飞一般狂冲而去。

周围围观的几万人,立刻报以兴奋之极的狂吼声。

狂飙的马蹄,兴奋的狂吼,带起鲜卑十七族三年一次祈盼大会的序幕。

“来,来,来,摄政王,喝。”高台上,三合族族长举起手中海碗,朝着琉月敬酒道。

琉月一举手中海碗,满饮。

“摄政王,来,­干­一碗,沿途辛苦了。”合力族族长哈哈大笑也走了过来。

“这话见外了。”琉月笑的豪气。

“对对,见外,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哈哈大笑声中,十七族族长轮番上来与琉月满饮,琉月也来者不拒,一一接下,在草原这几月,什么没有练好,这酒量到是与日俱增。

“哈哈,早听闻摄政王海量,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爽快。”雄阔族族长一擦嘴边酒水,满脸笑容看着琉月道。

琉月笑笑:“与爽快人饮酒,自然爽快。”

此话一落,鲜卑十七族族长同时仰头大笑,这话说的他们舒服。

而就在他们一轮饮酒中,第一轮的赛马已经落下了帷幕。

“尘粒族勇士库巴获胜。”

一声浩然的大喊,立刻引来周围几万人的疯狂大叫,那喧闹的嘈杂声,几乎要掀了这边的天去。

­阴­沟翻船4

琉月看着眼前的场景,着实被这气氛也带动了点点情绪。

当日,她在后金夺那天下第一高手的时候,那场面就已经很大了,不过与今日这场面一比较,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实在是不能相提并论。

这样狂烈的气氛,可以带动任何人。

扫了一眼那下方比试现场中正满场绕圈的库巴,三十多里山壁险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回来。

这样的速度和驾驭马匹的力量,简直惊人。

以小见大,鲜卑的实力,已经不言而喻。

“摄政王,也有兴趣下去给我们露一手。”正看着下方的勇士,心中做他念时候,身边的雄阔族族长突然笑询道。

琉月顿时回神,知道雄阔族族长是误会她看着下方比试场的意思了,当下笑着摇头道:“本王可……”

“真的?早就听闻北牧摄政王身手过人,那今日就给我们露一手,让我们也饱饱眼福。”琉月一话还没有说完,雄阔族族长身旁的三合族族长顿时叫嚣了起来。

“好啊,好啊。”这一叫嚣,隔着比较远的其他族长听见,也齐齐叫好起来。

喧闹的声音,立刻把高台上下周围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琉月见此笑笑道:“今日乃鲜卑十七族勇士大展身手的时候,本王身为客人,凑什么热闹。”

说到这顿了顿后,笑着朝一直坐在身后没有说话的欧阳于飞一指道:“不过,本王也不能扫了大家的兴,本王这个随身长随,别的没什么本事,就准头比较好。

下方这一论看上去也是轮箭,就让他展展所长,博大家一笑好了。”说罢,转过身朝欧阳于飞淡淡点了点头。

雄阔族族长等人见此,微顿了一瞬间,也齐齐叫好起来。

­阴­沟翻船5

北牧摄政王,可不是能够耍把戏给他们看的人,让手下出马,既没没了他们的面子,也说的过去。

欧阳于飞一直悠哉悠哉的边饮酒,边兴致勃勃的看着下方的赛马,比箭,­精­神极好。

此时听琉月如此样说,眼中露出一丝笑容,声音逼成一线传入琉月耳里道:“你就当我耍猴戏的。”

嘴里对琉月传音入密,面上却任何质疑的神­色­都没有,很快速的站起身来道:“是。”

说罢,只见欧阳于飞端起面前案几上摆放的花生米,手一扬,整盘还剩下三四十颗的花生米,唰的全部洒向了半空。

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碟子,欧阳于飞手腕一挥,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握在手中的花生米,后发先至,朝着前面四下散落的花生就­射­了过去。

“砰,砰,砰。”细小的,在几万人的喧闹声中,根本听不见的细微碰撞声响起。

半空中一阵碎末斜飞。

那起先被欧阳于飞一盘子全部乱扔出去的花生,和后发先至的花生,整个的在空中对撞了上。

两股力道一撞,顷刻间碎裂开来,化成碎粒落下地面。

高台下,立刻有人低下头去,寻找残粒,却发现一颗完好的花生都没有,只有一地的花生碎粒。

两厢对撞上,一颗都没有落下。

比试场中喧闹声声震天响,高台上一瞬间却静寂的鸦雀无声。

欧阳于飞这看似随意的一扔,一对撞,里面的厉害,高台上的十七个族长可都是识货之人。

撞上一颗两颗没有什么,难就难在全部撞上,一颗不少,一颗不多,这样是要多­精­准的准头,要多犀利的力量,才能得此。

脸露微笑,不骄不躁,欧阳于飞朝着四下很有礼貌的以琉月的长随身份一躬身,径直就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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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月则笑看着一瞬间哑了下来的鲜卑十七族族长等人道:“雕虫小技,不等大雅之堂,见笑了。”

一句自谦,陡然哑了的鲜卑十七族族长,一下回过神来,对视一眼,眼中齐齐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脸上却露出笑。

“哈哈,摄政王这般自谦,那我们可就更加不值得一提了。”首先回过神来的雄阔族族长打了个哈哈,朝琉月道。

“是啊,摄政王一个长随就是如此功夫,可想摄政王本身有多厉害,今日让我们开了眼界,开了眼界。”

“正是……”

雄阔族族长一话提头,其他十几族族长立刻紧跟着回过神来,满脸灿烂笑容的恭维起琉月来。

那份热切委实热的过头。

“来,来,来,摄政王难得到我鲜卑一次,今日就饮饮我们鲜卑特制的酒酿,这可是每三年才开一次花,我们三年一开的祈盼大会上,才会开封奖励勇士们的美酒。”

恭维声中,两排鲜卑少女,从高台下方端上十几碗美酒走上台来,雄阔族族长见此朝着琉月招呼道。

醇香的味道伴随着酒水的近来,越发的芬芳和鲜美。

琉月轻轻嗅了一口,好劲道的酒味,好香的气息,浓而不腻,香而不俗,不用饮之,就知道此乃好酒。

两排少女盈盈走至琉月身前,举起手中的美酒,任由琉月在那么多碗酒中挑选。

尊贵的客人远道而来,以客人为先,这是草原的规矩。

琉月见此笑笑伸手从中间取了一碗,端至鼻尖深深的一嗅,指尖不经意的没入酒水中,没有任何的异样,这就是一碗美酒而已。

“好酒。”琉月当即赞了一声道。

“那是自然。”三合族,雄阔族,合力族,三大族长同时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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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未落,几人顿时齐齐大笑开来。

人手一碗,就连欧阳于飞也有一碗。

“来,来,先­干­为敬。”雄阔族族长笑着朝琉月一示意,举碗就饮了下去,以示并无任何不妥。

琉月笑了笑道:“那今日本王算是沾了众勇士的光了。”说罢也至­唇­边,满饮了下去。

同一刻耳边传来欧阳于飞的话:“可饮。”

看来,他们两人都对这酒做出了同样的判断,对于毒素这一道,琉月还是很有点把握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下方比试场中比试更加的激烈起来,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好声,几乎冲上天去,震的人耳朵都是一片嗡嗡作响。

饮下手中酒,雄阔族族长看着注视着场中的琉月,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如此英雄儿郎,如此盛会,也不知道还能办多久?”

琉月听言脑海中瞬间一动,来了,强邀她来的目的,要露出来了。

当下转过头看着雄阔族族长挑眉道:“这话怎么说?”

雄阔族族长看了一眼琉月,摇摇头缓缓的道:“漠河草原贫瘠,这些年鲜卑十七族人口不断的增加,这片草原已经负担不起这么多人的生存,粮草每况愈下。

争夺地盘的事情也不时发生,死伤无数,去年又逢大冻,更是饿死不少,这……唉……”

说道这雄阔族族长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

琉月听着脸上露出怜悯之­色­,却并不开口。

一旁的三合族族长见此,朝合力族族长递了一个眼­色­。

合力族族长咳嗽一声,看着琉月道:“摄政王也是个爽快人,我们鲜卑十七族也不是拖拖拉拉的人,既然已经开了口,雄阔族族长­干­脆就一起说完吧。”

“老雄,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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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其他十几族的族长们,也都齐齐开了口。

雄阔族族长听言再度咳嗽了一声,看着琉月。

琉月缓缓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眼深了起来,这才宴会开始,就公开露出他们的目的,不是有完全的把握,他们怎么敢如此直接,难道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着了他们的道儿?

面上却带着微笑,看着雄阔族族长道:“鲜卑十七族有什么话要跟本王说?”

雄阔族族长闻言放下手中的酒碗,看着琉月也无别捏,张开大嘴大声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情,不过就是听闻摄政王为北牧弄去如斯多的粮草,黄金,布匹,

北牧一时半会也用不完,摄政王你看能不能送我们点多余的粮草,解解我们鲜卑十七族目前的燃眉之急。

或者帮我们鲜卑也弄点来,我们鲜卑自然会永远紧记摄政王的大恩的。”

此话落下,高台上瞬间陷入一片沉寂,鲜卑十七族的族长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琉月的身上。

琉月面上神­色­不动,心中却冷笑起来。

原来眼红她北牧有粮有钱,想到她身上来打秋风的。

难怪从来都没有联合起来的鲜卑十七族,今日联合来请她,看来不是鲜卑十七族之间自己想好了要团结。

而是在巨大的利润面前,暂时妥协,都想在她身上捞一笔,知道一家之力抗不了北牧,就团结起来一起来。

真是打的好主意。

送?帮他鲜卑弄?哼,凭什么?

如此不客气的口吻,这就是威胁。

心中冷笑,面上却神­色­不动,如此直接的开口,他们定有了倚仗,是什么倚仗让他们这么快撕破了脸?

“有问题。”同一时间,身后的欧阳于飞的传话也在耳边响起。

斜靠在身后的大椅上,琉月不但不怒反而脸上扬起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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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雄阔族族长笑道:“我北牧是有不少粮草,不过族长们也应该知道,这草原上靠天吃饭,今天好收成,不代表明年就有吃的,我北牧目前还自顾不暇呢。

不过,族长们开了口,我们北牧鲜卑一衣带水的,怎么也不能见死不救,本王从口中勒点粮食下来,送鲜卑点,还是没有问题的。”

“哈哈,摄政王就是爽快,不过不知道能给多少?”雄阔族族长大笑道,问的越发有恃无恐来。

琉月闻言笑笑:“能省多少就是多少。”

三合族族长闻言沉下脸看着琉月道:“北牧摄政王,我们鲜卑可是给了你偌大的面子,你别真以为我们鲜卑怕你?”

“三合族族长这话怎么说,鲜卑,北牧,都是兄弟之邦,那存在什么谁怕谁的问题。”琉月笑的悠然自若,心里却警惕了起来,这是撕破脸了。

言下之意,鲜卑不怕北牧,难道北牧就怕你鲜卑。

气氛瞬间就有点僵了下来。

“这么说,摄政王是不给了?”雄阔族族长一收脸上的爽朗大笑,一双鹰目紧紧的盯着琉月。

这已经是一点遮掩都没有了。

琉月双手抱胸,也­干­脆了,既然撕破脸了,她还装什么,回看着雄阔族族长,淡淡的道:“若是本王不给,鲜卑十七族又准备怎么样?”

此话一落,鲜卑十七族族长对视一眼,突然同声大笑了起来,那神态猖狂的很。

“北牧摄政王,我们知道你的厉害,十万大军中擒拿匈奴王,易如反掌。

你既然敢跟我们前来,肯定自持我们奈何不了你,所以你才大摇大摆的跟来。

不过,我鲜卑既然敢请你来,自然就不会像那匈奴那么没用。”合力族族长笑罢,邪笑的看着琉月。

琉月闻言眉眼一挑,冷冷的一笑。

­阴­沟翻船10

若鲜卑不自持有什么能力奈何得了她,绝对不会一开场就摆明他们的态度,这一点不用他们提醒。

不过她倒要看看,他们自持的到底是什么?

“是吗,那我们何妨看看。”一挥袖袍,琉月缓缓的站起身来。

身旁,雄阔族族长等人齐齐看着琉月,却并不起身阻拦,不说琉月,就说她身后的欧阳于飞,那样的身手,他们也没一个人是对手。

“宴无好宴,摄政王,我们……”身后欧阳于飞也站了起来,跨前一步朝着琉月笑笑,岂料一话还没有说完,欧阳于飞突然身子一晃,一个支持不住的朝后退了一步,脸­色­瞬间一变。

一贯从容的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欧阳于飞,脸­色­第一次变了。

一把抓住身旁的椅背,朝琉月急声道:“有毒,快……”走字还没从嘴里吐出,欧阳于飞身体再度一晃,脸­色­瞬间苍白过后转换成殷红如血,身体缓缓的软倒,就朝地面滑落了下去。

琉月见此脸­色­未变,眼却陡然紧了起来。

欧阳于飞是什么人?那就是个弄毒的祖宗,冥岛出来的,那么厉害的毒素,都等闲视之,今日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就这么……

眼神一紧,还不待她做出任何的反应,头脑中瞬间一团迷糊,身体提不上力道,就好像被剥夺了全身的力量,一头就朝下栽去。

最后的意识中,琉月只意识到,一定是那碗酒有问题。

一碗,她和欧阳于飞这两个不同时代的毒祖宗,都没有发觉的毒酒。

称雄一世,今日­阴­沟里翻船。

­阴­沟翻船11

天依旧蓝的很,白云在天幕中飞啊飞。

草原上,祈盼大会正进行的如火如荼,热闹的不得了。

那高高的鲜卑十七族高台上,猖狂的笑容伴随着初春的寒风,飘扬而上九霄。 在一阵难以言喻的炙热中醒来。

琉月睁开眼,下意识的动了动身体,动不了,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神智在这微微的动弹中,快速的恢复了起来,对于毒素,她早就有意识的在培养这个身体的耐毒­性­,所以虽然中毒,却比一般人醒的早很多。

眨了眨眼,褪去脑海中的昏沉,琉月第一时间扫了一眼她所在之地周围的情况。

一间刑室,一间燃满了大火的刑室。

刑室很小,几乎只有十平方米左右,墙壁上挂满了镣铐,鞭子,毒刺,等等恶毒的工具。

周围的地面上,则凛乱的摆放着老虎凳,钉板,上面还有­干­枯的血迹。

而在刑室的角落处,则燃烧着一个大铁炉,上面摆放着已经烧的红彤彤的烙铁。

那铁水融化的滴答滴答声音,在这静寂的刑室中,让人毛骨悚然。

琉月快速的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欧阳于飞没在这里,只有她一个。

皱了皱眉后,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

不错,相当不错。

她被捆绑在一跟铁制的柱头上,周身以沾水的鞭子,紧紧的把她捆绑住,手脚都用铁链在捆绑了一次,让她别说是动,就是呼吸一下都觉得困难。

那捆绑的手法,是最地道的捆绑,以沾了水的鞭子绑住,越动它就越缩小,就会越紧,到最后完全可以勒近肌肤里。

这手段,当年的琉月可是也相当熟悉的。

扫了一眼身上几乎捆入她­肉­里的皮鞭,看来威名太显赫了也不好,真正是没有对她留下一丝转换的余地。

身上所有东西都搜走了,琉月第一次什么倚仗都没有,落在了别人的手里。

扬了扬眉头,琉月此时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阴­沟翻船12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自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结果一山还比一山高,今日­阴­沟了栽了个大跟头。 心中苦笑,脑却飞快的动了起来,绝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只是,这个时候的她,就算身经百战,也实在是想不到,手指头都动不了的情况下,她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我说还是留下她,有用。”正此当口,铁门外一道破锣一般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连串的脚步声跟着而来。

琉月顿时双眼一闭,佯装还没有清醒。

刑室门被打开,几个人走了进来。

“不,这个女人不能留,若是留下,她总有一天跑的掉,到时候我们就糟了。”这是雄阔族族长的声音。

“恩,我也是这个意思,粮草虽然重要,但是命更重要,北牧已经坐大,现在又有了这样一个女人,恐怕以后她北牧安宁了,这矛头不是对准匈奴就是对准我鲜卑,这个耶律琉月不能留下。”三合族族长的声音。

佯装昏迷未醒的琉月把这些话听在耳里,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这些人已经从问她要粮,变的要她的命了。

“这么个标准的妞,死了真可惜。”不知道是谁。

“扩拔,你少贪­色­忘命,这个女人你给她一点机会,可能就能逃脱,这个险你要冒,若出了问题,我灭了你扩拔族。”雄阔族族长。

“嘿嘿,要上她,也不一定就要解开她身上的一切,才上的了。”畏亵的笑声,让人呕吐。

“少说,我看就明日,以她祭火神算了。”合力族族长沉声道。

“恩,这提议不错,反正我们每三年也要祭一次火神,并不突兀,那就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雄阔族族长恩了一声后道。

“她带来的人办的如何了?”意见达到一致,另外琉月没听过声音的鲜卑十七族族长中有人言道。

“放心,我已经专门找了与这个女人相像的人,去了北面,引他们的人去了,若是死在絝赤山,那可就不管我们的事了。”三合族族长嘿嘿的冷笑起来。 北牧摄政王若是死在他鲜卑十七族,那后果不用说是北牧对上他鲜卑,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

不过,若是死在絝赤山这三不管地带,又是她北牧的人亲眼看见她自己去的,那可就不管他鲜卑的事情了。

“那就这么定了,明日就火烧了她。”一音落下,雄阔族族长当先起步就朝刑室外走去。

看见琉月还昏迷不醒,检查了一下捆绑情况,其余几人也齐齐走了出去。

­阴­沟翻船13

铁门关上,留下一地的寂静。

缓缓睁开眼,琉月眼中涌现出一丝绝对的冰冷,他们要烧了她。

手脚使劲的一挣,侵水的鞭子越发紧的勒紧了她,连一点转换的余地都没有。

卸下了所有装备上的利器,她也就是个女人,不是怪物,这样的情况下,要挣脱,实在是比登天还难。

越是危险,琉月越是冷静。

细细一估算现在的情况和刚才他们的话,明日带她出去那一刻,就是最后也是唯一的逃生机会。

停止了挣扎,琉月没有理会手腕上被鞭子勒的血一滴一滴往下滴,缓缓的闭上眼睛,养­精­蓄锐,明日之能成功,不能失败。

空寂的刑室,一种令人窒息的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根本就没有过多久。

地道中清晰的响起一人的脚步声,快速而来,闭着眼的琉月听的很清楚,那是那个扩拔族的族长,那个畏亵的人的脚步声。

眉间一皱,铁门呼的打开。

“美人儿不享用享用,就这么火烧了,那不是太可惜了。”下流无耻的话,在琉月耳边响起,银牙瞬间咬紧。

扩拔族长掩上门,嘿嘿­淫­笑着走了上来:“美人儿不用装睡,我不会解开你身上任何一处绳索,我知道你厉害,我这个人好美­色­,但是绝对不准备把命陪在这上面。

北牧的摄政王,想着就够味,今日看不玩个够本。”­淫­乱的话在琉月的耳边响起,扩拔族长已经欺身而上。

敢欺吾妻

寒冰冷眸,杀气逼人。

冰冷的眼唰的一下睁开,琉月冷冷的对上欺身而来的扩拔族族长。

一眼对上琉月的双眼,扩拔族长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战,好锐利的眼,好­阴­寒的气。

让他一瞬间几乎寒毛直竖。

头一扭,立刻不在看琉月的眼,扩拔族长一个闪身闪至琉月的身后,长出一口气道:“好厉害的眼神,好在我有准备。”

边说边从琉月身后伸过手来,一条厚厚的布条顿时紧紧的蒙在了琉月的眼睛上。

只剩下头部微微能动的琉月,那里是扩拔族族长的对手,几个挣扎下被绑的严严实实。

眼前陡然黑了起来,身不能动,眼不能看,只剩下可听可闻,被紧紧绑住的手,整个的握紧了。

“敢动我,你会死无葬身之地。”不惊不恐,被蒙着眼的琉月冷静的好似要被弓虽暴的人不是她,只是那份由内散发出来的冰冷,那一字一句吐出的话,透露出决绝之极的杀气。

“嘿嘿,那我倒要看看怎么个死无葬身之地法。”畏亵的笑在耳边响起,那粗糙的大手,已经抚摸上了琉月的肩头。

“这么美丽的女人,老子这辈子还是碰上头一个。”嘿嘿的笑回荡在狭小的刑室里,那臭烘烘的嘴慢慢的伸至琉月的头颈边。

“嘶。”一声衣襟破裂的声音响起,琉月只觉得身上一凉,衣襟被撕开了半边去,那沾水的鞭子紧紧的勒上了肌肤。

没有惊叫,没有喊救命。

冷静,一种好似局外人的冷静。

只是那被紧紧绑住的拳头狠狠的握紧,那勒在肌肤上的鞭子,越来越紧的勒进了琉月的­肉­里。

血,一点一点的顺着拳头滴落在地上,鲜红而幽碧。

“嘶。”又是一声衣襟破裂的声音,琉月只觉得腿上一凉。

“啧啧,细皮­嫩­­肉­的真漂亮。”畏亵的话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那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在这狭小的刑室中,听起来那么的刺耳和恶心。

指甲深深的刺入了­肉­里,全身的力量都憋在了双拳上,狠狠的,使劲全力的朝外强绷。

皮鞭越发紧的勒进了琉月的­肉­里,几乎深入骨头。

她本不想理会身边畏亵的话,畏亵的动作,不想理会身上越来越少的衣襟,贞­操­,在她的眼里绝对大不过命去。

只要有命在,什么都好说,没有了命,一切都不用在说,对于行走在生死边缘的人,没有什么比命更值得她珍惜。

等身上这个男人欲仙欲死的时候,是她最好的机会,按她原来的­性­子,可以等到那个时候在来求存。

只是,现在的她不想让别人碰,不想,她就是轩辕澈的,那怕她现在的身体带着剧毒,带着一有人与她交合,就会毒死的剧毒,她也不想跟别人,不想跟轩辕澈以外的人。

牙齿深深的咬住,一口铁锈味道在口间蔓延。

手不动声­色­中拼尽全力挣扎,皮鞭越来越紧的勒了下去,手腕上的­肉­已经全部磨烂,褐­色­的皮鞭被染成了血红。

不能动弹的身体,在鼓足力量的狠命中,被那紧紧绑住的皮鞭勒出一道一道的红印,勒出一道一道的血痕。

皮肤破裂,血­色­缓缓渗透而出。

但是,这牛皮一般的皮鞭,却在琉月狠命的绷开中,一点一点的被绷开了去。

“渗血的肌肤,真是夺人心魄的美丽。”状似赞叹的话在耳边响起,那扩拔族的族长贪婪的咽了一口口水。

“砰。”话音落下,一声轻微的铁链拉拽声响起,琉月只觉得本来被绑在一处的双腿,一下被一股大力拉开。

双腿以皮鞭捆绑住的方式,被拉扯在了铁柱的两边,大大的张了开。

心一瞬间沉了下来,难道真要被这个人得了去?

不,不能,她是轩辕澈的,绝对不要其他人碰,绝对不要。

无法在保持不动声­色­,身体剧烈的挣扎了起来,皮鞭在琉月的挣扎中,越发紧的勒进了琉月的全身。

血水顺着勒破的肌肤渗透出来,那是一种鲜艳的美丽。

“咕噜,咕噜。”口水声就近在咫尺,那么恶心。

一散发着臭烘烘味道的身体快速的嵌了过来,肮脏的手在破血的肌肤上贪婪的游走,那气息几乎就在鼻息之间。

“扩拔一族,我定要你­鸡­犬不留。”咬牙切齿,琉月银牙几乎咬碎。

双手狠命的朝外强绷,却怎么也绷不断,全身上下都被绑的紧紧的,这个扩拔族长真的一点也没解开她身上捆绑的东西。

“那也等我尝过你的味道在说。”身体一下逼近过来,那如熊一般的身体,紧紧的贴近了琉月。

琉月几乎可以感觉到扩拔的身体状态。

心,第一次慌了。

第一次落入了她无法控制的地步。

不要,不要,她不要别人碰,不要。

“澈,澈,救我,救我。”银牙咬碎,心疼如绞,她的轩辕澈在那里?为什么不来救她?

目赤欲裂,头发直竖,轩辕澈……

眼看着要无力回天。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那遮掩住并没关闭的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踢开,一人如一阵风一般狂冲而进。

“砰。”一声大响,琉月只觉得面上陡然一热,紧压着自己的身体,一下僵硬了起来,没有在动作。

这……

还不等她回过神来,那熊一般的身体快速被扯开了去,自己落入一道温暖的怀抱里。

有人紧紧的抱住了她。

嗅着鼻尖上那么熟悉的气息,感受到依靠上的胸膛是那么的温和而强壮,感觉着那紧紧抱着她的双臂不断的颤抖,却更加紧的抱紧了她。

很疼,抱的她很疼。

但是却可以让人放下所有的心。

这胸膛?这个人……

心,定了。

琉月缓缓的闭上眼,靠在了这坚实的胸膛之上。

“不怕,不怕,我来了,我来了。”耳边传来颤抖的声音,那么的低沉有力,那么的可以为她遮挡起一片天,一片地。

轩辕澈,她的轩辕澈,是她的轩辕澈来了。

“我不怕,我不怕。”喃喃的重复着这一句,琉月靠在轩辕澈的怀里,突然就湿了眼。

她真的不怕,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那么羞辱危险的时候,她都能冷静如斯。

但是一落入轩辕澈的怀里,就忍不住的红了眼,忍不住满腔的委屈,忍不住。

眼泪簌簌而下,快速湿润了轩辕澈的衣襟。

牙齿紧紧的咬着轩辕澈的肩膀,狠狠的咬着。

“不哭。”轩辕澈紧紧的抱着哭泣的琉月,心都颤了,他的琉月从来不哭的,从来就是最坚强的,今天却……

都怪他,都怪他。

为什么当时收到琉月的血书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冲过来,而是回了一趟赵国,布下最关键的战局,又才昼夜兼程的冲了过来。

若是他晚了一步,若不是他在盛京没找到琉月,跟着来了鲜卑发现有异,他的琉月……他简直不敢想。

低头不断的吻着琉月的面颊,头颈,轩辕澈又是愤怒又是心疼的咬牙切齿道:“不哭,我在这里,从今以后在没有人能够伤害你,在没有。”

斩钉截铁的话响彻在刑室里,那么铿锵有力,那么落地有声。

这是决绝的承诺。 埋在轩辕澈怀里的头狠狠的点了点,却紧紧的靠着不愿抬起。

“王上,快点。”正此时,刑室外秋痕的声音低低的响起。

轩辕澈听之嗯了一声,一手搂着怀里的琉月,另一手手中软剑朝着捆绑住琉月的铁链狠命的一挥。

如切豆腐,瞬间斩成两断。

剑锋飞速的在琉月的身上一划而过,那已经紧紧勒入琉月­肉­里的皮鞭,碎成片片落下地来。

那上面,染红了琉月的血。

看着皮鞭落下,琉月身上的条条血痕,轩辕澈一双眼几乎红的要杀人。

不过这时候不是为琉月包扎和寻仇的最好时候,他们还在敌人窝里。

反手一把扯过自己身上的外衣,轩辕澈快速把琉月整个的包了起来,遮挡住琉月的衣冠不整,遮挡住琉月一身的血迹斑斑。

紧紧的把琉月搂在怀里,轩辕澈解开琉月眼上的布条,看着那染满了血的脸,定定看着他的眼,心一瞬间疼的几乎要窒息。

他的月,他怎么把她放在如此危险的地方,他怎么能让她如此的危险。

红了眼,低下头,轻轻的亲了亲那红肿的双眼,轩辕澈脸上扬起一丝微笑,轻声道:“没事了,闭上眼休息,下面的事情交给我。”

定定的看着轩辕澈,琉月嘴角也缓缓勾勒起一抹微笑,轻轻的点了点头,把她自己交给他,她放心。

缓缓的闭上眼,把自己整个的交给轩辕澈。

伸手一抱抱起琉月,轩辕澈转身就朝刑室外走,路经那已经被他一剑穿了胸的扩拔族长。

轩辕澈怒从胸中气,恶向胆边生,一剑杀了他,简直太便宜他了。

当他从外面冲进来,看见那样一副情形的时候,他几乎恨不得吃了他的­肉­,撕了他的皮,整个撕裂了他。 他岂能让他的月遭受这样的污辱,哪怕是没有得逞的也不行。

手中软剑一挑挑起那扩拔族长,朝着那火炉就扔了过去。

敢欺负他的妻子,他要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熊熊的火焰快速的燃烧起来,轩辕澈抱紧怀中的琉月,大步就朝刑室外走去。

刑室外,秋痕早等候在此,见轩辕澈抱着琉月出来,眼中一沉,泛过一丝杀气,他们的王妃居然被折腾成这样。

不过也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当即一个转身快步就朝外冲去。

沿途,不少的看守早已经倒了下去,一行三人出去的很快。

灯火隐隐,一地­阴­暗,在黑夜中,把长长的通道照耀的­阴­­阴­森森。

抱着琉月如风一般刮出,轩辕澈一步跨出那长长的囚牢,前方灯火辉煌,三合族族长正带着几人走来查看,两方堪堪撞了个正着。

三合族族长细眯的双眼,唰的瞪如铜铃:“有刺客,有刺……”乍惊的惊吼才冒出一句,眼前银光一闪,三合族族长喉咙一声咕噜,血泡直冒,朝后就倒了下去。

鲜红的血顺着轩辕澈手中的软剑滴落入地上。

银­色­四起,快若闪电。

轩辕澈,秋痕,同一时间狂扑而出,剑光所过之处,跟着三合族族长的几个人,一声都没吭,就全部的倒了下去。

然他们快,那三合族族长的一声有刺客,却已经在这静寂的黑夜里,惊起了一地异动。

刹那之间,周围的帐篷狭室人影纷纷,朝着这方就乱了过来。

“有刺客,有刺客……”惊声的大吼一声接一声快速的在这静夜里连绵起伏而起,炸响在四面八方。

整个鲜卑十七族所驻扎地,轰然醒了。

“走。”轩辕澈见此一丝慌乱的样子都没有,不朝人少的地方溜,反而朝着蜂拥而来的人最多的地方冲去。 灯火快速的亮了起来,舞刀弄枪的鲜卑十七族人,迅猛扑上。

“捉拿刺客,不能让他们跑了,捉拿,不,就地格杀,就地格杀。”住的最近的雄阔族族长,扑出的最快,一看黑夜中刺客的人是从关押琉月的方向而出,脸­色­瞬间大变,高声的大吼道。

琉月,绝对不能让她离开,否则后患无穷。

刀剑­阴­森,在灯火下泛着一地冷气。

人影晃动,鲜卑十七族驻地,这一乱简直就到处都是人,密密麻麻,几乎瞬间功夫就把这几尺见方之地,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剑过人走,血­色­四溅。

琉月被轩辕澈搂在怀里,埋着头吸收着轩辕澈的气息,外面的一切动静,她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只要有轩辕澈在,她一切就心定了,只要她身边是轩辕澈,就是天塌下来,她也不会一个人。

包围圈眼看着已成,鲜卑十七族就指望着瓮中之鳖的时候,不远处,他们的马场,突然间一片噼里啪啦的大响声炸起。

紧接着通红的大火,在马场中铺天盖地而来,以­干­燥粮草铺垫的马场,星星小火,瞬间就成燎原大火。

火焰中,那噼里啪啦,好像鞭炮的声音,越发炸响的厉害。

马匹混乱,马嘶骤响。

鲜卑十七族所有人同一时呆愣了住,那方马场可围了上万匹马,全部都是他们从各自的地盘上带来的。

这火一起,这爆炸声一出,天啊。

“快,快,马……”一瞬间回过神来的鲜卑十七族人,立刻有不少人转身就朝马场的方向冲去。

他们一辈子几乎都在马上,对马的习­性­了解的太清楚了,这般的炸响和大火,这简直就是……

掉头扑过去的身形还没行几步,疯乱的马嘶已经直冲天际,铁蹄踏踏的奔腾声铺天盖地而来。

万马狂奔,声势惊人。

被大火和狂烈的炸响声受了惊的万马,疯狂了,扯断马绳,冲出马场,朝着四面八方狂冲而出。

万马倾巢而出,那声势几乎惊天动地。

“不好,快逃,快逃。”

“天啊,快逃啊……”

慌乱,瞬间,所有围剿轩辕澈的鲜卑十七族人慌乱了,不在管面前的刺客,朝着四面八方就奔逃而去。

万马朝着他们的方向狂冲而来,发狂的万马践踏过来,就算他们是钢筋铁骨打造的,也抵抗不了如此的疯狂践踏,更不说他们只是血­肉­之躯。

刹那之间,所有这一处的鲜卑十七族人,犹如没头的苍蝇,整个的乱了。

“不要乱,给我杀了他们,不要乱,杀了刺客……”

“都给我停下,听见没有……”

“他妈的,先杀了刺客在跑……”

在如此大的动乱中冲出来的鲜卑十七族族长们,脸­色­顿时都青了,他们的族人不知道这刺客是什么人,不知道有多重要。

他们可是知道,今日若是要琉月跑了去,来日,恐怕不是他们一个两个,而是整个鲜卑十七族,恐怕都没有葬身之地。

狂乱的命令声,在震耳欲聋,马蹄声越来越近中,根本就没有多少效果,鲜卑十七族众人充耳不闻,逃的越发的快了。

而轩辕澈却不但不避开,反而朝着那万马奔腾而来的方向狂冲而去。

马蹄大响,如飞一般而来。

黑漆漆的万马,在漆黑的夜­色­中犹如一道乌黑的云,从远处沿着地面狂飙而来,快若闪电。

而在这万马疯奔的最前面,几道身影领头而来。

“上马。”当先狂冲上来的彦虎,朝着下方迎过来的轩辕澈一声大吼,把手中抓住的马鞭朝着轩辕澈就是一扔。

顿步飞跃,临空一个转身,一把抓住飘飞过来的马鞭,轩辕澈抱着琉月稳稳的坐在了马上。

配合的纤毫不差。

身后,秋痕同一刻一把抓住杜一扔过来的马鞭,一个翻身就上了马背。

一扬马鞭,轩辕澈突然唰的一回头,朝着雄阔族族长等人的方向,厉声大吼道:“今日之仇,来日必踏破你鲜卑十七族,方休。”

“驾。”说罢一扬马鞭,轩辕澈纵马就朝着前方急冲而去。

身后万马呼啸,狂飙而走,所过之处践踏一切,摧毁一切。

鲜卑十七族营地,刹那之间被毁个­干­­干­净净,一片狼藉。

仓惶逃命中的雄阔族族长等人,眼睁睁看着轩辕澈等人翻身上了马,远远而去,却连靠近都不行。

不由急的几乎要吐血的同时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不死不休。

马蹄狂乱,迅速之极,顷刻间已经狂飙远去,只留下黑漆漆的一片背影和一地狼籍。

穿山过林,一轮疾奔。

万马在最初的躁动后,缓缓的平静了下来,由于都是鲜卑十七族中人训练好的马,短暂的狂躁之后,就开始一批一批的散去,掉头回去。

渐渐的什么也没有剩下。

纵马如飞,在转过几道山坳,抛开了后面的一切,轩辕澈方一把勒定胯下战马,停了下来。

飞身下地,轩辕澈快速的抱着琉月放下道:“怎么样?还支持的住吧?”一边就开始解外间包裹住琉月的他的外衣。

身旁,杜一,秋痕,彦虎,和着托比木等人,见此立刻快速的转过身去,同时齐齐点燃了手中的火折,为轩辕澈照亮。

“死不了。”靠在轩辕澈怀里,琉月睁着一双比星星还亮的双眼,定定的看着轩辕澈,微微笑道。

轩辕澈知道只要不是生死大事,琉月都不会在意,当下也不听琉月的,直接快速的查看琉月的伤口。

皮外伤,确实只是皮外伤。

虽然全身上下都布满了红痕,都磨破了肌肤,不过真的只是皮外伤而已。

不待一口气松下,轩辕澈一眼扫见了琉月的双手手腕,手一下就颤抖了开来。

那紧紧盯着琉月手腕的双眼中,暴风雨快速的凝聚,心疼不断的堆积,那种纠结,看的一直盯着他的琉月心都慌了起来。

“没事,不是什么大事,你别……”

“还不是大事。”没有疯狂的大吼,没有暴戾的大喊,只有压低了声音的一声低语。

但就是这一声充满了愧疚,充满了心疼,充满了酸楚和悲愤的低语,却让琉月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轻轻伸手抬起琉月的双手手腕,只见一片血­肉­模糊,几乎深入骨头,磨损筋脉。

极轻,极轻的抚摸上去,轩辕澈的手在不断的颤抖。

这要多剧烈的挣扎,这要多不要命的疯狂,才会造就这样的伤痕。

琉月一身功夫全部在手上,若是手没了,那她不就等于废了。

这般深的伤口,已经深入骨头,伤了筋脉,若是他在晚了一步,筋脉受损,那琉月以后……

感觉到轩辕澈的手不断的颤动,琉月侧头紧紧的靠在轩辕澈的怀里,轻声道:“没事的,何况就算有事,以后有你,有你。”

轻轻的几个字,比山高,比海重,那是全心的信赖,那是一辈子的托付。

“好。”转过头看着怀里对他微笑的琉月,轩辕澈整个的红了眼,重重的一点头。

伸手快速的掏出怀里的药膏,轩辕澈轻手轻脚的为琉月擦拭上。

月­色­明媚,灯火闪耀。

一地寂静。

就在这静寂中,轩辕澈突然沉声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不能不要命,听见没有,在任何情况下,命都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可以忽略,我只在意你活着,你好好的,其他我都不在意,听见没有?”

仰头看着面­色­分外严肃的轩辕澈,琉月缓缓的笑了,没有做声只是点了点头。

这般的轩辕澈,她夫复何求。

全身上下快速的上好药,轩辕澈以自己的衣服为琉月穿戴好后,脸­色­突然就是一沉。

琉月一直盯着轩辕澈在看,分开没多久,可是怎么觉得分开的那么久,久的她怎么也看不够,久的她舍不得睁眼,也因此把轩辕澈沉下的脸­色­,第一时间收在了眼底。

双眸瞬间一转,琉月立刻更紧的偎依在轩辕澈的怀里,双手搂住轩辕澈的头颈,满脸可怜兮兮的道:“我知道,你不要凶我,疼。”

轩辕澈见此不由低头深深的看着琉月。

这个平日里杀伐果断,铁血无情的琉月,这么点伤那里会放在眼里,什么疼,这就是在跟他打马虎眼。

不过,他却拒绝不了朝他撒娇的琉月。

轻轻的叹息一声,摇摇头,轩辕澈伸手抱紧了怀里的琉月,亲亲琉月的脸,缓缓道:“你知道我心疼,你还这般。”

知道他会心疼,还万里迢迢的跑来关外,还独身一人龙潭虎|­茓­也来闯,还来打这关外的天下。

他说过,他们两的事情,他们两个一起面对,他不要把全部的压力都承担在琉月的身上,他能够跟她一起拼出这天下的。

可是这个家伙,这个家伙……

唉,这样的琉月,怎么能让他放的下,怎么能够让他不爱,不疼惜。

夜­色­弥漫,却掩盖不住此地的浓浓深情。

双眸眨也不眨的看着轩辕澈,琉月紧紧的看着,这个男人,她那么伤了他,她那么什么解释都没有,只有传递过去的相信我三个字,他就这么万里迢迢的来了,就这么一点芥蒂也没有的来了。

这样深情的眼,这样从来没有怀疑的眼,无需任何的言语,就已经可以说明一切。

她的轩辕澈啊,她怎么能够把这样一心爱着她的轩辕澈放在危险的地方,她怎么能够。

伸手轻轻的压下轩辕澈的头,琉月仰头深深的吮吸住那薄薄的红­唇­,她的爱。

轻挑慢碾,不是疯狂的吸吻,不是贪婪的狠咬。

那是一种细细的,把所有情意全部蕴藏在其间的深吻,所有的情,所有的爱,所有一切没有说出的话,都在这一吻中传递给对方。

一片无声的静寂。

背对着轩辕澈和琉月的秋痕等人,默默的对视一眼,眼中光芒闪动,收起了手中的灯火,悄无声息的退了开去。

把这一方天地,让给了两个久别重逢的恋人。

一吻罢了,琉月深深的看了轩辕澈一眼,缓缓伸手推开轩辕澈,准备站起身来。

轩辕澈见此则眉眼一竖,一把抱回琉月,那锐利的目光紧紧的对上琉月的眼,像是要把一切都看透。

“你以为我还会在放手?”带着点咬牙切齿的话,让轩辕澈看起来分外严肃。

傲云关外气的他吐血,万里迢迢追来鲜卑,不是为了让她重新推开他,不管是出于任何的原因。

“澈,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你在给我一年多时间,我们就装作不认识,或者,你装作恨我就好。”回视着轩辕澈锐利的眼,琉月咬了咬牙。

“恨你?除非你我真的绝情绝义,否则,休想。”暗红的双眸蕴藏着深深的幽深。

“澈,你……”琉月听言心又暖又无奈,这怎么是好?伤害轩辕澈是她最不愿意做的事,可是若轩辕澈如此,那冥岛……

“如此避开我,是不是因为这个?”看着琉月的无奈何焦急,轩辕澈突然轻叹了一声,从怀中摸出一物,放在了琉月的手里。

琉月一看不由一愣,这东西……

巨大发现

一本薄薄的看上去有点残破,拥有历史年轮的古书,静静的摊开在她手上,琉月不用翻开看,也知道这里面写的是什么。

她看过这样的书,在天辰轩辕易的手中,是那本记载着冥岛史记的古书。

“你怎么……”琉月震惊了,轩辕澈怎么会有这样的书,轩辕易那本她已经拿走了,他这本?

轻轻取过放在琉月受伤的手上的古书,轩辕澈定定的看着琉月,缓缓的道:“在剿灭陈国的时候,我在他们的密库中找到的。”

琉月听言无意识的咬紧了牙,眼神暗了暗。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天辰国有,傲云国有,那陈国赵国等国的王室也应该有,轩辕澈灭了陈国,自然……

她居然忘了。

轻轻咬着­唇­,琉月仰头看着一直紧紧盯着她的轩辕澈,万般复杂都蕴藏在那漆黑的双眸里。

眼中划过一丝深深的爱怜,轩辕澈伸手轻轻的抚摸过琉月的脸颊,低低的道:“就因为这样,所以你不敢回来与我在一起。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傲云关外如此的气我。

就因为这样,你万里迢迢跑来关外,费尽心思一力承当。”

三个就因为这样,伴随着那低沉的带着哽咽的沙哑声飘荡在夜­色­中,酸了整棵的心。

“澈……”琉月感觉到轩辕澈心中的酸楚和深深的愧疚,心中也是一酸,她不想轩辕澈这样。

一字才喊出,那轻轻抚摸着她脸颊的手,压在了她的双­唇­上,阻止了她要说的话。

“你个笨蛋,你个笨蛋。”咬牙切齿却红了双眼的骂,那诉的出那心中厚比高山的情。

定定的看着轩辕澈红了双眼,那眼中有多少的爱,那眼中有多少的情,那眼中又有多少的疼惜和自责。 到嘴边劝慰和反驳的话,全部化为无形。

琉月无声的叹息了一声,头紧紧的靠在轩辕澈的身上,点点头轻声道:“是,我是笨蛋。”

笨到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不惜一切所有事情自己一个人扛。

笨到不想让自己所爱的人在为难,把所有的危险和非议,自己一个人独自面对。

是的,她笨,她从来没有这么笨过。

她从来也没有想过她有一天会这么笨。

但是,她却甘之如饴,心甘情愿这么笨下去,有什么办法。

听见琉月承认的话,轩辕澈一瞬间百味杂陈,颤抖着手掀开琉月后颈的衣襟,那一点殷红的朱砂,那么惹眼,那么鲜明的提醒着一切,拥抱着琉月的手,越发的紧了。

身体被轩辕澈紧紧的抱着,力道越来越紧,身上很疼,看来那皮­肉­伤又裂开了一点,不过琉月没有动,就这么任由轩辕澈抱着。

“以后不许在这么笨了。”咬紧了牙,轩辕澈搂紧了怀中的琉月道。

伸指压住琉月要说话的­唇­,轩辕澈红着眼深深的看着怀里的琉月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也知道你独自跑这么远是为了什么,是的,这样是一个机会,是一个扳倒冥岛的机会。

但是,你永远也不要忘了,我们是一起的,是一体的,你在的地方必须有我,我在的地方必须有你,我们要一起携手面对所有未知的,已知的危险,而不是一个人独自去拼,去玩命。

我宁愿在不敌中一起死去,也不想一个人孤独的远远的活着,你给我听明白了没有?”

轻柔的话到最后一句,已经变的疾言厉­色­,轩辕澈血红的眼几乎要把琉月瞪个窟窿出来。

他知道,他会很危险。 d 他也知道,琉月独自走这么远,是不想他为难,毕竟他有家人有国,他要站在一个君王的角度去想,去体恤所有的人。

但是,这不表示他就会为了这一切抛弃琉月,让她一个人独自的去拼搏,他做不到,做不到。

牙尖紧咬,目光如炬。

“你听着,以后这些事情必须跟我说,不许你一个人擅作主张,要面对就一起面对,否则,你我就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斩钉截铁,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

“你……”琉月顿时瞪大了眼。

她听的出来,轩辕澈是说真的,这个轩辕澈怎么能这样说,这个轩辕澈简直该死,该死。

明知道她绝对不会同意他们两就这么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居然这么给她说,该死的,该死的。

“你敢。”银牙紧咬,琉月又是怒又是叹。

轩辕澈对上琉月的怒眼,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缓缓道:“那么就得听我的。”

笑,在轩辕澈的­唇­边浅浅的酝酿了出来,衬着他本就妖艳的脸容,越发妖魅的惊人。

满腔怒和无奈的琉月,看着轩辕澈如斯的欢喜笑颜,那不爽的心缓缓的沉淀了下来。

对上那灿烂的笑颜和放心的脸,琉月心中酸甜苦辣一瞬间什么都有,挤满了心间。

看了这本古书,他应该早就知道他有多危险,让她爱着,与她在一起随时都可能没命。

但是,轩辕澈却依然如斯,依然如故不说,反而越发的情深,这样的爱人,这样的丈夫,她怎么舍得抛弃,怎么舍得放下,又怎么舍得让他受伤害。

“听没听过这句话?”看着琉月又苦又甜的表情,轩辕澈突然微笑着看着琉月问道:“白首为新,揭盖如旧。”

古文,她没什么造诣,不懂。 轩辕澈也没指望琉月懂,继续道:“其意很简单,不过说有的人生活了一辈子,到老来夫妻之间还是陌生的犹如初见面的新人。

而有的人成亲的那天,揭开新娘的锦帕,却感觉好像早就见过,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亲近的不能在亲近。

月,人生难得遇见一个能够相爱,能够相知,能够互相生死与共的人,太难了,特别是我们皇族中人,看过太多的虚情假意,太多的尔虞我诈,这份真情对我来说太珍贵了。

月,我宁愿放手一搏,绝不愿今生有机会后悔。”

微笑的容颜含满了坚定,含满了决绝。

温淡却坚决如斯的话听在琉月的耳里,暖了心,旺了情,滋长了一切。

没有开口,琉月知道在说任何话都是多余,忍着手腕的痛,握住轩辕澈的手,琉月的脸上缓缓的浮现出一抹皎如日月的灿烂笑颜。

轩辕澈一反手紧紧的握住了琉月的手。

携手与共,风雨同路。

夜­色­幽静,一片山风吹来,树梢沙沙作响,显得越发的幽深了。

银白的月光从天际洒下来,把星夜下的山林照耀的朦朦胧胧,那种月­色­的美,清冷而孤傲。

而就在这清冷的银白世界中,两道依偎在一起的身影,不言不语,却已经胜却世间一切。

夜很快就过去,转眼天际大亮。

丝丝绚丽的晨光冲破那地平线,跳跃出来,金­色­朝霞,光芒万丈,取代皎洁月­色­,接管这万里山河。

“今天的太阳真好看。”以手遮额,琉月望着从树梢中丝丝缕缕洒下来的金光赞道。

“我看你是今天心情好,所以看什么都好。”琉月的话音刚落,一道戏谑的声音就在两人身后响起。

秋痕,彦虎,杜一和着那托比木从后面的树林中走了出来,彦虎双手抱胸笑看着琉月。

琉月转身高高的扬眉看着彦虎道:“我心情好,你有意见?”

