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尺后站著的素素抢进,手一抄便抓住了大漠的肩膀向后便带。
中海也在这瞬间转身,一拳疾飞,“噗”一声击中大汉的左颊,大汉狂叫一声,向右后方退,但右肩已被素素抓住,退不了,身躯急转。
素素猛地一带,大汉爬下了,她飞起一脚,踢中大汉的左肩,叱道:“躺下!你这狗东西!。”
大汉听她的话,爬下的身躯上身突然上升,飞离地面,再仰面便倒,然后鬼叫连天,在地上翻滚起来。
中海向院门抢,一面扯头叫:“你两人把住门,叫他们爬著走。素素跃至院门左侧,横江白练哈哈大夫,一把将大汉的头巾抖散,用头巾套住大汉的脖子,拖死狗似的拖到院门右侧,松手大笑道:“哈哈哈!。我的好汉爷,争口气,挣扎起来跪在一旁,等会儿听候发落。”
大汉已是半条命,好半响方始神智清醒,手脚并用向外便逃。
横江白练伸脚一勾,大汉爬伏在地,他抓住大漠的发结,拖回叫:“你再不听话,太爷我挖掉你的眼睛。”
大汉不住呻吟,跌跪在门旁直不起腰,像羊般爬跪在地,“哎哟哟”地穷叫不已。
蓦地,大开的院门飞出一个人影,素素手急眼快,伸手急抓向下猛掼,“叭”一声沉重落地,原来是先前和老大婆打交道的人。
素素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左手劈胸将人抓起,右手发如电闪。
“拍拍拍拍!。”四记正反阴阳耳光记记落实,四声暴响像连珠炮爆炸,接著手一松,大漠仰面冲倒在街心,“哇”一声喷出大口鲜血,大牙往外直跳,酒臭薰人的脏物吐了一地,满身狼藉。
先前走避的人重行聚集,有人怪声叫好。
接著院内一声狂叫,第二个大汉头青面肿,掩住嘴抱看头,踉跄奔出。
横江白练近门一站,大笑道:“大爷,慢走,该我伺候你了。”
声出手动,勾住大汉的脖子向后带,大汉冲得更快,他一脚斜飞,扫在大汉的肥臀上。大汉“啊一声厉叫,冲出丈外,仆倒在同伴身上,两个醉鬼趺成一团。中海抓著一名大汉一条腿,倒拖著跨出院门,”噗”一声丢在街心,跟上一脚踏住大汉的右膝盖冷笑道:“聊施薄惩,让你永远记住今天的教训。”
“哎……”大汉厉叫,凄厉的叫号声惊天动地。
“要不要拷问来路?老弟。”横江白练向中海笑问。
“不必了,他们会料集党羽找来的,这几个小狈不是正主儿,废了拉倒。”
中海怒气冲冲地答。
横江白练真够狠,伸手在大汉的右耳一挥,硬生生将一名大汉的耳轮削下,狂号声震耳。
素素也不是善男信女,她用脚,学中海的样子,向一名大漠的腿弯狠狠地踹上一脚,膝骨应脚而裂。
处治了四名大汉,三人哈哈一笑,向湖湘饭店走去。
一名花甲老人惊恐地拦住去路,吸著冷气说:“诸位爷请赶快离开,快……”
“老伯,小可为何要离开?”中海冷冷地问。
“他……他们的党徒很……很快便会赶来,他们人多势众,再慢些可就不得了啦……一”他们是什么人?”
“老汉不知道。”
“有多少人?”
“大概有二三十个,住在村南首的高家。”
中海微笑著向南瞥了一眼,低声间:“老伯,是不是湖匪?”
“不,湖匪没有这种可恶的狗贼。”
“老伯能替小可找一个湖匪的眼线么?”
“对不起,敝村没有湖匪。”谢谢老伯的忠告,但小可不能就此一走了之,我们还得进食呢。”说完,转身跨入湖湘饭店的大门。
横江白练走在最后,在门口扭头向跟来看热闹的人叫:“乡亲们,离远些,等会儿动刀动剑,误伤了才冤枉哩!。”
店老板胆战心惊,店伙不住地直打哆嗉,掌锅的是一位大嫂,从送菜的窗口紧张地向外望了望。
湖广人一天吃三顿,三顿都是白米饭,日不近午中不会肚饿,这时距午正还有半个时辰,店中没有食客。
店伙战战兢兢地招呼三人落座,奉上净手巾和香茶,中海堆下笑,说:“店家,请替我们来几味鱼鲜下饭,等会儿再上菜,打完架再替我们送来,请放心,不会在贵店打,街道宽著呢,如果打坏了生财用具,我们照价赔偿就是。”
横江白练呵呵笑,爽朗地说:“洞庭鱼鲜颇响盛名,岂可无酒?老弟,不会令我失望吧?”
