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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商战如歌 > 30

30

这天黎昕正准备去找孟仕元,孟仕元来了。

“黎昕,你跟我来。”孟仕元拉起黎昕往门外走。

“什么事?别出去了,我好累,到屋里说吧。”黎昕挣开手,起身往屋里走。

“说吧。”黎昕看孟仕元走得气喘,给他倒了一杯茶。

孟仕咕噜一口喝光,顾不上顺气儿,扳住黎昕的肩头说:“黎昕,我们这回发大了,你猜我搭上哪条线了?万岁爷,万岁爷啊,他昨天微服光临了孟家的酒楼,命伙计找了我过去,他,他亲自接见我了,我们还密谈了两个多时辰。”

黎昕皱眉:“你做得那么不隐密吗?三皇子的母亲接出来了?”

“接出来了,我之前按你说的开始安排,然后为了让三皇子的母亲再有身孕,我冒险进了一次宫,跟三皇子母亲亲自接触了。黎昕,那个女人果如你所想,在万岁爷心里是有地位的,她自己作了安排,也许万岁爷也一直有派人暗中跟踪保护她,总之她跟万岁爷又好上了,把我的安排跟万岁爷也说了。

半个月前宫里不是有一处走水了么,烧死了十几个宫人太监,官方报告就有那名宫女,实际上那天晚上我们的人就把她接出宫了,我现在已把她安置到一处极妥当的地方,她也已有了两个月龙胎。”

“好。”黎昕握拳。“昨天万岁找你,又为的什么事?”

“皇上想封孟家做皇商,与现在的皇商庞家分庭抗礼,削弱户部官商勾结的局面。”

“糊涂,皇上走这一步太急躁了,庞家与姜家有姻亲之谊,皇上还没有掌到实权,这么做,会把孟家置于风尖浪口,如不能与庞家同流合污,必定尸骨无存,此事万不可为,你没有答应吧?”黎昕着急地问。

“没有,我知道的。”孟仕元摇头。“黎昕,我后来想,也许万岁爷是在试探我,幸好我当时推辞了。不过见面也不是没成什么事,万岁爷今年一直扛着不提魏棠为户部尚书,不册封魏白芷为太子妃,我给他献计,册封魏白芷为太子妃,提闵琛为户部尚书。听说今天早朝任命就下来了,魏白芷也册封太子妃,待礼部择了吉日,就要和太子大婚。”

“闵琛?是济阳宣抚使闵琛吗?这人官声如何?立场呢?能为我们所用吗?他知道他的升迁有你的功劳吗?”黎昕问。

“官声尚可,武功据说大耀第一,这些年因为不肯附和姜闻,一直受到压制,才一直得不到升迁。我那年跟着爹爹去清河时,也去了济阳,与闵炎结识了,去年去清河时也去了济阳,我与他很投契,对闵琛也有一定的了解。这次我暗中出力,我不打算给闵家知道,黎昕,只要闵琛闵炎以后能为万岁爷出力,万爷少不了要念我的好处,万岁爷给得了的好处,岂又是闵家能给的?”孟仕元意气风发,颇为自得地说。

“嗯,不错。孟仕元,我也正有件好事要跟你说,你等一会。”黎昕起身去了库房,拿过来两捆衣服。

“孟仕元,这些成衣交给你的布店包销,怎么样?”

“成品衣服?有销路吗?没试过啊,一件得卖多少钱才能够工本费?”孟仕元打开看了看。眉头皱起。

“一件我给你的店面四百五十文,你只能定价四百九十八文销售。”

黎昕计算过,每件成衣都用的粗布,布钱二百五十文,工钱她要二百文,熟练­操­作后,如果一人一部缝韧车,一天可以车十五件,三千文,也即三两银子了,每月一人就有九十两银子,如果以后她再多做几部缝韧车出来,按十台计,每月就有九百两银子,机车再增加,工人增加,赚的银子就越多。每件定价四百九十八文已经是很便宜的价格,因为零售剪布一件的料钱就要约三百五十文,而手工用针线缝制一件衣服,一个­妇­人整天做,也得五天时间,普通家庭的­妇­女给人缝缝补补浆洗衣服也可以收入个两百文。这一算,还不如买成衣穿,留出劳动力去赚钱合算。

“什么?”孟仕元听了却大叫起来:“你一件给我四百五十文,你赚什么?还有,我的布店一件衣服才赚四十八文,太少了。”

“孟仕元,我给你算一下帐,你的布店再增加销售成衣,店面不变,工人也不用再增加,就是说,费用一点不增加。你一个月销售成衣一千件,你就可以赚四万八千文,四十八两银子,销一万件,就是四百八十两银子,不多,可是每个月,我要从你的布店进布,一千件,每件按六尺布计,六千尺布,你的布店算极少的利润,也要六十两银子吧,如果一万件,就要赚六百两银子了。更重要的是它的广告效应,成衣孟氏独家销售,买布的或多或少会奔孟氏去,看了样式买布,这个广告宣传作用,才是滚滚财源。我敢说,你销了成衣,京城里包括下面州郡有你孟氏布店的地方,其他店面的生意都会一落千丈。你孟家布店一枝独秀,孟氏招牌越打越响,带动其他连锁产业,好处有多少不用我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请看文的朋友原谅,俺真的不想半更,只是盗文跟的太紧,对于像俺这样透明都不是的作者,晋江的点击收藏与评论是俺写下去的动力,一个评论一个收藏都会让俺激动,不喜欢盗文转载,迫于无奈只能半更防盗,请朋友们原谅。

15

15、内有隐情 ...

孟仕元点头,问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只是,你哪来这么大的产量?你得雇多少个工人?你还赚什么钱?或者我们可以把你的供货价和我的销售价提高一百文,一样有市场有销量的。”

“好吧,随你,那么我的供货价按五百计,你的售价定为五百九十八文吧。”

“你还没说,你怎么能生产这么多衣服?”孟仕元其实听宋妈说了,不过在黎昕面前还需问清楚,以后说话间才不会露馅。

“孟仕元,我可以告诉你,可是你必须发誓保密,要知道,保密工作做得不好,会给我带来祸事的。以后我给你的成衣,也不能直接从这里拉到布庄去,我把成衣拉到我和成子他们仨以前住过的你那个别院,你每次隔个一两天再拉到布庄去。你想知道为什么生产的这么快,跟我来吧。”

黎昕寻思,瞒别人必须的,瞒孟仕元,似乎没有必要。

孟仕元尽管听宋妈说过,如今亲眼所见,还是大吃一惊,他暗暗计算了一下,如果扩大规模生产,每月做出几十万件没有问题,到时分销往各地,孟氏的利润、影响力与知名度那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黎昕,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认识你。”孟仕元感概万分。

黎昕笑了笑,其实她能认识孟仕元,也是很幸运的事。

送走孟仕元后,黎昕心情很好,一边继续鼓捣缝韧机一边愉快地哼起小调。

乐逸宸从孟仕元进屋后就一直坐立不安,几次偷眼往里面看,堂屋门紧闭,两个时辰过去孟仕元才离开,前面已过了关店时间,孟仕元一走,他便招呼双儿关门。两人进后院后,双儿与黎昕打过招呼,忙去成衣车间帮着烫衣服剪线头了。

乐逸宸挨过去,给黎昕递这递那打下手,一边试探着问:“孟小当家过来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有好事。”黎昕笑道,想了想把自己要与孟仕元联手扳倒魏棠一党的事隐下了,说了一半事出来:“我们的成衣要交给孟氏销售,孟仕元过来与我详谈。”

乐逸宸眉头蹙起,这事,用得着谈两个时辰?当下心头更觉苦涩,不过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他就是不喜欢黎昕与孟仕元过从甚密。

孟氏布庄销售起成衣,利润不多,可是禁不住广告效应好,很多人不买成衣剪布也到孟氏去,图个看看店里的成衣样式,回去照着剪。

高端客户有心语轩做形象顾问,现在又有成衣吸引中低消费群体,孟氏的布庄绸缎店,在短短的一两个月时间,就吸引并巩固住近九成的消费群。

京城里其他布庄门可罗雀,很多小店难以继续经营,倒闭了,只剩少少几个在支撑着,这少少几个店,属于同一个字号同一个东家,东家便是大耀御封的皇商庞家。

黎昕料到成衣的销售能带动孟氏布庄的生意,却没料到形势好到一边倒的地步。孟仕元本来脑筋就极灵活,孟氏又一向信誉好,有群众基础,所以一下子一家独秀。

孟仕元因为忙,他不止管理布庄,布庄在孟氏一系列生意中,占的比例不及一半,因此也不是很在意。

孟庆把儿子夸了又夸,问他成衣的出处,孟仕元按黎昕的嘱咐,只故作神秘没有说。不过内宅的司姨娘问他时,他照实说了,并叮嘱不可告诉他人,会给黎昕惹来祸事的。

“姨娘不会告诉别人的,元儿,你怎么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的?”

“黎昕是清河人,爹爹那年带着我和娘、滟儿一起去清河时,我们去过他家做客。大姨娘,这个黎昕可不能小觑……”孟仕元把黎昕小时就知道怎么卖个窝头也要讲究包装,以三个铜板可以买两个窝头吸引顾客多买的促销手段也说了,还有济阳卖报纸设赌局,涪陵卖酱菜等等事迹一一说了。

司姨娘袖子里的两手掐在一起,待孟仕元滔滔不绝讲完,她勉强镇静下来,问道:“这个黎昕今年可是十五岁?父亲名黎重信?”

“正是,大姨娘,你认识?黎昕不只能­干­,长得也很好看。”孟仕元说到此处声音有些低,眼底有一抹柔情。

司氏心头一惊,待孟仕元离开后,她的脸­色­很难看,拉起袖子,拔出头上的玉簪朝自己手臂扎下。

“姐姐,你怎么啦?又在自虐。”孟府的二姨娘柳氏过来找她正好看到,惊叫起来。

“妹妹,你说怎么办?元儿跟黎重信那个小人的儿子认识了,就是本来跟他指腹为婚的那个孩子,看起来还交情非浅……”司氏拉住柳氏,咬牙切齿将孟仕元刚才的话说给柳氏听。

柳氏听完了,沉吟了一会问:“姐姐,元儿刚才叮嘱你不可泄露消息,可见这个消息外露了,会给黎昕带来不小的祸事,我们不妨把此消息透露出去,只是这样一来,元儿得知后会生我们的气,黎昕出事他也会伤心吧?”

“我们可以小心些,不让元儿知道,至于他伤心,总好过他沉迷下去,妹妹,我看他对黎昕存了心思了,只是还不自知,趁早了断了好。”司氏有了主意。

“怎么泄露才能不给元儿知道?”柳氏没有司氏的见识,她不解地问。

司氏冷冷一笑,这个难不倒她,她当日也曾帮着丈夫打理生意,对生意场上的事一清二楚。

“二夫人,三夫人,有人送了一盆奇花给老爷,大夫人请两位夫人前去观赏。”大夫人的随侍丫头过来了,弯身见礼恭声道。

别人家的妻妾一窝斗得火热,而孟家,妻妾三个却和和气气好得一个人似的,这是孟庆最引为自豪的事。

大宅里谁家没有一些争风吃醋的事,可是孟庆的三个妻妾就与众不同,他的两个姨娘司氏与柳氏一同进门,是他在外巡视生意时正室刘氏作主给他娶进门的。

司氏贤淑温婉,进门后与他的儿子甚是投缘,一意儿宠着他的儿子疼着他的儿子,眼里只有大夫人刘氏与少爷,根本不争宠,嫁进门后一直不侍寝。

柳氏虽也侍寝,并为他生下女儿孟滟,然而与司氏一样,从来不主动在他跟前讨好儿,因此刘氏待她两个分外亲热,但凡自己有的,决少不了她们两个。

孟家大富之家,刘氏待人又宽厚,两个姨娘的份例银子竟是与正室等同,因而一家子过日子和和气气,妻妾夫­妇­间从来没有红过脸。

孟庆认为一切都是因为正室夫人刘氏之功,因此对刘氏分外敬重怜爱,虽然刘氏在生下儿子时因为难产就被产婆断说以后不能再怀胎,也一直没有再怀孕,他寻思自己已有一子继承家业了,刘氏又主动帮自己纳了两妾,也就不再纳妾。他如果知道,自己疼如心头­肉­的儿子,其实不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儿子早在出生五个月时死了,不知会作何感想?

黎昕乐滋滋地做着缝纫机,已经共生产了五台,目前没有请帮工的打算,只是家里几人勤快地加班加点做。

裴氏每日里忙着剪布裁衣给他们几人做,连想心事的时间都没有,脸­色­红润身体健康,养得白白胖胖,乐逸宸很高兴,黎昕几人也很高兴,有个娘知冷着热关心着他们,银子稳稳地每日里只增不减。他们在奔小康的路上疾驰。

每晚吃了饭,一大家子会在堂屋稍作休息聊天说会儿话,这时黎昕会描绘几句前景给他们听,他们已看见亭台楼阁的影子,未来妻或夫和儿女绕膝的美景,活儿­干­得更起劲了。

这天黎昕正在院子里组装缝纫机,前面店面传来推搡喝骂声,黎昕心下一沉,忙搁下手里的活计往前面去,走到门边时她顿住了。

“我就是东家,有什么事找我。”乐逸宸的声音拔得很高。

“少废话,我们要找的是黎昕,快说,黎昕在哪里?”凶神恶煞的声音。

黎昕透过门缝往里看去,店堂里竟是有十来个官差,正扯住乐逸宸与双儿喝问自己的下落。

官差找自己?所为何事?黎昕的脑筋转了转,然后黑沉沉的怕人,她转回身,把刚才搁在一边的图纸压到墙角的木料底下,拿起墙角边的爷头,穿过拱门进了里面的院子。

“成子,把衣服布料拿开,马上,把这几台机车砸得粉碎。”

“哥,为什么啊?你那么辛苦做出来的,我们靠它赚钱呢!”黎成心疼地说,接过斧头迟迟不肯动手。

“再不砸就来不及了,快……”

劈劈叭叭,很快的,花了黎昕无数心血的缝纫机成了一堆废木头铁条铁块。。

“我就是黎昕,放开人。”称昕淡淡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里面有隔间……”官差领头的带着人冲进里面。

黎昕鄙夷地看着,冷冷一笑。

“怎么回事?哥。”双儿茫然不知所措,急得哭起来。

乐逸宸则焦急地看着她:“黎昕,官差此来不知所为何事,你先走吧,到外面找个客栈住下避一避,这里我顶着。”

“不。”黎昕摇头:“今日之事不会善了,逸宸,无论如何你不能回魏府求助,等下如果我出事,你们去找孟仕元帮忙。”

乐逸宸急得冒火,看着黎昕,心中有千言万语想叫她赶紧走,嗓子里却堵得发慌。

16

16、牢狱之灾 ...

牢房­阴­暗而潮湿,走廊的火把闪着血光一样的红­色­,空气让人压抑窒息,隔壁重病的囚犯在不停地咳嗽喘息,也有的受不了折磨在嘶声地哭泣低骂……

一只老鼠在墙角探头探脑,黎昕抓起一把稻草摔打过去,老鼠惊惶逃窜,黎昕面无表情地坐回稻草铺的地铺上,一会儿墙角又奔出几只蟑螂,黎昕嫌稻草柔软,­干­脆脱下一只靴子,轻轻走过去。

一二三……全部消灭了。

夜里,黎昕身上很痒,并且越来越痒,把手伸进衣里抓抓,竟揉到某些生物,她来到牢房门前,借着走廊的火光一照,整个人惊跳起来,蚤子,手里揉死了的东西是蚤子。

天!她露宿街头卖唱时,再苦的环境也经历过,与黎成他们在破房里住着,一个月里也才偷偷用清水抹擦过几回身体,可也没有长出这种不明生物,现在进牢房才几个时辰呢。

黎昕不淡定了,心中浮起难言的焦灼和无奈,发冷的感觉惊恐的情绪从心头渗透到四肢,她打了个寒颤,觉得牢房中更冷了。

“死孟仕元,你什么时候才来救我出去?”

靠着牢房门坐了一整晚,黎昕再也不敢回稻草铺睡觉,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挪挪酸麻僵硬地腿,她站起身来回踱步。

午饭送来了,黎昕端起后随即放下,馊的,她实在吃不下。

黎昕眼巴巴地看着牢房来人那一头,祈盼着孟仕元出现。

一直捱到酉时,黎昕望眼欲穿时,盼来了人,却是乐逸宸。

“黎昕。”才两天一夜,黎昕脸­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眼圈发青,肌肤黯淡无光,容颜憔悴。

乐逸宸心疼地伸出手,抚上黎昕的脸。

“没事的,放心,我没受什么罪。”黎昕拉下他的手,握在手里,安抚地拍拍:“孟仕元怎么没来?他说什么了吗?”

“他出京视察生意去了,听说要年关时才回来。我想求他父亲的,却是说和他娘一起外出游玩了。黎昕,怎么这么巧?会不会就是孟家整你?”

