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我陪她坐了会儿她说困了,一觉睡下去就这样了!”王婶拍着手也是一脸焦躁,“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
未央六神无主,忙起身,“好,我这就去。”说着就要出门!
站在身后一直不语的末白淡淡的抬眼看了门口的亦风一眼,亦风会意,伸手拦住未央,道,“我去吧,你留下来照顾沈夫人!”
“可是——”未央回头看一眼昏迷中的张氏,虽然自己此刻不放心离开,可是屡次受这来历不明的两个人的恩惠又似乎——
末白看出他的顾虑,上前一步,嘴角微微扯动,“亦风的脚程应该快些!”
一句话正中未央软肋,未央不再坚持,亦风与末白交换了一个眼色便消失在门外。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亦风携了大夫匆匆赶来,大夫给张氏把了脉,说张氏是为心魔所扰,加上宿疾复发,一时间急火攻心,开了清火的药方,亦风又自告奋勇随大夫回药铺取药,药买回来,未央忙煎了伺候张氏喝下,一直到半夜张氏身上的热度才慢慢退了下去。
未央松一口气,这才想起末白跟亦风。
沏了茶端出去,外屋无人,末白一人站于院中,浅淡的月影泼洒下来,有些冰凉凉的味道。
未央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其实是有着极不分明的两面的,一面冰冷一面——
是温暖吗?好像不是,他是不适合这样暖色的词汇的,那——又是什么呢?
可是不管怎样,经过这两次,自己至少是欠了他一句话。
放下手里的托盘,未央提了裙摆小心翼翼的出门,站在末白身后,正思忖着要怎样开口才不算唐突,末白却幽幽开口,“沈夫人还不知道令尊跟令兄的事吧?”
末白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如千斤巨石硬生生的落在未央毫无准备的心上,丧亲之痛再次袭来,让她差一点窒息。
下意识的回头看向那个陈旧的窗户里透出来的犹似温暖的灯光,突然就好害怕灯火明灭间她便将再次失去什么。
夜风袭来,未央不禁打了个寒战,咬着唇,小心的问,“你——怎么知道?”
末白不置可否,转身,颀长的身影落下一个满满的影子将她小小的身子整个儿罩住。
未央茫然的抬头,光线被他尽数遮掩,看不到他的表情,半晌之后他的声音才重新传来,淡淡的不带任何情绪,“我不会多事!”说罢由怀中取出一物递到未央面前,“这个给你!”
“这是——”未央怔怔看了末白好久才终于反应过来,伸手将那枚香囊收入掌中,久久贴在胸口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良久之后才挤出三个字,“谢谢你!”
末白嘴角扯动,重新回转身看着远处的天,这样的三个字对他而言太过陌生,落在心里五味陈杂,开口便有了些自嘲的味道,“谢我那天救了你?”
未央一怔,她不过是看到大哥的遗物有感而发,这一刻才记起自己的确是还欠着他另一句谢谢,于是上前一步,很郑重的抬眼看着他依旧冷涩的瞳孔,“谢谢你救过我!”
这一次末白没有接话,沉默良久,才重新问道,“那天你怎么会去断月谷?”
那天?所有与那天有关的画面一同浮现眼前,未央垂下头,极尽隐忍才没有让自己再落泪,“我不是有意的,如果那天我没有偷偷跟踪我爹他们,或许——”
后面的话被卡在喉头,未央别过身去,拭了下眼角。
那天她本来是去军营找大哥的,却远远看到父亲带着一小队人马出营,心下好奇便远远跟了过去,她本来只是想远远的看看热闹,却不曾想——
直至今日她都还当那只是一场噩梦,每每入睡前都想着是不是一觉醒来便可以回到从前当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可每一次醒来这种痛苦的印象便深刻一回。
尤其是每次娘亲在昏睡中念着爹爹跟大哥名字的时候她都心如刀绞,只能躲到一边悄悄擦眼泪换一脸明媚去告诉张氏爹爹跟大哥太忙了,还不曾回家,却知道——
他们再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小院,再不可能揽着她说那遥远的沙场点兵的壮烈。
未央的眼泪让末白忽然对自己提起这个话题产生了一点愧疚,于是暗自提一口气,岔开话题,“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未央摇头,看向那个窗户,“或许等娘的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就跟她一起回南野吧,这里——早就为西华所占!”
末白注意到提及“西华”二字时未央眼中突现的冷色,再一次将她的眼神跟年纪拉开一个无法调和的距离。
原来仇恨真的是如此可怕的东西,原来对于仇恨每个人都无法抗拒,这个发现让末白心底泛起一丝冷笑,可是沈未央,如若真相大白,你会把这仇恨的眼神投给谁?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转回来了,未央又出现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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