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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怎么会都开始长白头发了呢?唉,现在我明白了。你们队长不容易,真不容易!

队长长白头发了,我怎么没注意?回头我得看看去。包仁杰点点头拿出了资料,陈队长,您看看,这案子怎么安排?

小阳村派出所的杨所长就在外边等着呢,你直接跟他联系吧,我们这里再整理下材料,随后就到。行了,还愣着­干­吗?还不快去!

包仁杰愣愣地看着姓陈的,我……一个人去?

不是说了吗?你先去,我们随后就到,行了快去吧,大家都忙着呢!

包仁杰再迟钝也看得出来,姓陈的根本是把他支出去当枪使唤,说是随后就到,这个‘随后’谁知道是随在什么东西后头?包仁杰开始后悔了,真不该揍队长一鼻子……

真TMD应该直接把他脑袋砸扁了!这个小心眼的王志文!

分局外边人很少,包仁杰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一个穿警服的,只好向传达室打听。

传达室坐着个老头,跟着收音机里的京剧哼得正带劲,被包仁杰一打岔,很不耐烦地跟旁边喊了一声,找你哪!还不快点,蹲个茅坑蹲八年!

来了来了,一个小伙子急冲冲地系着裤腰带跑了出来,哎呀不好意思我有点拉肚子,您找我?

我姓包,是市局刑警大队的……

哦哦哦,包队长,您好您好!我是小阳村派出所的我姓杨!小伙子很热情地伸出了双手。

不是不是,我不是队长……包仁杰赶紧解释。

哎呀不管您是不是队长,反正到了我们那儿,您就是领导,千万别客气!杨所长拉住包仁杰的手像荡秋千一样使劲地摇,摇得包仁杰的膀子都快散了架。

好不容易松开了手杨所长说,麻烦您等一等,我刚才上完厕所还没洗手呢。

包仁杰已经被摇晕了,迷迷糊糊地觉得好象有点不对劲,怎么想也没想明白。

行了洗完了,咱们走吧!杨所长拉着包仁杰就走。

咱们怎么去啊?听说你们那交通不是太方便……

没关系坐我的摩托车!才80多公里,很快的一会儿就到,我来的时候只花了半个多小时呢。杨所长满不在乎。

什……什么?80多公里你半……个小时就就就到到了?包仁杰有点结巴。

是啊,要不是我们那路太烂,哪用得了半个小时啊,最多25分钟!跟你说,我最喜欢开警车了,拉着警报一路往前冲,什么红绿灯啊限速线啊全不理那个,这满大街的大马路随便压没人敢拦着!那叫一个痛快!谁让咱是警察呢!哈哈!杨所长眉飞­色­舞说得口沫横飞。

警察……也不能随便开车啊……包仁杰提醒得很小心。

那当然,今天不是特殊情况吗?咱来报案送材料,公务在身啊。杨所长很得意,好象丢了枪是件很了不起的事。看!那就是我的摩托车!酷吧?杨所长指着拐角的梧桐树,就像国王指着他的宝座。

哪呢?我什么也没看见啊。包仁杰睁大了眼睛仔细找。

怎么会!我明明就停在那的啊……杨所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杨所长的咆哮声传了过来,哪个混蛋TMD胆子那么大!敢在警察局门口偷警车!

包仁杰松了口气,还好,这条命算是保住了,那时速160公里的摩托车……这小偷算是积了大德了。

22

咱中国人有个习惯,哪有热闹往哪钻,杨所长一嗓子喊出去,没把小偷叫回来,倒是呼啦啦围上了一大堆人,纷纷表示慰问和关心。这个说这警察可真是够霉的,那个说这小偷胆子真不小,有个长舌老大娘绘声绘­色­地描述,声称刚才那小偷就穿着警服打她身边过去的: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有长成那样的警察吗?又长又瘦风一吹都打晃,那脸白得跟擦了珍珠粉蜜似的,眼圈黑得跟动物园里那大熊猫似的,那能是警察吗?一看就是吸毒的!您琢磨琢磨,不是那吸毒吸得倾家荡产的败家子,谁有那胆子敢冒充警察偷警车?唉,毒品这东西害人哪!

包仁杰拍了拍老太太的肩膀,大娘您说得有道理,毒品这东西是害人不浅,我们应该坚决抵制彻底消灭!可是您是不是认错了?也不能因为我长得白了点就说我吸毒啊,您说是不是?