黎昕心头一沉,这么巧?不过她相信不会是孟家。孟家与她是利益关系,没有理由整她,孟仕元每年年底这个月,也是要外出巡视生意的,不会是特意为之。 孟庆这时却与夫人一起外出游玩,就有些可疑了。但是无论什么,都不会是孟家设局,只能说害她的人算好了时机的。

她没有得罪过谁,害她之人,不外是想从她这里得到缝纫机,迟迟不露面,是在等她沉不住气,那时再开口,她容易服软些。

“逸宸,害我的人想得到缝纫机,我不会有生命危险,你记住,你千万不能回去求你爹,你要是暴露了,不只你和娘有生命危险,魏徐氏也不会放过我,明白吗?”黎昕郑重其事叮嘱。

“那怎么办?就看着你受罪?你要做缝纫机给那人吗?”乐逸宸不重财,只心疼人。

黎昕摇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种仗势欺人之辈,黎昕决不与之为伍。”

狱卒过来催促,乐逸宸留下带来的东西,依依不舍离去。

黎昕打开那两个大包,眼泪一颗颗滴下。

那个大包里面,捆得紧紧的被子褥子,几套换洗的衣服棉衣棉裤,洗漱用品还有她来葵水要用到的棉布条三四十块。衣服里面还夹杂着一百多两的碎银子,想是给她预备了打赏狱卒的。而另一个包里则有一包大饼,十几瓶菜­干­­肉­­干­,笼盒里是刚做好的饭菜。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江原创网,如果你喜欢,请登陆晋江阅读支持偶。)

黎昕在牢房的第二晚睡得很香,她给了狱卒几两碎银子,狱卒帮她把牢房打扫得­干­­干­净净,稻草头都不留一个,老鼠洞堵住了。铺开褥子被子,穿上厚棉衣棉裤,黎昕把第一晚的觉也补了回来。

她家中的几个亲人,却是没有一个睡得着的,她是家中的顶梁柱主心骨,现在她进了大牢,家人第一晚没睡,第二晚也没人睡,几人坐在堂屋中,火盆也没烧,双儿与裴氏一直哭,已经哑哑的哭不出声音了,黎成与黎贵眼巴巴地看着乐逸宸,等着他拿主意。

“去睡觉,都去睡觉,不会有事的,放心睡觉。”乐逸宸拿出大哥架子,把黎成三人赶去睡觉。

“娘,我要参加明年的科举考试。”乐逸宸坚定地道。

“能行吗?”裴氏觉得不安。

“能,黎昕给我们入户籍时想得周到,名字入的我清河的名字,原籍就是清河,你入的是我娘的名字。况且,我现在是男子,变声后声音与前不同,娘你现在白白胖胖,就是那府里的人见了我们,也只当是相貌相似,只要我们自己不说,不会有什么事的。”

“你爹呢?他应该会认出来。”裴氏犹豫了一会道。

乐逸宸冷笑:“娘,我当你是我娘,他却不是我爹,认出来又如何?我一定要考取功名。”

“你想考取功名做了官,保护家人?”裴氏望着儿子。

“是的,娘,我发现,光赚钱不够,要有足够的势力,才能保护家人。”

“可是,明年六月武举考试才开始,时间太长了,我们不能看着昕儿坐这么长时间的牢房啊?”

“朝中除了姜徐两系,总有一些其他官员的,我再想想办法。娘,你别担心太多,放宽心,为了支持黎昕,我们都要好好保重身体。“

乐逸宸第二天要外出,叮嘱双儿心语轩照常营业,因为双儿不会写字,于是让他娘亲坐到隔间里面,把顾客的名字和要求记下,开业一年,来来回回都是老顾客了,他都记得样貌,晚间回来再画图,让顾客隔天再来拿形象设计图也可以的。黎昕进了牢房,他们需要大量的银子去打点,赚钱不能停下来。

乐逸宸口里安慰娘亲和黎成三人,心中实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他在魏府时没有象魏白芷那样有机会出府,又没有心腹下人通传消息,京城外面的世界很陌生。在心语轩这一年,只是专心画图,日子过得平安顺遂,也没有想过其他,现在突然之间要踏进碌碌红尘,心头茫然无措。

乐逸宸失魂落魄地在大街上行走着,而此时,皇商庞家,庞显的儿子庞胜昌急匆匆从外面回府。

“爹,狱里我们的人来报,黎昕的表哥昨天花一百两银子收买了狱卒,给黎昕送进去吃的用的,要不要让人把东西扔了,让他在牢里吃苦头。”

“不用,就让他先享受几天,过几天后再扔,那时他更加受不了苦。”

“还要过几天才让他跟我们合作?万一孟仕元或孟庆赶回来了,大把大把撒银子运作,事情就不大好办了。”庞胜昌着急地问。

庞显摸摸胡子,得意道:“爹早派人盯着孟仕元了,孟仕元接不到有关黎昕的消息的。至于孟庆,呵呵,天寒地冻,他竟带着夫人出游,你知道为什么吗?听说是他的三夫人梦见大夫人在山川里怀胎受孕涎下麟儿,荒谬。爹猜,她们其实是为了帮我们创造机会,所以,孟庆这边也不用担心他回京。”

“孟庆的如夫人,为什么要帮着我们呢?”庞胜昌不解。

“也许是不满意孟家的产业都落在孟仕元这个独子身上吧,要不然不会透露黎昕的秘密给我们知道,她们还自以为我不知道是她们透露给我知道的呢。斗得好啊!”庞显哈哈大笑:“胜昌,你要加把劲,这两年,孟氏来势汹汹,孟仕元比之孟庆,更加­精­­干­,又有黎昕助阵,如果由着孟氏发展下去,不出五年,庞家的耀国第一商家的地位不保,皇商地位也会受到威胁。 ”

庞胜昌不以为然道:“孟家生意做得再大,可是官场里没有人,我表姨夫在朝中一手遮天,太子是皇后所出,太子妃是徐家外孙女儿,咱家民间生意即使差些,皇商的地位是不会动摇的,光做宫里的供应,赚的银子孟家就难以相比的。”

“不,孟仕元不可小觑,闵琛突然出任户部尚书,听说孟仕元与闵炎交情不浅,闵炎还是济阳武举乡试第一名,明年的武举考试,闵炎很可能中三甲之内,到时皇上加封,闵家是朝中的另一个强劲的势力,不可不防。”

“爹,那黎昕要怎么处理?”

“如果他与我们合作,那么孟仕元断了一臂,庞家的布庄把孟氏布庄搞垮,财源滚滚,此是最好,如果他不与我们合作,就……”庞显做了个砍头动作。

“黎昕的那个表哥,据我们在狱里的人讲,人物风流,姿容绝俗,用不用派人盯着?”

“不用,一个读书人,迁腐无用之辈,黎昕又不是重囚,他第一次进去见个面,就花一百两银子贿赂,贰不会打算了,第一次花一百两,第二次他就得花二百两了,能有多少银子花?不用理他,把心思多放生意上,宫里过年要送进去的各式衣料首饰,好好盯着。”

“是。”庞胜昌答应了。也就没有派人去盯着乐逸宸。

乐逸宸关心黎昕,着急之下只恨不得花光所有银子见黎昕救黎昕,想不到他无意之举,倒麻弊了老­奸­巨滑的庞显。

乐逸宸满腹心事,恍恍惚惚前行,对面有两人一路打闹说笑着,两方人马不备,乐逸宸一头栽进其中一人怀里。

这两人不是别人,一个是上任户部尚书刚三个月的闵琛之子,济阳武举乡试第一名-闵炎,乐逸宸撞着的那个人,却是他的故识,济阳武举第二名-祝英。

乐逸宸见撞了人,急忙道歉。

“兄台,对不起。”

“无碍的,我也有不是。”

两人连连道歉,说完话抬头一看对方,大叫一声抱在一起。

“祝英。”

“乐逸宸。”

故友见面,分外亲热,两人手拉着手进了酒楼叙旧。

17

17、情怀萦乱 ...

祝英在济阳比试的最后一轮中,在最后一招败给闵炎,闵炎后来想想不对劲,又频频找祝英挑战。

祝英气恼不过,使出浑身解数,胜了闵炎。

大抵武夫多有英雄惜英雄的毛病,闵炎为人,也不是仗势欺人之辈,后来想起是有的人为拍他父亲的马屁,阻了祝英举子第一名之路,对祝英怀了内疚。两人一来二往,却是成了好友。

闵琛上京赴任,闵炎把祝英也拉着一起上京了。祝英现在就住在闵府,天天与闵炎比试喂招,两人的功夫都上了一个台阶,今天两人相约着上街,意外地遇见乐逸宸。

三人在酒楼落座,叙起济阳别后诸事。乐逸宸听说闵琛已升任是户部尚书,眼睛一亮,虽然此时开口突兀,但他忧心黎昕,顾不得清高了。

“闵兄,可否请闵兄在令尊面前代为陈情?帮小弟救一个友人。”

“你的友人所犯何事?”闵炎也不推托,大方地应下。

“不犯什么事,就是因为……”乐逸宸恨恨道。

“这么说,下手的可能是孟家生意的竞争对手庞家了?这么说来,这个有难度,罢,我且跟父亲说说试试,你的友人叫什么名字?”

“黎昕。”

闵炎答应帮忙,看来黎昕能快些出来了。

一路想着心事,乐逸宸来到京兆尹大牢,这次人家没有让他进去,告诉他要探监也不能当走亲戚一样想看就看天天看。

乐逸宸无奈回到心语轩,一大家子听说尚书之子答应帮忙,都兴奋不已。

黎成黎贵崇拜地看着乐逸宸,双儿也是眼冒星星,乐逸宸心事重重地进隔间作画。裴氏看着不解,低声问:“怎么不开心?不是有些眉目了吗?”

“人还没救出来,总是不放心。”乐逸宸忧心忡忡道。

乐逸宸第二天一早去闵府打听。闵炎把他迎进去,摇头叹息道:“乐兄,不是我爹不肯帮忙,他昨日下午就去了京兆尹衙门了,黎昕之事,竟是姜右丞亲自下的手令,爹爹仗势压人也压不了,今天早朝退朝后他去求见万岁了,万岁爷说此事他不便出面,让黎昕让步,了结此事罢。”

“黎昕不会让步的,闵兄,还有别的路子可走吗?不拘花多少银子,小弟就是变卖家产,只要把人救出来就行。”乐逸宸难为情地央告。

闵炎摇头,祝英为难地说:“逸宸,我们都是旧识,若是几千两银子能完结的事,闵炎也会掏了替为了结的,只是实在解决不了。庞家此次的胃口极大,竟劳动了姜右丞亲自下手令,可见志在必得了。”

乐逸宸失魂落魄出了闵府,闵炎真心相助的人还救不了,黎昕的­性­子倔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头,她说不会与庞家同流合污就不会的,难道自己看着她坐牢受罪么?眼下还只是坐牢,等得她拒绝了,那时又会是什么等着她?

回到心语轩,乐逸宸取出三百两银子,让宋妈做了饭菜带上,包上两套衣服,一径又往京兆尹衙门去了。

白花花的三百两银子奉上,牢头嘀咕了几句,到底不舍得银子飞走,于是给乐逸宸进去走亲戚了。

“黎昕,怎么办?就是等得孟仕元回来,只怕也是大把大把砸银子比势力。”乐逸宸忧心如焚。他心细,黎昕第一次来葵水时被他发现,他帮着遮掩过去了,以后她每次来葵水时身体都很难受,他便小心着意地照顾着,因此日子算得清。算着日子,也就在这两三天,黎昕的葵水就来了,牢里诸多不方便,到时她的女儿身份如果穿帮,只怕庞家会有更多手段对付她。

牢里对付女囚一般是杖笞与拶型,拶型会让人痛不欲生,而笞杖必是脱了女囚的裤子或要女子果体……乐逸宸想到此处,周身冰凉,心尖针扎似的痛得痉挛。

黎昕闭着眼,脑中激烈交战着,她不肯交出缝纫机,除了不屑与庞家为伍,更因为庞家是虎狼之辈,与庞家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况且她若是与庞家合作,对唯一有资格与庞家一较长短的孟家会大大不利,这却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面。

孟家弱了,她却拿什么与魏家争斗?又如何替裴氏报仇雪恨?

“逸宸,我肚子好疼。”黎昕突然捧着肚子叫起来。

“怎么啦?黎昕,你怎么啦?”乐逸宸惊叫起来,一把把黎昕抱住。

“啊……好疼……逸宸,在院里墙角木块下面,有缝纫机的图纸。……啊……好疼啊……你描一张下来留底。求闵琛寻机带你秘密进宫见万岁爷……疼死我了……然后这样说……”黎昕倒在乐逸宸怀中,头枕着他的肩窝,嘴里一会儿高声哭叫一会儿低低说几句话。

“黎昕黎昕……”乐逸宸一头汗,口里不时高叫几声,脸红耳赤,声音粗嘎,喘息急促,似是焦急万分。

半个时辰后,黎昕的叫声渐渐弱了,乐逸宸还抱着她不放。

“唔……嗯……逸宸,我好些了,不大疼了,谢谢你。”黎昕挣扎着坐起身子。

乐逸宸看着她半晌,低低道:“黎昕,把脏衣服给我带回去吧。”

“好。”黎昕把早上换下来的一套衣服包好,交给乐逸宸。

“小心些。”

“嗯。”

乐逸宸一步三回头,抱着衣服出了大牢。

走出京兆尹后,乐逸宸找了个角落,靠着墙壁喘气。布包挡着的跨间,帐篷撑得高高的。

“我这是怎么啦?”乐逸宸又一次问自己。刚才,黎昕在他怀中,靠在他耳边低低说话,热热的暖暖的气息吹进他耳朵里,还有那高声哭叫,听在他耳中竟是别样的感觉,他刚才,好想把黎昕压倒地上,压倒地上做什么呢?乐逸宸懵了。

乐逸宸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头,朝闵府急步走去。

闵琛听说乐逸宸要见皇帝,愣了愣,点头应下。

“闵大人,能否劳你尽快安排,我怕迟了庞家的人用刑逼人。”乐逸宸恨不得一时半会就把黎昕救出来。

“闵伯伯,你想想办法吧,黎昕细皮­嫩­­肉­的,受不了牢狱之苦。”祝英也是很着急。

闵琛想了想对乐逸宸道:“也罢,今晚你别回去了,明日早朝时扮成我的轿夫,候在宫门外,我寻机跟皇上说说,看看皇上的意思。”

“多谢大人。”

官员卯时上金銮殿早朝,寅时就要到达午门外等候。 当午门城楼上的鼓敲响时,大臣就要排好队伍依次进宫。

乐逸宸怕睡过了,整晚不敢睡,把黎昕交待的话细细回想了遍,想了想,又起身磨墨写下。反反复复检查了,确认没有写错的,才小心翼翼吹­干­了折好放进袖袋里。

大耀的皇帝号英宗,国号元武,名讳明晟昊,登基已经十七年。他十二岁登基,太后以他年糼为由,将朝政交给自家兄弟右丞姜闻处理,这一处理就到了现在,皇帝已经二十九岁了,手里一点实权也没有。前些年太后健在,明晟昊心中纵使不满,也不敢流露,自从四年前太后驾崩,明晟昊便开始有意要收回政权,他正试着一步一步在朝中安Сhā亲信。

英宗退朝后听了闵琛的禀报,沉默了一会问:“这个乐逸宸人才如何,有意入仕吗?”

“人物风流,品格高洁,听炎儿说他有意出仕,文举武举都要参加,他武举乡试是第二十名,据说文举方面得中的把握更大些,只是决定得迟了些,之前没有参加过童试乡试,微臣正想启禀皇上,微臣想举荐他参加明年的文科恩科。”

“好,你出去带他进来见驾吧。”英宗听说有意出仕,他正四处物­色­人选心腹,当下爽快地应下。

乐逸宸的形象出尘绝俗,美好得鲜少人及得上。大体生得好的人,给人印象分就增加不少,再加上在魏府这样的权贵之家三年熏陶,礼仪言谈进退有度得体大方,英宗心下已有几分喜欢,及至见了他写的条陈,笔笔铁划银钩入木三分,字体行云流水,其断连辗转,粗细藏露皆变数无穷,气象万千,更是大喜,心中已有了主意,不管他求的什么,不管黎昕有理没理,此次定要收买人心卖个好儿,让此人日后为已卖命。

黎昕跟乐逸宸说的,是让乐逸宸交缝纫机车图纸给英宗,让英宗以拍卖形式公开卖此图纸,价高者得,起拍底价,黄金五十万两,收入当然充入皇帝的小金库。

“好了,朕知道了,闵卿,你带乐逸宸下去吧。”英宗摆手示意乐逸宸退下。

“皇上,黎昕什么时候能放出来?”乐逸宸急了,皇帝什么都没有说,此事是成还是不成?

“臣告退。”闵琛拉起乐逸宸急急告退。

“乐小哥,你太不懂了,皇上什么都不问,把你的图纸和条陈留下,自然是允了,你还想皇上跟你拍胸脯表示马上叫京兆尹放人?那不是让皇上为难吗?现在朝中基本是姜右丞说了算,皇上想放人,还得想想使巧劲儿,你就别急迫了。”闵琛劝道。

能不急吗?乐逸宸心头黄莲苦,黎昕在牢中多呆一秒,就多一分危险。

18

18、随机应变 ...

