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冥冥之中突然有了一种感觉,着女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是真的,只要——
她愿意。
所以,他留她不得。
脸部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夜千赫阴霾的目光中一寸一寸染上浓重的杀意。
然后,他缓缓举起了龙袍之下枯瘦的右手。
“陛——陛下——”孙公公腿一软,突然匍匐在地,涕泪交错的抓住他的衣袖,将他举到一半的手给拉了下来,抬头用乞求的目光看他。
这是一种深刻的目光交流,夜千赫读得懂,原因——无外乎站在背后的夜流火。
遗失的理智瞬间回笼,夜千赫徒然一惊,目光缓缓移到自己被拉住的右手上。
曾经这也是一双手握江山无所不能的手掌,曾经他也可以用这双手来翻云覆雨。
可是今天——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阻之后,夜千赫恍然发现,他已经离那个权力的巅峰好远好远了。
身子突然一晃,夜千赫一个踉跄,猛地后退两步。
“陛下!”孙公公一惊,急忙奔过去,门外的侍卫也躁动的犹豫着是否要上前。
“让他们都下去!”夜千赫无力的挥手,“孙公公,扶朕坐下!”
“是!”孙公公应了声,回头尖着嗓子对外面喊,“你们都下去吧。”
说罢,小心翼翼的扶着夜千赫回到案后坐了下来。
“陛下,要请太医吗?”孙公公试着问。
“朕没事!”夜千赫揉着太阳|茓摇了摇头,“你去把她给朕叫进来。”
“是!”
孙公公把未央重新引进内堂的时候夜千赫已经重新睁开眼,靠在椅背上满脸都是落魄。
“朕再问你一遍,你来我北越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再不济,他还是一个帝王,再无力,他还是想要对他的江山负责。
这样的一个人,一生无情,只求权力,到最后握不住权柄的时候却还要垂死挣扎的想这一份责任。
或许不为万民,不为苍生,却得为他夜家世世代代的家业。
夜千赫是这样的人,夜流火也是这样的人,他们的一生都注定要被这尊贵血统捆绑支配。
“眼下我对你这座腐朽无用的江山没有的兴趣。”未央漫不经心的扬了扬唇角,“你可以放心了吧?”
“朕问你的目的!”夜千赫拍案嘶吼,却没有力气再从椅子上站起来,只是用那双充血的,野兽一般的目光瞪着眼前的未央,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
“我是有目的,而且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未央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光芒,“或许下次见面我就会告诉你!”
冷然一笑,未央转身款步离开。
夜三更过半,未央疾步行走在深深的宫墙之内,神色冷漠。
华丽的宫辇跟在身后,却被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肃杀之气逼迫着不敢向前。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静夜之中异常清晰。
身后推着宫辇的宫人们皆是一愣,下意识的停下动作,回身望去。
未央却对这一切置若罔闻,继续前行,直至,那一匹高头大马从天而降,将去路拦截。
未央抬头,大片的阴影笼罩下来,她就只看到那恍若神祗般突然降临的男子坐在马背上的那一个伟岸的轮廓。
“没事?”他问,冰冷无情的声音里却带了一丝微喘。
“恩!”
“上马!”
他向她伸出一只手,背着光,未央看不到他的表情,然后她把自己的右手递过去。
未央上了马,流火果断的调转马头,准备离去。
“公子,”孙公公不知何时追了上来,站在马下有些卑微的小心翼翼,“您是不是见见皇上?”
“明日早朝之后我自会前去。”流火面无表情道。
说罢,一扯披风把未央裹好,策马离去。
未央闭上眼,靠在流火的怀里,一路无言的回了别院。
贺叔跟兰心都焦躁的在门外等候,见到二人策马而来,不由的松了口气。
流火并没有叫醒未央,而是翻身下马,直接把他抱回了卧房,就要径自离开。
“为什么去找我?”
床榻之上,未央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她并没有起身而是静静的仰躺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头顶轻罗的幔帐。
流火脚下一顿,却没有回头,沉默片刻,淡淡吐出两个没有温度的字,“睡吧。”
说罢,一撩衣摆,抬脚迈了出去。
未央依旧没有动,睁眼看着头顶静止的纱帐,唇边一点一点爬满苦涩的笑意。
夜流火,终究,你不是我。
纵使再冷酷,你也做不到无情;
纵使封印了灵魂,你的体内还有一颗无法摒弃的心。
我本以为我们可以做黑暗中那两只困兽,互相利用,彼此取暖。
现如今,怕只怕,他日一朝梦醒,你才发现——
我虽不是那只无辜的兔子却也不是嗜血的豺狼,而是一只毒刺遍身的刺猬,在假意温暖对方的同时早就把彼此都刺的遍体鳞伤。
--> 作者有话要说:看着电视码了两段,码的头都大了~
崩溃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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