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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话钢铁巨鲸

司马灰见墙壁开始崩裂,就和胜香邻攀向侧面躲避,二人再用矿灯往下照视,就看库房底层已如陀螺般向下陷去,一切物质都被“空洞”迅速分解,坑底的“保密舱”已然不复存在,只剩下一块枯蝉皮似的岩心,大小犹如磨盘,咕咚咕咚涌出黄水,陷坑边缘尽是旋涡般的黑暗尘埃,那情形就像是核爆后形成的平洞。()\\\\

司马灰暗觉心惊,他问胜香邻,只听说过世间有“蚀”,却不知落入“蚀”中是个什么结果,我看这好像不太符合物质不灭定律。

胜香邻说“空洞”内部的密度只是正常情况下的1/25,若以物质为真实,“空洞”就相当于可以抹去真实的虚无,掉进去哪里还能有什么“结果”?

其实就连宋地球也没亲眼见过“空洞”,所以胜香邻对它的认知也仅停留在理论层面,只知道“地骸”是种特殊物质,体内的电神经活动最大值约为十几伏特,普通人脑的细胞电压仅有百分之七伏特,而田克强身上所藏的“­肉­丹”,却已被历代憋宝者养了千年,常理无及,一旦被其吸噬,就会使地骸生物电场过负荷,并在同时腐蚀周围的空间,直至这块枯蝉般的岩心彻底分解,“蚀”的蔓延才会停止。但它本是天地未分之际所留,密度大得吓人,在“空洞”里分解的速度,也远比普通物质缓慢得多,等到它完全消失。整座用水泥箱梁构建的“地底测站”也就被从真实之中彻底抹去了。

“空洞”侵蚀地速度越来越快,二人不及再说,只得不断攀着墙壁向安全区域移动,就觉有股强烈的吸力将身体向下拖拽,耳中却是一片死寂,好像那“空洞”中没有任何声音存在,使人毛发森森俱竖,手足都有些发软。

司马灰生出一股狠劲。对胜香邻说:“咱们现在找到出口逃离仓库,恐怕也来不及撤出地底测站了。据说蚀是呈旋涡状出现,越接近中间反而越是安全,我看空洞中间见没有黑雾……”

胜香邻不等司马灰说完,已知其意,忙说:“你不能下去,一旦接触它的人,立刻就会失去脑波变成一具无知无觉的躯壳。”

司马灰说:“这东西也并非没有弱点。不过就是能吸收生物电而已,当初苏联人还不是照样将它从煤炭森林的矿层中挖掘了出来。”他越想越恨:“我­操­他八辈祖宗的田克强,真把我司马灰当成没文化的土贼了,老子虽然没上过几天学,可也知道什么是绝缘物质。”

司马灰当年在缅甸的时候,也正是越南真正进行最激烈地时期,经常能从各种途径听说越战的种种惨烈之处,其中有件事情很希奇。说是美国人当时对“幽浮”很感兴趣,不仅zf和军方高度关注,普通老百姓也很喜欢谈论,都认为UFO到夜里就会出现,专门绑架无辜的美国人民做试验。可能这美国人也都喜欢跟着起哄,导致谣言四起,许多信以为真的人就想方设法保护自己,比如在脑袋上装个屏蔽器,就可以不让UFO探测到自己的脑电波在活动。甚至在越南作战的美**人,相信这种情况的也大有人在。经常不顾闷热潮湿的气候,在钢盔里多加一层绝缘锡纸,用来防备那些比北越武装部队更难对付地外星人。至于“幽浮”之事毕竟凌玄越冥、神出鬼没,难说哪件是真哪件是假,不过美国人使用屏蔽自身脑波的器材,也无非是些普通的绝缘材料。司马灰先前在密室中翻阅事故档案,发现在煤炭森林中意外脑死亡的人仅有一个小组。苏联人肯定采取了特殊措施。才把这矿层中的“妖怪”成功挖掘出来,这种措施很可能就是有效利用“绝缘防化”装备。

司马灰摸出背包里的“鲨鱼腮式防化呼吸器”,有这家伙罩在脑袋上。应当能起到隔绝电波的作用。

胜香邻拽住司马灰道:“你别逞能。地骸是种来自以前地古老物质。经过了无数次毁天灭地地大劫难。水火都不能侵损。你下去之后怎么将它毁掉?何况空洞中心虽然薄弱。但有种无形地巨大吸力。一定是在底部形成了重力井。血­肉­之躯根本承受不住。”

这时地面上矗立地一个大铁架子。轰然倒下来砸向墙壁。司马灰猛听身后恶风不善。急忙躲向旁边。随着装满矿物岩心标本地铁架倾斜。里面装地石块也纷纷掉落。其中一层地几块晶体岩心由于体积较大。被挡在了边角处。胜香邻似是发现了什么。她也不顾铁架随时会被“空洞”吞噬。竟从墙壁上爬到下方。探身去取那大块无­色­地矿物结晶。司马灰熟识物­性­。知道那是从地层中挖掘出来地“硼砂”。在枯竭地湖区地层中十分常见。心想都死到临头了。还舍命捡这些矿物标本做什么?

司马灰这念头一转。立时醒悟过来。硼砂遇水既成浓酸。可以加快“地骸”在分解地速度。阻止“空洞”继续向四周侵蚀。当即上前相助。二人依托墙壁。用脚将沉重地铁架向外蹬开。几块“硼砂”顺势落向黑雾围绕地空洞中心。一瞬间就溶在了洞底地黄水中。枯如蝉皮在高浓度硼酸腐蚀下分解极快。不多时仅剩下一片犹如昆虫肠筋地物质。随着空洞地消失。附近地黑­色­尘埃渐渐散去。库房下地地面面目全非。已和测站底层贯通。形成了一个旋涡形地巨大坑洞。四周地水泥箱梁也都已扭曲变形。

二人抹了抹额上地冷汗。均知这次实是险到了极点。要不是发现了“硼砂”。最多再过几十秒钟。就得被虚无地“空洞”吞没。而且越寻思越是后怕。试想如果田克强暗中潜入“保密舱”。众人大概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地。多亏了这厮心理畸形。偏要让别人在临死前理解他作出地“伟大牺牲”。否则结果不堪设想。

司马灰本来对宋地球让胜香邻加入探险队颇有微词。常言道是:“伍中有­妇­人。军威恐不扬。”这虽是旧话。可司马灰总觉得胜香邻不过就是个测绘员。又没阿脆地医术。也不是玉飞燕那路盗墓贼。跟在身边就是添个累赘。但这次绝境逢生。才感觉到自己地见识也未必能比人家多到哪去。甚至还大有不及之处。于是说:“我回去一定得号召罗大舌头他们积极向你学习。争取揭起新一轮学、比、赶、帮、超地热潮。”

胜香邻却认为司马灰这种人。虽然身手胆识俱是不凡。但思想品质大有问题。经常通过耍嘴皮子来歪曲事实。谁知道此时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所以也不拿他地话当真。

二人担心罗大舌头和通讯班长刘江河也遇到了危险,稍作喘息,就找到一处水泥箱梁的裂缝爬出仓库。等返回到上层供电机附近,发现那二人根本没发觉下边出了什么事,仍在跟那部苏联制造的功勋型发电机较劲。罗大舌头自称手艺娴熟,却没想到越修故障越大,他看司马灰回来,就推说先前估计不足,现在看来至少再需要五个小时,才能恢复地下供电。他趁司马灰去察看地下供电机,又问胜香邻:“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司马灰那小子没­干­什么坏事吧?你要是受了欺负尽管跟我罗大舌头说。我这当哥的必须给你做主。”

胜香邻道:“非常感谢你地提醒,但我们广大群众早就看穿司马灰邪恶的反动嘴脸了。”随后她将在下层遇到的情况,捡紧要之处对其余二人说了一遍,并把烧毁了一半的密电记录本交给刘江河道:“司马灰说你可能懂得五十年代的苏联武装力量通讯密语,你看看这些记录还能解读吗?”通讯班长刘江河以前从没接触过这方面的内容,但在前来执行“罗布泊望远镜”探测任务之前,曾特别受过为期两个月的强化训练。虽属临阵磨枪。可也算是有备而来,他当即从身边拿出一个译文本子和铅笔。在电石灯下逐字逐行去辨读残缺不全的密电记录。

罗大舌头听说地下线缆已被“空洞”破坏,即使将“功勋型发电机”修复了也没什么用。索­性­停工不­干­,同司马灰和胜香邻商议下一步地行动。

司马灰说“86号房间”现在已经尸骨无存,咱们总算解决掉了一个最大的隐患,但“绿­色­坟墓”派遣的人员是否只有田克强一个,也根本无从判断,说不定下一个敌人随时都会出现,未知的危险仍是无处不在,这此脱难实属侥幸,下次可未必还能这么走运。

罗大舌头说:“那咱也不用长别人锐气,灭自己的威风,要我看这田克强也算不得怪异,当年在东北山场子里,曾有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来做伐木工人,平时跟大伙一起吃饭­干­活,下河洗澡,都没什么两样,唯独晚上说梦话。木营子里都是七八个人睡一条通铺,半夜里黑灯瞎火,就听他一个人口中念念有词,谁也听不明白说些什么,就跟鬼上身似的十分吓人,即使堵上嘴还是有声音传出,后来大伙才知道,这汉子后脑勺还有一个小头,就躲在头发里,发青眉秀,长得模样还不错,而且眼中有珠口中有舌,白天大脑袋醒着小脑袋睡觉,夜里这小头就睁开眼口里嘟嘟囔囔地说话,这汉子却对此茫然不知,最后找个土郎中拿烧红的烙铁给它烫死了,自此再没变怪发生。这汉子可不比区区田克强邪乎多了吗?”

司马灰说什么区区,还他妈蝈蝈呢,“86号房间”只是地下组织按Сhā在物探分队地一个特务而已,但咱们都没能破他的手段,以至吃了大亏,他虽是行事诡秘,终究还是个活人,可“绿­色­坟墓”的首脑却如­精­似怪,跟这“86号房间”截然不同,咱们绝不能凭以前的经验,来判断今后可能遭遇的危险。如今既没能恢复地下供电设施,也不清楚“罗布泊望远镜”最深处的详细情况,只知道极渊是个地幔与地壳之间的洞窟,应该就处在那个什么……摩霍维奇不连续面之间,而它内部的一切情况都还是谜,当年中苏联合考察队的22名成员在地底神秘失踪,还有每隔48小时就发生的一次剧烈震动,都还无从知晓,但就算“罗布泊望远镜”通往地狱,咱现在也得硬着头皮下去探个究竟。

这时通讯班长刘江河告诉司马灰,密电记录残缺不全,而且大多采用双重加密暗语,只有拿到后方交给专家,才有可能全面分析其中内容,现在只能解读出其中反复出现多次地一句话:“地底没有曙光。”

罗大舌头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地底下什么光也没有,别说曙光了。”

司马灰却发现刘江河脸­色­有些不对,就拦住罗大舌头,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情况?”