明晟昊等闵琛乐逸宸退下,拿出乐逸宸写的条陈,不独字写得好,亦且叙述条理清楚言简意赅,越看越爱,再想想刚才的人不卑不亢进退有礼刚柔兼济,实是难得的人才,看他颇重那个叫黎昕的,自己也不用拿什么架子了,这就给他办了罢。

“来人,传姜右相进宫见驾。”

内监领命,正欲离去。明晟昊想了想,又道:“回来,给朕换装,吩咐准备轿辇,朕要去国丈府。”

皇帝驾临,不管这个皇帝有没有实权,对于臣下都是无上的荣光,当下姜闻忙忙命开中门,一大家子下跪迎驾。

“舅舅,不可如此,朕微服而来,舅舅是朕的母舅,又是朕的岳父,不必多礼。”明晟昊面子功夫做得很好,随着姜闻进了正厅后,还扶着姜闻与姜夫人上座,以晚辈身份行了礼。

饶是姜闻权倾朝野,一时也感动不已,当下两人以舅甥之礼厮见说话。

一会后明晟昊切入正题:“舅舅,天佑我大耀,竟有不世之才出现,且一心为国。舅舅你看,这是一种机器,用这种机器生产衣服,一人一天可生产十几二十件,如此,可节省非常多的人工,于国于民大是有利,更难得的是,此人发明出这种如此赚钱的东西,却没有据为已有,将之托人送进宫给朕了。朕看了,很不错,若是皇家生产,现在各门各部都不好管理,不若交给民间,当然不能白送,就由民间商人标价竞拍,价高者得,起价六十万两黄金。舅舅,你觉得怎么样?”

姜闻早在黎昕进牢房前就听庞显说过缝纫机车,抓黎昕下牢就是他亲自下的手令,眼下见英宗竟已拿到缝纫机车图纸,心中只把庞显骂了几千遍废物。

“甚好甚好,皇上,那由谁安排竞价呢?”

“由谁负责就由舅舅安排就是了。舅舅,这个黎昕人才难得,我想见见他,听说他在城里开了个店面,叫什么心语轩,舅舅,我们一路看看京城的风景人物,一路找到心语轩看看,如何?”明晟昊很随意地说。

“皇上万乘之尊,他一个草民……”姜闻暗暗咬牙。

“人才难得,再说拍卖所得,朕还是要见了他商议商议,舅舅,你就当陪着外甥逛逛街吧。”明晟昊打断姜闻的话。

“臣遵旨,皇上稍等片刻,臣命人去通知黎昕准备接驾。”

姜闻出了正厅,叫过一个心腹家人:“你马上去庞府见庞老爷,如果庞家还没有逼问过黎昕,就即速去京兆尹牢房,把人送回心语轩,如果庞家已逼问过了,就把人……”姜闻做了个往下切的动作。

踏出牢房,黎昕看着外面白晃晃的阳光出了会儿神,一墙之隔,天与地之间。

“快走,万岁爷要见你。”姜家家人不耐烦的催道。

“劳烦你老人家了。黎昕客气有礼地说。

明晟昊见了黎昕,有一瞬的呆滞,黎昕的那双眼清凌凌如秋水般,冷若冰霜而又空灵飘渺,身上透着一丝清幽动人的香气,若有还无,撩人心魄,醉人心弦。

都说宫里佳丽三千,怎么外面的儿郎,一个赛一个,比他的三千佳丽还美貌?

好­色­是男人的通病更是帝王的毛病,明晟昊遗憾地在心底叹气。

察言观­色­是商人的必具功课,黎昕半抬头看明晟昊的神­色­,心头咯噔了一下。

双儿与黎成黎贵乐逸宸裴氏跪拜完起身时,黎昕不等明晟昊发问,忙逐一介绍,介绍到双儿时她略顿了顿,看明晟昊目不转睛盯着双儿,心下明白自己担心不是多余,忙一手拉着双儿,一手拉过乐逸宸,捏了捏乐逸宸的手,对明晟昊道:“皇上,这是草民的妹妹和表哥,小妹自糼与表哥订亲,皇上看,他们是不是天生一对天作之合?”

“你妹妹订亲了?般配般配,金童玉女,不错,不错。”明晟昊扯着嘴角,脸­色­有些难看。

双儿脸­色­绯红垂着头,乐逸宸想要开口反驳,掌心被黎昕挠了几下,当即醒悟,只得默默低头。

店面小,几人站着有些挤,黎昕于是道:“皇上请移步后堂稍歇一会。”带头推开隔开后院的形象墙,明晟昊连呼那墙做得巧妙,不是知内情的人,还不知后面有乾坤呢。

人有三急,明晟昊作为皇帝也不例外,然后他从茅厕出来,又大大赞叹了一回,命黎昕把茅厕设计画了图,再送进宫给他。

明晟昊心思转得极快,借着要黎昕给他送厕所图纸,对姜闻说:“舅舅,看来黎昕对于技工方面极有天分,此次又献图有功,不若让他进工部,就先做个朗中吧,以后再作提拔。”

朗中是正五品,姜闻如何肯答应,当下道:“皇上,工部关系着国家兵事,黎昕没有任何功名,进了工部恐难服众。”

明晟昊还待再言,黎昕跪下道:“皇上,丞相所言极是,黎昕所做的这些,也需自已在家慢慢研究,进了工部要管一些事务,恐反而影响发明创造,皇上厚爱,可否赐臣一个大使官职,臣有个小小官职在身,以后有了发明,想面呈皇上也方便些。”

大使只是九品,升起来太慢,明晟昊也明白姜闻不想他往工部里面安Сhā人,他目前也没有让黎昕进工部的打算。

这个黎昕细皮­嫩­­肉­,不比闵琛武夫雄纠纠气昂昂,他顶不住工部那些人的明枪暗箭的,于是顺势对姜闻让了一步,道:“若封大使,你是进不了宫的,就封你主事一职吧,却无须你去工部上班领事,只需在家研究发明,俸禄照发。”

这就是领了官衔不上班不管事,虽是六品官,却没有话事权,姜闻不再反对,这事就这样定下来。

明晟昊又假意提起拍卖缝纫机图纸的黄金归属。

黎昕一把跪下,指天就地表起忠君敬君爱君之心:“……皇上,此是臣的一片心事,自然该入皇上个人小金库,大耀国这些年,在皇上、姜相爷的英明领导下,四海升平,国库自然不缺银子的吧?皇宫内库更加不缺了,皇上作为一国之尊,也不缺这么一点金子。只是这是草民的一片心意,请皇上笑纳。”

黎昕高帽子一抛,姜闻不好意思把金子要入国库了,当然也不好意为自己女儿争入皇宫内库,心里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拍卖所得最少是起拍价六十万两黄金,说多不多,可也不少,至少明晟昊若是要搞什么小动作,手头也有银子可用了。皇权君威要巩固,也少不了赏赐臣下。

姜闻窝了一肚子气,明晟昊心里乐开了花,这个黎昕太上道了,几句话解决了他的一个难题,

这个人,不能让姜家除了,明晟昊果断地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牌递给黎昕:“黎昕,这块玉牌是朕还是太子时先皇所赐,代表皇家子弟身份,今天朕赐给你,以后除了朕圣旨,任何人不能动你。”

免死金牌吖。黎昕激动的跪下磕头:“谢主隆恩,臣当鞠躬尽卒,为吾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黎昕郑重其事的接过玉牌。小心翼翼收进怀里。

明晟昊带着姜闻离开,裴氏搂住黎昕叫着心肝­肉­儿哭,双儿也扑过来大哭,黎昕死里逃生,不免也热泪盈眶,把店门关了,乐逸宸命宋妈赶紧烧热水,双儿忙忙去给黎昕准备衣裳放到浴室。

“黎昕,你跟双儿解释一下刚才的话吧。”乐逸宸拉住黎昕。

“不用解释了吧,就这样将错就错,我看着双儿就很好。”裴氏道。

“不行,娘,我……我不能娶双儿。黎昕,你一定要跟双儿解释清楚。”乐逸宸急得冒汗。

“你急什么,大冷的天,一头汗。”黎昕笑着道,摸出帕子替裴颢然仔细地拭汗。

“逸宸哥,你不用着急,我知道哥刚才是怕皇上看中我了才如此说,如果不是户籍上只有你是我表哥,哥也许会说我是和成子或阿贵订有亲事的,我明白的。哥,谢谢你,为我冒险欺君。”双儿从里间转出来,坦坦荡荡看着乐逸宸。

“傻丫头,哥说了,咱们几人就是亲兄妹,我当然不能看着你进去那个吃人的地方。”黎昕拉过双儿,宠爱地给她理理发鬓。

黎贵莫名奇妙,问黎成:“成子,你刚才有听到皇上看中双儿要双儿进宫的话吗?我怎么没有听到?”

黎昕等人笑得弯腰,黎成沉思一会道:“皇上没有机会说出来,因为哥抢在他前头说双儿订亲了,一等皇上先说出来,我们就只有领旨了,是这样吗?哥”

“是的,成子,要注意观察。”

黎成用力点头,黎贵爬爬头:“哥,我什么也看不出来,我不想不观察了,反正有外人时我不说话,平时要我做什么说什么,你直接吩咐吧。”

作者有话要说:

19

19、意料之外 ...

晚间吃过饭,一家人说说笑笑,夜深了各自回房,乐逸宸看了看黎昕,跟着她进了房间。

“你躺下吧,我们俩说会儿话。”

乐逸宸把枕头靠着床头竖起,扶着黎昕半靠在上面,自己挨着坐下。

“这三天,让你受罪了,可恨我没有本事,眼睁睁看你被人抓走无能为力,还被迫交出那个缝纫机图。”乐逸宸自责不已。

黎昕摇头,做什么哪可能一航风顺,只怪自己一开始想得不周到,其实那些衣服一面世,人家就能看出其中的问题的,她那时,不应该自己做衣服,而是做了机器卖机器。当时她光想着机器卖出几部,仿造的一窝蜂上赚不到钱,目光短浅了。

自己思虑不周,还害得家人为她忧心,黎昕自责不已。

乐逸宸这些天为着黎昕的事奔忙,自黎昕进牢房后就没有睡着过,此时眼眶青黑,眼中布满血丝。黎昕心疼地抚着他的脸颊,心头酸酸涩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两人静静地对望着,眼中均是水波荡漾。

“你受罪了。”

“你受罪了。”

许久,两人同时开口。

黎昕强颜笑笑,心头堵得难受,欲要说什么话宽解乐逸宸,却又觉得自己与他之间不需废话,呆呆地看了乐逸宸半晌,坐起来一侧身歪倒在乐逸宸身上。

感受到黎昕对他的依恋,乐逸宸魂儿一荡,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他放松自己,把黎昕揽进怀里,一下一下轻抚着黎昕的背。

空间流淌着静谧的温情,良久后,黎昕低低地长叹一声。

“怎么啦?”乐逸宸关切地问。

“逸宸,听娘说你要参加科考,皇上跟姜徐两家是对头,你站在皇上这边,有朝一日,免不了要与你爹敌对,你和皇上这边若胜了,姜徐魏家就要倒了,少不了抄家灭族之祸,你有思想准备吗?”黎昕对乐逸宸参加科考的原因是明白的,她其实不想乐逸宸踏进官场。

“我想过了,爹是我的亲人,可是从小,他眼里从没有过我表姐和我娘,这三年,对我和娘也不闻不问,我时时盼着离府,现在离开了,我只当没有这个爹,大不了以后我给他安葬送终全他的恩。”乐逸宸坚定地说。

他有更重要的要守护的人,姨爹无论如何比不上黎昕对他的重要­性­。

“好,你拿定主意就行。皇上看来绝非平庸之辈,我今天见了他,对于扳倒姜徐一党更有把握。逸宸,不要拖,明日我陪着你进宫,我们主动跟皇上坦白你的身世,如果皇上还能信任我们,那我们就为已为皇上出一分力,如果皇上不能信任我们,你明年也别参加科考了,官场险恶,你不是心机深沉之人,能不踏进去就不要进去了。”

“好。”乐逸宸点头,犹豫了一会问:“那你的真实­性­别呢?说还是不说?”

“不能说,欺君就欺君吧,反正我户籍做好了,大不了到时死遁,以黎馨的名义生活下去。”黎昕想起明晟昊看着自己容颜时一瞬的失神,有些胆战心惊,幸得这个世界虽有男风之好却不盛行,要不说不定自己难逃男宠的命运,她现在绝不敢表明自己是女子身份的。

夜深了,必须回房了,乐逸宸期期艾艾半天,问道:“黎昕,这次你坐牢,怎么说也与孟家脱不了­干­系,以后,你不要与孟仕元来往,行吗?”

“这个?”黎昕愣了一下,然后摇头,她现在没有资金没有人脉没有名气,不依靠着孟家这棵大树,成不了什么事。

“我怕你与他来往还出事?”乐逸宸难过地低语。

“逸宸,你是我娘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你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希望你能支持我。”黎昕轻声道。她想起包氏的早逝,眼底润湿了。

“你娘之外,对你最好的人,你娘之外,你最重要的亲人?那孟仕元呢?”乐逸宸酸酸地问。

黎昕听出乐逸宸的酸味,不觉失笑:“逸宸,这没法比的,不同的。我想想,我从五岁上学堂起,除了晚上睡觉,基本上一天都跟你在一起,七年,七年啊!而我跟孟仕元,虽然也是儿时相识,大家走动,也只不过一年。而这一年,我与你却朝夕相处,他怎么能同你相比?”黎昕拍拍自已的头,觉得这样说还是没有表达明白,不过她懒得想。

乐逸宸心满意足离去,他明白了,自己赢在起跑线上,他们从小相识,七年相识相伴,而孟仕元只同黎昕相交来往一年。

等到他躺到床上时,他兴奋地不停翻身,黎昕对他是另眼相待与众不同的。”

黎昕对自己另眼相待,自己能得到什么?乐逸宸没去想也没明白,他只知自己很高兴黎昕待自己与众不同,至于为什么,目前糊涂的还差半个月才十六岁的纯洁小朋友乐逸宸还没弄明白。

乐逸宸思思想想辗转反侧,快天亮时睡着了。黎昕却一整晚没有睡着,清河儿时的事一幕幕在眼前掠过。

从小,乐逸宸都是一天不见自己就闹腾得厉害,也不喜欢自己身边有同窗,三年分别,没想到他一点没变。

孟仕元腊月二十风尘扑扑赶回京,顾不得回家回店里,直接来了心语轩,外出近一个月,他牵肠挂肚,日夜思念着黎昕。

“孟少东家。”双儿有礼地起身见礼。

“免礼。”孟仕元心情好,自个也不等通报,直接推开形象墙进了里面。

院子里的木料铁料不见了,收拾得­干­­干­净净。黎昕坐在院子里与裴氏一起晒太阳纳鞋底。

“黎昕,怎么做起这个来了?­干­嘛不做缝纫机?那个多多益善,这回,我从乡下物­色­了一百多个心思单纯忠厚诚实的小子,你可以扩大生产了,我把人安排在别院,等你过目后没意见,我再把隔壁也买下来或者建一处厂房,给你扩大生产……”孟仕元滔滔不绝地说着。

黎昕抬眼看看他,束发有些松散,衣服看来也皱巴巴的,脸­色­有些暗,她问:“你还没回府没回商号?”

“没有,直接过来的,对了,黎昕,刚才双儿怎么对我像对陌生人,不叫孟大哥叫起孟少东家了?”孟仕元自己进了堂屋,拿起水壶咕噜噜往口里倒水。

“别喝,凉的,我给你倒热的。”黎昕阻住他的动作,到灶下加了开水。

“不给他喝。哥,他害得你坐牢,就该给他喝凉水。”双儿进来了,抢过水壶恨恨地啐了孟仕元一口。

“双儿,别胡说,孟仕元不是那种人。”

“怎么就不是他?”双儿哭起来:“知道我们有缝纫机的只有他,他父子娘儿三人偏又在你进牢房时就离京了,不是他是谁?”

“什么?黎昕,你进大牢?有没有受什么罪?还好吧?”孟仕元扳过黎昕,上上下下检查。

“不用你假仁假义,我哥都出来了,罪也受了,你装什么好心。”双儿一边骂,一边推孟仕元。”

“到底怎么回事?”孟仕元着急地问。

“就是……就这么回事。你和你爹都不在京中,缝纫机图纸的拍卖,庞家夺得了。以后我这边不能再生产了,成衣没法再供应了。庞家现在请了很多民间艺人,正在加班加点赶制缝纫机车,孟仕元,你的布庄明年的布匹进货,要调整下来,销量会下降很多的。”黎昕淡淡地说。

孟仕元整个人僵住,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没人给他传书通知?黎昕这边不知道他的去向,酒楼和商号里的管事都是知道的,他爹和他娘出去了,大姨娘和二姨娘也都知道他的行踪的。为什么他各种消息都收到,就是没收到黎昕出事的消息?

孟仕元跌倒地上:“黎昕,我这趟,从江南进了一百万匹各种颜­色­的布拉回来了,因为怕泄露你的秘密,现在布匹卸在京城南面五十里密云县孟家的一处庄子里。”

“什么?”黎昕大惊失­色­:“一百万匹布?多少银子?”

“全部孟氏的流动资金,除了年终要发的薪俸和奖金,能调用的我都调用了,合计四百万两银子。”孟仕元脸­色­惨白。

双儿的脸­色­也跟着煞白,生意她不懂,可是看得懂脸­色­,眼下见孟仕元神­色­,再看黎昕一向淡定的神情已变得惊惶,只急得刚止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结结巴巴问:“哥,怎么办?你有办法吗?”

