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3-6-2817:00:00本章字数:14962)
傅邪真微微一怔,那人已将傅邪真提起,两个起落,已消失在巷道之中。
傅邪真分不清此人是敌是友,更看不清此人的面目,心中暗道:“是哪位小姐救我,难道,难道竟是小师姐不成?”
他忽地想了起来,自己在茶楼中时,纳兰芷见到自己的背影,曾惊呼失声,后来见到自己易容过的相貌,才失望而去。
现在看来,定是纳兰芷回头细想,已认出自己来。
须知一个人的相貌固可改变,可是背影却是不会变的,纳兰芷与自己相处十几年,对自己的背影再熟悉不过,是以一个人的易容术再高明,也很难瞒过亲人,就是这个道理了。
傅邪真心中一暖,思绪不由飞到昔日与小师姐在山上快乐的情景中。
本来师姐对自已是最好的,后来她长大成|人,渐知人事,才暗恋上了师兄苏惊鹤,对傅邪真的关切才不如从前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她,少女怀春,那是人人都会有的,傅邪真那时还只是一孩子,又怎能与风流倜傥的师兄相比。
脑海中浮起纳兰芷的音容笑貌,傅邪真心中百感交集。
黑衣人奔进一条幽深的小巷,忽听一个娇脆的声音道:“你可以停下了。”
傅邪真心中一震,这个声音好生熟悉,却并不是小师姐。
他凝目瞧去,只见巷中站着一位少女,双眉如剪,似有化不开的忧愁,不是李烟儿又是谁。
黑衣人怔怔地瞧着李烟儿,似乎已经痴了。
傅邪真惊道:“烟儿,祢怎会在这里?”
李烟儿道:“有人向玄武报告,说是擒住了魔教教主,他自己不敢杀人,只好请刀神城代劳,我听到这个消息,着急得不得了,便急忙赶来了,只盼能救你一命,天可怜见,总算让我的愿望得逞了。”
傅邪真听她柔声道来,心中酸酸地甚是难过,烟儿对他的确是极好的,只是两人没有缘份罢了。
李烟儿手中持着一柄锋利的短刀,目中奇光闪动,对黑衣人柔声道:“这位大哥,我要刺破你的胸膛了,会有一点痛的,不过很快就会没事了。”
黑衣汉子像是痴了一般,道:“祢刺吧,我不怕痛的。”
面前的情景诡异之极,傅邪真忽地明白,李烟儿已动用了御舞门神功,完全控制了黑衣人的心智,李烟儿的任何命令他都是无法抗拒的。
李烟儿脸色苍白,手掌轻轻颤抖起来,闭上眼睛,猛地刺了进去。
“波”地一声,短刀深深刺入黑衣人的胸膛,黑衣人仍瞪着李烟儿,神情没有丝毫痛苦,忽地一口鲜血喷出,仰面倒地。
傅邪真失声道:“烟儿,祢,祢为何要杀了他?”
李烟儿转目瞧着傅邪真,神情渐渐镇定下来,道:“我若不杀了他,他醒来之后,就会告诉别人你是被我救了,刀神城的人定会又将你擒去的。”
傅邪真也知这个人非杀不可,自己刚才岂非就杀了两人。
他叹了口气,道:“他好歹也救了我的性命,他叫什么名字?”
李烟儿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他只是我临时从街上拉来的一人,看起来像是来刀神城参加武林盟主大会的。”
俯身下来,想替傅邪真解开绳索。
可是那个扣子打得巧妙之极,李烟儿急得满头是汗,也无法解开。
情急之下,她握紧短刀,便想去削网上的丝线。
傅邪真道:“没有用的,那是天蚕网,根本割不断的。”
李烟儿急道:“这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巷外传来脚步声,有人叫道:“我瞧见那人往这巷子里去了。”
李烟儿神情不变,伸手在巷道的墙壁上一推,墙壁竟被推开,原来却是一道假墙。
傅邪真望着她镇定自若的神情,暗道:“烟儿可不再是我在洛阳城中遇到的那个柔弱女子了,她遇事不慌,已有自己的主意。”
李烟儿抱着傅邪真进入墙内,随手将假墙关上,从外面看去,仍是一道墙壁。
墙内只是一间普通的民房,小小的院子,三四间房屋,却是空无一人,屋中灰尘堆积,显然久无人居。
院中有一个水缸,一口水井,除此而外,再无别的物事,颇有萧条之感。
傅邪真的身子沉重,李烟儿不会武功,抱着他实在吃力,好不容易将其抱到屋中的床上,已是娇喘微微,香汗可闻。
这时追兵的脚步声从巷中掠过,渐渐去得远了。
追兵一去,院中顿时静了下来,傅邪真望着李烟儿,心中百感交集,道:“烟儿,谢谢祢。”
李烟儿神情一怔,淡淡地道:“谢我做什么,在洛阳城时,你岂非也救过我。再说,玄武很快就会搜到这里,我究竟能不能救你,还在未知之数。”
傅邪真暗道:“我谢她救命之恩,便是显得两人生份了,难怪烟儿生气。”
他知道李烟儿心思极为细密,自己却又是个说话没遮拦的,是以便止口不言。
过了半晌,李烟儿柔声道:“邪真,你不要生我的气,我这几日心里乱得很,总是喜欢发脾气。”
傅邪真道:“我不会生祢气的,也不知怎地,无论祢做出任何事来,我对祢总是无法狠起心来。”
这倒是他的真心之言,李烟儿知道他向来不会说谎,芳心大慰,道:“现在我们可得想个方法,将这张网除去,否则的话,我可真抱不动你。”
傅邪真无奈地道:“这张天蚕极为坚轫的,唯一的方法,就是解开网上的绳扣,不过但凡这种绳扣,皆是巧妙之极,除非是天蚕网的主人,否则没有人能打得开的。”
李烟儿道:“我也听爹说过此事,这个绳扣有七个结,定是七巧玲珑结了,他的主人定是湘西钓夫皇甫铁了?”