“没有,卑职不敢。”彦虎听言立刻面­色­一正大声道,但是那带笑的眼却泄露出一切。

站在琉月身边的轩辕澈见此,不由也笑了起来,伸手为琉月整了整头发,拉过琉月抱在怀里。

琉月见此靠在轩辕澈的怀里,朝着彦虎哼了一声。

今天她心情的确好的不得了,就不计较彦虎的不尊了。

冷冷的一哼声中,不动声­色­走过来的秋痕,突然上前一步朝着琉月单膝跪下道:“属下往日言语多有冒犯,请你降罪。”

没有提琉月的王妃名,秋痕说的含糊,但是琉月和轩辕澈等都听清楚了秋痕是为了什么请罪。

话音落下,彦虎也一收脸上的灿烂,走至秋痕身边,也单膝朝琉月跪了下去:“请你将罪。”

端端正正,两人神态万分正­色­。

琉月见此微微不愉的脸­色­缓缓收了起来,露出一丝微笑,靠在轩辕澈的怀里看着秋痕和彦虎道:“算了,念你们一心为他,其心甚是忠诚,虽微有冒犯,不过却是极好。

以后,就这般,对他好就是对我好。”

想那傲云国都城门外,秋痕彦虎连名带姓的怒骂与她,按她往日的脾气,早不知道宰了多少次了。

不过,他们是为了轩辕澈好,这份忠心难能可贵,那就罢了,只要是一门心思为了轩辕澈好,那她还计较些什么,有这样的手下是好事。

秋痕彦虎闻言对视一眼,齐齐道:“谢摄政王不罪之恩。”有北牧的人在,不好喊王妃,那­干­脆换两个称呼喊摄政王好了。

轩辕澈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深,拥着琉月的手越发的紧了。

眼波流转,琉月转头正欲与轩辕澈说话,眼角突然扫到怔怔的托比木,不由凝了凝神,她怎么把他给忘了。

转过头看着托比木,只见托比木皱着深深的眉头,上上下下不断的打量轩辕澈,一脸的狐疑,一脸的莫名其妙。

“托比木,你在看什么?”琉月见此开口道。

托比木也直接,立刻一指指着轩辕澈道:“昨晚不是这个人,这个人那里跑来的?”

怪事,昨晚他们四个人把这一方都看守着,绝对没有任何人来,这黑漆漆黄不拉几,看起来万分不起眼的男人是谁?

此话一落,彦虎和秋痕顿时低头笑了起来,真是个没见识的人。

琉月也笑了起来,转头看了眼一脸平庸的轩辕澈,欧阳于飞在她身边,不知道冥岛有多少人在这里,轩辕澈的容貌最好不要暴露出来,想搏命一把归搏命,能稳妥最好还是稳妥。

因此下,她利用轩辕澈身上带着的东西,连夜为轩辕澈化了妆,想她易容的手段可是一流的,几下捣鼓,立刻就把轩辕澈改变成一个北牧人摸样,平凡至极的男人了。

秋痕等与轩辕澈太熟悉,而此地就这么两个人,因此看见后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不过这托比木却惊奇了。

“托比木,我一直很信任你们,也希望能够一直信任下去,今天,既然你看见了,我给你两条路。”

看着托比木,琉月突然缓缓的开了口。

这托比木能在枯纱十城混个出头,也不是个笨的到家的人物,听琉月这么看似平淡,实则内里藏着深­色­的话,立刻就知道自己看见了不该他看见的人,看了属于秘密的东西。

当下,托比木神­色­一正,也不等琉月给出两条什么样的路。

快速道:“托比木对城主的忠心苍天可鉴,托比木今日什么也没有看见,以后也绝对看不见什么。城主放心,若有一丝一毫从托比木口中泄露出,草原诸神,托比木全家老小死无葬身之地。”

说到后面,托比木高举右手,发下了草原上最重的誓言。

草原信任诸神,最重誓言,发此毒誓,可见其心。

琉月听言立刻哈哈一笑,看着托比木道:“好,托比木,以后本王绝对不会亏待你半分。”

托比木听琉月这是许下承诺了,顿时高兴了起来,朝着琉月重重的鞠了半躬。

晨起的阳光越发的从树梢间洒了下来,金­色­飞扬。

快速与秋痕和彦虎也易了容,耳边马蹄声声,那一百个跟着托比木的­精­兵,也从四面八方聚集了过来。

昨日,他们马场一通捣乱后,趁着天黑逃去,此番才顺着约定,绕路过了来。

轩辕澈等人早已经易容完毕,在无线索给其他任何人留下。

看着眼前找上来的­精­兵,琉月方想起轩辕澈怎么与托比木等人走到一起找的?

不由扭头道:“你怎么……”一话还没问出,琉月却又住口不在询问,只是对着轩辕澈深深的一笑。

轩辕澈既然追了上来,雄阔族族长等人的替身,能够骗过托比木等人,岂能骗过他,定然轩辕澈识破其中虚假,联合托比木反噬,才有那马场万马奔腾的一幕,这不难猜。

轩辕澈见琉月明了的一笑,也笑了。

就知道他的琉月聪明,只需要一点就能知道全盘清楚,根本无需多余的言语。

人员到齐,除去欧阳于飞不知道在那。

不过,欧阳于飞这个人厉害着,昨日晚间那么乱,他要是跑不了,那就简直是无用了,因此琉月到一点都不担心他。

理了理头发,琉月佯装受伤很重的任由轩辕澈背着她走,一边道:“这是什么地方?”

周围一片穷山恶水的,晚间看不见还不觉得,这白日里一看,出了他们刚才所待的树林,就是一片黑漆漆的山石嶙峋,黑­色­映衬着时不时的一片绿­色­,看起来说不出来的险峻­阴­森。

“絝赤山,鲜卑十七族的神山,不过却不属于鲜卑的势力,是个三不管地带。”托比木一边朝前走,一边接过话来道。

琉月听言四下扫了一眼,絝赤山,听说过,据说上面有很多妖魔鬼怪,所有人只能在山脚几十里地走过,绝对不能深入。

反正传的乱七八糟,凶恶万分的。

“我们现在在那里?”左看是山,右看是山,前看是山,后看还是山,这是在絝赤山什么地方?

“不知道。“托比木绕了绕脑袋,冒出一句。

琉月听言低头看着轩辕澈,轩辕澈摇摇头,他又不是草原的人,对草原的了解虽然这段时间恶补了一下,但是绝对没有详细到知道他现在在絝赤山几寸几丈的地方。

昨晚只为摆脱身后万马的追击,那是一通只知道跑进这絝赤山,具体什么位置,还真说不上来,不过显然在深山之中了。

“无妨,走这边穿过去,从后方绕出,进入鲜卑十七族身后。”抬头看了眼太阳的方向,轩辕澈突然冷冷一笑道。

鲜卑十七族,敢朝他的妻子动手,岂能就这么算了。

看他不扒了他们的皮。

眼中止不住的荡漾起笑意,琉月爬在轩辕澈的背上,有轩辕澈在,那就不用她去­操­心,把这事情都扔给轩辕澈做就好。

什么神山,鬼山,都是骗人的东西,怕它何来。

微笑着把头埋在轩辕澈的后颈上,琉月笑的匪匪的,轻咬轩辕澈的脖子。

轩辕澈偏头蹭了蹭琉月的头,无声的笑。

其他人看见,还以为琉月伤重支撑不住,都是一脸的担心,默默的朝前行走,生怕惊了琉月去。

琉月越发落得个悠闲,肆意的折腾着轩辕澈,把这么久没见的思念,全部散发了出来。

踏林远去,一地沙沙声响。

背着琉月行走在山间,轩辕澈从来不知道琉月有这么调皮的一面,跟上只小泼猴似的,尽在他颈项间啃咬,这会脖子上恐怕早就惨不忍睹了,这个家伙,这是引诱人啊。

无声的出了口长气,在这么撕咬下去,他可就撑不住了。

当下咳嗽一声,开了个话题道:“你是怎么被擒的?”

虽然是临时提出,但是他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琉月那么一身本事,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就被擒拿住?

听轩辕澈提起这个事,琉月顿时松了咬轩辕澈的口,皱了皱眉。

“一碗酒。”琉月沉吟了一瞬间,低声道。

“一碗酒?”轩辕澈惊讶的重复了一遍,琉月对毒这个东西的洞悉力,比他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日天辰镇国库的毒药,她都是一闻就知道,怎么今日还会栽到这上面?

听出轩辕澈声音中的惊讶,琉月也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居然会栽在这上面,她自己都觉得没面子的紧。

不过没面子归没面子,能把她都药倒的东西,不是个简单货­色­。

“有点香,有点微微的涩。”琉月皱眉回忆道。

那酒入喉的感觉就这么点,现在想来应该不是酒的味道,而是那里面夹的毒药的味道,以酒气压抑了那种特异的香。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后不可太自持。”轩辕澈听言沉声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很多人栽跟头,不是载在不懂的东西上,而是载在自己十拿九稳的东西上

点了点头,琉月嗯了一声,经此一役,她以后自然不会太大意。

点头后,琉月想了想正欲说话,顺山的风突然吹了过来,带起一片山草花朵的清香味道,沁人心脾。

琉月鼻尖微微蹙动,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这味道……

这味道怎么跟她喝的那碗酒的香味有一点点相似。

琉月顿时抬起头朝香味飘过来的方向看去。

被轩辕澈背在背上,琉月本是高出所有人一截,此时扭头一看,越过周围人的头顶,视线落在那不远处的山凹中,一片灿烂夺目的金黄。

“去那边。”琉月立刻朝轩辕澈示意。

轩辕澈听琉月声音中绷着严肃,当即也不停留,转身就朝那方山凹走去。

秋痕,彦虎,杜一,托比木等人见此,立刻拉着马带着百多人,就跟了上去。

满目缤纷的金黄|­色­,在阳光下散发着瑰丽的­色­泽,几乎要晃花所有人的眼睛。

越是走进,那香味越是浓郁。

一片花的海洋。

蹲下身,琉月掐起一枝,细细的看着。

远远看起来是金黄|­色­,走进细看,却是三­色­花,只其中一片金黄|­色­的花瓣大的离谱,遮挡了其他两片红紫­色­的小花瓣,因此下,远远看去,还以为是一片金黄的花朵。

“有什么问题?“轩辕澈也蹲在琉月的身边,看了一眼后扭头看着琉月问道,对于毒,他实在没有多高的天赋。

“是这个东西。”琉月闻着花朵散发出来的香味,沉声道。

就是这个香味,药倒她那碗酒中的香味。

看来一定是这东西做的药引子。

琉月举着花朵细细的观看着,这花朵本身看起来并不带毒,周围的地面蚂蚁蝴蝶的往来穿梭,看样子也不是毒花,但是为什么有那样的威力?居然连她都药倒了,这花……

轩辕澈听言抬头扫了一眼这一大片花丛,几乎有上万朵,沉吟起来。

“就这东西,我一把火烧了它。”沿途琉月和轩辕澈的交谈,自然的落进托比木彦虎等人的耳朵里,此时托比木听琉月如此样说,顿时竖了眼,作势就要点火烧了这一片祸害。

“你想引来追捕的人?”一直冷冰冰不说话的杜一,冷冷的冒了一句。

鲜卑十七族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主人,必定要派人来追,火势一起,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别人,我在这里,你快来抓我。

托比木听言立刻垂了眼,不好意思的搓搓手,他那想到这个事情。

“连根挖几株回去。”轩辕澈扭头看着琉月道。

既然能够药倒琉月,这东西的厉害不言而喻,挖回去几株好好专研一下,若成,必定有大用。

“等一下,我觉得有点熟悉。”琉月把玩着手中的三­色­花朵,紧紧皱着眉头道。

眼前的花,她越看越觉得有点熟悉,但是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的花。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不是在这个国度看见的,是在她曾经的雇佣兵生涯中看见的。

但是,是那里看见的?

紧紧皱着眉,琉月死盯着手中的三­色­花。

轩辕澈见此也不打搅琉月的沉思,挥手示意大家别说话,转头摘了一枝三­色­花摆弄去。

蝴蝶在花草中翩翩起舞,蜜蜂嗡嗡的飞着,一片儿勃勃生机。

轩辕澈摘着只花梗,看着那几乎接近透明­色­的液体,从断裂的花茎处缓缓的渗透出来,滴落在地上,刚好覆盖住一只爬行的蚂蚁。

背着一块食物爬行的慢悠悠的蚂蚁,得此液体一激,动作突然就快了起来,蹭蹭就爬了远去。

琉月无意识间看见这般的情况,突然眼光大亮,一个控制不住砰的跳了起来,那脸一瞬间几乎兴奋的扭曲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轩辕澈被琉月吓了一跳,忙站起身来稳定住琉月,一身的伤,虽然是皮外伤,也别这么冷不丁的折腾。

“是它,是它……”琉月一瞬间兴奋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手舞足蹈,兴奋的像个小孩子。

从来没有看见琉月如此高兴的轩辕澈等人,不由齐齐瞪大了眼,这是什么宝贝?

“你别激动,有伤。”轩辕澈困住琉月一连声的道。

反手一把抓住轩辕澈胸口的衣服,琉月整个人兴奋的几乎要飞起来:“是它,哈哈,我有对付他们的东西了,我有对付他们的东西了……”

她想起来了,这花她在什么地方见过。

M国的毒素研究中心。

当日,她接一单子去杀其中一个生物学博士,就是研究这个花的主要人物之一。

她为了靠近他,顺眼扫过他对这花的研究和结论。

第十七号神经毒素的主要原料。

不是一种伤害­性­毒素,而是一种防御­性­毒素。

正所谓有毒药就要有解药,它正是一种可以大规模使用的防御­性­解药。

当年,她对这样无关痛痒的解药不感兴趣,因此并不怎么在意,而今天,她相当庆幸她曾经看过,而现在还记得它的配置方式。

拳头紧紧的握紧,琉月恨不得狂亲手中的这金­色­黄花。

冥岛那一滴水可以毁灭一个山头生命的终极毒药,她今日居然找到了可以与之相抗衡的东西。

哈哈。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喜笑颜开,琉月抓住轩辕澈的衣服,笑的畅快之极。

“我十分感谢鲜卑十七族邀请我来,我简直太感谢他们了,哈哈,让我有了这东西,冥岛,冥岛……”

我在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挨打的对手了。

你有毒药,我有解药,这一局,谁怕谁。

猖狂的笑声伴随着帘卷的山风,飞扬而去。

金光闪烁,晴空万里。

联手反击

细细听琉月道出缘由,轩辕澈也是两眼放光,好东西,好东西啊。

“连根挖了,一起带回去。”握了握拳头,轩辕澈眯着眼看着这一处开的缤纷之极的金黄花朵,那脸上的笑,­阴­邪。

琉月也笑眯了眼,顾不上手疼,一挥手,扔下一字:“上。”

连根带土给她挖了这一片花草去,带回她北牧好好配置解药。

春风帘卷,秋痕,托比木等立刻甩开手臂就准备上。

这充满了凶险,充满了什么鬼怪牛神不准人进入的禁地,看来不是因为有什么鬼怪凶猛,真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上面生长着鲜卑十七族秘药的根基,为防其他人进入,编造的东西吧。

不过,这编造的好,吓退了所有鲜卑和其他族的人,今日便宜了她琉月,哈哈,琉月想清楚这点,心情好的一双眼睛弯的豆荚一般。

没有铲子锄头,长剑大刀那是随身携带,秋痕,彦虎,杜一等人也不珍惜宝剑了,一个个奋勇开始当锄头用来。

一剑挖开金黄花朵下面的湿润的沙土,还不等秋痕等人俯下身提起那被连土带根一起挖起的花朵,那湿润的沙土里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土壤翻动,土壤下有东西爬了出来。

“什么东西?”彦虎一眼扫见土壤下爬出来的东西,辨认不了的快速道。

同一时间,托比木一声大喊:“别乱动。”

声音紧张而惊骇。

琉月由于手腕暂时不能受力,因此站在杜一等人的身后,此时听两人一对话,不由上前一步,伸头看过去。

只见这一片金黄|­色­的花丛下,无数黑的透亮的蝎子从沙土中钻了出来,匍匐在那金黄|­色­的花朵下面,蝎尾高高的挑起,那尾部红的发黑,动也不动,就那么虎视眈眈的矗立在那方。

在一片耀目的阳光下,金­色­的颜­色­中,那黑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沼泽,让人心生寒栗。

“赤红蝎子。”琉月一下皱了眉头。

这蝎子她曾经在美洲大沙漠上看见过,毒死一头骆驼,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

而这赤红蝎子,尾部越是红,毒­性­就越刚猛,这些密密麻麻匍匐在金黄|­色­花朵下的蝎子,尾部已经红的发黑,可见它的毒­性­已经登峰造极了。

紧张的退后一步的托比木听琉月开了口,头也不回的点头快速道:“对,就是蝎子,鲜卑族的镇族之神,每年都要参拜的,它们厉害的很,不能碰,一碰就会死。”

鲜卑十七族供奉蝎子为神明,琉月不知道,托比木却是知道的。

这也是琉月为什么会带他来的原因,对于鲜卑她只知道大概,还是要土生土长的草原人,才知底细。

一听托比木这么说,他带来的一百多北牧人,立刻连连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那怎么办?”秋痕蹙着眉头转头看着琉月。

琉月盯着金黄|­色­的花朵没有吭声。

就这么得入宝山而空手而归,不,她不甘心,就在眼前的东西她要不拿走,不说对不对得起自己,就是老天她都对不起。

但是,怎么才能把这些蝎子杀死,带走这些金­色­花朵?

琉月的眉头整个的扭曲了起来。

要她身上还有东西的话,她自然有对付它们的办法,但是她身上的东西,在她昏迷的时候,早就全部被收缴了下来,现在连片多余的布都没有,她能做何想法。

而这蝎子也不能一个一个的杀,一动它们,那就是群起而攻之,这么多怕没有成千上万只,他们怎么赢的了。

不能用火攻,不能损坏花朵,不能用毒药,毒死蝎子,花也就没用了,简直就是两难,两难。

愁眉深锁,琉月几乎要气急败坏了。

今日,怎么也要把这些花朵带回去,这花若是开败了,那也就没有任何的效果了。

难怪,鲜卑十七族每三年这个时候开一次祈盼大会,原来就是算准了这花三年一开的时候。

难怪,这里没人看守,原来自有守护的东西。

眼,深深的黑了下来,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一百多个人围绕着偌大的一丛金­色­花丛,脸­色­漆黑,完全可以与那金­色­花丛中的黑­色­蝎子相媲美。

“摄政王,我看我们……”沉默了半响,托比木支支吾吾的扭头看着琉月,这么多蝎子惹不起,恐怕只有……

话还没有说完,托比木身边的彦虎,突然一个跄踉,一把蒙住口鼻道:“什么东西?这么臭。”

就在彦虎开口的一瞬间,一股浓郁的臭气伴随着催人泪下的冲鼻气味,顺着风铺天盖地而来,充斥于这一方所有人的鼻尖。

“什么味道?”刹那整个这一群人都被熏了个头昏眼花,连连后退。

就连坚强如琉月,也不禁蒙住口鼻退后了两步,满眼通红,止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唰唰的就往外流。

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厉害?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气味散发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臭味散发之处,居然是轩辕澈,琉月不仅微微一愣后,侧头仔细看去。

只见轩辕澈一脸无动于衷的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蹲在花丛边,而他的手里,此时正抓着一个小瓷瓶,朝着那花朵下的黑红­色­蝎子。

那浓郁的臭味和辛味,就是从他手中的那个瓶子传出来的。

熏的人眼泪鼻涕长流,但琉月却眼尖的发现,就在这浓重的臭味和辛味下,那黑红­色­的蝎子,好像遇见克星似的,朝着后面扑扑就后退了去。

琉月顿时眼睛一亮,这东西……

眼中光芒陡亮,适逢轩辕澈也此时转过头来,两人一眼对视,轩辕澈一边站起身躬着腰朝前走,一边朝琉月使了个眼­色­。

琉月岂会不明白,当下一下就笑了,朝着轩辕澈高高的竖起了大拇指。

轩辕澈见此勾­唇­一笑,要来这草原,他岂会什么东西都不带就来了,草原凶险,他自要有备无患。

勾­唇­微笑,映衬着满眼通红泪珠莹润,居然荡漾起一抹另类的风情,妖艳惊人。

手一挥,琉月无声的朝秋痕托比木等人示意,上。

彦虎,杜一等人也不是白痴,一见轩辕澈的成效,立刻不要琉月吩咐,就紧跟在轩辕澈的身后,朝着那黑红­色­的蝎子退开的地方挖去。

长剑飞舞,金­色­黄花连根带土被琉月的人挖了去。

一时间,轩辕澈在前熏走红­色­蝎子;秋痕,杜一,在后挖掘;托比木,彦虎,整装好往马背上放。

各司其职,配合的快速绝伦。

而琉月则捂着鼻子,一边抹泪一边原地观看,什么事情也不做,清闲的很。

一片金光飞舞中,铁打的汉子,彪悍的男人们,挥舞着利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干­活。

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原来要流泪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鲜卑十七族絝赤神山,被鲜卑十七族保护的很好的秘药,就这么在误打误撞中,被琉月给一锅端了去。

整整百匹骏马,全部驮着整理好连着土的金­色­花草,整装待发。

“托比木,这东西我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给我保管好,绝对不能出一点闪失。”琉月看着托比木,满脸凝重。 托比木见琉月说的慎重,当下重重的一点头,沉声道:“托比木在,它们就绝对在。”

点点头,琉月拍拍托比木的肩:“记着你的行径路线和到了北牧后,该怎么处理它们。”

“属下知道。”托比木神­色­相当的正。

琉月见此嗯了一声后挥挥手道:“那就快走。”

纵马扬鞭,托比木没有在说任何多余的话,翻身上了马背,带着他的一百多名属下,扬鞭就朝絝赤山的另一个方向离了开去。

从那个方向,绕开鲜卑十七族的前方和后方,是一个距离北牧最近的方向,不过,那处鲜卑防守的人却是最多。

看着托比木带着所有的属下离开,这方天地只剩下他们五个人和留下的几个北牧好手,琉月回头看着轩辕澈。

轩辕澈伸手搂住琉月的腰,眉间酝酿出一丝冷­色­和愠怒,缓缓的道:“我说过,不踏破他鲜卑十七族,绝难消我心头之恨。

现下,我们就去给托比木清路去。”说罢,轩辕澈脸上缓缓荡漾出一股笑意,一股铁血的笑意。

琉月见此没有询问也没有多话,只是笑着靠在轩辕澈的怀里,轩辕澈既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办法,那就一切都听他的。

难得有个人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她乐得在里面什么都不想去。

拍马扬鞭,不朝方方向走,一行五人反而朝着鲜卑十七族的驻地跑去。

天­色­妖美,一轮红日斜斜的挂在天边,那璀璨的橘红光芒从天际洒下来,万物都镀上一层橘红之­色­。

夕阳之美,无与伦比。

夕阳西下,月宫高挂。

银白取代橘红,挥洒与山河大地。

鲜卑十七族驻地人来马往,一片繁复,出出进进,宝剑出鞘,一种严肃之极的气氛,笼罩在整个这方上空。 重新搭建起的十七族最大一方牛皮大帐中,雄阔族,合力族,等还剩下的十五位族长,具都是一脸凝重的坐在其间。

“还没有找到?”雄阔族族长脸­色­相当的难看。

“没有,他们进了絝赤山。”站在帐篷中的一年轻大将,有感与大帐中的气氛,话都说的不是很利索起来。

“饭桶,进了絝赤山,你们不知道追上去。”鸠合族族长眼睛都要挺出来了。

“已经派人追上去了,但是絝赤山太大,万马奔跑的痕迹又太多,完全摸索不出来他们的去向线索。”年轻大将头低的不能在低了。

万马乱跑,整个那一方山间全部都是马蹄印记,就算他们对于辨认马蹄痕迹找人很有一套,在这样的林乱马蹄印记中要想找出刺客的去向,实在是比登天还难。

“追,拼尽全力一定要把人给我搜出来。”雄阔族族长牙齿几乎都要咬碎,绝对不能让琉月跑了,否则他们鲜卑一族以后的日子与北牧对上,那就不是个好事了。

“是。”年轻大将立刻高声应了一声,转身就快速朝后退去。

一步还没跨出帐篷,雄阔族族长突然冷冷的出声道:“实在迫不得已的时候,给我一把火烧了絝赤山。”

冰冷的命令声一下,年轻将领身形陡然一颤,满脸惊讶。

絝赤山,可是他们鲜卑十七族的神山,怎么能烧?这……

扭转头,看着一脸铁青­色­的雄阔族族长,年轻将领以为自己听错了。

帐篷中有一瞬间的寂静,还剩下的十四位族长,对视了一眼后,齐齐沉声道:“快去。”

这无疑是准了雄阔族族长的话。

神山上那金花重要,但是耶律琉月这个人的命更重要,不说这个耶律琉月若是回了北牧,北牧和鲜卑对上是什么样子。 就说这个女人本身,如此高强的武功,他们没有一个人及的上,若是找上门来,恐怕……

金花在好,也没有自己的人头好。

鲜卑十五族族长,可都是分的清楚轻重的人。

“是。”年轻大将见众族长都如此吩咐,纵然心中惊讶之极,也不好多说,立刻应了声,退了下去。

帐篷门掩下,大帐内一片死静。

烛火忽明忽暗,照耀在众人的脸上,一片扭曲。

“三合族和扩拔族那里怎么办?”沉静了良久,非言族族长沉声道。

三合族族长和扩拔族族长都死了,三合族和扩拔族群龙无首,这个时候正乱,若是他们想吞并,这实在是个好机会。

话音落下,没有人应声,十几个族长面面相觑,眼中有贪婪,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警戒和微恐。

一剑毙命,三合族族长一身武功,就算在他们十七个族长里算不上是最好的,但是绝对算中上。

居然手都没还,一剑就死了,来救北牧摄政王的人已经强悍如斯,那琉月……

此时,想着怎么灭了琉月才是目前最重要的,至于地盘的问题,还真不在众人的脑海之中。

“先让他们乱去,等这边稳妥了在说,地盘在重要,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雄阔族族长揉了揉眉心沉声道。

没有应声,但是余下的各位族长都点了点头,算是赞同雄阔族族长的这句话。

雄阔族族长看了一眼沉默的众族长,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今日就到这,大家小心点。”说罢就朝帐篷外走去。

余下的十四族族长闻言也都站了起来,沉默着走了出去,小心跑了的琉月报复,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夜­色­幽静,星光闪烁,荒凉的草原上寒风阵阵。

虽然已经进了春,不过草原的初春夜晚还是冷的很的。

火把在风中闪闪烁烁,忽明忽暗,灯影摇晃,暗影森森。

夜,静了。

“砰。”巨大的火堆爆出砰的一声裂响,火堆中一块木柴烧裂开了,火光陡然的明亮了一下。

就在这陡然的明亮和裂响声中,那从大帐内走出,还没有回到自己帐篷里的合力族族长,突然无声无息就倒了下去,撞入了火堆中。

紧跟在合力族族长身边的护卫,连忙手一翻一把抓住一头栽倒下去的合力族族长,还来不及开口询问怎么了。

那跟在合力族族长身后的护卫轰的一下就跳了起来,脸­色­整个变了。

只见那合力族族长的背心,端端正正的Сhā着一只铁­色­的袖箭,袖箭已经直没入柄,只剩下一小小的尖锥在外面。

鲜艳的血顺着合力族族长的后背就流了下来,合力族族长已经声息居无。

无声无息的击杀,在他们一行十几个人的围绕中,悄无声息就杀了他们保护在中央的合力族族长。

天啊,这是什么神出鬼没的手段。

“有刺客,有刺客……”刹那,紧跟着合力族族长的护卫和周围站岗的鲜卑族勇士,整个的狂乱了。

还没走近自己大帐的雄阔族族长等人,听着就近在咫尺的吼叫,心一瞬间整个紧了。

一击必杀,无声无息。

看着就近在咫尺,刚刚还在一起说话的合力族族长,此时已经倒下,剩下的十四个族长,只觉得后背一阵一阵的发寒。

一股­阴­森之极的感觉整个的入侵了过来,寒毛直竖。

来了,来了,耶律琉月来了,肯定是她来了,她来报仇来了。

满地红火,罩不住心头惊恐。

“快,快,捉刺客……”

“快,保护族长……”

“不要乱,镇定,镇定……”

一时间,整个这一方鲜卑族人们都开始乱了起来,无数的叫嚣声响起,无数的人快速的奔走,无数的人开始痛哭。

灯火摇曳中,雄阔族族长等人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无法言语的扭曲。

“啊……”就在这慌乱中,突然又是两声尖叫声响起。

“族长,族长……”

“族长,你怎么样?”

雄阔族族长一个激灵,看着就在眼前突然倒下去的两个鲜卑十七族的族长,拢在袖子中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居然敢,居然敢……

两大族长的背心,Сhā着两只利箭,黑漆漆的,是云和族和陈列族两位族长,而那利箭则是亚扩族和另水族爱用的箭头。

气氛,一下就从紧张转换成了严肃的僵持。

这是另外两个族的箭头,难道是他们借这个时候,暗下杀手,诬赖到刺客的身上?

而且,刺客就算在厉害,这是在他们的包围圈,在他们的大本营,难道真的有如此的通天手段?

气氛,诡异起来了。

从­射­向两个族长的利箭方向,找到两张弓,没有人,什么人都没有。

“不要乱,也不要自己怀疑自己,否则我们还没打,就已经输了。”雄阔族族长眼看着气氛迥异了起来,强压心中的忐忑,厉声大吼道。

“对,这个时候抓住刺客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抓住一切就会水落石出,我们要是自己人怀疑自己人,就中了刺客的­奸­计了。”非言族族长立刻也脸­色­铁青的接了过去。

“对,捉拿刺客才是最重要的,我们自己不能乱。”剩下的几大族长也齐齐开了口。

对视一眼,雄阔族族长一连串的命令声传递了下去。

在他们的地盘上,居然让人嚣张到这个地步,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鲜卑十七族还没窝囊到就这么就败了,就怕了。

命令声在夜空中远远的飞扬开来,整个鲜卑十七族营地,一片刀光剑影,戒备森严。

鲜卑也算草原上的枭雄,有众族长坐镇,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平静了下来,弓箭出鞘,寒光赫赫,在无乱像。

自己不乱,外界怎能浑水摸鱼。

两三个时辰过去,再无任何的异常发生。

刺客,好像已经走了。

抬头望了眼天际,漆黑的天幕远处已经有点点的深蓝透出来,天,快要亮了。

挥手退去其他几位族长,雄阔族族长缓缓朝自己的帐篷里走去,被折腾了一夜,已经无睡眠,聊作休息一会,明日在说。

进得帐内,扫视帐篷内无异常,护卫们方齐齐退下。

雄阔族族长见众人都出去了,方缓缓的伸出手来,那掌心中一片汗水,皱起眉深深的出了一口长气。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如此的惧怕过,他们所有人都在,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上,居然被对方如此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击杀,简直磨灭了他们鲜卑所有的尊严,也搅乱了他们所有人的心。

如斯之强,他们,他们……

心中的念头还在波动,雄阔族眼角突然一跳,帐篷的黑影里,一道身影正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处,那隐藏在黑暗中的容颜,正微微的对他笑着。

耶律琉月,耶律琉月。

“你……”雄阔族族长整个的惊恐了,一指指着坐在他的椅子上的琉月,话都说不出来,脸­色­扭曲的几乎如见到了鬼。

“不要说话,否则,我的手可能会不稳。”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道人影已经欺身而上,那冰冷的手紧紧的扣住了他的脖子。

惊恐太甚的雄阔族族长,居然连抵抗都没有想到抵抗,就被拿下。

琉月笑看着雄阔族族长那狰狞的脸,伸食指竖在嘴­唇­上,轻声笑道:“鲜卑如此热情,本王岂能就这么走了,那不就太不给族长面子了。”

被扣住脖子,雄阔族族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身后的人拖着他坐到琉月的身边。

那双盯着琉月的眼,几乎要喷出来。

琉月见此笑的更欢了,看着额头青筋乱冒,脸一瞬间苍白的惊人的雄阔族族长,摇摇头道:“瞧瞧,这么冷的天还流这么多的汗,雄阔族族长你的身体还真好。”

说罢,琉月支着下颚看着脸­色­惨白如雪的雄阔族族长,轻笑道:“前些日子那酒还没喝过瘾,今日本王帮你在邀请几个族长,我们一切在喝两杯。”

话音落下,那额头青筋直冒的雄阔族族长,突然整个的僵硬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琉月,那眼中­射­出的光透着一股绝望的惊骇。

“你……你……”被扣住脖子,说不出话,只能发出最简单的音节,雄阔族族长狰狞的脸,几乎要吃人。

琉月见此不由笑的越发的欢了。

而此时,帐篷外。

“不是刚说过话,又有什么事情?”非言族族长还没回到自己的帐篷,一身穿雄阔族族人衣服的男子,就快步低头走了上来,言雄阔族族长有事相邀。

“不知。”来人低着头,什么话也没多说。

非言族族长今日也被惊了心,见此挥挥手,带着人又朝雄阔族族长的帐篷走去。

“你们也来了?”帐篷外,非言族族长看着另外两个族长也走过来,不由招呼了一声。

另两个族长点了点头,面­色­都是一脸的沉重。

带路的人掀起雄阔族族长的帐篷门帘,躬身邀请三位族长进入。

非言族族长等见此,挥手让随身的护卫在外面等,三人鱼贯进入了雄阔族族长的帐篷。

门帘放下,遮挡住里面的一切。

带路的三人快速的退了开去。

“雄阔,找我们来什么……”一言还没有问出,非言族族长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在也说不出来。

瞪大的眼看着眼前坐着的满脸惊恐,脸­色­惨白的雄阔族族长和他身边的那人。

耶律琉月,北牧摄政王,那个他们要杀之而后快的人。

居然在这里,在这里。

喉头咕嘟几声,身体缓缓的朝后软了下去。

正对面那耶律琉月缓缓的笑了,绝­色­倾城的笑容,那么美,却那么嗜血,她,来自地狱。

最后的眼光扫到身边与他同来的两个族长,也一齐倒了下去,脖子上鲜血晃动,几乎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所有的话在喉咙里盘旋,却再也说不出来。

雄阔族族长眼睁睁看着三个族长就在他的帐篷里,被琉月的人杀了,脸已经惨白的完全没有了血­色­。

琉月笑的妖娆,朝站在雄阔族族长身后的杜一示意了一下。

杜一一指点了雄阔族族长身上的|­茓­道,提着雄阔族族长就走至门口那几个死去的族长面前。

伸手接过彦虎递过来的带血的剑,塞入了一动都动不了的雄阔族族长手里,为雄阔族族长摆了个相当犀利的姿势。

脸,整个惨白的失去了所有的颜­色­,雄阔族族长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想动,却动不了,那双眼急的血红,那脸上的血管都快要爆裂开来。

这是要栽赃他,要栽赃他。

“真聪明。”轻笑的声音低低的传来,琉月走上前来,微笑着看着犹如困兽,想挣扎却根本挣扎不了的雄阔族族长。

笑,越发的妖艳了。

定定的看着雄阔族族长,琉月笑的嗜血,一个字一个字,缓缓的道:“从来没有一个算计了我的人,能有好下场,你,你鲜卑,都不该来惹我。”

微眯的双眼一闪而过绝顶的杀气后,琉月再度笑了,朝着杜一和彦虎挥挥手,三人隐入了帐篷的­阴­影中。

“老八,你也来了?”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一道声音响起。

“是啊,老雄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一族长接过话去。

“走吧,或许是发现了什么也说不定。”另一人开了腔,一行几个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老雄,你……”五个族长才一步走入,帐篷里的场景顿时落入几大族长的眼中,五个族长瞬间震惊了。

“你杀了……”雄阔族族长手握利剑,剑上还在滴血,头正扬起,看似正准备收剑。

这情况,这是被他们撞见……

“你居然杀了非言族族长等人,我要替他们报仇。”震惊中,帐篷外突然冲进几个辽阔族,演武族,这五个族长一族的人,挥舞着利剑,朝着好似惊呆了动都动不了的雄阔族族长扑去。

一剑穿过,血­色­四溅。

五个族长陡然一惊,面­色­齐齐大变。

而就在这大变的瞬间,外间护卫的雄阔族护卫,耳听有异,立刻挥剑冲了进来,一眼刚刚好扫到目前的情况。

刹那,雄阔族护卫疯狂了。

剑光四起,杀气腾腾。

无数的鲜卑族人听见异响,齐齐的围了上来,战团在陡然之间无限制的扩大。

乱了,整个这一方完全的乱了。

三大族长死于雄阔族族长手里,雄阔族族长死于后来的五个族长手里,整个鲜卑乱了。

火焰翻滚,喊杀声震天的响。

兵器交加,一地杀伐。

没有人看见最先动手的五个人,隐入了黑暗中。

所有人之看见了血债血偿,所有人只看见了眼见为实。

鲜卑十七族疯狂了。

联手反击

立马鲜卑驻地身后山坡,琉月看着眼前的一片喧闹火起,嘴角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

要对付从来都不会团结一心的鲜卑十七族人,不需要大动­干­戈,不需要北牧兵马千里迢迢杀上门来,斗个两败俱伤。

只需要栽赃嫁祸,借刀杀人就好。

一个很强悍但是却有很多龙头的势力,失去了龙头,拥有了世仇,没有什么比他们自相残杀要来的好解决不是。

马蹄声响,不远处五人飞速而来,正是轩辕澈等人。

对视一眼,言笑晏晏,相携转身拍马而走。

夜­色­下,一行几人快速的消失于这方天地,只剩下愈演愈烈的混乱和仇杀上场。

失去了族长,鲜卑各势力少不了要明争暗斗抢夺族长之位。

被其他族长杀了自己一族的首领,各势力更加少不得要提枪上马,拼个你死我活。

鲜卑,在无惧也。

夜­色­婉约,银光挥洒,好一个初春天气。

纵马扬鞭而走,琉月心中好生畅快,扭着头笑看着轩辕澈道:“我说我狠,你比我还狠。”

这主意出的,简直就是她的大爱,大爱。

轩辕澈伴在琉月身边,闻言勾了勾嘴­唇­道:“漏洞百出,还妄想称雄,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玩转它鲜卑,简直就是小意思。

琉月见轩辕澈如斯自傲,那心中的骄傲更是越发的蔓延了出去,这般的男人是她的,微勒坐下宝马,就欲朝轩辕澈伸出手去。

要坐在轩辕澈的身边,就要靠着他,就是想让他抱着。

马匹微勒还没停下,前方一声马嘶突然划破夜空而来,琉月顿时身形一滞,抬头朝前方看去。

只见,前方那一排高大的灌木边上,一人一马踏月站立,一身白衣在夜­色­下翩翩出尘,一脸的轻淡微笑,不是那欧阳于飞是谁。

“我就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报仇,没想动作这么快,­干­的真漂亮。”催马微微迎了上来,欧阳于飞看着琉月笑弯了眼。

他站的不远,把鲜卑十七族的混乱全部看在拉眼里。

“你还没死。”琉月的好心情被打搅了,向欧阳于飞龇了龇牙。

欧阳于飞见此一下就笑了:“我当你这是关心。”边说边纵马走了上来,站在了琉月的身边。

那日,那药酒确实厉害,不过那些皮鞭铁链的却对他没什么威胁­性­,一身深厚的内功,若是连皮鞭都挣不开,那就太笑话了。

当他挣开皮鞭,正欲去找琉月的时候,鲜卑驻地整个大乱,他虽然强悍,不过也真没本事与万马抗衡,知道琉月被救,当下就闪了。

余下,就在此地等着琉月来复仇。

本以为会多等两日,不过显然琉月比他还没耐心,今日就动上了手。

言笑晏晏,欧阳于飞没有说自己当时想去救她,事过境迁的事情不用去讲,站立在琉月身边,欧阳于飞微微斜眼看了一眼琉月身边面无表情,一脸普通的轩辕澈。

当日,好像就是这个人救的琉月。

在看看琉月身后一直没出现的杜一,很明显这几个人是与杜一一路的,琉月居然还备的有他都不知道的后手?这家伙简直­精­明的不像话,不过,他也越来越喜欢了。

“手怎么了?”一眼扫到琉月缠绕着伤药的手,欧阳于飞双眉微微一皱,伸手就朝琉月的手拉去。

很是关切和自然,就好像他和琉月本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琉月身边的轩辕澈见此顿时深深的黑了脸,不过他脸上有东西,实在是看不出来他黑了脸。

握住马鞭的手握成了拳头,他的琉月什么时候轮到他来过问。

感觉到身边轩辕澈一下就沉下去的气息,琉月嘴角微动,手腕一偏偏过欧阳于飞的手,淡淡的道:“没事。”

欧阳于飞见此也不生气,笑笑道:“没事就好。”

边说,边微微侧头朝琉月身边的轩辕澈在度看了一眼,那瞬间的气息波动,他也感觉到了,这个人……

“走了,走了,停留在这里­干­什么。”琉月见此顿时一挥手,打断欧阳于飞的侧目,纵马就朝前走去。

没有与轩辕澈多说,也没做什么手势,琉月知道轩辕澈明白,什么时候该装,什么时候该忍,他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坏事的。

气息一直­阴­寒­阴­寒的,欧阳于飞见轩辕澈也没什么情绪变化,看来这个人多半跟杜一一样,是个冰块脸,就这气息。

当下,也不就钻研,转过头去纵马跟上琉月,轻笑着道:“让他们乱去。”

身边轩辕澈见此也一提马缰,跟在了琉月的另一边,但见轩辕澈左,欧阳于飞右,中间走着琉月。

三人几乎并肩朝着前方行去。

身后,杜一,秋痕,彦虎,对视一眼,齐齐凝眉。

其他人看不见,他们可是看的很清楚,一团看似融洽,实则叵测的气息,整个的笼罩在前方三个人身上,火花四溅,兵器对持。

互相一使眼­色­,三人立刻快马加鞭的跟了上去,掺和的掺和,夹进来的夹进来,一团乱糟糟的朝着北牧的方向,而去。

夜空幽静,星空万里。

千里路程在极品宝马下,没两日就回了北牧。

同一刻托比木等人也回了北牧。

阳光烁金,春来的天气一日好过一日。

“这什么东西?挖这么多花带回来­干­什么?”北牧皇宫中,欧阳于飞看见托比木带回来的一地金­色­花朵,微微诧异道。

琉月听言,立时就知欧阳于飞并不知道这花的用处,那么换句话来说,就是冥岛也不知道有这解药能够跟他们抗衡,这几日不能跟轩辕澈亲亲热热的回程怨气,一下就消失了去。

“自然是有用。”琉月扔下一句,转头吩咐人好好栽种。

欧阳于飞知道琉月从来不做无用功,细细闻了闻花香,看了看花朵,当下笑了:“原来是想专研那药酒。”

琉月闻言也不反驳,任由欧阳于飞去猜去。

花朵尽收,选了最可靠的韩飞等人,分开吩咐下去,谁做什么,谁收集什么,琉月开始紧锣密鼓的鼓捣起来。

不过,除了轩辕澈等人,没人知道琉月是在捣鼓对抗冥岛的解药,包括欧阳于飞,也以为琉月不过是为了专研鲜卑那药酒。

一派正大光明的在冥岛人的眼睛底下,开始调配制服冥岛的东西。

春日晨光,灿烂缤纷。

北牧群臣见他们的摄政王这么快就从鲜卑十七族的祈盼大会回来,虽然微有惊讶,不过也没人计较。

只要安全回来就好,至于时间为什么这么短,无需过问。

摄政王身边多了几个贴身侍卫,那更是不用管,谁都知道枯纱十城是摄政王的,那里好手可不少。

不过就在这以为无需过问中,鲜卑十七族的混乱借着春风,刮过了整个茫茫草原。

“摄政王,鲜卑十七族大乱。”这日上,琉月正在询问欧阳于飞萧太后的伤势情况,宰相萧臣快步闯了进来。

琉月闻言淡淡的一笑道:“乱就让他乱吧。”

萧臣满脸兴奋的神情,在看见琉月的不动声­色­和一旁欧阳于飞的笑脸时,立刻明白了过来。

这一定是他们的摄政王捣的鬼。

难怪回来的那么快,难怪回来的时候虽然遮掩的好,但是却没让他看漏那受伤的手腕。

眼中的敬畏越发的深来,这个女人简直超过了他想象的厉害。

脸上敬畏之­色­一闪,萧臣再度快速道:“匈奴正在调集兵马,摄政王,我们……”

话没有说完,不过这意思却很清楚。

鲜卑十七族这个时候大乱,互相残杀,委实是个吞并他们的好机会。

匈奴就是看准了这一点,调兵遣将准备动手,那他们主导这一场好戏的北牧,没有道理不捡这好处。

琉月听言伸手摸了摸下巴,这一点……

“是个好时候。”一旁的欧阳于飞眉­色­展开,嘴角扬起丝丝微笑。

“的确是个好时候。”琉月摸着下颚缓缓的道。

当日,纯粹是为了出一口气,乱了鲜卑,让它在成不了北牧的威胁,到没有转一个方向来看,乱了它的同时,吞并,那不是更好。

“鲜卑十七族加起来的地盘很大,我们要动手就要快,否则让匈奴全部吃下去,就晚了。”萧臣脸上洋溢起一股兴奋,这实在是一个扩张北牧领土的大好时机。

琉月摸着下颚,脸上也缓缓的浮现出一丝兴奋的笑。

“不,这个时候不是动手的好时候。”就在琉月准备下令的当口,一直站在琉月身后充当她的贴身护卫的轩辕澈,突然传音入密朝琉月道。

琉月一听顿时微微耸了耸肩膀,没有回头,却是无声的询问,为什么?

“兔子急了还咬人,更别说内在实力并没有摧毁,不过是有点内乱的鲜卑,你这个时候去,吃是吃得下来,不过付出的代价也会很大。”轩辕澈沉吟着道。

琉月没有说话,只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的敲打。 轩辕澈生在天辰,从小熏陶的就是打仗和谋略,轮这个,他绝对比她有远见。

“静观其变,任由匈奴去,等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你在出击,那个时候才是最好的时候。”沉声缓语,轩辕澈这方面心计之深,远非琉月可比。

轻扬了扬眉,琉月缓缓点了点头。

佯装思考了半响,琉月慢条斯理的出声,道出了轩辕澈刚才说与她听的计划。

萧臣,欧阳于飞一听,两人都是一把好手,短暂的沉吟中,两人齐齐露出了莫测高深的笑。

“摄政王,高明。”萧臣朝着琉月突然一躬身,此时方知他差琉月远以。

琉月见此笑笑,并不反驳,就这么受了。

“既然如此,何不在做场好戏,调兵遣将,准备派兵前往。”欧阳于飞笑看着琉月指尖点在桌面上。

北牧若是不争,匈奴怎么着也会有顾忌,他北牧若是调兵遣将准备去吞并,匈奴那还会犹豫,怕是恨不得现在就跑去。

他们让匈奴和鲜卑打得在热闹点不好。

对视一眼,三人齐齐的纵声大笑。

早就说过,这天下不是莽夫的天下,他是聪明人的天下。

春风飞扬,迎春花开。

调兵遣将,库杂木和黎阔佯装要出兵鲜卑,北牧磨刀赫赫做起戏来。

夜­色­婉约。

轩辕澈美其名曰贴身保护琉月,两人花前月下看似主人和护卫,实则你情我浓,好不开心。

“王,有消息。”夜­色­中,秋痕突然大步而来。

轩辕澈靠在凉亭柱头上,伸手接过秋痕递上来的飞鸽传书。

“赵国已灭。”轩辕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琉月坐在轩辕澈身前,听言眼也眯了起来,弯成了月牙儿,陈国已经被轩辕澈吞并,此时赵国已灭,中原七雄,今只剩下五国并列,天辰在不是可以任人宰割的势力,而是雄霸一方的主了。 “恭喜我们。”扬起手中的酒杯,琉月笑的妖娆。

轩辕澈听言也笑了,恭喜我们,说的真好。

笑着低头饮尽琉月手中的酒杯,轩辕澈一转头快速堵上琉月的­唇­,浅尝辄止,两两分享。

秋痕见此立刻转过头,真是的,怎么王上和他们的王妃,越来越一点嫌疑也不避了。

“你这人。”笑颜如花,琉月笑骂了轩辕澈一句。

轩辕澈朝琉月眨眨眼,笑的万分邪气,一边低头看还没看完的消息。

“半月后,南宋国百花大会……”一音读到这里,轩辕澈突然住了声,笑颜巩固在脸上,眉头微微的皱了皱。

“百花大会?”琉月抬头看着轩辕澈,和南宋国这个时候还这么好兴致,开什么赏花大会?

