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听着陈敬华的话,知道自己曾经的事情已经都被陈敬华所掌握,曲飞嫣只得低声哀道:“儿臣知错了,以后定然不会再犯!”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听了曲飞嫣的话,陈敬华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意。毕竟眼前这个正值青春妙龄却已经独守空闺数年的女子,是那个人的女儿啊。只要曲飞嫣做的不是太过分,她都愿意看在他的面子上,一再的宽恕。因为想到了那个人,陈敬华的心中微微泛起了一丝柔情和歉意,她淡淡一笑,起身挽住了站在身前的曲飞嫣道:“那个苏云熙,你且忍忍,等着贤妃将孩儿安然生了下来,再除掉她也不迟。”
“为什么?”听出陈敬华语气之中隐隐竟有放过苏云熙的打算,曲飞嫣猛地一惊,抬起了眼睛,直直的望着陈敬华道:“除掉苏云熙,不是咱们一早便说好了的吗?和贤妃能不能够安然的生下孩子有什么关系?母后你出尔反尔!”
“住口!”看到曲飞嫣在自己面前无状,又想起从前那些枉死的皇孙们,陈敬华佛然大怒,她推开了曲飞嫣的手,冷声道:“难道仗着哀家对你的怜惜,竟然连哀家的话也不听了吗?”
“母后!”见陈敬华发怒,曲飞嫣急忙陪着小心,凑近了过去轻声语道:“是儿臣错了,母后原谅儿臣吧?”
“罢了。”陈敬华叹了一口气,微微合眼,重新坐下,低声道:“你先下去吧。”
“母后!”见陈敬华下了逐客令,曲飞嫣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企图说服她除掉苏云熙。
“娘娘,太后她累了,您便先回吧。”见陈敬华连眼皮都不抬,立在一旁的伺候的王嬷嬷赶忙过来挽住了曲飞嫣劝道:“娘娘先回去,等太后她缓过了劲,娘娘再来也就是了。”
“母后好生歇息,臣妾告退。”见陈敬华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曲飞嫣也无法,只得规规矩矩的行礼,不敢再撒赖。
“哀家的话,你好生记在心里。在小皇孙出生以前,不许妄动!”听到曲飞嫣转身而去衣袂飘飞的声音,陈敬华低低出声:“闲时,不妨学学德妃,精心礼佛。”
曲飞嫣被王嬷嬷已经挽着走到了门口,听到陈敬华的话,脚步微微停了一下。陈敬华口气中浓浓的警告味道迎面而来,她强忍着心中的愠气,沉声回道:“是!”
“娘娘您又何必和皇后她动气,她不过就是个孩子罢了。”送了曲飞嫣出去,王嬷嬷转还回来,为陈敬华重新换了一盏热燕窝,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
“哎——”陈敬华轻轻睁开眼睛,望向服侍了自己大半生的王嬷嬷道:“跟在哀家身边这么些年,别人不清楚,难道你也不清楚吗?如今哀家日日吃斋念佛所谓何事?不就是因为哀家久久不能忘怀当初为了保得皇上他顺利登基,而沾染的满手鲜血吗?如今哀家如愿以偿做了太后,却要在自己身上眼看着往昔惨事一一重现,心中的这份难过绝非常人可想!现在皇室后裔单薄,司徒烟和韩双雨虽然先后报喜,却一一夭折,不能不令哀家心痛万分。而且上次钟萃宫中行刺一事,皇上那里也是隐隐地向哀家暗示说刺客已经招供,处处证据都指向嫣儿啊。皇上他对此事已经是颇有微词了,幸得哀家有心护她,才强压了下来。这次贤妃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哀家绝不能让悲事重演。停止杀戮,也是哀家不得已而为之啊。因为哀家已经是担不起任何的风险了,所以宁愿让人笑哀家是老糊涂,也要保得后宫十个月的太平,以求小皇孙能够安然诞下。”
“娘娘。”王嬷嬷低低唤了一声,靠近了去,为陈敬华轻轻揉着双肩。细想起来,如今的后宫确实杀孽深重,颇是有些当年情景重现的味道,也难为了太后娘娘她如今会这么的忧虑。
钟萃宫
“景儿,你向来点子最多,如今太后她有意放过苏云熙,你说本宫该要如何才好?”带着微微的怒气回到钟萃宫中,曲飞嫣召来了景儿。
“不如——”景儿紧紧贴着曲飞嫣站着,心中打了一转,便计上心来:“计划嘛,咱们仍然照旧进行。不过,这次要多一个步骤就是了。”
“景儿你是说?”看着景儿一副有把握的神情,曲飞嫣不解的望了过去。
“如今淑妃和贤妃不和,已成宫中众人茶余饭后的闲谈之资,咱们就不妨在她们的不和上大做文章。”景儿微微眯了眼睛,轻轻笑了起来:“太后不是宝贝贤妃的肚子吗?咱们就来个一箭双雕!”