“我想想……我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黎昕扶住额头,歪倒在椅子上。

“昕儿,别愁了,孟家家大业大,想必这四百万两银子也不是多大事,大不了把布匹贱卖,至少能收回一半本金的。”裴氏心疼地道。

“也是哦。”双儿松了口气。

黎昕与孟仕元相对苦笑,内里危机,岂只是损失银子的事?不过她不想裴氏与双儿担心,于是也不说什么,点了点头道:“双儿,去洗洗脸,前面还有顾客吧?别耽误,这事,千万不能跟顾客说。”

“哥,这我懂,不用担心。“双儿心情大好,孟仕元自家还进了那么多布准备给她们车成衣,肯定不是他害黎昕的,当下进去洗了脸,悄悄匀了粉,又出去招待顾客了。

“娘,孟仕元一路风尘,你交待宋妈妈好生做几个菜出来招待客人。”黎昕支开裴氏。

裴氏点头:“我也去厨下帮忙,你们商量事吧。”

20

20、情牵意动 ...

把孟仕元拉进堂屋关上门,黎昕的脸­色­很难看,她低声问:“你进这许多布做什么?就算大规模生产成衣,这足够我半年的生产量了,为什么要把全部流动资金都投进去?不分批进?你每年也要出去巡视三四次的,到时再进也不迟啊。”

孟仕元苦着脸道:“这不是怕明年成衣大幅生产后,全国各地布商看出商机提高价格么?我只算计着,一次从各地进了这么多,价格每丈压下一百文,我给你的供货价可以降下五十文,双方得利啊。况且成衣生产出来后,孟氏的流动资金哗哗就有了。”

“怎么办先别说,孟仕元,你进这么多的布,可有走漏消息?”

“没有。”孟仕元拍了拍胸脯:“这些布匹虽多,可是是我从全国五十多个州郡县分批进的,为了怕泄露你的秘密,我也没有以孟氏的名义收购,我化名黎明昕,打出假商号明昕商行。托镖的威远镖局与我交情甚厚,不会泄露的。”

“好,如此就好,还不是不能挽回。孟仕元,等会儿你从我这里走后,赶紧的把你手头能抵押的产业,抵押给大钱庄,筹出约两百万两银子以备万一吧。密云那边,派心腹之人小心着意地看管着,千万不能给庞家得知这个消息,我再想想那些布匹能派什么用场。

还有一事,孟仕元,说了你别生气,我此次进牢房,我知不是你所为,但是必定与你孟家有关,你老实告诉我,我这边生产缝纫机的事,你告诉过谁了?”黎昕定定地看着孟仕元。

“我连爹都没有说。”孟仕元脸­色­很难看:“怎么?黎昕,你真认为我会害你?”

“不,我知你不会害我,可是,孟仕元,成衣交给你才刚两个月,才几千件,你孟氏京城里的布庄约有二十家,每家才分得多少件?惊动了庞家也还说得过去,可是为什么会劳动姜闻亲自下令抓我?可见已得到确切消息。”

“难道是她?我只告诉过她一人。”孟仕元失神,双眼没了神采。

黎昕苦笑,英雄难过美人关,连爹都不说,却跟相好说了。

“孟仕元,既然知道是谁,以后防着些,布匹的事,还有以后我们合谋什么,千万不能给这个人知道了,三皇子生母的事,这个人不知道吧?”

“我知道了。三皇子生母的事没有给她知道。”孟仕元难过地说:“黎昕,对不起,我不能还你一个公道。”

黎昕摆手:“算了,过去就过去了,你以后记着别大意就是,你爹现在是不是把大权全部交给你了?”

“是的,要不我还没法调动这么多资金进布。自从成衣出来,布庄的生意特别好,爹就把权利全部下放给我了。”

“那么,我有一言,你觉得行吗?以后你孟氏其他生意,你爹他们问起,你可以直说,只是与我有关或者我有给你出主意的事,你一人心知,跟谁都不能提。”

孟仕元愧疚地点头,黎昕还能帮他,他已经感激不尽,换了别的人害得黎昕进牢房,他一定将人千刀万剐,可是司姨娘待他,比孟夫人这个亲娘还亲,孟夫人也很疼他,可是她还要管家,很忙,他是司姨娘一手带大的,他根本没法对亲娘一样的人下手报复。

孟仕元离开心语轩后,尽管各种迹象表明泄露消息的是司姨娘无疑,可他还是不死心,眼下也不回家,只到别院住着,派了个心腹之人悄悄回府查探司姨娘在黎昕出事之前的动向。

司氏做事也很隐蔽了,可是她没有想到孟仕元只告诉她一人,并且为保住黎昕的秘密,别院里的成衣,都是他自个儿往布庄拉的,所以消息的泄密,怀疑人选只得她一人,她多年来心如死灰,只一意关心照顾孟仕元,极少出门,于是她在黎昕出事前为寻找与庞家接上头频频外出的事,府里的下人基本都记住了,孟仕元的心腹很容易就打听到了。

“公子,要不要再查下大姨娘去的哪些地方。”心腹家人问。

孟仕元倒到椅子上,疲倦地说:“不用了。”

自此之后,孟仕元以生意忙碌为由,多数时间宿在别院,就是有时回府,也不再去司氏的房间请安说话。

年关在即,因为之前刚买房子落户籍花光了积蓄,后面这两个月赚的银子,又为了救黎昕所剩无多,黎昕出牢房后又花了所有积蓄,买了一把宝剑送给闵琛,因而他们这个年过得很是俭省。

除夕这天,宋妈放假回家,双儿和裴氏下厨房准备年夜饭,黎成和黎贵忙去打下手帮忙,黎昕和乐逸宸也进去帮忙,被裴氏赶了出来。

两人坐到堂屋火盆边烤火。

乐逸宸看看黎昕,问道:“孟家的那些布,你有什么想法吗?”

“有个想法,你看。”黎昕拿起她这些天摆弄的一个东西给乐逸宸看。

那个东西其实就是缩小了的弹簧床垫。弹簧是黎昕这些天托外面铁铺弄的。虽然比不上现代的弹簧,可是与睡硬床板相比,还是软和不少。黎昕把它的做法和用途详细介绍了。

“这个东西,比成衣的利润更大,可是,黎昕,这些边你是手工缝的,如果做真正床上用的,用手工缝,太慢了,生产力太落后了。”

生产力落后的话,在生产成衣时黎昕提到,乐逸宸看了一下那个缩小的床垫,很快看出问题所在。

是的,庞家花了那么多金子才得到缝纫机车,虽然她会做,可是也不能做了。她现在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因为成衣用的都是一般布料,如果做了床垫,上面还要铺绸缎床单,却是恰恰好。不做床垫,孟仕元的那些布,想不出能派别的什么用途了,那些布他又不能去销给庞家,大麻烦啊!

黎昕叹息。

乐逸宸小心地看了看她,问道:“你不管孟家的事,可以吗?别又惹祸上身,你这次出事,我们……我们……你要有个什么,这一大家子就垮了。”

黎昕笑了笑,拉过乐逸宸的手安抚:“这次多谢你了,还是你见机快,又及时见到万岁爷,我才能平安无事。放心吧,吃一堑长一智,我不会再那么鲁莽了。孟仕元的事,还是得帮的,我们跟他在一条船上,孟仕元……”黎昕把嘴巴凑到乐逸宸耳边,把三皇子母亲的事说了。

乐逸宸身体抖了抖,一会后点头:“你想事周到,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只是先顾自己的安危就行。”

“嗯,我会的,这事别的人都别说。”黎昕一手还握着乐逸宸的手,一手捏住他耳垂,笑着道:“逸宸,你耳根红红的,好可爱。”

乐逸宸连脖子都红了,心口扑咚扑咚跳得厉害,想起身离开,却又舍得得离开黎昕,两手包住黎昕的手反复揉捏,口里强作镇定:“你的手也好红。”

“你这么揉它,不红才怪。”黎昕扑哧一笑。

“开饭啰。”黎贵端着大托盘大声嚷嚷着进来。黎昕忙起身帮忙,乐逸宸也起身,却没有过去帮忙,他一闪身出门进了茅房。

靠在墙上,乐逸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又一次失措了,看看外袍下的隆起,他手足无措……

外面响起寻找他的声音,一会儿后,黎成来到茅房门外,叽咕道:“在茅房里呢,我们等会吧。”

怎么办?它一直不小下去,虽然穿着外袍不明显,可是万一给人看出来呢?

乐逸宸颤颤惊惊撩开外袍解下裤子,握起拳头想一拳打下,又记起上一起打它时的疼痛,拳头松开了,片刻后,发抖的右手握住了草丛中那只粉­嫩­的小鸟,鸟儿未经情-欲的洗礼,还是淡淡的粉红­色­,形状很漂亮。

乐逸宸纤长白晰的手指轻轻的捏住它后,也不知要做些什么,只是失措地握着,期望它尽快小下去。

小鸟当然不会自个儿老老实实服软,它在乐逸宸手指间不服气地跳了一下。轻微的摩擦带来异样的感觉,细小地电流从脚趾处直窜背脊,这种感觉很陌生,乐逸宸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不自觉地摆动身体,欲望有些忍不住,他的手指捏住小鸟儿轻轻地滑动了一下。

“啊……”一声低喘从他的口里逸出,一股酥麻从腰际窜升而起,沉迷欲望中的人慢慢加快了手指的动作,强烈的感觉袭来,他的眼角泛出氤氲的水汽……

“昕……黎昕……”随着一声压抑的低叫,乐逸宸到达了人生的第一个高-潮。

躲躲闪闪回房间换下裤子,不敢换外袍,怕被人看出来,乐逸宸又洗了手洗了脸,才慢吞吞进了堂屋。

“逸宸,过来吃饭。”黎昕朝他招手。

他们的饭桌是八仙桌,一面靠着墙,一直都是双儿和裴氏一张长凳,黎成黎贵一张,乐逸宸和黎昕一张,眼下他怕跟黎昕坐在一起,自己的下面再不老实,想与黎成或黎贵换座位,到底不舍得离黎昕远了,终于还是过去挨着黎昕坐下。

“怎么脸那么红?有没有生病,黎昕关心地摸摸他额头,然后对裴氏说:“娘,逸宸好象有点发热。”

“啊!”裴氏惊跳起来,一摸也觉得有些烫手,急急地往厨下去烧中草药汤,双儿忙起身去帮忙。

乐逸宸看一家子团年饭都吃得不安生,自责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21

21、醋海生波 ...

初二这天,黎昕与乐逸宸两人一起去给闵琛拜年。

闵琛招呼两人坐下,对乐逸宸道:“皇上年前交待我到吏部打招呼,一定要给你安排名额,我已经保荐你参加今年的文科举考试,好好努力,皇上对你的期望很大。”

黎昕与乐逸宸对视一眼,黎昕暗思,英宗皇帝看来真是大度敢为之人,自己与乐逸宸已经跟他禀明乐逸宸的身世了,他此举,就表明不在意乐逸宸的出身而要重用他了。

“逸宸,黎昕,你们来了。”祝英与闵炎冲了进来,一人抱住一个。

乐逸宸急得一把挣开闵炎,伸手去拉祝英。

黎昕不等他拉,已不动声­色­地挣开祝英的怀抱。

“我们出去玩吧,外面好多新鲜玩意。”闵炎兴奋地说。

四人禀过闵琛,到大街上游玩了。

孟仕元年初三来找黎昕,黎昕与闵炎祝英约好了,孟仕元本来与闵炎就是好友,于是每日里五人结伴游玩,闵炎威武,祝英勇猛,孟仕元俊美,乐逸宸出尘绝俗,黎昕秀雅,五人成了京城一景。

闵炎与孟仕元还是京城官二代与富二代,元宵刚过,他们家的门槛都快被媒婆踏平了。

孟仕元这天躲到心语轩诉苦,黎昕笑着打趣他:“这有什么?打听着­性­情娴淑温婉就订下来嘛,横竖总是要成亲的。”

“不用自己喜欢吗?”孟仕元皱着眉头问:“黎昕,你也会随便打听着就订亲?”

黎昕摇头,对于爱情与婚姻,上辈子受到一次教训,她已提不起兴趣去想了。

孟仕元看了看她,犹豫许久后说:“黎昕,滟儿前日见了你,回家后念叨个没完,许是在爹面前有说过什么,爹让我问下你的意思,愿将滟儿许配给你。”

“啊?”黎昕张大口说不出话,这什么跟什么啊?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她道:“孟仕元,我还小,不考虑这个。”

孟仕元似是松了口气,点了点头,不再就这个话题纠緾下去,转而问道:“那些布你帮我想到怎么解决吗?”

黎昕指指屋角的小床垫,把想法说了:“孟仕元,眼下我只想出这个,不过没有机器打边,白搭。”

那张床垫长一米,宽半米,孟仕元把它平放,躺倒上下翻了翻身,嚷道:“舒服,比睡床板舒服多了。”

“舒服什么呢?你看你大半个身子在外面,哪来舒服可言?如果是长长大大的一张,睡起来才舒服呢!起来罢,又没有枕头,小心等下起来头晕。”黎昕伸手去拉他。

孟仕元贼贼一笑,手往回一缩,黎昕扑通一声倒在他身上。

孟仕元把黎昕搂住,一侧身,笑道:“真的舒服,你试试,我的手臂给你做枕头,晕不着你。”

黎昕真想爆粗口:舒服个屁,老子上辈子天天睡,没啥稀奇的。

“黎昕……”传来乐逸宸的惊叫。

“逸宸,过来拉我起来。”黎昕伸出手。

乐逸宸一把拉起她,惯势使黎昕一下扑进他怀里,两人略退了两步才停住。

孟仕元一下子坐起身,伸手去拽黎昕。

黎昕一下甩开他伸过来的手,斥道:“别玩了,说正事。”

孟仕元缩回手,乐逸宸也松开黎昕,两人趁着黎昕理发束不注意,用眼神交战了三百回合。

孟仕元研究半天床垫里的弹簧,对黎昕道:“我打算建个大型炼铁作坊,招收全国铁匠,专门生产这种弹簧。”

“这东西是有销路有市场,可是没有机车缝,用手工,量太小了。况且你现在哪有资金?”黎昕觉得不可行。

孟仕元道:“把孟氏所有的布庄绸缎店盘给庞家,孟氏全面退出这一行,作为交换条件,让庞家销售一万台缝纫机车给孟氏,只要跟庞家保证不用作生产成衣,应该不成问题。盘出全国布庄绸缎店孟氏可以收拢二百多万两银子。一万台机车,顶多给庞家一百万两银子,余下的银子,我想买下大片地建炼铁作坊与床垫生产作坊。另外,床垫的生产,我们先上报给皇上,利润上交一成给皇上的小金库。三个月做准备工作招收铁匠,然后静悄悄生产,产品在武举与文举结束后再上市销售。”

很大胆很冒险的计划,但是完全可行,武试与文试结束后,皇帝肯定能拉拢到不少人才为他所用,只要皇帝在朝中的权力能有所扩张,他们的生意就能顺风顺水。

“好,就依你之言吧。”黎昕点头,高风险往往隐藏着暴利,先捞一笔再说。庞家控制了缝纫机车,孟家却抢先弹簧生产,以后庞家要生产床垫,在工艺原料供应上就要看孟家眼­色­了。

“这个床垫是你发明的,那你的利润提成?”孟仕元问。

“一成吧。”

事情敲定,孟仕元急匆匆离开去运作了。

庞家果如孟仕元所料,答应了孟仕元的条件。孟仕元开始投入工厂的建设与铁匠招聘上,他请黎昕去孟氏帮忙,黎昕拒绝了,她把床垫的做法教给黎成和黎贵,让他们两人去帮孟仕元。

两人的薪俸孟仕元给开了每人五十两银子,黎成与黎贵都很满意,黎昕只笑不语,反正重点是在那一成的分成上,薪俸跟那个比起来,不值一提。

乐逸宸对黎昕没有去孟氏上班很满意,他现在白天还给心语轩的顾客绘形象图,下午关门后就努力攻八股文什么的备科考,晚上不学习,黎昕说油灯光线太暗,怕他明亮的眼睛变浑了。

乐逸宸一听黎昕的话,生怕眼睛不好看了黎昕不喜欢他,真的晚间不看书了,只陪着黎昕说话。

京城地皮太贵,孟仕元的工厂建在密云那边,黎成与黎贵也住在那边不回家,晚间家里冷清不少。

天气一天天暖和,黎昕鼓捣了四张躺椅。晚间几人躺在躺椅上,坐在院子里说话看天上的星星,日子过得很惬意。

进入六月,京城里格外热闹,这个时代交通不方便,五月二十四日开始考试,很多人提前到来的,参加武举试的举子,差不多都到齐了。

六月二十二日,这天是乐逸宸与黎昕共同的生日,后天就开始武举试了,黎昕与乐逸宸一大早去试馆打听了赛程,又在赛馆门前转了几圈才回心语轩。

心语轩里面有几个壮汉正在往里院搬床垫,双儿兴奋地告诉她:“哥,孟大哥把床垫先送几床过来了,说给我们先舒服舒服。”

黎昕无­精­打采地摆摆手,路走多了太累。她站在店堂等人搬完了进屋。

乐逸宸侧身进了院子,端出一杯茶递给她:“累了吧?先喝杯茶。”一面拉过一把椅子拉着她坐下,一手拿扇子给她扇风,一手拿汗巾替她细细擦汗。

黎昕眯着眼想着心事,没有注意,双儿却在一边看得眼有些发直。

那边几个壮汉搬完床垫进去后从里面出来。这里双儿看床垫搬完了,笑着说:“哥,你累了,进去歇会吧。”

乐逸宸小心地去挽扶黎昕,黎昕靠着他的手站起来,睁开眼后踢踢腿,这些天走的路多,很累,今天还葳了脚。

“腿还痛?我扶你进去吧。”

“好。”

乐逸宸伸张开手,右手托着黎昕的右手腕,左手半环着黎昕的身体,从后背包过扶着黎昕的左臂,半抱着黎昕前行。

才刚走得两步,孟仕元从里面出来,皱眉看了一眼,冲过来猛地推开乐逸宸,一把将黎昕拉开。

乐逸宸被推倒地上。

“啊……”

黎昕惊叫一声,急忙挣开孟仕元的手去拉乐逸宸起身,耳边响起孟仕元高分贝的声音:“不准你去拉他。”

“你发什么疯?”黎昕瞪了孟仕元一眼,拉起乐逸宸,两人互相挽扶着进了里面院子。

孟仕元失神地看着,慢慢地眼眶有些红了,无视双儿的挽留,孟仕元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22

22、科举商机 ...