一目十行,快速扫过上面的消息,轩辕澈直接把信递给了琉月,琉月低头看来。

百花大会,南宋国,傲云国,雪圣国,三国太子其至。

这那里是什么赏花大会,这就是一个合谋大会,琉月瞬间明白了。

“三国若是合力,这局面就不好了。”琉月抬眼看着轩辕澈。

傲云国,雪圣国,南宋国,三个都是大国,若是携手一起合力,那么现在天辰为强的局面,立刻就会打破。

轩辕澈点了点头,双手抱胸快速的寻思着。

此一仗,他扣留独孤夜和赫连云召在先,与后金国联手灭陈国和赵国在后,是他占了绝对的上风。

也让傲云,雪圣,南宋,认为天辰和后金已经完全联合了起来,所以,开始召开这什么美其名曰的百花大会,实则定然是想联合三国,以抗天辰和后金两国。

这三国,脑子转的还真不慢。

“后金与天辰绝对不是长久之计。”琉月把玩着指尖的酒杯,沉声道。 后金和天辰有世仇,那就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都可以爆炸,不妥。

“正是,天辰和后金联合不起来,那么傲云雪圣南宋想要联合起来……”话没有说完,轩辕澈的脸上缓缓升腾起一抹­阴­险的冷笑。

“我们不行,其他人就更加不行。”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琉月看着轩辕澈也缓缓的笑了。

想联合,可以,看他们联合的上,还是他们破坏的了。

“天辰现在才吞并了陈国,瓜分赵国,必须休养生息。”轩辕澈看着琉月,伸手把玩着琉月的黑发缓缓的道。

斜眼看着轩辕澈,琉月举起双手手腕:“匈奴对鲜卑,北牧此时静观其变,更加没有事情做。”

两两对视,黝黑对上黑红。

那双眸中没有印出任何东西,只有对方的影子。

笑颜灿烂,两人相视而笑。

“好,一起去。”轩辕澈低笑。

“南宋那么富,我北牧正缺钱呢。”琉月反手握住轩辕澈的手。

“我天辰也缺钱。”双手相握,轩辕澈和琉月对视一眼,笑的好似两只成­精­的狐狸。

夜空浩瀚,大小狐狸成双。

北牧,南宋,一在天之这厢,一在天之那边,纵横而过,没几个月实在是难以相逢。

区区十五日后的百花大会,按这般的距离来看,琉月和轩辕澈怕只有从天上飞过去。

安排好北牧的一切,却发现时间完全来不及,琉月和轩辕澈都有点急了,就算昼夜兼程,八百里加急一半日行八百里,也赶不这时间到啊。

正焦躁间,欧阳于飞这个人才也不知道从那里听到琉月要去南宋,折扇一挥,来了。

从北牧横走到后金的交界点,昼夜兼程只需要三天时间,从交界点上下海,环绕后金和已灭的赵国,跨过天辰,围绕这半个大陆转一圈,最后可以在南宋鲤城上岸。

这般的航海经验,这样放眼中原和关外,没有一个人知道和敢想的路线,除了欧阳于飞这个从海上来的,又是一个周游天下的家伙,其他人委实是一点也不知道。

海上一日千里,要赶在十五日上参加那百花大会,完全不是个问题。

春暖花开,海风微扬。

腥淡的海风在海面上飞舞,有点冷,有点腥,有点天地之间舍我其谁的感觉。

蔚蓝海面上,一艘白­色­的楼船顺着海风漂流而下,横跨大海而来。

海风飞扬,吹拂起那一袭白衣,几乎有仙人之姿。

手中折扇轻挥,欧阳于飞站在船头,看着站立在身边的琉月笑问道:“我的坐船如何?”

“不错。”雕刻­精­美,装饰不俗,确实不错。

不过这个时候就算它俗的不能在俗,琉月也不会说一点不好的话,开玩笑,就靠着他呢,在不好,也是好。

想她琉月什么都会,直升机还能开两下,汽艇她也会开。

但是绝对不包括开这般的船,她不会掌舵,没有全球定位系统,要让她来掌舵,估计她能够开到太平洋去,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太平洋。

而轩辕澈也不要指望,他会陆上的东西,海上的,他不晕船已经不错了,没得指望。

一切只能指望这驾船的好手,航海的高手,欧阳于飞。

欧阳于飞听言顿时哈哈大笑,伸手撩起琉月被风吹乱的长发,笑道:“应付我,不过难得你我二人把臂同游,就算你应付,我也高兴。”

琉月听言看了一眼欧阳于飞,突然也是一笑,若是撇开他们两对立面来看,这个欧阳于飞是个人物,她会欣赏。

欧阳于飞见琉月笑了,不由眼中光彩一闪,低下头靠近琉月轻笑道:“是不是觉得我也不错?”

这个欧阳于飞,眼太厉了,不过琉月也直接,­干­脆的点点头道:“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她从不遮遮掩掩。

欧阳于飞听言顿时大笑起来,看起来很是高兴。

“开饭了。”大笑声中,不远处一淡淡的声音响起,正是秋痕在远处喊了一声。

琉月听言径直转身就朝船尾走去,欧阳于飞却一把拉住琉月的手,笑道:“端过来。”

琉月站定身看了一眼欧阳于飞,欧阳于飞微笑着:“难得海上游玩,你听我的,没错。”

琉月闻言眼角勾了勾,突然一笑道:“好啊,依你,不过我希望得到的消息,不是敷衍我的。”

“放心,童叟无欺。”欧阳于飞听言朝琉月眨眨眼,一身的风流气息。

两人单独相处,把臂同游约会,欧阳于飞一次换一冥岛消息的条件,既然他要来,要算做约会,那就任由他去。

琉月一点也不在意欧阳于飞不让她带库杂木,黎阔,韩飞,托比木等人,她真的无所谓,只要她的贴身护卫轩辕澈在就好,其他人,外人,外人。

若是欧阳于飞要是知道,他们所谓的两人独处,实则带了这么大个情敌的话,估计会吐血的。

桌子摆上船头,碧海晴空,此情此景,委实是难得享受。

船头没有轩辕澈的影子,琉月看了一眼上菜来的彦虎,相当稳重的坐的端端正正。

轩辕澈会放任欧阳于飞与她约会?与她在船上亲亲我我?打死她都不信,虽然轩辕澈不会坏大事,不会露出他的身份,不过暗底下的,哼,哼,她从来不觉得轩辕澈是个好人。

所以,稳妥点好,稳妥点好。

“这鱼乃海中才有,陆地上吃不到的,你尝尝。”

欧阳于飞指着彦虎才端上来的一道清蒸鱼,朝琉月温言道,这可是他让小花亲自打捞上来的。

琉月看了一眼那鱼,在看看旁边一白饭青菜,很沉稳的道:“我不喜欢吃鱼,你吃。”一边手中筷子朝着那碟青菜就进攻了过去。

欧阳于飞见此也不勉强,筷子在鱼腹上一划,掀起那薄薄的一层皮­肉­,一看就是个吃鱼高手。

“味道有点腥臭。”欧阳于飞品评了一下,不过无所谓,这琉月的手下能做到这份上,算好手艺。

琉月听欧阳于飞这么说,细细打量了一下那鱼,嘴角不经意的抽了抽,脸上扬起一抹似笑非笑。

欧阳于飞见此笑看着琉月道:“要不要尝……”询问的话还没说完,那筷子尖端已经划破那鱼腹,露出里面的东西,欧阳于飞一口话顿时咽了下去。

只见那鱼腹中满满当当一腹东西,肠肠肚肚苦胆鱼子是样样具备,就连那一截黑漆漆的鱼屎都相当的完好无损。

这条鱼根本就没破开。

欧阳于飞脸­色­顿时微变,他刚才吃了一口。

琉月微微侧转了头,轩辕澈在里面下厨,能有好东西上来。

“来了,来了,刚好的。”彦虎端着个大盘子,快步的走上前来。

一尾红灿灿的龙虾,看颜­色­简直喜人。

“这鱼怎么弄的,没破。”欧阳于飞筷子点了清蒸鱼,看着彦虎。

彦虎低头道:“怎么了?啊,没破开,这个,我们没吃过鱼,不知道要破开,那我马上让他们重做。”彦虎一脸尴尬和抱歉,端起那盘屎尿一肚子的清蒸鱼,快速的转身回头走人。

没吃过鱼,琉月面上神­色­不动,眼中笑意几乎要蔓延出来,天辰没那么穷,皇宫大内首席将军没吃过鱼,亏这彦虎敢说。

“算了,草原也确实没多少河鱼。”欧阳于飞揉揉眉心,也算宽宏大量。

放下筷子,欧阳于飞一边伸手去搬那大龙虾的钳子,一边朝琉月道:“吃这道菜吧,这个算是个特­色­,我曾经在海上……”

“铿。”欧阳于飞一话还没说完,那静静停在盘子里的大龙虾,突然一下张开它的大钳子朝着欧阳于飞搬它钳子的手,就是一声咔嚓。

火星四溅。

好在欧阳于飞速度快,手闪电般的一缩,避开那把大镰刀,否则,看不咔嚓他一手拇指下来。

瞪着盘子里高高举起两个巨大钳子的大龙虾,欧阳于飞沉吟,沉吟。

旁边的琉月见此不由伸手揉了揉眉心,眼中的笑意整个的盈瞒了,还是她的素菜白饭安全,安全啊。

“该死的,怎么还是活的。”正端着另一道菜上来的彦虎,眼睁睁看见这幕,立刻黑了脸从冲上来。

扬手就是一剑,只听一声咔嚓,那大龙虾被一剑斩成两段。

“我看你还活不活,好了,好了,这下可以吃了。”彦虎擦去手中剑上的油,朝欧阳于飞笑的很讨好。

一边快速放下手中端来的菜,一溜烟,退了。

欧阳于飞看着桌上就这么一刀两断解决掉的大龙虾,半响都没回过神来,这样就可以吃了?原来他还不知道这样虾子就算熟了。

果然,大厨不一样,这创造的东西就不一样。

腿上拧了两把,避免自己笑出声来,琉月看向第三盘菜。

白白­嫩­­嫩­的,洗­干­净了,切的也很好,绝对不是活的,那­肉­卷儿里面裹着一层绿­色­的东西,闻起来一股清鲜的香味。

不过那味道琉月抬熟悉了,当年日本人很爱吃这东西,不知道轩辕澈打哪里找来这东西。

“这道吧,估计能吃,唉,你实在不能对我的属下做饭报以太大的指望。”琉月说的很随意。

欧阳于飞听言深深的出了一口长气:“看来,是我自己期望太高,高估了他们。”

没吃过虾,怎么能够指望他们能够做的好,这不是他们的错,是他的错,是他的错。

“我来试试。”琉月自告奋勇夹起一鱼­肉­卷,在欧阳于飞还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放入了嘴里。

“还不错。”琉月点点头。

欧阳于飞见此伸手夹过一块道:“这道还行?”一边问一边放入了嘴里。

牙齿一咬,汁水一流。

刹那,欧阳于飞泪流满面,整个脸­色­瞬间扭曲,完全抽象了。

“哭什么,不好吃就不好吃,你­干­什么哭啊。”琉月惊讶了,连忙伸手扯过欧阳于飞自己的衣服,递上。

但那眼中的笑几乎要崩盘,那包裹在鱼­肉­里面的东西欧阳于飞不认识,她怎么可能不认识,那就是粗加工的芥末。

那么厚的一卷,她都只是敢放进嘴里含着,不敢吃,这轩辕澈是要杀人啊。

“大男人一个,哭啥鼻子啊,觉得好吃以后属下在给你们做,犯不着如此感动,犯不着。”端着盘子的彦虎,说的那叫一个耿直。

“好吃……”欧阳于飞一口真气提在喉咙,第一次有想杀人的冲动。

他妈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又辣又冲。

他的万年不动如山形象,被一袭崩塌。

“不是吧,公子。”从船另一边过来的小花,看着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泪的欧阳于飞震惊了,他们的公子哭了,这是不是他眼睛花了,还是天上下红雨了

一船的护卫震惊了,鄙视了。

远处,从船舱中出来,站在船尾的轩辕澈,冷冷的勾起了嘴角,想跟他抢他妻子,哼。

天空碧蓝,海水温雅。

海鸥在天边往来飞舞。

欧阳于飞被一顿饭感染的痛哭流涕,从此成为佳话。

三国连横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有了这前车之鉴,欧阳于飞不敢在信赖琉月的手下做任何的东西,事必躬亲起来。

不过,东边不亮西边亮。

这欧阳于飞委实有一手好手艺,简直堪比那皇宫大厨,就连并不重口腹之欲的琉月也点头微赞。

这不由让轩辕澈暗恨了一把,强敌,真正的强敌。

十项全能啊。

春风飞舞,楼船一日千里而去。

短短七日时间,跨越万里疆域,到达南宋国鲤城。

春上好时节,不比北牧此时温冷的初春,也不比天辰此时方有柳叶冒头的二月天气。

地处最南方的南宋国,已经天气回暖,热风微扬,一片四五月份的温热了。

码头人来人往,货船渔船不停的进进出出,一片热火朝天的气息。

“鲤城。”轩辕澈站在船头,看着眼前的场景,低声自语了一声。

七天时间,从远在万里之外的北牧,到达天之另一方,此等事情今生他是遇见第一次。

想着要在这七日之内到达南宋国是一回事,真的到达又是另外一回事,由不得他不震惊,也虽然看欧阳于飞很不顺眼,但也不得不说一声,欧阳于飞,厉害。

相对与轩辕澈等人的震惊,琉月到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想当初一日一夜,可以绕地球转上半个圈,这样的旅程委实并不太不可思议,虽然放在今时今日,确实很吓人。

“时间在充裕点就好了。”站在琉月身边,看着楼船朝着码头开去,欧阳于飞浅笑着道。

琉月闻言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看了欧阳于飞一眼。

欧阳于飞见此笑容深了去,朝琉月道:“希望我的陪伴,让你没觉得这一旅途枯燥无味,就是我的荣幸了。”

“那倒不至于。”琉月没有回头,不过身后轩辕澈那只有她能感觉到的酸气,让琉月想说枯燥也不可能,有轩辕澈在她身边,怎么会感觉到枯燥。

听琉月如此样说,欧阳于飞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媚了去。

一边笑,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欧阳于飞笑看着琉月道:“希望你喜欢。”

琉月见此知道欧阳于飞是在给她履行一次单独相处,一次泄密的约定了,当下伸手接过,展开一看。

一薄薄的布匹上,横七竖八的画着好些东西,看起来,是一张……地图?

琉月的眼,亮了。

这是冥岛的地图?

看着亮了眼的琉月,欧阳于飞笑着摇摇头道:“你这一门心思真是一点也不掩藏。”

琉月快速的扫了一眼手中的地图收起来后,抬头看着微笑的欧阳于飞,突然笑容中带着一丝正­色­感叹道:“欧阳于飞,有没有人对你说过,如果被你爱上,那个人会很幸福。”

太­精­明,太观察若微,太体贴,太会哄着人。

若有谁能得欧阳于飞全心相待,那会是一种怎样的幸福。

欧阳于飞听言嘴角一勾,看着琉月轻笑起来:“我当然希望是你拥有这样的幸福。”

琉月闻言笑笑,还没开口,耳边一满含酸意却掷地有声的承诺声响起:“我会让你更幸福。”

­唇­高高的勾勒起来,琉月没有回头看身后的轩辕澈。

她知道,在遇见轩辕澈的那一天就已经知道,她的幸福就是他。

微风吹拂,船已靠岸。

知道琉月不会回答,欧阳于飞也不追着问,手腕一挥展开手中的折扇,笑着踏步朝前道:“我很期待第二次的相处,那时候,我想这地图上会多一些东西,多一些很多人不知道的东西。”

温笑声中,欧阳于飞转头朝琉月看了一眼,眼眉斜飞,万分风情尽在回眸之间。

那是冥岛上的明桩,暗桩,琉月懂欧阳于飞的意思了。

当下,双眉一扬,大笑道:“我也很期待。”

笑声随风而上,鲤城,到了。

春风帘卷,万里无云。

南宋气候温热,花期相对早天辰雪圣等国,此时方农历二月,百花却已经开始竞相盛开,装点这南宋国千里国境了。

朝城,百花大会设定城池,也乃南宋国都。

同时,朝城也是原中原七大国牡丹花圣地,品种之繁多,之稀世,乃当世首选。

花无千日好,一季花开惊艳四方,此时别国花朵都还不知道在那里,那四五月份才得盛开的牡丹,已经在朝城开的姹紫嫣红。

朝城城外轩辕谷,此次百花大会所在地。

满谷的芬芳华彩,满谷的交相吐蕊,绿了一谷绵软,画了山川河­色­。

男俊女俏,一身盛装。

满谷姹紫嫣红中,形形­色­­色­的男女,更是把这一方天地装点的春意盎然,五光十­色­。

手中折扇轻挥,欧阳于飞,琉月,轩辕澈,姗姗而来。

但见欧阳于飞一身白衣,朴实无华,但就这样的一身白衣,却在这姹紫嫣红中绽放出别样的­色­彩。

折扇微摇,嘴角轻笑,从上往下看,一身风流,从下往上看,风流倒着走,随意挥洒而来,却几乎夺了满园的春­色­。

身后,装扮的一身普通,一脸普通,什么都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琉月和轩辕澈,在欧阳于飞的光芒下,真正就沦落成两小厮人物。

笑语言言,随意而走。

山谷中程走廊。

“请回。”走廊两端本无一人,欧阳于飞一行三人走至前来,还未踏入走廊,一队官兵突然闪出。

为首的禁卫军头领看了一眼欧阳于飞手中的请帖­色­泽,很客气,却相当有力的扔下这两个字。

“这是为何?”欧阳于飞不解的道。

“里间乃是内院,请这方赏玩就好。”为首的头领依旧客气而冰冷。

欧阳于飞听言点了点头,脸上浮现一丝不好意思,朝将领微微施礼:“不知规矩,恕罪,恕罪。”

说罢,当即带了琉月和轩辕澈离开。

行行走走,等绕过那一方禁卫军后,欧阳于飞挥舞着手中的请帖,看着琉月笑道:“权力不够,进不去。”

一身男装打扮,脸上涂抹了黄褐­色­的颜­色­,没有了那一身的绝­色­倾城,只有普普通通,扔在人群中找也找不到的普通。

闻言,琉月点点头,皱了皱眉。

请帖是轩辕澈的人弄的。

南宋百花会,顾名思义是花会,但是各国这么多年以来,早已经知道这不过是一场变相的招亲大会。

上至王孙公主,下至郡候世家,只要几国间排的上名号,都能收到南宋国的百花大会请帖。

这一届虽然有其他更重要的寓意在内,但面子功夫上,自然也不例外。

雪圣国邱家,乃是雪圣国数一数二的大商人之一,邱家大公子邱晗,正是这张请帖的主人,也是轩辕澈的人。

轩辕澈,琉月,不可能装这邱晗,那独孤夜,赫连云召的眼,可不是摆设,只好让欧阳于飞装去。

好在这邱晗并不是个爱抛头露面的人,只知道其人风流潇洒,至于潇洒到什么地方,也没多少人知道。

因此,虽然独孤夜见过欧阳于飞,不过欧阳于飞稍微装扮了一下,也完全能够混的过去。

看着欧阳于飞手中的请帖,轩辕澈沉了沉眼。

往届只要有请帖就可以随意行走,这一届居然戒备的这么森严。

沿途过来他看过了,这最外围基本就是南宋国三品以下官员的千金或者是公子,以及各国来的大商人。

而这被堵了去路的里间,看来才应该是南宋三品以上官员汇聚的地方,和各国皇亲国戚,甚至独孤夜等人所在的地方。

与琉月对视一眼,各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沉­色­。

他们来到朝城就已经听说傲云国太子独孤夜和雪圣国太子赫连云召已经到了,但是凭借轩辕澈的势力,居然完全查不出他们两个人在什么地方?住在那里?

若连对手在那里都摸不清楚,那三国合谋他们还有什么可挑拨。

因此,今日来,就是为摸清独孤夜等人到底住在什么地方,才好设计后话,没想居然连靠近都靠近不了。

“进不去也得进去。”琉月低沉着声音缓缓道。

“进不去就把他们引出来。”同一刻,轩辕澈沙哑着声音,完全听不出来原声道。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相同的主张和灵犀一通。

欧阳于飞听言把玩着手中的请帖,看着面前的琉月和她的属下,不舒服,这个属下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人一直冷冰冰的气质,还是与琉月能够完全合拍的同谋。

反正,看他就是不大顺眼,他要说这样行,那好,他说这样也行。

嘴角笑容缓缓一荡,欧阳于飞挥舞著折扇,缓缓笑道:“何必打草惊蛇,要进去,有的是手段。”说罢,朝琉月眨眨眼,抬步就朝一旁正在赏花的几人走去。

琉月,轩辕澈,见此,再度对视一眼,。

既然欧阳于飞这么说,那他们就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转身跟上,琉月和轩辕澈就像两个小厮。

没有人提随便抢一张三品以上高官的请帖就好,这南宋三品以上,若是这些禁卫军都不认识,那他们就可以回家了。

更不说那些什么皇亲国戚了,这不是自己把自己暴露出来,往虎口里送。

阳光明媚,一地花香。

“不是,这是“魏紫”不是“赵粉”。”一花栏旁几位一身盛装,犹如开屏的孔雀,争相斗艳的女子,正指着几株开的正艳的牡丹争论道。

“我到觉得这是“二乔”。”一全身金黄,看起来像琉月从那絝赤山挖出来的花一般耀眼的女子,翘着长长的手指道。

几女身旁,三位男子站立在一起,全身虽然没有装扮的如草­鸡­般妖艳,却也盛装之极,反而掩了几分三人的俊俏气。

此时,在一旁堆满了笑脸,不停的参与其中,又是赞美,又是赞同道,把那几个女子引的越发的认为自己正确了起来。

而就在这叽叽喳喳嘈杂的争辩中,几人身旁不远处一身穿粉红­色­长裙的女子,却默不作声,只对着几株牡丹挥毫而话,面­色­平淡,却姿­色­不俗。

“我说是魏紫……”

“不是,给你说了是二乔……”

““魏紫”花乃紫红­色­,花开如荷花形状或者皇冠形状,花朵极大。“赵粉”则是花朵盛开之时为粉红­色­而得名,或称“童子面”。花型千姿百态,不一而足,尤那清香宜人,香飘数里。”正争论间,一道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响起,压过了几女的争执。

几女听声顿时转过身来,怒目朝Сhā话之人看去。

却一眼扫到飘飘如仙,一身绝顶风华的欧阳于飞浅笑而来,几人瞬间呆立当场,看愣了这浊世佳公子。

轻摇折扇上前,欧阳于飞一折扇指着那绿­色­花瓣,花瓣上呈黑­色­的牡丹,笑看着几女道:““二乔”,一株上同一根枝条,可以开出紫红、粉白两­色­花朵,或同一朵花上紫红和粉白两­色­同在,是为二乔。”

说罢,看着几女微微浅笑,却并不在接下话去,那一身的风度翩翩,几乎晃花了所有人去。

“那,那这是什么?”沉默了半响,才从欧阳于飞的微笑中回过神来的金孔雀,红了脸,羞羞答答的朝欧阳于飞轻声问道。

那声音,又软又嗲,让跟在欧阳于飞身后的轩辕澈和琉月同时打了个寒战,退后一步。

欧阳于飞满脸温和,丝毫不已为许,微笑着道:“你瞧他们雌蕊呈绿­色­于花心,周围是墨紫­色­的多层花瓣,似一条青龙盘卧于墨池中央,故得名“青龙卧墨池”,乃牡丹八珍之一。”

说罢,斜走两步,手中折扇轻摇,指着那原本正在作画,此时也抬起头来倾听的女子画上道:“龙卧墨池,笔力春秋,已得其中三味。”

那女子听欧阳于飞赞之,不由微微笑了笑,看着欧阳于飞,指着那株青龙卧墨池边上,两株­色­泽金黄,一株粉紫­色­的牡丹道:“那这两株如何?”

欧阳于飞手点乾坤,微微一笑道:“此两株中乃金黄之­色­曰……”

声音不大,但是远远传开的声音,顷刻间把周围三三两两游玩观赏品风月的俊俏男女,都给吸引了过来。

不大工夫,欧阳于飞和那女子身边已经围满了人。

周围的人还在越来越多的聚集中。

琉月站在人群中听着,欧阳于飞满口什么姚黄,什么酒醉贵妃,又是什么御衣黄,面上倾倒,实则委实没有听进去。

对于牡丹花有多少品种,有多么的稀少,她完全不了解,她的世界中没有这么风花雪月过,也没有那什么闲情逸致赏花赏月,这不过是有闲情的人做的事情。

耳里听着欧阳于飞的高谈阔论,眼中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聚集,琉月开始缓缓的不动声­色­的朝后退去。

人啊,就是爱图个热闹,也许本没有什么可围观的,不过看见他人围观了,自己不去围观一阵就委实说不通了。

因此啊,这百花会外围是一传十,十传百,不大功夫,整个这一片都是人,或听欧阳于飞海阔天空,或自己抒发自己的见解,热闹之极。

就在这人满为患,并且还有不少人从各方聚集过来的时候,琉月无声无息的退后了去。

同一时间,轩辕澈也开始退后,远处,怕是看见这么多人围观,可能会出什么事情,那些隐藏起来的禁卫军,一个个显出身靠近了过来,那,这个时候正是好时候。

一步正想远远的退开,欧阳于飞突然退后两步,手一伸一把抓住轩辕澈的手臂,回头朝着轩辕澈笑道:“小花,研磨,小姐厚爱,自不敢辞,当来撰上两笔。”

一句小花研磨,轩辕澈顿时黑了脸,这家伙居然真把他当小厮用,还小花,他家的小花没进来。

而不等他把气散发出来,周围不少人的眼已经锁定住了他,无声的催促他快点,没一个人不认为他就该是欧阳于飞的小厮。

眼角扫了一眼早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不知去向的琉月,轩辕澈沉着脸,现下所有人的眼光都注意在他身上,想偷溜是不可能了,别给已经去了的琉月惹麻烦才是。

冷冷的摔开欧阳于飞的手,轩辕澈一边免袖子一边朝那女子的画卷处走去,让他磨墨,好啊。

一脸黑漆漆面无表情,轩辕澈执起那墨台,身子在侧转间,一小小的东西从袖子里流下,落入漆黑的砚台里。

墨柄快速跟上碾碎,没有任何人看见,就连欧阳于飞也因为刚好在轩辕澈的背后,没有看见轩辕澈动了什么手脚。

敢让他天辰王来给他研磨,那么他自然成全他出风头的想法。

春风飞扬,繁花似锦。

在花鸟鱼虫,山谷亭台间隐藏踪迹,这是琉月的拿手好戏,就算轩辕澈等人也是不如。

穿茎走林,潜伏高低。

进了内层,要看出独孤夜他们可能在什么地方,已然一目了然。

在这山谷的最中央位置,有一个高高的两层楼阁,崛起于山谷之上,让人一眼就能看见。

四面淡蓝­色­的纱帐从阁楼上笼罩下来,遮挡住里面的一切,什么也看不清楚。

下方,莺莺燕燕的声音顺着风远远的传来,听起来好不热闹。

龙有龙的门,蛇有蛇的洞,独孤夜赫连云召那一身的清高,绝对不会允许他们躲在一个茅厕门边商讨事情。

要么就是在那里面,要么,今日他们就没有出席。

身影伏低,一身内宫太监装的琉月打定主意,双眼微动,戴上那银­色­手套,指尖在火折上一撮,一股火苗瞬间升腾起,一簇火苗在山谷中荡漾开来。

周围树丛间立刻有人扑了过来。

叠身团起,顺着草斜飞而走,琉月犹如一只狸猫闪电而逝。

高楼烟纱笼罩,外界看不见里面的一切,里面却可以看清楚外界的所有事情。

“出了什么事?”四五十岁年纪,看起来好似一弥勒佛的南宋国主,见此沉声道。

短暂功夫间,纱帘后立刻有人禀报:“是野火自燃而已,没有异常。”

南宋国主听言缓缓点了点头,侧过头来看着眼前一身冰冷和着一身爽朗的独孤夜和赫连云召,笑眯眯的道:“山中枯草容易着火,没事。”

独孤夜泯着手中的酒,没有做声。

赫连云召则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两位太子,我们三国的事情……”

“明日在议。”

“赏花就赏花。”独孤夜和赫连云召同时出声,南宋国主听言立刻扬起弥勒佛般的笑容,连声道:“好好,那今日……”

“砰。”南宋国主话还没有说完,他们下方的阁楼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大响,南宋国主不由脸­色­微顿。

下方,无数隐藏的侍卫立刻迅如豹子,不顾自身安危,朝声响发处扑了过去。

短暂的岗位失守。

一条与着绿­色­一样的身影,轻如狸猫瞬间转换贴附在阁楼之下,挤进了夹缝之中。

“柱子裂开了点,应是天­干­物燥的结果。”­精­准的分析,转瞬传递了上来,南宋国的侍卫速度很快。

“撤换。”南宋国主听言淡淡的扔下一句,也不知道是撤换这里的人,还是撤换这楼台。

“是。”帐幔外的人立刻退了下去。

“喝酒,喝酒。”南宋国主满脸堆笑,举杯敬向独孤夜和赫连云召两人。

独孤夜冷冰冰的举了举杯,云召则是靠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一口饮尽。

天­干­物燥的迸裂,开什么玩笑,这不过才二月份天气,就算南宋国天热,也远远没到这个程度。

不经意的对视了一眼,独孤夜和云召眼中一闪而过尖锐,却都没有说话。

倒挂金钩与阁楼之上,琉月屏气凝神,动也不动,独孤夜和云召都不是好对付的,稍有不慎可是自投罗网。

酒过三巡。

“到底出了什么事?”一直望着外间的独孤夜突然冷冷的放下手中的酒杯,冷眼扫了一眼南宋国主道。

南宋国主顺着独孤夜的视线也看见了外界的变化。

本来坐的好好的皇亲国戚,三品高官们不断的朝着外围走去。

从一开始的一两个,到现在几乎全部人都站了起来,人人脸上洋溢着惊讶,这情景委实有点让人琢磨不透。

弥勒佛的脸也正­色­了起来,南宋国主没有发令只挥了挥手。

“禀告国主,山谷外围有人以画引蝶。”幕帘外短暂的功夫后,立刻有人禀报出声。

“以画引蝶?”南宋国主听言微微诧异。

“是,满天蝴蝶争相扑往那画中牡丹,甚是奇观。”来人语声中尽管平静,却也夹杂着惊讶。

“喔,有这等事情,看看去。”赫连云召听言,脸上扬起一抹微讶,笑笑站起身来。

独孤夜什么话也没有说,只也径直站起身。

“好,去瞧瞧,看谁的画如此之神。”南宋国主也站了起来。

三人并肩,沿着高高的楼梯缓步而下,前方禁卫军立刻开道,阵势列了起来。

一道淡金,一道橘红,双­色­辉映并肩而下,堪堪走过隐藏在阁楼夹缝中的琉月身前。

指尖轻挑,两指飞弹,一轻如鸿毛透明如水之物,应上那淡金橘红二­色­身影之上。

一指弹出,琉月快如闪电身形一缩,紧紧的贴上那阁楼的缝隙。

脚步一顿,独孤夜和赫连云召同时扭头,朝着琉月刚才所在的方向看去,那指尖微微的风声,没有瞒过两人的耳朵。

没有人,没有呼吸之声,没有任何气息的存在。

独孤夜皱了皱眉,侧头看了眼赫连云召的身后,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的异常。

赫连云召也转头看了眼独孤夜,轻微的水迹湿润都没有,无异常。

两人对视了一眼,难道是他们两人同时听错?

眉间几动,前方南宋国主已经下去,独孤夜和云召沉吟一瞬间,再度看了看那阁楼,转身行了下去,也许是他们过于敏感了。

禁卫军围绕着三人而去,在没有让人可下手的机会。

轻嘘一口气,好敏锐的两个人,琉月低头看了眼人去楼空,什么人都没剩下的阁楼。,一个翻身跳下,快步就朝外围闪去。

没有了任何的明里暗里埋伏,行动起来相当的快。

快速穿过山谷腹地,进入外围,远远琉月就看见原本欧阳于飞和轩辕澈站立的地方,此时已经被围绕的水泄不通,黑压压的一片人,那里还看的见什么欧阳于飞和轩辕澈。

眉间微闪了一下,这两个人在搞什么,是让他们把人引开,但是绝对没有让他们把所有人都引到他们身边。

飞快的融入到一大片人群中,琉月站在此处的制高点上,透过前方站立的人的颈项看下去,此前景象顿时让琉月瞪大了眼。

只见下方原本欧阳于飞站立的地方,此时漫天蝴蝶飞舞,红的黄的蓝的白的,起舞翩翩,流光溢彩,好似一个发光的光球,在金­色­的阳光中,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彩。

而就在这流光溢彩中,欧阳于飞一人站立于蝴蝶群中。

白衣上粘满了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色­泽的蝴蝶,头发上蝶影飞飞,衣袖间飞影浮动。

挥挥手,一片蝶飞莺舞。

浅笑间,一世大地回春。

端的是天上神仙落凡尘,一身风华倾世间。

“好美的仙女。”

琉月正惊讶间,耳边响起一声如梦如幻的赞叹,憋的琉月差点一口口水喷出来。

女的,欧阳于飞那点像女的?

“此女只因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看。”

“我要娶她。”

“我也要……”

耳里听着周围全部梦幻的倾情表白,眼里全是不辨男女的爱慕,琉月嘴角抽筋,一张樱桃小口几乎裂到了耳边。

没想到欧阳于飞居然如此好行情,不错,不错。

忍住捧腹大笑的冲动,在人群挤挤中对上欧阳于飞的眼,一脸愠怒却不得不保持的风度翩翩,潇洒招展,琉月越发的有点忍不住了。

“走。”忍无可忍中,身边陡然伸过一只手拽着她就朝外走去,却是那一脸灿烂的轩辕澈。

不是好人

眉梢眼角全是得意的笑意,琉月一眼扫之便知,定是轩辕澈做了什么手脚了。

“怎么搞的?”琉月一边任由轩辕澈拽着她走,一边压低了声音满含笑意的问道。

轩辕澈闻言斜眼扫了一眼那方的蜂飞蝶舞,转头朝琉月眨眨眼道:“我找杜一要了点你的东西,放他墨里了。”

琉月一听顿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杜一手里有她以往配置的东西,用作联络或者追踪时候用,是一种有浓烈香味,人闻不到,动物却很敏感的味道。

平常血影卫之间用,乃稀释了在稀释,而今日不知道轩辕澈给欧阳于飞用了多少,居然给他引来了这么多蜂蝶。

这一下,欧阳于飞想不出名都难。

当下回视了一眼压抑着愠怒的欧阳于飞,琉月巧笑嫣兮的朝欧阳于飞挥挥手,转身随同轩辕澈没入了人群里。

丢下欧阳于飞,去也。

如此出名,她不奉陪了。

眼睁睁看着琉月一副笑的灿烂的溜之大吉,欧阳于飞几乎没气吐血,为了她办事,到头来把他一个人扔这里丢人现眼,怒,怒啊。

蝶舞飞扬,五彩斑斓。

天蓝如碧,万里无云。

今日,真正是一个好天气。

神仙降世,百花仙子天降。

今年百花会彻底被一个男子征服了,那美名顺着春日的暖风狂飙整个南宋国都朝城。

须臾之间,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蝶飞蜂绕的奇景,更是被一传在传。

从午间到晚间,短短半日时间内,已经改换了很多版本,最后定格成欧阳于飞从天而降,带着一身的白云飞舞,一地的蝴蝶飞飞,周身霞光万道,脚踏七星流霞,真正神仙也。

而这只限于今日南宋国都朝城。

不知明日在这么传下去,会不会变成欧阳于飞此乃玉皇大帝亲临视察,或者最终演变为盘古开天辟地都是欧阳于飞所为?不知也。

朝城,玉凤楼,朝城的第一号客栈。

夜幕降下,星空璀璨。

“砰。”一脚踹开紧闭的房门,欧阳于飞一身杀气的走进来,瞪着房间内的琉月,轩辕澈,杜一,三人。

琉月抬头,见一贯风度翩翩,衣冠整洁的欧阳于飞,此时头发微有凌乱,一身白­色­衣襟已经变成红一块,白一块,蓝一块,也不知道是蝴蝶的屎尿,还是其他什么东西,显有几丝皱褶。

神情虽不狼狈,但是绝对无往日的翩翩风度,挥洒自若。

嘴角的笑一下就勾勒起,琉月看着满身杀气的欧阳于飞,笑眯眯的道:“回来了,比我想象的早。”

而边上的轩辕澈面上已然恢复成面无表情,标准一副不动如山的护卫摸样,那是一丝异样神­色­也没,好像跟他完全没有一点关系。

满脸愠怒的跨进门来,欧阳于飞看一眼笑眯眯的琉月,在扫一眼冰山般的轩辕澈一眼,双眼眯起,雪白的牙齿在夜­色­下,白森森的,骇人。

被拉拽了一个下午,女人男人都冲上来,他打也不是,不打他们犹如千万只蜜蜂,简直让他抓狂。

好不容易趁着天­色­暗淡,众人视线不好逃出来,任凭他休养功夫到家,今日也被磨的气炸起来。

琉月见欧阳于飞并不说话,气的脸鼓鼓的,顿时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相当完美不是,我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很漂亮。”

欧阳于飞听琉月如此样说,等于是直接承认是她的意思,不由气也不是,怒也不是。

无奈的瞪了大笑的琉月一眼,欧阳于飞摇摇头走上前来,脸上浮现一丝苦笑。

“漂亮,我要这漂亮做什么,你啊,下次要这般做,给我提个醒,我找人让你弄,这般的美意我可消受不起。”

说罢,摸了摸胳膊,想着那一脸花痴的男男女女,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恶。

好在,他只需顶着这张脸几天,等这里的事情一结束,他就可以变回原来的样子,到时候自可以逍遥自在。

否则,他肯定跟琉月拼了命去。

琉月听言不由笑弯了眉,手伸至背后使劲捏了一把就坐在她身后的轩辕澈的腿,嘴里却道:“这没……”

“回来了。”答应的话才说出两字,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杜一,突然看着窗户外沉声道。

琉月顿时收敛了嬉笑,转头看着窗外。

两只通体漆黑的有点像蜜蜂的飞禽,在夜­色­中悄无声息的飞了过来。

那是杜一他们培养的追踪密器,乃是当年琉月教他们的手段,不过此物只能追踪短距离,长了却是没用。

因为那沾染在衣襟上,只有它们能够闻出的香味,实在保留不了多久。

手中瓶­色­展招,杜一快速的收了它们去,站起身靠在了窗口,看着下方庭院。

不一刻,两道身影从夜­色­中窜了前来,正是一身漆黑的秋痕和彦虎两人。

“一住在南宋宰相府里,一住在郊外的和尚庙里。”翻身跃进屋内,秋痕彦虎快速的禀报追踪的结果。

没有看见人,他们和琉月是分两路进的朝城,专门负责守在百花会外跟踪,不想如此特意,还是没有看见独孤夜和赫连云召的影子,若不是有秘器在手,今番还是要徒劳无功去。

“宰相府?和尚庙?”琉月听言微微动了动眼。

难怪轩辕澈的人和血影卫怎么也找不到独孤夜和赫连云召的住处,原来两人居然住在这里。

这南宋待客也怪,居然能够让他国太子住宰相府,就不怕密谋了他去?

而和尚庙?他们谁想出家了不成?

转过头,与轩辕澈对视了一眼。

“既然知道了他们住的地方,那一切就好说了。”轩辕澈嘶哑着声音看着琉月道。

琉月点点头,面上扬起一丝邪邪的笑容:“我也是这个意思。”

缺个胳膊,断个腿,傲云太子或者雪圣国太子在南宋丢了小命,看他们这联合怎么连。

看着琉月宛若狐狸的笑容,欧阳于飞摇摇头道:“谁做你的敌人,谁上辈子没烧高香。”

琉月听言勾起嘴­唇­低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

声音压低,几颗脑袋凑了过去。

夜,静了下去。

群星在天空中闪耀,浩瀚苍穹,无边无际。

月宫西沉,金乌东升,转眼就是第二日。

琉月,轩辕澈,欧阳于飞,才装备好,还没动身,就有人找上了门来。

依着客栈二楼的栏杆,琉月和轩辕澈微侧头看着下方等候在客栈大厅的女人。

一身紫­色­长裙,典雅而高贵,正是昨日与欧阳于飞作画之女。

扫了一眼下方等候的是谁,琉月,轩辕澈,对视一眼转身就欲做正事去,这等仰慕欧阳于飞的闲杂事情,让欧阳于飞去解决就好。

“客栈简陋,爹爹仰慕公子才华绝世,诚心邀请公子与舍下盘旋两日,共相探讨,还望公子不要推辞。”

话声温软而有礼,实乃大家风度。

不过抛头露面亲自相邀,也不知是否失了自持。

欧阳于飞折扇一挥,淡淡轻笑道:“鄙人才疏学浅,恐有负高爱,得罪,况且百花会尽,鄙人家中还有事,要回转我雪圣去了。” 欧阳于飞推辞的话才落下,那女子顿时微急,跨前一步道:“公子不要推辞,若担心家中生意,我爹爹可派人前去邱府告罪一声,想伯父知公子留与李府盘旋,也不会责怪。”

这才见上一面,这称呼就亲近了去,显然这欧阳于飞的魅力太过无穷也。

“李府?”欧阳于飞听这女子一言道破他的身份,不由眼神微动,这地方他可没暴露那邱晗的身份,这女子的爹居然知道的这么的快。

这南宋李府,可有一家很出名。

紫衣女子见欧阳于飞询问,不由微红着脸低头道:“爹爹略有功名,位居南宋宰相。”

此话一落,楼梯上已经走出去几步的琉月和轩辕澈一步停下,两人快速的对视了一眼,南宋宰相府。

居然让欧阳于飞碰上个绝品,在外围遇宰相女。

却不知道这李宰相之女,极爱牡丹,那山谷中虽然内围的品级和贵客都是最尊贵之人,好牡丹却没几株。

因此,留在了外间这几株牡丹中的珍品前临摹,那想叫个临时随便抓了一个人一展才华的欧阳于飞给碰上个正着。

运气,运气啊。

眉尾轻挑,琉月缓缓转身走至刚才的栏杆处,撑着栏杆朝着下方的欧阳于飞笑。

南宋宰相府,真正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既然这样……”欧阳于飞眼尾扫到琉月的笑容,不由嘴角微勾也笑了。

有这宰相府自己送上门来,那又何必自己苦苦去专研经营。

春风送爽,百花飘香。

欧阳于飞带着两个小厮琉月和轩辕澈,住进了南宋宰相府。

长袖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一副风流才子貌,一身才华惊世人。

住进宰相府方半日,欧阳于飞就得了李宰相的好感,大叹人才,人才。 更具昨日那一番起舞弄蝶,神乎其技,越发让李宰相认为欧阳于飞神童在世,举世难得一见,待之越发的厚礼了起来。

就连欧阳于飞的两个小厮,也被准予能够在宰相府里肆意游走。

月上柳梢,悬挂半空。

银白­色­的光芒从天际洒下,透过亭台楼阁,洋洋洒洒挥发着­阴­冷却高贵的气息,照耀的大地一片朦胧幻美。

欧阳于飞被李宰相邀去吃茶品酒去了,给欧阳于飞安排的西亭院,只剩下琉月和轩辕澈两个人。

月弯与梢,两条人影在朦朦胧胧的月­色­中,轻如狸猫般­射­了出去。

白日琉月和轩辕澈佯装迷路,把个宰相府给转了个遍,由于宰相特准也没人阻挡他们。

最后却在东亭那厢被人给阻了住,不能进去,说是内眷所住之地,不过那格调和守卫的阵势,怎么看怎么不可能是李府内眷的住地。

光明正大的探了个虚实,晚间,两人就动上了手。

身如闪电,在亭台楼阁间飞掠而走,宰相府虽然戒备森严,但是最强的戒备是在府周围,却不是在府邸内部,白白让住了进来的琉月和轩辕澈捡了个防守松动的大便宜。

飞闪而走,几个起落间,琉月和轩辕澈已经靠近了东亭。

隐身于八角勾梁上,探过灯火远远望入院内,一道身影凭窗而立,在灯火中让琉月看了个清清楚楚,赫连云召。

斜眼快速与身后的轩辕澈打了个眼­色­,云召住在宰相府里,那那和尚庙中住的一定就是独孤夜。

两人一个对视间,还不待做出下一步的举动,那庭院中火光一灭,云召屏退了左右,像是要睡了。

仰头凝望一眼弯月,才过树梢,这么早? “等一下。”轩辕澈无声的朝琉月比对了一个口型。

这么早就睡觉,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太早了,些许防范。

琉月回了轩辕澈一个眼神,她理会得。

两人匍匐在八角勾梁上,静静的屏息着。

月­色­清亮,隐隐约约。

正在屏息中,那已经熄了灯火的东亭,暗夜里突然人影一晃,极准的躲避过巡逻的一队队士兵,快速的隐没入黑夜里,朝着宰相府正院而去。

躲避在八角勾梁上的琉月和轩辕澈,把这看的清清楚楚,两人同时对视一眼,齐齐勾了勾眉梢。

这是什么意思?

看那黑影背影有点像云召,又不是很像,从这东亭出来直奔正院,有什么需要云召白日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入,还需要晚上玩这一手段的?

眼珠急速的转动,轩辕澈突然一拉琉月的手,拽住琉月反身就朝那黑影追了去。

他到想看看这赫连云召要­干­什么?

过碧湖,掠假山,不大功夫,琉月和轩辕澈已经追着那道黑影进入宰相府正院后,一个看起来像是祠堂,又不像祠堂,但是极­精­美肃穆的地方。

隐隐约约的月光洒下来,在暗夜里跳动,勾勒出丝丝魅影。

避过巡逻的人,潜伏于楼面之上。

轩辕澈轻手轻脚的揭起屋面上的琉璃瓦,与琉月各凑了一只眼睛在露出来的缝隙里,朝下看去。

一地­阴­柔的夜明珠光芒。

殿内镶嵌着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把个殿内照耀的恍惚若见。

一间书房,摆满了书籍画作,很普通。

不过看上去没什么人气,不像是经常做事的书房,没有任何的人行走痕迹,反而像是个供奉的书房。

琉月见此眼珠微动,云召找什么要找到这南宋宰相的书房里来?而且这书房不建在正院居中,居然建造的这么偏僻,怪癖。 而她身旁的轩辕澈却不同于琉月的没眼水,幽亮的夜明珠光芒中,那四面墙边上挂的壁画,无一不是传世之作,一眼看上去就知其不下百年历史。

屋中一书一木,都不是此时之物,看那年轮和风格,最迟也应该在四五百年之前。

这四五百年前的东西保存的这么好,这地方?