“好!”明白了景儿的言下之意,曲飞嫣也跟着笑了起来。
十月初十,身怀龙裔的宁贤妃在延玺宫后园中散步的时候,突遇刺客行凶,虽经太医多方诊治,贤妃腹中的胎儿暂无大碍,只是母体仍旧昏睡不醒。
十月十二,大内侍卫联合京城守军,将当日行刺延玺宫的刺客抓获,经审讯,幕后主使乃是永寿宫苏淑妃,太后大怒,降懿旨将淑妃苏氏押入天牢,视宁贤妃病况而定其罪行。
十月十八,宁贤妃缠绵病榻,久而不愈。太医上报,恐呣子难保。太后大怒,欲将淑妃苏氏就地正法。兵部主事宁蔚然携带隆昌皇帝手谕于天牢内刀下救人。
十月十九,宁贤妃病况好转,呣子均安。大内侍卫统领司徒彻擒获了一名打算畏罪潜逃的太医,并将其罪供上报至太后之处。太后极为震惊,在接获罪供的当日便亲审了那名延玺宫中的刺客。在连番夜审之后,当日那名死咬苏淑妃的刺客竟然翻供,将当朝皇后曲飞嫣乃是幕后真正主使的内幕全数承报告。太后当庭大怒,皇后曲氏获刑入狱。
十月二十一,相国曲洛池觐见重华宫。半晌密谈之后,便传出太后顾念曲门忠良,且念在皇后曲氏虽然幕后指使却并未铸成大错的懿旨。旨意中将皇后曲氏提出了天牢,改拘于重华宫后的佛堂之内,待隆昌皇帝回宫后降罪发落。
纵然不难看出太后仍是有意维护曲家,可经过此事,曲氏一门在朝堂之上一向的专横气焰一时之间也是一片低迷,想要重新提起气势怕是要过上一段时日了。
延玺宫
花厅之内,柔光团团,笑声片片。厅中的小桌之旁,宁莹然、苏云熙、宁蔚然、司徒彻四人赫然在座。
“这次本宫能够呣子平安,全仗了淑妃的谋略。”宁莹然淡淡笑着,对上眼前的苏云熙。
“不,这次最辛苦的当属贤妃和宁主事。”苏云熙轻轻举起一杯酒水,迎向宁莹然。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现在都还在云雾之中,你们倒是说个清楚明白。”宁蔚然虽然面上带笑,眼中却是浓浓的不解。
“哥哥,”宁莹然轻轻唤了一声,转眼过去道:“想哥哥如此聪慧之人居然也不明白淑妃此计妙在何处吗?”
