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到达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当地已经成立了临时救灾指挥部。老处男去指挥部请领任务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地方领导叫爹的心都有了,那叫一个亲啊。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我们应该是第一支到达县城的部队。军民鱼水情现在说起来才真正是合适的时候,更何况每年八一的时候,人家地方还给我们团慰问好几头猪呢。
老处男真有老处男的优势,深一脚浅一脚地一路走来,他竟然看起来一点也不累,问题是可把我们这些小处男累坏了。
欧文明同学看都没有看,朝着一个椭圆形的东西,一ρi股便坐了下去。
“趁受领任务前,我们还是先休息一下吧,看起来这次又是一场恶仗啊。”
欧文明同学说道。
我却心乱如麻一点说话的心思都没有,我的心里只想着小梁子不知道怎么样了,地震发生得这么突然,我连见她一面都没有。另外贞子和油条姑娘呢?难道欧文明同学和陈林不着急吗?绝对不可能,根据娶了媳妇忘了娘这个定理来推论,现在他们的心里肯定和我一样担心。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他们现在的轻松是故意装出来的。
我边想边看着陈林和欧文明同学,如果这是我们成长所必须付出的代价,那这份代价是否过于沉重?“欧文明,你他妈的坐的是什么啊?”我正在心事重重的时候,陈林一下子蹦了起来,大声叫道。
借着夕阳的余晖,我们三个人瞪大六只眼睛朝欧文明同学刚才坐的地方看过去,不看不要紧,我们三个人几乎全部要吐出来。刚才欧文明同学匆忙之间坐下的那个椭圆形的突出是一个人的ρi股,而这个人的脑袋和四肢早已经被挤成了糨糊。
看到此情此景,我们三个人不由得哇的一声,大吐起来。当我们吐完,抬起头来再仔细观察的时候才发现也许是刚才没有注意,也许是我们跑晕了头,原来我们所处的世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空气中到处都是撕心裂肺的哭声,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到处都是在用双手扒自己亲人的人们!
在这一片似乎无边无际的废墟里,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你能发现一条露在外面的胳膊,或者是一个脚趾,或者是一个被挤变形的脑袋。
我不想把我的小说写得过于血腥,道理很简单,因为这部小说的本身是个轻喜剧。可是抗震救灾是军人的职责所系,我又不得不写。
看着眼前发生的惨状,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流下泪来,他们就在几个小时以前,还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可是如今却全部变成了包子馅,你能怪谁?怪谁都已经于事无补了,还是赶快扒人吧。想到这里,我便朝陈林和欧文明同学一招手,撅着ρi股便扒了起来。
我们刚刚弯下腰,老处男那边已经下达了命令,我们特战队被分往一个已经坍塌的学校。老处男脸色铁青地告诉我们说,地震的时候师生们正在上自习课,全校三百六十名师生,只有一个姓范的老师跑了出来,其他的至今仍下落不明。
老处男边说边带领我们朝学校赶过来,我们到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学校的影子?完全是一大堆混凝土垃圾!唯一能看出这个地方曾经是学校的标志,就是那些零星散落在四周已经零碎的课本。
鲁迅说过,真正的处男敢于面对地震过后的学校。“扒!”老处男的命令直接而简单。“大家要时刻注意余震!”老处男提醒道,说完他派出了观察哨,一旦发生过于强烈的余震,观察哨就要对我们进行提醒。
“用什么扒?”欧文明同学小声说道。“用手!”陈林的回答简洁明了。尸体被一具一具地抬出来,像在秋日里被割倒的谷个子,一个个地码放在离学校废墟不远的一块相对平整的空地上。
如果你没有参加过抗震救灾,那么你永远也不会明白,在灾区发生了什么;如果你没有参加过抗震救灾,你永远也不会明白,当你到达那里目睹那里的惨状后,你的身体里会有一种巨大的无形力量在促使你不顾一切地去挽救那些尚有生存希望的已经奄奄一息的生灵。
也许用一个个生命的死亡去洗礼一个个尚在人间苟活的灵魂是最残忍最彻底也是最决绝的方式!这是一幕活剧,你看着一颗颗流星从你眼前消失,想挽留他们,然而你却力不从心。
整个灾区一片嘈杂,整个特战队却一片死寂!只有哗啦哗啦的用手拨弄瓦砾石块的声音。手早已经麻木,眼泪也早已经枯竭。
忽然,一个微弱的小女孩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心传来:“救我,救我!”“快来人啊,这里有人还活着!”我大声喊道。陈林和欧文明同学率先跑了过来,鼓风机随即也被搬了过来!