轩辕澈眉眼微深了起来。

黑影晃动,在幽亮的夜明珠光芒中,那黑影不断的在周边的墙壁上敲敲打打,摸来摸去,看起来是在寻找机关要道。

手法很是专业。

“丝。”伴随着黑衣男子的不断触摸,突然间一声轻微的轱辘声响起,无缝的墙壁上,一副画缓缓的升腾起来,露出墙壁后的一块空隙。

琉月和轩辕澈越发凑紧了看去。

但见那黑衣人快速的打开那画作后的墙壁空隙,露出里面一红玉珊瑚树,在夜明珠的光芒下,那红玉珊瑚树璀璨夺目,几乎晃花人眼。

就算琉月不识货,也知道此乃珍品中的珍品。

难料黑衣人只看了一眼,没见其他之物,眼露失望,动也不动那珊瑚树,快速按下机关,重新掩了这珊瑚树,再度寻找起来。

“这家伙找什么?”斜眼,琉月以眼神询问轩辕澈。

轩辕澈晃晃眼,他那知道。

两人正无声交流间,远处侍卫巡逻的声音再度行了来,那黑衣人立刻一个翻身,悄无声息的出了大殿,隐入了黑暗之中。

遮瓦返身,追着那黑影而去。

眼见着那黑影进入了东亭在没出来,看样子,今晚是不会在有其他动作了,琉月顿时与轩辕澈对视了一眼,齐齐抽身退开。

有古怪,今晚先不动手,看看在说。

“他要找什么东西?这地方有什么值得他找的?”回到西院,琉月皱眉不解的道。

南宋宰相府,有的不过就是些什么朝廷要事,在机密也机密不到哪里去,这云召要是想挖点南宋的机密事情,到皇宫中住不是最好,最方便,跑这里来­干­什么?

这家伙到底想找什么?

“不知道他要找什么,不过,这宰相府你也不要小看。”轩辕澈摸着下巴,脸­色­微正的道。

“喔?”琉月抬头看着轩辕澈。

摸着下颚,轩辕澈缓缓道:“南宋立国五百三十一年,第一代皇后就出于这现在的南宋宰相李氏一脉,同一期李家还有几位开国功臣,算是伴随着南宋国皇室一脉打下天下的氏族。

荣耀之盛,普天之下恐怕在无别家。

后期,经历这四五百年,几度浮沉,在出了几位皇后,也有差点一脉断绝之日,能撑到今日在为南宋宰相,恐非常人。

而刚才我们去的地方,恐怕就是李氏开国皇后曾经住过的地方和书房。”

琉月听之轻扬了扬眉,延续了四五百年还没灭亡,可见必有过人之处,四五百年……琉月突然心中一动。

那古朴的书房,看上去就算她不识货,也知道年代久远……

难道云召……

琉月眼中突然一亮,定定的看着轩辕澈。

轩辕澈见琉月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道:“极有可能,据说开国皇后为李氏留下的有东西,不过具体有没有,是什么,无从考证,李氏这么几百年间差点死绝都没有拿出来过,也没人找到过什么,不知真假。

不过,他既然在找,除了从这里想,我想不出来到底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来动手。”

眉眼轻动,琉月舌尖舔了舔下嘴­唇­,突然道:“看来云召也不是个好东西。”明面上来联合,暗地却……

不过,她喜欢。

“走,去瞧瞧另一位。”一扬头,琉月嘴角勾勒起一抹邪笑。

轩辕澈见琉月如斯样笑,又不在提怎么对付云召,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琉月打的什么主意。

不由也是一笑,伸手刮过琉月的鼻尖:“就你­精­明。”

说罢,两人携手而出,掠过暗夜,朝朝城郊外的和尚庙而去。

月­色­隐隐,丝丝黑云从天幕中飘来,遮挡了那明媚的月­色­,天地间,一片隐隐约约。

朝城郊外和尚庙。

一座普普通通的寺庙,在夜­色­下看去,很是残旧和破损。

一重叠院铺展开去,孤孤零零的矗立在天地间,几乎就比那路边修葺的寺庙好上那么一点半点。

琉月看着眼前的破庙,高高的扬起了眉头。

独孤夜这个人她了解的不多,但是绝对也不少。

那个人,可不是个随便哪里都能住都能睡的人,那一身的孤高自傲,与这破庙融合在一切,琉月突然有一种实在不相称的感觉。

这独孤夜是脑子秀逗了,跑来住这里?

那南宋国主更是有问题,居然也准了?

心中腹诽,脑子却转的快,扭过头看着眼前盯着破旧寺庙没有说话的轩辕澈,琉月叹了一口气,朝轩辕澈无声的比划道:“这又是什么地方?”

独孤夜脑袋不会秀逗,南宋国主也不可能让傲云国的太子,住这样路边的野庙,这地方不是藏龙,那定是卧虎了。

“南宋开国国庙。”轩辕澈看着那破旧的寺庙,无声的扔出六个字。

琉月听言伸手按了按眉心,就知道有问题。

“最初南宋国祭拜天地,盛放南宋皇室列代皇族的宗庙,因百年前一场大火,烧了去,便选了新址,重建现在皇宫旁边那座宗庙。”

声音在琉月的耳边响起,轩辕澈的传音入密。

走上一步,轩辕澈指着那破旧的寺庙顶端的那一石头匾额,琉月借着隐隐约约的月光,模模糊糊的看见那石头匾额上,亲提的两个大字,国庙。

“虽然破败,但国庙就是国庙,南宋开国国主亲提的匾额,非其它可以比拟,乃是圣地。”轩辕澈收回手。

难怪南宋国主能让独孤夜住这里,这也算身份地位的象征了。

“走,进去看看这个准备耍什么把戏。”提步就朝前走。

国庙是国庙,独孤夜住这也说的通,不过有了云召的前车之鉴,琉月也不相信独孤夜就是尊崇南宋开国国庙,所有舍弃了皇宫大内,跑来住这里。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心中盘算着,琉月一步就跨入了国庙的界碑之内。

眼前瞬间景物一花,刚才还是月光隐隐约约,乌云遮挡,寺庙一片破旧荒凉。

陡然间转换成荷塘月­色­,片片荷叶在眼前飞舞,一池荷叶在脚边随着夜风起伏跌宕,香味恍惚,池水就在脚边荡漾,前方那里还有什么寺庙,那就是一片莲花田。

琉月陡然一惊,连忙停步不敢乱动。

幻境,绝对是幻境,她吃过这样的亏。

一步停下,琉月还没开口喊身边的轩辕澈,手臂上突然一紧,人整个的朝后就被扯了过去。

一步退后,眼前景­色­快速变换,不是那破庙残垣是什么。

一指指着界碑前的土地,琉月快速道:“有……”

“嘘。”轩辕澈一指立刻按上了琉月的双­唇­,阻止了琉月要说出口的话,这般寂静的天地,在小的声音也能传的很远的。

“独孤夜在的地方,你不能鲁莽。”耳边声音响起,轩辕澈紧紧握住了琉月的手。

独孤夜善布阵,此处并没有什么侍卫守护,定然是有万全的东西,她怎么忘了这点。

绕绕头,琉月朝着轩辕澈一笑,乖乖的任由轩辕澈拉着她朝前走去。

对于这什么五行八卦,她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脚下快速的移动,眼前景­色­飞速的变换。

琉月看的眼花,­干­脆闭了眼任由轩辕澈拉着走,乐得把所有一切都交托到轩辕澈的手里。

盏茶时分,一步站定,轩辕澈轻握了握琉月的手。

琉月感觉到立刻睁开了眼睛,眼前破庙耸立,隐隐约约的光线从里间透了出来,虽残破,但是那份肃穆和大气却越发的逼人了。

回头看了眼寸尺之地,依旧一片荒凉,堆积了几块乱石,他们走了这盏茶时分,居然走的没有十米之地远。

瘪瘪嘴,无言,不知道厉害不厉害,回头,紧跟着轩辕澈就朝寺庙内飞闪而去。

庙虽破,格局还在,外间残破,里间到是巍峨肃穆。

夜已经静了,庙中所有的人都已经睡下。

风起飞舞,只剩下丝丝静夜气息。

琉月和着轩辕澈如飞一般在寺庙上掠过,也许是独孤夜自持国庙外阵法厉害,庙内还真没什么护卫,为琉月和轩辕澈减少了不少的难度。

一个飞身隐入正殿门前那高大的树梢上,琉月和轩辕澈居高临下的看着正殿中的那人。

一身金黄华服,一头黑发随意束缚在脑后,背负双手站立于正殿第一尊金佛之前,一身的孤傲,一身的清冷。

那份冰洁几乎与冷月争辉,除了独孤夜在无他人,只是越发比原来冷了。

背对着殿门,独孤夜凝望着那高大的金佛,好似入定一般,一动不动,周围丝毫声息也无,静的听的见清风的声音。

琉月,轩辕澈屏住了呼吸,这独孤夜看佛出了神,难道真要出家?

凝立良久,就在琉月以为独孤夜不会动的时候,独孤夜突然伸手抚摸住了金佛的左脚,手中使力就欲往下压去。

琉月,轩辕澈见此,不由微微探头齐齐看去。

树梢微动,一片绿叶擦着琉月的头落了下去。

有人,独孤夜双眸瞬间一凛,手势动作立时停顿,看也不看袖袍朝后一挥,一利器闪电般朝琉月和轩辕澈的方向­射­出,同时身形一转,唰的转过头来。

螳螂捕蝉

一片落叶冉冉从树梢落下,飘与地面之上。

什么人也没有,什么异样也没有。

眼微微的眯了眯,独孤夜看了眼穿过树梢钉上远处石墙的利器,缓缓走过那高大的树下,伸手从石墙中取了下来。

很­干­净,没有血迹,没有划痕,什么都没有。

伸手拢去那­干­净的利器,独孤夜回身在扫了一眼茂密的大树,看来是自己敏感,听岔了。

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燃着油火的大佛,独孤夜凝立了一瞬间,转身,没有在上去开启任何的机关,离开。

感觉不对,虽然身边没有人,但是他就是有一种有人监视他的感觉。

金白­色­的身影缓缓消失于夜­色­之中,远远而去。

树梢上,绷紧了身体,屏气凝神的琉月和轩辕澈见此,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伸手摸了摸脸颊,那上面还有一丝寒气,一丝利器刮过的寒气。

好快的速度,若不是她反应快,立刻微侧了侧头,那利器恐怕就不是擦着她的脸颊过去,而是­射­中她的头面了。

低头扫了一眼大树下的那片落叶,琉月抬头与轩辕澈对视了一眼。

好险。

压抑下心中一瞬间的忐忑,琉月和轩辕澈看着独孤夜走远,不复重来,顿时一个翻身从高高的树梢上跳下。

“去瞧瞧。”朝着轩辕澈比了个口型,琉月轻手轻脚就朝那大殿中的大佛走去,独孤夜是想找什么?

高达四丈,一踏在供台上赤脚都几乎有一个成|人大小,身上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亮彩,灰白而残破。

摸上独孤夜刚才抚摸的那大佛脚趾,琉月照着独孤夜刚才的样子,双手一使劲就朝下压去。

一压,没动静。

二压,还是没动静。

琉月见此瘪了瘪嘴,抬头看着站在身边,正仰头看着那巨大佛像的轩辕澈,拽了轩辕澈一把,示意轩辕澈来。

估计是她没有内力,所以这佛像不理会她。

轩辕澈深深的看了一眼大佛,低头走至那­祼­露出来的脚趾处,细细打量了半响后,朝琉月皱了皱眉,指着那佛像脚趾一细微的凹缝处,无声的道:“不行,还需要东西。”

这不是简单的机关,不是光按压就行的,独孤夜手中当时一定还有其他的东西,只是他们没有看见。

见轩辕澈如此样说,琉月龇了龇牙,难怪独孤夜就这么走了,原来是他自信没有人能够动得了这机关。

“那就这么算了?”仰头,琉月看着轩辕澈比了比口型。

今夜,本欲找云召和独孤夜的霉气,不想反而遇见两个人神神秘秘的,一个人这么做,不做他想,两个人都这么有问题,那不多想恐怕就不可能了,这绝对是有预谋的。

傲云和雪圣联手,偷偷摸摸入要与之联合的南宋国,这光想就让人兴奋,琉月的好奇心完全被挑了起来。

抬头看着一脸面­色­不动,隐有沉思的轩辕澈,琉月的眸子充分的表露出,绝对就不能这么算了的意思。

轩辕澈看着琉月明显不甘心的表情,沉吟的脸突然微微一笑,轻朝琉月眨了眨眼无声的道:“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琉月见轩辕澈如此样说,眼珠咕噜噜一转,明白了轩辕澈的意思,顿时扬起一抹­奸­邪之极的笑意。

他们来,不就是为了挑拨傲云,雪圣,南宋,三国之间的关系,现在看来不需要他们挑拨,这暗中的勾当就已经存在了。

那么,何必他们劳师动众的动手,只需要稳立一旁,隔岸观火,到时候在最关键的地方帮他们一把,给他们吹吹风,加加火,不就好了。

黑漆漆,黄巴巴的两张脸,在幽亮的油火下,笑的比外间的冷月还­阴­。

远远走开的独孤夜,突然打了一个寒战,身上莫名其妙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独孤夜抬头望了眼星空,这个时节怎么还会冷?

月上中空,夜­色­幽静。

明日定然晴空万里。

接下来的几日,琉月和轩辕澈也不动手,也不急躁,悠闲的好似真的是来南宋参加百花会,观光一般。

让没有与他们在一起,却暗地接受消息的秋痕等人,完全有点莫名其妙起来,不知道琉月和轩辕澈打的什么主意。

白日里游山玩水跟着欧阳于飞到处乱晃,招摇无限,夜里翻墙爬窗,做那梁上君子。

琉月和轩辕澈倒是挺有做贼的天分,一次也没被云召和独孤夜抓到。

不过,这几日跟踪下来,独孤夜和云召把那国庙和宰相府的禁地,都翻了个底朝天了,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让暗中跟着的琉月都不耐烦起来。

这两个人到底在想得到什么东西?

这日上,碧空耀金,万里无云,碧蓝的天空蓝的比那海水都纯净,凉风轻轻的拂过,带起春天的香气,难得的一个温度适合的好天气。

国庙殿后一片桃花林。

万株桃花竞相开放,那桃红一­色­在这一片天地间展开,美的夺了所有山­色­的呼吸。

微风吹过,花瓣随风飞扬,点点洒洒,飘渺无尘。

林中,几人围石桌而坐,甚是惬意。

“落英缤纷,难得居然有如此花林,万株而无一独树。”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杯,欧阳于飞望着花林一脸的赞叹。

万株桃花中一株其他杂树,杂草都没有,如斯美景,纵观天下也没有一处,把个并不出彩的桃花,衬成了天下一绝。

“多谢施主夸奖。”坐在欧阳于飞对面,一老僧合掌微笑。

“方丈,我国庙当得此赞。”坐在老僧旁边弥勒佛一般的南宋国主笑的慈眉善目。

“确实好景。”依着南宋国主身边的云召,品了一口杯中酒,看着那头顶桃树在一阵微风中,洒下片片桃红,听言也赞了一句。

云召身旁一脸冰冷的独孤夜,没有出声,不过也微微的点了点头。

南宋国主见此不由笑的越发的欢颜了。

国庙建成当年,种下这桃花几株,没想这么几百年累积下来,到今日居然发展到这上万株桃花,俨然成了破旧的国庙一景。

而花期也迟于众桃花,其他桃花早已经开谢,此处方妖娆迟迟而来,显示着它的非凡品。

这两日见傲云太子独孤夜和雪圣国太子赫连云召,都喜春­色­,今来一观,两人果然喜欢,南宋国主不由更加的弯了眼。

“邱晗,可有妙句?”笑颜中,一旁斜坐的李宰相笑容满面的朝欧阳于飞扭头道。

这邱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人又不俗,委实是难得一见的人才,而家世又清白,不是无来历之人。

这傲云太子独孤夜和雪圣国太子赫连云召,都是一身锦绣文才,眼高过顶,这赏景上,与他们实在是搭不上什么话。

因此下,今日特意把这邱晗带上,图个让独孤夜和赫连云召喜欢。

坐上几人听言,不由齐齐都朝欧阳于飞看去。

欧阳于飞闻言轻笑道:“乱花迷了眼,腹中早无锦绣,实在是不敢在太子殿下和傲云太子殿下面前卖弄,徒显粗鲁而已。”

话极婉转有礼,言实不敢在赫连云召面前卖弄,他可没忘记他邱晗是雪圣国的人。

李宰相一听笑道:“无妨,无妨,若得雪圣太子殿下指点,也乃你之福气。”说罢,朝着邱晗微笑示意。

欧阳于飞听言暗中瘪嘴,赫连云召指点他是他的福气,也许,这话要换个方向说罢。

不过,腹诽归腹诽,欧阳于飞脸上却神­色­不变,微含着恭敬和谦卑的道:“既然如此,那草民就献丑了……”

紧跟在欧阳于飞身后,站在不远处恭恭敬敬立着的琉月听言朝身边的轩辕澈眨了眨眼。

这个欧阳于飞果然够本事,这才两日时间,就招摇到南宋国主,独孤夜,赫连云召面前去。

看来,这李宰相实在是看好他,估计这乘龙快婿是跑不掉了。

眼中露出一丝戏谑的笑,轩辕澈也朝琉月眨眨眼,乘龙快婿,那最好,赶紧入赘这李府,他最乐意。

琉月见此不由眼中的笑,越发的灿烂了。

金光闪烁,桃花纷纷扬扬。

“不错,不错,难得的好句。”放下手中酒杯,云召看着欧阳于飞点点头,赞了一句。

“多谢太子殿下夸奖。”欧阳于飞闻言顿时躬身站起,礼数那叫一个周到和谦卑。

云召见此看了欧阳于飞一眼,伸手示意欧阳于飞坐下,指头拂过从天而降落在他膝盖上的花瓣,看着欧阳于飞缓缓的道:“邱家,听说是做古董生意起家的?”

欧阳于飞立刻接上话道:“是,祖上是如此发家的。”

“那你对古旧之物也有鉴别力了?”云召点点头,笑看着欧阳于飞道。

欧阳于飞见此拱手道:“不敢称专,不过略懂一二而已。”

“那好,本太子这里最近得了一块古物,你给本太子鉴别一下是真是假?”云召笑的爽朗,一边说,一边挥手。

身后,不远处立刻有护卫走上前,递给云召一巴掌大的檀木盒子。

这方的琉月见此不由高高挑起了眉,斜眼看了轩辕澈一眼。

轩辕澈耸耸肩膀,无言以对。

真实的邱家是做古董生意起来的,现在也经营着些微的古货买卖。

他当日要这个身份,不过是因为近便,而且是雪圣国的人不会引起提防,本想不过就是用上混进个百花会,就没什么用处了。

那想会有今日。

赫连云召都认不准的东西,让根本不是古董行家出身的欧阳于飞来认,这不是要当众拆穿嘛。

琉月和轩辕澈都慎重了起来。

揭开雕刻的相当­精­美的檀木盒子,云召动作缓慢的从檀木盒子中取出一玉石不像玉石,铁器不像铁器的东西来。

铁黑­色­,有成|人两个手指宽,成弧形,看起来应该是破损的,不是一块整物,在阳光下散发着铁­色­的光芒。

此物一出,本来笑的如弥勒佛一般的南宋国主,脸­色­陡然一变,握着酒杯的手刷的收紧,肥胖的身体一僵微微向前一倾。

虽然,瞬息之间就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但是那一瞬间的震动,别说就在眼前的欧阳于飞收在眼里,就是隔的比较远的琉月也都收在了眼里。

而同一时间,坐在南宋国主斜对面的李宰相,也是脸­色­大变,五指啪的扣住了那石头椅子的扶手,身体几乎都要站起来。

若不是身前还有那石头桌子,琉月几乎毫不怀疑他会跳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这两个人脸­色­怎么突然间就变了?

心中正做此想,眼角突然扫到斜斜坐着的,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国庙方丈身上。

老僧入定一般波澜不惊的脸上,此时微微变红,那枯瘦的握着佛珠的手陡然停下,握紧了佛珠。

虽然神情没有南宋国主和李宰相变化之大,但是这般的神­色­,让琉月高高的挑起了眼。

一破旧之物出,三人脸­色­如此之变,这……

紧紧皱着眉头,琉月微侧眼朝轩辕澈示意一眼。

眼角扫到轩辕澈,见轩辕澈根本没有看她,琉月不由停止观看那三人,扭头看向轩辕澈。

面­色­不动,但是那双眼却闪着绝对的震惊,紧紧的盯着云召手中的那东西,轩辕澈眼中神­色­之惊讶,乃琉月从来没有看过的。

眉头越发的皱起,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来帮本太子看看它是真是假?什么年代的?”无视于周围三人的脸上变­色­,云召依旧笑的相当爽朗的看着欧阳于飞,把手中那吸引了众人瞩目的古物递向欧阳于飞。

欧阳于飞早已经把几人的变­色­收在了眼里,心中计较,脸上却神­色­不动,好似一点异样也没看出来。

站起身走上前接过云召手中的古物,就那么站在云召的身前看起来。

“质地坚硬,上­色­斑斓有痕,应该是青铜质地。“欧阳于飞翻转着手中那破物,一边看一边缓缓的道:“看这磨损的程度和上面的沉淀,这物应该是四五百年前的东西。”

此话一出,周围那三个人的脸­色­越发的变了,连控制都有点控制不住。

琉月见此,眉心紧紧的蹙了起来。

举起手中的破物朝着阳光看了一眼,欧阳于飞摇摇头道:“青铜铁环,虽然有四五百年历史,不过质地普通,并不是什么难得的珍品,而且,此物已经破坏,这不过是其中的一片。”

顿了顿,欧阳于飞抬起头看着云召,很有礼节的躬身道:“恕草民斗胆,这东西就是个破烂,没有什么价值。”

话音落下,赫连云召不但不怒,反而面露嘉许,频频点头道:“果然有眼力,不错,不错。”

欧阳于飞一脸谦虚,直言愧不敢当,伸手要把手中的破物还给云召。 看似波澜不兴,不过暗中欧阳于飞已经把手中之物的花纹暗纽,记忆的清清楚楚。

他可不是白痴,眼前南宋两大巨头变­色­,这东西恐怕不是破烂物可以言喻的。

记回去,慢慢琢磨。

伸手递回,还不待云召伸手就接过,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独孤夜突然冷冷的开口道:“本太子也得了一个,你看看。”

说罢,缓缓从袖子中掏出一片残片,朝欧阳于飞递上来。

阳光下,与那云召的破片,几乎一模一样。

南宋国主,李宰相,国庙方丈,脸­色­再也控制不住,身体整个的紧绷起来,定定的看着欧阳于飞。

好像欧阳于飞一确定,他们都要扑起来吃人一般。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琉月心整个被勾了起来。伸手狠狠的捏了一把身边看着独孤夜也拿出来的破物,微微变­色­的轩辕澈。

一惊回神,轩辕澈低头看了一眼琉月。

对上琉月满是询问的眼,轩辕澈沉吟了一瞬间后,朝琉月传音入密道:“南宋富甲一方,比中原任何一国都富有,这有得于它本身的富庶,也依赖于祖上流传下来的财富。

据记载,当年南宋开国时候,疆域远非现在如此之小,几乎囊括现在的整个雪圣和天辰,偌大疆域,无穷财富,尽收归与南宋国库。”

琉月听轩辕澈不但没有讲这破烂货是什么东西,反而给她讲这开国历史,不由微微皱了皱眉,不过更凝神听去。

居然要追忆这么久的历史来讲这个东西,看来定非等闲。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传言,流传于各国,都道南宋开国国主埋有一巨大宝藏,以南宋穷途末路之时开启在谋天下。” 顿了顿,轩辕澈皱了皱眉接着道:“天辰史书记载,百年前曾有三国想谋南宋这巨宝,连年征战,不过到最后都没逼出一金一银,让所有人都怀疑这可能就真的只是个传言。

只是,从那征战后,一纸消息和图画默默传于众国之间。

三杖铁­色­青铜破环,开启霞鼓山宝藏之钥。”

一话说到这,琉月顿时回头紧紧的盯了一眼那欧阳于飞手中的破烂圆环,这么说,这东西……

顺着琉月的眼光看过去,轩辕澈沉声道:“百年间从来没有人看见过这圆环破片,我一直也以为不过是假的,没想到……”

话说到这轩辕澈没有在继续下去,意思已经明了了。

阳光闪烁间,破环就在欧阳于飞的手中,南宋国主,李宰相,国庙方丈,脸上齐齐变­色­,这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石桌旁,欧阳于飞伸手接过独孤夜递上来的圆环,两块一拼,严丝合缝的贴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条三分之二圆的圆环。

金光中,众人可以很清楚的看见,那圆环只少了一块,只少了那最后的一块。

“同一时期的产物,看起来应该是同一物的破片。”欧阳于飞的声音在桃花林中飘扬而来,让人听的有点漂浮远近。

“砰。”国庙方丈手指一颤,那串佛珠断裂开来,佛珠滚满了一地。

南宋国主张大了嘴,不断的吸气吐气,就好似有人卡住了他的脖子一般,快要窒息了。

而李宰相那紧紧握住石头椅子的手,若不是乃一界书生,恐怕那石头椅子早已经被捏成了粉碎。

桃花随着风飞扬,飘飞而下。

一地柔美。

“记得我曾经给你说过,南宋开国皇后据传有东西留给李府后人,不过到底是什么都不得而知,现在看来应该就是这东西。”轩辕澈看着变­色­的三人,突然再度出声道。 “三仗铁­色­青铜环,一杖在南宋国主手上,一杖在李府,一杖看来在国庙。”双手抱胸,轩辕澈咬了咬牙,原本不知道,不过现在看三人的脸­色­,想不知道都难了。

难怪云召和独孤夜一个住在李府,一个要住这国庙。

傲云和雪圣的消息果然比他天辰灵通。

“若得这滔天财富,傲云,雪圣……”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轩辕澈脸上一片沉­色­。

“有多少?”琉月回过神朝轩辕澈比了个口型。

“能让一国东山再起,你说呢?”

琉月听言嘴角微微抽了抽,能打造一个王国的财富,恐已经非常人的想象力可以想象的。

傲云和雪圣要是得了这财富去,他们的前途势必更加的荆棘丛生了。

眉头紧紧的皱起来,抬头看着前方一脸冷淡的独孤夜和笑的爽朗的云召,琉月脑海突然一动。

“不对,他们没有得到。”手中一使劲,琉月狠狠的扭了轩辕澈一把。

轩辕澈顿时回过头来。

“他们没有得到,我们跟着他们的。”琉月快速的对着轩辕澈无声的道,他们这几日跟踪在,亲眼看见他们什么都没有得到。

这破片绝对不是这两日的手的,那要是以往他们就得到了,那还找分头找什么……

对了,对了。

轩辕澈和琉月同时双眼一亮。

那是假的,那两破片是用来打草惊蛇用的。

这么重要的东西,独孤夜和云召若是得到了,怎么可能拿出来在南宋国主等人的面前现,藏的密不透风才是,那会公告天下一般说出来。

这般动作,只有一个目的,打草惊蛇。

不是任何打草惊蛇都是坏事,要捉那条蛇,你肯定要先把它打出来,才知道在那里不是。

两片破片出世,南宋国主,李府,国庙,知情人势必要去查看自己所藏匿的还在不在,这两片到底是真是假。

无从下手的人,不就正有了机会下手。

对视一眼,琉月和轩辕澈都微微眯起了眼。

好一招打草惊蛇,若不是他们两亲眼看见他们没有得手,定然也会中了他们的招。

这独孤夜和云召,还真是个做戏的料。

想通过后,琉月和轩辕澈同时眉眼转了转,脸上浮现起一丝­阴­笑。

这么通天的财富,怎么能让傲云和雪圣国得到,这送上门来的财路,不取的话岂不是有负天意。

邪邪的笑在眼波流转间已经达成意见一致。

一阵微风吹过,桃花林下起一片桃花雨。

沾染了所有人的身,皆是一片美好。

“国主,国主,你怎么了?”美好中,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充满了惊骇。

琉月和轩辕澈转过头去,只见那绚美天地间,南宋国主抚着胸口,正快速的喘气,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恐是国主旧疾发作,服用下凝香丸就没事了。”

“凝香丸在皇宫,并没带出。”

“那……”

一片慌乱中,独孤夜见此站起身来清冷的道:“既然如此,快送国主回宫的好,赏花什么时候都可以赏,不急在这一次。”

“对,快走,快走。”云召也站了起来,脸上浮现焦急。

众人听傲云太子河雪圣国太子都发了话了,当下也顾不上怠慢,以软轿抬起南宋国主,李宰相扶在一旁,快速就朝回城的方向奔去。

刹那之间,该走的人全都走了,就连那国庙方丈也不见了人影。

独孤夜和云召见此不经意的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擦肩而过,朝着两个方向而去。

途径琉月和轩辕澈身旁,独孤夜脚步微顿,回头看了眼低着头一身恭敬的琉月和轩辕澈,微微的皱了皱眉。

这两人身形怎的如此熟悉?

“太子。”微顿的脚步立刻引来身后护卫的低喊。

独孤夜再度看了一眼两人,抬步前行,时间不等人,不能错过这关键的时候,这相熟的身形先放一边。

飞鸟偏飞,桃花雨下。

花林中人顷刻间鸟兽散。

星辰遍地,取代耀日晴空。

李宰相府西院。

“不简单,不简单,原来藏着这么一招,我就说拿个破铜当宝贝有问题,还真是大问题。”西院里间,欧阳于飞听琉月与他说了这其中关键,不由折扇轻拍掌心,面露于笑。

“那么这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站起身,琉月笑眯眯的看着欧阳于飞,看上去心情极好。

她需要欧阳于飞的帮忙,所以这事情不能瞒他。

欧阳于飞闻言伸手揉揉眉心,这好像成了他这一段时间最爱做的动作,带着点无奈和笑意的道:“你还真信任我,栽赃的事就交给我。”

“那代表我相信你。”琉月裂嘴一笑。

轻挥折扇,欧阳于飞笑的风流的道:“去,去,摊上你,也由不得我了,放心,对于这事情我一贯拿手。”

琉月早就知道欧阳于飞会答应,当下也不多说什么客气话,带着轩辕澈就离了开去。

霞鼓山,离南宋国都七百里远,乃是当年南宋从那里走出的第一步,发家之地也。

快马加鞭,琉月,轩辕澈,杜一,昼夜兼程去往霞鼓山。

独孤夜,云召,想方设法要得那三杖铁­色­青铜环,最终的目的地就是这里,那他们何必在起点与他们争夺那铁环,来这终点守株待兔,不是最好。

黑幕如缎,星空闪烁。

骏马飞驰,去势如电。

人都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不知谁是螳螂,谁是蝉,谁才是那黄雀。

生死一线

晨光风舞,都道好个春。

霞鼓山连绵起伏纵横蜿蜒,虽然不敌南宋边界最大的群山千砀山,却也别有风味。

此时春来时节,繁花盛开,青草碧绿,一片欣欣向荣。

青梅煮酒论英雄,霞鼓山下品茶饮酒观风月,琉月和轩辕澈委实难得的闲情逸致,只可惜此时节还没那青梅,论不成那英雄。

把臂同游,闲看天水三­色­。

琉月和轩辕澈,不见一点焦躁的急切,反而更像个游山玩水的闲客,清闲着呢。

日头如飞一般过去,转眼就是三四日。

雀鸣鸟叫,阳光飞舞。

指尖一转,琉月眯着眼看了一眼手指上停靠的信鸽,笑了:“他们来了。”

轩辕澈扫了一眼秋痕传递来的消息,独孤夜和云召已经与南宋国国主谈好,与今日离去。

表面大张旗鼓的离开,实际里两行人已经改装朝向了霞鼓山。

不知道独孤夜和云召与南宋国主谈论了什么,现在这个已经无关紧要,只要在这里等着,还怕他傲云国和雪圣国能够跟南宋国联合不成。

本就勾心斗角的联盟,要击溃,顷刻之间也。

相视而笑,琉月轩辕澈挽手而行,终于来了。

夕阳西下,橘红笼遍天际,洒下落日光辉。

马声幽暗,来如风火。

夜幕降下,一片暗火闪烁。

“就是此处。”云召俊朗的容颜上一片压抑着的严肃和兴奋,抓着手中的地图,指着山腹正中已经被拨开厚重青草,露出偌大石门的地方。

月­色­从空中洒下,把那青痕斑斑的石门照耀的纤毫毕现。

巍峨而痕迹斑斑,几百年的岁月沉淀,石门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风采,变的残旧,但是那份工整,却不逊­色­于任何近代的建筑,完好的挺立着。

依旧张扬的一身金白­色­长袍,独孤夜点了点头走上前来,仰头看着那石门上看上去相当不起眼的一小块缺口。

一块圆形缺口。

伸手缓缓抖出手中的两块圆环,独孤夜冷清的眼中依旧冷清,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好像这通天的财富,这任何一个国家得到既可拥有吞并天下势力的财富,在他眼中也不是多了不起似的。

“一人一半。”云召放下手中的地图,也取出了袖中的圆环破片。

费尽心机,做了无数功课,今日方真正得到这真钥,其间险恶和心机,实在是不为外人道也。

“嗯。”嗯了一声的独孤夜,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说,缓缓伸手把手中的两片圆环残片贴在了那石门缺口上。

早就已经订立的合约,傲云和雪圣一人一半,这没有什么好在说的,南宋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雪圣却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

三块残片紧紧的贴合在了那空寂了四五百年的石门上。

一片暗火闪烁,一片心惊­肉­跳。

所有人都定定的看着那偌大的石门,是真?是假?是真有滔天宝藏,还是一切不过是野史传说。

拳头紧紧的握紧了,心整个的提了起来。

没有人不紧张,没有人不兴奋。

在把这一方照耀的灯火通明的火光中,那平静无波的三块拼凑成一圆弧的残片,突然砰的轻响了一下。

紧接着就在这一方所有人的眼里,缓缓的转动了起来。

一圈,两圈,三圈。

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它转动一般,圆环有规律的转动了起来。

近在石门前的独孤夜和云召见此,立刻朝后退了两步,远远闪开。

星光璀璨,银­色­月光洒下。

朦朦胧胧间,几百年没有开启的石门,在一片银­色­世界中,传来轱辘的声音,缓缓的开启了。

­阴­柔而温润,丝丝光芒从开启的石门后闪烁出来。

幽静而明亮。

透过火把的光芒,独孤夜和云召很清楚的看见,那是镶嵌在石门后蜿蜒而不知尽头的石壁上的夜明珠。

以夜明珠来照亮,不用深入里间,已然知其奢侈和富贵。

夜­色­婉约,尘封的宝藏开启了大门。

峭立良久,等待被密封了四五百年的密道气息散尽,独孤夜和云召才领头进入了山洞之中。

开启的门口,强兵悍将把守林立,一片森严。

卧立树梢,已然睡了一觉的琉月,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看着抱着她的轩辕澈,笑道:“好了?”

轩辕澈嘴角一勾:“醒的真是时候。”

“那是当然。”琉月笑眯了眼,看上去好似一只懒懒的猫,让人忽略了那眼中一闪而过的尖锐。

“什么人?”琉月和轩辕澈此番说话并没有刻意压抑,话声随着夜风飞扬,在这夜深人静时候,远远的传向了守卫在石洞门口的傲云和雪圣国两方人马,两方人马瞬间兵器出鞘。

“要你命的人。”轻扬的五个字飘荡在空中,三道人影已经快如鬼魅­射­入了两方人马中。

刀剑飞舞,血­色­四溅。

独孤夜和云召带到此处的人,都是两国好手中的好手,虽少却­精­。

不过,碰上的对手是琉月,轩辕澈,杜一,这般的好手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

不消一刻,已然解决完毕。

深入山洞内里的独孤夜云召等人,甚至连一点异样的呼喊和示意声都没有听到。

拍拍手,琉月朝轩辕澈一侧头,高高的勾勒起嘴角道:“走。”

“走。”轩辕澈伸手握住琉月的手,袖袍一挥就朝开启的石头大门内走去。

身后,杜一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手臂一抬,一信鸽飞扬而去,黑­色­的衣襟挥舞,已然一人把守在了石洞门口。

枉费独孤夜和云召做了偌大功夫,下了好大的本钱,却没想到紧跟着他们,不费吹灰之力的跟进了两只吃人的大老鼠。

夜­色­浓郁,霞鼓山一片树声婆娑。

山洞很深,蜿蜒而开,看不见尽头。

琉月和着轩辕澈,沿着幽亮的山洞,悄无声息的踏着地面上独孤夜等人落下的脚印向前走着。

青石板铺路,几百年时间过去,居然纤尘不染,一丝青苔都没有长,可见当日工艺和耗费了多大的心血。

扬了扬眉,琉月扫了一眼石头墙壁上,每隔着一丈左右就有婴儿拳头大小的一颗夜明珠照亮,朝轩辕澈瘪了瘪嘴。

好有钱。

她这么几年到还是去过些地方,天辰皇宫,后金皇宫,傲云皇宫,北牧皇宫,这天下的有钱的主儿,她还是算见过了吧。

却没见任何一处能有偌大的气势,不说其他,这连绵几乎已经一两里,而且看上去完全没有尽头的夜明珠,就非常力可比。

不见其宝,已然先声夺人。

轩辕澈见琉月给他瘪嘴,不由紧了紧握着琉月的手,若这处真是南宋开国宝藏,那么最好做好心里准备,那将是个滔天的数字。

琉月伸手回握了握轩辕澈的手。

她不用准备,她就当此处是现代挖掘出了秦始皇陵,就算里面有在通天的宝藏和财富,有靠她的想象,完全想象不出来的宝贝,她也不惊奇。

因为,那是秦始皇陵,不管拥有什么,那都是应该,都是合理的,有这么个想法,那这处宝藏,她也惊讶不到那里去了。

携手前进,一路兜兜转转。

下台阶,走岔口,蜿蜒而行,不知道深入到了那方。

琉月和轩辕澈都没有说话,前方听不见独孤夜和云召等人的动静,不知道他们在那里,此时何必打扰为他们领路的人呢。

踏着凛乱的脚步前行,琉月和轩辕澈走的相当轻松。

前方一个转弯,依旧是一青石弯道,幽亮的夜明珠把通道照耀的­阴­柔而森然。

一步踏出,周围石墙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一声轰鸣。

沉闷而泛着杀气。

握着手的琉月和轩辕澈脸­色­顿时一正,不好,谁开启了机关。

心中念头才一转动,周围石墙一声轱辘,一股­阴­寒的杀气透体而来。

“快走。”琉月和轩辕澈同时一声低喊,在保持不了悠闲,身如利剑闪电般的就朝前方走廊的尽头­射­去。

而就在两人­射­出的同一时间,两人周围的墙壁一声轻响,石壁一颤,手指般粗细的长箭犹如暴雨,从石墙中骤­射­而出。

密密麻麻,朝着对面的石墙就­射­了去。

身在走廊中的琉月和轩辕澈,眼看就要被包裹在箭雨之中。

身形一滑,轩辕澈一把拽起琉月,脚尖在地面一点,迅如飞鹰一掠十丈,猛的扑出。

在空中势如奔雷。

身后,利箭不断的擦着他的背脊划过,深深的­射­入对面的墙壁,如切豆腐一般。

那铁黑­色­的箭头Сhā在石壁上,箭尾不断的晃动,两道墙壁几乎瞬息之间,就成了刺猬。

迅猛绝伦,飞­射­而过。

一个飞身­射­过那一片箭林,轩辕澈一步还没从空中落下,前方的青石板路上,唰的一声轻响。

密密麻麻一丝空隙也没有的倒刺,从地面上一下突了出来。

寒光闪动,遍布前方十几丈的距离。

那寒栗的倒刺上,布满了银黑­色­的­色­泽,一股浓郁的腥臭味道,从那倒刺上散发出来。

毒,那上面孕藏的有剧毒。

而身后,那启动了的利箭,正顺着石墙噗噗的­射­过来,逼近轩辕澈和琉月的背后。

轩辕澈双眼顿时一寒,手在腰间一摸,软剑立刻出鞘,一剑就朝下方的倒刺横扫而去。

剑尖横扫,所过之处倒刺顿时被拦腰砍断,露出芝麻点大的空隙。

轩辕澈一手抓着琉月,脚尖点地,一点停留也不敢,再度借力就朝前方­射­出。

手中长剑连晃,一刻也没停歇。

身形犹如蜻蜓点水在倒刺上飞­射­而走,身后利箭声声,不断的­射­入对面的墙壁。

黑­色­的利箭横陈在这一走道上,杀气凛冽。

被轩辕澈提着骤­射­,琉月也没停下,顷刻就套好了从鲜卑十七族那里被收去,后被欧阳于飞找回来的银­色­手套,暗扣住了手腕上的天蚕丝。

利箭横飞,倒刺斑斓。

脚不点地,骤飞而进。

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错漏。

身影偏飞,眼看要出得那一片倒刺群,这一方走道的最前方,那一门巨大的石块,突然砰的一声闷响,兜头就朝下落了下来。

琉月眼­色­瞬间一深。

若这石门落下,身后有利箭不断的­射­来,脚下有毒刺,岂不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心中念头还没来得及转,身体已经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手指在手腕上一扣,天蚕丝呼的一声­射­出,朝着那迅疾落下的石门后,厚实的石墙抓去。

同一时间,琉月反手就是一把抓住轩辕澈。

手腕一抖,天蚕丝急缩,两道身影如飞一般临空朝前狂­射­而出。

石门迅疾绝伦的落下。

两道身影无法回头的猛扑而至。

越来越快,缝隙越来越小。

一米五,一米,五十厘米。

瞬息之间通道口已经小得不能在小。

琉月双眼圆睁,见那缝隙几乎快要泯灭,不由一声轻喝:“走。“

抓住轩辕澈的手腕一紧,扬手使尽全力就把轩辕澈朝那快要关闭的石门扔了过去。

轩辕澈身形划空,激­射­而出。

同一刻,琉月狠命一拽手中天蚕丝,身形一个卧倒,朝着那越来越小的缝隙冲去。

身体贴平,紧紧贴在地面上,横滑而过。

琉月几乎感觉到鼻尖上传来的那厚重的强大压力,几乎感觉到石头与鼻尖摩擦的坚硬。

身形如电,平­射­而出。

“砰。“一声沉闷的大响,石门轰然落下,锁住了那一方空间。

一阵隐隐约约的噼里啪啦响,那是利箭­射­在石头墙壁上的声音。

身体滑行而过,轩辕澈手腕一按,一把顿住自己朝前方墙壁撞上去的势头,临空一个翻身,满脸焦急的迅速朝后看去:“月。”

“砰。”才转过头,一道身影就朝着他急冲而来,轩辕澈连忙手一伸,一把扣住了急冲过来的琉月。

那狂猛的力道,几乎撞的他支持不住的朝后退了一步。

连琉月都控制不住的力道,可想而知琉月用了多大的力量。

一把扣住琉月,轩辕澈眼尖的看着琉月的半个袖子完全没有了去,不由脸颊一抖,抬头朝那落下的石门看去。

那厚重的石门下,清清楚楚的映着琉月的那一丝袖子边缘,轩辕澈见此心下一紧。

若是琉月在慢的一丝,那……

“没事。”琉月撑起身体,抖手收了那天蚕丝,朝轩辕澈露齿笑了笑。

轩辕澈闻言什么话也没有说,只伸手狠狠的抱了琉月一下,紧紧的,他的琉月如斯紧要关头,先送出去的居然是他。

“你也会一样的。”反手抱了抱紧抱着她的轩辕澈,琉月道。

若今天是轩辕澈,他一样会先让她出去的,这不用猜疑,甚至连想都不用想,他们两个之间不说这些。

耳里听见琉月如斯肯定的话,轩辕澈缓缓笑了,是的,一样的。

站起身,拉起琉月,轩辕澈没有在做任何的多余表情,转头看了眼前方幽亮闪烁的山洞,朝琉月道:“继续。”

“继续。”琉月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关闭的石门,阻挡了他们回去的道路,既然没有办法在回头,那就朝前走。

相携而走,没有了刚才的悠闲,取而代之的则是谨慎。

不知道是谁碰触了机关,这几百年前的机关,虽然不用太惧怕,但是绝对不能视若无睹,谁知道几百年前有没有能工巧匠,机关大师。

一前一后,轩辕澈自自然然的把琉月护在了身后。

山道越来越深,好像是在不断的朝下走,盘旋着,蜿蜒着。

转过一个弯,轩辕澈突然停下脚步,琉月从轩辕澈的肩膀上看到前方的情景。

一地乱箭,一地荆棘。

就在这乱箭荆棘中,横七竖八的倒下了几个人,犹如一只刺猬,被­射­的仿若蜂窝。

墙壁,头顶,到处都是倒刺。

看上去好像是陡然之间,这一方走廊翻了个上下一般,奇怪的矗立着。

“没有他们。”轩辕澈上前几步扫了几眼死去的人,压低了声音琉月道,没有独孤夜和云召两个人。

琉月点点头,也慢慢的穿过,踏着缝隙看来。

独孤夜和云召一身武功,断不会轻易就灭在这上面,看样子也没有退后,应该是更深入了去。

对视一眼,琉月和轩辕澈越发小心的顺着走道朝前走去。

这一下,前方的道路不断的出现机关利器,沿途血­色­蔓延过来,一个接一个人的倒了下来。 看着此种情况,琉月和轩辕澈倒是放了点心。

看样子,前方的机关全部降在了独孤夜和云召的身上,被他们破了去,便宜了他们两个。

走走停停,地势越发相下,好像要走入地心中去。

“图纸?”穿过一个弯道,轩辕澈看着那枪林中一张薄薄的纸卷,被钉在墙壁中,看上去好像是云召看的那张。

当下,轩辕澈侧着身体,从横七竖八的枪林中朝着那图纸走去。

琉月见此则没有停步,缓缓的朝枪林前方的岔口走去。

出得枪林,前方道路突然一分为二,出现了岔口,琉月低头细细的查看了一眼地面,都有人进入的痕迹。

看来,独孤夜和云召是分头进入了两条路。

抬头,扫了一眼看起来分外暗淡的两条路,琉月突然皱了皱眉。

­阴­森,左边这一条道路,­阴­风阵阵侵入而来,一种说不上来的森寒危险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眉间一蹙,琉月在看了看右边那一条。

很平静,一种风平浪静什么危险也没有的气息。

抬头嗅了嗅平静的气息,琉月深深的看了一眼右手方的洞|­茓­,真正的安静,但是却有一种她怎么说也说不出来的感觉,那是一种直觉,一种行走在生死边缘,超越五感,对潜在危险极度敏锐的第六感。

这条路……

耳间微动,听着轩辕澈缓慢走过来的脚步声,琉月突然脚腕一伸,抹去了­阴­风阵阵的道路口几行痕迹,只留下相当少的一行步伐。

“没用的地图。”轩辕澈扬了扬手中的破损地图,上面记载的刚好是进入到这里的道路,下面的就没有了,让他白去了一场。

“两条路,走那边?”琉月扭头看着轩辕澈问道。 轩辕澈扔去破损的地图,仔细看了一眼两方的痕迹。

沉吟了一瞬间抬头看着琉月笑道:“既然两边都有人走,那我们也分两路,你走这条,我走这条。”

说罢手指一指,给琉月指着的正是那条痕迹很多,看上去很多人走,又风平浪静的路。

琉月闻言皱了皱眉,看着轩辕澈。

“别争,记住,如果危险就别强闯,返回来在这里等我。”紧紧握了一把琉月的手,轩辕澈慎重叮嘱。

那条路看样子很多人走,应该没多大危险。

至于他走的这条,看上去人少诡异,杀机四伏,琉月虽然厉害,但能不让她处于危险中就最好不要,危险的地方,他来就好。

深深的看了轩辕澈一眼,琉月脸上突然洋溢起一抹微笑,点点头道:“那好,你也一样。”

相视一笑,轩辕澈拍拍琉月的肩,抬步就进入了那条杀机四伏的通道。

琉月看着没入­阴­暗中的轩辕澈,眉眼闪过一丝温柔,他是这般心思,她何尝不是。

口口声声说着要死一起死,真碰触到危险的时候,却不愿对方受任何的损伤,他们,都是一样的人,都是一样的心情啊。

整了整身上的装备,琉月抬步缓缓的进入了那条只有天生杀手的人,才能感觉到危险的山洞。

开启了机关,封锁了他们的退路,只能往前走,只能从另一端寻找出口了。

光芒幽亮,­阴­软而黯淡。

缓步而行,沿途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的机关,没有任何的危险。

琉月缓缓的走着,很沉稳,很冷静。

岔口,又是岔口。

沿途,不断的出现岔口,琉月看着岔口处的痕迹越来越少,显然前方的人被分的差不多了。

做好记号,琉月也不选择,随意步入。 地形越来越向下,好像真正要深入地心。

一个转身间,前方骤然开朗,一片两三百平方的空地,就好像手表上的那表身一般,横陈在表带之上。

热,一种从地缝里钻出来的热度扑面而来。

瞬息之间,琉月就是一身大汗。

眉­色­不动,琉月一身冷静的踏步上前。

空旷的空地,走至中央的时候,琉月才发现空地上篆刻的有图案,一个五行八卦图刻在脚下的空地上,在­阴­暗的光芒中,蕴藏出一丝红­色­。

什么东西?琉月心念微动,脚步随意的落下,正好踩在那八卦黑点上。

“轰。”只听一声闷响,整个琉月脚下这一方青石板,突然间唰的分裂开来,一股火热的光芒和热度,蓬勃而出。

身形陡然下坠,朝着那分裂而出露出的红­色­下方就落了下去。

琉月本就紧绷着的神经瞬间一凛,反手一匕首就朝刚才站立的地方刺去,同一时间手腕一动,天蚕丝迅猛绝伦的就朝另一端的洞口­射­去。

一匕首Сhā入青石板,还不待琉月用劲上跃,那青石板紧跟着就坠落而下,落入那下方的红­色­中。

琉月见此眼神陡然一紧,这一方地面是虚的。

转瞬之间,琉月身边已经一片空荡荡,什么都不剩下,速度之快,让琉月简直叹为观止。

掉在天蚕丝上,琉月整个的落在空中。

一股难以言喻的炙热,从空洞的下方升腾起,几乎烤的琉月只如斯瞬息间,就有快要­干­了感觉。

不及向下方看,手腕一抖,琉月狠命一蹬腿,承着那天蚕丝就朝山洞出口处荡漾去。

一个猛扑扑上那石洞的边缘,琉月一匕首横Сhā而上那方青石,脚一跨,一边朝石壁上攀,一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这一看不要紧,就算是心­性­坚强如琉月这样的人物,也被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身后,她刚才站立悬空的地方,此时白森森的热气升腾而上,弥漫于整个这一方空间。

而在这白森森的热气下,一片火红飞舞,红的似火,红的几乎夺了天地间所有的炎热。

一片红­色­,浓稠的好似是水,但是那温度却是火,一种厉火也比拟不了的温度和高热。

此时,正在下方咕嘟嘟的冒着气泡,一上一下的起伏着,好像随时都可以反扑升腾上来一般。

说不出的炙热感觉升腾而上,刹那之间,琉月只感觉到头发散发着一股焦味,身体都好像要燃烧起来了一般。

岩浆,琉月双眼瞬间睁的陡大,这是火山岩浆。

天,这些人那里弄来的这些东西?

