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喜欢上了三个女同学。我上学早，5岁半就上学了。

那三个女孩，我觉得称她们为女孩是恰如其分的。十岁以上的女­性­怎么还能叫女孩呢？那三个女孩是：刘静、张慧、王虹。因为年代已经很久远了，这些从没想起的名字突然出现，让我热血沸腾，原来历史不论远近，都不过是今天早晨发生的事。

她们都比我大两岁。不仅是她们，从小学到初中、到中专，由于我一直没有留级的缘故，同学们都比我要大上两岁。

三年级的最后一个学期，我的同桌是徐芳。她短头发，前额齐齐的留海，两边的头发也齐齐地刷下来，垂在脖颈和后面的头发一样齐，就是那种发型，很普通，很常见的那种。

徐芳的脸上有柔和的光，五官都是圆润的线条。眉毛淡淡的，很好看的形状；眼睛是单眼皮的清秀，眼神纯纯的有一点怯；鼻子乖巧，嘴­唇­薄薄的；耳朵藏在头发里，像是两个忍住笑捉迷藏的小孩，可是偶尔从头发中露出来，才发现它们是乖孩子，一点都不淘气呀。

徐芳的长相和­性­格都很温柔，不爱说话，要好的同学不多，学习成绩不好不坏，得到的小红花不多不少，所以不引人注目。所以我在感到她好看的时候，也常常将她忽略。

谁知有一个学期，我和她成了同桌，才想起好好看她。后来上课听讲的时候，桌子底下，不知谁的脚先踢了谁的脚，对方就回踢了一下。从此上课的时候，我就轻轻地踢她的脚，她轻轻地回踢我，我再踢，她再踢，踢了半天。踢累了，我们的脚就放在一起，缠绕着，休息。我们认真地听讲，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又踢。我觉得把脚放在她的脚上很舒服，可能她也是这样觉得，也要把脚停放在我的脚上，于是又不相让，互相抵挡，踢起来……

徐芳跟人熟了以后还是活泼的，尤其你逗她，她会很开心地笑，笑的时候露出两排整齐的小牙，白白的，那一刻与她平日的忧郁不同。那是徐芳的笑，一个温柔的9岁女孩开心的笑。

她的脚和我的脚在课桌底下的时候，她是不笑的，也不生气，总之没有什么表情，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因为我好像也没有表情。那是神迹。在无神论的科学发展中，让我拥有属于自己的小小神迹。

突然我要转学了，我要离开这所小学到另外的地方去上学。而这并非是什么人生的轨迹，这是鬼迹。我觉得突然，很不愿意。觉得这学期过得平静，很好，只是努力学习，很少和其他同学说话，放了学回家写作业，也不出去和坏孩子玩，和以前不同，这种平淡的生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好。

四年级的开学典礼上，我一定是扭头看了徐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