中海向门外一指,笑道:“打发来人走路助助酒兴并无不可,可是咱们还不知这些人的艺业如何也许深山大泽隐有龙蛇,这一带是英雄豪杰高手名宿的卧榻旁,岂无高手出面?说不定你这顿酒喝不成呢,嘿!。瞧!。找场面的人来了。”
大门外远远地站著不少村民,这时全扭头向南望,店门青影出现,一个穿青布夹直衫的村汉闪入店中,扫了三人一眼直趋柜台。
横江白练摇头,低声说:“不是他们的人,可能是洞庭王的手下。”
“你是说,生事的人不是洞庭王的人?”中海也低声问。
“老弟,俗语说,免子不吃窝边草,洞庭王的手下,大多数是生于斯长于斯的人,有许多还是湖畔土生土长的财主,假使他的人敢如此胡为,洞庭湖决不会有他们容身之处,老百姓都跑光了,他们难道喝西北风不成?”
“呵呵!。来人会告诉我们的,来了。”
门外吵杂声突然而止,所以他知道找场面的人来了,中海端起茶杯,低声说:“梁兄注意青衣大汉的动静,来人由小弟应付。光线一暗,店门涌入三个人,门外成了一座由人排成的肉屏风,十几位劲装大汉将门堵住了。入店的三个人怒容满面,威风凛凛地当门叉腰一站,店伙们胆战心惊地向两侧退,一个个脸色苍白。中间那人五短身材,结实粗壮,三角眼厉光闪闪,猎犬鼻中有皱痕,吊客眉浓而短粗,尖嘴薄唇留著花斑八字胡,看年纪已在五十开外,脸色白中带苍。穿鸦青如意领夹劲装,背系长剑,剑穗上端串著一颗大红宝石,胸前的系带结著蝴蝶结,甚是工整,显然是个爱体面的人。左首那人是个大胖子,脑袋和五官,乍看上去像煞猪脑袋,头上光光,戒疤瞩目,穿一袭走方僧的青便袍,没披袈裟,背著一把戒刀,腰带上系著百宝囊,是个大和尚,已有四十岁以上的年纪了。右首那人长像倒还不坏,粗眉大眼,鼻直口方,留著三绺短须,腰悬长剑,年约四十余。横江白练神色紧张地低声道:“这三个人我认识,全是东海的一流高手,今天恐怕我们难以脱身任何一人我也接不下十招。”
“是些什么人?”中海问。
“东海的海盗,杀人如麻,为人残忍恶毒,心狠手辣,在这儿出现,可能是专门对付洞庭王的人极可能是麒麟山庄从东海请来的高手。”
“早些日小襄王在福建浙江经过,会不会是他请来的人呢?”
“极有可能,有这三个水性超尘拔俗的人在,咱们从江下接近麒麟山庄的大计,已然化为泡影的了。”
“不要紧,由我来打发他们,但我得问清楚方可决定是否要他们的命。”中海杀机怒涌地说。
三个东海高手并不急于挑衅,冷冷地打量著店中的人,然后大刺刺地向前走,徐徐接近桌旁。
“刚才是你们在街上打了太爷的人吧?”中间那位留著花白胡子的人,用生硬刺耳的嗓音问。
中海放下茶杯,推椅徐徐站起,冷笑著问:“阁下,贵姓?”
“你还没有回答大爷的话呢。”
“你问对了,刚才四个小淫棍,青天白日乱闯民宅弓虽暴妇女,在下路见不平,废了他们,小事一件。”
“你姓甚名谁?”和尚大声问。
“在下姓大,名爷。”中海怪声怪气地答。
“你是江湖人?”留花胡子的人间,显然没听清姓名的字眼。
“闯过大半壁江山,东至东海,西迄甘凉,在下走遍了。”
“你到过东海,可知道东海三霸么?。”
“哦!。似乎听人说过!。”
“大爷毒枭印慎,出家人是天蓬大师,那一位是老三东海骑鲸客池源,站在你面前的人,正是东海三霸。”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哈哈!。被废的人是阁下的爪牙?”中海毫不在意地笑答。
“正是大爷的手下,所以前来索取你们的性命。”哦!。是索命而来的,不想先评评理么?”
