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安平是她生命里的绕不去的命中注定。
想到下午他的话,她抓起脖子上香囊,调皮狡狤地笑了。
自言自语,"你就是吃定我了?"
这一刻,她瞧见了不远处幸福的模样。
突然她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一切的风云色变从刹那间上演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
天呐,这里警备森严,他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怎么有这种遁天入地的本事。
刚刚进门的小寺,超越年龄的机警地示意她从窗台边进来后才回答。
"四叔和骆叔叔帮忙,给了这里守门的一大笔的钱。"
姚晚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寺你刚刚说谁?"
"四叔叔和骆............。"
四叔叔?是姚禹?四哥?!
"你说的是姚禹叔叔?"姚晚紧张抓紧姚程寺的手臂,生怕这是个梦。
"嗯。"小寺点点头。
哥哥他没死?!姚晚几乎要欢呼起来。可是他把小寺送到这里来干嘛?
姚晚话还没问出口,就见姚程寺熟练地从腰里掏出了轻型F58手枪。
退档,上膛,戒备地举枪靠着门边,认真地听着突然走来的脚步声。
什么时候他学会用枪了?
姚晚吃了一惊。
难道那所寄宿学校还教十一岁的孩子用枪?
他又是从那里得到这种杀伤力的武器?
可能是脚步又走远了,孩子的脸上神色终于没有的防御。
"小寺?"
她指着他手里的家伙,不敢置信。
"姑姑。我得保护自己,还要保护你。"
他非常自然地解释,到像是她大惊小怪了。
可是......
她还没开口,小寺又笑眯眯地问。
"姑姑,你明天要结婚吗?"
"嗯。"她也笑了笑,把他拉到自己跟前。
"既然你来了,明天当姑姑的小花童,好么?"
亲热地耙了耙他短短的发,好多的汗啊。
她拿起桌上的毛巾想要替他擦擦。
小寺蓦地一退,让她的手悬在了空中。
怎么了?今天这孩子为什么这么奇怪?
姚晚蹙眉望着他表情僵硬,像是被逼吞下了一枚毒药。
很快,一秒钟的时间。他又天真无邪地说。
"好啊,我来当姑姑的花童。"
"不过,............"
他抬头看着墙上悬挂的白色的婚纱。
"姑姑,真是可惜,要是我爸爸和妈妈都活着他们就能来参加了。"
"对不对?"
姚晚的脸面不由凝重了起来。
"谁知道,他们就死了呢?"
"还死的莫名其妙。"
"我到现在也没明白,那些人为什么那些要那么做呢?"
"我们全家一个都不不认识他们,可为什么要害我们呢?"
他小小的脸,越来越悲愤,小小的身体,越来越激动。
最后,他几乎是恶狠狠地瞪了姚晚一眼。
"小寺......?"
干嘛这么看她?好像在看一个背叛者,看得她手脚冰凉。
"四叔让我来,是要把这信给你。"
他突然又平静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笺给她。
信?是指责她的信?是嘱咐她的信?又或是别的什么?
姚晚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
然后,一行行的黑色字体就像刀尖一样,慢慢地把她的心凌迟。
她只觉得天悬地转,一切仿佛乾坤逆转。
小寺捡起飘落在地上的信纸。
看着脸色苍白,摊坐在床边的姚晚。
"姑姑?信里面写什么了?"
小寺故作困惑地问,将信放进她的右手。
姚晚用手掩住自己的脸,虚弱的摇摇头。
"没什么。"
让这么小的孩子知道这些对他不好,既然他不知道信的内容,就说明哥哥也没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她认为隐瞒对小寺比较好,可是她那里又知道信的其中一些地方还是通过他的复述才写成的。
"哦。"
他在她的身边坐下,将头放在她的腿上,就像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姿势。
"姑姑,你明天是要和安平结婚吗?"
她不回答,用力地捏了捏手里纸。他笑了。
"四叔说你明天会和我走,对吗?"
她也没作声,他敛了笑容,很迷惘地看着她。
"姑姑,我们明天会做飞机离开吗?"
"我很怕。万一手脚分家,支离破碎。就连头都会找不到。"
"姑,你说这样一来,人还能上天堂吗?"
这话说得像个重锤敲在她的胸口。
"别......"