傅邪真道:“你认识这个人?”
李烟儿道:“江湖上有些名声的人物,爹都与我谈起过的,这个人武功怪异,以一张渔网为兵器,却是无门无派,你可知他在哪里?”
傅邪真惊道:“莫非祢想去找他来解开绳扣?”
李烟儿嫣然一笑,道:“只要我能找到他,他定会来的。”
她的御舞门神功神奇无比,除非是内力深厚,学过禅定功夫的人,否则都很难抵挡她的控制。
傅邪真从李烟儿的神情中看出无比的信心,心中却是一惊,忖道:“难怪拳皇前辈曾言,御舞门神功的传人有能力改变江湖大局,凭李烟儿神奇的能力,的确能做许多事情。”
此时他急于脱网而出,已没有心思去想这样令人头痛的问题,他道:“皇甫铁有可能住在烟花镇的一间民房中,只是他此时却与高胜天等人住在一起。祢单身前去,只怕有生命危险的。”
李烟儿道:“不怕的,他们不会伤我的。”
傅邪真见李烟儿信心十足,放下心来,便将那所民居的方位告诉了李烟儿。
李烟儿喜道:“那里离这里并不太远,我很快就会将皇甫铁请来的。”
她将傅邪真藏进床下,道:“邪真,只好委屈你了,我只是怕有人无意闯进来。”
傅邪真道:“我当然明白的。”
李烟儿嫣然一笑,转身离去。
人虽离去,香气犹存,傅邪真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李烟儿相识相遇的一幕幕情景,有惊险,有好气的,也有好笑的,想到最后,竟有些痴了。
此时他才明白,原来李烟儿在他的心中,竟占据着一个这么重要的位置。
忽听脚步声传来,傅邪真吃了一惊,急忙屏住呼吸。
一个声音沙哑的男子道:“怎么样,我说这里没有人吧,我留意这里很久了,的确是个空屋。”
另一名声音尖锐的男子道:“话虽如此说,总该小心些才好。”
一人将一个沉重的包袱放在床上,傅邪真听出包袱中有呼吸之声,暗道:“莫非这包袱中竟是一个人?”
沙嗓男子道:“快打开瞧瞧,刚才只顾着抓人,竟没有心思瞧她的花容月貌。”
尖嗓男子道:“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女子竟那么厉害,若不是老兄打出石灰粉神功,我二人说不定就载到她的手上。”
傅邪真暗道:“可恶,竟是两名采花贼,只可惜我手脚不能动弹,否则定要他们的好看。”
沙嗓男子笑道:“她既是天道的徒弟,自然有两下子,若不是她神思不宁,我们的第一下偷袭只怕也无法得逞。”
傅邪真的大脑“轰”地一声,热血直涌上来,想不到床上的女子,竟是小师姐纳兰芷!
紧接着传来撄撄蔹莸慕庖轮声,傅邪真气得紧咬下唇,才能努力地不发出吼声。
这该怎么办,师姐眼看就要遭到棱辱,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尖嗓男子淫笑道:“果然正点,这肌肤就像牛你般白,丝缎般滑,只是这样正点的女人,为何玄武却要便宜我们?”
沙嗓男子笑道:“你他娘的只知道吃酒玩女人,根本就不懂得江湖大事。”
“老子固然不懂,难道你就懂吗?”
“那是当然,天道是少林寺出身,自然是支持少林派的,如今他知道徒弟失踪,自然没有心思参加武林盟主大会,没他支持,刀神城的声势就强上几分,雄城主就更有把握当上武林盟主了。”
“天道老儿不过是孤家寡人,又怎能左右大局?”