不要告诉她这里原本是一座火山?

心中震惊,手中速度却不慢,一抖天蚕丝,琉月翻身就朝石壁上攀,这地方呆不得,会死人的。

一步跨上,琉月还没登上石壁,一道金白­色­的身影跨步而来,冷冷的站在了琉月的前方,阻挡了琉月的动作。

琉月眉头一皱沉下脸­色­,仰头望去,居然是一脸冰冷的独孤夜。

独孤夜,真是冤家路窄,琉月嘴角微抽。

一身金白­色­的长袍,没有丝毫的狼狈,依旧清冷如月,手中长剑在这火红的岩浆映照下,散发则一股火热的寒利。

“我一直感觉身后有人,原来真还有老鼠跟了上来。”冷冷的看着一脸黑漆漆,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男人,独孤夜冷冷的道。

他一路行来总感觉身后有人在跟,却又找不到,原来不是他感觉错了,而是真的有大老鼠想借机捡这个便宜。

“邱晗,哼。”一声冰冷的冷哼。

利剑一横,独孤夜眉梢眼角都是冷漠,手中利剑朝着琉月当头一剑就砍了下去,毫不留情。

雪圣国邱家的人,好一个邱家,他还真小看了他们,想在他身后捡便宜,也不看看他是谁。

利剑划空,快若闪电朝着琉月头顶直逼而下。

身后岩浆滚滚,头顶寒剑逼空,琉月双眼瞬间圆睁,这独孤夜连给她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留。

情之一字

疾飞而走,独孤夜的速度比琉月不知道快了多少,而身后那岩浆好像发了­性­,也许是被压抑的久了,此时有了可以肆意舒展的机会,一定要轰轰烈烈一番,越发的汹涌了。

就连独孤夜如斯的速度,居然也甩不开身后的岩浆。

“前方无路。”琉月被独孤夜提在手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早的看见了前方的死巷,心里顿时一沉。

“嗯。”低低的一声嗯,很清凉,带着天崩地裂也不动如山的冷静。

一个飞身冲至那死巷之前,独孤夜一巴掌就拍上了那厚厚的石壁一凹凸的石头上。

沉闷的轱辘声瞬间响起,死巷旁边的墙壁缓缓出现一扇门的样子。

石壁开启缓慢,身后的岩浆却汹涌着跳跃着四溅而来。

“该死。”拳头紧紧的握紧,琉月银牙紧咬瞪着眼前缓慢开启的石门,恨不得就这么以­肉­体撞开那几乎有五十厘米厚的石门。

快点,快点。

石门缓缓开启了一条缝,身后崩裂的岩浆已经冲了上来。

脸­色­雪白,牙龈紧咬,琉月指尖深深的掐入掌心。

完了,完了,身后的岩浆来了。

“砰。”一声跳跃的轻响,那岩浆好似节日的花火崩裂开来,那火红的液体,朝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出,包含了这一片所有的天地。

死命一咬牙,琉月扑在那缓缓开启的石门上,闭上了眼。

烈焰飞­射­,朝着石门上的琉月和独孤夜就来。

背脊紧绷,准备承受那可以燃烧一切的液体,却不想下一瞬,一道清冷却温润的身体紧紧的覆盖在了紧绷的背上。

那么冰冷,那么紧紧的罩住了一切。

琉月瞬间唰的睁开了紧闭的眼,这……这……

身后,独孤夜伸开双臂紧紧的把她护卫在了怀里,高大的身躯遮挡住了一切,掩去了所有的炙热,遮去了所有的危险。

肌肤相贴,琉月瞬间感觉到那清冷的身躯陡然的一紧,整个的绷紧了,好似一张弓,张满了。

有一股将要崩断的感觉。

心,没来由的狂跳一下,独孤夜……

“轰。”石门开启,琉月见此狠命朝前一挤,带着紧紧护住她的独孤夜冲了过去。

反手一掌,独孤夜狠狠的击打在那开启的石门上,石门轱辘一声,立刻朝后就关闭了上去。

火焰飞舞,火红遍地。

瞬间被隔绝在了那厚厚的石门之后,隔绝在了那一方天地。

撑着石门后的石墙,空寂的走道间有一瞬间的静寂,只有那呼哧呼哧的剧烈呼吸声响起。

幽蓝光芒,蕴蕴深深。

缓缓放开紧紧搂住琉月的手,独孤夜一个踉跄,支持不住的一跤坐到在地,斜斜的撑在了地面之上。

脸­色­煞白,一丝血­色­都没有。

银牙微咬,琉月动了一下身体,一丝伤害也没有,那火红的岩浆没有侵袭她一寸之地。

听着身后急促却微弱的呼吸声,琉月皱了皱眉,缓缓的转过身。

一脸苍白,一身凌乱。

黑发已经被烧的七零八落,金白­色­的衣襟破烂不堪,血水顺着那金白­色­快速的蜂拥了出来,从独孤夜的身后蔓延而出。

一股肌肤被毁的烟臭味传了出来,渐渐弥漫于这一方空间。

斜倒在地上,一身凌乱,但是那脸依旧清高,依旧自傲,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

牙深深的咬入了下­唇­上,鲜血淋漓,却一声不吭,一言不发。

琉月不知道岩浆烧到身上有多疼,但是她可以意会,可以想象。

“想我呈你个人情吗?”低低的声音吐出,琉月看着倒在地上的独孤夜,一边弯腰捡起了独孤夜的长剑,一边低低的道。

一眼横扫,疼的声都不敢出的独孤夜,一眼深深的扫向琉月,那眼中藏着愤怒,藏着心颤,藏着无法言喻的激烈。

没有说话,但是这一眼已经说了太多。

琉月看着独孤夜,知道,她这一句说的过了。

这个人是骄傲的,那般情况下的舍身相护,不是故意的设计,不是计算的恩情,是不由自主,是发付内心深处最深的情。

这,不可以亵渎。

心,微微的动了一下,这个独孤夜……

手却挥舞着独孤夜的长剑,对上了独孤夜的脖子。

“我们是敌人。”对上独孤夜苍白的脸,琉月很缓很缓的出口。

他们是敌人,这个时候杀了独孤夜,简直就是太好不过的事情,既可以为她和轩辕澈除去一心腹大患,又可以借机挑拨傲云,雪圣,南宋的三国同盟,一举数得。

毫无血­色­的脸上一双蓝黑­色­的双眼,紧紧的盯了面­色­无动于衷的琉月一眼,很深,似乎要看进心里,刻入骨头。

一眼过后,独孤夜依旧什么话也没有说,没有要恩情,没有讨饶,甚至没有任何的反抗,轻轻的闭上了眼。

是他自己愿意,他自己愿意救,不关其他人的事。

那怕,他救的人要杀了他,也是他自己愿意,何况他早就清楚不是,他和琉月是敌人,是敌人。

微闭的双眼,脸上缓缓扬起一抹似自嘲,似放开的微笑,很淡,淡的几乎让人看不见,却奇迹般的渲染了独孤夜冰冷的容颜。

算了,争一生,夺一世,也许,死在自己爱的人的手中,也算是一种别人得不到的幸福吧,就算是轩辕澈也得不到的独特。

惨白容颜,血迹遍体,却仿若神诋,美的惊心动魄。

剑尖指向独孤夜的颈项,琉月看着闭目任由她的独孤夜,牙紧紧的咬了起来,第一次有点犹豫。

金白­色­的身躯已经被血­色­蔓延成微红,那脆弱却自傲如风的独孤夜,让人怜惜。

缓缓移动一步,琉月扫了一眼独孤夜的后背,一片血­色­,百孔千疮,几乎看不见原本的摸样。

这是为了替她遮挡,才会如此之重吧。

手紧紧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琉月复杂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独孤夜,这个人,怎么说,怎么说呢……

半响。

“砰。”一声轻响,琉月冷冷的扔下手中的长剑,看着地上的独孤夜冷冷的道:“这一次,我就饶了你,在有下一次,我必杀了你。”

说罢,一步蹲下,手一伸一把撕开独孤夜身后已经破烂的衣襟,从怀中掏出药物,给独孤夜敷在那惨不忍睹的后背上。

她琉月不屑,她虽然有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是还不至于如此没有人­性­,独孤夜,她是不怎么喜欢,因为他横加­干­预她和轩辕澈的事,是他们以后路程上的敌人。

但是,今时今日,要她这个时候杀独孤夜,她就算冷心冷清,也有点做不到。

下了大把的药,几乎把她带着预防用的伤药,全部用在了独孤夜的后背上,才制止了那汹涌的血。

“走了。”站起身,琉月冷冷的扔下一句,抬步就朝前走。

前行几步,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琉月咬了咬牙,回头。

独孤夜紧闭着眼一动不动的爬在地上,好像已经昏迷了过去。

吸气,呼气,在吸气……

“混账。”死咬着牙,琉月满脸不愉的走上前,扶起独孤夜,用力背在了背上,踏步就朝前走去。

真是的,自己今天不对劲,居然会心软,咬着牙,背着独孤夜,琉月心情有点烦躁的怒。

被琉月背在背上好似昏过去的独孤夜,在微微的波动中,缓缓的睁开眼,看着背着自己的琉月,看着那脸颊边那温暖的容颜。

眼,一闪而过一丝温柔,缓缓的再度闭上。

再多的疼,或许也值得了。

幽静的光亮中,纤细的琉月背着独孤夜,朝着走道前方而去。

四方小室,一床一椅,乃石头雕刻而成,恐是开凿此处时候工匠歇息的地方。

无知风从何处来,微微清润,微微冰冷。

在一次给爬在床上独孤夜上了一次药,琉月看了一眼昏迷过去的独孤夜,站起身来,等他醒来过后在走吧,背一个大男人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行走,有点困难。

“为什么不喜欢我?”抽身走开,琉月才跨出一步,一低低的清淡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突然传来。

琉月微微一愣,转过身来,独孤夜在问她?

雪白脸颊上浮着一股病态的嫣红,独孤夜紧紧的闭着眼睛,眉头轻轻的蹙着。

“为什么……”

“我只是想好好的爱你而已,爱你而已……”

低低的声音起伏着,没有章程,好似询问,却更多像是倾诉。

琉月看着独孤夜紧闭的眼,平缓的呼吸,眼前的人没有醒,他不是在问自己。

“我没想伤害你,我只是想要你爱我,跟我在一起……我只是想你跟我在一起……”

“我不会比他差,不会比他差,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为什么,不喜欢我……”

纠结的眉头,泣然欲前的表情,仿佛陷入梦魇,独孤夜那从来没有露于人前的脆弱,深深的展露开来。

琉月看着发烧嫣红双颊的独孤夜,微微皱了皱眉,这个人……

爱一个人没有错,只是……

了了小室,倾情低诉。

没有了醒着时候的禁忌,没有醒着时候的冰冷,昏迷中的独孤夜好像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展露开那从未人见过的心底。

万年冰雪下的冰心,也许坚硬如铁,也许薄弱似水。

琉月站在床头没有动,只是淡淡的听着,听着……

一室回响,一室幽静。

寥寥轻风,回荡蜿蜒,带着一片清凉之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

昏迷中的独孤夜缓缓的睁开眼睛,入眼简陋小室,方寸之地。

那一袭无形中散发出冰冷的身影,静静的矗立在前方,背对着他不知道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肩若削成,顶天立地。

不是该用于女子身上的形容,但是入在独孤夜的眼里,只有这四个字能够形容琉月。

轻嗅室内属于琉月的味道,独孤夜爬在床上,定定的看着琉月的背影,心微微的暖了。

她没有离开,她是在等他吗?

眼中轻轻的浮现出一丝笑意,一扫那眼中的冰雪,很温柔,很温柔。

这个女人,就是自己喜欢的,就是自己愿意以命相护的女人。

什么时候,对她有这般情深了?

什么时候,自己已经陷的这么深了?

眼幽深了起来。

为什么会喜欢上她呢?

是那他初访天辰,街道上惊鸿一见的初见?还是那天辰皇宫的一曲黑暗死神的琴声?

是那狩猎场中,铁血冷酷,为了轩辕澈不惜一切的时候?还是那武林大会,天下第一的瞬间?

南宋荒岭,杀机四伏,披荆斩棘,勇往直前?

傲云国都,言笑晏晏,嘘寒问暖,款款情意?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她。

只知道,等他自己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心心念念想着,思着,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再也移不开他的眼神。

眉微微的低垂了下来,眼中一闪而过落寞。

情深如许,却不是给他,披荆斩棘,却不是为他,两情相溶,生死携手,却没有他。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想那能与她携手的人是他,能陪伴在她身边的人是他,能与她一起并肩俯看这天地浩大的人,是他。

只可惜……

“没死。”心中思索还没停息,淡淡的声音划破寂静的空气,在室内传递了开来,琉月缓缓的转过了头。

低垂的眼缓缓的扬起,眼中那抹落寞和神伤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一贯的清冷和孤高。

“死不了。”口­唇­­干­裂,清冷如故。

琉月看了一眼恢复常态的独孤夜,昏迷时候的脆弱和伤感,被掩盖在了那浓浓的冰雪外表之下,厚实的坚冰重新巩固了他曾经失守的阵地,回归成了那傲云太子独孤夜。

心,突然一动。

这何其与往日的她相像,心事只能独藏,没有人能与之述说,更没有人能够与之托付。

心,没来由的轻轻一叹,往日怨恨突然有点淡了下来,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既然死不了就起来,该走了。”说罢,抬步就朝外走去。

独孤夜一声没吭,见此双手使劲撑起身体,却没想手臂一软,砰的一声再度爬在床上,全身上下一点劲都没有,背上已经止血的伤,再度渗透出血来。

一阵头晕目眩,独孤夜知道这乃失血过多的症状,内息混乱,那毒火太烈。

不愿在琉月面前示弱,独孤夜摇摇晃晃再度欲使力撑起,一道力量突然勾住他手臂,把他撑了起来。

“我没有那么多药在给你敷。”冷淡的扔出一句,琉月狠狠的瞪了独孤夜一眼,转过身扶起独孤夜的肩膀,再度把独孤夜背了起来。

鼓鼓囊囊,满脸不愉。

这男人真是重死了,今次就当还他的情,在没下次。

靠在琉月的肩膀上,独孤夜深深的看了眼身下那纤细的女子,那明明已经说了绝话,却对她狠不下心的琉月,眉微微的低沉,不顾背后的疼痛,缓缓伸手搂住了琉月的颈子,就这样就很好,那怕有这么一刻,也好。

琉月是在为他着想。

脚步远去,朝着走道尽头。

幽亮光芒,两两重叠出一道身影。

蜿蜒而去。

走走停停,不知行了多久。

“噶。”紧备间,一声轻响突然从周围的墙壁中传来,清脆而隐隐约约,好似挥发与整个空间之上。

这是关闭机关的声音,琉月眉间一挑,机关关闭,难道说有人已经进入中心?这么说……当下不由背着独孤夜迅速的朝前方走去。

“好个东西,居然敢跟在我们身后,想捡这便宜,没那么容易。”转过几道弯,琉月突然听见前方隐隐传来怒吼声,却是赫连云召的声音。

怒吼声中,兵器交加声紧跟着传来,这是动上了手。

能在这个时候与云召交手的,肯定是轩辕澈,琉月一念落定,脚下的速度越发的快了。

几个转动,眼前突然霍然开朗,一宽敞的石面平台,而平台间两道人影正在不断的罗腾对撞,剑光霍霍,那剑光中,不是轩辕澈和云召是谁。

在两人的身旁,几个护卫一般的人物,正手持利剑,团团包围。

一步踏出,所有人的眼光立刻被琉月吸引了过来,包括正在交手的轩辕澈和云召,齐齐停下手来。

转头看见是琉月,轩辕澈心中瞬间一喜,然那喜还没到眼中,眼光就扫到了被琉月背在背上的独孤夜。

紧紧的环着琉月的颈子,两张脸挨的极近,看上去亲密之极。

琉月从来不会对敌人假以颜­色­的,琉月从来对独孤夜都是恨之入骨的,而今日却任由独孤夜如此……

双眼瞬间一沉,这……

妒火汹涌

一片刀剑枪声后的突然静默,很诡异。

宽敞的石台平面,短暂中,你看着我,我望着你。

第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气息,盘旋而出,笼罩在众人之上。

琉月看了一眼无事的轩辕澈,没有注意到轩辕澈陡然的沉眼,心整个的放了下来,就知道他不会有事的。

眉眼微扬,对着轩辕澈露出一丝微笑。

看着琉月对自己露出微笑,轩辕澈那沉下的眼微微动了动,微抬眼看了一眼低垂着头靠在琉月颈项边的独孤夜后,突然抬脚撇开身边的云召,就朝琉月走了去。

琉月见轩辕澈朝她走来,当下手臂放开,把背在背上的独孤夜放了下来。

独孤夜抬眼扫了一眼周围的场景,再度深深的看了一眼身下的琉月,脚步落定在了地上,一身的清冷如故,一身的冰雪依旧,再不见任何的温柔。

属于他们两人的时间已经过去,美梦终到要醒的时候了。

“可有事?”一步站定在琉月的身边,轩辕澈上上下下打量琉月,一边出口问道。

“没事。”琉月一边活动了一下手脚,一边朝轩辕澈道,回答的很淡然,眼甚至都没朝轩辕澈看上一眼。

轩辕澈见琉月身上任何伤都没有,心也放下,听琉月这么说,当下点了点头,上前一步,若有若无的Сhā脚琉月与独孤夜之间,低眉垂手站定。

两人表现的都不怎么热络,好像一个真正的主子和护卫之间的对话。

他们的身份怎么能让独孤夜和云召发现,那可就不是好事了。

不过,轩辕澈显然还不知道,独孤夜已经发现了琉月的身份,而琉月如此淡漠表示,则是不想让独孤夜和云召发现轩辕澈的身份。

她的身份发现了不要紧,她是北牧的王,他们拿她没有办法,鞭长莫及,可若是知道轩辕澈,那恐怕后果就不好说了。

“怎么回事?你遇见什么了?”此时云召才定了定神,怪异的扫了琉月和独孤夜一眼后,上前朝独孤夜道。

“鬼火。”独孤夜沉吟了一瞬间回了一句。

那般厉害的火不像是火,水不像是水的东西,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只有以这两字恐怕能形容一二。

站在一旁的琉月听言,继续活动累酸了手臂,没有吭声,她并不奢望这个时代的人都知道那是岩浆。

话音落下,走上前来的云召突然看见独孤夜的后背,整个倒吸了一口冷气,脸露骇然的道:“这么厉害?”

独孤夜的后背上了药,那本来就严重的伤,被药这么一涂,看起来更加的恐怖,加之他自己的衣服又破烂了去,琉月的衣服他可穿不得,就这般­祼­露在空气里,让人看的胆战心惊。

独孤夜闻言没有出声,神­色­依旧清清冷冷,好像那极重的伤势完全不存在一般。

一旁低垂着头的轩辕澈,在听见云召那一下忍不住的吸气声中,不由也微微侧头朝独孤夜后背看去。

云召不是个少见多怪的人。

一片斑斓,惨不忍睹,纵他见过无数伤痕,也没这一来的凶,轩辕澈也暗吃了一惊。

一惊后,轩辕澈唰的转过头死死的盯着琉月,这么危险,她走的路怎么这么危险?他不是已经把不危险的路让给她了,怎么会?

对上轩辕澈惊骇担心的眼,琉月朝着轩辕澈放松的一笑,无声的示意,没事,她没事。

而周围本围绕在云召身边的两个独孤夜的护卫。

见此立刻走上前来,极小心的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独孤夜的身上,惊恐的侍候着。

淡漠的披上衣襟,独孤夜抬眼看了一眼云召,突然道:“她救了我。”云召眼中的质疑,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他看的很清楚。

话音一落,那刚隐去眼中担忧,低垂下眼看着地面的轩辕澈眉间一蹙,唰的抬眼,快速的看向琉月。

琉月救他?这怎么可能?

琉月与独孤夜之间是什么关系,不说他,全天下都很清楚,那绝对是敌人啊,为何今日琉月会救他?

心,瞬间扬起一抹说不出道不清的感觉,闷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琉月正活动着手腕,见轩辕澈突然抬眼看她,满脸质疑,不由手腕微动,对着轩辕澈做了一个手势。

是独孤夜救她。

轩辕澈一眼扫之,双眼陡然高高的挑起。

琉月不会骗他,独孤夜救了琉月,那这独孤夜如此说是什么意思?他是想为琉月开脱?

为琉月开脱?为什么,为什么会为一个素不相识,而且摆明了是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对手开脱?这……

眼中波光流动,丝丝疑惑全部摆放在了其上。

琉月看出轩辕澈的疑惑,轻轻的朝轩辕澈在做了一个手势。

轩辕澈眉深了,独孤夜认出了琉月,他认出了琉月。

难怪他要为琉月开脱,原来他认出了琉月的身份,笼在袖子中的手微微的握紧了。

心中的念头正转动间,那方的云召则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原来救了你,夜兄,你不要告诉我他是你的人。”

雪圣国邱家的侍从,若是独孤夜的人,知道这事情,那么就不足为奇,也更不用奇怪邱家的人为什么会救他了。

云召自以为找到了可以说通的逻辑,没想独孤夜缓缓的摇头道:“不是。”

“不是?”云召眉头顿时微沉,转过头来皱眉看着琉月和轩辕澈。

琉月瞬也不瞬的与云召对视,一点也无所惧,轩辕澈则低下了头,相当本分的做他的护卫身份,把微动的情绪掩藏在一身冷酷中。

目光尖锐的看着琉月,云召沉声道:“雪圣国邱家,好,好,潜伏我雪圣多年,本太子居然还不知道。”

话至这方,云召没有转头看身边的独孤夜,话却对独孤夜道:“夜兄,他救你一命,你要感他恩情,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外露了任何风声,若是你无法保证这一点,那么你动不了手,我来。”

话音落下,身后几个侍卫立刻舞剑上前,团团围住了琉月和轩辕澈。

独孤夜听言面­色­未动,好似早就料到云召会这般决定一样,若他不知道这个人是琉月,他一样会下狠手,让外人知道是他们两家打了南宋国这笔惊天宝藏的主意,以后怕就永无宁日了。

嘴­唇­微动,独孤夜到嘴边的话还没出口,一直冷冷盯着云召的琉月,突然一声冷笑,看着云召道:“我既然敢来,自然就有后招,雪圣太子,这番话好像应该我来说吧。

你想从这里走出去,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冷冰冰的话,夹杂着的确是无与伦比的傲气和胸有成竹。

话音落下,云召的脸顿时一变。

该死的,居然忘记了这一点,他既然跟着他们潜伏了进来,他们的一切布置恐怕都已经被他摧毁,否则不可能一点示警消息都没有。

一家之力绝不敢打这宝藏的主意,更加不可能知道有这样的东西。

这邱家身后不知道潜伏的是那国,今时今日,肯定早已经布置妥当,他和独孤夜反而还成了瓮中的傀儡了。

冷眼对上一脸冰冷的琉月,云召的脸有一瞬间的沉后,突然又笑了起来,双手抱胸看着琉月。

云召脸上一丝骇然神情都没有,慢条斯理的道:“好啊,那你大可一试,看看是你能得这宝藏,还是我们能够从这里出去。”

声调悠扬,带着云召一贯的爽朗。

话音落下,琉月还没有出声,耳边轩辕澈的传音入密就响了起:“没有路,找不到出去的路。”

他比琉月先到也比云召先到这里,早已经找过此处,周围没有一块机关,找不到一丝缝隙,就好像所有的路到了这里就再也没有了,这里就是终点。

听着轩辕澈此话,琉月双眼微微一凛,找不到出去的路?这么说他们被困在这里了?

眼中神光内藏,琉月冷冷的看着一脸悠然的云召,谁能够从这里出去?他云召既然这么说,那他一定知道。

看着琉月冷冷的看着他,云召双眼突然微微动了动,好熟悉的眼神,等他在想细看的时候,那眼神又恢复成平静无波,一双普通之极的眼了,云召不由微怔。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你来我往,眼神的对视已经宣告双方都知晓一切,此成对持之局了。

琉月杀了云召,琉月出不去,反过来云召没那个能力杀了琉月,不敢妄动,僵持,完全的僵持。

一片令人窒息的静寂。

“既然如此,好,我要三分之一。”半响,琉月缓缓开了口,先出去在说,出去了可就不是他们的天下了。

“不,本太子顶多分你半成。”云召脸扬着笑,双眼却冷。

“那就一拍两散,谁也别想出去,我一个无名小卒换两个太子,值。”琉月比云召更冷,跟她耍狠。

“那就试试你值不值……”

“从我那份里分。”云召冷笑的话还没说完,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独孤夜突然出声道。

云召和琉月同时停下,转过头看着独孤夜。

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独孤夜看向云召缓缓的道:“你的那份不动,她要的,从我那里拿。”

淡淡而清冷的话,好像说的是分粮食般不重要的东西。

偌大的平台上,清风微扬,有一瞬间的静默。

“你给他?”云召愣怔过后瞪视着独孤夜。

从他那里拿,这话说的完全没有底线,傲云太子独孤夜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给出这样无限制的承诺?

若是这个男人要他所得的全部,那是不是他也会给?

对一个救命恩人。值得给出这样巨大的几乎滔天的财富吗?云召第一次有点对独孤夜的决定刮目相看了。

琉月也是一愣,这独孤夜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们是敌人啊,她夺过去是一回事,他给,则绝对就是另一件事了。

她北牧如拥有了这样的财富,最危险的莫过于他傲云,这独孤夜不会昏头至这个样子吧?

修长的身影转身,没有看云召,也没有在看琉月,一身的清冷,一身的孤高,一身的……孤寂。

琉月看着没有言语,却以姿态充分肯定了云召问询的独孤夜,突然有点明白了。

独孤夜不是不知道后果,不是昏了头,他只是在以另一种方式述说他的深情,述说着他对她的心意。

心,轻轻的一叹,她不是个爱怜惜别人的人,也不是个同情心过甚的人,只是真当明白了这独孤夜的心,纵然有不了那情,却也忍不住微微软了那心。

一地空寂,没有反对之声。

低头站在琉月身边的轩辕澈,见琉月居然并不反对,不由抬起头,入目,琉月正看着背对着所有人的独孤夜,那眼,没有往日的寒霜,没有那刻骨的仇恨,很平淡,甚至有一点柔和。

拳头瞬间握紧,轩辕澈眼一下沉了下来。

“开路吧。”清清冷冷的话在一瞬间静寂的平台上响起,独孤夜背对着所有的人。

云召皱了皱眉,看了眼背对着众人的独孤夜,在看了眼一脸冷酷无一丝表情波动的琉月,半响耸了耸肩,朝前走去:“既然如此,好。”

脚步踩动,没有任何的章法,但是云召就那么朝前走去中,一丝缝隙都没有,犹如一个完整的石洞前方,一道大门缓缓的从石墙中显露出来,绽放在所有人的眼前。

独孤夜,云召,当先朝开启的大门走去。

落在最后的轩辕澈见其他人都没有回头,不由一把抓住了琉月的手,紧紧的握住,那眼深的不知其想。

琉月感觉到轩辕澈的情绪波动,不由反手使劲握了一下轩辕澈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对轩辕澈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情,她要一份就够。

人,她要一个就好。

她无法阻止别人对她的情意,她只能控制自己的心。

独孤夜护了她,这份情她会还,至于其它,独孤夜要给,她不一定会收,有些情收不得,她知道的。

既然无心,就不要给与别人希望,她更加知道。

感受到琉月的心意,轩辕澈担忧的心踏踏实实落在了地上,越发紧了紧握住琉月的手。

他的琉月是他的,他知道,只是那一眼的柔和,让他莫名的烦躁。

紧握轩辕澈的手,两两对视,话语尽在无声之中。

通道幽静,无声胜有声。

一行几人快步在幽亮的走道上穿梭着。

云召当仁不让的走在最前面,有时候明明已经没有道路,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一摸又有了路,有时候已经山穷水尽,他却又柳暗花明,看起来对这里熟悉之极。

没有任何的机关,没有任何的危险,看起来一切都平静之极。

走道两旁镶嵌在墙壁上的夜明珠,越来越多,原本幽静的光芒,变的光亮,变的白皙,把长长的通道照耀的纤毫毕现。

众人见此,脚步越发的加快了,夜明珠的骤然增多,恐怕预示着前方他们离那真正的宝藏之处已经不远了。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扬来的清风,轻轻的吹过,清凉而爽利。

蜿蜒而行,仿佛从地心又走了上来,就好似那陀螺,从这边的边缘下去走至最末尾,在从另一方慢慢的走上来。

整个行了个大圈。

转过最后一个大弯,光芒已经亮的不行,云召停在了一扇几乎高达十丈之高的巨大石门前面。

石门古朴,上面雕刻满了东西,有人,有花,有草,有动物,有房子……只要这个世界上有的,这石门上就找得到。

区区一个石门,简直构造了一个世界。

对视一眼,好狂妄的想法,好自信的寓意,这意思不就是靠着它后面的东西,可以建造这样一个世界,可以打造一个世界。

纵然此地众人都不是没有见过钱财的人物,却也止不住有点心跳加快了,这般的大手笔,不知道后面藏着多滔天的财物。

伸手抚摸着石门,云召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慎重:“这是最后一关,过了去就是宝藏,不过这一关的机关我不知道。”

兴奋的眼立刻齐齐沉静了下来,最后一关,必定是最紧要的一处,连云召都不知道,那这……

“闯。”短暂的寂静后,琉月沉声扔出一字。

都到了这里了,没道理就因为这样就走回头路,管它前方刀山火海,她还不信她和轩辕澈联手闯不过去了。

转头看着独孤夜,云召微沉眉道:“你行不行?”

独孤夜没有说话,只是冷冷淡淡的点了点头。

云召见此,沉声道:“既然如此,大家就准备好了。”声响声中,云召双手扣住那石门上突出的一王一后摸样的雕刻,运力就是一按。

“轰隆隆。”顿时轰然的大响声仿佛从天之尽头传来,好似那春雷阵阵,沉闷而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一步退后,云召抓紧了手中的利剑。

琉月,轩辕澈,独孤夜,等同一刻也早就屏气凝神,严阵以待。

没有任何的外力,石门好像里间有人拉一般,在众人的眼前缓缓的朝后打了开来。

金光闪烁,一片金光闪闪,几乎晃花众人的眼睛。

微侧了侧眼,避过那陡然强烈起来的光芒,几人定睛朝石门后看去。

只见一条长长的通道,在石门后蜿蜒而去,通道很宽,几乎可以容纳十几个人并排行走。

通道两旁的墙壁上镶嵌着无数的夜明珠,把这条通道照耀的纤毫毕现,而就在这夜明珠之下,整齐的排列了两排神威赫赫,一身金­色­盔甲的侍卫。

那全部由金子打造的盔甲,在夜明珠的光芒下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就是它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一条红­色­的毯子陈列在地面上,配合着走道两旁一身威武的侍卫,蜿蜒而向最深处。

而就在这大门开启的瞬间,那不知道从那里传来的轻风,跟着进了去,那红­色­的毯子,立刻在轻微的几乎感觉不到的风中,化成了粉末,轻轻的飞扬。

四五百年前的东西,就算当时在好,此时遇风也就化了。

轻扬了扬眉头,琉月看着蜿蜒而去,看不到尽头的侍卫。

威风凛凛,手中握着长枪,短剑,大刀,利箭,那份严阵以待的杀气,纵然经历的几百年,一点也不减,仿佛真人存在一般。

琉月见此不由微微皱了皱眉,越发认真的打量金­色­侍卫们来。

“守卫宝库的侍卫。”最前面的云召低声道了一句,一扬手中长剑沉声道:“地面,周围,头顶,铜人,都可能有各种各样的机关,都给我小心,触动了可不是一个人的事。”

说罢,当先握剑就朝通道里踏去。

独孤夜见此也紧跟着踏了进去,没有回头看琉月一眼。

转头与轩辕澈对视一眼,琉月和轩辕澈紧紧贴靠着,手握利器,缓缓的踏了进去。

一步,两步,五步,十步。

没有动静,什么都没有,云淡风轻的好像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走道。

难道没有机关?琉月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不,不可能,最后的关卡没有机关太说不过去,现在没动,那只可能是比他们想象的还危险。

脑海中念头一转,琉月还没开口提醒,突然一阵风传来,走道瞬间扬起一股­阴­森气息。

刹那,真的只是刹那,琉月一步才跨出还没落下地面,那通道两边保持着列队姿势的金­色­护卫,突然间全部都动了。

势若猛虎,快如闪电。

所有金­色­护卫,活了。

长剑泛起一片­阴­森剑光,舞出杀戮之态;利刀飞扬而起,带起赫赫杀气;长箭当空,快如流星追月,斧头狂舞,升腾起一地杀伐。

金­色­侍卫们,朝着琉月瞪猛扑而来。

紧绷的脸­色­瞬间一变,琉月,轩辕澈,独孤夜,云召等人,面上齐齐一闪而过惊讶。

想过千百种机关,想过任何一个危险,甚至想过从这些金­色­侍卫的身后墙壁,或者是他们的身上,­射­出利器,发出毒烟。

但是,从来没有人想过居然是他们动了,他们自己杀来了。

小小一个没有生命的铜人,居然挥舞着利刀来了,这一出乎意料的动作,反而骇然几人一跳。

短暂的骇然后。

“杀。”一声冷喝,琉月手中利剑立刻对了上去。

惊讶也不过是一瞬间,铜人,机关控制的,就算舞动的有模有样,能有多­精­准和力道,好说。

长剑横空,轩辕澈等人立刻反手就对了上去,铜人,还能强过他们不成,这等机关,简直就是笑话。

“砰。”一剑砍上扑过来的铜人手臂,琉月本以为凭借她手中的利器,不砍下它一条胳膊才怪。

金子,可不是个质地坚硬的东西。

没想一剑对上,只听砰的一声脆响,琉月被震的手臂发麻,几乎要软了下去。

那当头而来的铜人手臂居然一道印子都没有,依旧挥舞着手中的利刀,力如泰山而来。

琉月顿时大骇,连忙身形一侧,那铜人的大刀堪堪从她鼻尖挥了过去,重重砸在了地上,青石地面立刻被砸裂了个大口子。

背上陡然升起一身冷汗,好强的力量,震惊间琉月身形还没有站起,眼角已经扫见其他几人的情况。

如出一辙,一个交手间齐齐败北。

若说她没有砍断铜人的手,是她没有内力,那轩辕澈,云召,等人谁不是一等一的高手,手中谁不是当世的神兵利器,居然铜人还是一丝未损。

“什么东西?”云召脸一下就沉了。

手中长剑挥舞,在两边两岸的铜人攻击中,狼狈不堪的躲避着。

“好坚硬。”轩辕澈皱起了眉头,退后一步,靠在了琉月的身边,琉月没有内力,恐怕吃亏。

好坚硬的东西,凭借他们的利器和内力,居然只撼动了它们一丝寒毛,天,这些东西是什么打造的?

“快点。”轩辕澈的话音刚落,独孤夜冷冷冰冰的声音陡然响起,简短有力直达问题中心。

对视一眼,众人二话没说,挥舞着手中的利剑,朝着走道的前方就硬闯而去。

铜人皮厚,砍它不动,那这么下来,定只有他们吃亏的份,慢一分就多一分危险,被它们缠住,想脱身就难了。

顷刻间明晓其中厉害的众人,放弃了刚才的轻敌和怠慢,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对付起来。

但见剑光舞动,快速的在众铜人中拼杀而去。

金光闪闪,一地杀气。

轱辘转动的声音渐渐从四面八方传过来,一瞬间后就像随时在耳边响起的一般,分不清楚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发出,骨碌,骨碌,不停歇的响着,充斥着整个走道。

这是机关轱辘开启的声音。

铜人舞动,又狠又厉,极具章法,一点都不混乱。

但见它们身后与之墙壁相连的地方,有无数根轱辘在转动,拉拽着铜人们做出任何的动作。

进退间,相当的快捷,而且绝对的坚韧,连轩辕澈抢上去一剑砍下,也没有丝毫的破损,依旧连接着铜人们进攻。

不怕痛,不怕砍,众人之间还配合的天衣无缝,前一个铜人出剑,后一个绝对出刀,前面的用手,后面的立刻就是用脚,完全的相辅相成,永不停歇。

一时间,琉月等冲的好不辛苦。

“砰。”一声闷响,云召被打的身体一颤,腿上破了大块皮,却停也不敢停,朝着前面狂冲而去。

一剑横扫,接过砸向琉月的长刀,轩辕澈手中的软剑几乎被击飞。

力有千斤,全身无任何|­茓­道,是谁说力量达到了极致,何以无视所有的手段和技巧。

现在,他们遇见的就是。

“砰。”又是一声闷响,琉月接下一剑,转头间正好看见前方的独孤夜。

后背的伤早就已经裂开了,此时两尊铜人正齐齐朝着他砸来,身边的两个护卫早已经自顾不暇,独孤夜透支的体力早已支持不了,那举着剑的手,琉月一瞬间几乎可以看见他的颤抖。

这两尊铜人攻击砸下来,独孤夜必死无疑。

眉头微微一皱,眼睁睁看见他死?

心中微叹,就当还了他相护之恩,以后依旧桥归桥,路归路。

心中如斯一动,琉月一个箭步抢前,一把就朝独孤夜抓去。

而同一刻,轩辕澈一个转身穿过,一剑接过琉月另一边的长刀,把背后的攻击交给了琉月。

交战中,他们两个相辅相成,心灵相通,一直是轩辕澈最自傲的地方。

一步错开,琉月一把抓住了独孤夜,生生的把独孤夜从那两尊铜人的刀剑中拽了下来。

而她这一走,那轩辕澈扔给她的攻击,自然没人可接,立刻朝着毫无防备的轩辕澈砸去。

呼呼风声,快若闪电。

琉月眼角扫之顿时脸­色­大变,急吼出声:“快退。”

疾风近体,轩辕澈眉头微皱,琉月居然没有接下这攻击,当下身体一缩,千钧一发间一个斜飞,堪堪从那长刀边­射­了过去,肩上的衣襟被直直划下一道大口子,若是晚了半分……

扬剑转身,轩辕澈扭头就朝琉月看去,怎么配合会出错?

一眼看见琉月此时的情景,轩辕澈一下明白过来,脸­色­瞬间­阴­沉如水,她抓着独孤夜,她在救独孤夜,她居然舍弃他去救独孤夜。

情字害人

心中又惊又怒,轩辕澈一瞬间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看见的,那难以置信的眼紧紧的盯着琉月,几乎忘记掩盖他的身份。

“还不快躲。”看见轩辕澈一瞬间居然停在当地,琉月一颗心几乎没跳出来,来不及多想,一回身一剑接过一铜人朝轩辕澈的攻击,一边大喝出声:“你­干­什么?这时候发什么呆。”

一边一个错身,闪电般的一伸手紧紧的握了握轩辕澈的手,无声的传递着她的心意。

她知道刚才那一下是她疏忽了,可她真不是故意的。

轩辕澈眼中一闪而过的伤怒,她看的很清楚,她没有舍弃他而去救独孤夜,只是碰巧,碰巧而已啊。

现在这个时候无法多说什么,琉月只紧紧的握了一下轩辕澈的手,无声的传递着,不要生气,稍后与你解释的心思。

感觉到手腕上的温度和力道,感受到琉月传递来的心思,轩辕澈从愤怒中回过神来,眉头深深的一皱后,冷冷的看了独孤夜一眼,手中利剑一扬,快速对上当头砍来的铜人。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等出去这里再说。

没有在做任何的别捏,愤怒的神­色­隐藏在了冷酷的容颜下,轩辕澈和着琉月再度兵和一处,相辅相成的朝前冲去。

而一旁被琉月从生死边缘扯出来的独孤夜,再度回到那两个护卫的保护圈里,安危有了保证。

抬眼看了眼从他身后,转眼冲至他前面的琉月,独孤夜眼中的冰冷依旧,只是那最深处却荡漾起无边的温柔。

她救他,她居然会救他……

手抚摸上被琉月的手碰触的地方,独孤夜一边与身旁的两个侍卫一起朝前冲,一边轻轻的握着。

那里有琉月的温度,这般把他的手合在上面,等于捏住了琉月的手。

嘴角含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微笑,独孤夜拼尽力量朝前冲去。

短暂的甜蜜,甚至让他没有发现刚才轩辕澈一瞬间露出的本来眼神,甚至没有发现他最大的敌人就在他的身边。

情之一字,误人,误人啊。

快如闪电,急如奔雷。

铜人阵厉害,轩辕澈,琉月,等人也不是弱手。

虽然处处受制于铜人,身上被那铜人划出浅浅深深的伤口,一身的狼狈,但是发现铜人阵的破绽后,众人闯出铜人阵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铜人受制于身后的机关和轱辘,不与活人一般灵活多变,有时候明明只要在往下砍一分,就可杀了闯道的众人,铜人却已经收手,开始第二轮的攻击。

它们的攻击是规律的,是死的,虽然厉害,但是只要细心和武功高强,在那细微的误差中游走,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一番急闯,一轮快攻。

几个纵横间,众人齐齐闯出那金­色­铜人阵,气喘吁吁的屹立在了那长长的走廊彼端。

一ρi股坐在地上,云召一边喘气,一边扭头看着身后的独孤夜:“怎么样?”边说边点了自己周身伤口周围的|­茓­道。

不是很严重,不过破皮很多,有点流血。

“无妨。”独孤夜撑着墙壁,喘气的相当剧烈,身后的伤口早已经完全崩裂开来,脸­色­煞白,一身好似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完全被汗水湿透了。

原本比云召武功还高的独孤夜,此时却是几人中最弱的一个。

那跟着独孤夜一路闯过来的两个护卫,当下顾不上自己的伤势,连忙为独孤夜再度敷药。

看独孤夜死不了,云召斜眼扫了一眼站立在独孤夜身旁的琉月和轩辕澈一眼,眉眼中一闪而过深­色­。

除去轩辕澈肩头有一道划痕外,两人几乎什么伤都没有。

居然武功如此之高?云召心下微微起疑起来,当世能够与他们并肩的高手没有几个,如此强的两个人,不可能一丝名气都没有,这两个人是谁?

反观琉月和轩辕澈却没有出声,只那么一前一后的站立着,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等有个单独的时候在说。

心中腹诽,云召面上却没多流露出深刻异样的表情来,止住身上的血­色­,云召撑起身,转头看着身后的高大帘幕。

走道的最末端,是一与开启的石门一般高大的帘幕,厚重而华丽,没有因为风的原因,融化掉,不知道是什么制材做成。

此时,从高处垂下来,遮挡在走廊的末端,一片金黄|­色­流彩。

“就是这了……”云召看着眼前的金黄|­色­帘幕,面上升腾起无法压抑的兴奋。

这后面,应该就是那南宋国富可敌国的宝贝们所在地。

他雪圣国花了三代人的心血,才摸清楚这里的一切,今日他终于可以看见传说中的财富了。

帘幕轻卷,几大护卫拽住厚重的帘幕脚边,开始从中间朝两边扯开。

所有的人的眼光都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去,包括琉月和心中有事的轩辕澈,没有人能在这关头想着其他的事情。

耀目的金光伴随着那金­色­的幕帘,就好比那旭日东升时候的光华乱串,从幕帘后­射­了出来。

金­色­飞扬,不可逼视。

常年接受过锻炼的轩辕澈,云召,独孤夜,等人都接受不住如斯的强光,不由轻掩了眼,侧过头去。

只琉月曾经接受过更系统和残酷的训练,虽然此身非彼身,却也不惧,无视这几乎要致人眼瞎的金光,看去。

琉璃世界,乱世宝藏。

金山起伏跌宕,连绵而去,一眼难望尽头。

银山铺地,犹如那大海汇聚,蜿蜒不知前方。

白玉如草,翡翠如沙,宝石如土,玛瑙如泥……

看不完的珠光宝气,说不尽的举世奇珍。

花了所有人的眼,乱了所有人的心。

嘴角微微抽动,琉月并不是个爱钱如命的人,对于滔天的财富也不是太热衷,但是一眼望见如斯浩瀚宝藏,也不由吸了一口冷气,忍不住一阵心乱神移,移步走了进去。

“举世奇珍,富可敌国。”目眩神迷间,云召兴奋的脸­色­发红。

南宋珍藏了几百年的宝藏,终于被他们找到了,终于被他们找到了。

脸上酝起一丝薄红,轩辕澈和独孤夜都缓缓踏步而入,一脸的震惊和难以言喻的兴奋。

若说这世界谁看的财富最多,莫过于现下这三个人。

但是眼前如斯财富,纵然三人见过太多,也不得不为它们折了腰,这是他们都从来没有见过的财富。

无穷无尽,好像这整个一片山都是如斯的宝藏。

顺着宝藏道路前去,到最后众人几乎眼中只剩下金­色­,还是没有把这里的宝藏十分之一走完。

“给。”伸手随意的从身边的宝石山中取出一血红玛瑙,轩辕澈打破了进入宝山后一直沉寂的气氛,伸手递给身边的琉月。

不是太名贵,但是他一眼看见,就觉得这血红很配琉月,束在发上一定好看的不得了。

琉月闻声伸手接过,看着轩辕澈,嘴角抿起了微笑,那被巨大宝藏震骇住的心神,也在轩辕澈的一话中,平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看见如斯多的财富,能想着她,没有被这宝藏迷了眼的,恐怕也就轩辕澈一个人了。

心中正做此念,手臂突然被人碰了一下,琉月还没有转身,一物已经递到她手里。

身影缓缓朝前,独孤夜跃过琉月,没有说一个字,甚至没有看琉月一眼,轻轻的擦身而过,走向前方。

琉月眉间微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被独孤夜塞来的东西。

一羊脂白玉环,入手微温,乃是一块暖玉,贴身而戴,是一件对寒冷很有抵御的东西。

北牧天寒,此玉正可派上用场。

琉月伸手揉揉眉,抬头看着一旁的轩辕澈,耸耸肩,这可不关她的事。

轩辕澈面上无怒也无恼,很平静,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平静,此时见琉月对着他耸肩,也不多话,伸手直接从琉月手中拿过那羊脂白玉环。

五指一使力,只听一声咔嚓,那宝物中的宝物,就被轩辕澈直接捏成了粉末。

随手一撒,粉末四飘而散,飞落与宝石堆中。

琉月见此扬扬眉看着轩辕澈,这个轩辕澈,这里的东西是他们的,拿自己的东西撒什么气啊。

轩辕澈见琉月看着他,不由高高的一拧眉,狠狠的瞪着琉月,以双眼充分的表示出,你有意见?有意见也晚了。

揉揉眉心,琉月不由失笑,吃醋的轩辕澈啊。

无声的以眼光交流着,琉月和着轩辕澈朝前走去,两人已经落在最后,可不能被云召给撇下了,否则咋出去。

“一人一半。”前方,满眼黄金,已经看花眼的云召,扭头看了眼独孤夜,在扫了一眼跟上来的琉月,对着金山银山比了个手势。

偌大的山腹中全是宝藏,分裂山腹两边,中间留着一条道路,两方全都是宝物,没多大的区别,­干­脆就这般一人搬运一边,就算吃亏也吃不到那里去。

独孤夜闻言点了点头,并不反对。

云召见此也不问琉月,看着独孤夜道:“那好,我就开出库的门了,我的人应该已经到位,你的兵马在……”

落在云召和独孤夜身后,琉月和轩辕澈听云召和独孤夜开始布置怎么出去,怎么搬运,两人对视一眼,什么话都不说,那闲淡的好似他们两就是来观光的,那一个轻松。

忙忙碌碌,搬运挪腾。

在没有什么危险。

山门开启,早就等候在这一处的独孤夜和云召的兵马快速的进入,搬运,装包,整队,忙的不亦乐乎。

没有琉月和轩辕澈的兵马,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

让早准备开启了山门可能一场硬战的云召,满腹惊讶,什么势力都没有,这邱晗的人是在耍花腔,还是另有准备?

