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冬子和建钢两人从电梯里下来,跑进203包厢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战斗。
都说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我曾无数次严厉告诫我的兄弟们,做任何事情在任何场合下都不要冲动,我们是有理智有头脑的人,不能像动物那样单靠小脑的冲动去处理任何事情,成大器者必有在惊涛骇浪之下心如止水的气魄才行。可是,事到临头我还是冲动了。
我望着眼前这个小青年软软地倒下,大量的血水从他肚子里汩汩涌出,我很懊恼,把手里半截酒瓶扔在了地上,对站在身边的兄弟们说:“快打120过来,这小子可能要挂了,我出去躲避一下,有情况打手机通知我。”
我用眼神和兄弟们交流了一下,未等兄弟们回答就离开了现场。
此时,我还算是很冷静,大大小小这样的场面我经历多了。我穿过走廊,走廊上没有什么异常,刚才那小子一声枪响,早已淹没在了十分嘈杂的音乐之中,没有引起其他客人的注意。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路过洗手间,我走进去洗去手上的血渍,从镜子里瞄了一眼我的脸,除了略显苍白之外,还像往常一样目光深邃鼻挺嘴宽,清早刮干净的胡须此时已长出了许多,使得骨感分明的脸庞多了几许岁月的沧桑。
警察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赶过来,我的兄弟们会等到120救护车来了以后,根据事态发展才会有选择地给110打电话的。被我制服了的这几个小屁孩,瞧他们的熊样儿也知道,他们早已吓坏了,根本不会想到也不敢主动给110报案,所有善后事宜就靠着我的一帮兄弟来处理了。
兄弟们知道我需要一点儿时间,哪怕多一分钟的时间,对我来说都是很关键,也许正是由于多拖了一分钟的时间,我才能够成功逃脱,他们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这点经验还是有的,所以,在救护车到来之前的这一段时间,我还算是比较安全。我没有必要匆忙间离开,我需要冷静思考,在走出这个大门以后,采取什么方法我才能够成功逃脱?
我下到一楼大厅,悄悄走进拐角处暗影中的更衣室,换去一身血衣再走出来。大厅里灯光很明亮,许许多多妖艳无比的小姐穿梭其中,各自等到自己的猎物来了以后,嫣然一笑搀起来者的胳膊,黏在一起打得火热,嬉嬉闹闹间隐在了昏暗的包厢里,那些暂时还没用觅到客人或者刚把客人送走的美女们,见我大步走来,纷纷对我报以甜甜微笑,显然,她们还不清楚楼上刚才发生的一切。我很有派地挥起手跟她们打了招呼。
好多尽兴了的客人开开心心地离去,又有好多醉醺醺的客人走了进来。我绅士般侧身让过一批大大咧咧肆无忌惮地走进来的客人,等他们进来以后,我才走了出来。
门口的广场除了大大小小的私家车,在其外围还停靠了许多辆的士,一字排开足有二三十辆,场面甚是壮观。排在前面的司机直勾勾盯着从里面走出的客人,随时做好了出发的准备,越往后来,司机们不是靠在驾驶室里闭起双眼小憩一会儿,就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胡吹乱侃。
我走到排在第一的车前,司机早已打开了车门,我钻进去坐在副驾驶座上,对司机说:“快,送我出城。”
这位司机经常在我们红楼门口趴活,知道我是里面管事的人,见我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就客气着与我拉近乎:“森哥,这么晚了出城还有活动?”
“我刚才打伤了一人不知是死是活,你开快点,我去城外躲避躲避,不然被条子们抓住那我可就完了。”
“得!森哥,算我什么都没问,你爱到哪儿到哪儿,我给你开过去就是。——我对你的事什么都不知道啊!”
司机提了提速,车子飞快向着城外驶去。我心中暗乐,爷们儿有意思哈,你小子真会做人,知道现在不听我的,我立马废了你!你表面上好说话,可等我下车以后,条子们拉下个脸一咋呼,什么样的屁你都能够放出来!我知道你胆小怕事,是经不起场面的主,我就是要把我的去向告诉你,让那帮条子们知道了咬着我的ρi股追踪过去。——我要跟条子们玩玩猫捉耗子的游戏。
——可,可现在扮演耗子的是我,而条子们是猫!
