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户洞开时，娃从山谷启程，如幻似梦，脚下迈出惊世绝学莲花步，大地开满卫生棉花，不分左右，也无南北什么东西，这样出走，这样来到，来到，出走，出走，来到，到处都是好吃的，想必未来的我一定会吃到，团结起来一定会吃到，一定会吃到！吃到！吃到！吃到到！

娃忽觉内急，急得不行，急急忙忙找茅坑儿，匆匆走起，却不敢用轻功，怕调动了丹田就惊动了屎囊，一忍过去，再忍而来，眼看要出大事，突然身前人影一晃，拦路说话，声似洪钟，“爷们！学武来啦？”

娃一惊分神，再忍反过，也不由顺势像个爷们似的喊了一句：“是啊！”

“好！到我们武馆去看看吧！那里尽是高手！”眼前之人乃一壮汉，说话间一只大手拍向娃的肩头。这一拍势大力沉，娃两腿一软，差点儿屈膝出丑，暗叹中原多豪杰，明白对方在试自己武功，当下忙说：“我不甚会！”

那人听得不解，也不再多说，拽起娃就走。

迷糊恍惚间，娃来到一深宅大院，院子里几个人在摆酒吃饭，靠墙并排两个兵器架，上面Сhā满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不容娃再看，已被带到大堂之上。

正中太师椅斜靠一人，五十开外，黑红脸膛，上身*彪悍，此时正手端一古­色­茶壶侧嘴而饮，莫测若定，见娃来了，也似无动于衷，冷眼看了看。

“三哥，这小子学武，我看着他刚下车。”壮汉扭头对娃说：“小子，想学多久？我们这有一年的，两年的，还有更长的。你带了多少钱出来？我们这可是正式的武馆，教的东西绝对正宗，好几个武师都是少林寺还俗下来的，所以这儿的学费也贵。”

娃说：“我没钱，我要去少林寺学武。”

壮汉“哼”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太师椅上坐着的三哥，又转向娃，“一年有成百上千的人到这儿来找少林寺，告诉你，少林寺根本不收人！你去也白去！多少人大老远来了，第二天还不是从哪儿来的就回到哪儿去了？真想学武的，就在我们武馆学了，一两年出师，照样厉害！”

“审审他！”那黑红脸膛开口了。

“是，三哥。”壮汉应着，转头对娃瞪起了眼睛，明显凶恶。“从哪儿来的？不带钱学什么武？”

娃的神智早已不清，此时又惊慌害怕，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上气不接下气，说：“我出走了，好几年了，我哥们都会武功，一会儿就来……我家在山上，和这儿挺像……学了武功就有钱了，有了钱就可以出走了……我从山谷启程，如幻似梦，脚下迈出惊世绝学莲花步，大地开满卫生棉花，不分左右，南北是个什么东西！出来，进去，出来，进去，到处都是好吃的，我爹我娘在石达开的部队里混，两人相亲相爱，关系不错，举案齐眉来喂猪，村里人都跟我说，早年歌舞团下山西，非缠着我爹娘教武功，我爹说不会，有个主持人，不是庙里的主持，是节目主持人，气不过，从后面抡起麦克风，打中我爹的脑袋瓜子，一下子就把我爹给打死了……所以我觉得会武功才好，会两下子那该有多油！会了武功好赚钱……自己挣钱自己花，再拿出一些给我娘……没人敢欺负！有钱买面买­肉­，一年多买几次……”

娃觉着气实在不够用，说着说着，见没人应话，战战兢兢，声音愈小，哑然而止……

这一停，厅上立刻静下来，一种静默持续了一分多钟，让娃很是难受。

壮汉呆了，连连运气，像是要狠狠骂几句，一时之间又找不到最解气的话。

“他是刚下车的吗？”黑红脸膛从长久的沉思中问道。

壮汉盼到援兵似地连连点头。

“这小子八成是饿昏了头，看他有没有身份证，要有就扣下，带他去吃饭！”

“身份证呢？！”

娃从裤兜里摸了半天，掏出来。

壮汉接过来看了看，拿在手中，边说边在空中挥动着：

“先吃饭，吃完了给家写信，快点儿寄钱来，听见吗！”

娃点了点头，跟着出了大堂。

绕到后院，一碗白米饭端上来，娃的心里呼啸着一声怪叫，顷刻之间，风卷残云。娃见四下没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壮汉拿着纸和笔走过来。

“再……来一碗……”

“没了！”壮汉夺过碗，把纸笔拍到桌上，“给家写信！交学费！”

“大叔，茅房在哪儿？我憋不住了……”

“小子！花花肠子还挺多！快写信！别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