“说你不懂,你真的不懂,天道虽没有开宗生派,可是在江湖上的声望却是极高的,有很多门派皆受过他的恩惠,别人瞧在他的面子上,又怎能不支持少林派。”
“这倒奇了,少林派不是无意争武林盟主吗?”
“本来是不想,现在江湖上不是有人说刀神城与西域武林勾结吗,少林寺一向以正义自诩,在这种时候,自然会挺身而出。”
傅邪真暗道:“想不到柳飘飘造的谣言这么快就起了作用,少林派肯出来主持大局,那自是最好不过。”
沙嗓男子道:“昔年天道老人也曾劝少林寺主持江湖大事,天痴偏偏不从,现在这老秃驴总算想通了。”
尖嗓男子笑道:“其实此次少林寺出面,仍是天道大师的功劳。”
“这又关天道什么事?”
“天道亲赴少林,亲自向天痴说明利害,那天痴又不是白痴,细想之下,自然觉得天道说的有理。”
“想不到天道、天痴的十几年恩怨,居然合解了,这倒是奇事一件。”
“他们本就是同门师兄,又有什么不可解的恩怨。”
傅邪真喜道:“想不到师父竟与天痴大师和解了,这可是师父多年心病,一朝解决,师父定是心中一慰。”
沙哑男子道:“说了那么多费话,竟忘了干正事,这小娘门令我欲火中烧,老子可再也忍受不了。”
尖嗓男子叫道:“不行,功劳是大家的,凭什么让你先拔头筹。”
沙嗓男子道:“若不是我打出石灰粉,我们怎能将她擒住,自然由我先来。”
尖嗓男子道:“第一下偷袭可是我出手的,若不是我先出手伤了她的肩膀,你便有十包石灰粉,也打不到她脸上去。”
傅邪真见二人争吵不休,心中暗喜:“天可怜见,只盼他们这样争吵下去,直吵到李烟儿回来相救才好。”
可是忽地想到,这两人如此卑鄙,李烟儿却是不会武功,万一又着了他们的道,那才是恨上加恨。
沙嗓男子毕竟有些主意,道:“不必吵了,谁先上,还要看老天的主意。”
尖嗓男子道:“依你说,该怎么办?”
沙嗓男子道:“我这里有枚铜钱,你我各要一面,谁的那面朝上,这女子就让谁先上。”
尖嗓男子不屑地道:“你赌钱时一向做弊,早就天下皆知,谁会相信你。”
沙嗓男子大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该怎么办?”
“依在下之见,你们还是互刺对方一刀,谁若侥幸不死,就由在下出手解决。”
此言一出,屋中三人皆是吃了一惊,傅邪真更是心脏剧跳。
尖嗓男子与沙嗓男子齐声喝道:“你是谁?”
“不才苏惊鹤,你们死了后,若想到阎罗王面前前告状,那也无妨。”
傅邪真百感交集,想不到在这里,竟能同时遇到师兄、师姐,苏惊鹤既然来了,小师姐自然得救,只可惜,他若发出一点声音,苏惊鹤却会要了他的性命。
更令人不敢想像的是,一旦李烟儿回来,又该是什么样的情景。
忽听刀声破空,自是沙嗓男子与尖嗓男子同时向苏惊鹤劈去。
“砰砰”两声传来,有两人的身体跌落在地,那自是两名淫徒了,紧接着是惨叫声起。
苏惊鹤悠然地道:“两位还想动手吗?”
沙嗓男子叫道:“苏惊鹤,你好恨,竟挖了我的眼睛。”
尖嗓男子惨叫道:“我的眼睛也被他挖了。”
傅邪真暗叫痛快,这两名贼子既见到了小师姐的身体,换作是他,也定要挖了他们的眼睛。
苏惊鹤森然道:“你们是受谁的指令?”
沙嗓人叫道:“苏惊鹤,你杀了我们吧。”
苏惊鹤淡淡地道:“你若不说,我还会切断你们的手指,割了你们的鼻子,在你们的伤口中撒些蜜水。”
这些残酷之极的话从他口中说来,却是平淡无奇,正因如此,才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力量。
傅邪真对两名淫贼恨极,苏惊鹤再残酷的手段,在他此时看来,都是大快心人。
尖嗓男子首先崩溃,道:“是玄武令我们干的,他还给了我们一百两银子。”
苏惊鹤缓缓地道:“原来如此。”
“喀嚓”声传来,两名淫贼的呻吟声立止,两颗人头骨碌碌滚到床下,其中一颗,恰与傅邪真面面相对。
傅邪真虽不害怕,可是血腥气扑鼻而来,滋味确不好受。
苏惊鹤走到床前,伸指解开了纳兰芷的|茓道,纳兰芷“啊”地叫了一声,道:“快放开我,我的眼睛怎么了?”