心中腹诽,搬运的动作越发的快。

早早出了山腹的琉月和轩辕澈见此,居然也不拦阻也不过问,­干­­干­脆脆的闲淡一旁游手好闲起来。

云召见琉月闲淡在一旁,既不联系邱晗,也没有其他动作,万分思之不透,不过也无妨,等他全部搬运出,还怕他谁来。

日子如梭,雪圣,傲云,两国人马往来游走,速度非常之快,可见准备的有多充分。

不几日,整个山腹都被他们搬空,无数的骡马牛羊分散开来,准备整队运出了。

陌上春­色­,绿叶偏飞。

阳光透过树梢穿透下来,犹如金丝,好似绿光,明亮万分。

这几日来一直悠闲的好似游客一般的琉月和轩辕澈,站在树丛间,看着前方的准备以续,一抹­奸­诈的笑从眉梢眼角中暴露出来,在晨起的绿树山间,美艳万分。

手腕轻扬,一白­色­的鸽子从树梢间落下,停留在轩辕澈的手上。

轩辕澈展开一看,眉眼涌上一丝笑意,把信息递给了琉月。

一切就绪,只有四个字。

对视一眼,琉月和轩辕澈都是一脸春风。

“真难为他们准备的这么好,给我们省了好多的事情。”摧毁手中信息,双手抱胸,琉月看着下方蜿蜒而去,准备的相当充分和简洁的两国队伍,眉梢眼角都是笑容。

轩辕澈耳里听着琉月的话,眼看着已经朝前方行动的两方队伍,突然沉声道:“他没问题吧?”

“没问题,欧阳于飞这个人办事,能力绝对是一流。”琉月笑着道。

欧阳于飞,虽然是冥岛的人,不过这个人做事,完全可以放心,这中间的时间差,他自然会好好把握。

轩辕澈听琉月如此样说,眉眼突然一动,缓缓转过头来看着琉月,这两日时间和地点以及人物,都不准他开口询问早就盘踞在心中的事情,今日话说到这,反倒是提醒了他。

“有事?”看着轩辕澈转过头看着她,琉月不由微微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看着轩辕澈道。

点点头,轩辕澈也­干­脆:“月,我问你,山腹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的态度截然不同?”

琉月听言看着轩辕澈笑了笑,伸手挽过轩辕澈的手,微笑着道:“没什么事的,不过你要听,我也与你说……”

山风飞扬,细软话音扑散开来。

前方山脚,云召看着最后一辆马车已经出来,南宋国四百多年的财富,已经完全被他们搬运空,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

笑罢,转过头来看着身边坐着的独孤夜,一身冷淡,一身清贵,身边却没这两日都跟着他的邱晗家的那人。

当下,云召上前一步看着独孤夜,缓缓道:“当日不好说话,我也就没多开口,今日我在问你一次,你真要把这财富给那小子?

你要知道这后果可能就不是你我得之那意思了,他们身后的不是后金就是天辰,那都是我们的敌人。”

独孤夜听言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面露正­色­的云召,缓缓道:“不是他们。”

“不是他们?你知道他身后是谁?”云召一把抓住独孤夜语中露出的意思,眉间一蹙沉声道。

微微的沉默,独孤夜没有回答云召这个问题,只冷淡的道:“她对你没有威胁,你放心。”

云召见独孤夜这么说,那他是定然知道这邱晗身后是什么势力,不会威胁到他雪圣,那到底是谁?这中原除了后金和天辰,难道还有其他势力?

眉眼深沉,不过云召也知独孤夜不想说,他问也问不出来,既然独孤夜自己要给他那份,他管也管不了。

这么大笔财富不管进了中原那处,想不动声­色­的吞下,都难如登天,独孤夜不说不要紧,他自派人去查就好。

心中打定主意,云召也不问独孤夜了,扫了一眼最后一批车队已经走远,云召翻身上马朝独孤夜道:“走。”

“你先去。”独孤夜扭头看了眼远处琉月站立的地方,站起身,却不是与云召离开,而是缓步朝琉月所站立的地方而去。

云召见此,眉­色­中异样更深。

还没见过分钱的人不积极,被分钱的人这么积极的,那邱晗家的都还没来找他要,独孤夜居然眼巴巴的凑上去,让别人分,这独孤夜简直是中了疯了。

深深的看了一眼高立与远处树梢前的琉月和轩辕澈两人,云召眼中一闪而过异­色­,这身形和气质,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太子,一切妥当,可以走了。”心中正盘算间,安排妥一切的护卫凑过身来。

云召听言,把心中微露头的念头压了下去,此时没有任何事情,比运出这些财富为大。

大手一挥,马蹄声起,云召朝着前方的马车队就追了上去。

绿­色­飞扬,一片勃勃生机。

“就是这个样子。”摊摊手,琉月看着轩辕澈:“我真的不是故意,一命还一命,他的恩情我还了,以后见面还是路人,不要生气。”

说罢,伸出手揉揉轩辕澈的眉心,那一刻也把她吓了一大跳,若是因为救独孤夜,而害她的轩辕澈受伤,她岂不是要后悔的吐血。

伸手握住琉月的手,轩辕澈微微皱了皱眉看着琉月:“月,你没明白我问的意思,我不是问他怎么救的你,你要不要还恩与他,我问的是……”

话还没说完,轩辕澈突然停下,不远处草声婆娑,有人过来。

对视一眼,轩辕澈立在了琉月的身后,做忠心耿耿护卫摸样,琉月则一脸清冷望着来人的方向,一身淡然。

草叶扬处,独孤夜一人缓步走了上来。

容颜憔悴,却无损绝­色­姿容。

“你要从那里运,我给你送过去。”站定在琉月的面前,独孤夜看着琉月缓缓出声道。

琉月听言看了独孤夜一眼,这几日独孤夜都没提,她还以为他不过是当时的应付,不过她也不管是不是应付,所以也不关心,没想这个时候独孤夜居然还真来问她了。

把手拢在了袖中,琉月淡淡的看着一身冷清的独孤夜,突然道:“你真给我?”

独孤夜听言眉­色­微扬,扭头看着正北方。

静默了半响后缓缓的道:“北牧困苦,你想稳定,那点粮草不够,我的那份都给你,你把这些带过去,他们在不敢动你。”

声音漂浮,有点不着力的轻淡,有点初春时候的冷。

但是,那冰冷中压抑的深意,却重于泰山。

这独孤夜不是迫于压力勉强而给,而是在为她着想,怕她一个人在北牧受人欺负,所以把他的那份让给她。

站立在琉月身后的轩辕澈,五指一下握紧了,袖袍一挥,一步就要上前,谁稀罕他给,这东西根本就不会落到他手中。

完全没有想到独孤夜会这样说,琉月不由愣怔了一秒钟,感觉到身后轩辕澈蜂拥的情绪,琉月手一伸,一把拦住了上前与对上独孤夜的轩辕澈。

这么一刻了,不要在最后关头露出他的身份,就让独孤夜以为她北牧得了去,不要让他把目光对准天辰。

紧紧握了轩辕澈手一下,琉月眉头微皱,盯着一脸淡然,神­色­冰冷的独孤夜沉声道:“你不怕我第一个就来对付你?”

她北牧若有了这么通天的财富,她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傲云,这一点独孤夜不可能不知道,他还……

缓缓扭过头,独孤夜看了一眼琉月,嘴边泛起一抹自嘲的笑:“到时候,战场上见。”

清淡如风,自苦如冰。

到时候,战场上见。

明知无望,却还若斯。

微风吹起,荡起一片苦苦的涩。

“走吧,此处不能多待。”没有在说任何多余的话,独孤夜扭过头就朝下走去。

没有在看琉月一眼。

山风吹起,片片衣角飞舞,孤然一身。

看着那孤寂的背影,琉月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不该问那最后一句话的,问下后,反而起不了那个杀心了。

罢了,罢了,冲着他这一心思,今日就放过他,改日,战场上,正大光明的一决雌雄。

“站住。”心中念头落定,琉月朝着独孤夜就是一声冷喝。

独孤夜听声也就站住,没有回头,只轻声道:“怎么?”

看着那孤寂的背影,琉月沉声道:“独孤夜,我不欠你的人情,今日,我就在放过你一次,他日战场上,谁胜谁负,凭本事说话。”

轻喝声响彻在这一片山林间,树声婆娑,抖落一春。

看着身边望着独孤夜的琉月,轩辕澈没有反对,只是那眼深了下去。

站定在前方,独孤夜听琉月如斯说不由微微皱眉,今日,她放过他,这话怎么说的?

心虽伤情,在琉月身上会出现糊涂,在其他事情上独孤夜却并不糊涂,一转念,独孤夜突然心中一惊,低眼朝着南宋国都来此的方向看去。

烟马尘土,远远飞扬而来。

一股朝着此处,一股朝着云召所去的方向。

隔的太远,看不清楚那旗帜,但是那万绿从中的一点红­色­,却让独孤夜看的清清楚楚,南宋皇家禁卫军的旗帜就是火红­色­的。

这是……这是南宋的兵马。

心中大动,独孤夜扭头就朝云召的方向看去。

前行的运货队伍按时间计算,已经快出了此山脉,与最后与云召这一批货物隔了有点距离,一时半会是追不上的。

而此时那南宋禁卫军烟尘滚滚的前方,只有云召押运的最后一队宝藏。

眼深深的蹙起,南宋国出兵前来,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若是被抓个正着,这……

眼微微的闭了闭,这后果已经不用想了,南宋,雪圣,翻脸成仇,而那里面本来应该有他的,有他傲云的。

“那些宝藏……”话没问完,独孤夜突然自嘲的叹息了一声,他怎么忘记了,那个邱晗,那个一身风流,学贯古今的邱晗。

那肯定是在她琉月跑来他傲云扰乱他婚礼的时候,那个跟着她的人,那个在傲云国都外,被琉月称为未婚夫,气的轩辕澈吐血的人。

人的外形会变,气质却是变不了的,他忽视了那个人。

现在想来,那些早前运出去的宝藏,已经落到琉月的手里了吧,这最后一队则是琉月用来栽赃他们,不,也不叫栽赃,叫人赃并获,所以才特意留给云召的。

缓缓摇头,枉费他们机关算尽,耗费无数心力,枉与琉月做了好事。

­唇­边扬起一抹苦笑,独孤夜回头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罢了,罢了,反正他也没想要这些宝藏,就都给了她吧,而且,今日琉月这般对他,他也知足了。

袖袍微扬,独孤夜扭头没有在说任何话,缓步下山而去

山风飞扬,独孤夜的衣袍在风中猎猎飞舞,渐渐远去。

只做一个残影。

“你对他动了心了?”一片寂静中,一道冷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片寂静。

琉月不由一愣,转过头去看着一脸冷沉,神­色­相当不好看的轩辕澈。

“怎么可能,澈,别说笑话,你知道我只喜欢你一个。”摇摇头,琉月很莫名其妙的看着轩辕澈。

伸手拉过轩辕澈的手,琉月偏偏头道:“你是怪我放过他是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才……”

“不,大丈夫明刀明枪,战场上分输赢,有何责怪。”轩辕澈打断琉月的话,推开琉月握着他的手,一指指着琉月的心道:“是你,我在意的是你的心,对他柔软了。”

琉月听言皱皱眉:“这不代表什么。”她是有点怜惜独孤夜了,不过,这那到那,怎么能扯上动心。

“你这一次对他软了心,下一次就会发现他的好,在下一次就会情不自禁,月,你明不明白,感情这个事情都是从心的一角发起的。”轩辕澈盯着琉月,眉头紧皱。

他以前就算与琉月分隔千里万里,三年不见,他还是有万分的信心,两人的感情绝对不会动摇。

那是因为他知道琉月的心只给了他,只为他动摇。

而今天,琉月为独孤夜动摇了,就算现在不是因为喜欢,但是,感情的事情是说不准的。

今日的心软,他日就可以覆灭一切啊。

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摇摇头,琉月看着轩辕澈:“不明白,什么动心不动心,我只喜欢你一个,就算独孤夜对我在用心,那也是他的事情,澈,你在忧虑什么啊。”

看着轩辕澈皱着眉,脸上是从来没有的焦虑,琉月心中有一瞬间的不知味,她没喜欢独孤夜啊,澈,这是怎么了?

看着琉月的不懂,轩辕澈没有得到放心,反而越发的冒火。

懂,还可自制,就是不懂,这两日的举动才越发让他心惊胆战,那是完全发自本­性­,要等琉月明白,那就晚了。

“好,既然如此,我杀了他。”袖袍一摔,轩辕澈唰的转过身,他不会放任那一角的缺口越来越大,他要在那缺口还没完全显露的时候,堵塞它,那怕出尔反尔。

眼见轩辕澈要走,琉月眉眼一皱,上前一步一把扯过轩辕澈:“澈,你不相信我?”

冒火,她的澈是什么意思?不相信她对他的感情?该死的,这么多年,这么对他用心,他居然不相信她,居然不相信她。

琉月本就是孤傲自傲之极的人,因为心心念念挂着轩辕澈,所以对他自然体贴容忍,今日居然被心中最不能背叛自己,自己最信任的人怀疑,琉月一下就要炸了。

扭头转身,轩辕澈看着冒火的琉月:“这不是信任与不信任的问题,月,你是在维护他吗?”

这个时候的独孤夜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而琉月拽住了他。

火,一下就上来了,轩辕澈问的咬牙切齿。

“我维护他?我维护他?”琉月一连问了两次,脸­色­铁青牙齿气的打颤,她的澈居然说她维护独孤夜,该死的,好,维护是吧。

“是,我就维护他。”咬牙切齿,琉月双眉一竖。

轩辕澈一听脸­色­瞬间­阴­沉的滴水,眉眼一厉,半响怒极道:“好,好。”扔下两个好字,轩辕澈狠狠甩开琉月的手,转身几个起落就没入了山林中,扔下了琉月一个。

心情剖白

琉月唰的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瞪着轩辕澈离开的背影,轩辕澈居然就这么跑了,居然就这么扔下她冲走了。

这还从来没有过。

怒火瞬间中烧。

“你给我站住。”黑发临空,琉月一个猛扑就朝轩辕澈消失的地方追了去,岂有此理,把她一个人扔下,想这么莫名其妙的冲走,没那个份,给她把话说清楚。

身形腾空,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瞬间就去得远了。

含怒而追,琉月速度奇快,转眼就追出去好远。

但是此时的轩辕澈又妒又怒,那身形一展开,绝顶轻功刹那之间就已经去的远了。

琉月虽然速度快,但是怎么追的上盛怒之下的轩辕澈,转眼之间,琉月的眼前就只剩下一片树林,那里还有轩辕澈的影子。

好在琉月极善追踪,虽然没了轩辕澈的影子,却路线不失。

疾飞而走,没头没脑。

根本没有什么好路线,可见轩辕澈怒极之下,根本就是冲到那里算哪里,那还管什么路线问题。

金光从树梢间洒下,一地柔和的绿光,却掩盖不了那熊熊燃烧的怒火。

“轰,轰……”正寻踪追踪间,轰隆隆的群马奔腾声突然由远极近,来的奇快无比,前一刻还在一里之外,下一刻已经冲至近前。

琉月眉­色­一沉,一步站定在当下。

怎么回事,那里来的奔马?

抬头一望,远处尘烟滚滚,杀气腾腾而来的居然是南宋的兵马,马蹄赫赫,来者众多。

这是他们引来追云召的那一队南宋国禁军。

拳头顿时紧紧一握,该死的,这轩辕澈那里不好走,居然冲进了这里,眉眼狠狠的皱起,琉月一步站定,让过那呼啸而来的南宋兵马。

马蹄纵横,从琉月身前的方向急冲而走。

琉月被拦在了这边。

绿­色­幽然,生机勃勃中蕴藏着杀气赫赫。

“砰,砰,砰……”在这绿­色­幽然深处,突然之间砰砰之声大响,碗口大的青松拦腰而裂,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

刹那之间,原本还傲然挺立的青松,犹如被狂风过境一般,断的断,折的折,一片狼藉。

而在这狼籍的中间,一脸铁青的轩辕澈,正不断的深呼吸。

该死,居然维护独孤夜,居然维护独孤夜,就算是顺口说出,也不能说,这天下维护谁都可以,就是不能维护他。

砰的一拳砸中身边的断松,只剩下一截的断松,被劲风碎裂成片片,四溅而出。

而断松的残片伴随着这一拳,深深的刺入轩辕澈的拳头上,鲜红的­色­泽立刻飞溅而出,一股刺痛蜿蜒而来。

眉头顿时一皱,轩辕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拳头。

鲜红的血­色­顺着伤口留下来,快速滴落身前的绿草。

看着那鲜血滴滴的落下,在那草叶上滚动着,融入土地,化入泥里,渲染出一丝乌红,轩辕澈眼中的狂怒缓缓的平静了点。

清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带着让人心神宁静的青草气息

沉默半响。

轩辕澈冷冷的扯出嵌入手背上的残片,转身缓缓的靠在了树­干­之上,神智已经恢复过来。

四下扫了一眼,不知其在何处,看来是自己狂怒之时,完全没有注意怎么就跑到了这里。

靠在树­干­上,轩辕澈缓缓的滑下坐在草地上,仰头靠上了树­干­,望着头顶的蓝天。

天蓝如水,白云无相。

嘴角缓缓的勾勒出一丝苦笑。

今日,他是怎么了,居然跟琉月如此大吵?

他那么让着,爱着,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琉月,那么全心全意相信着的琉月,他今日居然伤了她。

居然会说出那样的胡话,简直就是有点不可理喻。

想着那一瞬间震惊之极,满脸铁青的琉月,那一句护着独孤夜,怕也是伤了琉月的心了吧。

她怎么会维护独孤夜,她怎么会在他和独孤夜之间,选择独孤夜。

这不用脑子,用脚就能想到的,他今日居然还那样问,还那样说。

反手一个巴掌,轩辕澈狠狠的打在脸上,妖魅的容颜立刻红了一大块,上面刻下个五指印。

“对,我就是维护他。”想着那倔强的嘴硬,现下想来,当时那眼神中明明白白的流露出,这完全就不是那么回事的含义的眼神。

他是个白痴,才会听进去了那句话,才会怒的转身就走,就怕一个忍不住会跟琉月大打出手,真的去杀那独孤夜。

他是最懂琉月的,他应该是最能明白琉月眼神的。

今日居然忽略了,居然就错认了,发脾气了。

反手又是一掌,狠狠的打过,他是个混球,是个混球。

山风拂过,扬起片片青草气息。

兜头倒在草地上,轩辕澈心中又瑟又悔。

现在神思恢复了,琉月的拉他,琉月的承认,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为独孤夜好,那只是单纯的要跟他说,要跟他叫个真。

还自语最明白琉月,最自傲两人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可以心意相通,这通个什么。

他是个混球,被妒火蒙蔽了眼睛。

五指扣住了身旁的青草,轩辕澈躺在草地上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白云飞动,无形中浮现出独孤夜的身形。

轩辕澈顿时眉眼一沉,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

五指扣紧,青草叶儿在轩辕澈的五指间化为粉末。

对于其他人,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那怕那个是琉月正牌未婚夫的欧阳于飞,他都不怎么上心,顶多吃点小醋。

但是对于独孤夜这个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上了心,提了劲。

或许是因为他太了解独孤夜这个人了,是谁说最了解自己的,一定是自己的敌人,这话绝对没有说错。

因为同是七国中并肩而立的两人,同是少年英才,那种了解菲比普通,所以他看的出来独孤夜用了多少心,能够了解独孤夜下了多深的情。

也许,并不会比他少。

所以,他骄傲,同样杰出的人,他拥有了月,而独孤夜一辈子也别想得到,但同时也分外提防。

而今日,本对独孤夜深恶痛觉的琉月,居然放了独孤夜,居然救他的命,居然对着独孤夜心软。

这犹如一道点火线,刹那引爆了他心中潜伏的紧张。

所以,他才会失控,才会被妒火蒙蔽了眼睛,扔下琉月一个人冲走。

伸手遮挡住双眼,轩辕澈无声的咬了咬牙。

沉静半响,独孤夜突然一个骨碌坐起,眼中神光四­射­。

月是爱他的,就算现在对独孤夜心软了,他和独孤夜在琉月心中的份量,绝对不会是一个等分。

而且,月不是已经说了,她不喜欢独孤夜,只是微有不忍,那他跑什么跑,这个时候他更该携手琉月,把琉月心中一丝丝,一点点,独孤夜的影子都赶跑,让琉月的心中只有他。

而不是发怒冲走,把这个空隙让给别人。

他和琉月的感情得来不易,走的更不易,绝对要珍惜。

一个翻身站起,轩辕澈辨认了一下方向,转头就朝来路奔回。

琉月不懂那心软一角所代表的是什么,那他就要教,发脾气,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闹意见,负气而走,让敌人有机可乘,这绝对是蠢蛋做的事情。

春风飞扬,一片青草气息舞动。

丝丝点点,沁人心脾。

轩辕澈到是速度快,寻了个清静地方,琉月却是刚好迎头碰上南宋军队,这一避一让,所有轩辕澈留下的痕迹和气息,立刻被那狂飙而走的军队给碾碎,什么都没有剩下。

琉月什么方位也辨认不了了。

一通乱找,周围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林,什么地方都一样,失去了那些踪迹,琉月怎么也找不到轩辕澈的方向,顿时气的脸整个都青了。

“该死的,到底跑什么地方去了?”满身杀气,琉月双眼气的血红,此时若叫她找到轩辕澈,肯定没他好果子吃。

不相信她,居然不相信她。

心中愤怒,眼却微酸,为着个外人跟她吵,为着个外人不相信她,轩辕澈,这么多年的感情你怎么能够不信任她?她不明白,他就说到她明白啊,为什么跟她吵?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横冲直撞,琉月就如一火车头,冒着烟,散发着绝对的威力。

“杀……”

“杀啊……”

“雪圣国,是赫连云召……”

正横冲直撞间,不远处山谷中传来的喊杀声,穿过层层春风,飞跃而来,透露出铮铮的铁怒和杀伐。

琉月闻声顿时一步顿住,什么地方不好走,居然又朝云召押运宝藏的地方去。

若其他时候她还有闲心去看一下热闹,这个时候,她没那份看热闹的心。

当下,琉月转身就走,朝着另外一个方向。

身后,激烈的兵器交加声,喊杀声层起飞扬,整个渲染开那一方山谷。

听情况,定然是赫连云召押运的宝藏,被南宋国禁卫军给围堵了上,正在激烈交锋。

她的计划被完美的实现。

不过此时琉月委实没那个好心情,去欣赏她和轩辕澈导演的好戏。

转身而走,路线恍惚,完全找不到轩辕澈,琉月不由越来越怒,一腔怒火几乎要撩了原去。

“轩辕澈,你这个王八蛋。”转了几个圈,还没找到轩辕澈,琉月气的仰头就是一声怒骂。

怒骂声远远的传出去,旁边的树梢顿时咔嚓一声响。

琉月耳朵一竖,立刻一个翻身,狠狠的一拳就朝那树梢边隐藏的气息打去,还给她隐藏着,居然还不想见她。

琉月那胸中的气顿时没那么多,这一拳去的越发的快,几乎夹杂了她的所有力量。

“砰。”只听一声闷响,一拳一掌狠狠在半空对上。

琉月一个受力支撑不住,连着后退了好几步,那隐藏在树梢中的人,也在隐藏不住身形,露出身来。

怒火冲天,轩辕澈居然还不收力的打她,琉月袖子一挽,要打架是吧,好,那打了在来说清楚。

满面铁怒,袖子两挽,脚下一步还没冲出,眼角扫到从树梢间露出身形的人,琉月突然停步,冷冷的瞪着从树梢间出来的人。

一身微微的狼狈,衣襟上渲染着血­色­,俊朗的容颜,不是轩辕澈,居然是云召。

从树梢后露出身形,云召看着眼前一脸铁怒,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男人,眼深深的沉了下来:“琉月,居然是你。”

雪圣国邱家,他想了很多种人,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此时应该远在万里之外的北牧忠义王,琉月。

此时的琉月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忽略了,却没想他冲出重围在这里遇上,听到了真实的声音。

看着是从重围中杀出来的云召,琉月冷冷的收起攻势,袖袍一挥,转身就走。

她没想过云召会死在这里,或者是被南宋国捉住,那就不是云召了,她要的不过就是两国联合不了,甚至翻脸成仇最好,因此,料理云召的事情,她现下不管,也没那么多­唇­舌跟他废话。

就让他认为那宝藏被她北牧得了好了。

看着琉月转身就走,云召五指刹那紧握成拳,原来是她,是她挑拨了南宋,把他所有的心血取之一空不说,还反过来赖到了他的头上。

就是她,就是琉月,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牙齿咬紧,云召有一瞬间几乎想冲过去,大打出手。

但是,但是,她却是琉月啊……

紧握的手,顷刻间却又放松开。

长长的叹息一声,云召看着琉月的背影缓缓道:“就这么恨我,非要挑起雪圣国和南宋的争端?”

脚步微顿,琉月头也没回的扔下一句:“不恨,但是你挡了我的路。”

是的,她不恨云召,虽然当日最开始是云召来的天辰,提的要为轩辕澈娶亲,但是最作恶的不是他,独孤夜现在她都原谅的了,还不说并没有对她多差的云召。

只是他雪圣国拦了他们的路,他们要从这里站起来,要有力量对付冥岛,雪圣国南宋国拦了路。

所以,她一定要铲除他们。

听着琉月­干­­干­脆脆的回答,云召面上一闪而过复杂却又明了的神­色­,是的,关外和关内,从来不是朋友,他们是敌人。

那么敌人对手的交锋,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他今日栽了,也就要认栽,但是……

看着琉月越走越远,云召突然出声:“那傲云没拦你的路?”

一音落下,琉月瞬间站住了脚步,唰的转头看着云召,眯了眯眼:“你这话什么意思?”

云召从树后走出来,对视着琉月充满危险的眸子,沉声道:“我曾经坏了你的事,让你没有与轩辕澈结成亲,逼你坠了崖,逼你远去了北牧,这些我欠了你的,你今日栽赃到我雪圣国头上,我虽然气怒,却也认了,是我技不如人,怨不得谁。

但是,独孤夜,你居然放了,我相信我远没有他伤你的深,你能够破坏他大婚,抢了他傲云那么多粮草,可见你心中对他的狠。

可今天,你却放了他,你让这黑锅我雪圣国一个人背。

琉月,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难道你真的负了轩辕澈,喜欢上了独孤夜?所以你才放了他?”

云召也不是笨蛋,一见这个邱晗家的男人是琉月,在南宋国突然的出现,而现在独孤夜的未至,心中早已经融会贯通,把一切都想了个透彻。

琉月听言眉头深深的皱起,又是独孤夜,又是喜欢独孤夜,轩辕澈这么问,云召也这么问。

要放一个人,一定要喜欢才能放吗?

“这是我的事,你没资格过问。”这话轩辕澈问,她会回答,云召凭什么让她回答,他是她的谁。

对上琉月刹那腾升的怒火,云召却相当的平静:“那个人是轩辕澈吧。”似问答,但是却是肯定。

琉月一听,本来抬脚要走的步伐瞬间一听。

云召还没看见琉月怎么动的,­阴­风飞扬,琉月的剑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我杀了你。”

云召居然猜到了她身边那个护卫就是轩辕澈,这可大大的不好。

听着耳畔传来的­阴­测测的声音,云召不但不恐惧,反而淡淡的笑了:“既然那么关心他,琉月,你就舍得伤害他?”

琉月见云召这么说,脸­色­越发的­阴­沉,那股怒火越来越甚。

伤害她,伤害轩辕澈,凭什么都说她伤害轩辕澈,是轩辕澈不信任她,是他欺负她,为什么都好像她对不起轩辕澈一般。

“放屁,我那点对不起他,那点伤害他。”怒火中烧,琉月几乎要啃了这什么都不知道乱说一通的云召。

云召听言也不顾琉月抵着他脖子的短剑,扭头看着琉月道:“那你为何放了独孤夜?你为何会那么亲密的背着他?为何会救他?”

放眼这天下,谁不知道独孤夜和琉月仇深似海,没认出来这男人就是琉月还不觉得什么,一认出来,云召简直觉得这天好像就要变了。

“难道我救他,就非要喜欢才能救。”这一声,琉月几乎是对着云召吼出来的。

摸了摸震的发蒙的耳朵,云召深深的看着­阴­沉着脸满脸怒火的琉月,缓缓道:“不是非要喜欢才能救,但是你跟他那么大的仇,除了因为喜欢而引致的心软才会救他,放他,除此外,我想不出来其他什么原因。”

因为喜欢而引致的心软?

琉月陡然听见这话,不由一愣,这话轩辕澈也说过,心软,她对独孤夜心软。

眉头一下紧紧的就皱了起来,她好像有点抓到轩辕澈说的话的中心点了,又好像没有抓到。

轩辕澈是因为云召这句话的意思,跟她吵的吗?

云召看着陡然沉默的琉月,轻轻伸手推开琉月抵着他脖子的短剑,眼中一闪而过一丝说不出的遗憾。

“我以为你和轩辕澈能够永远在一起,现在看来,也许我错了,这才多长的时间,就经不起考验了。”缓缓摇了摇头,云召抬眼看了一眼天空。

那天辰国都外琉月击落悬崖那一幕,他一直记的太牢了,那轩辕澈的疯狂和不顾一切,他也看的太清楚。

他自讨他对琉月的感情,绝对没有深到可以不顾一切,所以,他退让了,他放开了。

但是,那份执着,那份惊天动地的感情,他无缘得到,却期望它能走到最后,期望那份完美和震撼,能够最后携手。

这样的心,让他也无法接受琉月和轩辕澈的破灭,琉月的移情独孤夜,无法接受。

嘿嘿的冷笑了一声,云召扭头看着沉默的琉月:“就是因为独孤夜,所以才把轩辕澈气走了是不是,呵呵,居然只是气走,我以为凭轩辕澈的脾气,没杀了你和独孤夜,简直就是奇迹。”

想当年,天辰翼王轩辕澈,铁血冷酷之名,闻名天下,那不是一个多情的主儿。

眉头深深的皱起,琉月抬头瞪着一脸微冷的云召:“谁说我和轩辕澈不能永远在一起?谁说我们的感情经不起考验?你们那只眼睛看见我喜欢独孤夜?”面沉如水,却正­色­之极。

“我承认,我放他是心有点软,但是,云召,心软不等于喜欢,或者说就算喜欢,但是那不等于爱。

爱,一生只给一个人,喜欢,却可以给任何人。”

伸手把短剑拢在袖子中,琉月向后一靠,靠在树­干­上,看着青青的碧草脸­色­很正。

云召听言眉头微微皱起,这是什么话?

爱,一生只给一个人,喜欢,却可以给任何人?简直就是胡言乱语。

爱和喜欢就是一回事,有那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心爱的女人心里还喜欢着其他人,这琉月那里来的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如此滥情吗?那好,只要你跟独孤夜,那就别怪我不退了。”云召脸­色­也正了。

她要跟轩辕澈,他可以成全,若是移情独孤夜,那么他必定要来Сhā一脚。

琉月听着云召这话,没听进去后半句,倒是把前半句听进去了,不由微愣,这怎么说的?听多了别人说她冷情绝情,还没听说过有人说她滥情的,这云召……

愣怔只在一瞬间,琉月突然醒悟过来。

这是观念的不同,她的观念来自二十一世纪,那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而他们则又是一种传承百千年的观念,这要怎么解释……

琉月微微皱起了眉。

清风吹过,一地寂静。

而此时,冲出去快,回归的更快的轩辕澈,在山间纵横而过,顷刻间功夫就回到了刚才他和琉月分手的那地方。

一片安静,一片寂静。

一个人也没有,没有琉月的影子,没有琉月的踪迹。

眉头顿时紧紧的皱起,这么片刻时间琉月去那里了?

眼光扫过四下,没有多余的脚印,没有混乱的痕迹,看来并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琉月自己走了的。

这么短的时间,琉月居然就走了,她……

她是真的生自己的气,所以不等自己,还是……

心,有点微微的绷紧了。

拳头唰的握起,轩辕澈铁牙咬紧了。

要去护送独孤夜,这是不可能,看来多半是生他的气,所以走了,狠狠的捶了捶身边的大树,轩辕澈身形一起掉头就朝南宋国鲤城的方向而去。

这批宝藏最后归的点是南宋国鲤城,从水路里走。

一批让欧阳于飞和琉月带着回北牧,以应对欧阳于飞的眼,另一批则由秋痕等人暗扣下来,同样走水路去他天辰。

就算琉月在生气,鲤城下水的时候,琉月一定会到,而且说不一定琉月现在就已经朝那个方向走了,追上她,他在跟她好好解说就是

身形如飞,转眼没入山林之中,轩辕澈朝着鲤城如飞而去。

蓝天白云,风动四方。

山林里,靠在树身上的琉月好半响后,突然抬起头看着云召:“云召,你开朗爽利,这­性­格我很喜欢。”

话音一落,云召顿时一怔,琉月喜欢他,这……

不等云召开口,琉月自顾自的接下去道:“欧阳于飞体贴周到,这­性­情我也很喜欢;北牧王耶律洪天真讨喜,我喜欢;萧太后为我臂膀,我喜欢;库杂木,黎阔,骁勇善战,我喜欢;秋痕杜一办事利索,我喜欢,小花……”

“停停停。”琉月的我喜欢还没有说完,云召已经忍不住打住琉月,眉头紧紧的皱起。

“你这那里是喜欢,你这……”

“不,如果我不喜欢你们,我不会容忍你们近我的身。”琉月看了云召一眼,缓缓的道:“喜欢,可以是很多种,也可以因为一个侧面,一个长相,一个­性­格,而喜欢。

但是,那不等于爱。

对于你,我因为喜欢,可以放你一马,可以青梅煮酒畅饮,若不是敌人,可以把你当兄弟,可以纵容你,甚至你危险的时候,我可以去救你。

对于独孤夜,同样如此,或许更多了一丝怜惜。

但是,对于轩辕澈,那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紧紧抓住,那怕逆了天,平了地,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也绝不放手,死也要死在一起执着,那是一种宁愿负了天下,也决不负他的感觉,一种相濡以沫,骨血一体的感觉。”

指着心口,琉月说的很轻,那是一种感觉,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她或许说的不好,但是那就是她的想法。

“一生只要一个就够了,多了,在无那份全心全意,倾心相待。人的真心不能糟蹋。”

声音很轻,因为知道真心的贵重,所以她珍惜,也所以她软了心放了手。

也正因为她知道它的贵重,所以,她不会分不清。

轻风飞过,树叶缓缓落下。

一片震惊,从来没有听过琉月如此样说,也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深重的话,云召几乎半天反应不过来。

好半响,云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面上缓缓浮现一丝笑容:“这话你应该对轩辕澈说,我相信他不管有再多的怒,听了也会消。”

“不用,他知道。”琉月说得很肯定。

“不,你不说,就算他知道,他也会怀疑,男人也不是什么时候都­精­明理智的。”云召洋溢着笑。

琉月听言挑挑眉,这样啊。

看着琉月挑眉,云召突然笑了起来:“兄弟,承蒙你的喜欢,那你把你喜欢的人害的这么惨,是不是也该有所补偿,送我出山?”

琉月一听不由瞪了云召一眼,这个顺着杆子爬的人,不过她对云召到也真没多厌恶之情,这个人若是做兄弟,应该很好。

而且现在虽然与云召一番话,清楚了轩辕澈的想法,那是理念的不同,不过她还是很生气。

不信任她,那晚点去找他。

心中计算了一下鲤城下水的时间,够送云召出这里。

“走吧。”

微风轻扬,声音随风而散。

阳光透过树梢洒下,一地的好时光。

鲤城。

白云飞扬,海涛声声。

无数的渔船停靠在岸边,轩辕澈站在船头不断的张望着,一切都准备就绪,马上就要开船了,琉月怎么还没来?

明知道是这个时候他就要开船,还不来,就这么恨他吗?

心中一阵疼楚,是因为感觉独孤夜好,就恨他了吗?月以前绝对不会恨他,不会生他的气的。

“王,该开船了,再不走,就会撞上了。”秋痕压低了声音。

他暗中扣下的宝藏,早欧阳于飞知道的那一批早到海岸,早走一步才能避开欧阳于飞,若还不走,欧阳于飞那一批海船和宝藏马上就要来,到时候撞上,就前功尽弃了。

拳头紧紧的握紧,指甲深入掌心。

这么大笔的财富要悄无声息的进入天辰,必须他亲自回去,琉月,琉月,你就真不来了吗?

“王,时辰到了,再不走就真要撞了,欧阳于飞押运的那一批宝物已经快到码头了。”彦虎抓着杜一传递过来的消息,快声催促道。

杜一跟着欧阳于飞去北牧,马上就要到来装船了。

远处,他们的渔船已经开始朝这个方向来了。

“王……”

铁牙紧咬,轩辕澈深深望了一眼前方,没有人,当下深吸了一口气,大手一挥,面­色­难看道:“走。”

冥岛出动

“起航。”秋痕,彦虎,顿时一声高喝,声传四方。

扬帆起船,黑压压的渔船齐齐鼓风而走,朝着天辰的方向而去。

碧海蓝天,阳光从云层中穿出来,洒在蔚蓝的海面上,一片波光粼粼,刹是好看。

顺水而走,快如闪电。

站在船头,轩辕澈一身冰冷的看着越来越远的码头,没有琉月的影子,琉月没有来,没有来。

心,深深的沉了下去。

半响,轩辕澈转过头去,看着前方的茫茫大海,缓缓闭了闭眼,来的时候是一起来的,去的时候,居然……

暖风飞扬,带着点海水独特的腥气,却吹不散那弥漫在心间的烦闷。

顺水而行,一瞬千里。

黑压压的船离岸越来越远。

“踏踏踏……”这时候,码头上一匹骏马快如奔雷而来,马蹄纵横,朝着海边如飞而来。

“吁。”五指一扣紧紧勒住坐下骏马,琉月咬牙切齿的看着空荡荡的海面,没有船,没有人。

远处,碧蓝的海面上只剩下一个黑点,只有一个黑黑的好似海平面线的东西,那一定是轩辕澈的船。

他没有等她,他没有等她。

海风吹起,拂乱了琉月的长发,映衬着琉月一脸的憔悴。

送云召出山的时候,遇上了点麻烦,南宋国也不都是庸兵俗物,时间上被耽搁了那么一点半点。

她已经昼夜兼程的来了,她知道耽搁了点时间,所以拼命的纵马前来了,可她的轩辕澈居然没等她,没等她就这么走了,走了。

“轩辕澈,你个混蛋,你个混蛋。”怒发冲冠,琉月银牙紧咬,瞬间眼就红了。

不知道是气怒的,还是酸楚的。

“你个混蛋,多大的事情,你居然为个外人不理我,不等我,轩辕澈,你个王八蛋。”

翻身下马,琉月一个箭步冲进浅海里,声震四方,几乎是咆哮而出。

海水四溅,琉月又怒又酸。

正这厢,琉月身后码头上马声啼啼,赫赫而来,却是按照时间到了的欧阳于飞一行了。

同一刻,渔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渐渐的朝这方停靠拢来。

“琉月,你这是做什么?嫌这天气太热?”欧阳于飞一身白衣纵马而来,脸上洋溢着自得的笑,看上去万分风情,此时见琉月背对着众人站在水里,不由出言调笑道。

琉月没有理会欧阳于飞的话,咬牙强制压抑愤怒酸楚的心情,不满,不好,怒气,哭泣,只能在轩辕澈的身边表露,其他人,不能看见她的软弱。

欧阳于飞见琉月并没回头,也不在意,一边翻身下马,一边哈哈大笑道:“这一票­干­的真漂亮,好久没这么爽快过了。

看着那南宋国主,南宋宰相和那国庙主持的脸­色­,我到现在还乐,三个人居然都不知道要开启他们南宋传承这么几百年的宝藏钥匙就在三方的手里,只要聚齐就可以得到。

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想着那日三个人恍然大悟的脸­色­,他就想笑,近在咫尺却不知道对方就是同路人,简直有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公子,你不是山贼。”小花一边跳下马,一边瞪了欧阳于飞一眼,什么这一票­干­的,说的好像他们是个山贼一般,什么话啊。

欧阳于飞此时正高兴,也纵容了小花去,不与理会,走上前行至琉月的身边,笑着道:“我说琉……咦,你……”

一眼看见琉月的表情,欧阳于飞脸上的笑容顿时微收,细细看着琉月。

琉月恢复到面无表情,只是心中怒酸太甚,就算克制了,还是有蛛丝马迹留与面上,而欧阳于飞却是最擅长观察入微的人。

“你怎么了?”侧头看着琉月,欧阳于飞轻声道。

“没什么,好了没有?”借着湿透的手摸了一把脸上溅起的海水,一脸水珠,在看不出任何异­色­,琉月冷声问道,一边抬头似无意,似有意的看了一眼天边,黑漆漆的黑点早已经不见的踪迹,轩辕澈已经走远了。

欧阳于飞见此深深的看了一眼琉月,眉眼微动,一边回道:“早就好了,只等你到了就可以开船。”

一边顺着琉月的眼神看了一眼远处的海面,眼珠转了转,回过头看了一眼码头岸边。

海水轻轻的晃悠,码头岸边有不少停靠的痕迹。

欧阳于飞一眼扫到,转眼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又抬头看了眼远方的海面,微微蹙了蹙眉。

“那就走。”一音落下,琉月转身就朝停靠过来的欧阳于飞的那艘楼船走去,一身的冰冷比初春的海水还甚。

欧阳于飞见此手中折扇敲打着手心,朝着身后众人做了一个手势,没有多说什么,尾随着琉月上了楼船。

“啊,真­棒­,回去肯定悔死小雨。”跳上船头,小花看着身后密密麻麻的渔船,一张小脸兴奋的几乎扭曲。

他没跟欧阳于飞和秋痕等上岸,一直就停在这海边,这么多渔船能快速的笼络下来,全是他的本事。

看着那么多的宝藏入了船,这么多年他还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宝贝,这一回回去,看不好好给照顾萧太后,没有来的小雨得意得意,看不气死她去。

扬帆起航,一切都准备好的船只速度相当的快。

呼吸之间,黑压压的渔船朝着大海就驶了去。

碧帆远影,渐渐消失去大海之上。

而此时,天­色­才大亮,平静的码头上开始有了人流动起来,繁忙的码头开始了它一天的生活。

金光耀目,波光粼粼。

海鸥往来飞翔,鱼儿时不时跃起于海面,一片盛世好景。

顺风而走,吃足了风的渔船在海面上行的非常的快。

琉月站在船头,面­色­冷硬的看着前方的茫茫大海,没有得到这么多宝藏应该有的欢喜,只有一身冰冷。

“在南宋力城停靠一下,我还有事情要办,这批东西你带回北牧。”看着碧蓝的海水,海风中,琉月突然回头看着一直站在她身边,好似观风景的欧阳于飞道。

欧阳于飞手中折扇轻巧手心,听着琉月的话,那脸上没有平日的玩世不恭,微微沉吟了一瞬间,伸手挥退了身后的小花和其他几人,看着琉月道:“要去天辰?”

似问句,却是肯定句。

琉月闻言顿时眉头微皱,瞪着欧阳于飞。

欧阳于飞看着琉月,手中折扇唰的一下挥开,轻轻的扇了扇,缓慢的道:“你的那几个贴身侍卫呢?”

没等琉月做任何回答,欧阳于飞继续道:“我也白痴了,居然没有看出来他就是轩辕澈,这么好的化妆技巧,居然连我都骗过了。”

若不是琉月那一脸的痕迹,若不是他远远前来顺着风听见的轩辕澈三个字,他居然还被蒙在鼓里。

琉月听欧阳于飞如此肯定,眼顿时微微的眯起,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欧阳于飞听言伸出手指了指琉月的眼,摇头道:“还想隐瞒什么,这里写的清清楚楚。”

说罢,也不等琉月接话,欧阳于飞转过头看着那早已远去的码头,缓缓的道:“码头上有很多停靠的痕迹,我想这一批东西,南宋国当年收刮那么大一片土地的财物,绝对不止这么点。

应该,分了一半,或者是一多半给了天辰王轩辕澈,琉月,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回头看着面­色­冷沉的琉月,欧阳于飞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海风飞扬,两人间有一瞬间的寂静。

“欧阳于飞,有时候,人不应该那么聪明。”寂静中,琉月看着欧阳于飞,眼深深的眯了起来。

欧阳于飞听言看了琉月一眼,并没被琉月眼中的锐利吓到。

反而身形一侧靠在楼船船沿上,望了眼天水:“让我带这么多东西回北牧,你到也是相信我,你啊……”

话没说完,欧阳于飞只再度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情还没得到,这信任到是先得到了,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人不应该那么聪明,琉月,你也知道,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伸出折扇抵了抵眉心,欧阳于飞看着前方的天水,再度叹息了一声,好像他今生的叹息,都归纳到这一天了。

琉月听欧阳于飞这么一说,眉头顿时越发紧皱:“你这话什么意思?”