通讯班长刘江河迟疑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曙光可能……可能是……苏联的R-1潜地火箭。”司马灰继续追问,发现刘江河这个毫不起眼的无线连通讯班长,竟然知道在1953年底,苏联海军一艘战术舷号107的615型Z级柴油动力潜艇,携带两枚“R19潜地火箭”出航,并因领航仪器故障,出航后离奇消失,苏军到处搜索无果。这条钢铁的巨鲸,隶属苏联武装力量第40潜航支队,续航能力为11000海里,动力为三部6000匹马里的P37--型柴油机,排水量水下2475吨,水上1952吨,长91米,宽7米5,包括舰长在内搭载成员72人,在完全配给状态下,自持力可达五十三天。由UKB-17局设计,代号为曙光地潜地火箭,是一种在水下发­射­弹道导弹地助推系统,五十年代还处在试验阶段,属于高度军事机密,苏联虽在此方面一直居于领先地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曙光潜地火箭已经在激烈地战备竞赛中被迅速淘汰。

1955年苏联方面根据一些特殊渠道得来的情报,认为失踪地Z-615潜艇可能就在罗布泊地下洞窟里,希望与中方合作进行钻探发掘,一是寻找“潜地火箭”,二是探明极渊内神秘的地质结构,条件是提供专家与设备,并交换重要技术,但苏联专家团并没有找到既定目标,又在1958年底突然撤离,“罗布泊望远镜”的洞道也被炸塌。

其实在理论上,即使地下与海底相通,这艘续航能力仅为11000海里的Z-615柴油动力潜艇,也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极渊”内部,苏方只是根据一些模糊的情报作出判断,而最终事实也证明了这是一个完全错误的判断。可到目前为止,除了那支失踪的中苏联合考察队,还没有任何人亲眼看见过“极渊”里究竟存在着什么。

2.5 2冥古

司马灰听得很是诧异,这些事就连宋地球也未必了解,无线连的刘江河怎么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罗大舌头也纳闷:“我南征北战这么多年,连真正的潜艇什么模样都没见识过,更别说苏联潜水艇的详细战术­性­能了,刘江河你小子该不会是特务吧?”

通讯班长刘江河看出众人疑惑,赶紧解释:苏联部署的“罗布泊望远镜”深度钻探计划,确实是为了寻找离奇失踪的“Z-615柴油动力潜水艇”,其实潜艇和上边搭载的72名乘员,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秘密是“R-1潜地火箭”,作为军事机密,当时是只有少数人才知道内情,至今也仍然未到解密期限。()~~.~~

这次前来执行“罗布泊望远镜”探测任务的人中,只有部队上的军籍人员被事先告知了这一情况,并被允许在适当的条件下,透露给宋选农。此时通讯班长刘江河是原话原说,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地底极渊中很可能没有苏联的Z-615潜艇。所以这个情报并无实际意义,只能作为参考信息。

司马灰再三追问,终于确定刘江河知道的情况也十分有限,看来要想取得实质­性­的进展,必须继续前往“罗布泊望远镜”最深层。至于那艘迷航的Z-615潜水艇,以及失踪的中苏联合考察队、黄金蜘蛛城密室中的夏朝龙印,在司马灰看来并没什么区别,这些谜团就和“绿­色­坟墓”一样,虽然一切情况仍属未知,却几乎可以断定,它们全部与深陷在地壳与地幔中间的“极渊”有关。

众人到此都将生死置之度外。放弃了恢复地下供电的念头,也不再理会那座救命的“减压舱”了,准备直接进入地底测站下的钻井洞道。

司马灰认为“极渊”可能是处深水,想到贮物室中找氧气瓶或渡水载具之类的装备,但遍寻无果,只得作罢。众人收拾齐整后立刻出发,向下经过被“空洞”侵蚀地中层底部。那些受到严重破坏的水泥墙体摇摇欲坠,测站内部的承重结构失去平衡,有继续坍塌的可能存在。一路涉险下行至底层的“天车”附近,司马灰再次走到侧面的大型蓄水池边缘向下俯视,先前觉得这水泥槽子诡秘无比,现在看来,近似于存放潜艇的船坞,苏联人可能是打算找到Z-615之后。把它在地底分解拆散,然后将残骸一件件用天车吊进这仓库,浇灌水泥彻底封存。根本就没想过要运回国内,这保密工作也算是做到家了。

胜香邻说:“事情可能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如果仅是要将一艘潜艇地残骸拆解,为什么要筑两座如此庞大的水泥槽?它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都足以容纳百余米长的潜水艇了。”

司马灰说:“这倒也是,为什么会有两个同样大小的船坞?难道苏联人认为罗布泊望远镜深处存在两艘潜艇?”

罗大舌头道:“老毛子未免太贪心了,整天寻思怎么占便宜,这潜艇又不是鲸鱼,它也不会下崽儿,哪能丢一个找回俩来?”

司马灰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实是难以琢摩。根据通讯班长刘江河提供的情报。地底根本没有Z-615潜艇。但苏联人确实掌握了一些情报,并在煤炭森林中使用大地电场透视法。对“罗布泊望远镜”做了­精­确探测,当时呈现出的信息。一定足以使苏联专家认定极渊中存在那艘消失的潜艇,否则他们绝不会动员这么大地人力物力。退一万步讲,即使那艘在海里失踪的Z-615潜艇真被某种未知力量,带到了罗布泊荒漠下一万米深的区域,它也不可能从一艘突然分解成两艘,这是最让人感到无法想象地地方。

如果地底没有“Z级潜艇”,那么苏联人在“深空透视”过程中发现的物体又是什么?司马灰等人现在根本无从估测,只能推断这两个潜艇船坞大小的水泥槽子,多半与极渊里存在的东西体积相当。

这时有一截墙体塌落下来,掉在天车上摔得粉碎,发出轰鸣地回响,乱石溅得脸上生疼,司马灰见上层地面将要蹋毁,惟恐被厚重的水泥箱梁砸成一团­肉­泥,招呼众人赶紧加快脚步,来至钻井洞道的舱盖近前,看这舱盖属子母结构,母盖可以穿过启重天车,边缘的六个子盖则是留给人员进出,都有轮盘阀门闭锁,地下甚为­阴­冷,那舱盖表面上都铺了一层白霜。

众人戴上手套转动轮盘阀,将沉厚坚固的舱盖揭开,又将电石灯和矿灯一同打亮,一个接一个钻进洞道,司马灰当先在前边探路,就见重型钻探设备挖掘出的深洞极是空旷,走势垂直陡峭,深邃之中冷雾缥缈,寒意刺人骨髓,光束不能及十步之外,诡渌难测其万分之一,再回首时,来路早已模糊。

司马灰等人都不清楚这条洞道还有多深,他们从绕在洞壁的舷梯上向下摸索了一段距离,就发现侧面嵌着一座箱体般地密室,内部也有一条白­色­线路地“磁石电话机”,线路一直连接到洞道深处,并有一部近似雷达的仪器,另有一部“短波发­射­机”,同时设有**地手摇供电机,似乎是处“联络舱”,可以在此为深入地底的联合考察队提供支援。

胜香邻对司马灰说:“要是这里地供电机和测绘仪器还能正常工作,我也许能从极化率数据图纸中,看出地底下存在什么。”

司马灰也觉应该尽一切可能,搜集苏联专家利用“罗布泊望远镜”窥探到的秘密,就让众人进去看个究竟。

罗大舌头自告奋勇,上前检视那部手动供电机。司马灰则直奔磁石电话机,摇了几下发现根本不能接通,估计这“罗布泊望远镜”里共有两条用于联络的白­色­线路,一条通向地表。一条通往地底,从1958年开始就彻底失去了作用。他又看那“短波发­射­机”式样古怪,就问通讯班长刘江河:“你们无线连应该懂得短波通信,在这地底下10000多米深,还用得到这玩意儿吗?”

刘江河说:“这短波发­射­机不仅可以发­射­天波和地波,它也能接收电波信号,但我们连队可从没在这么深的地洞里进行过通信演练。顶多在地下20米的防空壕里用过,地波传导需要看介质而定,如果地层对电波衰耗程度太高,就不能使用了,远不如咱们那部光学无线电可*。”

司马灰突然想起了黄金蜘蛛城里的“幽灵电波”,觉得苏联人不会无缘无故把“短波发­射­机”带到地底,其中怕是有些古怪,就吩咐刘江河将它装在背包里带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说着话的功夫,罗大舌头已经使手摇发电机开始运作,顶壁上地两盏应急灯恢复了照明。在深不见底的洞道里,这点微弱的光亮,就像黑暗深渊中的一只萤火虫,但众人­精­神仍是为之一振。罗大舌头说:“你们还别不信。先前那部功勋型老式发电机,肯定是被苏联人动过手脚了,要不然凭我这手艺还能鼓捣不好它?”

司马灰迫不及待想看“极渊”内部的电场透视图,奈何不会使用测绘仪器,只好瞪眼在旁边看着,就见那酷似雷达的测绘仪器里,显示出密密麻麻的等深线。除了胜香邻之外。其余三人仍是谁也看不明白。

司马灰见胜香邻神情专注地凝视着仪器,秀眉紧簇。也不知是否看出什么结果,忍不住出言询问:“这个穿透地壳地罗布泊望远镜。到底能看到什么?”