进了里屋,乐逸宸嘴角翘得老高,站在门边不动,黎昕戳了他手臂一下,嗔怪地道:“怎么?刚才摔傻了?”

乐逸宸回神,看黎昕脸上微有汗意,体贴地道:“刚上街出了一身汗,我给你兑热水你去洗浴。”

黎昕进了浴室,乐逸宸乐了一会,才猛地想起今天是他们的生日,忙对裴氏道:“娘,中午多做一碗寿面,黎昕也是今天生日。”

裴氏愣了愣,点了点头。

等黎昕洗浴了出来,也到午饭时间了。一家人围到八仙桌边吃饭时,乐逸宸旁若无人地左手拿扇子给黎昕扇风,右手拿筷子给黎昕夹菜夹­肉­,动作很是熟练。

裴氏呆呆地看着。

“吃啊!大家吃。”黎昕招呼众人。她没有什么不习惯,这事乐逸宸小时做惯了,这里没有空调风扇,小时每到夏天,乐逸宸在学堂里,总是一手给她扇风一手帮她磨墨或者自己写作业。

乐逸宸甜甜地扇着风,黎昕说他是她娘之外对她最好的人了,他以后还要对她更好。

吃完饭,乐逸宸问黎昕:“要不要泡脚,崴了的脚脖子泡泡凉水消肿。”

“好,不用你扶我回房了,你打了水送到我房间来吧。”黎昕说完,伸了个懒腰,出了堂屋进了自己的房间。

黎昕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木盆,双脚左躲右闪着,乐逸宸蹲在她脚边叽叽咕咕说着话:“小时候一直帮你洗的,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逸宸,小时是小时,现在我们都这么大了。”黎昕哭笑不得道。

“你出去吧。一会我洗完脚再进来。”

乐逸宸不情不愿地出去,心头很是失落。暗道小时哪天不帮黎昕洗脚捏脚揉脚,那时黎昕舒服得哎哟叫,怎么现在就不要他帮她洗脚了。

把门带上,乐逸宸站在房门口不离开,约摸一盅茶时间,乐逸宸问:“黎昕,泡好了吗?”

“好了,进来吧。”

乐逸宸端起木盆走出去,回来后把床上的床褥子席子卷起拿开,又招呼黎昕帮着把床垫抬上床,然后把黎昕推去椅子上坐下,自已把床垫擦拭­干­净,很熟练地铺褥子席子放好枕头,转身把黎昕抱上床,扶着她斜靠着床头,拉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拿起扇子开始给黎昕扇风。

乐逸宸一意扇风,黎昕舒服地闭上眼恬息。

吃了晚饭,乐逸宸打了大木桶水送进浴室,兑了灶里的热水,出来后跟黎昕说:“黎昕,我给你打好热水放沐浴间了,你去洗浴吧。”

黎昕刚想应好,抬眼看裴氏眼光光看着,突然就觉不好意思,她摇头道:“我们出去走走。娘,你去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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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下山了,白昼的闷热被夜风吹散,天上星星闪烁,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走过,乐逸宸放缓脚步,配合着黎昕缓缓地行走着,他恍忽觉得回到了清河,小时候,他总是算好时间,等黎昕吃了晚饭后,翻过黎家的院墙,把她托上墙,自己翻过去,再把她抱下来,然后两人沿着清河古朴的青石板路缓缓前行。

“黎昕,后天的比试,你还办报纸吗?”乐逸宸问。

“不行了,济阳的事早就传遍了,办报纸啊设赌局什么的,都不稀奇了,这回肯定很多人做。咱们不做了。”黎昕摇头,三年过去,济阳的事早传遍了,很多事靠的是先机与新奇,很多人抢的吃食,分到口的太少。

“那你不做什么吗?全国的武举齐集,还有下个月的文试,京城里来的人这么多,一点银子不赚吗?”乐逸宸不解地问。

黎昕本来没心思在举子试中再Сhā一脚的,被乐逸宸这一问,又觉得不赚点银子说不过去,脑筋转了转,也没想出什么来,想了想道:“先不说这个了,我们去看祝英和闵炎吧。”

祝英见了他们很亲热,跟黎昕说了会儿话后,高兴地拉上乐逸宸,二人在闵府练武场演练起来。

乐逸宸最近想着要保护黎昕,勤学苦练,因而拳脚功夫竟是大有长进,祝英连连大叫着,后来闵炎手痒也加入进去,三人混战起来。

闵府管家过来找闵炎,见他们打得兴起,也不便打断,因而站在黎昕身边一起观看。边看边赞叹自家小主子:“公子身手越来越好,相貌更是越来越出­色­,武举考试还没开始,这些天求亲的贴子收到我手软了。”

黎昕笑了笑,心道闵炎是生得不错,要论相貌,祝英与乐逸宸却是要强过他的,只不过他是尚书之子,又兼经常在京城各家中行走,识得他的人多些,自然求亲的也多了。

想到这里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有什么模模糊糊浮现。闵管家还在说着什么,黎昕没有听进去了,她略一思想,觉得可行,反正这个时代还没有人权意识,很多举子参加考试,不就图个一举成名天下闻么?想来对于有人帮他们宣传,是不会反对的。大不了先征求这些举子的意见。

时间紧迫,黎昕大叫:“闵炎,逸宸,祝英,停,我有话要说。”

黎昕要闵炎帮她把武举子中相貌武技比较出­色­又未婚的,明天约到孟氏京都最大的酒楼食通天酒楼聚会,聚餐费用由孟氏酒楼全包了。

“这个不难,我和祝英跟这些举子多有来往,今晚我就派人去下贴。闵伯,你找丁先生写好一百份明日食通天酒楼聚会的请柬送来我填写名字,黎昕,你要约齐这些人做什么?”

“我要给这些人画像,然后评选出大耀十大武才子。”

“十大武才子?那文才子呢?不评吗?下个月就文试恩科,很多文举人都来了。”祝英问。

“文举人我也想评比,不过你们不认识吧?不好约人。”黎昕是想一起来的,因为武举子评比弄了个开头,下个月的文举子就给别人模仿去了不是独家的了。

闵炎大笑:“我们不认识,你家逸宸认识啊,他跟那些举人只见了一两面,那些人对他甚是推崇,你可以让他出面约。”

黎昕大喜,当下让闵炎约人,自己拉了乐逸宸告辞回府。出了闵府后没有直接回家,来到孟家的一家酒楼,让掌柜的通知孟仕元到心语轩来见她。

“又找孟仕元做什么?”乐逸宸酸酸问。

黎昕笑道:“孟家盘子大,要靠孟家才能赚钱。”

黎昕与乐逸宸回到心语轩不久,孟仕元就来了。

黎昕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找几个画师,把武技文采出­色­,相貌生得好又未婚的的武举人和文举人画下画像,挂在孟氏在京城中的各个酒楼,由众人投票表决,孟氏择日面对公众唱票统计,美其名曰耀晖武星榜耀晖文星榜。

“妙啊!”孟仕元击掌赞叹。

“妙在哪里?”双儿不解地问:“哥,给人画像不收费的吧?评了出来又没银子拿,不是白做无用功吗?”

“你没听你哥说把画像挂在孟家的酒楼让人投票吗?”孟仕元大笑,笑了半天对黎昕说:“黎昕,这次也别拿提成了,算起帐太麻烦,我直接谢你一万两银子吧。”

“好,你送过来吧,我笑纳。”黎昕不客气。顿了一下道:“明天要约武举人在食通天酒楼聚会,我跟闵炎说了,酒水饭钱全免,请贴发一百个人,来的可能会接近两百人,你晚上就吩咐下去,准备好,别明天临时办起来不周到场面难看。还有,京中绘人物画比较出­色­的画师请上二十个,明天给这些举人画像。”

“好。”

“逸宸,文举人邀约?”黎昕询问的眼光投向乐逸宸。

“明天我想去食通天看看,请柬今晚我就写出来,日期约后天吧。后天武举那边还轮不到我上场。”

孟仕元兴匆匆离去,乐逸宸去给黎昕准备温水洗浴,双儿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没想明白,又问黎昕:“哥,不过一个评选,孟氏的酒楼还这免费那免费,能赚什么银子?”

黎昕微笑着说:“你没想明白是正常的,如果你也想明白了的生意,孟仕元就不会做了。双儿,武星与文星的评选,表面是评才子们,实际是在替京中各家待选夫婿的人家挑夫婿的,这些人家选婿,总不能一次看了就定下来,还要反复多次地看,还有一些好奇的,这些人会一窝蜂地去孟氏酒楼投票,去酒楼当然得点菜吃饭。跑得多了话说得多了,孟氏酒楼在京城就家喻户晓了,科举以后,孟氏酒楼会接着红火下去,赚的银子不可估量。”

说白了,就是现代的打广告。孟仕元经商才能超凡出众,黎昕一提,即刻明白其中的机遇与商机,这也是黎昕明知自己坐牢与孟氏有关,还坚定地与他合作下去的原因。

第二天一早,孟仕元就派人送来银票,黎昕笑眯眯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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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23、掩人耳目 ...

聚餐在中午,但是举子们免不了都会提前去,大家闲谈切磋,肯定早上就去的。

乐逸宸一早起身,黎昕起床时他已经穿戴好了,白­色­的织锦曲裾长衫,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浅蓝­色­滚边,腰系玉扣带,手持折扇,头发束发簪着竹簪,高挑秀雅的身材,姿态闲逸,周身透着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清新的韵味。

裴氏笑着说:“宸儿,你越来越出­色­了,评上前十名,名声财富与美人就一齐来了。”

乐逸宸不以为然道:“要名声美人­干­什么?我有黎昕就足够了,银子黎昕那么会赚,不缺的,我只要负责保护好她就行了,举子试要不是为有权势保护黎昕,我都不想参加呢。”

裴氏呆住了,看看黎昕,却见她脸­色­如常,对于这样红果果的告白无动于衷。

其实在裴氏看来是告白的话,乐逸宸小时天天挂在嘴边,他的最高理想就是与黎昕在一起,保护黎昕。黎昕听多了,根本没往心上放。

乐逸宸走后,裴氏与双儿去前面店面了,黎昕懒懒地躺在躺椅上。

天气太热了,对于上辈子有空调风扇的黎昕来说,夏天真的很难过。更难过的是还必须穿得密密实实,胸前捆着一层布,黎昕很怀念现代的小吊带裙与小短裤,不过就算在家里在自己的卧房,她也不敢穿的。她倒是给双儿和裴氏各做了几套小吊带睡裙,家里的几个男人也做了小短袖衫小短裤。

现在居住的房子有些小,黎昕想,她要买大房子,有花园,有池塘荷花,要有林木掩映的山水,听乐逸宸在泉边弹琴。想起分别后第一次见面时乐逸宸在山泉边的姿容,黎昕微微失神。

黎昕现在手里有一万两银子,还不够买大房子,又不能放银行生利息,这里的钱庄,银子存里面还要给它保管费,太不划算了。她想,现代商场最讲究个资金利用率,那张银票不能留着给它长虫虫,要想法让它生出小票子。

现代的投资项目多,房产、基金、黄金、股票期货等,在这里能做什么呢?投资房产?黎昕摇头,古人没有计划生育,可是人口不多,流动­性­也不大,基本好坏不计都是居者有其屋,租屋的不多,黄金投资那是要经过很长时间才能见效益的,还要是物价飞涨的情况下才能增值,黎昕觉得也没有投资价值,想了想,还是拿来办什么实事吧。

一万两银子,能­干­些什么呢?黎昕想了一整天没有想出来。酉时,乐逸宸回来了,孟仕元也一同来了。大家围着他们,让讲今天聚会的情况。

孟仕元口才好,叙述也生动,众人听得津津有味,总结起来就是今天的聚会办得很成功。

孟仕元­精­得很,食通天酒楼武举子聚会,孟氏其他的酒楼请了说书先生现场转播,几十个机灵的伙计在城中穿梭传递最新信息,结果这一天孟氏所有酒楼暴满,酒菜供应不上,晚餐时孟仕元­干­脆命掌柜的在各酒楼收起茶水费,即进场费,要进孟氏酒楼,点菜前先交上五百文就座费,就是这样,孟氏各酒楼还是人挨人没有一丝空隙,很多人就在过道里站着听说书先生的实况转播。

双儿兴奋地问:“孟大哥,那今天你的酒楼赚了多少银子?”

孟仕元笑道:“给你哥的那一万两银子,酒楼像今天这样火爆,十天就赚出来了。”

黎昕也没料到火爆到如此,正愣神间,见孟仕元起身往外走,于是问:“现在就回去了?”

“晚上不回了,成子与阿贵的房间不是空着吗?我歇在这边,你带我去看一下他们的房间吧。”

“我带你去。”乐逸宸开口站起来。

黎昕反应过来,孟仕元有事要和她静悄儿商量,虽然一家子没有外人,不过很多事,不能给太多人知道。于是道:“逸宸你累了一天了,洗漱了休息吧。”

乐逸宸眼睁睁看着黎昕领着孟仕元进了房间关上房门,蔫搭搭进了沐浴间。

“黎昕,皇上很高兴,说我们这次安排得太好了。这些举子,差不多都集中在闵炎和祝英身边了,皇上说,明天的文举人聚会,让乐逸宸多拉拢,争取这次文武两科取士,都能为皇上所用。”孟仕元兴奋地说:“皇上为了方便和我联系,把他自己的一个贴身侍卫派到我身边做我的随从了。”

黎昕闻言,方后知后觉自己无意中竟是替皇帝把人都拉到闵炎与祝英身边了,此是意外之喜,无意Сhā柳柳成荫了。

“庞家你要注意一下,别大意,庞显与庞胜昌为人,开拓不足掠夺有余,小心些。孟仕酒楼的所有入口的东西,小心着意,千万别弄出什么中毒事件。”黎昕叮嘱孟仕元,她进了一次牢房,深知庞家­阴­险毒辣。

孟仕元经她提醒,吓了一跳:“是呀,少赚银子多赚银子不说,这些举子,可是万岁爷的希望,万一在孟家的酒楼出事,可不得了,我走了,先去布置,命人严加防患。”

“慢着,回来。”黎昕喊住孟仕元。

沉思了一会,黎昕道:“孟仕元,庞家不会看着孟家一枝独秀的,肯定要出什么歪歪点子打击孟氏的酒楼,与其等别人掐,不如咱们自己掐,挑些不大的错儿掐。你看这样行吗?我手里的那一万两银子,你吩咐个心腹家人,帮我尽快盘下一家上档次的酒楼,然后,这家酒楼每每大放阙词针对孟氏的酒楼,跟孟氏酒楼竞争个没完没了。平时孟氏酒楼出个促销活动,它就跟着出一个压孟氏的。开发出个什么新菜式,它也接着跟进,我们只要注意别掐原则­性­的问题,你觉得可行否?”