他们不是只会逗人喜爱的小猫咪,而是随时都在龇牙咧嘴,一双贼绿的眼睛阴森森盯视着猎物的野猫,我现在犹如溜出洞|茓觅食的小老鼠,他们随时都会循着味儿扑杀过来。这样的游戏我感觉一点儿都不好玩,可我没有办法,只有时刻提高警惕,防备着向我慢慢笼罩过来的无形的杀气。
司机是个明白人,知道多说无益,把车子开得飞快,想用此方法赢得我的好感,也想尽早脱离我的掌控。
我也不再说话,我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窗外的风扑簌簌吹打在车窗上,不远处的万家灯火快速向着身后飘去,喧嚣的城市离我越来越远,周围尽是大块的麦田。我向左侧扫了一眼,车速已达到了120迈,这是去城外的小路,尽管夜晚路上车辆不是很多,能够在这么垃圾的路面上,把这么垃圾的的士开到这么猛的车速,显然司机的驾驶技术很不一般。
我忽然瞧见前方灯火通明,大概是路边的一家汽车旅馆,我看了看时间,精确地说,我出来已有二十五分钟了。好了,只能把时间控制在这个范围,如果再拖久的话,危险就会加大了。
我对司机说:“你减点速,看看前方是不是旅馆,要是的话就在那里停车我下。”
说话的工夫,的士就到了近前,果然是一家旅馆,从外表看还很不错,房前一块空地停满了车辆,四层楼房,很多屋子都亮着灯,一楼大厅里整体通亮,这个时间段尚有几个客人在登记入住,说明这家旅馆的上客率还是很高的。
就这里了,这是我心中想象的理想停车之处。
我拍出一百元等待着找零,顺带抬眼看了看司机。司机是个中年人,呵呵,估计一路上都在担心我会在某个偏僻的路段废了他,司机怕得要死冒了一头的虚汗。
真是傻爷们儿一个!这样榆木的脑袋注定一辈子只能开出租发不了大财,也不动动脑子想一想,我杀死没杀死人还说不清,我又是在红楼门口上的车,你排在第一,那么多司机都看见我坐上你的车了,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还要我去背黑锅?
——我再傻也不会在不清楚我是否犯了重罪之前,就去杀人灭口啊!
再说,我没有选择走出很远在没有人注意我的地方打车,让你们那帮司机都知道我坐了你的车出城,不就是想通过你们捎信给条子,让条子能够了解我的出走方向吗?
嘁!——先鄙视一下这么弱智的老大哥!
司机终于缓过了一口气,也许是一路上吓坏了,现在突然觉得没有了危险,跟孩子似的开心也不收我的车费。我把钱使劲拍给他他也硬是不收,还跟我说:“森哥,今天就免了吧,你现在出门在外很需要钱,多留点儿也许还能派上用场,等你哪天完事回来了,多照顾照顾我的生意就行了。”
得,老大哥都这么说了,我就把钱重新揣进了兜里,托老大哥的吉言,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向老大哥拱了拱手,说:“谢谢!”
一切都在心里面了,我没有再啰嗦什么走下了车,老大哥也向我做了个很威猛很鼓劲的手势,并祝我多保重,掉了车头一溜烟开走了。
我看着的士尾巴上的两盏红灯渐渐变小,拐了个弯儿从我的视线中消失,心里顿有一丝失落,我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生活了!
我没有走进旅馆大厅,而是回到公路边寻到一个隐秘之处,等待着进城车辆重新载我回市区。
夜深了,夜晚的风凉了许多,周围大片大片的麦田,像不久前才溜过冰(冰毒)的小子,摇头晃脑般沉醉于幻想之中。
等了很久也不见一辆回城的车,偶尔看见一辆闪着刺眼大灯,从城里方向疾速开过来的车,我的心就会忽然间紧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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