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他一眼,她终于转身,潇洒地走出咖啡馆,将他留在身后。
果然,她走得比较潇洒。
没有闹,也没有掉眼泪。
她是谁?
她是青春无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慕容……清夷!
外面的阳光很大,大到几乎让人身上都有种汗浸浸的感觉了,她却微微一笑,融入人潮中去。
上班临近下班的那段时间。
阮秋笛心不在焉。
早已经在心里下了决定,但是真正做的时候却又觉得那么不靠谱。
工作QQ里,有以前的同事又换了新单位,此刻正在里面大倒苦水,发了一大堆哭泣的小人儿头像过来,说自己怎么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怎么了?”其他人立即报以十二万分的同情心不停地追问。
“我遇到乐一介虐待狂一栏的老板。”字打错了好几个,看来被虐待得果然严重,而且情绪相当的不稳定。
“那老板怎么着你了?”众人纷纷追问。
“他自己的工作不做,全部都推给我,而且不仅要把今年的账做好给他,现在据说他的老板要检查账目,居然要求我加班把去年的账也整理出来,刚才他说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忍住眼泪了,估计他也观察到了,可是他还是交代完后自己干净地走人。”一排哭泣的小人儿头像几乎把众人的眼睛闪花。
“跟他说不干,让他自己去做。”立即有人接话。
“怎么可能,我这工作才做没多久呢。”她立即反对。
“那你要怎么办?”有人Сhā嘴,“要我们鼓励你加油干吗?”
她更是伤心,一排黄澄澄的小人儿一起挨着哭起来,“我不知道,我看我今天没办法睡觉了。”
阮秋笛看她那样难过,只好打了几行字安慰她:“别这样,该睡的时候还是要睡,睡好了再好好起来做工作。”
“阮姐……”她撒娇,“我想叫那男人去死,真的,我现在止不住自己的眼泪,一边做账一边哭,我是不是太矫情了一点儿?”
“怎么会?”她微微一笑,“想哭就哭吧,发泄一下会好一点,哭过后再好好工作。”
“我只是觉得委屈,为什么生活就是这么难呢?”她叹息,“现在看到任何东西、想到任何东西我都会觉得难过,我依然觉得以前在咱们公司的那段时间,是我自工作以后所得到的最快乐的日子,而且我也终于发现齐大人的好,原来别的老板只会更加让人卖命出去。”
阮秋笛为她孩子气的话语而微微眯起了眼睛。
原来有人和她一样。
和她一样……觉得这段日子是快乐的。
但是这样的日子总是不经意间就走到了尽头吧,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选择这样。
她看一眼经理室的门,他还在里面,没有走,她决定等下就要和他说。
她以为她自己做出了对清夷和自己都算最好的决定,虽然没有征求清夷的同意,但是那么有勇气的她,一定会坚强地面对一切对不对,可以帮她收拾这零乱的残局。
她的心因为时间一分一秒地接近下班时间而紧张,直到八点,当时针与分针相合,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紧张到满手心冷汗。
她站起身,径直走向经理室。
“阮姐,你不回家?”有同事在她身后大声开口。
她顿了一下,回头对她微笑,“我找经理说点事,等下就走。”
那同事这才转身去换工作服。
她敲门进去,站到了他的面前。
“什么事?”他还在忙碌,只是挑眉看了她一眼,“说。”
“我……”她咬牙,终于开口,“我想和你谈一下辞职的事,因为我要结婚了。”
她的眸子惨淡,看在他眼中,他也开始觉得浑身不对劲,似乎有莫名的疲惫席卷过来,几乎会让他心力交瘁,“你要结婚?”
“是的。”她低眉,轻轻点了点头。
是真的……要结婚了?
他看着她低眉乖顺的样子,只觉得心里奇异地流窜过暗淡失望的冰冷气息,莫名的绝望,仿佛在提醒他,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宝贵东西、即将被他亲手打碎。
“很好啊,”他微微一笑,“恭喜你。”
“谢谢。”她不知所措。
她在他心中,是不是一点点分量也没有,只是同事而已?
“但是……也没有必要一定要辞职吧,”他皱起了眉。
她在他的目光下几乎无所遁形,“我觉得我辞职比较好。”
“你……未来的先生要求你这么做的?”他只觉得此刻他语音干涩,有点奇怪的失落感。
“他还不知道,只是我自己的决定。”她摇了摇头。
“你可以再考虑一下。”他看着她,心里乱成一团,仿佛手边有太多的事情等着处理似的,但是他却不知道他先处理哪一桩比较合适,所以他手忙脚乱,莫名地狼狈。
“我已经考虑好了。”她却依然摇头,那样坚决。
他愣了一下,站起身走了两步,然后回头看她,“是真的已经考虑好了吗?”
“是的。”她终于点头。
“好,我接受你的辞职要求。”他也点了点头,又坐了下去,“现在能和你以朋友的立场说话吗?”
他想要说什么?
她忍不住看向他,“可以。”
“是真的想好了吗?”他看向她,“我是说,不单指工作上的事。”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看着他故意微微一笑,“你这样,我会觉得你是在挽留我呢。”
“我的确是在挽留你。”他轻轻一笑,“只是可惜,似乎我的挽留晚了一点儿。”
她浅浅笑,突然开口:“我一直都觉得在这里工作,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他看着她开口:“可惜这样也没办法留住你,是吗?”
“我很抱歉……”她低下头去,随即微微一笑,“我还可以再做两天,找到合适的人选后,我做好交接再走,所以这两天,有什么事,你还是可以交给我处理的。”
他看着她,低眉浅笑,仿佛玻璃娃娃一样纤弱。
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让人猝不及防的决定?
他之于她,到底算是什么呢?
有些隐晦的秘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藏在了他的心里,没有说给任何人听。
那么她对他来说,又算什么呢?
同事?或许仅仅只是同事?
不可能再前进一步,又不想退后,所以只能处在这样疏离的距离里看着她。
就像他曾经断定的那样一样,他对她偶尔乍现的深情,无法不动心,甚至他曾自私地一厢情愿认定这样的情况可以持续得很久。
但是如今她却先他一步说要抽身离开,他居然找不到半个合适的理由来挽留她。
“那么,我似乎只有祝福你了?”他挑眉看向她。
她默默地接受,“谢谢。”
只能这样了吗?
只能走到这一步了,是吗?
不能再多也不能再少的距离,连微笑似乎都有点客气的疏离,不再像以往那样。
“我得下班了。”她低语。
“我也是。”他站了起来,看向她,“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谢谢。”她微笑回答,先他一步走出了办公室。
原来,当着他的面说离开他,也不是那么难的事情……
原来她也可以这么坚强。
阮妈妈看着她微笑,笑着笑着眼圈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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