欧阳于飞摇摇头,没有看琉月,手中折扇指着茫茫大海。

缓缓的道:“这么大笔的财物,要想无声无息的运往天辰,从陆地走绝对做不道,从大海走,是一条不错的点子,活学活用的很快。

但是,你们忘记了,冥岛是什么地方,它就是海岛,它就是一直在海上生活的啊。”

轻轻淡淡的话从欧阳于飞的嘴里道来,突然让琉月身上寒毛一竖,欧阳于飞这话的意思……

“冥岛并不与世隔绝,它也与南宋,赵国,等海Kou交易,码头上常年有冥岛的人,对船,货物,等等相当的熟悉。

这一次,短时间内要这么多渔船,又不要南宋发现,我调了令,征集冥岛的渔船,看船吃水重量,他们自然知道我要运什么走。

琉月,常年在海上生活的人,对行船太了解了,船靠岸有什么痕迹,吃水线的深浅,船行的速度,那都是可以用来判断船上运载了什么东西的依据。

轩辕澈早一步运走了那一半东西吧。

他们清楚你要运什么走,而现在又有大批的船只运载同样的东西,却不是去北牧,而是去天辰。

琉月,冥岛的人都不是笨蛋。”

一句话说道这,欧阳于飞缓缓转过头来,看着琉月。

他没有想到琉月是跟轩辕澈联手,他没想到两个人都聪明,都懂得活学活用,把风险将到最低。

可是,海洋是冥岛的天下啊,这么大批的船只货物从他们眼皮子底下离开,他们岂会不知道。

琉月,轩辕澈,联手,他们并没有恩断义绝,并没有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而是暗地还情深意重。

这,实在是让人不难明白了。

拳头唰的握紧,琉月的脸有一瞬间的苍白了。

该死的,她忘了这一点,或者说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一点,冥岛在她眼中是神妙莫测,­阴­森高贵的地方,那里会跟渔船什么的掺上边,这……

“加速。”双眼圆睁,琉月咬紧了牙突然大吼一声。

不行,她要赶上去,她不能在承受失去轩辕澈的痛苦,不能,那怕是让他受伤都不能。

欧阳于飞见此折扇一挥,朝小花等吩咐了几句,小花等立刻下船去了其他船上。

楼船立刻提速了起来,抛下了身后密密麻麻的渔船,朝着前方的轩辕澈快如风的追去。

欧阳于飞的楼船委实不同于普通的渔船,那速度无可比拟。

半柱香时间,天边远远的出现一条黑­色­,那一条和琉月在码头上看见的黑­色­一样。

那是轩辕澈的船。

“快点。”琉月忍不住的催促道。

“这已经是最快了。”欧阳于飞看着紧紧盯着前方的琉月,背负起双手,突然有点后悔。

他今天吃错药了,居然告诉琉月,让轩辕澈就这么死了不是最好,他最大的敌人也就解决了,还不关他任何的事情。

伸手揉了揉眉心,欧阳于飞面上露出一丝苦笑,是因为那信任吗,所以……

碧海蓝天,天上北云飞卷,海面碧波荡漾。

海风吹起,白浪翻着边儿,美不胜收。

“轰。”就在这碧海蓝天,盛世好景中,那前方渐渐清晰的一条黑线中,突然窜出一条火花,绽放在碧海之上。

远远看上去火焰很小,很小,就好似一蹙火苗在水面上飞扬,实在当不了什么事情。

但是,琉月脸­色­一下就白了。

“快,快……”十指一下紧紧的扣住船沿,琉月一瞬间几乎恨不得身上长了翅膀飞过去。

着火了,这是前方轩辕澈的船队中有船着火了。

隔的远,火焰看上去小,但是能在这么远之外,绽放出如此的阵势,这必然是一条船整个的燃烧,才会产生这样的明亮。

一条船,顷刻间燃烧起来,这绝对不可能是意外失火,而加之欧阳于飞刚才的话,琉月的心完全的紧了。

欧阳于飞见此也是微讶,手势连动,一边催船如飞一般朝前冲去,一边伸手按在琉月的肩膀上,沉声道:“不要慌,他应该没事,凭他的本事不至于。”

十指紧紧的扣住船沿,不慌,不慌,轩辕澈那么厉害,不可能顷刻间就出了状况,不慌。

心中知道要不慌,但是怎么控制得了,怎么控制得了。

深蓝的海面上,一簇火花越来越大了起来,火与水的并存,看上去那么的妖艳。

船行如飞,欧阳于飞的坐船几乎快的要飞了起来。

前方的火焰越发的凶猛,看上去在偌大的海面上算不得个什么,但是看在琉月的眼里,几乎烧了心,烧了肺。

火焰周围的船只快速的避让了开去,远远的开出,停在了海面上。

碧蓝的海面上,刹那间只剩下这一艘燃烧着的船。

船行甚快,琉月在后方跟的近了,越发看的清楚,那是领头的那艘船,那是领头的,应该是轩辕澈坐的那艘船。

心,整个的提了起来,琉月的眼几乎比那燃烧中的火焰还要红。

船快如飞。

而那火焰中的船燃烧的更快,琉月还没来得及追上来,只见一蹙火苗砰的一下妖艳过后,缓缓的就朝着海水里沉没了下去。

碧水无边,快速的吞没那妖艳的火焰。

琉月见此再也等不及,一个翻身跃出船沿,猛的就朝海里跳了下去,朝着那火船沉没的地方快如游鱼而去。

欧阳于飞见此眉头微皱,手中折扇一合,摇摇头,也一个飞身跟着琉月扎入了海里。

海面暖风阵阵,海水里却带着丝丝冰冷。

琉月一腔心怦怦直跳,几乎忘了呼吸。

快速接近沉下来的渔船,一片火焰入水后的炙热,烘暖了这一方海水。

船已经整个的毁了去,那装载在船上的宝物,在崩裂声中,在沉没途中,开始顺着崩裂的裂口,滑出船外,没入深不见底的海里。

眼看着宝贝从身边落下,琉月此时那还有心去管这些身外之物,一个劲的朝沉船上慌乱的找。

一具尸体沉过身边,又是一具……

不是,不是轩辕澈,不是……

不断的扳着破烂的沉船,琉月看着一具一具的尸体,或从她身边沉下茫茫大海,或从船舱中被她拔出来。

心乱的几乎有点控制不住。

狂乱的找,如飞的冲,渔船本小,顷刻间就被琉月转了个圈。

船,朝着水下面越发沉的快了。

最后一个主船舱,琉月不顾自己被下沉的船只快速的带进海里,咬牙切齿的抓住被水封堵,此时根本拽不开的舱门,眼急的几乎滴下血来,狠命的朝外拉扯着。

不动,就是不动,船越沉越深,水的压力越来越大,根本打不开。

琉月正急的几乎要吐血时候,一旁游了一圈的欧阳于飞游了过来,一把拽住了琉月的手,同时一掌挥出狠狠的击打在那船舱之上。

听不见什么声音,只看见水流砰的一乱,那紧闭的舱门被击碎成几块,打了开来。

顾不上相谢欧阳于飞,琉月一个飞身就朝里钻了进去,旁边的欧阳于飞见此,把手中折扇往后颈上一Сhā,就准备跟进。

一身前游,还没进入船舱,欧阳于飞突然身形一顿,扭头看着舱门,脸­色­微微一变,那船舱门上刻的有东西。

几个浮沉,快速的找了一圈船舱,没有人,没有轩辕澈的踪迹,琉月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没人就好,没轩辕澈就好。

这一放下心来,琉月顷刻间只觉得呼吸急促,胸口几乎憋的要炸裂来开,潜水时间和深度,已经快超过她的极限了。

一个抽身­射­出,琉月几个翻腾就朝水面上浮去,只要轩辕澈没在这里就好,其他的东西,她自不留恋。

一口气­射­上海面,琉月一边大口大口的呼吸清新的空气,一边扭头就朝远处的继续前进的船队看去。

本来停歇在海面上的船队,此时又开始起航,向着前方行径,这般看来轩辕澈定然是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看着船航行而去,琉月的一颗心终于落在了肚子里,踩着水就朝那航行而去的船只追去。

“别去。”才踩了几脚,身后欧阳于飞突然从水中冒了出来,一把扯住了琉月的手臂。

琉月顿时回头瞪着欧阳于飞。

没等琉月说话,欧阳于飞皱着眉拽着琉月就反身朝他的楼船游去,一边道:“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见欧阳于飞一脸正­色­,琉月知欧阳于飞并不是个无事瞎忙的人,这般慎重必是有发现,当下也不在挣扎,跟着欧阳于飞朝楼船的方向游去。

一步上的楼船,欧阳于飞也不等两人整理整理,看着满头满脸水花的琉月,皱眉伸出紧握的手。

琉月低头一眼,欧阳于飞手中抓着一块木板。

“什么东西?”琉月取过细细的看了一眼,木板很普通,上面刻着一个火字,不像刀刻,反而像是手指书写而成,琉月不由皱了皱眉。

伸手拧了一下湿发,欧阳于飞扭头看了眼东方,沉吟了一瞬间道:“琉月,听好了,我不会说第二遍。

冥岛传承千年,自成一统,政权势力划分的相当清楚,等级森严,冥王座下除去兵马战将,以三王,六尊,九圣,为首。”

说到这,欧阳于飞转头看着琉月缓缓道:“以前递出那金牌令箭的人,只不过是冥岛最低端的势力,上不得什么台面,只是中原各国皇室,震慑于冥岛的威严,还不待冥岛有什么动作,自己被吓破了胆。

而这一次,琉月,冥岛看来上了心,三王来了。”

低沉的话语谁着海风飘荡而出,飘渺。

三王来了,轻轻淡淡的话让琉月瞬间握紧了手中的木片,冥岛三王。

“火,药,力,三王,这一次不过只是警告或者说是试探。”欧阳于飞看着琉月捏紧了的木片,伸手揉了揉眉心。

三王,六尊,九圣,他知道凭借琉月的脾气,总有一天要来,却没想到这么快,冥岛高手来了。

银牙紧咬,湿发滴着水,琉月的脸沉的不能在沉。

“仔细商量一下吧,别在冒失的追上去,那没有用。”拧着身上的湿衣,欧阳于飞看着琉月。

扭头远望,船行渐远,天空一轮火红的亮云。

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

而这厢轩辕澈的船上,轩辕澈一身湿透,脸­色­很不好看。

“王,没事吧?”秋痕紧紧皱着眉头,怎么突然间就失火了,这是怎么搞的?

“无事。”轩辕澈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眉­色­有点沉:“其他人呢?”

“火势太快,来不及……”与轩辕澈同船的彦虎也一身湿漉漉的走过来,手中紧紧赚着一件东西,脸­色­相当难看:“王,你看这……”

金牌令箭,与曾经在天辰他父皇的密库中看见的那杖一模一样,轩辕澈看着彦虎手中的东西,脸瞬间铁青。

冥岛,居然是冥岛。

“王,这……你……”秋痕也是一愣,这东西代表的……

话还没说完,轩辕澈突然手一伸,一把夺过彦虎手中的金牌令箭,啪的一折两段,反手就扔入了大海。

“冥岛,你别当本王怕你。”袖袍一挥,轩辕澈一身杀气头也不回的朝船舱走去。

秋痕彦虎见此对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

“先回去在说。”秋痕朝彦虎递了一句,正欲转身,突然眼角扫见那沉船之地,好像有一艘船正停靠在那里。

隔的有点远,看不太真切,不过真有点像欧阳于飞的那艘船。

深深的扭了扭眉头,在定眼看去,又觉得不大像,也许是水面反­射­出白光,看错了吧。

动了动眉,秋痕没有开口,扭身尾随着轩辕澈而去。

海风飞扬,点点腥气传扬四方。

回天辰,收密库,整四方。

天辰上至轩辕易,下至几大重臣,见轩辕澈灭了陈国和赵国后,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弄了这么多宝物回来,不由乐的从睡梦中都会笑醒过来。

天辰与陈国赵国开战,虽然最后以胜为终,但国库的损耗不能说不小,今次一补充这么多财物进去,天辰的国力立刻就可以恢复。

养兵买马,几乎立刻就可以做到,国力的恢复,就算是现下立刻在开战,也怕他谁来。

因此下,整个天辰上下除了轩辕澈心情不好外,其他人都乐的不能在乐。

天陈宫,三月桃花开的正艳。

“王儿,在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今年可要大庆。”陈太后笑弯了眉毛,今年既是轩辕澈登基为王,又是灭陈国赵国,加之又弄回来这么多财物,不大庆简直就说不过去。

“随便。”轩辕澈淡淡的应了一声,抽身而走,他现在对这些事情没兴趣,琉月都不在身边,他没那心情。

琉月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他派出去的人只看见那船队毫不停歇的过了天辰,去往了北牧的方向,她还在生他的气吗?

得轩辕澈一句随便,陈太后为首,右相为中,从冥岛回来的慕容无敌为尾,开始为轩辕澈张罗起来。

轩辕澈登基为王的第一次寿辰,绝对不能马虎了。

况且,轩辕澈心情不好,那更要办的热闹,让他心情开心点。

三月好风光。

日头渐暖,春风吹过,带着三分暖意,三分春意,三分舒爽之意。

杨柳飞飞,山花灿烂,一片盛世浮春。

就在这盛世浮春下,天辰王轩辕澈的生辰一日比一日近了。

然却没有人看见那盛世下,波涛汹涌层层逼近的杀机,也近了。

三王贺寿

挟灭陈国平赵国之威,以后金同盟之力。

天辰一瞬间从西南小国瞬间跃至西南一霸,国力比之西南霸主后金几乎有过之而无不及。

空前强盛的国力和威望,至使轩辕澈大寿,天辰举国同欢不说。

中原其他四国,除去同盟国后金派兵部尚书亲来相贺,就连雪圣,傲云,南宋,也派来了来使前来道贺,做做这表面工作。

天光晴朗,阳光飞舞。

天辰国都一片繁华,甚是热闹。

这日上,金光万丈,山河同春,正是轩辕澈大寿之日,上至皇宫,下至诸臣府邸,无一不­精­神奕奕,正装华服。

皇宫内,太监宫女更是忙的脚不沾地,喜笑颜颜。

往来奔走,转的好似风火轮。

“砰。”一声轻响,皇宫一御厨房外角落里,一执盘的太监被人击昏拖进了角落,转瞬之后,一个纤细的太监低着头,端着执盘就朝天辰正宫走去。

钟鼓明乐,朝臣参拜。

此时天陈宫中,轩辕澈一身黑底镶金的龙袍,一身冷酷的坐在龙椅之上,俯视着下方罗列有序的两方重臣。

他根本就没心过什么生辰,没想前些日子的一句顺便,他母后居然摆了这么大一排场。

坐在高座上,轩辕澈面­色­冷酷,好似今日过生辰的不是他,冷淡的紧。

而他的身边两侧,则坐着一脸灿烂笑容的轩辕易和陈太后。

大殿上一片喜气洋洋,高声礼拜。

“后金国兵部尚书到。”高声的赞礼声响起,一满面威武的中年男人满面堆笑的快步行入殿来,正是当日琉月和轩辕澈见过的,后金现任国主辰飞的外公。神­色­飞扬,极是­精­神。

“后金国陆成拜见天辰国主,我王事物繁忙,不能亲来,特嘱咐陆成代我王恭祝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罢,单手一挥,身后跟随的两名年轻男子,立刻快步走上前,承上一红木大盒子。

拉下上面罩着的红布,露出盒子里鹅蛋那么大的两粒彩­色­的夜明珠,无­色­夜明珠见得多了,彩­色­的到是难得一见,数量虽少,到真是上好的东西。

轩辕澈见此点点头,淡淡的道:“后金国主客气,陆尚书来,本王已经很高兴,来人,赐坐。”

虽然不想过,但是也不能折了众人的心意。

在说这陆成虽然是兵部尚书,但是他乃后金国主的外公,现在后金国势力最大之人,后金宰相也要让他三分,今次亲自前来,委实是除了后金国主辰飞亲来,最有份量的人物。

“谢天辰国主。”那后金兵部尚书,见此立时恭敬又不失身份的朝礼官引入的位置坐去。

一脸的灿烂和倨傲,在客位上显示着他的高人一等,此时的天辰和后金是同盟国,岂是其他三国可以比的。

只是,现下的他如此的高兴,若是知道杀他们先王的正主,就是这面前的轩辕澈和琉月,不知道他会不会笑的这么欢,态度如此亲近。

“傲云国使者到。”

“南宋国使者到。”

白云高广中,赞礼声此起彼伏,中原其他三国的使者也到了。

客气而自持,既不热络也不失礼,保持着相当各自的姿态。

不大功夫天陈宫内已经人头高坐,朝中各大朝臣,四方来使,几乎都已经来了个齐全。

天陈宫内几乎座无虚席,一片热闹。

美酒流水一般的上,陈列了整个台面,一片喜气。

身材纤细的那太监低着头,混迹在一群太监宫女中,端着盘子缓缓的朝轩辕澈的方向移动。

身形纤细,面­色­平静,没有任何的异样。

“恭祝我王万寿无疆,微臣的宝物想来国主定然看不上眼,不敢呈上来有辱帝颜,不过前些日子微臣去雨城探访,到是得了件好宝贝。”一片喜气中,天辰户部尚书满脸笑容的走出,朝轩辕澈高声道。

此言一出,大殿上顿时一片微笑声,这户部尚书话可说的真是直接,不过雨城乃天辰较为贫穷的地方,有什么好宝贝。

“喔,什么好宝贝?”前任天辰王,现在的太上皇轩辕易,见轩辕澈没什么兴趣,当下接过口去笑看着户部尚书开口问道。

话音落下,户部尚书满脸笑容的从随身携带的木盒中,取出一翠绿的麦穗,颗粒饱满,几乎缀弯了那麦秆的腰。

此物一出,周围群臣顿时一阵哄笑,这算什么宝贝?

户部尚书却一脸正­色­,满脸激动的抬头看着一脸冰冷的轩辕澈,高声道:“财宝绵薄不过赏玩之物,唯我天辰五谷丰登,民富国强才是正理。

这乃今年才抽穗的麦子,王上,你瞧瞧,如此饱满,如此丰盈,乃我天辰从未有过。

雨城等地已然有如此好收成,天辰其他地方可想而知,百姓能吃饱穿暖富裕起来,我天辰还有何虑,王上,这才是真正的好宝贝啊。”

一席话说出,大殿上哄笑的众臣顿时静默了下去。

一直微微斜靠在龙椅上,并不热衷的轩辕澈,此时缓缓的坐正了身体,看着一脸兴奋的户部尚书,冰冷的脸第一次露出了一点笑容。

“不错,国富民强才是我天辰最好的事,这件宝物寡人喜欢,来人,赏。”冷酷的声音传响在天陈宫中,轩辕澈面上第一次有了喜悦之­色­。

“赏……”传礼声一声接一声的传递了开去,蜿蜒而出。

大殿中一瞬间静默的群臣,此时齐齐醒转过来,大声的叫起好来,这话说的好,这东西好啊。

轩辕易,右相,慕容无敌,等人也齐齐点头,这才是正理。

而坐在轩辕澈下首的陈太后,见轩辕澈面上有了点笑容,顿时喜笑颜开,她不管什么国泰民安,她只关心她的儿子心情好不好。

现在见轩辕澈脸上有了笑容,不由大喜,当即高声道:“我天辰五谷丰登最好不过,王儿,今日母后也有寿礼相赠,你……”

“冥岛三王道贺……”

“冥岛三王道贺……”

陈太后的话还没说完,外间一声接一声的禀报声由远及近,传递的非常之快。

脸上才露出点笑容的轩辕澈,一耳听之,面­色­瞬间一沉,双眼一凛,狂烈的杀气整个升腾而出,紧紧的包裹了他。

“冥岛三王……”一脸灿烂笑容的太上皇轩辕易,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已经惊的跳了起来,眼中完全变­色­,一片恐慌,冥岛三王,天,冥岛三王来了,这……

“怎么可能?”慕容无敌的脸­色­也变了。

他去过冥岛,相对更加清楚一点冥岛的等级,冥岛三王,轻易不出岛的,这怎么……

而一旁高高兴兴的陈太后和右相,脸­色­也变了。

以前他们不知道冥岛是什么,但自从琉月那一回,他们也清楚了点始末,冥岛,那个天底下最神圣,最恐怖的地方。

对视一眼,陈太后和右相的眼中止不住泛起惊恐,不是已经跟琉月没有关系了,怎么还来?这是怎么回事?

大殿外一声接一声的禀报声,穿透万丈金光传递而来。

大殿内,气氛瞬间大变,喜气洋洋的感觉消失掉,只剩下一片惶恐的恐惧和杀气。

殿中天辰群臣见为首的轩辕澈,轩辕易,右相,慕容将军,等人齐齐变­色­,虽然众人不清楚这冥岛三王是谁,不过看其阵势,感觉到气氛的陡变,来者不是好客,不由也都暗自戒备开始。

而坐在来宾席面上的使臣,这个时候能来天辰贺寿的,就算明面上官职不高,虚底下绝对是受皇家信任的一流情报人物。

天辰几月前的政变,大婚的突然取消,翼王妃的陨殁,和傲云突然的给钱给粮,北牧的忠义王。

这一连串的变化,其他人不知道,他们都是或多或少的知道一点底细的,因此下,也不由微微变了­色­,冥岛。

一片喜­色­的天陈宫,瞬间静寂无声。

所有人都静止不动,唯有那纤细的太监,极缓慢的挪动到了最靠近轩辕澈的地方。

不过,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殿外,齐齐忽略了他。

金光洒地,从大殿外透了过来,照­射­在殿内,一片金­色­。

就在这金­色­中,三道人影逆着光,脚不沾地而来。

红,白,蓝,三­色­身影,行云流水,前一刻还在殿外白玉台,下一刻已经站定在了大殿正中。

一红,一白,一蓝,纯­色­锦袍,衣袖翩翩,不见任何作势,仿佛凭空飞来一般,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三人已经立定,三­色­衣襟在红­色­的喜庆大殿上,被映照的分外鲜艳。

未出声,势已夺人。

三人身形一般高矮胖瘦,火红锦袍之人长的很是威武,一张国字脸,面­色­极严。

中间的白衣锦袍之人,却相对儒雅,看起来好像一行医济世的大夫,极是温和。

至于那蓝­色­锦袍之人,神­色­木讷,看上去像块石头,冰冷而没有任何表情,此时五指虚扣着一四四方方的铁木箱子。

袖袍一挥,五指一松,只听砰的一声大响,铁木箱子端端正正落下地来,那般的铁木和玉石相撞击的声音,听起来,好像铁木箱子有千斤重一般。

大殿众人,齐齐暗吸了一口冷气。

冰冷而淡漠,六道眼光齐齐对上高坐与上的轩辕澈。

视线交织,冰与火的绝对对撞。

大殿中人,一瞬间,几乎感觉听到滋滋的声音。

满脸惶恐,坐着的陈太后不自觉的站了起来,与轩辕易一左一右的站立在轩辕澈的下手,好像在冥岛三王面前,他们坐着都是不应当的一般。

殿内一片沉寂。

冷酷的眉眼中杀伐一片,没有示弱,没有胆怯,只有狂妄的独裁,只有一身威严的王者霸气,轩辕澈冷冷的回视着看过来的冥岛三王,周身笼罩着一股杀气,高坐在龙椅之上。

以一对三,气息丝毫不弱。

短暂的对视一瞬间后,冥岛三王眼中不知名的光芒一闪,齐齐收回打量轩辕澈的眼神。

“冥岛闻天辰王大寿,特命我等三人送上我冥岛的贺礼。”白衣儒雅男子袖袍在那铁木箱子上一晃,缓缓出声。

“不敢当,不敢当……”站立着的轩辕易脑门上都冒出汗来,听白衣男子这么一说,立刻不停的摆着手,那里有一点帝王之气。

站立在大殿中央的三人却理都不理轩辕易,只冷淡的看着高坐与上,在他们的气势下,巍峨不动,一点也不受影响反而气势逼人的轩辕澈。

冷眉缓挑,轩辕澈俯视着下方的三人,极缓的道:“那寡人是不是要多谢冥岛?”

这话一落,旁边的慕容无敌,右相,等人齐齐脑门之上冒汗,这话太针锋相对了。

“药王,您看我王早年受过你的大恩,您这……”脸上堆积着笑,慕容无敌朝那白衣男子拱手施礼,正欲打个圆场。

岂料一话才开口,那白衣药王袖袍一挥,淡淡的接过话去:“恩情早过,况且当日是还你恩,天辰,冥岛,之间不欠任何恩情。”

话音落下,慕容无敌脸­色­顿时一白,这样说不念着恩情,那今日如此气势汹汹,这……

“当年寡人受药王医治,寡人铭记在心,不过药王救寡人,为的是还恩,寡人好后,也如数奉上欠下的恩情,虽然寡人心有所感,但是冥岛天辰之间,绝无拖欠。”

冰冷的声音响起,轩辕澈一言回断慕容无敌想攀交情的意思,冷冷的扫了慕容无敌一眼。

慕容无敌顿时打了个寒战。

同时,轩辕澈袖袍一挥,那不知觉站起来的轩辕易和陈太后,一个踉跄坐到在大椅之上。

太上皇和太后给你无名小卒站起,像什么样子。

冥岛此来,定是不善,还攀什么交情,没的坠了天辰的威风。找上门来,怕,难道就能解决事情,更何况,他从来没有怕过他冥岛。

­唇­边微微浮现一笑,药王看着满身冰冷肃杀的轩辕澈,缓缓点头道:“轩辕澈,早知你不错,现下看来确实不错。”

“寡人好不好,没有冥岛评价的资格。”轩辕澈勾­唇­扬眉回应药王那一笑,妖魅天生,但是那眼底的冷让人胆寒。

药王听言眉­色­一寒,对上锋芒毕露的轩辕澈,眉­色­沉了沉,一挥袖袍,那放在玉石地面上的铁箱,立刻被一拂之力推上前去三分。

“希望天辰王喜欢。”

话音落下,那一旁一身蓝衫的力王突然上前一步,一掌挥洒在那铁木箱子上。

顷刻间,只见那铁木箱子,从最上层的方向粉碎了开来,一点一点,一层一层的粉碎开来,变成粉末。

大殿中人看的实在,几乎有两个指头那么厚,最坚硬的铁木,就在那无形的掌力下碾为了粉末。

不动声­色­的一掌,却有如斯威力,大殿上的人脸­色­都变了。

缓缓靠后在龙椅上,轩辕澈眼神冰冷。

一袖子挥去,那完全碎裂成粉末的铁木灰,被药王一袖子挥散,散发去空中,一阵铁木的香气。

木箱上层毁尽,里面的东西立刻露了出来。

一块四四方方看起来透明无­色­,银光毕露,散发着丝丝寒气有点像是冰晶的东西展露了出来。

而在那冰晶当中,一羊脂白玉瓶端端正正的摆放在其上。

缓步上前,一身白衣的药王拿起冰晶中的玉瓶,看着轩辕澈道:“冥岛千年珍藏,药中珍品,天辰王可一观药效。”

冥岛千年珍品?这冥岛绝对不会真给他送贺礼来,恐怕礼是假,示威是真,而且药王的医术厉害,毒更厉害,要知道医和毒那是相辅相成的,试药,哼,轩辕澈心中一声冷笑。

俯视下方众人,轩辕澈冷冷一笑:“既然冥岛意诚,寡人也不好不收,验。”

那站立在大殿最边上的几个侍卫闻声立刻退了下去。

大殿中陷入短暂的寂静。

药王手持玉瓶摆弄着,一旁的力王和火王,­干­脆双手抱胸,合起眼来,一派的目中无人到极致。

不消一刻,退下的几个侍卫齐齐快步而来。

但见几人手中抬着一个透明的鱼缸,里面几尾游鱼正欢快的在里面游动着,水草摆动,看上去生机盎然。

透明的鱼缸放置大殿中间,药王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把那羊脂白玉瓶封口都没掀开,就那么放入了水中。

鱼­色­游动,水草漂浮。

大殿中的所有人眼光都集中在了那鱼缸之中,死死盯住,冥岛的千年珍藏有什么用?

一片死寂,只听的见众人微微的喘气声。

瓶入鱼缸,转瞬之间,众人清清楚楚的看见,鱼儿褪­色­快速翻了白肚皮,顷刻间缓缓的开始溃烂,开始被消融。

而那青青的碧草,快速的枯萎,以­肉­眼能够看的见的速度,化为了碧水,融入­干­净的水中。

呼吸加速,大殿众人齐齐瞪大了眼,喘气声在不知不觉中激烈了起来,这……这东西……

弹指一过间,活鱼消融,碧草化水。

晶莹透明的水花,被渲染成死寂的红黑­色­,传出点点的腥臭味道。

伸手从鱼缸中取出羊脂白玉瓶,药王再度把那瓶子放在冰晶上面,看着轩辕澈道:“此物乃冥岛­精­心调配而成,因珍藏良久,而不用开封已经可毒物与无形。

开封后,一滴可毁十里山河,绝迹所有生命。

如此一瓶,偌大江山,天辰可唾手可得。”声音缓淡,却乃在人前暴露出惊天的内容。

“轰。”此话一落,大殿中本来还在出神的众人,瞬间回过神来,一下炸裂了开来,顷刻间,惊惧的有之,狂喜的有之,骇然的有之,头大的有之……五情七­色­,各不相同。

天辰若是有这物在手,傲云,雪圣,南宋,后金,皇室谁敢不服,直接给他一滴,全部送他们回老家,这天下岂不是唾手可得。

所有人都明白了,天辰的朝臣们兴奋了,傲云等国的来使们,惊恐了。

大殿上,瞬间气氛迥异。

没有看大殿上众人的反应,药王一言落下,立刻后退一步,而他身边一直没动的火王,突然唰的一下睁开眼睛,袖袍在那冰晶上面一挥。

立刻,幽蓝的火苗一下就从那冰晶上窜了出来,就好像鬼火一般,来的没有任何征兆。

“请。”朝着燃烧中的冰晶,火王看着面­色­不动,既看不出来兴奋,也看不出来其他任何­色­的轩辕澈,冷冷的伸出手来。

幽蓝火光,妖异万分。

轩辕澈冷冷的看着那幽蓝的火焰,这就是那日船上突然着火的火光,妖异的蓝。

当日,对他动手的定就是这火王

眼光一寒,好一个冥岛,遮掩都不遮掩,真视他天辰如无物,视他轩辕澈为摆设是不是,好,好……

心中念头转动,还没开口,那一直看着他的药王,见此缓缓的道:“天辰王还不收我国的礼物,是不是嫌弃我冥岛,还是天辰无人敢来伸手取?”

淡然的话语,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反而更给人一种咄咄逼人之态。

“我冥岛送出去的东西,从不会收回,不取也无所谓,这火焰灼热,烧至中央,玉瓶裂开,恐怕到时候天下未亡,而天辰……”轻轻淡淡的话,却让人越发的胆战心惊。

这玉瓶里一滴水既可毁灭十里生灵,要是炸裂开,全部泄漏与这里,那天辰,那他们现在这里所有的人……

这般的话音一落,文臣惊恐了,天辰武将则炸了。

满脸寒栗的轩辕澈,听到此言却反而不怒了,本就妖艳天生的容颜,此时缓缓洋溢起一层鬼魅般的妖异,妖艳的让人几乎看傻了眼,却让人从心底散发出透骨的寒冷。

“天下亡不亡,寡人不知道,寡人只知道,你们绝对看不见天辰亡。”冰冷的眼锁定下方的冥岛三王,轩辕澈指间在龙椅上一敲。

“王上,微臣来取。”立刻就有武将冲了出来。

轩辕澈扫了一眼并不大的火焰,此武将又有一身内功,武功不弱,就算不能取要退应该无妨,当下眉眼微眨。

武将得轩辕澈首肯,立刻铁掌一磨,一个飞身就朝那冰火中的白玉羊脂瓶抓去。

身至半空,眼看就要入了那冰火范围。

负手站立在冰火之前的火王突然袖袍一挥,那星星点点的幽蓝避火,突然一盛,轰的一下就跳高了起来。

那武将正好一掌抓来,火焰临空,扑身而上。

看着小小的火焰,在这迅猛的一烈中,整个的裹住了那抓来的武将,幽蓝护体,熊熊燃烧。

“啊……”武将顿时一声惨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全身都着了火,狂烈的燃烧起来。

轩辕澈双眼瞬间一厉。

慕容无敌和秋痕彦虎站的最近,一眼见之,立刻顾不上多言,齐齐一掌就朝着火的武将身上扫去。

掌风临体,那火焰瞬间灭了下去。

而就这么顷刻间功夫内,此武将已经被烧的一身大泡,昏了过去。

大殿中众臣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脸­色­惨白,这是什么鬼火,居然如此厉害?

“鬼火,鬼火……”

有些胆子不大的文臣,惊的脱口而出,整个惊白了脸。

大殿上一片惊惧,只除了那站在陈太后身后,旁人几乎忽略了的小太监,但见他紧紧皱着眉头,死死的盯着那幽蓝的火焰。

“天辰王,还是别派这些庸手上场,浪费时间。”冰冷而狂傲的声音响起,火王一脸倨傲和不屑。

“微臣来。”

“臣来。”

“微臣请命。”

火王话音一落,秋痕,彦虎,等高手齐齐沉下了脸,不等轩辕澈说话,上前一步各自请命。

轩辕澈看着请命的几人,一脸冷酷却没说话。

“微臣来。”一念还没转闭,慕容无敌沉稳的声音缓缓响起。

今日,今时,看样子冥岛和天辰不可能好了去,既然对上了,哪怕有什么用,只能应敌。

轩辕澈乃天辰国主,若事事都要他亲来,他们这些武将还要着做什么,况且这天辰除了轩辕澈,就属他功力最高。

与轩辕澈对视了一眼,慕容无敌气沉丹田,缓缓的走了出去。

袖袍无风自动,慕容无敌一步一步踏来,每一步行下,玉石地面就应出一浅显的脚印,一身功力已经提升到了极致。

火焰跳跃,闪闪烁烁,离中间那白玉瓶不远了。

嘴角冷冷的勾勒起一抹冷笑,火王一手按在了那燃烧着火焰的冰晶上,“轰”但见火焰一个龙卷飞绕,朝着慕容无敌就冲了过去。

双手飞扬,无形内劲激­射­而出,朝着那幽蓝火焰就对了上去。

顷刻间,火焰夹杂在半空中,有一瞬间的停滞。

火王见此一声冷哼,大手再度在那冰晶上一按,幽蓝的鬼火霎时砰的一下剧烈的跳动起来。

火做箭式,朝着慕容无敌激­射­而出。

一箭破除慕容无敌的防守,直冲慕容无敌眉心,慕容无敌见此强提一口真气,扭身反腰,一掌对上那火红的火焰。

“砰。”只听半空中一声大响,慕容无敌身形一个踉跄,朝后连退几步,高坐龙椅之上的轩辕澈,眉头微皱,袖袍一挥,一股力道立刻裹住了后退的慕容无敌,顿住了他后退的身形。

慕容无敌堪堪停在轩辕澈高台下的台阶前,一口鲜血喷出,面­色­瞬间惨白。

大殿中人此时连倒吸一口冷气都仿佛停滞了,一个照面在伤慕容无敌,而那鬼火马上就要烧到那玉瓶上了。

冷眼斜视轩辕澈,火王的眼中满是挑衅和不屑。

轩辕澈眼见如此,袖袍一挥,一撑身体唰的一下站起……

“些许障眼法而已,何劳陛下动手,让小的们解决,陛下高坐看戏就好。”轩辕澈才一站起,一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一殿的寂静。

大殿众人立刻循声看去。

只见一面­色­陌生的小太监,从陈太后的身后缓缓走了出来,纤细高挑,一脸平静,一身沉稳。

这小太监是谁?

大殿中的群臣都是宫中熟人,这小太监可从来没见过,不过此时众人也没那个心询问这突然出来的陌生人是谁了,能解决此境况就好。

缓步走至慕容无敌身前,小太监背对着高高在上的轩辕澈,对视着那冥岛三王。

看着那纤细的背影,轩辕澈心中一凛,眼光光芒急闪,这背影,这背影……

琉月,是琉月。

宁为玉碎

眼瞬间亮了,她居然在他身边。

看着那对上冥岛三王的纤细却傲然的背影,轩辕澈眼中的冷杀顷刻消融了半分,琉月既然在往出走,那必然有应对之策。

心中惊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此时不是相见喜悦之时。

当下,轩辕澈看了琉月的背影一眼,淡淡的道:“你自己审量。”说罢,缓缓的复坐了下来。

“小的知道。”一身小太监装扮的琉月没有回头,高声的应了一声,别人听不出来,她确是不会漏轩辕澈话外的自己小心含义的。

冷眼对上对面的冥岛三王,琉月缓缓的戴上那银­色­的手套。

身后,秋痕,彦虎,慕容无敌,等人看见这陌生的小太监,手中套带的银­色­手套时,面­色­顿时都是微微一变。

对视一眼,这手套他们见过,是琉月的。

眼中的焦急和愤怒,顿时消弭了下去,这太监是琉月,琉月在,那定然今日就万无一失了。

大殿中一片寂静。

火王看着轩辕澈居然真让这看起来还没弱冠的小太监出来应对他,不由那倨傲的脸上,一片­阴­怒。

居然敢藐视他,好,好……

手上戴上白­色­的手套,琉月缓步就朝那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冰晶走去,步伐不快也不慢,看起来很是随意。

轻蔑的脸上眉尖轻皱,感觉不到深厚的内力,感觉不到逼人的气息,很淡,很轻松,好像一个普通人从面前走过一般的感觉。

找不到聚力点,好像全身都是破绽,而全身好像又都没有一点破绽。

火王面­色­不动,手却越发紧的按捺住了燃烧的冰晶,好深不可测的感觉。

也许,他小视了这个小太监。

盯着那幽蓝的火光,琉月越来越靠近那冰晶。

身后,轩辕澈拢在袖袍下的手,微微的扬起,这幽蓝的火太古怪,若是琉月一个不敌,他好……

眼看着琉月走进火焰的攻击范围,火王双眼一眯,大手在那冰晶上深深一按。

顷刻间,只见一股几乎有人那么高的火焰跳跃而起,呈从来未有的凶猛之势,朝着琉月整个的当头扑了过去。

好像一道火墙,要把琉月吞没。

大殿中本就凝神以待的众人,眼见火焰如此之盛,一瞬间几乎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幽蓝扑面,不是炙热的犹如热火的高温,反而带着点微微的酒味,和她料想中的丝丝微冷。

琉月嘴角瞬间扬起一抹冷笑,不但不避那朝着她冲过来,好似一条幽蓝火龙的火光,反而一低头,整个身体一缩,身形斜飞入地,擦着地面朝着那火龙下盘就扑了过去。

大殿中人眼见如此,几乎惊呆的瞪大了眼。

这是­干­什么?这火如此厉害,别人避让都来不及,这小太监居然不但不避,反而义无反顾的朝着火墙冲去,这是自己寻死,不要命了?

瞬息之间,所有人几乎都忘记了呼吸,包括高坐龙椅上的轩辕澈。

而就在天辰朝臣震惊不已的当下,那本来一脸轻蔑的火王,却面­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贴地急­射­,穿火而入。

琉月一个伏地急冲,直直撞入那猛烈的火焰之中。

幽蓝妖异,包裹着一身淡蓝的琉月,火中人影,惊诧世人。

一身进火,琉月瞬间一个翻身,一抓就朝那白­色­冰晶抓去。

火王见此,不及控火,手掌扬起一掌就朝琉月的手截来。

比手上的速度,就算火王乃冥岛三王之一,普天下排的上号的高手,也绝对没有专门训练过的琉月速度快。

火王大掌还没触及到琉月的手腕,琉月尖利的五指已经啪的抓上了那厚实的冰晶。

戴着白­色­手套的五指一扣,“砰。”只听一声清脆的炸响。

那透明的冰晶在琉月的一抓之下,砰的整个碎裂来开,朝着四面八方落下,那整个狂猛如龙的火墙,伴随着冰晶的碎裂,一下破碎开来。

就像那镜子,被打碎了,各成一块。

幽蓝火焰四溅,大殿上瞬间一片花雨四飞,惊的众臣躲避连连。

“瓶子。”站的高看的真切的秋痕,眼看琉月一把抓碎了那冰晶,冰晶上的玉瓶朝下就坠了下去,顿时脸­色­大变,急吼出声。

这瓶子要是打碎了,里面的毒流淌出来,这里的所有人……

声急半空,还没炸开,那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已经反手一摊,一把抓住了坠下来的羊脂白玉瓶。

一把抓过瓶子,琉月一个后空翻,快步退在了轩辕澈前方的高台下,冷冷的瞪着那手还在半空,未及抢上的火王,举起手中的玉瓶,冷声道:“雕虫小技,拿来这里简直贻笑大方。”

冥岛三王闻言,脸­色­都是齐齐微变。

他们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嘲讽过。

火雨熄灭,地上点点破碎的冰晶,缓缓的在温暖的空气中,开始融化成水,缓缓酝酿出一股浅薄的酒味。

大殿中,瞬间一片寂静。

所有人看着从幽蓝的火光包裹中,居然毫发无损的琉月,眼中又是震惊,又是骇然,又是欢喜。

一瞬间,几乎忘记了声音和动作,完全呆愣的看着高举着玉瓶的琉月。

“­干­的不错。”就在这一片寂静中,高坐龙椅之上的轩辕澈眼中闪过一片赞赏。

只要是琉月,不管有多震惊的事发生在她身上,他都觉得理所应当。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认为,反正他就是这样认为的。

“多谢陛下夸奖。”反身朝着轩辕澈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琉月当即快步走至轩辕澈的身边,呈上那羊脂白玉瓶。

轩辕澈身旁的秋痕,立刻上前一步接了过去。

轩辕澈则一挥手,示意琉月站在他身旁。

琉月见此也不多话,直接站在了轩辕澈的身旁。

“好啊……”

“好……”

此时,呆愣住的天辰众臣和往来宾客才反应过来,不由一个个兴奋的满脸通红,看着琉月的眼,几乎要冒出星星来。

好厉害。

不过,上得此时场合的都乃天辰高官,也都是­精­明人物。

此时也都知道这冥岛三王来者不善,一个个单调的叫了一声好后,死死把一身的兴奋憋住,不能在敌人面前露了弱去,就要让他们感觉到,我天辰随便一个太监就能解决,我天辰就是能。

当下,大殿中并无多狂喜,群臣生生酝酿出一股,我天辰有的是人才,小试牛刀而已,而已。

“好狂妄的小子。”压抑的兴奋中,火王冷冷的看着站在轩辕澈身边的琉月,眼神中露出一股杀意。

琉月闻言冷眼不避不让的对上火王冰冷的双眼:“酒能驭火,外热内冰,这是常识,不是我狂妄,而是你冥岛以为天下无人。”

针锋相对,淡淡的话却尖锐之极。

火王听言眼中杀气一窒,定定的看着琉月,身边的药王和力王,也抬头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

酒水越纯,越是能够燃烧,冻结成冰,以物辅之,要燃烧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酒­精­灯和酒­精­块,琉月看过太多,实在是普通之极的东西。

而酒­精­灯成幽蓝火光,外焰高热无比,内焰却相对低温,这更加是常识中的常识。

火焰伤人,不过火王内力强悍而已。

欺没见过的人可以,欺她,简直就是妄想。

点窥其中究竟,一语道破玄妙之处。

大殿众人虽然还是不太明白琉月这话,不过那把冥岛三人当神的虚妄,却实实在在的减少了下来,越发的抬头挺胸起来。

针锋相对的对眼中,药王突然微微的一笑,抬头看着轩辕澈道:“此礼本赠送天辰王,天辰有人能驭,最好不过。”

说罢,手腕一挥,那被破去第一层上的冰晶,正凛乱的铁木箱子上层被劲风一扫而过,露出了第二层。

一旁的力王和火王见此,泯去眼中的杀意和惊讶,恢复成平静无波,抱胸站在药王身后。

弯腰打开第二层,药王缓缓的取出一白玉托盘。

托盘上盛放着一­色­泽鲜红如血,纯­色­莹润,没有一丝杂质,巴掌大小的一块血玉,没有任何的雕琢,天生而成麒麟摸样,玉中红丝流动,好似麒麟踏着红云,活的一般。

阳光透过殿外­射­进来,照耀在那血玉之上,光芒璀璨,散发出五彩流光,夺人呼吸。

大殿中群臣无一不是见识过人之辈,珠宝珍品不知道见过多少,此时陡然看见冥岛取出的第二件宝物,不由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寂静的大殿中,一片吸气之声。

玉石珍贵,以­色­为珍,更以少为稀世之宝.

如此通体莹润无一杂­色­,内藏血­色­游走的血玉麒麟,端的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之物,虽然不识其珍到何处,但是绝对能够肯定这乃稀世之珍。

淡淡的扫了一眼眼前冥岛的宝玉,琉月没什么反应,不是她视宝物如粪土,而是她真不认识这些东西的好坏,她没专研过古董类。

而大殿上另一个声­色­不动的就是轩辕澈,他不是如琉月一般,不识其之珍贵,而是深知,冥岛拿出来的越是珍贵,这里面的心思越是不小。

福祸与这珍贵成正比列,那有什么好震惊的。

端起白玉玉盘,药王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轩辕澈,沉声道:“此血玉麒麟,乃我冥岛游离海外第一百零三代冥王所藏之珍,作为王族传承一直珍藏至今,乃我王相当喜爱之物。

天辰王轩辕澈,你和我冥岛有何关系,你知,我知,你我两方心里都清楚。

今念你一片真心,又乃举世不世出的人才,我冥岛也爱才,不想就这么轻易毁了你。

今日,我冥岛特赠送上举世奇珍,自可助你夺得天下。

天辰王轩辕澈,机会,只有一次,得与不得,你可要慎选。”

说罢,手腕微动,扯开白玉盘中覆盖住另一物的红绸,一普普通通的瓦片呈放于上。

举世白玉麒麟,普通破瓦片,这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完全无法并立一盘之物。

但是,此时却被冥岛放在了一个玉盘之中。

轻轻淡淡的话说出来,听的大殿中其他众臣云里雾里,血玉麒麟破瓦片呈放在一起,看的大殿中人糊里糊涂,什么意思?不懂,众人只懂了那一句自可助你夺得天下。

不由喜的喜,恐的恐。

而慕容无敌,轩辕易,等知道内情的人,则揪紧了一张脸,看看轩辕澈,又看看冥岛三王。

冥岛从来不给任何人机会,而今日居然如此以珍赠之,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只是这珍品,这珍品要换的……

大殿中刹那间心思迥异,一股诡异的静默滋生出来。

轩辕澈冷冷看着下方看过来的药王,冰冷而肃杀的眼中,缓缓的洋溢起一抹冷笑,嘴角高高的勾勒起,邪魅而冰冷。

他懂了,冥岛三王此乃先兵后礼,原来唱的是这一出。

千年珍藏,一滴而威力无穷,天辰得之,中原四大国心中生惧,要想一统天下,何其容易。

稀世血玉麒麟,帝王玉玺象征,也乃冥岛至宝,虽表面无大用,实则暗含多了冥岛这一个有力的后援。

收了这两物,天下唾手可得。

不过,宝贝不是白得的,冥岛以如此重宝相赠,以中原天下相换的只有一人,冥岛最重要的人,琉月。

要天下,还是要琉月。

今日,冥岛唱的就是这一处。

嘴角的笑越发的妖艳了,带着丝丝不经意的冷。

“难得,寡人居然得冥岛如此另眼相看,寡人是不是要自得一下,还是要感谢冥岛如此看的起。”淡笑的声音响起,轩辕澈缓缓站起身来,听声音好像很是愉悦。

药王看着扬起笑容的轩辕澈,回以一笑,眼中神光涌动,一切话语尽在眼神之中。

缓步走下高台,轩辕澈脸上笑容很深,看起来相当愉快。

站在下方的彦虎见此,不由看看笑容的愉快的轩辕澈,在抽眼角扫扫站在高台上一身太监装扮的琉月。

一边是一个可以带来无穷危险,威胁生命的女人,一边是天下唾手可得的承诺,这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孰轻孰重,已经完全不用多话。

看他们的王笑的如此愉快,是不是已经定了念,知道选择什么才是最好的,最有利的了?