苏惊鹤柔声道:“师妹,祢只是被石灰洒了眼睛,为兄这就救祢。”
纳兰芷喜道:“是师兄。”
扑进苏惊鹤的怀中,嘤嘤地哭了起来。
苏惊鹤声音甚是温柔,道:“祢不必害怕,那两个贼子已被我杀了,临死前,眼睛也被我挖了出来。”
纳兰芷惊道:“你挖了他们的眼睛?”
苏惊鹤道:“他们既然敢偷看我亲亲小师妹的身子,我怎能容得他们。”
纳兰芷心中甜甜地甚是受用,被擒的惊恐也一扫而空,急声道:“师兄,你与我约好了见面,为何却不来?”
苏惊鹤道:“我有事分不开身,就没能及时赶来,是了,这两名贼子武功不济,师妹怎会败在他们手中。”
纳兰芷娇声道:“都怪你了,害得人家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一时心神不定,竟被一名贼子击中了手臂,更用石灰包打开,迷住了眼睛。”
傅邪真从没有见师姐这样撒娇过,心中大乐,道:“往日师姐在我面前,可是端足了架子,偏偏见到师兄,就成了小女人了。”
虽说身在网中,手足都不能伸直,甚是难受,不过听苏惊鹤与纳兰芷说话,似乎觉得又回到了山上相聚的日子,心中暖意融融。
苏惊鹤惊道:“祢的伤没有事吧?”
纳兰芷道:“手臂的伤只是轻伤,现在已不痛了,倒是眼睛,现在还没有办法睁开,师兄,你替我弄些水来。”
苏惊鹤忙道:“石灰入眼,万万不能用水的,待我取些蛋清回来。”
纳兰芷忙拉住他道:“师兄,你不要走。”
苏惊鹤道:“师妹,两名贼子已经死了,这是间没人居住的空屋,绝不会有人来的,祢在这里安心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
纳兰芷无奈地道:“你可要快些回来啊。”
苏惊鹤道:“那是自然。”足尖点地,果然极快地去了。
傅邪真放下心来,暗道:“师兄对师姐,果然还是好的,看来师兄仍是人性不泯,只盼他能放弃名利,与师姐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岂不是最好。”
然而想到自己,却有些黯然,自己与师姐、师父再不能像往日那般了,少年时的住事,也只能是回忆罢了。
过了一会儿,屋外传来了脚步声,纳兰芷喜道:“可是师兄回来了。”
傅邪真细辨脚步声,却是李烟儿,暗道:“烟儿见到屋中血肉横飞的情景,定会吓了一跳,只盼她能坚持得住。”
李烟儿听到屋中有人,吃了一惊,她担心傅邪真的安危,鼓勇走了进来,看到屋中的情景,果然是吓得花容失色。
一转眼,瞧见纳兰芷坐在床边,惊道:“这不是纳兰姐姐吗,祢怎会在这里?”
纳兰芷也吃了一惊,道:“祢是谁?”
李烟儿道:“纳兰姐姐,我是烟儿。”
纳兰芷道:“谁是祢的姐姐,不要叫得这么亲热,果然是虎父无犬女,爹爹无耻,女儿下流,正好配成一对。”
傅邪真惊讶之极,想不到师姐对烟儿竟无礼如斯,细细想来,却是恍然大悟。
纳兰芷对苏惊鹤相恋多年,只是一直没有挑明罢了,想不到却被李正源横生枝节,将烟儿许配给了她,这对纳兰芷而言,实是晴天霹雳,暗地里,不知伤心多少次。
她初听到这个消息时,对苏惊鹤恨极,不过细细想来,以李正源的身份,苏惊鹤纵然不愿,也不敢反驳,倒是原谅了苏惊鹤,只恨起李正源父女了。
李烟儿惊讶地道:“纳兰姐姐,我与爹怎样得罪祢了?”
纳兰芷道:“祢还敢抵赖,将祢许配给我师兄的,不正是祢爹吗,世间有那么多的男子,你们为何一定要我师兄,这让我……”
师兄自从被李正源许亲,想见他一面,便很难了,想到这里,不禁黯然神伤。
傅邪真暗道:“这可错怪了烟儿姑娘了。”
李烟儿柔声道:“纳兰姐姐,祢错怪我了,爹爱惜苏公子的人才,将我许配给他,并不算错,至于我,则从来没有喜欢过苏公子的。”
李烟儿的话至情至理也就罢了,尤其是她的最后一句话,则让纳兰芷喜出望外,喜道:“祢果然没有喜欢过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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