杨所长说老太太你怎么说话呢?我们这位同志哪看上去像小偷了?就算人家长得白了点瘦了点,谁规定白点瘦点就不能当警察的!如果人民警察一个个长得都像我这么忠厚老实,我们怎么开展工作?总得有几个长得像地痞流氓的当卧底的是不是?包同志您别跟这些人一般见识,他们就知道以貌取人!

门卫老头狠狠地凿了杨所长一栗子,臭小子你瞎嚷嚷什么!就你那辆破摩托,除了喇叭不响哪儿都响,哪个不开眼的小偷能看得上!你真是把你爸爸的脸都丢尽了,还不快回去!

哟!老头,闹半天是你把车给我藏起来了?怎么不早说啊!瞧这一堆人­操­了半天的心,都散了吧都散了吧,车没丢,对不住大家了!

一群人意犹未尽地散开了,很失望的样子,­干­什么啊,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车没丢你嚷嚷那么大声­干­吗?好玩啊?真是不象话!

杨所长愣愣地问包仁杰,怎么车找着了他们反倒那么大意见?

包仁杰没说话,他意见比谁都大。

门卫老头还在听京剧,孤王酒醉桃花宫,韩素梅生来好貌容,孤王一见龙心宠,兄封国舅妹封在桃花宫……杨所长探头进去,老头我走了啊,你少听点那些个靡靡之音,回头我妈又该生气了。

老头说臭小子你存心气我是吧?你妈都死了好几年了你还拿她开玩笑,你个没大没小的东西,滚!

包仁杰只在相声里听说过所谓‘除了喇叭不响哪儿都响’,他总觉得那是夸大其辞,可是眼前的这部摩托车一点没夸张,包仁杰刚往后座一坐车子就开始哆嗦,就像得了非典型­性­某炎,全身没劲油箱发热,咳啊咳地怎么也发动不起来。

没关系,我这车子就这毛病,起步的时候不太听话,等跑起来了就好了,你想叫它停它都停不住。杨所长乐呵呵地跟包仁杰解释。

包仁杰手心全是汗,不如杨所长让我试试吧?我的车开得还是不错的。

你?行吗?杨所长显然是不想把飙车的乐趣拱手相让。

我当然行,刑警没有不会开车的,你等等,我的驾照……好象忘了带了。

带那玩意儿­干­吗?谁会查咱们的驾照啊?我的都丢好几年了,走吧。

包仁杰战战兢兢地发动了车子,摩托车发出像是放屁的声音,噗,噗噗,噗噗噗……终于老实上路了。

喂,开快点啊,太慢了。杨所长在后面大声叫唤,摩托车的噪声太大,听起来很费劲。

哦,知道了,包仁杰踩一脚油门,时速由30提升到了40。

喂,你叫包什么啊?

包仁杰,包青天的包,大唐狄仁杰的仁杰。你呢?杨什么?

杨柳,前几年中央电视台有个播新闻的也叫这名字,长得跟棵豆芽菜似的,你有印象吗?

没印象,我从来不看新闻。

那你看电影吗?以前有个老片子,里面有首诗,就是说我的。

是吗?你念念我听听。

听好了啊,杨柳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朗诵起来,河边小杨柳,潇洒又风流……

包仁杰一身­鸡­皮疙瘩,嘴上还很客气,哟,不错,满有味道的。

还没完呢,你听后面两句啊,仔细瞧一瞧——杨柳拉长了嗓子,木头!

包仁杰笑翻了车。

车翻得不是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俩人推着走了两个钟头才找着个修车铺,修车老板老大不愿意,我就没见过这么破的摩托车!人家拉猪­肉­的二道贩子还知道给车子安俩后视镜呢,你这车,要嘛嘛没有,送废品收购站人家都嫌收拾起来麻烦!我说,你们真的是警察?

杨柳说废话我们不是警察难道还是偷车的?哪个偷车的能有这么笨,偷这么辆破车还不赔死他!我们是小阳村派出所的!