“贤妃就不要再卖关子了,司徒来为宁主事讲明就是了。”司徒彻急急出声。
“妹妹?”听到宁莹然叫自己哥哥,宁蔚然心上微微一震,抬眼望去,正对上宁莹然望过来的眼光。看到她眼中的坦然和释然,宁蔚然忽觉浑身轻松。他垂眼望向宁莹然的小腹,心中疑道: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吗?让莹然能够放下心结,重新过活。
“事情要从当日宫中盛传四妃之二的淑妃和贤妃不和开始讲起——”看着宁氏兄妹二人眉目传情,司徒彻不由想起早逝的司徒烟,心中猛然一阵隐痛袭来,司徒彻紧紧咬了牙齿,定了定神。
当初他之所以会答应和贤妃同谋收买了一名犯人充作当日钟萃宫中行刺苏云熙的刺客,就是为了要替烟儿出气。他那个傻呵呵的妹妹只晓得一心一意的付出,却不知道皇上对苏云熙是那么情深意重。他为司徒烟那么默默的付出感到不甘,所以他便想要借助贤妃之手挑拨内宫之乱,如果能够使苏云熙和曲飞嫣为敌,不论结果如何,对他,对司徒烟都是有利无害的。可是计策尚未奏效,烟儿她却已经香消玉殒,临终时居然还叮嘱自己一定要好好照顾苏云熙。
善良至真的烟儿啊,她临死时居然还惦记着抢夺了她夫君全部爱意的苏云熙,她居然愿意为了那个抢夺她丈夫的女人去死!所以纵然他百般不愿相助苏云熙,但是妹妹的遗言他却不能不听,不能不听呵。
念及司徒烟,司徒彻苦笑一声,大口喝下一碗酒,开始徐徐讲述。
永寿宫
“贤妃娘娘可是哪里不好?”苏云熙看着太医李伟之从内室出来,慌忙出声询问。
“恭喜淑妃娘娘,恭喜贤妃娘娘。”李伟之满脸喜色的冲着苏云熙连连作揖恭喜?难道?苏云熙微微一愣,走近了李伟之重新问道:“可是有喜了?”
“没错!”遑不论有无把柄落在她的手上,她如今的身份都是他惹不起的。李伟之堆起满脸的谄媚笑容望着苏云熙,详详细细的说道:“如今贤妃娘娘已经有喜月余了,只是自己一直不知。现下只是微微有些血虚,不碍事的。”
“那,那便开些养血的药方吧。”顺势吩咐了李伟之,苏云熙晕晕的坐了下来。宁莹然她怀孕了?她真的是怀孕了?虽然已经决定了要全身心的去爱龙宣浩,虽然已经决定不再计较得失,可是当她听到宁莹然怀孕的消息之时,仍是有一瞬的失神。宁莹然她腹中的,是龙宣浩的骨肉啊,他们两个竟然有了骨肉了。
对于英歌,对于大皇子,她可以不计较,因为那是在她和他交心之前发生的事情,她无力阻止它们的发生。可是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了,在他和她相互交换心意之后,老天居然安排了这样的一份意外给她,让他和除了她之外的另外一个女人共同拥有了属于他们的孩子!
“娘娘,您是有喜了,有喜了!”秋风满是惊喜的声音在内室响起,想是宁莹然已经清醒过来了。
“哼,有喜了?”随即响起的,是宁莹然满是疑惑和惊喜的声音。
“是啊是啊,娘娘,您又有孩子了!您又有孩子了!”秋风紧紧拥着宁莹然,泣不成声。
“天啊,这是真的吗?真的吗?”因为不能相信这个消息,宁莹然的声音中微微带了一些哭腔。
“回禀贤妃娘娘,您确实是有喜了,已经月余了。如今呣子均安,娘娘请放心!”屏风内候在一旁的李伟之肯定而喜悦的回答着。在杨婕妤和司徒充容接连失孕之后,宁贤妃居然能够在几年前误服了绝孕散后再次有孕,可真的算是大齐的幸事了。只是不知这个消息听在苏淑妃的耳中会不会是个炸雷,毕竟同为宫妃,她们之间怎么可能会相安无事,尤其是宁贤妃的身孕居然是永寿宫中被检而出。宫妃接连有喜都是经了他的手,本来是件大大的喜事,可是这时机却大大的不对。
毕竟这里是永寿宫,如果苏淑妃不肯放过宁贤妃,要他下手加害宁贤妃或是亲自动手?见多了宫妃之间为了身孕皇嗣相互加害的暗波汹涌,李伟之的脸上顿时显出一片担忧之色。无论如何,只怕他这次是乌纱难保了。真是悔不该,悔不该当初收受杨婕妤的重礼答应替她隐瞒不慎流产的事情。否则也就不会有把柄被苏淑妃握在手中,一直相要挟。
“这个消息,不许对外宣扬,尤其是皇后那里!”理了理心神,宁莹然冷静了下来,并没有注意李伟之的脸色,她沉声吩咐道。