“很好。”孟仕元大赞:“这样庞家会不自觉的想坐山观虎斗鱼翁得利,只是出面的掌柜的不好找,需得在京里没有露面的,有一定的大酒楼管理经验的,更需要与我们一条心的。”

黎昕点头赞同,脑筋一转叫道:“有了,牛掌柜,就是他,由他出面,任庞显再老­奸­巨滑,也想不到是我们自己设的局。”

牛掌柜就是涪陵城中那个杏花村酒楼掌柜。孟仕元忙去安排人日夜急赶到涪陵请牛掌柜上京,一面悄悄命人物­色­酒楼。后来牛掌柜到京后,由他出面盘下,开始与孟氏酒楼斗起来。庞显果然中计,没有再出手对付孟氏酒楼,孟氏的酒楼于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当然黎昕的那个杏花村酒楼,因为与孟氏酒楼斗气,借着孟氏的名气也提高了知名度,生意也不错,她投入本金,牛掌柜出人工管理,五五分成,每月各自也能赚个一千两银子,牛掌柜对此很满意。黎昕也很满意,她什么都不用­操­心,每月只需收银票,一万两的投入,回报率相当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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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举的状元榜眼探花让黎昕大跌眼镜,状元是闵炎,榜眼是祝英,这回祝英有没有放水黎昕不知道,令她意外的是乐逸宸竟夺得探花。

英宗明晟昊金銮殿钦点了武举三甲后,金銮殿上姜氏一党哗然,祝英就居住闵府,谁都知道状元榜眼都是闵琛的人,英宗皇帝又表扬了闵琛对晚辈教导之功,然后顺势封官赏赐。

闵炎封京城城防军骑都尉,正四品。祝英封为兵部员外郎,从五品,乐逸宸封为御林军校尉,从五品。

这三个官职表面看没有什么,可是往上升,闵炎就可以升至城防军的提督控制城防军,祝英可掌兵部,乐逸宸领大内御林军。然而武举前三御封这三个官职并不过份,所以姜闻说不出反对意见。

姜闻吃了这个暗亏,暗地里叮嘱徐翦,文举不能掉以轻心,必须他们的人进入前三。武试不好作弊,文科举舞弊案历来有之,徐翦认为只要做得妙,前十名全是他们的人都有可能。

但是英宗显然不会让他们如愿,此次既然是开恩科,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走正常程序定三甲,武才子与文才子前十名的投票选举也恰巧也给他提供了便利。

武举殿试封赏三天后,英宗在早朝时突然命人将孟氏酒楼推选出来的文举前十名带到金銮殿,跟着命这十人就在金銮殿上做策论文章一篇,诗词歌赋各一首。然后命朝中的文官点评,在众人还不知何意,只按文章诗词评点出优劣后,英宗直接点了三甲,乐逸宸为状元,津城人郭耀之为榜眼,鹤州人宋奎探花。

徐翦急了,出列道:“皇上,万万不可,未经大考,贸然定下三甲,恐寒了其他学子之心。”

“此乃恩科,本就不必拘泥于形式,再说了,三甲的文章是经过各位大人评点的,左相大人认为各位大人的眼光不行么?”闵琛出列声援皇帝。

徐翦还没想出应对之言,乐逸宸已拉着郭耀之与宋奎跪了下去,三跪九叩谢主隆恩。

已经上早朝的闵炎和祝英也一下子跪下去高呼:“恭喜吾皇喜得良材,天佑大耀人才辈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人声音响亮,一些墙头草也忙跪下拍马屁,其中有闺女待嫁的官员看中了这三人作女婿人选的也忙跪下,放眼朝堂,因为局势的微妙变化,跪下去的人竟有一半之多。

英宗高兴地摸着山羊胡子,赞起跪下的臣子来,他现在小金库银子不少,金口一开,那些墙头草每人赏赐一千两银子。

物质鼓励是必须的,朝堂中忽啦啦又跪了几个人下去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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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舒心如意 ...

文科前三甲就这样定下来。封官方面,郭耀之和宋奎被英宗送进翰林院搞教育工作,徐翦于是不说什么。等到乐逸宸的任命时,他急了,英宗竟是将乐逸宸任命为户部侍郎,将魏棠升任礼部尚书。需知礼部尚书虽比户部侍郎品级高,可是不是要职,闵琛因为是武夫,管起户部晕头转向,所以这段时间,户部基本握在魏棠手中。

“皇上,乐状元于政事不熟悉,况且他还担当御林军校尉一职,恐不能胜任,请皇上三思。”徐翦反对。

“徐爱卿此言差矣,乐状元少年天才,正应破格任命,关于乐状元高才之处,因为乐状元是魏爱卿亲戚,魏爱卿是最了解的,魏爱卿,乐状元出任户部侍郎,足堪胜任了,你说是不是?”

魏棠自乐逸宸上次武举殿试上殿时就晕了,女儿莫名其妙的变成男子出现在金銮殿中,武举试后,他到别院找过人,女儿与发妻这阵子根本没在别院中,他本来还只是怀疑,现在皇帝这样含沙­射­影问他,眼前这个文科状元,不用说一定是自己的女儿魏紫苏了,皇帝要他表态,他只有点头附和的份了。

这个也在英宗的算计之中,他在听了黎昕与乐逸宸的禀报后,便计算好了这一步了,闵琛挂着户部尚书之名,只是压住人却管不了事,乐逸宸文采风流,­性­情严谨,温雅端方,又有黎昕在后头给他出谋划策,是英宗心中户部尚书的不二人选,让他接替魏棠的职位,魏棠看在他是自个儿子的份上,也会配合的,只要交接得好,乐逸宸当能完全控制住户部。三两年后,把闵琛调任兵部尚书,乐逸宸就可以升任户部尚书。

徐翦见女婿竟然附和,气极,无奈形势逼人,只得认栽。

自元武十七年底闵琛的升任到元武十八年六月的文武三甲的任命,事情都脱出姜闻的控制,其后短短几个月,耀国的朝堂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是姜闻徐翦一边倒控制朝堂的格局,英宗皇帝在朝堂中的权力,越来越大,一点一点地侵蚀姜闻的话语权。

英宗提出第一个得到全朝堂官员的赞同的提议是加俸,对这个提议,没有人反对。谁会与自己的腰包过不去?而姜闻和徐翦当时想着要看闵琛与乐逸宸的笑话,看这两人怎么打理着原来的收入却增加每年近五十万两各级官员加俸开支,于是也没有反对。

第二个决议又全部朝臣通过了,这个决议是将现在朝中各部臣工名下的田庄统计造册,庄子仍是各臣工别庄,田地却由朝廷按往年的年租标准加上一成发银子给各臣工。每年发一次,不管旱涝。从此此田地为朝庭所有,朝庭将按人口分配给农户,农户自己种植,朝庭按年收租,租金按这些佃户往年上交的标准下降一成。

这第二个决议出来,姜闻徐翦一党大笑,暗道皇帝什么都不懂,只做赔本买卖,这一来二去就贴了两成了。看他能把国家怎么打理下去?

第三个决议很快出来,却是将商业税提高了一倍,并且官方公告,允许民间自由贸易,允许民间自主生产。这第三个决议,姜闻与徐翦都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没有反对,所以也顺利通过。

有一有二就有三,所以当英宗再颁布专利法时,也很顺利地在朝堂上通过了。文武举子其他名次的人,也被英宗安Сhā到相应的位置。

专利法实施一个月后,元武十八年十月,孟氏生产的床垫出现在市面上,以铺天盖地之势很快覆盖了全国。

包产到户的种植制度及国家降了税收的鼓励,农民更用心的劳作,两方作用力下,农作物产量意外地达到了耀国建国以来的最高水平,农民口袋里有了钱,当然要消费,消费需求大了,工业生产值相应提高,流通贸易更发达了。而专利法的颁布,不止孟家的床垫,许多民间艺人的手艺也得到保障,一些新奇巧的发明层出不穷,工业发展与贸易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阶段。户部的商税赋税收入,远远高于官员加俸的和农田贴放那两成,元武十九年,年底户部统计上报的数字,徐翦看到时,差点以为自己老眼晕花了,往年户部存银仅得一百万两,今年翻了两翻,有三百万两之多。

明晟昊非常高兴,自己越来越有皇帝样了,宫外的三皇子生母,又给他生下一个皇子,孟氏献给他的那一成提成,让他赏赐起臣子来越来越大方,不用再受姜闻与徐翦的制擎了,他表现得对皇后越来越深情了。

黎昕的心语轩已经不营业了,皇帝赏赐给乐逸宸一处宅院,他们一大家子理所当然地搬到乐逸宸的侍郎府住,管家不是别人,却是涪陵城黎昕的老房东陈伯。牛掌柜上京,三儿也跟着来了,后来把陈伯夫­妇­接来,恰好黎昕他们搬进侍郎府,家业大了要请管家,听说陈伯夫­妇­上京,于是请了他夫­妇­管家,一人主内,一人主外,恰恰好。

双儿现在是娇滴滴的闺阁小姐了,每日里与裴氏刺绣调弄花草,黎昕经常夸她越来越有大家闺秀的作派了。只有黎成和黎贵两人,还是差不多的憨实吃苦样子,每日里在孟仕元的工厂里上班,一丝不偷懒,孟仕元大赞黎昕会调教人。他现在在孟府的时间,还没有呆在乐府时间多。一有空便跑裴府来,然后与黎昕躲到一边嘀咕,直看得乐逸宸酸泡泡直冒。

侍郎府有多处小院落,双儿住了明瑟楼,裴氏住在留园,黎昕居住在听涛水榭,乐逸宸住在挨着听涛水榭的叠翠阁。

每天傍晚,乐逸宸在听涛水榭旁边的泉池边弹琴,黎昕就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觉得生活很惬意。

乐逸宸每每表现出来就是黎昕是他的人他的东西,他理所当然地照顾着黎昕,他心里还揣着个小秘密沾沾自喜,那就是目前知道黎昕是女子的只有他一人。他不知黎昕为什么不公开,他希望黎昕一直不要公开。

黎昕可不是想跟乐逸宸守着一个共同的秘密而不公开自己的­性­别,她是被明明晟昊吓着了。明晟昊这一年多召见她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议完正事,都会看着她幽深地叹气,搞得黎昕一身­鸡­皮疙瘩,本着平淡是福的原则,也不管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黎昕坚决地把男装进行下去。这是欺君之罪,为了不给孟仕元惹来祸事,当然就不告诉他了,不告诉其他人,也是这个原因。

天可怜见,幸而现在家大业大不用她去外面拼搏,夏天虽然穿得密密实实,可是现在房间四角都搁了冰盆,自己又住在水榭上,因而不热,只是声音难办,一直吃着变声的中药,她都担心自己再也变不回去女声了。

总的来说,黎昕过得很开心,每天只是开动脑筋想想怎么给乐逸宸的户部出主意,给孟仕元的生意出点子,啥活都不用­干­,她很是感叹自己跑古代来,原来就是来过米虫生活的。

这一年除夕,黎成与黎贵回家来了,一大家子围坐大厅吃着团年饭,黎昕恍恍惚惚地看着,想起以前在清河,每年团年饭,因为黎重信轻看包氏,所以姨娘们与庶出的妹妹和她们是一桌吃饭的,也是这么花团锦簇一大帮子人,而今自己日子过得很舒心,娘亲却已是白骨一堆,可怜她死去四年多,自己还没有回去拜祭过。

“怎么啦?”乐逸宸时时注意黎昕的,见黎昕眼底有雾气,关切地问。

“我想我娘了。”黎昕有些哽噎。

乐逸宸猛地想起那一年初三晚,他睡不着从魏府回心语轩,当时黎昕哭着环着他的腰说她想她娘亲了。他一把握住黎昕的手,拉着黎昕离开大厅。

“哥,你去哪?”双儿奇怪地问,站起来想跟上,裴氏拉住她:“双儿,你别去了,昕儿心情不好,宸儿心细,给他开导开导昕儿。”

做娘的没有不了解自己孩子的,乐逸宸自己没弄明白自个的心事,裴氏一边看着,对儿子的心事却有几分门儿清了。虽然她不知黎昕是女子,可是她喜欢黎昕,因为黎昕,儿子才脱离苦海,并且有了扬名立万的机会,因为十几年压抑的魏府小妾生活,她反而对于世俗礼法看得轻,对于儿子的心事,她抱着顺其自然的想法的。

乐逸宸拉着黎昕出了大厅,没有回听涛水榭,而是一径出府,朝心语轩而去。

心语轩的房子已被黎昕买下来了,她们现在不差那点租金,房子空着的,年前刚派下人打扫了,很­干­净,只是没有火盆,很冷。乐逸宸把黎昕拉进堂屋,低声道:“还记不记得那年初三?”

“记得。”黎昕带着隆隆的鼻音道。

“嗯,在这哭吧,黎昕,在那边,为了不影响大家的心情,你是没法哭出来的。”乐逸宸柔柔地诱哄道。

“娘……娘……我想你……”黎昕真的放声大哭。

跟两年前那晚一样,黎昕哭起来一发不可收拾,通常­性­格坚强的人,软弱起来就是一塌糊涂。黎昕扑在乐逸宸怀里,呜呜哭了两三个时辰,后来声音慢慢小下去,再后来睡着了。乐逸宸把黎昕轻轻放到椅子上,脱下自己的外袍把黎昕包起来,抱着黎昕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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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落了圈套 ...

乐逸宸与黎昕一起病倒了。想想,那么冷的夜晚,这一年多两人又享受惯了变娇弱了,一齐着凉了。

于是这个年,户部侍郎府一下子倒下两个人。侍郎府本来就没几个下人,厨下只有宋妈和两个烧火丫头,园子里只有两个粗使妈子,四个浆洗兼搞卫生的丫头,管家陈伯实际身兼数职,除了采买管理事务还是乐逸宸的随从,李妈接送客人打点收礼送礼安排家里的活计,正房里几个正头主子身边连个贴身丫环都没有,裴氏与双儿要照顾两个病人,一下子忙不过来。

“夫人,要不要买个丫头?前几天三儿他爹在街上遇到涪陵的一个乡亲,她丈夫死了,带着她闺女到京城投亲,没找到亲戚,她自己现在在杏花村帮工,想把闺女送进哪府里有个吃住的地方。”李妈问裴氏。

裴氏想了想,既然是李妈涪陵故人,算知根知底的,也就应下了。

小丫头叫小绿,模样清秀,裴氏看着不错,把小绿安排在黎昕房中。

乐逸宸过了元宵便好得差不多了,如常去上朝了。黎昕好得慢,直到正月底才好。

对于黎昕身边有一个人贴身服侍,乐逸宸很不习惯,小绿做着的那些事,往常都是他在做的,他只要回府,就把小绿打发到一边去,黎昕的什么事都包办了才安心。

黎昕也习惯乐逸宸照顾自己,由得乐逸宸安排。

看看小绿每每无所适从地站在一边睁眼看,黎昕想着不若把小绿打发出府,小绿听了却只哀哀哭求,求黎昕给她一个容身之处。

府里也不差一个人的嚼用和那点月例银子,黎昕便也没有打发小绿出府,却把她派去给裴氏。

这天早上,黎昕起床吃过早饭后,通常这个时候裴氏会过来跟她聊天说话儿,今天却没来,黎昕觉得奇怪,于是穿上夹袄外袍,系上玉扣子腰带,打算去留园看看。

她刚装束完毕,小绿慌慌张张跑进来说:“公子,夫人不见了。”

“怎么回事?说清楚。”黎昕着急地问。

“夫人今早外出给公子小姐们剪布做春衫的,奴婢跟着出府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不见了夫人了。”

黎昕心头一沉,难道裴氏遇到魏府的人了?乐逸宸与闵炎联手,年前刚往太子东宫塞了好几个美人。据说太子对魏白芷的宠爱大不如前。如果裴氏的身份被魏府的人看穿,只怕会招来祸事。

乐逸宸上早朝还没有下朝,黎昕等不及了,急匆匆跟着小绿离府,出府门时遇到陈伯买办回来,忙忙交待道:“夫人走失了,陈伯,你跟双儿小姐说一声,我和小绿出去找夫人,让她不要离府,你去宫门外等着大公子,通知他下朝后赶紧回来帮着寻找。”

黎昕特意交待双儿别离府,只因为双儿出落得越来越美貌,黎昕为怕双儿被哪家权贵看中,因此自从搬到侍郎府后,基本不给双儿出府了。

跟着绿儿走了几条街后中,黎昕停住脚步。

“夫人在哪里走失的?”黎昕冷冷地问。

“在……在前面那条街。”小绿有些结巴。

黎昕看了她一眼,忽然拔足转身狂奔,却是迟了,街两边忽喇围了上来几个人。

一件大衣蒙住黎昕的头,两个人按住黎昕,往黎昕嘴里塞了一块布,黎昕感觉自己被拉进一辆马车,马车轱辘转动起来。

“大公子……”陈伯迎上刚下朝的乐逸宸,告诉他黎昕去找裴氏了。

“怎么回事?我立刻到处找,你回府看一下,她们是不是已经回府了。”乐逸宸急得冒汗。

乐逸宸大街小巷急急找起来,没多久陈伯找来。

“大公子,夫人就在府里,没有走失,她根本没有出府。二公子现在还没回府。”

“什么?”乐逸宸几欲昏倒。“快点找,赶紧找。”

闪电划过夜空,随后砸下震耳欲聋的雷鸣,暴雨兜头而至,骤起的风挟雨水劈头盖脸袭来。乐逸宸疯找一天了,却一直没有黎昕的消息,他的眼前幻化出黎昕遭遇各种意外的幻像,只心痛得几乎无法站立。

与上次进牢房不同,这次连个抓摸的地方都没有,事情发生的这样突然,乐逸宸有种垂直下坠的绝望,暴雨打湿了他的衣袍湿了他的头发,他的心一阵一阵抽痛,借着暴雨掩饰,他强忍的泪水滑落,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楚。

“大公子,先回府吧。”陈伯找到游魂一样的乐逸宸时,见他肩背抖动,满脸水滴,惊吓不轻,他劝道:“大公子,你要是病倒了,就没人找二公子了。”

乐逸宸一震,是啊!他不能倒,他要找到黎昕。夜深了,雨幕里一个行人也没有了,乐逸宸决定先回去问清楚事情的经过再作打算。

事情的经过是,裴氏早上起床后,小绿提议她出去剪布给黎昕做几套新衣服去去晦气,裴氏摇头,她因怕遇上魏府的人从来不出门,然后小绿又建议黎昕刚病好,裴氏亲手做几样点心给她吃,裴氏觉得有理,于是到厨房做点心了,根本没有出府过。

小绿有问题。

“陈伯,小绿是你涪陵的老乡,怎么回事?你现在就去把她娘带来。”

黎昕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双儿嘤嘤哭,裴氏自责不已,都怪自己查都不查就往府里招人。平时府里要衣料等不是日常要用的是黎成从密云回来后他出去买办的,日常用品厨房要用的­肉­菜什么的却是陈伯出去买办。黎昕自己只是与闵炎祝英约会才会出去,每次乐逸宸都会陪同。如果不是小绿这个内鬼,黎昕就不会出事。

小绿的娘很快带来,乐逸宸问了几句后,众人越发着急。原来小绿娘自己的闺女在到京城不久后病死了,这个小绿是她在路上遇到认回来的便宜闺女。

“你,你怎么不说清楚?”陈伯与李妈气坏了。这府里请人格外小心,若不因自己之故,小绿也混不进来。

“大公子,我们真的是无心的。”陈伯与李妈急急跪下请罪。

“防不胜防,二公子也不能一直不出门。你们下去吧。”线索就这样断了,乐逸宸摆手把小绿娘打发走。

怎么办?这个小绿看来是有目的地混进府的,黎昕会不会出什么事?双儿和裴氏急得发晕。

黎昕得罪的人,也就魏府和孟氏商号的对头,魏府要挟持人,也不会是黎昕。乐逸宸命陈伯去把孟仕元请来商量。

孟仕元连夜赶过来,听说黎昕失踪脸都白了:“怎么办怎么办?上次被官差抓进牢里还有个使劲的地方,现在上哪找人去?有银子都不知花哪里?”