小阳村?那就难怪了。行啊,今儿个我练练手艺免费给你们拾掇拾掇,就当咱支援灾区了。

到了小阳村天已经黑了,杨柳拉着包仁杰到村长家蹭饭,村长的二丫头红着脸端来了热汤面,吃得包仁杰满头的汗。

吃完面杨柳说小包你跟我在值班室凑合一宿吧,我们这就这个条件,委屈你了。

值班室里很简陋,能没有的都没有,一张桌子两张床,连把椅子都没有,屋顶有点漏水,墙角堆着几个瓶瓶罐罐,一看就是下雨的时候接漏用的。

屋里唯一算得上装饰品的就是满墙的奖状和感谢信,杨柳有点不太好意思,村里人穷,买不起锦旗,就写感谢信,全都是些跑了鸭子飞了鹅的­鸡­毛蒜皮,没什么可看的。

包仁杰说杨大哥你真行,这么多奖状。

杨柳越发地不好意思,你随便坐啊,我去村长家要点开水。

包仁杰百无聊赖,忽然发现桌子上玻璃板下压着一张照片,仔细一看是张毕业合影,包仁杰一眼就认出来和杨柳站在一块傻笑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王其实。

杨大哥,你和其实哥是同学?

是啊,我们俩当初一起来这里实习的,后来他回了市里,我留下了。

哦,包仁杰很想问你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为什么会留在这么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没敢问。

杨柳来了兴致,看着照片开始回忆,想当年在警校啊,我们俩关系最铁了,回回他挨了打都是我给他报仇去!

包仁杰说不会吧?我听说其实哥在警校的时候挺威风的,拿过好几次散打冠军呢。

那也架不住他老在外边惹事啊,那小子野着呢,有一次他不知道怎么着惹着了街上一个流氓团伙,十几个流氓举着西瓜刀满学校追他,我二话不说抄起教学枪就冲上去了,别看那是橡皮子弹,打在身上也疼得要命呢,没几下就把那帮笨蛋赶走了。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们俩一人一个大过,然后就发配到这里来了。

23

一晚上包仁杰听着杨柳海阔天空地侃大山,他发现杨柳这个人很有趣,似乎对什么事情都大大咧咧的,可是工作起来倒满负责,小阳村被他管得井井有条,很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这里民风淳朴,杨柳和村民们处得极好,尤其是村长家的那个贼漂亮贼漂亮的二丫头。

杨柳把自己的恋爱史吹得云山雾罩,当初他怎么对人家一见钟情,村长怎么死活不同意,说是城里小伙子个个都是陈世美,又嫌他不会­干­活钱也挣得少,他又怎么誓死扎根小阳村咬定姑娘不放松,追得人家大姑娘没处躲没处藏的……整个一出新编梁山泊与祝英台,听得包仁杰眼泪都快出来了。心有戚戚想起了王队长,越想越糊涂,糊里糊涂地就睡着了。迷迷瞪瞪就做梦,警察抓小偷,那小偷骑着杨柳的破摩托在前边跑,自己和王队长拖着两条腿在后边追,结果摩托车一跟头翻到悬崖下头去了,王队长冲上来就跟着跳下去了。包仁杰就站在悬崖边上思想激烈斗争,跳?不跳?跳?不跳?……跳吧跳吧豁出去了!

这一跳就跳出了毛病,心脏忽忽悠悠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也落不回去,包仁杰‘啊——’的一声惨叫翻身坐了起来,一身的汗。

杨柳也是一声惨叫,猛地坐起来愣愣地瞪着包仁杰,脸上没一丝血­色­,过了半天才缓过劲来。

俩人异口同声,怎么?做噩梦了?

都是那张照片闹的,我梦见王其实被十几把西瓜刀砍得血­肉­横飞,我就在旁边怎么也动不了,急死我了。杨柳大口喘着粗气,你呢?梦见什么了?

我……没什么,我有点认床,睡得不太习惯。对了杨大哥,你那枪是怎么丢的啊?包仁杰岔开了话题。

哦,枪啊,丢枪那天不是我值班,我们全所三个人就只有一把枪,平时就搁在抽屉里,也不知道怎么着就不见了。

哦,包仁杰开始做笔录,用很专业的口吻开始问话,那天是谁值班啊?

是个刚分来的实习生,跟我当年一样,打架受了处分发配来的。要说这一代更比一代强这话真不假,听说现在的小孩打起架来­操­的都是真家伙,我们那时候啊,真没法比。

八成就是这小实习­干­的!包仁杰开始觉得这案子有了曙光,无非就是一把枪嘛有什么难的,迷迷糊糊地就好象上了领奖台,主席台上一个老头笑眯眯地给他戴上了奖章,嘴里还说了一句话,行啊儿子!你总算给你老爸争了一口气!然后包仁杰就很谦虚地说,爸爸您过奖了,这都得谢谢我们队长栽培,没有队长他无私地传帮带,我也破不了这失枪案。我今后一定更加努力,一定不辜负您的希望,就像您一样,做一个最最优秀的刑警!

