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语气十分古怪,仿佛是在提问,又仿佛是反问,凌展一时有些摸不清他的意思,只好沉默下来,等待对方主动解释。)
果然,那人见他并不答话,又沉默半晌后,这才轻叹一声,道:“凌道友如果记忆尚在,当会记得,我这具躯体原本的身份乃是那何环仲的玄孙,因为从小天赋异禀,被他看中,选则我的肉体做他的身外化身,只是在他分出一道神识对我进行夺舍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意外,导致这具躯体失去了感应天地灵气的能力,因此他才只好让我修炼那些偏门道法,直接吸收风、火、水这些力量,使我练成了如今这一身独特的修为。”
凌展听到此处,只觉对方叙述的语气有些古怪,心中忽然生出一个疑问,脱口问道:“难不成,这些年里你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
那人展颜一笑,傲然道:“凌道友果然心智非同常人,一猜即中。没错!我何渊杰自从被曾祖夺舍后,意识却未被全部抹杀,这些年来仍旧以一种独特的形式存在着,如今终于夺回了我自己的肉身!”
说着,他语气一转,又变作了那种虚无缥缈的声音,说道:“而且,凌道友不妨猜猜看,我身上还藏着些什么秘密?”
凌展听了,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没头没尾,但他很快心中一亮,惊讶地说道:“难不成,当年你的躯体失去感应天地灵气的能力,并非是什么意外,而是你自己做的手脚?”
何渊杰闻言哈哈大笑,以赞赏的语气说道:“凌道友确是智慧无双,竟然一下就猜到了,我原本还以为怎么也要耗上你一时三刻呢。没错,当年从那何环仲老匹夫刚刚开始看中我的时候,何某就察觉出了事情的不妥,早已做下许多准备,待他夺舍当日,我立刻亲自回去体内数个茓窍,并将一缕意识以独特法门封在体内一个隐秘之处,那老匹夫这些年始终没有发现,才让我何渊杰今日成功夺回躯体。恐怕他现在在外面是否想到,今日另他的分身失去掌控的力量,究竟是从何而来。”
说到最后,他越来越得意,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听他坦言承认,凌展心中却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这何家的一老一小实在太过恐怖,老的不顾血脉亲情,为了提高自身实力,不惜夺舍玄孙的肉体;小的则心机深沉,得知情况后反过来算计自己的曾祖,而且还成功了!
这何氏一脉究竟是传承了怎样的血统,才会使人泯灭亲情良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何渊杰笑了一阵后,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垂下头打量了一阵自己的身体,叹道:“只可惜,我虽然成功夺回了自己的躯体,但那些被我亲手破坏的茓窍也是无法恢复了,而且我如今修炼了偏门功法,已经命不长久,想要再多报复何环仲那老匹夫,也是做不到了。”
他语气中一反方才得意之态,尽是失落萧索之意,仿佛悲叹自己的命运。
凌展被的语气也是弄得心中一阵悲凉,只好岔开话题道:“但不知何道友是如何知道那法阵的开启之法,又为何邀请凌某共同传送至此?”
何渊杰脖子一歪,斜着眼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不过他还是暂时平复了心情,用冷静地声音答道:“那法阵的开启之法么,我也是站到上面之后,自然而然就明白了,这一点你应当与我相同,所以也不必问我。至于为什么邀你一起,难道你自己想不明白么?”
说到这里,他不等凌展说话,又忽然挥了挥手,转过身背对着凌展,装作要在殿中转转的样子,口中却丢下一句话:“你也不用多想,我不过是拉一个人来陪我罢了。”
凌展只觉这何渊杰说话时情绪变化莫测,时而坦诚无比,时而又遮遮掩掩,着实让他打心底里生出一股厌恶之情。
不过毕竟对方目前还没有表露出什么敌意,而且传送到的这个地方一切全是未知,至少多一个人在旁边,也算多一份保障。
此时何渊杰已经闪身走到了大殿的边缘,抬手抚摸着四周墙壁,似乎在分析着什么。
凌展正想施展雷遁过去一同查看,却听何渊杰的声音远远传来:“这地方不能飞行,凌道友还是不要尝试了,老老实实走过来吧。”他说话时仿佛背后生了眼睛一般,对凌展的举动洞察秋毫。
虽然他如此说,但凌展还是暗中试了一下,果然他双脚刚刚同时离地,立刻就有一股沛莫能御的压力自头顶罩来,迫得他瞬间落回地面,双膝更是一痛,似乎有些承受不住,好在那压力瞬间又消失了,仿佛仅仅是防止他飞行而已。
何渊杰依旧在沿着大殿墙壁行走,此时轻笑一声,仿佛是在揶揄凌展,不过他并未回过头来,也不知是如何知道凌展身上发生的事情的。
凌展心中古怪的情绪一闪,对何渊杰的警惕之情又加重几分,正要抬步向另一侧的墙壁走去,忽然听到自殿中深处传来一声悠悠的长叹,一个饱含无尽沧桑的声音徐徐说道:“老夫,已在此等待了万年,终于,今天可以脱去这枷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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