“天下间理字太渺茫,人言人殊,各执一词,很难作准,不评也罢。”毒枭阴森森地说。
“好,不评就不评。在下提一个人,湖海散人与诸位是否交情不薄?”
毒枭脸色一变,沉声问:“阁下提湖海道长有何用意?”
“在下乃是湖海散人的朋友。”
毒枭狠狠地打量著他,久久方说:“阁下既然是湖海道长的好友,就不该废了太爷的手下,当然大爷还不知阁下是不是湖海道长的朋友,也不能轻易地放过你,这样吧,随大爷到下处暂留,太爷派人前往麒麟……前往请示湖海道长,方能决定你们的生死。”
中海已全部了解对方的来路了,显然是麒麟山庄派来的人,立时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但脸上神情却丝毫未变,说:“对不起,在下饭后便得赶路,不能留下。”
“太爷却不能放你走。”
“如果太爷我要走呢?”
“你走得了吗?笑话。”
“这是说,东海三霸要用强硬手段留客罗?”
“正是此意。”
中海向门外一指,笑道:“很好,街心上见。”
双方似乎都很和气,毒枭三人转身向外走,横江白练跟在中海的右后方,低声说:“慈悲不得,老弟,速战速决,但不可用飞刀,免得暴露你的身份。”
中海点点头,将追电剑摘下,换了素素的剑佩上,尾随东海三霸走出店门。
先前入店的村汉掂了一壶酒,倚在门旁一面喝一面向外凝神细瞧,横江白练示意素素随中海走,他要留下盯住村汉。
街上的人向外退,议论纷纷。东海三霸带来了二十余名爪牙则在两端列阵戒备。
中海心中杀机怒涌,这三个家伙是东海大名鼎鼎的海盗,实力必定雄厚,爪牙众多,日后如在海疆策应长春子,后果可怕,不及早将他们除去势必后患无穷。
东海三霸走向左首,毒枭脸色一沉,厉声道:“小辈,你准备反抗?”
“哈哈!。你为何不说太爷要宰了你们为世除害?”中海豪笑看答。
“小辈找死!。你三个,我三个,咱们一比一各自为战。拔剑!。”毒枭虎吼。
中海徐徐拔剑,呵呵大笑道:“割鸡焉用牛刀?杀你三个人,不必劳驾大爷的兄弟出手,太爷一个人便够了,上吧!。还等什么?”
天蓬僧掖好袍袂,大踏步占则,高叫道:“先宰了这个小辈,其余两个跑不了的,贫僧用这小辈试刀,许久不杀人了,手痒痒呢。”
毒枭徐徐后退,说:“大师小心了,这小子眼神锐利,沉著稳健,绝非庸手,不可大意。”
天蓬僧傲然地撤下戒刀,桀桀怪笑道:“印老大,咱们赌个东道,么样?”
“赌什么东西?”毒枭惑然问。
“十招之内,贫僧要他的人头落地,如果贫僧办到了,今晚便由你两位出湖搜那些没出息的漏网之鱼,让贫僧到湘阴城找女人快活,如何?”
毒枭发出一阵怪笑,说:“不管十招或者二十招,今晚大师不必同往就是。”
天蓬僧迫近中海,翻著小猪眼傲然地说:“我天蓬僧另一外号叫作鬼眼活菩萨,一向翻脸不认人不管你小辈是谁的朋友,今天反正得砍下你的狗头来,拔剑!。前三招是你的,三招后教你尝尝佛爷的牛刀。”
中海爱理不理,极不情愿地拔剑,撇撇嘴说:“杀你这种六根不净的出家人,真是罪过。”
他知道三个家伙了得,所以想先用话激怒对方,以便突下杀手,可是天蓬僧偏不上当,桀桀大笑道:“佛爷何止六根不净?你简直少见多怪。小辈,可要贫僧替你念枉生咒?”
中海心中暗懔,贼和尚不受激,可能不易对付,立即改变主意,破口大骂道:“贼和尚,你算是什么东西?十招之内,大爷要在你的猪头上刺上十剑八剑,枉生咒应该由大爷我替你念才是,有何后事交代,何不及早说出?”