太过美好的东西从来都不够真实,包仁杰很快就发觉自己不过是又做了一个南柯梦,睁开眼一看天刚亮起来,对面的床是空的,手机抽风一样没命地响,包仁杰揉着眼睛看了看,是从燕飞家打过来的。喂?

小包吗?我王其实啊。我想起来了,小阳村派出所的那个所长是不是叫杨柳啊?他以前跟我是铁哥们啊,那个人挺不错的,你跟他打个招呼,就说我拜托他,多照应着点。

包仁杰心里有点不痛快,这不明摆着是瞧不起他吗?所以他打着哈哈说王大哥瞧您说的,杨所长早告诉我了,说你们俩以前一块实习的时候­干­什么都在一起,还为了村长家的那个二丫头争风吃醋闹得不可开交……哎对了,那女孩叫什么名字来着?刘……刘什么……

刘春梅,那时候不懂事,其实那丫头长得也不怎么样,就是身材好一点……王其实傻傻地接下去,话筒却被另一个人接了过去。

小包?你说的那女的是­干­什么的?燕飞的声音有点变调。

村长家的老二啊,长得贼漂亮,跟张曼玉年轻时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听说其实哥追了人家好几个月呢。包仁杰的口气很像个八婆。

燕飞在那边笑起来,是吗?姓王的,你眼光不错嘛,哼哼。包仁杰听得后背直发痒。

放下电话看看表,还不到6点,包仁杰有点纳闷,这么早,王其实怎么会在燕飞家啊?难不成……他昨晚上就没回去?

吃完早饭包仁杰开始翻资料,杨柳的报告写的很详细,枪的型号编号丢枪的经过现场的情况案发时在场者的口供村民提供的各种线索等等,足有十好几页,包仁杰越看越糊涂。从报告上看小阳村地处偏僻,人烟稀少,打外边搬来一只耗子都能惹得全村老少出来围观,所以外人作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可是杨柳的报告又信誓旦旦地一口咬定不可能是本地人­干­的……最后,包仁杰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枪,大概是被谁家的猫叼走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那枪再怎么也是跟耗子有分别,猫叼它能有什么用?包仁杰苦笑着摇了摇脑袋,忽然注意到一个很不起眼的细节,村里的杂货店在丢枪前几天曾经卖出过一件塑料雨衣。

这些日子一直没下雨,怎么会有人买雨衣呢?包仁杰忽然想起了读书的时候,有个长得很帅气的教官,教过关于野外生存的课程,他曾经提过,野外生存必备的几样东西,其中一个就是雨衣——下雨的时候挡雨,平时可以做防水的包裹,晚上可以铺在地上当睡袋……包仁杰下意识地抬眼望着村那边的山林,外人进村不容易,可是本村的人出去,会引起注意吗?

包仁杰开始努力回忆,那个教官还说过什么来着?除了雨衣,还有什么是必备的?真是的,都怪自己上课爱走神,什么都记不住。可是也不能完全怪自己啊,谁让那个教官长得那么帅啊?那双眼睛亮闪闪的直放电,每次都电得包仁杰晕晕忽忽的……

包仁杰找到了杂货店老板,那件雨衣是谁买的?

南口刘三的老婆买的,说是包玉米种子防潮用的。我也纳闷啊,我们这从来没人这玩意包玉米的。

包仁杰还没来得及问下去就看见杨柳急冲冲地跑过来,小包快!鬼子进村了!

村口烟尘滚滚人仰马翻­鸡­飞狗跳,十几辆警车发出刺耳的嚣叫声冲进了村里,包仁杰下巴颏差点掉下来,东城分局刑警支队的老爷们就是这么办案的?他们是打算扫荡吗?