大殿众人一片兴奋和紧张的看着轩辕澈缓步朝那药王宝物走去,洋溢起两股截然不同的压迫气息。

高高站在台阶上,琉月一脸沉静,眼神平静无波的看着朝那血玉麒麟走去的轩辕澈,很冷静,很淡薄。

一丝焦躁,异样,担心,惶恐……的感觉都没有。

不知道是太过自信,还是……

一步站定在药王身前,轩辕澈看着那血玉麒麟,高扬着嘴角道:“很珍贵,很好。”

声音平缓,拖的很长。

大殿众人内天辰众人,顿时一喜。

“可惜,寡人不喜欢。”笑淡的声音陡然一沉,大殿中群臣还没反应过来,轩辕澈瞬间脸­色­一冷,反手就是一剑。

只见一道亮光闪过,药王端在手上的白玉盘中那血玉麒麟,被生生砍成了两半。

袖袍一拂,轩辕澈一袖子卷走那破瓦片,冷声道:“寡人还是喜欢这个。”说罢,反身就朝高台之上的王座走来。

满身冷酷,满身无比的威严和决绝。

高台上一直站立不动,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变动一下的琉月,此时迎望着轩辕澈的眼,眼底深处缓缓涌现出一丝笑意。

一丝甜如蜜的笑意。

两两相望,万千话语尽在对视之中。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两人的感情不是任何东西都可以替代的,不是任何东西都能够比拟的,天下重要,一统江山是他的愿望和目标。

但是,那绝不是在泯灭自己感情的基础上。

天下若大,当登临顶峰之时,若无人可并肩同赏,若这天下是牺牲自己的爱人所换,要来何用?

他轩辕澈还没窝囊到这个份上。

一剑砍断血玉麒麟,大殿内霎时换来一片惊骇吸气之声,天辰众人齐齐震惊了,这送门来的好处不要,这……这……

而轩辕易,陈太后,慕容无敌等人面上却无多大变化,只齐齐的低下了眉,轻叹一声。

好像他们早就料到一般。

殿上,冥岛三王脸­色­齐齐一变,杀气瞬间布满了周身。

陡手扔下手中破碎的宝物,药王冷冷的看着轩辕澈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好。”

一个好字落下,三王齐齐一拂袖,转身就朝外走。

一步站定在龙椅之前,轩辕澈黑金­色­龙袍一挥,唰的转过身来,冰冷之极的一声大喝:“站住。”

声音不大,但却好像在众人耳边打了个惊雷,震的大殿中人几乎站立不稳,冥岛三王双眼齐齐一眯,一步停下。

“冥岛不远万里道贺,天辰自有待客礼节,如此走了,各国还说我天辰没有规矩。”锐如鹰目,轩辕澈一身威严的俯视着下方冥岛三王,沉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来人,薄酒一杯,敬谢冥岛三王。”

命令声落下,殿后立刻有人端上了三杯薄酒,琉月见此一个箭步上前,接过手指不经意的在酒杯身上一拂,缓缓送至冥岛三王面前。

药王见此紧紧盯着琉月。

三人眼前的酒水不断的往外冒着泡,看起来就好像在沸腾一般,这是什么酒?

“怎么,冥岛三王不敢接?”琉月端着酒盘看着冥岛三王,扬眉缓缓道:“若是三王不敢接,说一声,我代替三王喝了就是。”

一话落下,冥岛三王齐齐­色­变,这是侮辱,绝对的侮辱。

他们三王,岂会连个太监都不如。

酒杯剧烈的冒着泡,是个人都看得出来酒中不对,而且琉月下手根本么有遮掩,就那么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动手了,我下毒了,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接。

一声沉吟,药王手指在三杯酒水上面一拂,酒面波动立刻小了些,却并没有停歇。

药王见此眼神深处一凛,没有解开。

眉间微皱,此时却丢不下那面子不喝,当下三人对视一眼,气运丹田,强提真气,提杯一饮到底。

一酒入喉,三人面­色­顿时一变,瞬间通红如血。

不由,暗运真气,强行以内力化毒,却是一步也不敢迈出。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三王代寡人回冥岛一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天下指不定谁才是最好的胜利者。”

冰冷而肃杀的话飘荡在大殿上,决绝而冷冽异常。

一音落下,轩辕澈朝琉月招了招手,琉月见此立刻快步走至轩辕澈身边,轩辕澈附耳与琉月言语了几句。

琉月眼中一闪而过诧异,却没有做任何反对,快步入了后殿。

大殿上眼看着气氛陡变的众臣,不由一个个面面相觑,话都说不出来。

不消片刻,琉月就从后殿转了出来,手中捧着一个大大的火盆,现下已经三月时节,天气早已经暖了,那还需要火盆,这……

所有人,齐齐朝琉月看去。

把火盆放在轩辕澈脚边。

琉月转身从秋痕呈上的地方取过那冥岛三王赠送上来的冥岛千年珍藏,递给轩辕澈。

伸手接过玉瓶,轩辕澈扫了一眼下方众人,天辰是喜,傲云,南宋,后金,雪圣,等来使则是惊恐和防备。

一手高举玉瓶,轩辕澈冷冷的对上正运功解毒的冥岛三王:“我天辰有武将,有良臣,退可守,进可攻。

若想图这天下,我天辰自有雄师百万,战将三千。

些许剧毒,能谋一时,终谋不了一世,以毒妄想称雄天下,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反累我天辰赫赫声威。”

斩钉截铁,大气磅礴的话音一落,在殿内群臣还没反应过来之时,轩辕澈一把拔开那羊脂白玉瓶上的盖子,朝着下方的火盆就缓缓的倾倒了下去。

丝丝液体滴落熊熊火焰,瞬间被烘烤一­干­。

此毒就算能灭万里生灵,能有无上威吓,却终抵不过天敌火焰,在高明的毒,在大火的烘烤中,也要化为飞烟。

丝丝毒液倾倒而下,那冥岛的千年珍藏,那让各国惊恐的剧毒,在火焰中化为了青烟。

倾倒完毕,轩辕澈抖手就把玉瓶扔进了火里,熊熊火焰燃烧,玉瓶就算有再多的毒残存,也消散了去。

大殿中,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就连运功逼毒的冥岛三王,眉眼中也扬起一股诧异之­色­。

“好,烧的好,我天辰无上军威,岂能被区区剧毒所累.

这天下,是能者的天下,岂是能靠毒这下九流的东西谋取,我王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寂静中,一直未说话的右相突然一声高吼,倒头朝着轩辕澈就拜了下去。

慕容无敌,吏部侍郎这些人,也都是年老成­精­的人物,一见右相如此,顷刻间就明白过来。

天辰得如斯毒素,傲云,雪圣,后金,南宋,必然会把眼光集中在天辰身上,面对强大的敌人,同盟相抗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此时前有冥岛,后如来四国,天辰怎么死的估计都不会知道。

当今之计,破四国联盟才是正理,何况毒这个东西,能降伏得了人一时,终制服不了一世,若不复之人都被毒死了,那这天下一个人座,又有什么意思。

但下,顿时齐齐一转身,朝着轩辕澈就拜了下去:“我王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起彼伏的声音立刻接踵在天陈宫上空飘荡了起来。

快速反应过来的傲云等国使臣,满脸激动和放下宽心,神­色­从来没有的严肃和赤诚的朝轩辕澈拜了下去:“天辰国主英明。”

话声乘飘而上,响彻天辰皇宫。

“众卿平身,若因此而得冥岛攻伐,我天辰认了,寡人认了。”厉声大喝随着金光炸­射­四方,声威赫赫。

一言以倾国,一言以灭国。

一句平常的话,随着春风朝着四面八方飞扬而去。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天辰王不愿以毒谋夺四国,舍弃大好时机,或许更会得到那不知道什么出处的冥岛攻击,这样无头有尾的传言,立刻帘卷而上春风,传扬开去。

面­色­殷红如血,看着满朝文武满脸激动和崇拜的对着轩辕澈叩拜而下,冥岛三王对视一眼,齐齐扔下一声冷哼,强提一口真气,转身如飞而去。

琉月眼角扫见,嘴角微勾,冷冷一笑。

“摆驾永和宫,君臣同乐。”袖袍一挥,轩辕澈看着下方百家,声震四方。

“摆驾永和宫,君臣同乐。”

立刻,禀传声一声接一声的传递开去,炸响在天辰皇宫之上。

三月春光,金­色­一片。

花开千红,灿烂缤纷。

夜­色­降下,群臣欢饮达旦,天辰皇宫中一片喜气洋洋。

琉璃殿外,夜­色­如墨,星空璀璨。

琉月一身太监服,靠在树­干­上,仰头看着琉璃殿,有多久没有来这里了,琉璃殿,曾经她最快乐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度过。

那时候才十三岁,那时候的轩辕澈也才十六七,真好。

嘴角缓缓荡漾起笑,眼中荡漾起温柔。

“月。”一袭黑­色­镶金的龙袍,轩辕澈站在琉月的前方,定定的看着一脸温柔的琉月,轻轻的喊了一声。

低下头,琉月背靠着大树看着前方站立的轩辕澈,没有说话。

夜­色­婉约,一轮弯月挂在树梢,银白的光芒洒下,笼罩着一切都朦朦胧胧的,远处锣鼓喧天,歌舞欢响,衬的这方越发的寂静了。

温柔的月光下,轩辕澈看着琉月,琉月望着轩辕澈。

两两对望,就那么看着,月光拉长了两个人的影子,交织在了一起。

迎头痛击

“还记得你第一次来这里吗?”一地静寂中,轩辕澈突然轻轻的开口,黑眼深深的看着琉月。

嘴角缓缓的勾勒出一丝笑容,琉月笑看着轩辕澈:“记得,我记得有个人正在沐浴。”

烟波升腾,蒙蒙雾气。

她怎么不记得,她第一次来这是因为陡然被赐了婚,想不过跑来教训轩辕澈的。

结果却看见了一个水中的妖­精­,被那一句“以后,我就是你的靠山,谁敢欺负你,就给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引的动了心,软了手,从此后再也放不开。

勾­唇­一笑,妖娆而魅惑。

好久没有看见轩辕澈如此般笑了,简直勾人,琉月暗下了眼。

挑­唇­轻笑,轩辕澈深深的看着琉月,低声道:“那晚有个小东西不知道天高地厚,跑来挑衅我,却让我再也放不下她。”

低沉的声音响彻在夜空中,轩辕澈缓步朝琉月走去,指尖轻触琉月的脸颊,轩辕澈一丝一丝的抚摸过去。

“瘦了,别担心。”

低沉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有点不知所谓。

然琉月却听懂了,鼻尖微微一酸,伸手搂住轩辕澈的腰,咬牙瞪着一脸温柔的轩辕澈:“怎么能不担心,我不担心你,我还担心谁。”

冥岛三王来对上轩辕澈,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轻环手臂搂住怀里的琉月,轩辕澈揉揉琉月的头,低叹道:“你啊……”

“不许多说。”轩辕澈要说的话还没开口,琉月突然一句打了过去。

张大口狠狠的咬了轩辕澈的肩膀一口,琉月枕着轩辕澈的肩膀。

咬牙道:“不许不相信我,不许跟我发脾气,不许把我一个人扔下,不许,就是不许,有什么话摊开来说,在有下次,看我不掀了你的老巢。”

连蹭带威胁,琉月说的声音刚刚的。

轩辕澈一听面上闪过一丝笑意,搂紧了怀里的琉月:“好。”

完全宠溺的,完全无条件,完全不迟疑的一个好字,让琉月心一下就暖了起来。

蹭蹭轩辕澈的胸膛,琉月抱着轩辕澈,轻声却掷地有声的道:“澈,你听好,这些话我只说一次.你什么都可以怀疑,什么都可以不信任,但是你绝对不能怀疑我对你的心意。我的命不是任何人都能拿去的,我不是对任何人都能倾尽我的一切的,或许我会因为一点原因喜欢一个人,或许我会去救他们,但是,能与我风雨同路的,能跟我生死与共的只有你,只有你。我一腔爱恨全给了你,在无心力去经营和努力其他的感情,听好了,这就是我要说的,你如果不相信,我拆了你的骨头。”

低低婉转的声音,到最后一句无比的刚硬起来,伴随着琉月昂起的头露出的尖利白牙。

低头,对上琉月的脸,轩辕澈没有笑,只手上加劲,拥紧了琉月。

“我知道,月,我知道,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因为太爱,所以太过担心,因为太过珍惜,所以害怕破碎。

不过,以后不会了,我早已经想通了。”

低沉而有力,轩辕澈定定的看着琉月言道。

话语落下,一脸正­色­的轩辕澈,突然眉间一扬,扭了扭怀中琉月的腰,虎目生光的龇牙道:“不过,如果还有下一次,你敢舍弃我去救别人,你就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更威胁般的使劲拍了一下琉月的ρi股。

砰的一声,在月­色­中分外的清晰。

琉月顿时一下就跳了起来,瞪着轩辕澈,面­色­红也不是,青也不是。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打她ρi股,这是教训几岁的娃儿啊,而且被轩辕澈打这里,好情Se……

瞪着满脸笑容的轩辕澈,琉月脸又红又黑又青。

“哈哈……”轩辕澈见此顿时大笑出声,手臂一使劲一把抱起琉月,整个舞动起来。

就知道琉月心中只有他一个,就知道。

月­色­越发的皎洁了,银­色­光芒洒下,笼罩在两个相拥一体的人儿身上,幽美而温暖。

有误会,那是因为两人不坚定,若感情是铁板一块,还有什么误会。

两人已经不需要太多的言语解释,所作所为已经明了一切。

月宫西沉,金乌东升。

转眼晨光笼罩大地,新的一天开始。

琉璃殿,琉月和轩辕澈还没起,轩辕易,慕容无敌,陈太后,右相,等人已经早早的等候在了外殿。

“有什么事?”一身淡黑龙袍,轩辕澈青着双眼看着面前面­色­严肃的几人,昨晚搂着琉月睡,又不能碰,实在是对他的大考验。

轩辕易看了眼青着脸,但是明显心情很愉快的轩辕澈,叹了一声后道:“王儿,你执意不肯舍弃琉月,要对上冥岛,父王也不好在说。

唯今之计,恐我们要好好商量一番,如何应对冥岛三王,才是我们天辰和你目前最该做的。”

一夜之间,轩辕易仿佛老了一两岁。

轩辕澈听言收起面上的倦­色­,深深的看了轩辕易一眼,缓缓开口道:“父王,你不用担心。”

一声父王,轩辕易眼中顿时一红,自从那一晚,轩辕澈在没喊过他父王,今日,今日……

一旁的陈太后见此,伸手握住轩辕易的手,看着轩辕澈道:“澈儿,你记住,天辰是弱,但是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们所有人都支持你,他冥岛厉害,我们天辰也不是好欺负的,你放手去做。”

冷酷的眼扫过轩辕易,陈太后,右相和一脸苍白的慕容无敌。

轩辕澈没有看见众人脸上的反对和恐惧,只有支持和鱼死网破的决绝,不由缓缓的笑了。

“你们放心,我理会的,天辰,绝对不会亡在我的手里。”站起身,轩辕澈走上前握住了陈太后和轩辕易的手。

恐惧,害怕,散乱的天辰是危险的,但是团结一致,死拼到底的天辰,还有什么好怕,是绝对不会让任何外力打到的。

一室同仇敌忾,一室团结一致。

靠在外殿门上,琉月看着眼前的情景缓缓的笑了。

从当年不择手段的要把她赶走,到今日的妥协和一致对外,天辰变了很多,天辰的人变了很多。

但是,最关键的是轩辕澈的坚持。

只要他坚持,铁­棒­也有磨成针的一天。

窗外金光耀眼,又是一个好天。

“七日之内绝对不会来?”天陈宫中,慕容无敌紧紧的盯着恢复成本­色­的琉月,诧异道。

“是。”琉月点点头,她也是使毒的大行家,那一杯酒没有当场毒死冥岛三人,那么至少能管七天,七天之内他们是消除不了那毒素的。

“那我们有七天的时间准备。”右相满脸严肃。

“对付冥岛,普通的准备恐怕不够看。”慕容无敌沉声道。

“不管够不够看,安全问题一定要严防死守,他只有三个人,那怕他们本事通了天去,我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口水也要淹死他们,武功不够高不怕,我们用人海战术。”彦虎沉吟着开口。

“这话也在理……”秋痕也接了过去。

高高坐着的轩辕澈和琉月,见众人自顾自的商议去了,完全无视他们两个,不由对视一眼,齐齐无声一笑。

“人海就人海,普通武力交给他们,其他的我来弄,我早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看着轩辕澈,琉月眼珠动的极快。

“敌在暗,我在明,我看不妨诱引……”

低低的声音响起,轩辕澈和琉月不断的商议着,天陈宫充满了从来没有的严肃。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天辰国都禁军营地。

“将军,三日时间已经把清单上,国都所有存货都已经找齐。”禁卫军统领朝着彦虎大声禀报道。

彦虎点点头,挥手退去禁卫军统领,进入禁军最严密的营地内层。

满鼻子的硫磺硝石味道,几乎占据了禁军营地一半的地方。

彦虎皱紧了眉头,不知道琉月不在皇宫保护王上,弄这么多硫磺硝石有什么用,难道她要做烟花爆竹不成?

“硫磺三分,硝石四分,瓦土……”密室中,琉月正指挥着上百禁军不断的进行着调配。

她上辈子炮火枪械最是拿手,虽然制作不出来机关枪,狙击炮,但是要弄个土雷出来一点问题也没有。

你冥岛三王武功厉害,老子打不死你,我轰死你总成。

天光晴朗,时间如梭而过,转眼就是第七日上。

给他们留下时间准备的最后一天了。

整个天辰皇宫都有点紧张起来,唯独琉月和轩辕澈,好像没事人一般,好像他们不是问题的中心似的。

“王妃,杜一到了。”一脸漆黑,禁军营地里,正在不断改良土雷的琉月听言,转身就朝外跑去,杜一终于到了。

一身白衣如雪,一柄折扇轻扇,老远还没看见杜一,就见着了欧阳于飞一派悠闲的挥舞着折扇。

琉月顿时眉­色­微扬,欧阳于飞怎么也来了。

“这那里来的黑炭头?”老远,欧阳于飞一眼看见黑漆漆的琉月,顿时笑了,一扇子指着琉月哈哈大笑。

听着杜一来了,从皇宫过来的轩辕澈,也正好走至,见此伸手拉过琉月,微笑着替琉月擦拭­干­净那面上的黑灰硫磺。

在欧阳于飞眼前一点也不避嫌疑。

欧阳于飞见此斜眼看了眼轩辕澈,手中折扇敲打着手心,缓缓道:“存心引我生气是吧。”

没等琉月回答,轩辕澈转头看着欧阳于飞,面­色­很正,不见往日的捉弄和吃醋,淡淡的道:“万里迢迢赶过来,不是为说这句话的吧。

欧阳于飞,月相信你,寡人也就相信你。”

欧阳于飞一听此言不由微微一愣,这轩辕澈,这什么意思……

听轩辕澈如此说,琉月顿时勾­唇­一笑,朝欧阳于飞道:“你怎么跑来了?不嫌累。”

欧阳于飞听言转眼看着琉月,眉­色­一扬挥舞着折扇笑道:“来看好戏啊,在累也值得。”

“就会胡说。”琉月闻言瞪了欧阳于飞一眼,抽身就朝站立在欧阳于飞身后的杜一走去。

这么短的时间内,运那么多宝物回北牧,又这么快的赶过来,连贴身的小花也不带,这欧阳于飞是担心她应付不过来呢,说的到风凉的紧。

欧阳于飞听琉月如此说,嘴角的笑容高高的勾了勾。

一步站定在杜一的面前,琉月沉声道:“拿到了?”

杜一朝着琉月一躬身:“拿到了,正调配好。”

一听杜一肯定的话,琉月不由狠狠拍了一巴掌,整张脸都洋溢起兴奋之极的神­色­。

看着杜一身边脚下的一个大木箱子,琉月此时也不嫌弃重与不重,弯腰抱起,快步就朝天辰皇宫的方向冲去。

“你啊……”轩辕澈见此不由摇摇头,一步抢前,接过琉月手中的箱子,两人并肩快速而去。

“还不快跟上。”欧阳于飞挥舞着折扇,听着轩辕澈朝他头也不回扔下的话,眉头高高的挑起。

这是怎么着,这才几日不见,这轩辕澈怎么好像对他变了个态度,让他反而不好多说什么。

看着前方并肩而去的两人,欧阳于飞折扇微摇,怎么感觉这两人之间比以前越发的紧密了,好像什么都Сhā不进去。

折扇摇晃,起步前去,错觉,应该是错觉。

骄阳如火,渐渐西沉。

那妖艳的红霞缓缓的凝聚在西方,天上火霞乱舞,看上去妖魅万分。

人都道夕阳无限好,果没错言。

“乓乓乓……”如火夕阳下,天辰国都锣鼓喧天,金钟齐鸣,无数禁军走上街头。

“天­干­物燥,春病流传甚广,今王上得有灵药防病,特下旨赐予天下,各家各户速速来取……”

严肃的巡逻宣读声此起彼伏,抬着无数清水的禁卫军奔走于天辰国都任何一个角落。

天辰国都百姓闻言乃是预防疾病的,又不需要钱财,那是人人争先,生怕少拿了一点。

一时间,漫天流火下。

无数禁军抬着看似清水的水­色­,被洒在了天辰国都的任何一个角落,湿润了任何一方土地,水井,树梢,墙角,屋面……

喝入了每一个人的肚子里。

而此时天辰皇宫也犹如水洗过一般,清水一层接一层的洒在皇宫四处,人人领取水­色­喝下。

那尘土的飞扬透入空气里,好像下了雨一般。

夕阳快速的淹没了下去,天边红霞渐渐的沉闷,夜开始来临。

“王妃,这个就行?”慕容无敌有点迟疑,他可是知道冥岛的厉害,药王的厉害的,这药水能抗冥岛那千年珍藏毒素吗?

回应他的则是琉月的一个白眼。

“放心,这东西是王和王妃一起去弄的,绝对有用。”相对比较知道底细的秋痕朝慕容无敌低语了一句。

这就是当日在鲜卑十七族的时候,意外得之的那金黄花朵,他们王妃那时候就说了是用来对付这冥岛的毒的。

专门研制,今又万里迢迢的让杜一从北牧带来,肯定错不了。

秋痕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好还称呼王妃的琉月很信任。

把原料,稀释,稀释,在稀释,琉月和轩辕澈忙的几乎脚不沾地。

欧阳于飞则高坐在那天辰王宫前的树梢上,看着忙碌的众人,眼中闪过怜惜,冥岛的毒就是那么好对付的?

夜幕降下,天地间一片黑­色­飞扬。

淡淡的星光从天际洒下,朦朦胧胧,把天辰皇宫照耀的皎洁而神圣。

磨刀霍霍,严阵以待。

所有暗影下的兵马布阵都紧张的等待着,为首的秋痕,慕容无敌,等人很清楚,只要过了这第一关,没有那个毁灭­性­的毒素,冥岛在厉害,他们也不惧。

天辰皇宫最高的摘星阁上,一席三人,正品酒赏月,俯视天辰皇宫任何一处。

“好酒。”赞了一句手中的酒,欧阳于飞斜眼看了一眼靠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分着手中鱼刺的轩辕澈,还真沉的住气。

“对了,上次船上我吃的鱼,是不是你搞的鬼?”看着剔鱼的轩辕澈,欧阳于飞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看着轩辕澈眯起了眼。

琉月一听不由轻轻勾了勾嘴角,本来森严的气氛,让欧阳于飞这一句,破坏的­干­­干­净净。

轩辕澈斜眼看着欧阳于飞,手中筷子一动,把盘子里整条鱼直接夹给欧阳于飞碟子里。

没什么表情的道:“赔你一条。”

­干­脆直接,一点也不抵赖。

欧阳于飞看了眼碟子里的整条鱼,瞪着轩辕澈半响,突然缓缓的又笑了:“能吃到天辰王亲手制作的美味,是不是也算我的荣……”

一话还没说完,欧阳于飞突然手中折扇一顿,扭头朝下方望去。

同一刻,轩辕澈也侧头,看向茫茫夜­色­深处。

琉月见两人同时如此表情,知道,冥岛三王来了。

夜­色­下,三道身影飞掠亭台楼阁而过,依旧一身白衣,一身红衣,一身蓝衣,嚣张的完全不想掩盖。

一步停在天陈宫前,三人顿住身形。

“动手?”火王扭头。

“懒。”石头人一般的力王冷冷的扔出一字。

“全灭还是如何?”火王闻言转头看向药王,冰冷着声音,丝毫不掩盖其声的道。

那声音在静夜里,不大,却绝对也不小,显然这冥岛三王一点也不把天辰放在眼里。

药王一身淡漠:“不伤己身,不取其命,全灭太过,灭了这皇宫所有人,就休。”

“好,依你,哼,杀­鸡­儆猴,本王到要看看这天下还有谁敢把冥岛不放在眼里。”冷傲而狂妄,火王双手抱胸,满眼藐视。

月光从天际照­射­下,天陈宫外三王身形被照耀的纤毫毕现。

一身白衣,药王从怀中取出一瓷瓶,掀开封口,缓缓朝着地面倾倒出半滴透明液体。

高高站在摘星殿上的欧阳于飞见此,轻摇摇头,一步站定在琉月和轩辕澈的身前,手腕微动,一丝银­色­就要从手掌间倾泻而下。

他万里迢迢赶来,就是怕琉月过不了这关,药王的毒,不是等闲,不是琉月下午那一番折腾可能就能对付的。

月­色­如水,半滴透明液体在月光中砰的掉落与地,冥岛三王的脸上,齐齐露出一丝冷酷。

液体入地,在那青碧草叶上儿几滚,没入了草地中。

没有动静。

一刻时间掠过,还是没有动静。

那本来应该成毁灭­性­铺陈而去,吞没整个天辰皇宫,夺了皇宫中所有人命的毒药,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就如一滴真正的水,没入土里,波澜不惊。

冥岛三王脸­色­瞬间齐齐一变,月­色­下几乎有点扭曲的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被解开了?

拳头狠狠的在天空中一挥,琉月银牙紧咬,满脸压抑不住的兴奋。

欧阳于飞见此也止不住的惊讶,手腕一转,收回了那准备只救琉月和轩辕澈的银丝。

看看前方不敢置信的冥岛三王,在看看一脸兴奋的琉月,难道琉月真的解开了这药王的拿手毒药?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天……

另一厢,轩辕澈一直波澜不兴的眼中,此时­精­光乱串,反手一掌击打在摘星阁上那高高的晨钟上,清脆的钟鸣声立刻响彻在整个皇宫上空。

“放箭。”早早埋伏在四面八方的秋痕,彦虎,慕容无敌等人,一听钟声传来,立刻大手朝下就是狠狠一挥。

刹那间,火红如流星一般铺天盖地而来,朝着那天陈宫外站立的冥岛三王激­射­而去。

火箭破空,冷箭随后,沾满剧毒的箭头,呼啸而去,夹杂着犹如雷鸣般的声响

万方齐­射­,利箭从四面八方而来,势要把包围在其中的冥岛三王­射­成个刺猬。

“走。”一声暴喝,三王身形暴起,一跃而达三四丈,脚踏火箭,快如闪电就朝外围冲去。

以寡敌众,就算他们力能通天,一旦陷入包围圈,必是不死不休。

今落入埋伏圈,走为上策。

高站与摘星殿上的轩辕澈,见此一声冷哼,一把提过摘星阁楼阁上的挽天大弓。

金箭搭弓,银弓大开。

轩辕澈一目瞄准那当先而起的火王,双指一放。

刹那间,只见一道金光穿云破月而去,在皎洁的月­色­下,划出一道金弧,那震耳的撕破空气的声音,让人心惊胆战。

金­色­匹敌,如入无人之境,划空而过,谁人能挡。

金箭破空,来势比之隐藏在周围的禁卫军火箭不知道快了多少倍,眨眼之间已经到了火王的身前。

“砰。”只听一声轻响,血­色­迸裂,洒向天际。

在万朵火箭把漆黑的天幕照耀的犹如白昼中,所有人眼睁睁看见。

火王一掌虚劈,本拟直接劈开那­射­空而来的一箭。

没想掌力破空居然只劈开金箭半寸,变招不及下,金箭急­射­而过,被轩辕澈一箭­射­下身来。

身形一错,身旁一掠而过的力王见此,一把抓住火王,身形连闪,急冲火箭阵势而出。

“好一个天辰王,这一仗我们认了,下一次绝没这么轻松。”

夜幕漆黑,冷漠之极的声音从天际飘来。

手腕一扬,轩辕澈抓着银弓,比药王声音还冷还沉:“寡人随时奉陪。”

“随时奉陪……”

轩辕澈一声还没落下,那下方的秋痕,慕容无敌,彦虎,等人紧跟着高喊出声。

千人大吼在夜空中传递开来,帘卷而上苍穹,赫赫威严。

第819-830章 引君入瓮

引君入瓮1

夜­色­迷茫,遮不住铮铮杀气。

低头看着下方无一变­色­的生灵,欧阳于飞扭头看着琉月

在那把四方照耀的犹如白昼的火光下,琉月正满脸笑容与轩辕澈并立俯视天地。+

眼中闪过深深的亮光,欧阳于飞轻叹一声:“琉月,我还是小看了你。”这毒真叫她化解了。

他从来不想小瞧琉月。

只是这个女人总给他惊喜,或者也可以说是惊吓,就好像一个宝库,看着有一丈深,可是越挖越有,好像没有尽头,这个琉月到底满脑子什么啊。

侧头微笑,琉月眼中却是挡之不住的厉光:“这,只是开始。”

绚烂的笑颜绽放在夜空中,清脆的声音伴随着夜晚的春风,随风而去,飘散四方。

欧阳于飞看着扭头与轩辕澈对视一眼的琉月,手中折扇轻拂,是的,这只是开始。

他倒要看看琉月到底有多深,到底这脑袋里面有多少东西。

夜­色­飞扬,开启茫茫苍穹。

春­色­三月,风云际会。

冥岛始出,震惊中原。

雪圣国国都皇宫。

“什么,冥岛三王对上天辰?冥岛现身了?”刚回转雪圣国,还没有歇息一口气的赫连云召,被这一条消息震的几乎坐立不稳。

雪圣国主满脸严肃中却也夹杂着幸灾乐祸,点头道:“几百年沉寂,今日居然出手,不知道轩辕澈怎么得罪了冥岛。”

迅速的扫视完手中关于天辰,冥岛,一切的消息,云召皱紧了眉头。

帮还是不帮?

可帮要怎么帮?

天辰,雪圣,是敌人啊。

引君入瓮2

念头快速的在脑海中转动,云召难得的一时也拿捏不定了。

天辰得南宋如斯宝藏,国力会变的空前强大,若等它发展下去,雪圣肯定岌岌可危,此时有冥岛前来克制,是最好不过。

扭头看了眼窗外的雀鸣鸟叫,云召沉吟了,敌人,始终是敌人。

而且,现在他雪圣极有可能对上南宋,罢了,罢了,不是他不帮,而是他鞭长莫及,难以抽身。

阳光从树梢洒下,三月天气却有点­阴­冷。

“冥岛对上轩辕澈?”才穿过雪圣国,还没到傲云边境,独孤夜就收到了消息。

皱了皱眉,看了眼手中的飞鸽传书。

半响,独孤夜手一挥,飞鸽扑腾着翅膀而去,没带回任何的消息和指示。

琉月是冥岛的人,冥岛当不会伤害琉月,至于轩辕澈,管他独孤夜什么事情。

灭了天辰,对他傲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长袍飞扬,纵马朝着傲云而归,没有丝毫的停息。

天蓝如锦,白云飞卷,浩浩汤汤。

无数的消息,在这蓝天白云下,飞扬与中原四国。

普通民众不知冥岛为何物,四国皇族却无一不知。

一时间,四方势力都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来,包括天辰的盟友后金,也不敢有丝毫的动弹。

既不帮,也不落井下石。

一片沉静,比之太平盛世的时候,还要更加安宁。

死水无波,安宁的古怪,就连冥岛三王也不见了踪影,好似偃旗息鼓就这么走了。

引君入瓮3

但是轩辕澈和琉月等人都清楚,他们不会走,如此平静下,恐怕在起就是滔天巨浪。

天辰皇宫。

“将军。”轩辕澈指尖一弹,一棋推进,吃掉欧阳于飞的兵,棋面上谁赢谁输已经现出端倪。

欧阳于飞摇晃着手中的折扇,看看棋盘,在看看一脸平静悠然自若的轩辕澈,折扇一挥,乱了棋盘:“不来了。”

一旁坐着正吃水果的琉月,见此挑眉看着欧阳于飞:“输不起?”

好难得,欧阳于飞居然也会耍赖,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有意见?”欧阳于飞斜视着琉月,扬眉。

“当然没有。”琉月扔出一颗樱桃,落入嘴里,一边伸手喂给轩辕澈一颗,轩辕澈都没意见,她有什么意见,反正她也看不懂。

指尖夹起一颗红彤彤的樱桃,轩辕澈微微一笑,递给琉月,琉月张口吃下,自然之极。

看着在他面前打情骂俏,表演亲密的轩辕澈和琉月,欧阳于飞手中折扇挥动,黑着眼道:“你们当我不存在?”

他从不知道他的存在感这么的薄弱。

“这么大个人,谁会忽略你,吃不吃?”琉月扫了欧阳于飞一眼,递给他几颗。

随意自然的好像欧阳于飞不是冥岛的人,而是他们的朋友兄弟一般。

一旁的轩辕澈显然也没意见。

欧阳于飞见此不由摇摇头,这两个人真正清闲的好似无事一身轻一般,每日里上朝听政,下朝批阅,赏花,下棋,品酒。

引君入瓮4

这简直就是盛世君王所作的事情,而不是现在应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天辰王所作的。

偏生这轩辕澈还真就不动如山了,还心情相当好的把他在棋盘上杀个片甲不留。

深深的看了不动如山的轩辕澈一眼,欧阳于飞叹息一声,缓缓道:“刮目相看。”

无头无尾的四个字,轩辕澈却听懂了。

当下嘴角微勾,轩辕澈冷冷一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怕,我也没有今天。”

想他从十几岁开始,刺杀,围堵,有时候一天就可以遇上几次,他要防备着,岂不是连路都不敢多迈出一步。

这对他来说早就习惯了。

这一次,不过是对手稍微强大点而已。

轻笑一声,琉月伸手在喂给轩辕澈一颗樱桃,笑着道:“我们都是从十面埋伏中走过来的,早已经一身钢筋铁骨了。”

轩辕澈听琉月如此说,不由回手覆着琉月的手,微微的一握。

琉月则是仰头朝轩辕澈一笑。

没什么深情对望,没什么­肉­麻当有趣,只是很自然,很随意。

但就在这随意中,把那份相容一体的感觉,表现的淋漓尽致。

欧阳于飞看着眼前的两人,突然有一种感觉,他是一个外人,一个怎么也Сhā不进他们两人之间的一个外人。

眉间微皱,这感觉怎么说呢……

“王上……”眉间正微皱间,秋痕突然从远处快步而来,手中握着一八百里加急,满脸严肃。

看着如斯表情而来的秋痕,轩辕澈坐正了身体。

“晋城八百里加急。”快速冲至轩辕澈身边,秋痕呈上手中快件。

引君入瓮5

唰的一声打开,轩辕澈一目十行。

嘴角冷冷的勾勒起一丝冷笑,轩辕澈沉目道:“来了。”扔下两个字,把手中的八百里加急递给琉月。

南宋风传南宋国倾世宝藏被天辰所得,南宋国主调集五十万兵马与边关,欲攻我天辰。

一行仓促而成的字迹。

琉月扫之,眉眼中闪过一丝冷锐。

难怪这些时间没有动静,看来是不来小打小闹的刺杀,要­干­就­干­大的,暴露出天辰得了南宋倾国的宝藏,挑动南宋攻击天辰。

好一个冥岛三王,这一招不是要灭天辰皇室,而是要挑动天下灭他天辰呢。

冰冷的气息,立刻围绕着轩辕澈和琉月两人。

“我早说过,冥岛不是笨人。”欧阳于飞缓缓靠在身后的椅子上,挥舞着折扇道。

冥岛三王吃了个哑巴亏,已然不甘心就只灭轩辕澈,而是要亡天辰了。

中原四国若知道南宋那绝密的宝藏被天辰得了,恐怕不会做静观其变,而是要调兵遣将围攻而来了吧。

冷冷一笑,轩辕澈突然袖袍一挥,一下立起:“寡人正愁找不到借口攻南宋,今天给我送上门来,正好。”

说罢,一示意琉月,转身就走。

金光跳跃,此乃多事之春啊。

伴随着这八百里加急后,中原五国铺天盖地的传出南宋开国宝藏被天辰所得。

此流言被传的来势汹汹,尘嚣直上。

有理有据,甚至还有宝物作证,证据一时间好像铁的不能在铁。

南宋举国震怒,调兵遣将而来。

引君入瓮6

五十万兵马,几乎倾巢而出。

天下齐齐聚焦天辰。

就在这南宋来势汹汹的当口,天辰王轩辕澈一旨谕令,炸响在中原五国的上空。

“天辰仁义为先,拒冥岛剧毒以害中原其四国皇室之意,独抗海外势力冥岛,未想南宋不但不感恩情,反而听信谣言,挥兵攻我天辰。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天辰无上军威,岂怕区区南宋,对此忘恩负义之国,寡人御驾亲征,必雪此辱。”

一旨令下,天辰调集四十万军队,开拔南宋。

不等南宋攻来天辰,天辰已然挥兵直捣南宋而去。

天下风云骤变,局势顷刻间两变。

磨刀霍霍,天辰以天辰王轩辕澈为总帅,大将流川,周成,陈司,三人为副帅,直伐南宋。

而天辰第一武将慕容无敌则留守天辰国都,与太上皇轩辕易,共掌国事。

瞬息之间,天下烽火在起。

四月初天气,完全褪去了春的微凉,把那炙热撒播四方。

天辰边关晋城,千里山脉,连绵起伏。

碧绿的山林间,蜿蜒的军队铺成开来,浩浩荡荡,前不见头,后不见尾,连绵而去。

一径碧绿无边。

火红的夕阳从天上洒下那璀璨的光辉,照耀的这茫茫绿­色­,好似发光了一般,琉璃星火,烟霞红叶。

一袭白衣,欧阳于飞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边挥舞着折扇,一边看着身边同行的轩辕澈,摇摇头道:“好你个轩辕澈,南宋遇上你,算他们倒霉。”

一身铁­色­甲胄,轩辕澈纵马在山间而行,闻言扫了欧阳于飞一眼,一脸平淡,并未出声。

引君入瓮7

“义正言辞的反咬一口,把战场调换到南宋去打,亏你想的出来。”摇着折扇,看着前方蜿蜒的军队.

欧阳于飞第一次觉得这轩辕澈也还是算的上个人物,这打仗和先机,他都没有想到。

“反正是要打,无所谓调换。”轩辕澈眉­色­冷淡。

欧阳于飞闻言鄙视的扫了轩辕澈一眼:“当我不识数是不是,战场调换到南宋,打下来不管怎样天辰本土都没有损失,都是天辰赢。

战场要是放在天辰,不管最后的输赢是谁,都是天辰输,被毁坏的城市,战后的废墟,没有十几年是恢复不了的。”

听欧阳于飞如此样说,一直面无表情的轩辕澈,冷冷的勾了勾嘴角。

行军打仗,谋定天下,他轩辕澈绝对不输这天下任何人。

看着轩辕澈嘴角的自傲笑容,欧阳于飞唰的合起手中的折扇,仰头看了眼天边的流火。

“调换战场是其一,其二,是想引出三王吧,你在明,他们在暗,换个方向想,何尝不是你在暗,他们在明。”

轻轻淡淡的声音响起,欧阳于飞没有回头看轩辕澈。

听欧阳于飞如此样说,轩辕澈缓缓的转过头看着欧阳于飞,第一次好好打量了欧阳于飞一眼。

“欧阳于飞,我有没有说过,你若为敌,必是天下间最可怕的对手,你若为友,则是平生最快意之事。”

低沉的声音响起,随风而上青云。

欧阳于飞闻言嘴角一勾,这话听着舒服,合他心意,面上却笑了笑道:“我们是情敌。”

引君入瓮8

轩辕澈听言斜眼扫了一眼欧阳于飞,无视。

情敌,也得有点谱才是。

是敌是友,轩辕澈和欧阳于飞,两人间有点扑朔迷离。

“对了,琉月跑哪里去了?”不与轩辕澈在进行刚才的话题,欧阳于飞扭头看了眼四方,都没琉月的影子。

“找安顿的地方去了。”轩辕澈看着眼前蜿蜒的山脉,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似笑非笑,­精­锐亮光。

兵马前行,四十万军队蜿蜒而过几座山脉。

天­色­西沉,夕阳落下,转眼夜­色­将至。

安营扎寨,轩辕澈的帅帐按扎在山顶上一相对较为平坦之地。

周围兵马严实,星星火光几乎散播了这几匹山。

平地扎营,起火做饭。

夜­色­中,就在轩辕澈的大帐外,上百士兵架起了十多二十口大锅,围成了一个半圆的圈,也不知道从那里找来的水,在锅里煮的咕噜噜的直吐泡泡。

边上火焰熊熊,正烧着­干­­肉­一类的东西。

轩辕澈一身黑­色­长袍也围坐在火堆旁,这四月初的天气,虽然不在冷,不过在这山林中,夜风吹拂,烤着火也不觉得热。

“我说琉月你还真会选地方,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选个这么高的地方,你生怕别人看不见你,不知道你在这里扎营的是吧?”欧阳于飞看看四周,笑看着琉月道。

如此高绝之地,把轩辕澈的王帐安排在这里,她是不是想告诉任何人,轩辕澈就是在这里,几十万军的统帅就是在这里。

那有安排的这么明显的。

引君入瓮9

一身小卫兵服饰的琉月,一边架火,一边抬眼笑看着欧阳于飞道:“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关心他。”

边说边指了指轩辕澈。

欧阳于飞顿时朝天翻了个白眼,一脸看白痴的瞪着琉月道:“我关心他?你有没有搞错。”

琉月听言顿时低笑起来,这欧阳于飞那话的意思不就是提点她地方没有找对,太危险了,还死不承认。

手中拨动着火焰,烤着­肉­,声音却压低的不能在低的得道:“你说他们今晚会不会来?”

轩辕澈和欧阳于飞沉吟了一瞬间,同时道:“你不就是在等他们。”

话音落下,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又齐齐撇开眼去。

琉月见此不由笑笑,抬眼看了眼四方,缓缓道:“最绝顶之地,若起动乱整个几十万军队都能看见。

今日,天辰主帅若死在这里,几十万大军立刻崩塌,晋城外南宋五十万大军挥毫而来,天辰指日可灭。

这,可是个绝对的好时候。

若我是他们,我今天就来,在这么多军队面前杀了天辰王,往日所有失败颜面,具可找回。”

轩辕澈听琉月如此一说,不由与琉月对视了一眼,眼中涌起一股笑意。

欧阳于飞则是摇晃着折扇,一副似笑非笑的看着琉月:“我说……”

说字才出口,背后的山林中突然冷风一闪,一道逼人的杀气骤­射­而来,­阴­寒刺骨,快若闪电。

蓝­色­飞天,利剑当空,冥岛三王之一,力王如飞而来。

引君入瓮10

“天辰王,轩辕澈,接本王一剑。”冷如石头的话,炸响在黑漆漆的夜空中,声震四方。

立刻,四下具备惊动。

力王来势如电,奇快无比,轩辕澈反应也不慢,单手在地面一撑,一个飞身朝后就­射­。

转瞬间一掠十丈之远。

“有刺客,有刺客……”一个翻身躲的远远的琉月,扯起嗓子就是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

跟着她一起快随退开的欧阳于飞见此,不由哭笑不得的看着叫的欢的琉月,这家伙­干­什么?

一剑劈空,力如泰山。

轩辕澈眼见巨剑砍到,手在腰间一抹,反手就是一剑迎了上去。

只听砰的一声大响,一股火花在两剑交加中炸­射­而出,火星四溅。

手腕一酸,轩辕澈眼中冷光一沉,好大的力量。

一剑劈上,转眼力王又是一剑,又快又猛,出手几乎不给轩辕澈任何喘息时机。

一个临空翻身,轩辕澈身体一斜,闪身避过力王第二剑。

力王一剑划过轩辕澈的身体,重重的砍在了地面。

只听轰的一声闷响,地面在力王一剑之下,瞬间裂开一条大口,炸裂开去,一剑裂山。

周围兵士齐齐变­色­,好强悍的力量。

琉月神­色­也是微变,好强。

一声冷哼,力王剑随人走,转身就朝轩辕澈顿步的方向急­射­而去。

斜步一个后飞,轩辕澈见此一声大吼:“你也接寡人一剑。”

一音还没落下,轩辕澈重重在他所站立的地方狠狠的一顿脚,地面瞬间出现微微的裂缝。

引君入瓮11

而轩辕澈借力身冲半空,双手握剑朝着急冲而来的力王就砍了下去。

转瞬就至,一步踏定在轩辕澈刚才站立的地方,力王仰头看了一眼从半空砸下来的轩辕澈,冷如石头的眼中,厉光一闪。

手中巨剑狠狠一握,反手横空,气运丹田脚下朝着地面就是全力一踩,欲借力跳起搏杀轩辕澈。

灌注全力的一脚狠狠的踏上地面。

还不等力王借力跃至半空,那处地面突然一沉,整个的朝着下方就溃散开去。

顷刻间露出一深如漆黑,好几人大的一个大洞。

那力王正全力运劲与脚,这一踩之下,身形都降,仓促之间来不及换劲变招,咚的一声就朝地洞中落了下去。

“上。”一直在一旁高叫有刺客的琉月见此,脸­色­一变,大吼出声。

那早已经等候在两旁的上百士兵,立刻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抓起那架在火堆上的大锅,朝着那黑漆漆的大洞就狂灌而下。

水­色­莹润,一丝烟雾都没冒。

风声飞动,那水味顺着风吹来,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欧阳于飞嗅了嗅空气,脸­色­微微有点扭曲。

这那里是水,这是油味。

这琉月烧的是几十锅油,那是什么水。

嘴角抽动,欧阳于飞一脸怜惜的看着那显然是早就挖好的大洞里还没有出来的力王。

半空中的轩辕澈一个斜飞,站在了大洞边上。

“嚎……”几十锅清水一瞬间狂倒而下,只听那下方的力王一声嚎叫,几乎狰狞如野兽搏命。

引君入瓮12

一倒就退,几十锅烧的滚沸的油,吱吱作响。

野兽嚎叫,急冲而出,蓝光耀眼,快若闪电。

几十锅油才一倾倒完,那落下的力王,已经一声嘶吼,破洞而出。

但见其面目狰狞,满是大泡,身至半空,一身油味。

冷眼看着激­射­而至半空的力王,琉月冷冷一笑,手中火苗一显,但见那小巧的袖箭带着火苗,横飞而出。

朝着那闭着目不敢睁眼,身至半空的力王­射­去。

“轰。”火焰飞空,火球乍现。

一身蓝衣的力王,顷刻间在半空变成一陶亮了火球,火焰妖艳,几乎绚烂所有人的眼。

“嗷……”一声嘶叫,震耳欲聋.

内力激­射­,身上衣服立刻碎成破片,被强大的内力激的四­射­而出,在半空好似下了一阵火雨。

全身着火,力王哪敢且慢,速度一展朝着地面就一头撞去,欲灭去身上油火。

那想此乃山巅,也就这么大点地方,这生死攸关下的内力禀­射­,那速度和力量,岂是等闲。

只见顷刻间,身在半空的力王一个闪身,已经冲出山巅所在范围,朝着山下就一头撞了下去。

火球横飞而出,转眼朝着那山顶滑落而下。

顷刻间只见一道火红的流星,飞­射­而落,带着长长的尾巴,晃花了半边星空。

夜­色­明媚,在夜空中看流星,那光泽度就是不一样。

“冥岛三王就是不一样,这功力,啧啧,高手,高手。”琉月双手抱胸,看着流星坠落,满脸赞誉,佩服啊佩服.

第831-842章 炸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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