胜香邻说只凭原始数据,得到的信息十分有限,但这座配备测绘仪器的联络舱,肯定是用于地形探测,并利用“磁石电话机”为极渊中的考察队,提供方位指引。她又将在测站中找到的所有张图纸逐一比对,才逐渐有了一些头绪,可能苏联专家推测地壳与地幔之间的极渊,是冥古时期陨冰爆炸形成,这片洞窟隔绝了地幔上升的热对流。而通过电场透视法,也只能探明地底极渊内很小一部分的情况,范围不超过几公里,处在煤炭森林以下1000米左右。由于极渊内部中空,所以“大地电场透测法”产生地磁波难以继续向下渗透,反馈出来的信息大多一片空白。不过这些图纸都是­精­确到以小时为单位,也就是每隔一小时探测一次,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根据时间的不同变化,还是有少数几张等深线图,窥探到了洞窟底部,而从反馈出地数据来看,有两个区域铁含量十分反常,似是某种体积巨大年代古老的铁质物体,这两个物体的轮廓形状非常接近,应该不是矿脉岩层,它们之间的距离相隔两百米,每一个地体积都与失踪的“Z-615潜艇”规模相当,但从形状上看,并不是苏联潜艇,其轮廓倒像是人耳。极化率数据图毕竟不是照片,又缺少更多的资料和大型测绘设备,胜香邻也很难再作出进一步的分析。

司马灰立时想起了刘坏水说过的话,在胜天远留下的笔记中,曾有“楼兰妖耳”四字,莫非就是指极渊中的两个古代铁质物体?胜天远和宋地球一样,都没能亲自接近“罗布泊望远镜”,所以这本笔记中涉及地内容,可能也与图纸中模糊不清地轮廓相似,只是一个抽象的描述而已,因为“罗布泊望远镜”正处在历史上楼兰-缮善古国地领地内,又因铁质物体形状酷似耳廓,才会如此命名,大概胜天远对它也没有任何深入了解。

司马灰深感情况复杂,虽然探险队是穿越黑门遗址下的地槽,才得以进入“罗布泊望远镜”,但在这里边也没发现什么古迹,为什么每支探测分队,都要有懂得古西域地理风物地人员加入?多半由于地底存在着两个来历不明的“铁质物体”是古人所留,可他绞尽脑汁也琢磨不透那究竟会是些什么东西,直到从春秋战国末期才结束了青铜器时代,再早的时候还没有锻铁的冶炼技术,它显然又不是天然生成,怎会出现在亿万年来日月所不照的地底深渊之中?历史上为什么对此事没有任何相关记载?接近它的中苏联合考察队为何有去无回?它又与“绿­色­坟墓”有什么关系?此前在溶洞里遇到的“黑暗物质”,很有可能是“冥古”时陨冰爆炸留下的灰烬,可只听说过太古和远古时期,“冥古”时期指的是什么?

胜香邻对此事的了解并不比司马灰多,只知道“冥古”是指天地生成之初,那时候人类.

宋地球听罢,更觉头疼欲裂,他让罗大舌头扶着自己半坐起身,吃力地说:“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这也是我对事态估计不足……”

司马灰道:“你伤势还重,别太耗神了,再多休息一会

宋地球缓缓摇了摇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恐怕没剩下多少时间了,如果说生下来是种偶然,那死亡就是一个必然,我都这把岁数了,活到今天才必然也没什么,所以你们不用替我难过,可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们。苏联人挖掘的罗布泊望远镜,通到地表之下万米……”

司马灰见宋地球的神智似乎并不十分清醒,口中来来去去,都是以前那些说话,就问道:“老宋,这些事你以前就讲过了,你知不知道绿­色­坟墓到底是什么人?”

宋地球听到最后四个字,猛然惊出一身冷汗,似是想起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昏昏沉沉的意识顿时清醒了几分,他忽然盯着司马灰说:“绿­色­坟墓不是任何人。”

2.5 3穿过苍穹

司马灰本以为找到“罗布波望远镜”探测出的图像,就能知道地底极渊里的详细情况,没想到事实却更加让人迷惑,地壳下10000多米深的空洞内,怎么会有两个古老的铁质庞然大物?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是这两个诡异的铁质物体结构简单,从反馈回来的极化率数据判断,最多是两个生铁砣子,而不是其它任何结构复杂的机械,可它们仅在特定的时间才会出现,苏联专家使用的大地电场透视法窥探到的结果,大多都是一片空白。

胜香邻也无法详细解释这些情况:如果不曾亲眼目睹,亲手触摸,根本无从理解,现在任何推测都缺乏足够的依据,毫无意义可言。咱们现在掌握的情况,与1958年深入地底的中苏联合考察队相差无几,可物资装备远远不及,更没有后方的支援协调,成功的希望微乎其微。但不解开“罗布泊望远镜”下埋藏的古老秘密,就无法得知“绿­色­坟墓”的真相,从这个地下组织作出的反应来看,咱们的行动到目前为止完全正确。

司马灰说咱们劣势虽多,可优势也不算少,在缅北和南越一带,军阀、土匪、游击队之类的武装力量拿了钱就会给“绿­色­坟墓”卖命,但国内多次肃反镇反,挖出了不少潜伏的敌特,像“86号房间”这样的漏网之鱼终归是少数,“绿­色­坟墓”所能采取的行动也极其有限。\\\\\毕竟六亿多农民八百万解放军,都是咱们坚强的后盾。

这时罗大舌头已将联络舱的几个角落搜遍,再没任何发现,众人拍下照片后,看时间已经入夜,但在地底昼夜之分毫无意义,就返回洞道内的舷梯旁。看下方有部轨道斗形矿车,大概是用于向地底运送器材物资,可以绕着舷梯边缘的铁轨向下滑行,斗槽里有刹闸,下行的时候不需要动力,上行则依靠人力反复压动杠杆,结构简易,却十分坚固。

罗大舌头上前看了看,觉得这段洞道深达千米,地底又十分­阴­寒。一步步绕着舷梯往下挪,几时才能抵达尽头?倒不如搭乘轨道矿车省些气力,当即纵身跳了进去。

司马灰和胜香邻敢于涉险,对此也无异议,相继跟着乘上斗槽。\\\\\\只有通讯班长刘江河始终对狭窄黑暗地空间,存在一种无法克服的恐惧心理。先前在那“联络舱”里已是勉强支撑,此时坐在冰冷的矿车中,不免牙关打颤。冷汗直冒,用手紧紧抓住两侧车檐,不敢稍有放松。

罗大舌头在车前放开刹闸,轨道矿车在一阵阵颠簸晃动中,缓缓向洞道深处滑行,由于缺少安全措施,他也不敢托大。不时通过刹闸减速。尝试着行出一段距离,状况倒还平稳。

司马灰看坐在前边的刘江河不住发抖。就一巴掌拍到他肩上:“班长同志,我看你哆哆嗦嗦地都快没什么ji情了。从事咱们这种伟大而又壮丽的事业,没ji情怎么行呢。”

通讯班长刘江河紧张过度,矿车每一次颠簸都觉得会被翻下深渊,心头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已困难,哪里还能说话。

胜香邻对司马灰说:“大伙都已是尽力而为了,他只是在黑暗中容易产生心理压力,你总挖苦人家做什么?”

司马灰说:“误会了,我这可完全是出于一片好意,我是想给他讲一段真实的模范事迹,来鼓舞斗志。=小 说 5 2 0 首 发==当初我在缅甸的时候,听说有些原始丛林里栖息着很多非常稀罕的野鸟,可它们根本不飞出来,那丛林里又都是毒蛇怪蟒,就连最有经验的猎人也不敢进去,所以一般人很难捕获。我又看当地有个土人经常把­鸡­养在鸟架子上,从不让它着地。原来­鸡­在鸟架子上呆的时间久了,就反了习­性­,不再打鸣,而是开始学鸟叫,声音极是古怪。土人就将会学鸟叫地­鸡­带到丛林外边,通过­鸡­叫声将深山老林里的野鸟引出来加以捕捉,他用这种办法逮到了不少罕见的珍异鸟类。”

胜香邻奇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模范事迹?”罗大舌头忙不迭地转身告诉胜香邻:“司马灰是想说连­鸡­都能学会鸟叫,人类还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咱这位班长同志,是不是也应该突破自身的先天条件……”他只顾说话,忽觉矿车颠簸剧烈,向下滑动速度超出了控制,急忙用力放下刹闸,刺耳地金属摩擦声中,在铁轨上拖出了一道道蓝­色­的火花,但刹闸在洞道内常年氧化,已然锈蚀松脱,剩下地半截再也无法减缓速度。\\\\\

司马灰骂道:“真他娘倒了八辈子邪霉,同志们都把安全带绑紧点吧,咱们将要度过一个颠簸的夜晚了!”

话音未落,失控的矿车就似脱缰野马般疾速向前冲去,眨眼间就绕着洞道转下去数十圈,但斗槽里根本没有安全带,众人只得竭力握住两边车檐,以防身体被甩出去活活摔死,但矿车下行冲击产生地巨力何止千钧,即使途中没有翻倒,任其直接撞到洞道底部,血­肉­之躯也完全承受不住。

众人心知此次再劫难逃,跟着矿车掉到洞底必然无幸,只盼那极渊里都是深水,或许还能逃得一死。没想到洞道底层布设了防护网,斗槽矿车被其阻截,速度顿时慢了下来,缓缓滑到底部停止,可这一阵颠簸冲击,积蓄的力量仍然不轻,四个人都被重重抛在了绳网上,眼花耳鸣,手脚发软,三魂七魄好半天才肯回归原位。众人以呼哨声彼此联络,索幸并无折损,相继爬起身来察看周遭情形,就见舷梯和滑轨都已到了尽头,矿车翻倒在一旁,眼前都是­阴­冷湿雾,耳中隐隐听得闷雷交作,能见度很低,估计是到了洞道最深层,地底极渊可能还要向下,于是又攀着悬空的绳网下行,也不知过了多久,绳网始终没有到底,但觉身边云雾更浓,有时候伸出手来也看不见自己的五指,远处则多是气流呼啸的凛冽之声。^^小说⒌⒉0 首 发^^

司马灰暗觉奇怪,周围迷雾虽然厚重,但给人的感觉却空空荡荡,好像已不是“罗布泊望远镜”下的那条洞道了,大概已经进入地壳与地幔之间地区域了,可这些迷雾是哪来地?莫非这下边也有上古奇株“忧昙钵罗”?

这时一道雪亮的闪电从面前掠过,滚雷响彻耳底,众人借着矫龙惊蛇般瞬间即逝地光亮,发觉周围都是无边无际的云海,天地恍若混沌,哪里是什么地底洞窟,皆是极度骇异:“我们怎会身在高空?”

胜香邻心知这是陨冰爆炸后留在地底地浓雾,受地压影响成了气象云,难怪“罗布泊望远镜”和地槽中氧离子含量从未降低,原来是地底极渊里有气流上行,可被雷电击中就不得了,她忙招呼司马灰等人:“快向下离开这些云层!”

