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一弄戏风高,薄袄轻罗自在飘。半点含羞遮绿叶,三分暗喜映红袍。
梅花二弄迎春曲,瑞雪溶成冰玉肌。错把落英当有意,红尘一梦笑谁痴。
梅花三弄唤群仙,雾绕云蒸百鸟喧。蝶舞蜂飞腾异彩,丹心谱写九重天。
一曲《玉妃引》,师父千岁大寿,让当年的来访的极真洞天惠仙子唱得百转千回,绕梁三日,当时不仅让满座宾客听得如痴如醉,更吸引了一个不应该动心的男人——我。
当时所有的人——包括惠仙子与我——都以为那不过是段经典的曲子罢了。聆听婉转、悠扬的《玉妃引》,很容易让人沉浸在梅花的高洁与清逸中,陶醉于梅花的婀娜和傲气里。馨鼓声声,梅花点点,潺音串串,优雅的旋律将你融入“漫弹绿绮,引三弄,不觉魂飞”的意境中。
那时的惠仙,花容月貌,风情万种;而我亦是眉清目朗,风流倜傥。所谓“眼为情苗,心为欲种”,当二人四目相接时,只要是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我与她,明明白白的,互相被对方吸引了。
可惜,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极真洞天怎么会愿意,她嫁我这么一个在师门前程渺茫,又修仙家族庶出的儿子,而且家中还有妻子。可人就是这样奇怪,越是见不着就越是想见。但她越是想见我,就越是被看得紧。
五百年后,不知道了经过了多少兜兜转转,历经多少次波折,终于又再次重逢了。我那时候以为自己已经不记得她了。但当她在我的耳边轻哼:“错把落英当有意,红尘一梦笑谁痴……”只此一句,便又唤醒了我尘封多年的记忆。往事一次次在脑海中显现,自己又忙将前尘细细追认。
但是繁华梦如烟已散,重重大山阻隔聚首难。当两人再次面对而立时,一个依旧是绮年玉貌,仿佛依然是昨日玉女;而另一个也还是当年翩翩少年郎。当两个人站在一起时,惠仙子以与现在的白眼狼王大妖马霁颜有了婚约。
但惠仙子为了我,坚持不嫁白眼狼王马霁颜,到处东躲西藏了五百年。当我知道这一切时,心里五味杂陈,唯独没有甜。虽然说修仙之人寿元长久,可是这五百年的等待也是相当难熬的,但她却无怨无悔,甚至还牺牲了继承极真洞天掌门的位子,就只为了不嫁马霁颜,要和我在一起。
数百年,不思量,自难忘。玉蓉心痛我,为了可以留下惠仙子,要我写下休书后,拜我这个曾经的夫君做了师父,然后飘然而去。但是就算我和玉蓉这样做了,依然没有改变什么。
结果她白陪了一个极天洞天的掌门,却什么都没换到——最终还是嫁给了马霁颜。
多么痴情的玉蓉和惠仙,多么可怜的两个女人。很多人都为惠仙子抱不平,都骂我负心薄幸,这么多年都没有想到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哪怕是生米做成熟饭也好。
可是又有多少人为玉蓉想过——大家似乎都好象忘了,她才是我明婚正娶的夫人。
是她在我落魄的时候陪着我;是她照顾我年老孤寂的老母亲过世;是她帮助我一步步走到了光天坛坛主的位置。
如果为了和惠仙子在一起而『逼』走她,那我修行路上的心魔怎么过?虽然她最终走了,但是我一定要告诉她,我爱惠仙子的同时也是爱她的,更不愿意伤害她。
惠仙子在受苦时,难道玉蓉就在享福吗?她天天面对着一个想念着别的女人的夫君。
说到“爱”,比起玉蓉我当然更加爱惠仙子,但要我抛弃玉蓉,我情愿不要惠仙子。我是一个男人,是人家的夫君……
玉蓉出走时,已经有八百岁了。早年的亲人和朋友都不在世间了,难道我能看着晚年的她孤苦伶仃、堕落颓废、重复当年我母亲的老路,过着生不如死日子。
我不能让她成这样的?虽然她从来没有怪过我。她走了以后,我就出家了。
对于惠仙子,她对我也算是痴情一片了,我心中也无限感激。但是她所做的,已远超出了我所能承受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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