天蓬僧生就了一只丑陋的猪脑袋,最恨别人骂他是猪,中海公然将他的头叫成猪脑袋,气得他七窍生烟,登时暴怒起来,一声怪叫,飞扑而上,戒刀风雷乍起,疯狂地连攻五招十一刀之多,先前他所说让三招的话,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中海心中暗喜,轻灵地左旋右掠,从容地在刀影外侧进退出没,抽空回敬了三招,一面大叫:“”你这秃头猪,你说让三招为何食言?无耻已极。”
天蓬僧愤怒如狂,招出连环夺命三刃,火杂杂地全力猛扑,刀光霍霍,刀风厉啸,似乎有无数刀影齐出,排山倒海似的向中海攻去。
中海似乎已被疯狂的刀势所镇,脚下大乱,身形不再灵活,手忙脚乱地封架,被对方迫近身了。
“铮!。铮!。”他架开了两刀,左半身空门大开。
“砍啊!。”素素狂喜地大叫。
天蓬僧刀在左前方,已将中海的剑迫出偏门,一声大吼,右腿踏进,身躯半旋,最后一刀狠着出手,刀身一带,砍向中海的咽喉,迫近中海的胸前了。
“哎呀!。”店门口的横江白练失声惊叫,便待冲下抢救。
素素伸手急拦,笑道:“秃颅死矣!。”
这瞬间,中海人向下挫,高不过三尺,人化狂风,刀从他的顶门掠过,他的剑飞旋著斜掠而出。
“啊……”天蓬僧狂叫,突然前仆,他下面双脚齐膝而折,怎能不倒,。
中海反而到了和尚的身后,不等身躯恢复立态,顺手疾送,一剑刺入和尚的后心,接著飞跃而起大喝道:“你也得死!。”
“铮”一声暴响,人影乍分。
原来是东海骑鲸客抢到了,可是已无法抢救天蓬僧。
中海接了一剑,感到虎口发麻,对方剑上所发的雄浑反震力凶猛无比,令他心中一懔,如不赶快将这家伙解决,毒枭必定上前夹击。
大事不妙,以一敌二他不在乎,但二十余名大汉如果一齐围攻素素和横江白练就相当辣手,心念一转,突然一声长啸,闪电似的反扑而上,用上了电剑心诀的神奇剑招,突出杀着。
东海骑鲸客身形未定,只看到一线电虹射到,他一声冷笑,左移,欺上,错剑,出招,反应之快骇人听闻,居然能在身形未定的刹那间出招反击,艺业惊人。
射到的电虹突然幻化成数道淡影,先张后合,人影乍合又分,“铮”一声轻响,人影乍分的刹那间,扯曲的电虹倏敛,风雷骤息。
东海骑鲸客旋转著冲出丈外,直至对街的墙根下,那儿本来站了五六名村民,惊叫向著两侧逃命跌成一团。
“喳!。”东海骑鲸客的剑Сhā入砖墙五寸以上,抬起头吁出一口长气,咽喉有鲜血喷出,幌了两幌突然跌伏在墙根下,手脚一阵抽搐,等两名大汉抢到时他已断了气,喉间的创口几乎可透颈而出,伤中要害。
中海侧飘八尺,剑指向惊愕地抽著冷气的毒枭,屹立如山,神定气闲地说:“东海三霸死了两个你还等什么?。”
街北转角处,突然传来高吭的呼喝声:“外主坛坛主驾到,你们还不出迎,在这儿做什么?”
横江白练大惊,跃下街心叫:“快走,玉麒麟成老贼到了。”
毒枭胆气一壮,举剑大吼道:“哥儿们快上,困住他们。”
中海心中一懔,他虽然希望和玉麒麟一决雌雄,但光天化日之下,成老贼必定带有大批高手同行不易脱身,而且他这时决不可和老贼照面,不然进入麒麟山庄的计划将成泡影。
不容他多思索,当机立断地叫:“向南突围,梁兄开路,走!。”
横江白练挥手叫:“上屋,快!。”声出人动,有若怒鹰腾空直上。
素素更高明,突然凌空飞升。
毒枭一声怒啸,左手一扬,三枚剧毒三棱刺脱手射向已上升丈余的中海,人亦冲到作势上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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