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韬不想回宿舍,外面凉风吹着,这才想起已经是十月下旬。
就这麽漫无目的的行走,走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陶韬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
站在天桥上,下面车流不断,这麽多的人要到哪里去?
抬头看着天上,路灯太强,看不见星星,也没有找到月亮。但没有黑云,今夜竟是这样清爽。
陶韬忍不住笑出声来,腹部一痛,却还是停不下来。
不停的笑,笑到上气不接下气,笑得行人侧目。
陶韬眯起眼睛来,握着栏杆的手指在轻轻颤抖。
回去的时候,李铭夏应该已经走了,从此以后只是上下级的关系,多麽干净明朗。
尚且不知道是不是爱情,已经麻烦至此,差点得不偿失,差点血本无归。
陶韬努力这样劝说自己,直到脚步不再犹豫,直到手指不再颤抖。
李铭夏一直坐在小礼堂。
今天这里有人。还有一个月就是圣诞节,今天学校里的教徒们在举行小型仪式。台上唱诗班正在念赞美诗,一色的白色衣衫,美丽纯洁得刺目。
李铭夏面无表情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听着。
最前面的男生穿着黑色袍子,面带微笑布道。若非私立学校的教会传统,只怕这要违反政策。但在Beatific Truism的地界,这是被允许的。
旁边坐着一对情侣,双手交握,一言不发,眼光温柔坚定。李铭夏闭上眼睛,不知道该作甚麽表情,于是继续沉默。
竟然想睡觉。
于是真的睡着了。
挣开眼睛的时候,小礼堂中众人已经散去。
李铭夏这才发现身边还剩下一个人。
刚才那个穿黑袍的男生。
见他醒来,温和一笑:“你醒了?”
李铭夏有些尴尬,只好笑笑:“真对不起,没有影响你们吧?”
“这种时候安静是最好的仪态。”
李铭夏点点头,准备离开。
那个男生突然道:“我是白可。”
李铭夏一愣。
白可,谁?
猛地想到甚麽,李铭夏转过身来,定定看着他。
白可抿唇一笑:“我也是刚接手这里,教团独立于社团与学生会,所以知道我是教徒的人并不多。”
李铭夏反而镇定下来:“你有事?”
“我以为是你有事找我。”白可笑起来,“难道不是麽?”
李铭夏深吸口气,索性将错就错:“没错,我想请你告诉我一些事情……”
“甚麽事?”
“你为甚麽之前作弄学生会的人?”
“伦理协会和我们关系一直很好,张大小姐开了口,我有拒绝的余地麽?”白可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李铭夏坐下来:“你无中生有不觉得惭愧麽?”
“真的是无中生有麽?”白可看着他的眼睛。
李铭夏觉得有股怒气冲上来:“多管闲事。”
“上帝眼中没有所谓闲事。”
“你当自己是上帝?”李铭夏哼了一声,“自大狂。”
白可轻笑:“对我来说,帮助迷途的羔羊是正事。”
“我不是你那一国的,不用你多手。”李铭夏冷道。
“无论是报答理事,还是为了我的信仰,我都不会眼睁睁看着你继续错误。”白可摇摇头,“我知道你们家是基督徒,不要让你父母伤心。”
“我父母是,不代表我是。”李铭夏斜他一眼,“我从未受洗。”
“我可以帮你。”白可居然在笑,“我已经取得神职。”
“见鬼!”李铭夏跳起来。
“你想清楚一点再来找我。”白可站起来,“不早了,你快回宿舍吧。”
宿舍?
李铭夏一愣,这才站起来,却又忍不住回头道:“你和我爸甚麽关系?”
“他既是我的仇人,也是我的恩人。”白可语气淡然。
“仇人?”
“我父亲生意失败他是罪魁祸首,但我继承的所谓遗产,事实上是李家产业。”白可微笑,“在很多方面他帮助过我,例如这个神职。”
李铭夏并不知道自己面色很难看,他只觉得冷:“我竟然不知道。”
“一个父亲并不需要解释甚麽,他只需要去做就好了。”白可耸耸肩,“你只要记得他是为你好即可。”
李铭夏低下头来:“你为甚麽要告诉我?”
“愿主保佑你。”白可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依旧温和的笑笑,点头离开,
李铭夏离开小礼堂的时候,起风了。他看见秋天的第一片落叶。
舍管中心的人已经把行礼放进T座1818房,樊仁璟正在整理。
李铭夏坐在一边看着:“我能帮甚麽忙?”
樊仁璟摇摇头:“你坐着就好。”
李铭夏抓抓头:“说得我好像废物一样。”
樊仁璟笑起来:“哪儿啊,你多心了。”
李铭夏突道:“我是不是特傻一人?”
樊仁璟停下动作,看他一眼:“不要想太多。”
李铭夏看着自己的脚尖:“我想的已经够少了。”
“那多好。”樊仁璟递给他睡衣,“去洗澡吧,时间不早了。”
李铭夏走进浴室开了水,浑身觉得粘呼呼的,才发现没有脱衣服。费劲半天脱了下来,伸出手去想拿香皂,却摸到一瓶洗发水。苦笑着想擦擦眼睛,却在架子上摸不到毛巾。
就用湿毛巾擦干了出来,其他同学已经躺在自己床上,或睡或醒。
李铭夏突然觉得房间里人多得叫人窒息,就走到阳台上。却发现堆着些杂物,望不见下面黄|色的路灯,也看不见天上银色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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