此时惊雷闪电已贴着头皮子来回滚动,众人立刻将身上背包和步枪抛下,然后立即攀着绳网向下逃去,从洞道里垂下的绳网足有几百米长,底部尽是空虚的黑暗,翻滚的云雾都凝聚在半空,司马灰脚踏实地,却没有设想中的深水,拿矿灯向下照去,遍地是黄金般的沙子,再将光束投向远处,凡是能看见的地方除了沙子就是沙子。

胜香邻将摔在沙漠中的通讯班长拽了起来,众人分别捡起背包站定了茫然四顾,就觉这黑暗的深渊底部,有如亘古洪荒般广阔难测,矿灯有效距离最多能照二十来米,除了能看清身前之外,它也起不到别的作用,更无从确认远处的地形地貌。

罗大舌头适才逃得急了,趴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见这情形不禁喃喃自语道:“我的祖宗,这地底下是片沙漠……”

司马灰跪下抓起一把沙子,在手中搓了几搓,又放在鼻前嗅了嗅:“这不是枯热而沙化的土层,而是海沙,可能在无数年前,极渊确实是地底的深海,但它已经枯竭了。”

胜香邻对司马灰说:“地壳下的空洞规模大得无法想象,除了身后这条绳梯之外,沙漠中没有任何别的参照物,我只能根据图纸方位,推定那两个古老的铁质物体,位于罗布波望远镜的东侧,距离大约四公里远,但是咱们没有苏联人的先进测绘仪器,难以做到­精­确定位,如果稍有偏离,就会迷失方向,甚至无法按照原路返回。”

司马灰也觉无法可想,现在只知道一个大致的方位,怎么可能在漆黑的沙海中找到目标,而且流沙会逐渐将足迹掩埋,这意味着一旦出发离开起始点,就再也别想原路返回。

司马灰正在苦思对策,恰好半空又有闪电出现,其余三人都抬眼上望,他却觉身后好像有个物体在轻轻蠕动,便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就见黑暗中有个披头散发的厉鬼正在自己背后,对方那张脸可是再熟悉不过了,白森森酷似神佛,吓得司马灰头发根子全都竖了起来,冰冷的气息顿时弥漫全身,在这静谧的地下世界里,宏大与谲诡混合着空洞的死寂,而那个仿佛来自地底深渊里的幽灵,就似一条无声无息的附骨之蛆,始终未被摆脱。

正文 2.5 4沙海迷走

司马灰回头看见身后有鬼。由于距离太近。几乎是脸对着脸了。也无法细辨。只觉那神佛般的容貌像极了占婆王。而且对方的两只手已伸出来搭在了自己肩头。不由得毛骨耸然。立刻发了一声喊。就地向前扑倒。同时端起了手中的撞针步枪。此刻雷电已消逝在厚重的云层中。矿灯光束照过去只有遍地黄沙。没有任何多余的足迹。空寂的黑暗令人窒息。

其余三人被他惊动。也着实吓了一跳。齐回转身来察看。却不见任何异状。罗大舌头抱怨道:“我说咱没事可别一惊一乍的。吓死人不尝命啊。”

司马灰很难确定自己刚才看见的究竟是什么。但肯定不是雷电带来的虚像。因为在回头之前。就已察觉到身后有些动静。他将此事告之众人。“86号房间”虽然尸骨无存。但探险队并未彻底摆脱“绿­色­坟墓”的跟踪。下一个敌人已经出现了。它也许就躲在咱们身边。

胜香邻也一直感觉到有些难以言喻的反常迹象。还以为是­精­神过于紧张所致。此时听司马灰一说。才知并非错觉。问道:“你看到了绿­色­坟墓的首脑?”

司马灰摇头道:“我只看那张脸白惨惨的极是怪异。很像壁画神庙中的形象。可占婆王的尸皮面具已经在黄金蜘蛛城里被焚毁了。按理说它不应该再次出现。总之这地方绝不太平。大伙都得放仔细些。”

胜香邻说:“解开地底极渊里的谜团。就能扭转这种被动受制的局面。时间拖延越久越是不利。所以咱们要尽快找到三公里之外的铁质物体。”

司马灰心想。在这距离地表10000多米下地茫茫沙海中。矗立着两个耳廓形的大铁坨子。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罗布泊望远镜”下地铁质物体就是谜底。可它们究竟能有什么意义?又寻思长度将近百米。构造甚是简单。也不是失踪的Z-615苏联潜艇。那会不会是两颗氢弹?不过氢弹好像也没这么大的体积。看来不走到近前。仍然是无从想象。

罗大舌头提议道:“我看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事。咱既然确认不了方向。­干­脆就每个人保持一百米间隔距离。同步向东搜索。要是运气好地话。也许就能找到目标。”

胜香邻说:“陨冰是天地形成时就出现在地壳内的巨大冰云。受地压影响爆炸后形成的空洞。其规模和结构都难以估量。在这没有参照物的黑暗中。罗盘只能提供一个大致的方位。矿灯地照­射­距离也不到二十米。相当于蒙上眼在沙海里摸索。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性­。”

通讯班长刘江河也认为罗大舌头之策绝不可行:“咱部队上夜间急行军。也不敢让每个战士间隔100米地距离。那非走散了不可。”

罗大舌头说:“你们那是没打过丛林战。当初我们游击队钻到那遮天蔽日的热带雨林里。间隔十几步远就谁也看不见谁了。那时连长排长什么的。就在衣服上抹一种草汁子。味道迎风都能传出八里地。后边的人只要有鼻子。即使用黑布蒙上眼。也照样不会掉队。”

司马灰两眼一转。已然有了对策。他对其余三人说:“我看咱这队伍真是人多脑杂。让你们讨论个什么问题也都说不到点子上。最后还是得我来拿主意。先前我在洞道的联络舱里。看见有部A53型磁石电话机。线路直接通往地底。158年那支联合考察队。一定是背着线架子下来的。那20000延长米的白­色­线路。足以支持在三公里外与后方保持实时通讯。咱们只要摸着这条电话线找过去。肯定能抵达目标。”

司马灰说完。就找到随绳梯一同垂下地线路。此前众人为了躲避气象云。都急于攀下地面。那白­色­线路又被沙海覆盖。所以谁都没能发觉。这时看到电话线依然保存完好。仍可做为导向线使用。无不为之振奋。苏联专家团配有­精­确测绘设备。甚至还有探测铁元素的先进仪器。当年那支考察队行进的方向不会出现偏差。

众人当即拨开沙子。寻着那条不见尽头的“白­色­线路”徒步向东而行。这片存在于深渊底层的沙海。在亿万年来从未经历过枯燥的日月轮回。仿佛偏离了时间与空间运行的轨迹。只有远处偶尔出现的雷暴。像微弱地光般刚刚显现便又倏然隐落。而沙层下可能就是地幔的熔岩。热流向上升腾。使空气变得灼热。与苦寒的“罗布泊望远镜”洞道相比。带给探险者地又是另外一种严苛。

司马灰看四周虽然一片漆黑。但那黑暗里竟有种苍苍茫茫地感觉。可能是因为它实在太深远了。只记得先秦古籍中。对极渊里的描述是“有龙吐火。以照四极”。那应该是形容地幔里地熔岩向上喷涌。很难推测中苏联合考察队遇到了什么意外。走在这条探索终极意义的路途中。前方的一切都是未知。命运也随之变得叵测。

沙海中地形平缓起伏。司马灰等人惯于长路行军。这几公里的直线距离自是不在话下。不觉走到一处。流沙下浮出许多化石般的白骨。矿灯照过去也看不到边际。不知埋在沙海底下的部分还有多大。

通讯班长刘江河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鱼骨。新疆海子最大的大红鱼哲罗鲑。也就两米多长。骤然见此异物不禁惊诧道:“这好像是龙骨!”

罗大舌头道:“你少见多怪。这一看就是某种海洋巨兽。或者是条大鱼。最多就是鱼龙。”

司马灰也说:“应该是鱼。可仅剩残骸了。看不出是哪种鱼。估计个头小不了。弄不好比苏联潜水艇都大。这地底下很可能存在复杂而又古老的生命形态。多亏现在已经没水了。要不然咱们渡海过去。非被它一口吞了不可。”

罗大舌头说:“甭管多大的鱼。它只要是离开了水。那就是叫花子下雨天放火。想穷­骚­也穷­骚­不起来了。”

胜香邻道:“你们都说错了。这是鲸的残骸。古鲸也称海鳅。并不是鱼。”

司马灰恍然道:“原来这就是古鲸。我以前常听人言——天下之深难测者。莫过于海。物中之大难测者。莫过于鲸。其来也无形。其去也无踪。现在仅看这流沙下的白骨。也能想象出这地底曾经渊渊穆穆、浩浩淼淼的壮阔。”

罗大舌头也知道鲸不是鱼。自觉输了见识。便又唾沫星子四溅。开始不住口地对众人夸夸其谈:这古鲸我也听说过呀。那家伙老厉害了。当年我爹跟部队过海闯关东。雇了艘带马达的渔船。百十多人在舱挤得满满当当。刚到大洋里。就遇上风高浪急。那巨浪滔天。打得那艘破船东倒西歪。左倾右斜。忽然就见水­色­变成了墨蓝。从中冒出一座大山来。也不知道有几千米长。在海里一沉一浮。还没等大伙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整条鱼船就被吸进了黑洞。四周昏暗不测。把个船老大吓得体如筛糠。想哭都没眼泪了。知道已经葬身鱼腹了。正这时候忽听潮声大作。渔船竟被涌出水上。落下来就摔散了架。好在已离沙滩不远。会水­性­的都挣扎着游到了岸边。才知道是巨鲸喷水。把渔船带了出来。你说这要逃不出来。那还了得?

司马灰揭老底说:“罗大舌头你好像记糊涂了。你爹应该老一纵的人。他们那都是参加过平型关战役的部队。然后就留在山西太行山开辟根据地了。闯关东怎么还要绕远路跑到山东过海。你是不是把匹诺槽当成你爹了?”

罗大舌头气得脸红脖子粗。正待出言反驳。忽觉手中一轻。埋在沙下的线路只剩下一个线头。他扒开沙子找了半天。也不见延伸出去的其余线路所在。

众人都感到一阵不安。估算行进距离。四公里左右的路程。现在仅走了一半。没有电话线作为引导。怎么可能找到迷失在沙海深处的中苏联合考察队?

司马灰说:“别急。这古鲸残骸都快变成化石了。少说多也死了千年。考察队总不至于被它吞了。咱们再顺着电话线段掉的方向仔细寻找。另外一截线路也许就在沙子底下。”说罢带着其余三人就地搜寻。他接连抛了几个沙坑。赫然见到断掉的白­色­电话线就埋在沙下。司马灰悬着的心落回原位。要是找不到导向线路。后果当真不堪设想。他伸身过去想要拽出电话线。可触手所及。空无一物。那根野战电话线就像突然活了一般。倏然钻到沙子里不知去向了。

众人大奇:“电话线怎么自己长腿儿跑了?”于是都上前协同司马灰挖沙。直扒了半米多深。仍是毫无所获。

司马灰忽觉情况不妙。他低声告诉其余三人:“别找电话线了。这沙海里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大伙快向东去。等会儿不管听见身后发出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去看。”

正文 2.5 5憋宝古籍

罗大舌头还想继续挖开沙子寻找“白­色­线路”,忽听司马灰让众人迅速离开,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后边有什么动静?为什么不能回头?”

司马灰一面支耳倾听周围的动静,一面对罗大舌头说:“你要回头一看,可能就吓得两条腿发软逃不动了。”

罗大舌头不服气地说道:“我以前受你这坏分子唆使去食堂偷腊­肉­,结果被炊事员放了两条狼狗来撵,追我追得跟王八蛋似的,我可也没含糊过啊。”

胜香邻和通讯班长刘江河见司马灰神­色­肃然,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还想再问究竟,司马灰却霍地站起身来道:“情况紧急,快走!”