我们三个人像疯了一样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用手疯狂地掘进,三个人手指的白骨虽然早已经若隐若现,可是却收效甚微!
“你不是有鬼点子多吗?快他妈的想个办法啊。”欧文明同学和陈林几乎同时说道。我用手狠狠地击打自己的头,我真的想把里面的脑浆子抠出来,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候他妈的就不好使了呢?
聪明的一休遇事总是喜欢在自己的脑袋上画圈,这并非全无道理,因为有一个主意从我的大脑中一闪而过。我一溜小跑到离开学校有一段距离的位置上,大概分析了一下刚才传出声音的地方,应该是在教学楼的一层,那么可不可以通过下水道进去呢?
在这种情况下下水道还能不能通?估计十有八九通不了,但万一要是下水道仍然是通的呢?总比白白站在这里看着听着那个小女孩慢慢离我们而去好吧。
打定主意,我便向老处男汇报了我的想法,这是没有办法的唯一的办法。如果等到大型机械从外边进来的话,至少也得十几个小时。时间就是生命!钻吧?
陈林和欧文明同学把找到的另外一个鼓风机通进下水道,供给我充足的氧气。“马斌,要不我去吧。”陈林和欧文明同学异口同声道。我看了他们一眼道:“少废话,你们两个加在一起有我一个人聪明吗?闪开!”
然后我看了一眼陈林和欧文明同学,一低头便钻进了“气味芬芳”的下水管道。在此之前,我看过一个报道,说是中国的下水道是全世界最细最小的下水道。你在看好莱坞电影的时候,会发现他们在上演警察抓土匪的镜头时,经常会出现在高大的下水道里。
告诉你吧,这种下水道,在中国是没有的,要不然在你居住的城市,为什么每年都会把地下的下水道挖出来重新铺设呢?
下水道里的脏东西倒不是很多,只能占到整个管道的五分之一。我心里想,幸亏这是一所小学校,小朋友们的排泄量要小得多,如果这是北大或者清华,那说不定此刻我早就被尿给淹死了或者被屎给呛死了。
正当我暗自庆幸的时候,整个管道竟然动了起来。我靠,我心里骂道,余震!怎么办?进还是退?老处男要求我们如果遇到余震的话,得赶快从救援场地撤离,因为一般的余震时间都非常短,要等到余震过后再实施救援,只有先保存自己然后才能去救别人。
退出去?不行!马斌是当兵的,吃的是老百姓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种的粮食,穿的是父老乡亲亲手织的衣,拿的是纳税人的钱。在没有战争的年代里,地震了,父老乡亲需要你了,你却掉头跑了?妈的,有这样当兵的吗?有这样做人的吗?
我决定继续往前爬行,又一阵余震传来。这回彻底over了,想回都回不去了,因为我刚刚爬过的下水管道已经被彻底地完完全全地堵死了,包括连接鼓风机的管子也已经被砸得一分为二。
我的心里竟然没有一点的紧张和恐惧,我相信每一个去过抗震救灾前线的人,都会对生与死产生质变的理解。因为我已经见到了太多的死亡,此时,我们只是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阻止死亡继续发生,哪怕是阻止一起也好。此时,恐惧已经和我绝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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