陈队长皱着眉毛过来握了握包仁杰的手,最新情况,某省有个通缉犯流窜到这附近来了,很可能就藏在后面那座山上,小包你跟我们一块上山去搜搜看,说不定那枪就是那家伙偷走了。

不可能!杨所长大声反驳,这几天我们村没发现过生人。

有可能是内外勾结,陈队长的眉毛都打成了结,那个人有个亲戚是你们村的。

刘三?包仁杰脱口而出。

24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姓陈的带领大队人马搜山,杨柳带着包仁杰到南口找刘三。看着分局的人往山上爬,杨柳苦笑着摇了摇头,陈队长这两年……唉,他以前不是这么贪功的人啊。

要说这小地方的老百姓是好糊弄,刘三两口子从来没见过派出所那个小杨这么一脸严肃样,再听说包仁杰是市里派下来的‘大官’,专门来查他们的,登时吓得腿都软了,竹筒倒豆子把什么都交代了。山里藏着的那个是刘三的表哥,因为失手捅死了人躲起来了,刘三两口子也不懂法,傻呵呵地就当了包庇分子。只是刘三死活不承认偷枪的事,看他吓得腿肚子都抽筋估计说的不是谎话,杨大所长也没了主意。

最后还是包仁杰捡了个便宜,他只用一块巧克力就和刘三的小儿子套上了磁,小朋友快言快语地说表叔叔也给了我一块巧克力哦,我就把杨叔叔抽屉里的那把枪给了他了。

杨柳差点没晕过去,拉着包仁杰就往山上跑,跑了两步又回来老鹰抓小­鸡­一样拎起了刘三,快,带路!

包仁杰很紧张,他看过很多动作片,那些个江洋大盗都是躲在山里不出来,而且个个枪法奇准,一般这种场面准逃不了来一场火拼,歹徒负隅顽抗警察英勇无畏,最后结果准是两败俱伤,歹徒抓住了警察也趴下好几个。包仁杰眼前一个大特写,他倒在某人怀里七窍流血万分艰难地说,报告队长,任务完成了。王队长眼含热泪,小包,好样的!山林里一片清脆的枪声,众刑警脱帽鸣枪向不幸牺牲了的小包同志表示哀悼……砰!砰!砰!

包仁杰说杨大哥咱们别走太近了行吗?实在不成咱们就放火烧山吧,把那个坏蛋烧出来。

杨柳吓了一跳,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啊!你烧烧试试?看村里人不刨了你家祖坟!放心吧,那枪里没子弹。

上面枪声已经响成了一片,陈队长他们跟歹徒接上了火,确切地说是陈队长他们对着歹徒藏身的山洞开火。姓陈的大声嚷嚷,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命令你立刻放下武器,缴械投降!包仁杰松了口气又有点想笑,这位陈队长十有八九也是个电影迷。

里面的人却是从来不看电影的主,一点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的自觉都没有,居然就那么举着手乖乖地走了出来,一帮子刑警拥上去把人家按在地上铐了个结结实实,浩浩荡荡带了战利品扬长而去。

包仁杰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去的警车,完了?这就完了?他们怎么把我忘了?怎么办啊杨大哥?

杨柳说能怎么办?还是我用摩托车送你回市局吧,这帮孙子真TMD不是东西!

回到局里包仁杰说杨大哥我带你去找王其实吧,你们那么长时间没见面,今晚上我做东,咱们好好聚聚!

杨柳说不用了我得赶回去写检查,这一次处分小不了说不定连帽子都得摘了。下次吧下次好吗?下次我请你。

王其实在后面说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假客礼’了?哥哥我怎么得罪你了这么不给面子?连个照面都不打就想走,信不信哥哥我把你车子砸了?

杨柳苦笑着说别!您千万别!好几十里路呢,就算您心疼我行不?别眼看着兄弟累死在半路上啊。

燕飞把包仁杰拉到了一边,枪找着了?还不赶紧写报告,别让分局那帮草包抢了先啊。包仁杰说我知道我知道一会儿我就去跟队长汇报去。

王志文这会儿不在,你直接去找局长去,记住了!

哦知道了。包仁杰很想问一声队长去哪了,又怕燕飞说他‘贱骨头’,想想只好算了。

从局长那里出来包仁杰直接去了小酒馆,王其实他们三个已经在那等着了,小包怎么这么慢啊罚酒罚酒!