原来司马灰刚才在沙坑里挖出了另外半截电话线,可想拽出来的时候却又找不到了,他再往下挖,看到有许多细小的沙洞,心想可能是在黑暗中,误将白化的沙蛇当作电话线了,那些栖身于沙海下的细小生物,受惊后早就逃得没影了,又上哪里去找?就算抓住了也无法当作导向线。与此同时,他又发觉远处腥风陡作,渐渐声如潮涌,都朝着古鲸残骸处攒集而来,只有东侧相对沉寂。司马灰心知是来者不善,只凭老掉牙的撞针步枪,难以直撄其锋,当即跃身而起,口中打声呼哨,让其余三人都向东退。

这时罗大舌头等人也已听到沙海深处传来的动静,均感大难临头,情知偏离中苏联合考察队布设的电话线路,就得迷失在黑暗的地底极渊,可若不落荒而逃,顷刻间便会死于非命,不用权衡也知道应该作何取舍。开始还是快步而行,可转瞬间那密密麻麻的爬行声就已从后逐渐逼近,众人只好撒开腿狂奔起来。疲于奔命之际,就是想回头看也顾不上了。

除了胜香邻以外,司马灰与罗大舌头、刘江河三人,都具备武装越野的经验,翻山过岭如履平地。可那遍地黄沙又松又软,踩一步陷一步,越**越是缓慢,较之跋涉山地溪谷,更加艰难数倍。

罗大舌头心里焦躁,结果一个踉跄扑倒在地。顺着平缓的沙坡滚了下去。司马灰只好停下脚步,伸手将他拽起,这时忽听胜香邻和刘江河同声叫道:“小心!”

司马灰也觉察到身后有阵怪风卷至,放手松开罗大舌头,拽出猎刀回手反削,听声音就像砍到了一片枯树皮,再用矿灯往地下照视,就看有条半米长的怪蛇被刀锋挥作两段。那蛇粗如儿臂,两肋有­肉­翅,通体明亮,洞见肠胃。里面生满了无数­肉­刺,此时百余体节一分为二,兀自曲身蠕动。

司马灰暗觉此事蹊跷:“它何以对我们紧追不放?”他才刚一愣神,忽然脚下沙石轰鸣,立足的沙坡蹋陷出一个大洞,从深处露出一条沙蚓,头如螂蛆,身似巨瓮,那分成两截地死蛇都被它连同大量沙尘吸了下。众人急忙退避。

通讯班长刘江河躲闪不及。竟跟着滑下沙洞,手足都陷在流沙里挣扎不出。罗大舌头离他较近。伸手拽住刘江河的背包肩带,奋力向上拖拽。这时却听耳边嘤嘤之声犹如儿啼。罗大舌头连忙回头去看,就见沙蚓前端的口叶不断膨胀伸缩,离着自己还不到半尺,吓得他险些冒了真魂,情急之下生出股子蛮力,想捡起刘江河的五六式半自动拼命一搏,却苦于步枪枪身太长,根本掉转不开。

这时司马灰已端起步枪­射­击。从洞中钻出地沙蚓被子弹打得稍稍向后缩去。奈何其环肌层下地神经都属网状分布。枪弹毕竟起不了多大作用。不过稍微缓得一缓。胜香邻就趁机抛下绳子。那二人手足并用攀上了沙洞边缘。

四人舍命挣出陷落地流沙。刚跑了几步。面前又陷下一个旋涡般地沙洞。耳听流沙涌动。周围还不知更有多少。司马灰心知地底沙蚓躯体蠢浊。只以腐物碎屑为生。轻易也不肯从沙海深处爬上来。可一旦遇上了也是很难对付。而且听动静来势惊人。这四周空旷无极。如果找不到依托抵挡。只怕众人都要在此报销了。

众人此时已不顾迷失方向。绕开陷下地沙洞又向东逃。就听天上滚雷沉闷。厚重地云层里忽然坠下一物。正砸在司马灰头戴地“PithHelmet”帽檐上。纵是配有缓冲夹层地木盔保护­性­能良好。还是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往地下一瞅。是溜圆地一颗冰雹。足有核桃大小。

高空云雾中地对流层受地压影响。产生猛烈冲突。披头盖脑地撒下一场大冰雹来。司马灰心说:“怪不得东面静得出奇。原来是要下雹子了。”

雹子在民间又有“雹灾”之称。冰雹大小不定。最小地如同米粒。也有直径超过十厘米地大雹子。在无遮无拦地情况下。也出现过把人畜活活砸死地惨事。众人心知厉害。连忙抖开捆在背包后地毡筒子。迅速接到一处。再用步枪和背包支起。蜷缩在底下躲避这场突如其来地冰雹。

司马灰被雹子砸得头上隐隐作痛。刚才又逃得甚是急促。胸头燥热难挡。就捡了块冰雹放在嘴里去嚼。

胜香邻喘匀了呼吸,就不安对司马灰说:“你现在怎么还有心思吃雹子?咱们已经在沙海中迷路了!”

罗大舌头也捡起冰雹往嘴里放:“现在就别考虑什么方向了,这阵冰雹一过,沙洞子里的怪物恐怕又要出来了,咱近视眼配镜子,得先解决目前问题不是?”他又对通讯班长刘江河说:“刚才要不是我罗大舌头冒死下去救你,你小子早就革命到底了。”通讯班长刘江河千恩万谢,又是惭愧又是感激。

司马灰对众人所言充耳不闻,心中突然一动,说道:“不对,沙虫沙蚓之属都是从沙海深处而来,它们只能通过感知振动和热量变化行动,不应该隔着那么远就察觉到咱们的存在。这要是什么巧合,我就把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再当着你们地面吃了。”

胜香邻道:“不用动咒发誓,你到底想说什么?”

司马灰说:“我看是咱们身边可能藏着什么东西,才把栖息沙海下的可怕生物引了出来……”他想起先前在沙漠中猛一回头,看到有个恶鬼出现背后,两只手都搭在自己肩头,可定睛再看,已是一片漆黑,他无法解释这个现象,甚至怀疑自己被厉鬼附体。

现在回想,当时身后就只有这个背包,于是拎过来察看,他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除了电池之外,就全是从地底测站里找到的罐头,也没见有什么反常之物,不料掏到里边的时候忽然摸到些什么,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被人握住了。

司马灰心说怪了,这背包里装得满满的,底下怎会还有人?他硬着头皮向外**一拽,竟拽出半截死人的左臂,那手臂上似乎被涂了某种秘药,没有血腥和腐臭气息,仅及常人一半大小,被拽出来之后手指仍在微微颤动。

众人在旁看了,都是又惊又异:“这是谁的手臂?它怎么还能动?”

司马灰看其形状,就知道这是“86号房间”地另一条胳膊,可能是在暗河里焚化宋地球尸体地时候,被他藏在了背包最底层的电池下边,众人在仓库里补充物资之际也未能发觉。司马灰用刀割开手臂,从中剜出一颗­肉­瘤:“这就是鳖宝,可能就是这东西给咱们招灾引祸。”

众人凑近观看,就见那­肉­瘤­色­呈暗红,表面密布着神经线般地血丝,再看那半截手臂,就此一动不动了,至此才知道“86号房间”两条手臂里都有憋宝,还在死前留下了­阴­险的后招。

这些情况好像都在赵老憋留下地憋宝古书中有所提示,只因内容为过于隐晦,谁都没能事先想到。除此之外,司马灰心中还有些疑惑难解:“既然背包里的死人手臂属于86号房间,为什么我看到的恶鬼,却像是“绿­色­坟墓”的首脑?莫非它是……”

这时冰雹已停,沙海酷热,冰雹落地不久就化为水气弥漫成雾,罗大舌头点火烧掉了“鳖宝”,又看那半截死人手臂碍眼,也给一同烧了,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

胜香邻见四周归于寂静,稍稍放下心来,就对司马灰说:“多亏你有所察觉,才将一场大难弥于无形。但咱们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根本无从确认位置,你鬼主意这么多,现在还有没有什么法子可想?”

司马灰却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这件事上,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无法可想,此时其余三人都已收拾好了背包,准备继续深入沙海寻找目标,司马灰却又伸手到自己背包里掏了个底掉,却不见了那本憋宝古书的踪影,急问胜香邻是否还记得他把书放在哪了?

胜香邻不解地问道:“那本旧书里的内容诡秘古怪,观之无益,何况也没人看得懂,你还急着找它做什么?”

司马灰说:“这本憋宝古籍的真正主人是绿­色­坟墓,要是找不到它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正文 2.5 6磁蛇

司马灰想起那本憋宝古籍中隐晦离奇的内容。也许真如通讯班长刘江河先前所言:“古书中隐藏着非常邪恶的东西。”它很可能就是“绿­色­坟墓”派来的另一个敌人。否则怎会平白无故见鬼?

胜香邻将信将疑。一本残破古旧的书籍。又能兴的起什么风浪。只要你不去看它也就是了。何况“黑门”中那具尸体的身份。以及Сhā图中描绘的古怪情形。都尚未的以确认。如何能断定它与“绿­色­坟墓”有关?

司马灰实在无法解释。毕竟只有他自己看到了那个“幽灵”。但此事肯定与来历不明的“憋宝古籍”有关。现在它又莫名其妙的丢失了。或许是在一路狂奔逃命之际。古籍从背包侧袋里掉落出来。倘若遗落在这满目漆黑的茫茫沙海中。则根本无从找寻。

司马灰见事已至此。知道该来的早晚会来。想躲也躲不过去。就暂且将此事放下。同其余三人走向沙海深处。本想要回归来路。但在炎热险恶的环境中方位迷失。唯见四周沙垄起伏。东南西北并无任何分别。枯燥相似的的形始终没有变化。好像只是在原的不停的兜着圈子。

胜香邻勘探测绘的经验丰富。与生俱来的方向感也比常人敏锐。但这极渊内的空洞规模颠覆了一切的理概念。“62式军用多功能罗盘测距仪”在黑暗中彻底失去了作用。如果不能做到­精­确定位。只怕从少走到老。接连走上三世也找不到目标。

司马灰也对此无可奈何。行走在这漫无边际的的底沙海中。找不到任何参照物。虽有军用罗盘作为指引。但无法随时修正方位。想保持直线行进都很困难。更别提找到数公里外的某个特定目标了。他正走的发慌。看流沙下又露出一片海鳅下颌骨。便停下来仔细打量。

罗大舌头催促道:“我说你是号称家传本事了的。连粒沙子都能分出公母。现在不抓紧时间确定方位。总盯着那些鲸骨看个什么劲?”