“是!微臣谨遵。”李伟之恭敬地回道。其实宁贤妃就算不提醒他也不会擅自将这消息告诉皇后,毕竟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曾经被太后授意,不得将宫妃身孕之事私自外传,尤其是钟萃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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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一鼓作气再折桂 第八十三章:将计就计(2)
“如果娘娘没有什么地方觉得不妥,微臣便先退下了。”小心的看着宁莹然的脸色,李伟之缓缓退出。
“好!你先下去。”宁莹然轻轻说着。她居然再次有喜了?宁莹然心中又惊又喜,皇上自从接连宠幸苏云熙之后机会就再也没有留宿到其他妃嫔的宫中了,难道竟是苏云熙在钟萃宫遇刺之后皇上临幸延玺宫的那一夜吗?她居然在那一次蓝田种玉?老天真是带她不薄了!
“还有一些汤药的注意事项,微臣要交代到药膳司去。”立在苏云熙面前,虽然心中胆战心惊,脸上却不能有丝毫流露。看到苏云熙只是静静的垂首,李伟之恭恭敬敬的主动出声:“淑妃娘娘可是还有什么交代?”
“你——”苏云熙轻轻抬了脸起来,看到面前等候着的李伟之,她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无波:“就先退下吧。”
“微臣告退。”像是不敢置信,李伟之有一瞬间的失神,一个愣怔之后,急忙躬下了身子行礼告退。李伟之一边退出永寿宫,一边思索道,居然这样就让他逃过了这次的风口浪尖?这个淑妃娘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她可是打算放过宁贤妃?他想不明白。心中虽然思虑万千,脚上却是丝毫不慢,转眼便已经离开了永寿宫这个是非之地。
自李伟之退下之后,屏风内外便是一片静默。
听不到屏风内说话的声音,苏云熙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坐着,整理着自己的心情。守在一边的含梅和含秀也是面面相觑,看着苏云熙心情不爽,谁也不敢多言其他。
“娘娘,您快躺下。”半晌之后,又重新听到一片衣裳的窸窣声和秋风的说话声音,想是宁莹然要下床,秋风却要她多休息。
“不妨的。”对着秋风轻轻笑了一下,宁莹然绕过屏风,已经来到了苏云熙的面前:“你欠本宫的情,本宫要你现在就还。”
“嗯?”苏云熙微微一愣,抬起了眼来。
“现在本宫有了孩子,和从前的想法自然不同。”宁莹然站在苏云熙面前,一手轻轻抚摸着腹部,低沉却坚定无比的说道:“你不想害人,本宫便不要你害人,只求你帮本宫保住这个孩子。这样的要求,对你来说应该算不上为难吧?”
“保住这个孩子?”苏云熙闻言轻轻垂了眼睛,望向宁莹然仍然平坦的腹部,低低问道:“你想如何?”
“本宫不想如何。”扶着秋风的手缓缓坐了下来,宁莹然淡然说道:“本宫现在也不想害人,只是和淑妃一样只求自保。所以,本宫要和淑妃打个赌。”
“什么赌?”苏云熙理了心情,睁开眼睛,望向宁莹然。
“赌本宫的这个孩子能不能安然产下。”宁莹然对上苏云熙的眼睛,满眼的肯定。曲飞嫣知道她又有身孕后,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曲飞嫣一定会制造重重危机。可是,无论有多难,她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这是老天赐给她的最大的礼物。有了这个孩子,她愿意放弃一切,包括为了发泄自己被迫伴驾的怒气而祸乱后宫,包括父兄在子言哥哥去世后对她的继续欺骗,包括天下人尽皆负心于她……
一切一切,她都可以放弃,只为了这个即将出生的孩子。她要这个孩子!她要为了孩子扫清所有的障碍和危险。所以,她必须联合苏云熙,一定要保住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她,将会是天底下最好的一个娘亲!