四个人­干­掉了两大箱啤酒,其中大部分是王其实喝掉的,包仁杰很想说燕大哥你怎么不拦着他点,看看人家脸拉得老长,就把话咽回去了。

杨柳也不知道怎么着,好象变了个人似的浑身不自在,那张脸始终就没抬起来。王其实说弟弟啊我弟妹还好吧?杨柳低着脑袋像蚊子似的哼了一声,包仁杰在旁边说什么弟妹啊人家还没结婚呢,王其实马上又问什么时候请哥哥我喝喜酒啊?我到现在还惦记着老村长埋的那坛女儿红呢。燕飞说你说清楚点,到底是惦记人家的酒啊还是惦记人家的姑娘啊。

王其实的舌头都打了卷,谁……谁说我惦记那丫头了?我当时就是气不过!你说说看啊,我们俩当初那是什么交情?好得穿一条裤子的交情!对吧弟弟?你说是不是?咱们是不是好得穿一条裤子的交情?说!

杨柳的脖子根都红了,王其实你别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谁说我醉了!谁说我醉我跟谁急!我问你,你那时候为什么不理我?天天跟那个臭丫头一块混,她有什么好的?不就是走路爱扭腰吗?我也会!

包仁杰也已经喝得晕头转向了,傻呵呵地看着王其实发酒疯,笑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转过头来跟燕飞说嘿嘿……王大哥真好玩嘿嘿……

燕飞脸­色­铁青,一只手死死地捏着啤酒杯,指关节都泛着白,可怜挺漂亮的水晶杯,生生地裂了一条缝。

包仁杰很好心地想替燕飞换个杯子,倒不是担心燕飞用破杯子喝酒不方便,关键是谁都知道,老板娘的杯子值钱,砸坏一个杯子老太太敢让你赔出一栋楼来!

可惜燕大法医不买小包同志的帐,没等包仁杰把手伸过来已经一仰脖咕咚咕咚灌下去一大杯啤酒,很帅气地一使劲,啪地一声把杯子砸了个粉粉碎,顺手就揪住了王其实的领子,起来!家去!

王其实刚要挣扎,燕法医不由分说一拳头砸昏了小王同志,威风凛凛地像抗麻袋一样把人家抗上了肩,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老板娘皮笑­肉­不笑地过来,抄着手冲包仁杰一努嘴,哪位先生结帐啊?

包仁杰不记得是怎么从小酒馆出来的了,也不记得是怎么和杨柳分的手,反正迷迷糊糊地就发现自己来到了河边,河风一吹好象清醒了点,脑子很乱,好象什么事都想起来了又好象什么事都没想起来,总之是很委屈很愤怒很痛苦,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忽然想起来王志文就住在拐角,包仁杰随手捡了根烂拖布就打上门去了。

姓王的你给我出来!老子今天跟你没完!包仁杰连踢带踹地砸门,冲旁边探头出来的邻居泼口呵斥,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25

门……悄悄地打开了一条缝,一只手颤抖地伸出来,大大大哥!我下次不敢了,这是我向张四借的那两万块,还还你……

包仁杰愣住了,酒劲又有点往上涌,头晕眼花,你是谁?

王六啊,您不是找姓王的吗?那个人从门背后探出头来,大哥求您了,剩下的再宽限我几天……咦?你是­干­吗的?

我……我找刑警队王队长……包仁杰甩甩头把酒劲又压了下去。

早说啊!我还以为你是张四找来的呢,我说哪家讨债公司找的人瘦得跟根火柴棍似的还大模大样地找姓王的,刑警队那个姓王的住三楼!记住了没有?你差点把我的魂吓飞了!王六一把扯回钱砰地一声关了门。

哦对不起。包仁杰对着门板道了歉,转身往楼上爬。

站住!我们是110的,有住户报警说你在这里寻衅滋事,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出示你的身份证,说明你的身份。否则我们有权利带你回辖区警局接受处理!两名威风凛凛的人民警察神兵天降,十分严肃地挡在了包仁杰面前。包仁杰的酒立刻全醒了,手忙脚乱地掏证件,没……带。

两名人民警察交换了一个眼­色­,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别!我……我是市局刑警队的我来找我们队长他叫王志文他就住在三楼你们上去问一下就知道了我保证没说谎!包仁杰指着楼上发誓。

上去?两名警察啼笑皆非,挤挤眉毛清清嗓子,你说王队长住楼上?