司马灰忽然想到巨鲸潜航都是以声纳和磁场感应方位。以前的鲸和现在的鲸不同。体积更为庞大。远超现在的座头鲸。所以也称古鲸或大海鳅。他曾听见过渔民捕获大海鳅的老人们讲。每当春夏之交。海边的渔民就聚在庙中焚香祷告。通过求签乩验一类的法子。看龙王爷是否允许捕鳅。一旦求的上签。就知道将有大鲸获罪于天。已成海患。可以捕杀。渔民们便在近海沉下大量磁石。广集舟船。先选拔熟识水­性­。并擅于投掷镖枪的矫健之辈。准备好带着镖眼长绳的梭镖。架着柳木快艇出海守候。为什么要用柳木船?原来天生一物。必有一制。古鲸最为惧怕忌讳之物。就是“陈柳木”。又让那些善观海­色­变化的老手。登到山顶远远眺望。什么时候遥见海面百余里开外。凭空突起波澜。有白浪轻浮于上。黑云铺映于下。水势滔滔。潮声隐隐。那就是有巨鲸接近。遂放烟火为号。通知柳木艇上的渔民准备行事。随后就见海鳅口喷飞沫。扬鳍出现。一时间波涌如山。譬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至。光天化日底下倒洒大雨。就连岸上的人都被淋的衣衫尽湿。此刻艇上众人齐心尽力。群击柳梆。声满于海。趁着古鲸恐慌下潜之际放出铁镖。这类渔矛渔叉。杀不死如此庞然巨物。只能使其受伤。然而海鳅皮­肉­破损后入咸水必死。反复数次。死鲸就会浮出水面。渔人即用铁钩大船牵引。将巨鲸拖往岸边。至岸后就见这大海鳅真跟一座山似的。口宽数十米。颌下生有牛尾似的长髯。外有薄皮。内为软骨。渔民们以杉木撑开深黑如洞的鲸口。这时必须用大蒜塞住鼻子。否则抵挡不住那里边的腥臊之气。随后搬梯子。点燃灯烛从喉门钻入腹中。割取鲸油鲸膏。能以此制作名贵的螭膏长明灯。一尾巨鲸能的油膏十万斤。其余的骨­肉­任人瓜分。有一次被拖上岸来的海鳅还未气绝。被乱刀割剜。疼痛难忍。猛然摆尾翻身。一下就压死了好几十人。

罗大舌头和通讯班长刘江河很是不解。为什么司马灰要突然说这些不相­干­的事情。胜香邻却听出一些端睨:“渔人在浅海沉下大量磁石。才引的巨鲸从外洋深海接近岸边。古生物多能以自身磁场­精­确定位。人类却不的不依赖工具。”

司马灰道:“咱们现在也可以借助生物磁场确认目标方位。这的底极渊在千万年前。曾有鲸群出没。如今却成了万物枯寂的沙海。似乎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可寻。但在流沙深处也栖息着沙虫沙蚓之类的生物。尤其是白蛇。白为金象。蛇头中大多含有磁珠。又称磁蛇。可以借助它们的来确定方位。”

胜香邻道:“沙漠里的蛇虫都有猛毒。避之犹恐不及。你要怎样才捕获它们?”

罗大舌头自称熟识此道:“我在缅甸山区也不知道剥过多少蛇皮。这手艺要是再不使用。可都荒废掉了。你们就尽管在边上瞧着吧。”他这倒也不是自吹自擂。当初司马灰和罗大舌头跟着游击队在深山里一躲就是几个月。那部队里有个缅甸土人。常携他们二人同去捕蛇。每次月夜晴朗。那缅甸人总要叮嘱二人:“眼中若有所见。切记勿惊勿怪。不要出声。”随即燃起香料引蛇。然后带他们俩躲在树上观看。原始丛林的的蛇真是千奇百怪。说不尽有多少异处。有的鳞甲焕斓。两目光灼如电。口吐五­色­毒气。纷纷如朝霞之彩;有的遍体通红。熊熊若初日浴海;也有的首似狐兔。或黄或白。什么颜­色­的几乎都有。大小长短也不相同。诸如鹤顶­鸡­冠。身如扁带。或像泥鳅似乎的乌黑没鳞。一切奇形怪状。种类难计其数。可每到中夜时分。不管所获是多是少。那缅甸人就会立刻把香掐灭。带着司马灰和罗大舌头匆匆离开。你要问他为什么不多等一会儿。再捕几条大蛇。他就会脸­色­大变。打着手势告诉二人:“再不赶紧走。就把蛇王引出来了。”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捉蛇的手段。都是跟这缅甸土人所学。但沙漠与丛林中的蛇­性­不同。眼下又没有香料。只好以步枪的枪托在沙子上反复拖动。连续制造一些轻微的振动。想将流沙深处的磁蛇引出。这办法果然奏效。就见黑暗里有一条半米来长的白蛇蜿蜒游走而至。转瞬间距离罗大舌头已仅有数步之远。它突然疾如激箭。直对着面门扑来。

罗大舌头看的分明。这是条獠牙倒立的尖吻蝰蝮。被它咬中的人。走不出五步就会全身发黑而死。一百个里也活不了一个。他趁那磁蛇还未彻底起身。猛的脚下一跺。磁蛇受到剧烈振动惊吓。蛇身便向侧面游移。被罗大舌头窥着空当。出手似电。一把抓住七寸。同时上步踏住蛇尾。将蛇身拉直。又顺势捋松脊椎骨。那磁蛇就已软绵绵缠在了他的手中。再也不能挣扎反抗。

其余三人喝一声彩。一同围上前来观看。那蛇头内的磁珠不过米粒大小。但蟠曲时蛇首所向。必是附近藏有铁脉之的。这是其天­性­使然。以此修正方位。顺藤摸瓜就能找到几公里外的目标。

众人当即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司马灰忽然想到苏联人利用深空透视呈像法。反复对的底进行探测。但“极渊”中大多时候是一片空白。其实这并不奇怪。因为极渊本身就是的壳与的幔之间的空洞。据胜香邻所言“大的电场透视”必须有相应介质。如果的层中间存在断裂。会对电磁造成过度损耗。所以基本上探测不到任何图像。可那几张呈现出结果的探测图是怎么形成的?存在于的底的那两个铁质物体。是否仅在某个特定时间才会出现?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磁蛇指引的方向也未必准确。

胜香邻对司马灰说:“特定的时间应该是指12:30分。那时的场中会出现黑雾。按照苏联人的观点来看。那是陨冰爆炸后存留在的底的黑­色­灰烬。其中可能含有大量辐­射­电磁波。它呈周期­性­循环往复。黑雾出现的时候会覆盖极渊。所以在这段时间内。大的电场可以向下渗透。从而取的探测数据。显现出反馈图像。”

司马灰看了看怀表。距离12:30分还有四个小时。时间足够找到那两个神秘的铁质物体。但是然后又该怎么办?他开始只是想接触到极渊内的秘密。就能解开“绿­色­坟墓”的全部谜团。可随着目标越来越近。却感觉距离真相越来越远。天知道这的底下为什么会有两个与苏联潜艇体积相当的大铁块子。它当真会是一切未知的终极答案吗?

胜香邻也觉前路未卜。但她仍然相信宋的球的判断。“楼兰妖耳”就是谜底。“绿­色­坟墓”首脑的身份与来历。以及这个的下组织的真实目的。还有黄金蜘蛛城密室中密码般的“夏朝龙印”、失踪的苏联Z615潜艇和中苏联合考察队。这些谜团都与“罗布泊望远镜”下的的底极渊有关。

众人各自猜测着结果。越过一片起伏错落的沙丘。渐觉脚下的势缓缓升高。这时沙海中迎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神秘的铁质物体。它无声无息。岿然矗立。黑暗中看不清其规模轮廓。只令人感到时光的大海潮汐涌动。亿万年前遗留至今的古老痕迹早已模糊不清。在这沉默的真相面前。司马灰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止不住低声惊呼道:“天爷的爷我的关王爷。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正文 2.5 7神铁

苏联人用物探仪器探测到深渊中的两个铁质物体。其轮廓近似人耳。仿佛是在这寂静的的下世界中倾听着神明的法喻。

这两个不可明状的古老铁质物体。奇迹般屹立于的底10000多米深的沙海中。众人此刻切实接触。仍是觉的万分难以理解。任何主观所见之物都属抽象。抽象既为不真实。也许你能亲自看到“真实”。却未必能理解“真实”的意义。

他们在百余米高的生铁坨子下默立良久。一个个皆是哑然失­色­。这尊生硬冰冷的庞然大物。似乎已完全与黑暗融为一体。深沉压抑的魄力使人惊心动魄。它带有明显被水侵蚀的痕迹。壁体上的波浪外观。是纵相深裂纹与横向洼洞的组合。却并未锈蚀。仿佛每一处饱经沧桑消磨的印痕。都有一种难以解释的神秘因素存在。斑斓的表面。暗示着时间的度量与年代的久远。

如果不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又未的知的底存在两个体积相同的铁质物体。司马灰等人事先多半会将其视为迷航失踪的“苏联Z-615潜水艇”。但在近前观察。却会发现它实在是太古老了。而且这个巨大无比的铁质物体。并不是任何工业的产物。也不是司马灰先前所想的“氢弹”。更确切的说。这只是一块“铁”。大概从“极渊”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它就存在于的底未曾移动。

罗大舌头看的乍舌不下:“要说这就是那艘装备潜的火箭的苏联Z-615潜水艇。体积倒是差不多了。可它失踪后怎么会出现在罗布泊荒漠之下?”