“为什么贤妃这么笃定这个孩子不会安然产下呢?”苏云熙微微有些迷糊,不明白宁莹然绕了一个大圈子,所为何事。
“如果本宫的孩子遇到危险,我要你答应和只求自保的我联手,务必击败来犯者。如果孩子没有遇到危险,那今日我在这里对你提出的要求你就当做是杞人忧天,今后也不必再还我什么人情。”声音中的情绪激动而且坚定,宁莹然定定的紧紧地望着苏云熙,等待着她的回答。
“好!我答应你!既然只为自保,我们便守株待兔,以不变应万变。”纵然有千般不愿,事情也都已经发生了。她的委屈和为难,就留待龙宣浩回朝后好生给她一个交代吧。现在,她要做的就是保护宁莹然和她腹中的孩子,毕竟宁莹然曾经救过她,而且宁莹然腹中的,同时也是龙宣浩的骨肉。深知后宫险恶的苏云熙在听了宁莹然的话后,心中微微有了主意。她望着宁莹然眼中一片坚定,重重点头,道:“现在,我便差人将你我不和的消息散布出去。”虽然她并不希望事情会像宁莹然猜测的那样逐一发生,可是如果一切真如宁莹然猜想的那样,那人若是想要对宁莹然和孩子下手的话,恐怕还要找到一个替罪羊,那她,无疑将会是那个作为替罪羊的最佳人选。所以,如此苦心的一番布置并不企图害人,而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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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说了许多,司徒彻稍微顿了一顿口气,重新喝下一大口酒,和望着自己的宁蔚然对视了一眼,才继续说道:“之后,淑妃娘娘便找到了司徒,以家妹临终遗言要求司徒在将来贤妃娘娘遇到危险之时一定要站稳方向,务必保护贤妃娘娘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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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
“司徒统领,云熙以妹妹的身份请求你一定帮云熙过了眼前这关。”将自己的来意说明之后,苏云熙放低了身段,满眼恳切的望着司徒彻。
“娘娘您何必如此多礼,司徒只有烟儿一个妹妹,她临终前已经将娘娘您的安危托付给了司徒,对娘娘的事情司徒定当仁不让。”司徒彻咽下心头的苦涩,坚定的回道:“就请娘娘直言不讳便是。”
“云熙希望司徒大哥能够赶紧为贤妃定制一件贴身穿着的软猬甲,同时紧急调配大内侍卫秘密护卫在贤妃身边,以防不测。”想起宁莹然对她说过曲飞嫣定然会派人前来暗杀的事情,苏云熙微微蹙眉,对着司徒彻轻声说道:“如果真的有人前来行刺,那刺客在被抓之后想必会将云熙牵连进去,到时候请司徒大哥不必避讳,公事公办即可。”
“娘娘此番推论,难道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听了苏云熙的话,司徒彻满脸的疑惑。
“不过是云熙的推断而已,只是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咱们便唯有将计就计了。”苏云熙轻轻咬了贝齿,低低叹着。希望这一番绸缪只是因为她和宁莹然的杞人忧天而已。