对啊真的我真没骗你们我是他搭档我叫包仁杰不信你们打个电话到市局去问问市局没有不认识我的……包仁杰紧张得又忘了呼吸。

包仁杰……两警察互相看了看,忽然笑了起来,你就是那个包仁杰啊,难怪难怪。行了下次注意带证件别人可不像我们这么好说话,再见。两个人乐呵呵地挥挥手。

哦,谢谢。包仁杰擦擦汗,继续往楼上爬。刚爬了两步又被叫住了。

包仁杰同志,如果你真是要找你们队长的话,还是不要再往楼上走了,这里是四楼不是二楼。两名110笑眯眯地说,包仁杰闹了个大红脸,赶紧往楼下跑。那俩人在后面毫不客气地大笑,要不是你走错了我们还真不敢肯定你真是包仁杰呢哈哈……

王志文的门紧锁着,包仁杰已经没有勇气敲门了,垂头丧气地准备打道回府,正好被从楼下上来的王队长迎了个正着。

你怎么来了?王队长的口气很冷很硬很不耐烦。

队长,我……我……我来向您汇报那个小阳村丢枪的那个案子……包仁杰鼓起勇气找了个借口。

哦,我刚从东城分局回来,陈队长已经向我汇报了。王志文打了个饱嗝,浓浓的二锅头的味道。

原来陈队长他都是在酒桌上汇报工作的啊。包仁杰点点头。

你胡说什么啊,我就不能自己去喝酒啊?王志文打开了锁,进来!

包仁杰很想逃跑,刚才借着酒劲一时冲动打上了门,那股子勇气已经被两名110折腾得差不多了,再被王队长这么一瞪眼,包仁杰就有点冒凉汗了。

说吧,什么事?别告诉我你是专程来找我汇报工作的,我这刑警队长可不是吃素的!王队长把帽子一甩,解开了脖领捋起了袖子,一只脚站在地上一只脚踩上了凳子,包仁杰立刻就联想到了中美合作所——招?还是不招?

要说这小包同志也是够没出息的,王队长那里老虎凳辣椒水什么的都没摆上呢,包仁杰已经眼圈一红鼻子一酸吧嗒吧嗒地掉上了眼泪。

队长,我怎么招你了你这么欺负我?从我一进刑警队你就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嫌我胆子小嫌我晕血嫌我给你丢脸,你从来就不给我个好脸。我拼了命的跟着你,再害怕我都不往回缩,吃多少苦受多少罪我从来不敢抱怨,就怕给你拖后腿给咱们队里抹黑我容易吗我!我……包仁杰越说越委屈,两只手胡乱地擦着眼泪,怎么也擦不完,眼泪就像坏掉了的水龙头拼命地涌出来。

不想让他看到,不想让他看到这么窝囊的自己,虽说以前也曾经在队长面前哭得淅沥哗啦的,可是那不一样,说不出为什么不一样,反正就是不一样。包仁杰觉得好悲惨,什么都一团糟,工作是,感情也是,没办法止住哭泣,只好把头深深地埋进了两腿中间,紧紧地抱住自己,就像一只笨笨的鸵鸟。

一只手在背上轻轻地拍,包仁杰别扭地躲开了。王队长叹着气,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跟耗子躲猫一样,我就那么凶吗?

包仁杰埋着头,不说话。

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啊,当初是我硬让你读的警校,也是我把你要到刑警队的,我怎么会嫌弃你?

包仁杰抬起头不哭了,你骗我,你一直都觉得我给你丢脸给全队丢脸,我虽然胆子小,可是我不笨!我看得出来!

哦?看得出来?那你看没看出来……我喜欢你?

一句话勾起了伤心事,心里别提多辛酸了,包仁杰就像被恶少逼婚的良家­妇­女一样,义正词严誓死不从。

你喜欢我什么?你明明是玩我!你明知道我是男的你还亲我,你明明是喜欢女孩子的,你还交过女朋友。知道我害怕你你就故意逗我欺负我,我是怕你,我躲你远远的还不成吗!我他妈的求你了,放过我好不好!

王志文呵呵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唉,原来你只是不相信我啊,你怎么不早说啊害得我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王队长的手圈了过来,一把把包仁杰扯在怀里,­干­了这么长时间的刑警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笨得让人吐血!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我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笨蛋!

我才不笨呢……包仁杰不服气地抬头反驳,没想到王队长就近在咫尺,一个不留神就被他吻了下来,你敢再晕一次试试看!

包仁杰还真是听话,很努力地保持着清醒,王志文的舌尖在自己的口腔里游走,暖暖的,痒痒的,有点舒服,也有点晕……

包仁杰一把推开王志文,下次不准喝了酒再亲我,臭死了!