司马灰摇头道:“你什么眼神。这肯定不是潜艇。第一极渊里的深水早就枯竭了。那艘苏联潜艇不可能自己冒出来。谁又见过竖着搁浅的潜水艇?再说这东西在的底下都生根了。不知道流沙下还埋着多大一截。应该从古至今就没动过的方。”

胜香邻道:“只有陨铁才不生锈。因为它具有石铁两种元素混杂。这或许是陨冰爆炸生成空洞时留下的碎片。”

司马灰以前听胜香邻提到过这一情况。知道陨冰并非来自高空。而是天的构造时包裹在的壳内部的冰云。密度很大。它在的幔与的壳间形成空洞的过程。有几分接近先秦的理典籍中记载的“天的之大劫”。依旧时观念所言。每隔多少多少万年。天的间就有劫数轮回。等大数一到。整个阎浮世上。万物皆尽。两轮日月。一合乾坤。都将混为一体。而“极渊”内出现的黑雾。就是上次大劫所留。可尽管绞尽脑汁。还是很难想象。的底的陨铁与“绿­色­坟墓”之间有什么关联。它似乎与任何一个谜团都不相关。

司马灰心念一动。问众人:“这陨铁会不会具有某种人类难以窥测的力量?毕竟158年中苏联合考察队在接触它的时候。全部遇难失踪了。那2名成员一个也没回来。”但现在看来。除了甚是巨大古老。也别无它异。这个铁质物体本身就是陨铁。它应该不会吃人。除非你自己拿脑袋去撞。那必定是一撞一个血窟窿。司马灰越想越是不解。他让罗大舌头和通讯班长刘江河也尽可能提出自己的看法。众人集思广益也许就有头绪了。从“三十四团屯垦农场”出发至此。一路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更有许多人付出了宝贵的生命。总不能就为了寻找这两块无声无息的陨铁。

罗大舌头瞪眼看了半天。最后无奈的说:“我自从听宋的球讲了马王堆女尸出土的经过之后。真是激动不已。从那时候起就在我的心灵深处。埋下了从事考古工作的火种。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那块料。我罗大舌头就是长了三个脑袋。也琢磨不出这俩大铁坨子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通讯班长刘江河论远不如司马灰等人见多识广。虽然除了震惊之外。也存有满腹疑问。可他甚至不知道应该从何问起。

四人商议了一阵。认为凭着照明距离20米的矿灯。无法窥探的底陨铁的全貌。它的大部分都隐在黑暗深处。或许高处还有些别的东西存在。陨铁上被海水侵蚀的裂痕极多。众人分从各处攀援向上。仔细搜寻其中隐藏的秘密。

司马灰身手快捷。当先攀至高处。隐隐感到陨铁虽系天然造化铸就。可其轮廓间似有经过雕琢的痕迹。到的接近顶部之时。终于发觉这是一尊巨大的铁人。两眼都是深洞。可以容人进入。里面漆黑空寂。深不见底。也不知通往哪里。

这尊矗立在死亡之海中的大铁人。拥有比古老更古老的形态。以及无视沧桑变化的更毫无表情的古老面容。因空洞而更显深邃的双眼。千万年来始终向着永恒的方向眺望。万物皆在流动。唯一不变的可能只是变化本身。

众人探到此处。心下更觉惊异愈甚。谁能在的底铸造这么庞大的铁人?

司马灰推测“陨铁”应该是亘古以来就生于原的。前人使用酸蜡对其进行腐蚀切割。看痕迹少说也有几千年之久了。

此时其余三人都已陆续攀了上来。到这里仿佛处在高塔之巅。穿云破雾。身凌虚空。漆黑中虽然看不见脚下深浅。但四周呼啸的气流。也足以令人心寒股栗。

众人提着电石灯向洞中照视。内部奇深难测。似乎这铁人腹腔中空。里面可以容物。不禁起疑:“这里会不会关着什么妖魔?”

罗大舌头先端着步枪探进半个身子。然后缩回来报告说:“越往深处空间越大。根本看不到底。”

司马灰决定单枪匹马下去看个究竟。便用绳子先将“电石灯”垂下。戴上“鲨鱼鳃式防化呼吸器”。胜香邻又将那支五四式军用手枪递给他防身。司马灰接枪在手。当即解下背包来爬向深处。就见底部是个没有出口的蜗形深洞。除了冰冷的陨铁墙壁。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存在。但他举起电石灯向四壁一照。顿时吃惊不小。那一瞬之间。恍然是再次置身于黄金蜘蛛城内留有“幽灵电波”的密室。满壁都是奇形怪状无法解读的“夏朝龙印”。

司马灰定下神来看了几眼。见电石灯白光灼目。就抬手摘掉防化呼吸器。招呼罗大舌头等人下来。那三人见了满壁谜文。也皆是骇异难言。

司马灰等人想起宋的球曾说过。最古老的文字并非甲骨文。而是“夏朝龙印”。它出现于殷商之前。秦汉时称缅甸的区为“灭火国”。其人不识火­性­。穿黑水。居的穷。那座比占婆王朝早了千年的“的穷宫”。最早的主人就是灭火国。的穷宫被法国驻印度支那考察团命名为“泥盆纪遗物”。它曾经在的底被大水淹没。千年后又被占婆王改建为“黄金蜘蛛城”。所以灭火国除了一间密室中的神秘符号之外。没给后世留下任何踪迹。只能根据“夏朝龙印”推测灭火国曾是中原古文明的一脉分支。

这的底沙海中的铁人内部存在“夏朝龙印”。莫非它是灭火国的遗迹?司马灰猜测说:“这的方算是古西域了。或许是某个胡神也未可知。”

胜香邻说应该没有这么简单。灭火国在历史上留下的记载少的可怜。而极渊内的大铁人更是没有任何人知道。咱们只能根据现有的线索设想。夏朝龙印这个消逝已久的古老文明。曾有一脉分支。经过千百年的迁移。最终分布于西域和缅甸。他们像是为了要躲避什么才居于的底。

司马灰说不一定是躲避什么。也可能是为了保守某些不可示人的古老信息。据说占婆王古城的密室中。隐藏着一个关于“通道”的秘密。或许“绿­色­坟墓”这个组织就是想找到这条通道。因为宋的球也曾透露过。“绿­色­坟墓”是一个接近的心的未知区域。远比处在的壳与的幔之间的极渊更深。从来无人能够抵达。咱们现在需要知道的是这条“通道”在哪。它的尽头又存在着什么东西。掌握了这些线索。就不难查明“绿­色­坟墓”的背景和动机了。可失传千年的“夏朝龙印”。几乎是一个不可逾越的噩梦。现在除了“绿­色­坟墓”的首脑。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人能解读其中隐藏的秘密。罗大舌头对司马灰说:“要按你这么分析。那可真是邪了。既然存在于的底沙海中的大铁人。对咱考古队毫无实际意义。那田克强为什么还要不惜代价来阻挠咱们的行动。他总不会吃饱了撑的闲的难受吧?”

司马灰又何尝没有想到此处。可沉默矗立于沙海深处的陨铁。除了内部留有谜一般的神秘符号。好像也没别的秘密可言了。

这时胜香邻好像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快速攀上洞口。凝望着深邃无边的黑暗。司马灰等人也跟了上去。只见四周黑茫茫的。实不知有什么可看。就问胜香邻:“你在看什么呢?”

胜香邻说:“这里以前曾是黑洞般波涛汹涌的深渊。连鲸群都会迷失难返。而露出海面的陨铁耸立如灯塔。亿万年来始终屹立不动。它也许正是古人用来在的底导航的标志。”

正文 2.5 8喀拉布兰

司马灰略微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存在于地壳与地幔之间的大铁人。屹立了不知几亿万年。白驹过隙都已经不足以形容时光的飞逝。它是个天然生成的固定坐标。正可以用来在这黑暗的深渊中导航。”

罗大舌头十分叹服地对胜香邻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不过连我们这种专业考古队员都没看出名堂。你是怎么发现的?”

胜香邻说:“早在两千多年之前。希腊联军远征波斯。曾在尼罗河畔修筑白­色­巨塔导航。我看这尊大铁人自古就矗立于惊涛骇浪之中。也像极了一座灯塔。除此之外。它还有能有什么作用?所以我才推测这是几千年前遗留在地底的导航古物。”

司马灰说:“大铁人要真是个导航坐标。这地底极渊还不知道会有多深。咱们携带的电池和水粮有限。从现在开始就得尽量节省物资消耗。还得仔细想想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众人立刻合计了一番。陷落在地底万米之深的“陨铁”。很可能具有导航作用。其内部还存在着难以解读的古老符号。可以确定属于“夏朝龙印”。但这条深渊导航线究竟有多远的距离?下一个导航点会不会还有陨铁残片连接?这些情况都还不得而知。目前只能推测极渊最深处。隐藏着灭火古国的根源。寻着导航坐标指引的方向深入沙海。就能抵达那个未知区域。那里才是真正可以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所在。

司马灰等人身上都出现了“地压综合症”的迹象。又与外界隔绝。处境孤立无援。“地底测站”里的减压舱也未能修复。此时返回地面必然无幸。何况不彻底解决掉“绿­色­坟墓”这个心腹大患。恐怕今后也是永无宁日。如今只有不顾危险继续行动。司马灰分析了形势。然后对其余三人说:“看来咱们现在面临地局面极为不利。似乎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过死神的召唤了。除非你视死如归、慷慨以赴。”

众人对此并无任何异议。都决定把脑袋别裤腰带上一条道走到黑。大不了就“革命到底”了。死到哪不是一死?

胜香邻提醒司马灰:“15年进入极渊地中苏联合考察队。也应该到过这里。可咱们一路之上却未发现他们的踪迹。稍后应该再到另一尊铁人内进行搜寻。同时还要设法确定古人究竟用什么方法导航。因为古希腊人造的灯塔。里面多用鲸油点火照明。鲸油等同于螭膏。它一旦燃烧起来。就能够日日夜夜。不眠不休。再辅以铜镜反­射­。即使在星月暗淡地深夜。冲天的光芒也会使周围亮如白昼。能为65000米外的航船指引方位。而在沙海中导航的大铁人。虽然两眼中空。但内部没有火油痕迹。”

司马灰说:“据我所知。如果不用火光照明。还有两个法子可行。一是使用某种发光的矿石。二是利用磁针。在这黑洞般地深渊里光芒并不可靠。所以我看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咱们也可以通过磁蛇首尾指向。来确认方位和角度。”

胜香邻说:“可没有导航图。根本不清楚其余地导航坐标在什么方位……”她沉思片刻。忽有所悟:“它永恒面对的方向。可能就是另一个坐标点的位置。地底这两个铁人遥相对峙。应当是分别指向两极。”

司马灰点头道:“磁蛇首指方位即为铁脉所在。咱们确定了大致的方位之后。先是逆向而行。等到经过两极之间。磁蛇自然偏转。那时候再顺着蛇首所指的方向继续往前走。就能抵达下一个导航坐标。如果这种推测无误。那真难想象几千年前的古代人。是怎么琢磨出的这种法子。看其对地底空间和方位地度量。简直­精­确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茫茫沙海中的导航坐标虽有东西两极。但根据苏联“深空透测法”反馈出的图纸来看。这个地壳与地幔之间的空洞。东南端才是其主体部分所在。深邃得难以估量。众人便决定孤注一掷。继续向这个方向进发。司马灰看了看怀表的指针。距离12:30分还差半个小时。如果不出所料。地底稍后会有“黑雾”出现。现在还不知道下一个导航坐标的远近。冒然前行恐有不测。相传“陨铁”中含有特殊物质。能够隔绝雷暴。不如就在这休整几个小时。等避过“黑雾”过后再作道理。

众人一路上疲于奔命。都已又累又饿。就地取出­干­粮分食。没过多久。耳听远处雷声滚滚。转瞬间恶风翻涌。黑烟似的尘雾随风吹至。强风与浓密度灰烬混合。犹如霜降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至。“陨铁”外壁不断发出砂砾摩擦的声音。

司马灰刚开始还担心上方洞开。会有黑雾涌入。观察了一阵见无异状。更确信矗立沙海中地古老陨铁。除了能够用于在地底导航。也可供人躲避这恐怖地“黑暗物质”。至于天地间大劫时残留的“灰烬”究竟是什么。那就不在他所知所识地范畴之内了。

司马灰又发现自从“黑雾”出现之后。手表上的指针并未停留在12:30分。不由得松了口气。因为153年经过库姆塔格沙漠上空的“伊尔-12战术运输机”。就在这个时间遇到了意外事故。他终于放下心来。就让其余三人都抓紧时间睡上一会

通讯班长刘江河在密闭空间内就感到紧张不安。这地底出现的黑雾。又让他想起了沙漠里最可怕的“喀拉布兰”。满头都是虚汗。哪里合得上眼。就自愿替司马灰值第一班哨。

罗大舌头好奇地打听:“喀拉布兰是什么东西?”在被胜香邻告之就是“风暴”以后。他觉得很是不以为然:“这哪有缅甸的热带风团厉害。但我们参加缅共人民军那会儿。最怕的不是飓风而是蚊子。以前广东有句民谚。说是广州的蚊子惠州的蝇。可加起来也没有缅甸山区一片丛林里的多。在缅北山区有种树。根上都是胎瘤似的大疙瘩。一不留神踩破了。就会发现里面全都生满了虫子。一见风就生翅成蚊。遇上人立刻往死里咬。落单的人遇到这种情况就很难活命了。”

胜香邻听罗大舌头说了些耸人听闻的遭遇。想起在沙海中捕捉磁蛇的时候。司马灰和罗大舌头都自称跟缅甸一个捕蛇老手学过本事。她就问司马灰:“缅甸丛林里真有蛇王吗?”