“叫你来不就要问你怎么办,你反倒来问我们?都怪你,尽给黎昕带来祸事。黎昕找回来以后,我不让她跟你来往了。”乐逸宸大骂。

孟仕元难为情地低头,他确实给黎昕带来祸事了。

“不是魏府就是庞家所为,可是什么证据都没有,孟仕元,你人多,你吩咐下去细细查找,我去找皇上,看能不能由皇上出面找这两家要人。”乐逸宸想了想,只能去求皇帝了。

明晟昊早朝后听了乐逸宸的请求,脸­色­一变,呆了,一会后摇头:“魏家要抓人也是抓你和你娘亲,不可能抓黎昕,很大可能是庞家,不过朕出面也没用,没有证据,庞家大可推脱。”

明晟昊说的有理,乐逸宸没有办法,只能告假。

明晟昊皱眉,乐逸宸要告假?他还没说准与不准,太监通报纸闵炎祝英求见,闵炎和祝英刚才听说黎昕不见了,也是来跟皇帝告假的,想与乐逸宸一起找黎昕。

“不行,哪个都不准告假,绑架黎昕的人,说不定目的不在黎昕,而是你们几个。”明晟昊一口拒绝。

闵炎和祝英不再说告假,乐逸宸却硬崩崩道:“皇上,没找回黎昕,臣上不了朝。”

“你……”明晟昊气极。

“皇上,没找回黎昕,臣就是上朝也做不了事,求皇上允许臣告假。”乐逸宸也实在没有心思上朝,他做官,不过是为了能保护黎昕。

明晟昊气结,不过他是极能忍的人,心道等以后扳倒权臣,再来收拾这这个毛头小子也不迟,于是大度地点头给假。

乐逸宸与闵炎祝英告退后,明晟昊呆坐龙椅上,心头堵得慌,有些儿焦急与烦躁,不知黎昕到底出的什么事?有没有生命危险?想起乐逸宸刚才的话语,又妒忌不已,深恨自己身为皇帝,却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只能忍。。

“来人。”明晟昊懊恼地大喊。

“皇上。”贴身太监弯腰待命。

“没事了,下去。”

明晟昊倒在椅子上,他刚才想下旨京兆尹访查黎昕的,到底还是忍住了。轻轻叹了口气,明晟昊自言自语道:“黎昕,朕如果出面,你会死得更快。”

乐逸宸能­干­什么?他一点头绪也没有,除了在大街上瞎转悠逢人就问,别的也做不了什么。孟仕元那边派人盯着庞府,庞显与庞胜昌父子一切如常,没有盯出什么来。

半个月过去,黎昕渺无音讯,乐逸宸几乎要疯了,这些天,如果不是要找到黎昕的信念支撑着他,他早就倒下了。

26

26、死里逃生 ...

乐逸宸开始设身处地地想,黎昕在这时会做些什么?

第二天,他去见孟仕元,要求孟仕元暗中收购城中所有的医馆,或者与城中所有医馆挂上勾,派人潜伏。

孟家在床垫生意中,赚了个疯,孟庆已将权力全部下放给孟仕元,孟仕元听乐逸宸说黎昕有可能会设法通过医馆传消息,二话不说,两天时间,以高两倍的价格,将京城中的医馆全部盘下,医馆原来的从业人员却不换,只叮嘱以后每个就诊的人,如果不是医馆原来认识的人,即刻上报给他。

此时,在一间窗户钉死的密闭的房间里,黎昕正急得团团转。囚禁她的房间仅门下留个小洞放进来食物,房间里黑森森,没有一点光亮。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她靠着敌人送饭的时间计算着过去时间。

敌人在用心理战术,在等她心理全面崩溃。

进来的前几天,黎昕还曾大叫着要与抓她来的人对话,后来她的声音已恢复女声,这几天她便一声不出了。

黎昕想,如果她真的只是十七岁,肯定不疯也崩了,眼下她不会承受不了这种不言不语没有声音没有光明的日子,可是,再有两天她的亲戚来报告了,她要怎么办?屋里多余的衣服一件没有,有一床棉被,一个马桶,难道她一整天坐马桶上?就算她能坐,可是哪天敌人进来了,那她女子的身份不是穿帮了吗?

怎么跟外界取得联系?

黎昕不知乐逸宸已在医馆中做好接收消息的准备。她只知自己必须争取主动,不能再被动下去,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间小黑屋。

这一天,小洞又递进来饭碗时,黎昕一下子端起碗砸到地上,摸起碎碗片照手腕狠狠地割过,血一下流出,黎昕把手腕对着小洞,一会儿后,门外传来一声惊呼,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离去。

血流一阵子后止住不流了,黎昕虚弱地靠着门倒下,暗暗祈祷敌人不想看她死,会来人察看。

门被打开了,黎昕心思一转,闭上眼,眼帘感受到昏黄的灯光,看来她算对了,现在是晚上。

一人把手指探到她鼻孔,黎昕赶紧悄悄憋住气。

“死了!”一个声音大叫,中年男子的声线。

黎昕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是谁。

“你怎么不好好看着,枉我费了那么多心血。”男子恨骂。

“爹,我怎么知道他会寻死,现在怎么办?要不等四儿请了大夫回来看看再说。”这个声音,却是小绿。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黎昕是块硬骨头,要折磨折磨,要是一开始就逼他,也不至于白耗力了。人都死了,等什么大夫?过来帮我,拖出去埋了。”男子恨骂数声,粗暴地抓起黎昕的两只脚拖动。

黎昕心头算计着,自己并没有把握打赢小绿父女,她不动声­色­地尽量放松,使自己看起来像没有反应的死人。

关着她的地方看来是郊外,黎昕感觉自己没有被拖出多远就被扔下,小绿父女俩开始挖坑,不多久她被扔进一个坑里,泥土往她身体上洒。

黎昕被泥土呛得差点咳嗽,她拼命控制住自己,不久后泥土把她覆盖了,空气越来越少,她开始透不过气来。

要不要现在起来?黎昕心中打算着,还是再忍忍吧,等两人埋完了走了自己再起来。她本来失血就有些虚弱,这时在泥坑中没有空气,开始还靠意志撑着神智清醒,后来竟是晕过去了。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江原创网,如果你喜欢,请登陆晋江阅读支持偶)

黎昕是被冻醒的,她打了个喷嚏。然后听到乐逸宸狂喜的哭喊:“黎昕,你没死……你没死……”

仿佛要将她揉碎,乐逸宸紧紧地紧紧地把她箍在怀里,黎昕觉得五脏六腑被挤压到一处,缺氧的晕眩与筋骨的痛楚同时袭来,激得她拼命后仰闪躲,骨头快折断了也没能挣开将她嵌进怀里的坚实的手臂。

乐逸宸终于缓缓松开她,黎昕打了个寒颤,赫然发现自己竟是在水里。她呆了呆,才想起晕迷前的事:“逸宸,怎么回事?我记得我好象被埋了,你怎么找到我的?我们怎么又在水里。”

“我……我找到你了,刚才抱着你走路失足跌下湖了。”乐逸宸松开黎昕,结结巴巴道。他告诉黎昕自己与孟仕元在各药店中都埋下眼线,他一直在各个医馆间来回探问,今晚这边有仆人去请大夫,他便假装药师跟来了。后来请大夫的仆人在屋子里没有找到人,嘟囔着让他们回去。他自己觉得心头难安,在四周转了转,发现林子里的铁揪,就点了火把四处查看,发现新土堆后扒开土堆救出黎昕了。

乐逸宸只说了一半,后面的他难为情没说,他扒出黎昕后以为黎昕已死,抱着黎昕走一段路后,觉得生无可恋,于是抱着黎昕一起沉湖,根本不是失足掉湖里了。

天­色­未明,晚春的气候,夜间还很冷。黎昕直发抖,她问乐逸宸:“这是哪里?离家里远吗?”

“京城外玉屏山脚下,离家里还远,要不我们先找地方避避,天亮了再回去。”乐逸宸借着夜­色­,紧紧地抓着黎昕的手。

他的心怦怦直跳,死而复得的狂喜带来醉人的酸酸甜甜的幸福,随着被风带起的波浪,从遥远的空间,悄无声息,缓缓漫卷了心窝……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汇入水波中……

“你有没有看到绑走我的人,这里离你发现我的地方多远?”黎昕问。

“没见绑走你的人,大概走了,有几里地。”

黎昕看看四周,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确实不方便回城,摸黑走路可别又掉湖里了,她还真以为乐逸宸刚才是掉湖里了,压根没想到乐逸宸竟是抱着她沉湖自杀。

“啊……”

“黎昕……”

乐逸宸扶着黎昕上了岸,两人摸索着前进,想找个背风的地方,跌跌撞撞间不意摔下斜坡,掉到一个地洞里。

“黎昕,你怎么样?”洞里黑漆漆的,看不见,乐逸宸着急地在黎昕身上摸索。“摔到哪里了没有?有没有受伤?”

“没事,你呢?怎么样?”黎昕握住他乱摸的手,关切地问。

“我没事。”

洞里比外面暖和,似乎有一股暖暖的气息,只是湿棉衣穿在身上很不舒服。

“黎昕,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拧­干­再穿上吧。”乐逸宸沉默了一会道。

黎昕想了想,活人还真不能给冻死,洞里黑漆漆的也看不见,再说她对于乐逸宸的人品,还是有自信的。

把衣服脱下递给乐逸宸拧­干­再穿上,黎昕又让乐逸宸脱了衣服下来她给拧­干­,过程很顺利,直到乐逸宸穿上衣服,也没有跑出一条蛇来吓得她光溜溜地扑进乐逸宸怀里。

黎昕想想武侠小说的描写,不自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乐逸宸不解地问

黎昕心里偷着乐行,让她说出来,却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乱扯道:“这山洞里,不知有没有什么宝藏?或是武功秘笈?”

“怎么会有那东西?”乐逸宸不解。

黎昕­干­笑数声,她总不能说前世武侠小说写的吧?

“我们摸摸看找点事做,活动活动不会冷。”

两人在洞里摸索起来,黎昕一寸寸摸着洞壁,心里不时想着会不会嘭地一声摸到一个开关,然后洞壁开了一扇门,跟着满眼的金银珠宝出现,那她就不用奋斗了,直接带着她那一大家子人,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建一个大大的园子,然后悠哉悠哉的生活。这跟现代人作梦中了几百万彩票一样,黎昕一边想一边偷笑。

“黎昕,好奇怪,我脚下有水,可这水是暖的。”乐逸宸惊奇地说。

“啊……”黎昕摸过去后,高声叫起来。

天灵灵地灵灵,老天真的听到她的祈祷了,温泉吖,发财了。

洞里没有工具,黎昕­干­脆用手扒,乐逸宸虽然不解,可是他马上止住黎昕:“我来,你别动。”

扒出来的小坑里面渗出水,温温的,黎昕确定是温泉,乐得抱住乐逸宸叫起来:“逸宸,我们因祸得福了。”

乐逸宸笑着揽住她:“这是什么?你又有什么想法?”

“这是温泉,,它的好处可多了,泡浴可使肌­肉­、关节松弛,达到消除疲劳功能。可扩张血管,促进血液循环,加速新陈代谢常保青春美容养颜。 可活络筋骨,减轻酸痛……”

“好处这么多?”乐逸宸惊喜地道:“黎昕,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折树枝下来把坑挖大些,让你泡泡温泉。”

乐逸宸身子一顿,纵身跳出洞去了。黎昕失笑,这要是孟仕元,心里看不见的算盘珠子已经拔打起利润了。不过笑过之后,她的心柔柔的软软的,一股暖流从心头淌过。

乐逸宸把坑挖开时,黎昕轻声道:“一起泡吧。”

她的声音比之以往,多了一丝模糊不清的柔情,乐逸宸敏感地意识到了,心头一荡,脸孔一红,欲要拒绝,却实是拒绝不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

两人一起脱了衣服下了那个小坑,坑不大,不过也不会让他们两人肌肤有接触,温泉水暖暖地抚过肌肤,黎昕舒服地呼了一口气,乐逸宸听得耳热心跳,小鸟儿又不老实起来。

黎昕可不知他的心事,不过微微的也有些不自在,两人挨得那么近,又是红果果的,她开始有些后悔,刚才不该心疼乐逸宸穿着湿衣不舒服而让他也下来泡。

静寂的黑暗的空间里,彼此的气息清晰可闻,黎昕慢慢地觉得脸孔有些发烫。

乐逸宸的情况可比黎昕惨多了,他此时下面硬得发痛,他现在已经知道怎么抒解,可是那是无人时偷偷摸摸来,现在黎昕就在他旁边,他可不敢有所动作,只能死死地憋着,还要尽量让呼吸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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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红鸾星动 ...

黎昕多日思虑,眼下虽然情景尴尬暧昧,毕竟跟乐逸宸在一起安心放心,温泉水暖融融的,她没一会儿便靠着小坑壁睡着了。

乐逸宸自个儿在那里思想激烈地斗争着,一双手无所适从,既想抚下面,又想拉黎昕的手,还想把黎昕抱进怀里……

黎昕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阳光斜照进山洞,光影闪烁,乐逸宸不在山洞中,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黎昕爬出小坑,却四下里没有找到衣服,忙又爬下小坑泡着。

乐逸宸不久后回来了,原来他把黎昕的衣服抱出去晒太阳了。里衣­内­裤都叫人看光了,饶是黎昕新世纪女­性­,也羞窘得满脸通红。

出了地洞,把洞门掩映了。回去的路上,黎昕对乐逸宸道:“温泉的事暂时不要跟谁提。”

“好。不过温泉水既然那么有用,以后有空时我陪你来泡泡。下回我们带铁揪,我把坑挖成大水池,再用石子垒出池壁,你可以泡得舒服些。”

乐逸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开口的每句话,必定以黎昕为前提,此时黎昕听了他的话,浅笑着伸出右手,握住了他的左手。

这是两人明白无误的第一次十指交緾,乐逸宸胸膛里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他颤抖着,紧紧地握住黎昕的手。

黎昕的手绵软顺滑,乐逸宸心窝浸泡在春水里,激动得整个人发飘。黎昕边走边与他说话,他也没有听进耳里。

如果他听进去了,会更为高兴,黎昕告诉他的,她怀疑孟氏里面有人针对自己,此次绑架她的人,从各种情况来看,不会是庞家,她跟乐逸宸说温泉的事也不要告诉孟仕元。这就明白地表达了,孟仕元已被她排斥为外人了。

可惜乐逸宸沉迷在那双小手带来的触感中,晕陶陶根本没有听到黎昕说什么。

黎昕决定,慢慢脱离孟氏的产业,牛掌柜管理的酒楼已经上了正轨,每月约有一千两银子的红利,就让他继续管理着不需变动。孟氏的床垫生产她有一成红利,每月约有两千两,暂时也不需改变,不过黎成与黎贵她是要把人调回来的。

孟仕元很高兴黎昕平安回来,这两天得空就跑乐府来。这天他与黎昕说了会儿话后,黎昕告诉他要把黎成黎贵调回来。

“为什么?”孟仕元呆住。

黎昕瞟了他一眼,淡淡道:“孟仕元,黎成和黎贵总是我的人,哪有一直搁你那边的?现在床垫生产也用不着非得他俩管理指导了,你换上你的人就是。”

“不是,我不是舍不得他俩。”孟仕元心头透心凉,这几年,黎昕一直与他合作,现在突然要把人要回来,意味着什么?

“你生我的气?黎昕,你是不是生气每次你出事我都没有救你?”

黎昕轻笑:“你想哪里去?天下无不散的筵席,难道我一直依着你孟家?”