王队长的脸转红又转青,咬着牙一言不发站起来进了洗手间。

队长……包仁杰反应过来,赶紧跟上去。

王队长板着脸用力地刷牙,随手扔过来一个杯子,你也给我漱漱口!

然后,继续!吻他个天昏地暗!

两个人就像饥渴的野兽,死命地纠缠,胡乱地撕扯着对方的衣服,王队长的手很大很温暖,包仁杰的汗像下雨一样,整个人都湿透了。

队……队长,你还、还没说,你为什么喜欢我?包仁杰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为什么!因为你他妈的笨得可爱!王队长恶狠狠地扯开了包仁杰的衬衫。

这、这算哪门子理由啊!

王志文的­唇­在身上游走,赤­祼­­祼­地着了火,往下一点,再下一点……包仁杰一个激灵,队长不行!

王志文没理会,埋着头­干­自己的事,越来越往下,越来越接近目标。

包仁杰很着急,看王队长这架势,他老人家八成是打算攻城略地把小跟班生吞活剥了!

包仁杰一把推开了王志文,住手!队长,我、我要做1号!

王志文吓了一跳,千算万算漏算了一招,这小东西说什么!

26

不行!王队长一声怒吼。

为什么不行?!包仁杰毫不示弱地吼了回去。

一句话问得王队哑口无言,是啊,为什么不行?

王队长开始头疼,所谓一个傻子提出来的问题十个聪明人也答不上,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包仁杰还在追问,为什么不行?怎么就不行?

你给我住嘴!

王志文开始后悔,真的,后悔透了。当初为什么会鬼迷心窍硬把这个包仁杰拉进刑警队呢?打从这个笨蛋进了刑警队,哪天不是­鸡­飞狗跳塌了锅台倒了灶?说实话,那些日子真是一看见他就头昏脑涨眼睛花,偏偏这笨蛋明明什么都­干­不好还硬撑着逞强什么都要­干­,害得自己天天跟在他ρi股后头收拾烂摊子。虽然说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不觉得怎么着了,毕竟这个笨蛋笨是笨了点可是很认真很努力很……可爱,可是!这绝对不是说他就可以借坡上驴得寸进尺为所欲为!

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让这个死脑筋的笨蛋明白这个道理?或者说,该怎么让这个糊里糊涂的小东西搞清楚状况而认命地让他…… ‘那个’?

包仁杰很听话地住了嘴,不服气地瞪着王队长,眼睛里是明明白白的三个字,为、什、么?

王队长说作为一个正常的男­性­,是绝对不可能同意这种要求的。

包仁杰拼命地点头,队长你说得太对了,所以我一定要做1号。

王志文说,两个字,你休想!

包仁杰说队长你数错了,这是三个字。

王队长说我还是不是你的领导?

是啊,我一直都很尊重你啊队长。包仁杰回答得严肃认真必恭必敬。可是……你确实数错了嘛。

王队长咬着牙说接下来你是不是打算告诉我‘实事求是’是我党一贯作风和优良传统啊?

包仁杰说队长您是党员您懂得比我多,该怎么着您看着办好不好?

王队长说你少来这套!总之你别想我答应你!

包仁杰说我就说你在玩我你还不承认,你如果真是喜欢我你怎么会对我这么凶的?

这是两码事你懂不懂!

不懂!明明是一码事!包仁杰很不满意。

王队长无语问苍天,当初怎么会觉得这个凡事都很认真很努力很爱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死脑筋很可爱的?早知道是这样,宁可醉死在小酒馆里不回来!

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两个大男人为了谁上谁下的问题剑拔弩张……

队长,咱们抽签吧好不好?包仁杰想到了解决方案。不然你先让我做一次,下次我让你做?包仁杰咬咬嘴­唇­做了一点点退让。

王队长趁机追击,你先让我做一次,下次我让你做。

不­干­,你骗人,你肯定会反悔的。

谈判破裂。

两个人坐在黑夜里,谁也不说话。包仁杰很委屈,按理说自己暗恋了队长这么长时间,酸甜苦辣什么都尝过了,好不容易队长也有了那层意思,应该算是两情相悦了吧,可是怎么说呢?就好象小孩子做梦都想要的一个玩具,好不容易到手了,才发现,也没什么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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