她想说别说了,可是话未出口却突然喉咙发甜,嘤咛一声。
呕出一口鲜血。
染红了大片的床单。
小寺吓呆了。
"姑姑?!"
"姑姑你怎么了?!"
"姑姑,姑姑是我不好,我该气你的!我再不敢了。"
小寺是真的惊惶地哭了起来,趴在她的身旁,不知所措。
她倒在了床檐边,她想摆摆手对已经开始哭泣的小寺说,不要紧的,你别叫了。
可是才张嘴又是一大口的血流满了她的手。
"晚姑姑!!"
"姑姑你别吓我呀!"
小寺到底年纪小,他失魂落魄地大声惊叫了起来。
失策的喊叫声招来了很多人,保镖,古纪安,当然还有安平。
他看见了信,那信一直就被我握在手里,上面还有着我的未干的血迹。
小寺哭喊着,收缴了枪支被他们带了下去。
他用手轻轻地擦掉我嘴边的血,脸上的惊魂未定让他有点苍白。
"那不是真的。"
"我没有干。"
我看着他,他很真挚的目光,却难以打动我。
安平,为什么总要来撞击我的爱?为什么总要考验我对你的信任?
"安平。"
我第一次觉得我真是不懂他,为什么我们纠缠了两年,我就是不懂他呢?
我觉得深切的哀伤几乎把我淹没了。
"你说你爱我。"
"可事实是你要利用我得到财产。"
"你说你爱我。"
"可是你却伤害了我所有的至爱亲朋。"
"你说你爱我。"
"可是你把我骗的像个无知的白痴。"
"这就是你的爱?你就是这样爱我的?"
我冰冷的手,被他纂在手心里。
不久之前,我还贪恋着那里的温度。
在他被袭的那刻,我清清楚楚地听见过自己心里的声音。
我感激着他的平安无事,我害怕他真的会从我生命里消失。
但是,我不懂,我真是不明白,他的出现为什么就成了我家人的一场浩劫呢?
"安平。"
我唤他的名字,简单的两个开口音。
我们紧偎轻轻,畅想未来的下午还在眼前。
"我是个小女人。"
我看着墙上那件订做的白色婚纱,真是美,真是所有女人千娇百媚后的一个空谷回音。
"我不够果断,我不够大器,我不是那种可以慧剑辗情丝的女人。虽然你伤了我一次又一次,可是不管我是怎么说的,我是怎么做的,我的心却始终如一,对你难舍难分,存有依恋。"
他有些激动地,欣慰地望着我。
"甚至有时我恨不了你,我就非常恨我自己。可是,过后我又不能不对自己的心投降。"
我终于收回自己盯着墙的眼神,皱起眉,看他。
"但是......"
我微笑地说:
"我能原谅你一次,我能原谅你两次,可是我不能总是笑着看你杀了我的亲人,又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他震动地颤了颤,我觉得他一惯成熟又冷静的脸有了裂痕。
有了惶惑不安,盯着我面无表情的脸。
"晚晚,我没有干。"
"那不是我干的,你要相信我。"
"你给我时间,我会向你证明,我没有参与这件事,好不好?"
他几乎是要苦苦哀求地说着。
我看他一副急迫的表情,竟心里一酸,泛出了眼泪。
打湿了我用力扳开被他握着的右手。
一根又一根。
"安平。"
左手后面是右手。
"你让我恨不得,又爱不了。上不上去,下不下来。我的爱就这样被你磨啊磨。可它会穿的,你知道吗?"
我摊开空空的掌心放在他的面前。
"别这样看我,晚晚。别这样。"
"我爱你啊!我只是太爱你啊!"
他的脸仿佛变成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却又被冤枉地要求他认错,惊慌失措在他的脸上交错。
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赌盘上一场又一场的轮回。
总是要回归到某一个点。
安平和我之间一直有问题,只是他视而不见,而我又无能为力。
他太专制强悍了,而我又太优柔寡断了。
他对爱越是做努力,我就离他越远。
他越是希望我的目力所及范围内只有他。
他就越被我排斥在我心灵以外。
多无奈的悖论啊。
我在心底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闭上眼睛,我不想再看了。
任他一声声的叫唤我的名字。
我死死地闭合眼睛。
再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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