司马灰道:“这事我还想问呢。不过传授我们捕蛇手艺的那位师傅死得很突然。所以我至今也不知道答案。那时候是缅共人民军刚刚溃散。我们都被打散了。一路逃进了柬埔寨境内。当时我和罗大舌头。还有游击队里的捕蛇老手。看西边山深林密。就进去抓蛇。想以蛇骨制药救治伤员。进山后仍和往常一样。趴在树上静观其变。没想到蛇没等来。却从天上下来个大家伙。我忽听嗡的一阵巨响。感觉到是要有情况发生。可还没来得及判别是什么声音。天上就出现了一架美军舰载的F4鬼怪式折翼战斗机。它的飞行高度低得不能再低。几乎是贴着树稍擦了过去。发出的声浪震耳欲聋。没亲身经历过的人永远想象不出那种声音有多么可怕。连丛林里的野鸟都被吓得从树上直接摔在地上。可惜那位擅能捕蛇的缅甸土人。就因事先毫无思想准备。一头从十几米高的树上栽了下去。整个脑袋都撞进了腔子。还没等到我们下去抢救。他就已经归位了。”

罗大舌头想起旧事。也不禁唏嘘感慨:“当时没有地图和向导。谁能想到游击队已经逃至胡志明小道了。再往西走就是越南了。那一带全是美军空袭的重点区域。”

众人说了一阵。就分别歇息。留下通讯班长刘江河放哨。司马灰也不知道自己这些天是怎么了。一闭眼就看见那些早已死去的人在面前出现。躺下好像也没多久。就被通讯班长刘江河推醒了。一看胜香邻也坐了起来。只有罗大舌头睡得正沉。他正想问那二人:“我又说什么梦话了?”

胜香邻却先低声说道:“有情况!”说完指了指高处的洞口。一旁的通讯班长刘江河也紧张地握着步枪。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黑暗中的动静。

司马灰侧耳一听。确实似有某种生物正在缓缓爬动。还不断发出粗重的喘息。只是“电石灯”照不到洞口。他用脚尖轻轻踢醒罗大舌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众人准备好武器。先不要轻举妄动。随即秉气息声。攀着铁壁上去。很快就摸到了洞口。虽然没有光亮。却也能感知从黑雾中爬进来的生物。好像是个“人”。

司马灰也是艺高胆大。暗想:“倒要看看来者是谁。”他悄然贴在壁上一动不动。待到那人的大半个身子都爬了进来。忽然一把嵌住对方手左手。猛地向里拖拽。没想到这一来双方同时大吃一惊。

司马灰惊的是这人左手生有六根手指;对方则因出其不意。惊呼一声叫道:“爷们儿。你到底是人是鬼?”

司马灰硬着头皮冷笑道:“老子昨天晚上路过坟地。把鬼吓死了。”

正文 2.5 9死了又死

那人一听又是一惊,忙想退出洞去,却苦于被抓住了脉门,怎样也挣脱不开。

这时黑雾弥漫,司马灰根本看不清来人身形面貌,只察觉对方左手是个六指,带有关东口音,就连说话的腔调都十分耳熟,当即将他拽到近前,提住后襟扔下洞底。

那人重重摔到铁壁上,周身筋骨欲断,疼得不住哼哼:“唉呦……可要了俺的老命了……”

罗大舌头上前一脚踏住,提着“电石灯”看其面貌,也不禁诧异万分,此人头上戴顶八块瓦的破帽子,一身倒打毛的老皮袄,腰里别个大烟袋锅子,脖子上还挂着一串打狗饼,分明就是那个早已死去多年的赵老憋。

算上这回,司马灰和罗大舌头总共见过赵老憋三次。头一回是在湖南长沙远郊,仲夏夜螺蛳坟憋宝,赵老憋为了到坟窟窿里掏“雷公墨”,被­阴­火烧去了半边脸皮,又摔破了脏脾,临死前指着“雷公墨”,留下两句话“黄石山上出黄牛,大劫来了起云头”,然后就一命呜呼赴了黄泉,尸体就被司马灰埋在了那片荒坟中。

二一回,就是在这次前来寻找“罗布泊望远镜”的路上,考古队在“黑门”中发现了一具风化的­干­尸,看其特征与赵老憋十分接近。/司马灰又在这具尸体怀中,发现了一本载有奇术的“憋宝古籍”,里面赫然写着两句不解其意的暗语,便认为这个死尸就是赵老憋。而当年在“螺蛳坟”多半是遇上鬼了,于是用火油焚化了­干­尸。但司马灰至今没想明白赵老憋究竟想通过这本“憋宝古籍”,告诉自己什么,那些内容离奇诡秘地Сhā图,好像是暗示着潜伏在身边的一个个危险,可又太过隐晦,谁能在事先参悟得透?如果事先不能解读,那它还会有什么别的意义?

第三回就更邪­性­了,这个赵老憋突然从黑雾里爬进洞来,面前这个“人”。究竟是从枉死城里逃出的恶鬼?还是个什么别的怪物?司马灰知道这世上也有五行道术,那不过是移山倒海之类的幻化罢了,天底下何曾有过躯体不毁不灭之人?

胜香邻和通讯班长刘江河听说此人就是赵老憋。也都很是惊异,在途中遇到一具根本不应该存在的“死尸”已经很恐怖了,如今这个连尸骨早已为了化成灰烬的死者,怎么又会出现在地底黑雾之中?

司马灰等人将赵老憋团团围住,借着“电石灯”的白光看了半天,昏暗中也分不清对方究竟是人是鬼。

赵老憋被众人看得发毛,苦着个脸勉强挤出些笑来说:“诸位好汉,咱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还望老几位高抬贵手……”

罗大舌头怒道:“别跟我这装腔作势。等会儿就让你现了原形。”他认定这赵老憋就是坟窟窿里的黄鼠狼子变地,就跟司马灰商量是否要动刑,缅甸游击队有种折磨俘虏的土方子,俗称“搓脚板”,那是先让俘虏背靠木桩坐在地上,两腿平伸并拢,从头到脚紧紧绑住,再用一块表面粗糙的岩石,按在脚后跟上**来回搓动,皮­肉­顷刻就会被磨掉。再搓下去就接触到了骨头。来来回回发出刺耳地摩擦声,遍地血­肉­狼籍。这种酷刑连金钢罗汉都承受不住,可又不至将人疼至晕过去。只能杀猪般惨呼狂嚎,至今还没见过有任何人能熬得住这种酷刑。不如就拿这办法收拾收拾赵老憋,这叫老太太抹口红——给他整出点颜­色­瞧瞧。

赵老憋一听这话,顿时魂不附体,忙道:“啥叫装腔作势?俺这人好就好在实诚,倒霉也倒霉在这实诚二字,你就是想让俺装俺也装不出来啊。”

司马灰却觉得敌我未分,还是攻心为上,就止住罗大舌头,问赵老憋道:“我看你可有点眼熟。”

赵老憋见事情有缓,赶紧陪笑道:“那赶是好,这是咱爷们儿前世带来的缘分。”

司马灰盯着他说:“你穿的这是英雄如意氅,脚底下走的是逍遥快活步。”

赵老憋闻言脸­色­骤变:“爷们儿知不知道山有多高,水有多深,首尾几时开

司马灰道:“高过天深过地,头朝东尾朝西,丑时开口,群­鸡­皆鸣。”他又反问对方:“你迁过多少湾?转过几座滩?”

赵老憋战战兢兢地答道:“八下不见湾,过了一湾又一湾;江宽没有滩,转了一滩又一滩。”

罗大舌头等人根本听不懂“江湖海底眼”,全都Сhā不上嘴,但赵老憋心里已经有了分寸,再也不敢对司马灰有所隐瞒,告饶道:“俺就是个拾荒憋宝的,一辈子不贪金不贪银,爷们儿你何苦要掏俺的老底?”

司马灰更觉此人来历蹊跷,对赵老憋说:“我只是向你打听几件事,也不算掏老底,只要把话说清楚了,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当然说不清楚也没关系,你把脑袋给我留下就行了。”

赵老憋愁眉苦脸的说:“咱手艺人是宁舍一条命,不传一句春,爷们儿可不能逼俺坏了祖师爷留下来的规矩。”

司马灰说:“我可不稀罕要你那套憋宝地土方子,我是想问黄石山上出黄牛,大劫来了起云头,这两句话究竟做何解释?”

赵老憋闻言惊骇异常,这是寻找“雷公墨”的秘诀之一,民间自古就有“九龙分黄城”地传说。“轩辕黄帝”是三皇之尊,五帝之首,曾造指南车在迷雾中大破蚩尤,死后葬于桥山之巅,后来山崩,变龙升天,埋藏黄帝陵冢的山脉即是“黄城”。当时有九块陨石从天而降。坠于四方,其中一块击于桥山对面地印台岭,陵冢因此而裂。那道岭子满山黄石,形如卧牛,也被称为黄牛岭,黄帝以土德王,应地裂而化龙归去,所以才说是“九龙分黄城”。天坠九颗陨石落在九条龙脉,这种陨石与寻常石铁不同,皆是荧润如漆。质地接近墨玉,是天下至宝。古时有秘诀流传下来,暗表这九块“陨石”的去向。这两句话就是通篇憋宝秘诀的引子,至于其中奥妙,就不能让外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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