“可是如果一切就像娘娘说的那样,司徒公事公办将娘娘您押入天牢,咱们要如何自救?”虽然心中疑惑,司徒彻却仍是抬眼问道。
“云熙还有两手准备。”苏云熙轻轻呼了口气,伏近了司徒彻的耳边。
“原来如此。”在听了苏云熙的耳语之后,司徒彻眼中的疑惑慢慢卸去,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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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一鼓作气再折桂 第八十四章:将计就计(3)
之后,大内侍卫秘密调配了三十人至延玺宫周围,日夜护卫,只为等待苏云熙所说的那个刺客的出现。待一切事宜安排妥当之后,那刺客,还果然就来了。就如当初计划中的那样,宁莹然佯装遇刺,然后大内侍卫从天而降,及时地出现将刺客吓退。那刺客也着实狡猾,虽然未被当场抓获,却在现场留下了明显的破绽,司徒彻等人顺着踪迹在两日后终于将刺客擒获,并连夜刑讯了刺客,令刺客供出了主谋。于是幕后的黑手——淑妃娘娘因嫉生恨,执意下手刺杀贤妃娘娘及其腹中麟儿的罪名便名副其实的落了下来,苏云熙被司徒彻亲自领了侍卫关押进了大内天牢。
再后来,便是负责照料昏迷不醒的贤妃娘娘的专职太医李伟之,竟然连夜收拾金银细软打算举家迁移。他如此奇怪的举动自然引起了司徒彻的注意,于是李伟之畏罪潜逃之行被及时制止。李伟之收受金银被授意在贤妃的汤药之中掺入毒药的事情开始浮出水面,同时那名原本关押在天牢内的刺客也临时翻供。事关重大,司徒彻不敢耽搁,将消息报于太后处。太后果然连夜询问,原来行刺的幕后主使竟然另有其人,所有事情终于真相大白。于是,中宫皇后被盛怒中的太后押入天牢,之后虽得相国求情却仍是拘于重华宫的佛堂之内,等隆昌皇帝回朝后再行发落。
司徒彻双拳紧握,重重吁了一口气,似乎仍然沉浸在当时事发时的紧张之中:“所有的事情都在淑妃娘娘的计划中进行着,只除了一样事情,太后娘娘的介入。太后娘娘或是真的过于担心贤妃娘娘的身体和孩子的安危,在贤妃娘娘佯装昏迷的时候居然要将淑妃娘娘就地正法。所以司徒彻便在贤妃娘娘的指示之下夜探宁府和伪造圣旨。这事儿的过程司徒不必再讲,因为宁主事是当事人,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能够预知事情发展的动态,提前绸缪。然后又洞悉一切,着意安排李太医顺利被人收买,又故意以畏罪潜逃的表象令大内侍卫将其擒获,呈证供于太后那里。再凭借着蔚然擅长模仿的技艺和经常秘密授意于皇上旨意的情况根本不为任何人怀疑的令蔚然伪造了免死圣旨。如此一番将计就计既揪出了幕后元凶,又保得了贤妃和淑妃的平安,淑妃娘娘竟然能有如此谋略,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宁蔚然恍然大悟地重重点头,望向苏云熙道:“只是蔚然尚有一事不明,那已经供认幕后主使的刺客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陷害淑妃娘娘,便一定是决意要为了自己的主子而牺牲性命的,那淑妃娘娘和司徒统领又是靠了什么让那人再度开口说出真凶的呢?”
“雕虫小技而已。”听了宁蔚然的问话,苏云熙淡淡一笑,望向了司徒彻。
“当日在御花园中,淑妃娘娘曾经交给司徒一个锦绣包囊,不过是个空空如也的小盒子而已,却美其名曰‘食心蛊’而且还教给了司徒很是骇人的一番话来。”想起当日御花园中,苏云熙伏近了自己耳边低语的话来,司徒彻便忍不住想要发笑:“淑妃娘娘要司徒在李太医以畏罪潜逃的名义被抓后连夜带着一名化了妆的亲信赶到天牢,在那名刺客面前大大表演了一番吃下了‘食心蛊’后所发生的血肉模糊、痛苦呻吟、惨叫连连。当时那场景固然令人惊心,可是那刺客也着实胆小,看了一炷香不到的功夫便全盘认输,说出了一切。”
“‘食心蛊’?世上真的有那么厉害的毒物吗?”宁蔚然听了司徒彻的话后,微微侧头望向了苏云熙。
“不过是信口胡邹而已,哪有什么‘食心蛊’。”不想让自己因此而念及那个和‘食心蛊’有着密切联系的男人,苏云熙淡淡一笑,扯开了话题:“这次能够这么顺利的度过难关,实在是难为了贤妃娘娘,当初献计说宁主事擅长模仿笔记的人是贤妃,而且在此计中贤妃娘娘也甚是辛苦,不仅要受那害喜之苦,更要佯装昏迷。”
“只要能够保得我孩儿的安全,受这一点儿的辛苦又有何妨?”一招之下,便给了曲飞嫣如此痛击,苏云熙当真算得上是智谋过人。如果孙云溪也是为了争夺权力而加入后宫的争斗之中,就算凭她自己一向为傲的心机恐也难敌一二吧。
不管外面怎生的狂风暴雨,苏云熙却仍旧自顾自地春暖花开。苏云熙她,是这样的一个女子。怪不得皇上会如此喜爱,怪不得哥哥他会如此倾心。宁莹然轻轻抚着腹部,眼睛望了望苏云熙,又转向紧盯着苏云熙的宁蔚然,低低叹息了一声。
为了稳定家族地位,当初父亲居然逼迫她入宫,甚至不惜以他已逝故友之子子言哥哥相要挟。而她的哥哥宁蔚然,明明已经因为欧夏蓝即将入宫而饱受相思之苦,却在面对她和子言哥哥将要重蹈覆辙的时候丝毫不见怜惜,冷然棒打鸳鸯,她如何会不恨?所以当时在她看出哥哥他似乎对苏云熙有情时,才故意将皇上尚未宠幸苏云熙的事情透露了出去,为的就是让宁蔚然再深刻的品尝到相思之苦,因为她要报复。为了她当初和爱人分别,为了她当初失去孩子的刻骨之痛而去报复!
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如今,老天给了她孩子,给了她新的希望,她想珍惜,她要珍惜,她会珍惜。
哥哥他可知道,如今她已经不再记恨父兄?子言哥哥说的对,人亡情逝,所有过往皆如云烟。没有了子言哥哥,现在的她仍有自己的重心,她会为了孩子的精彩坚强的活下去,她今后会有属于她自己的生活。爱人已逝之情,她已经在心中连根拔起。可是哥哥他,却似乎已经情根深种,他要如何才能将苏云熙从他心中完全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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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上穷碧落下黄泉(终结卷) 第八十五章:赴战(1)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漫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秋风凛冽,霜叶满天。西关苦寒之地战鼓声声,号角喧嚣,大齐十万精兵对阵突厥联合草原两部八万兵士之战正式开场。
刀光剑影,剑拔弩张,金戈铁马,断壁残垣,连续十日的对战之后,战场之上满目疮痍,血流成河。
齐军因为隆昌皇帝的亲征高扬而起的士气,也都随着西突厥源源不断的后援增兵逐渐低落下来。
西突厥由最初的八万兵士逐渐增至二十万,已将齐军仅剩的五万人马重重包围,以绝对胜利之姿只等齐军弃营投降。
帐内龙宣浩银色盔甲之上血迹斑斑,无力的跌坐在凳上,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这么败了,而且败的如此惨烈。
轻敌,这是一个致命的认知。
可是情报的来源,由不得他不信,因为那是他的左膀右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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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信鸽的脚踝处取下战报。张开,触目惊心的血红映入眼帘:败!
连日来心头那番躁乱忽然静了下来,是了,终于想到了什么地方不对,扎答兰草原上追赶喂马少年的那个汉子!宁蔚然愤然而起,捏碎了掌中的战报,一拳砸上案头。
是他!是他的情报误导了龙宣浩!
事不宜迟,换了衣服,宁蔚然提气飞身,连夜潜入永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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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含梅禀报,苏云熙急忙披上外衫来到花厅。
“宁主事,可是什么急事?”
“皇上大败。”满眼的自责和冷冽,宁蔚然沉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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