“一直依着又怎么了?你要是不开心,我把孟氏的红利划给你两成,你参与到孟氏的管理来,行吗?”孟仕元祈盼地看着黎昕。

黎昕看看孟仕元,心中沉沉地叹了口气,孟仕元是个极难得的合作伙伴,他­精­明敏锐,实诚守信,目光高远,有强烈的商业意识,勇于开拓进取,敢于冒险犯难。这个人,自己如果能与他长期合作下去,借助孟家的广泛的人脉与雄厚的资金,再依靠自己前世的商战经验与一些先进的技术,打败庞家,将耀国的商业经济控制在手里,完全有可能。

可是,孟仕元背后还有一个孟家,他不是一个人,自己的两次出事,第一次明白无误与孟家有关。这一次,小绿的那个父亲在认为自己死了以后,连向上报都不需要,直接就把自己拖去埋了,可见他自己便是主谋,绑架自己的行为不会是庞家所为。乐逸宸后来带了闵炎与祝英一起去关自己的山林小屋抓人,却已人去屋空,那小屋,看来也是临时搭建的。

不是庞家也不是魏家,自己在京中认识有关系的,只剩下孟家了。黎昕不想再为了财,把自己置于风尖浪口。

黎成黎贵从小乞丐到月俸五十两银子的管事,对目前的工作满意得很。大耀普通小老板一个月赚的都没有五十两呢。两人对黎昕把他们调回来非常不解,不过并没有说什么。他们与黎昕同岁,只小得一两个月,却把黎昕当亲爹老子敬着,黎昕让回来,二话不说包袱一卷回了乐府。

“哥,接下来我们做什么?”两个从小吃苦的人,闲不住,只歇了两天,见黎昕没有动静,一齐过来探问。

黎昕这些天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托自己是两世为人从高科技年代来的人,她脑子里有不少发明可以鼓捣,不过她不想再做那些了,太招人眼红了,眼下她不与孟家合作,没有孟家这棵大树,人家要碾死她犹如碾死一只蚂蚁,虽说两次出事两次逢凶化吉,可是好运不是时时有的。

做个对谁都有利的事业吧。

黎昕决定办个职业介绍所。做这个,其实她还是利用了孟仕元的关系。之前孟仕元一直带她与京中的富二代交往,大家混了个脸熟,多少有些点头交情,这就是她可以利用的人脉资源了。

黎成和黎贵听了黎昕的介绍,有些发懵。

“哥,这个赚啥钱?”

黎昕笑了,这个赚钱才顺当呢。“我明天就把开始装修心语轩。你们俩明天先去学骑马,会骑马后骑着马出京城到下面各村庄访查,有想找工的,告诉他们我们永宁行给他们介绍工作,有愿意通过我们找工作的,把他们的姓名、年龄,相貌、住址、长处、薪俸要求,身体状况,家庭状况细细的登记下来。有长处的,我们介绍工作是免费的,没有长处的,我们可以培训,培训是要收费的。每个要来做工的人都要从各村里正处开证明,要打听品德­操­守没有问题的才收。”

黎成黎贵去学骑马,黎昕交待乐逸宸帮她办个批照,自己开始重装心语轩。把原来隔壁门面的租户辞掉了,两家门面打通,按现代人才市场劳务大厅的样子重新装修。吊顶铺地面,墙面没有|­乳­胶漆粉刷,只能高成本的全部贴了浅­色­木板,做了一溜儿接待台,中间还有一溜儿椅子,南面墙壁还是做了形象墙,东西墙壁空着,准备贴招聘信息。里面原来的住房也装修一新,准备做各行业的培训室。

以前心语轩是孟仕元派人布置的,黎昕什么都不用­操­心,现在什么都自己安排,累得喘气。

孟仕元这些日子天天过来,多次提出由他安排人来做,黎昕拒绝了。

装修完毕后,黎昕开始到京城各商家中拜访登记用工信息。她有一定的人际关系,市场定位又­精­准,几天后就记下几千个用工信息,这些商家听说她介绍来的人有符合他们要求的一技之长,又会从各村里正开出身份证明保证介绍来的人身家清白品行­操­守没问题,都很满意地表示对于明昕每人收取介绍费一两银子没意见。

考虑到来求职的人在上工前的吃住问题,手里又有三万五千两银子的积蓄,黎昕于是买下一家带酒楼的客栈,起名永宁客栈。可是缺少人员管理,她想了想,三儿经过几年磨练,可以独当一面了,于是跟牛掌柜要来三儿,把客栈交给三儿管理。

永宁职介所轰轰烈烈开业了。

黎成和黎贵骑马到处招工,黎昕自己到各商号登记招聘信息,双儿戴着面纱,每天照看着招聘大厅,负责前台接待的请了十个有文化的文人,除了黎成黎贵下乡招来的人,不久后也有很多人慕名自己前来的,职介所很红火。

永宁行并不是把人介绍给各商家后就不再过问,黎昕把永宁职介所分了三个部门,一个是职介中心,一个是培训部,还有一个是仲裁中心。介绍了工人上岗后,黎昕还安排人回访,遇到永宁行介绍去的人与东家发生纠纷,永宁行会免费出面协商解决。

黎昕背后有乐逸宸这个户部侍郎作靠山,又有与孟仕元的交情,各商家多多少少给她面子,永宁行秉承公平公正合理的原则出面解决纠纷,不知不觉就成了工人们的娘家人。后来京城中有很多本来可以自己找到工作的人,也情愿跑到永宁行由永宁行介绍工作,图个以后万一有什么纠纷,永宁行可以帮着解决。

黎昕办职介所,其实只是块跳板,三个月后职介所上轨道后,招工工作交给新人,黎昕把黎成黎贵召回京中长驻。

“成子阿贵,城中各家商号都有永宁职介所介绍去的人,你们去了解一下各家的情况,谁家求购什么产品,谁家急售什么产品,把这些消息记下回来给我,我有用处。”

黎成黎贵点头,踏踏实实去执行了。

“黎昕,要不我辞了官来帮你吧。”乐逸宸看黎昕每天那么忙,心疼地说。

黎昕朝他扬眉一笑,低声道:“你已经很帮我了,白天忙户部的事,晚上又要帮我整理这些消息,官还是别辞了,虽然现在还不足以与姜徐对抗,可是慢慢的局势会有变化的。其实我也可以不搞这个的,孟氏和杏花村的分红,也足够我们过日子了,只是我想着,等扳倒姜徐魏庞四家,我们还是远离朝堂的好,那时候可能需要隐居,就赚不了银子了。”

乐逸宸给她理了理发束,笑着道:“你想的有道理的,你平时不是总说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么?咱家人口多,虽说眼下有盈余,可是总得防患于未然才是。”

黎昕浅笑着看他,感概地说:“逸宸,这些年,幸得你陪着我。”

乐逸宸伸手轻柔的揽住她,柔声道:“我也是。”

裴氏端着夜宵来到门口,一抬头看到屋里的情景,愣了愣,轻轻地转身,待离得远了,方高声道:“宸儿,昕儿,吃夜宵。”

“娘。”黎昕与乐逸宸同时起身,裴氏笑着看两人吃宵夜,对黎昕道:“昕儿,每晚都是你们自己整理太累,不如请人帮忙。”

“娘说的有理,只是这些消息需要保密,现在一时找不到知根知底能信任的。”黎昕也很头疼,她现在每晚都要与乐逸宸整理归类弄到深夜。

裴氏想了想,道:“昕儿,成子和阿贵也有十七岁了,不如给他俩留意着,寻两门亲事,要识字会写会算的,也可以给你帮帮忙。”

“才十七岁,太小了,再过个三两年再说。”黎昕摇头,她不赞成早婚,一般女子也做不了,这些消息她与乐逸宸每晚整理出来,她为这些商家配对好上家下家,其中有小窍门的。

黎昕想起一事,忙对裴氏道:“娘,有给我提亲的,不拘谁家,一概推了。”

裴氏点头,这个她省得的,黎昕对儿子什么心思她没有看出来,儿子的心事她却清楚着,不会给黎昕订下亲事的,不过提亲的实在太多了。裴氏笑着道:“昕儿,孟家托媒婆来的次数最多,你要是没意思,跟孟仕元说说,直接回绝了。”

黎昕也觉好笑,跟孟滟不过儿时见过一面,长大后见过几次面,谁知孟滟好像认准她了,不只媒婆到内宅找裴氏,就是孟仕元自己,也隔阵子就不情不愿地跟她说他爹让他问问黎昕意思。

其实以孟家的巨富家财,孟滟的娇酣秀美,黎昕现在的地位与家势,是配不上孟滟的。她有些不明白孟庆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孟仕元来做媒,甚至还授意孟仕元带着孟滟主动到永宁行来找她,大有不促成婚事不罢休的架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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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晴天霹雳 ...

京城冒出很多家职介所跟永宁职介所抢食时,黎昕的重心放在永宁信息服务中心上面了,她为京中各商家搭建起一个交易平台,给他们拉线,从中收取佣金。

不久后也有许多信息中心跟风而起,但是与职介所一样,都没有永宁行火爆。

黎昕在牵线搭桥时也将自己的一些提议说给各商家听,各商家受益匪浅,这些是其他人无法做到的。永宁行在京中商圈,慢慢地有了一席之位。

信息服务中心收取的佣金不多,职介所收的介绍费也不多,可是禁不住促成的交易多,介绍的人多,加上培训收入,到年关时,黎昕算了算,一年不到时间,永宁行盈利高达五万两银子。

还有十多天过年了,永宁行的职介所关门了。双儿到信息中心这边帮忙,接近年关,也不忙。这天黎昕与双儿闲谈着时,孟仕元来了,眼眶发红,脸­色­­阴­沉沉的很吓人。

黎昕看了看他,有些无奈,自从自己独立了,办起职介所,孟仕元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

把人请到大厅角落坐下,黎昕给他倒了杯水,有些无奈的问:“怎么啦?”

她对孟仕元不反感,职介所的头个招聘大户就是孟氏,信息中心的大户也是孟氏。

孟仕元捏着茶杯,把茶当酒往口里灌了一口,抬眼看了看黎昕,眼底有抹深沉的哀痛。

“怎么啦?这么不高兴?有什么事说出来,兴许我能给你解困。”黎昕关切地问。

孟仕元咬牙看着她,半晌说:“黎昕,你觉得滟儿怎么样?”

“滟儿?”黎昕想起那个纯真无瑕的小姑娘,笑道:“滟儿很可爱。”

“那把滟儿许给你,怎么样?”孟仕元咬着牙,似乎他不是在给自个妹妹做媒,而是在给自个儿戴绿帽子。

黎昕惊讶地看了看他,这都拒绝他许多次了,为什么还提?又是这样的表情?她一把拉起孟仕元出了大厅。

一路疾行,黎昕也不说话,到了乐府方才松开孟仕元,进了听涛水榭后,黎昕拉孟仕元坐到椅子上,平静地问:“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孟仕元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黎昕看着他,渐渐地身体颤抖起来。她颤声问:“滟儿出什么事了?”

“滟儿今天去玉屏山静仙庵礼佛,遇上庞胜昌了……”孟仕元一掌击在椅把上:“黎昕,我真想去庞府把庞胜昌宰了……可是爹不让,我也知道,我要去了,就中了庞家的圈套了,可是,这口气,我咽不下去……眼下最怕的,是庞家会上门提亲……滟儿下午回来后一直寻死,爹想,滟儿一直喜欢你,如果……”

“别说了,我这就跟你上你家,我向滟儿求亲。”黎昕胸中燃起熊熊怒火,如果可以,她真想上庞家,把庞胜昌千刀万剐。孟滟,那样纯真可爱的人儿,就这样给毁了。

“庞胜昌,庞家魏家徐家姜家,我黎昕,必要你们血债血还。”黎昕握住孟仕元的手举起,咬牙发誓。

出了听涛水榭,黎昕到留园找裴氏。

“娘,我要上孟家向孟小姐求亲,你看要带什么礼物?”

“什么?你要娶孟小姐?宸儿知道吗?裴氏失声惊叫。

“不知道,他在户部还没回来,娘,我现在就要去求亲,需要带什么礼你知道吗?”黎昕着急地问,这个时代贞­操­观念很强,眼下她顾不得自己女子身份了,先去求亲,绝了庞家想人财两得的念头,让孟滟有个盼头,不要再寻死,救下孟滟,其他的以后再想办法解决。

裴氏呆呆看她,黎昕急了:“娘,你知道吗?快点说。”

“等逸宸回来再决定不行吗?”裴氏推脱。

黎昕着急地顿脚,拉起孟仕元转身,走了几步后又猛地回头对裴氏说:“娘,你让陈伯去户部叫逸宸先回来去永宁行那边把双儿接回府,就说我的话,以后双儿不要再出去了。这几天我会住在孟府,永宁行就暂时由秦先生主事吧。”

裴氏惨白着脸看着黎昕一阵风似的与孟仕元离去,跌坐椅子上:“宸儿,黎昕娶妻,你受得了吗?”

裴氏不指点,黎昕心急如焚,也顾不上到底准备得妥当吗,直接把府里值钱的玉器古董,双儿房中的首饰,库房里的衣料,一古脑装了六个木箱,与孟仕元一起抬上马车,直奔孟府而去。

孟仕元顾不上避嫌,带着黎昕直接进了孟滟的闺房,他的父母姨娘都在孟滟房中,孟滟已哭的声嘶力竭。抬眼看见黎昕,一把扑过去抱住黎昕:“黎哥哥……”

“滟儿乖,黎哥哥这么久才来看你,有没有生气?黎哥哥最近太忙了,永宁行刚开始,事情太多,滟儿……”黎昕一把抱住,低低地柔声安抚。

“爹,黎昕带了礼,想向滟儿求亲。”孟仕元在一边向孟庆禀报。

“黎哥哥……”孟滟刚止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黎昕心头恨恨地凌迟着庞胜昌,口里温柔地叫着滟儿,手在孟滟的背一轻轻拍着。

孟滟到底是单纯的小女孩,黎昕自己又是女子,了解女孩心思,话都说到孟滟心坎上了。她不像刘氏司氏柳氏三人一再安慰孟滟不要在意失身,她只字不提,只不停夸孟滟可爱,又取笑她哭得眼睛肿了不好看,言语里面提都不提她失身之事,表现得对孟滟比平常见面亲热多了,孟滟自然觉得黎昕不在意,既然黎昕不在意,她自己也便轻松起来。

与孟家人一起用了晚饭,在外间等得孟滟洗漱了,黎昕又陪着孟滟,把她哄睡了才离开。出孟滟的闺房时,孟仕元在门外等着她,两人沉默着回了前面正厅。

孟庆与三位夫人都在大厅中,黎昕尴尬地施礼,心中想着不知要不要现在告诉他们自己的真实­性­别。

孟庆这时声音嘶哑地问道:“昕儿,平时听元儿经常提起你,你最有主意了,这事,你说要怎么办?”

黎昕沉吟了一会,咬牙道:“咱们只能吃哑巴亏了,此事找庞家理论,以咱们现在的势力,根本撼不动庞家,反而自伤面子,只是为防庞家反而将此事声张,还需得请万岁压一压。孟仕元,你先去命万岁给你的那个侍从送个口信给皇上,最好今晚皇上能先露个口信压庞家,明早我再进宫见皇上,请皇上明旨压一压庞家。

咱们好好筹谋一番,以后,一击出手,必将姜徐庞魏四家一网打尽,不给他们翻身之力,那时,我必亲手千刀万剐刃了庞胜昌,为滟儿报今日之仇。”

孟庆点了点头,对黎昕道:“昕儿,难为你还能来求亲,既然亲事定下,你与滟儿尽快成亲罢。”

黎昕愣了一下,想告诉孟家人自己的真实­性­别,转念一想接下来与姜庞徐魏四家有一场恶斗,孟氏内部那个她怀疑的对象到底是谁还没有揪出来,孟滟现在心情极差,她爱慕自己,暂时不揭穿给她有个昐头不会再寻死,还是不说为好,只是成亲是万万不能的,订亲可以退,虽然于孟滟声名有毁,眼下也没有办法,成亲了却没办法了,那岂不是误了孟滟终身?

孟仕元听他爹提起成亲,脸­色­很难看,憋不住道:“爹,黎昕上头还有乐逸宸未婚,他现在成亲,越礼了,况且亲事还没有禀报他清河的父亲呢。”

孟庆摸摸胡子:“元儿说得有礼,昕儿,你派人通知你爹爹一声。”

黎昕摇头:“不通知,那等无信无义无耻之人,黎昕早已与他恩断义绝。”

司氏惊奇地啊了一声,刘氏皱眉道:“怎能如此说话?亲家翁到底是你亲生父亲。”

“亲生父亲?”黎昕恨恨道:“若他不是黎昕亲生父亲,黎昕就手刃了他,他忘恩负义,贪财绝情,生生逼死我娘,我娘……我娘……子欲养而亲不待……黎昕每每想起,心头的苦痛,煎心噬骨,此生无论如何,不会认这个父亲。”

黎昕想起包氏,眼眶发红,泪珠在眼里滚动,只强忍着不在众人面前掉泪。

众人沉默,司氏愣愣地看着黎昕,神­色­变幻莫测。

孟庆见黎昕悲伤,一时也不好就刚才的话题提成亲之事。

孟仕元吩咐那个侍卫进宫,自己带着黎昕到客房休息,进了房间后,却又迟迟不离去。黎昕心头也是一团乱麻,两人不发一言,相对呆呆地坐着。

……

突地,一人闪身进来。

黎昕和孟仕元吓了一跳,正待开口斥责,看清进来的人是谁后,两人呆住了,半晌忙下跪参拜。

来人竟是明晟昊。

“黎昕,你要娶孟小姐?”明晟昊紧盯着黎昕问。

黎昕心头一咯噔,定了定神,回道:“是,皇上。”

“现在­奸­党当道,朝庭不宁,你倒有心成亲?这亲事不算。”明晟昊冷着脸说。

黎昕心中暗骂,朝庭不宁,你难道不临幸你的后宫佳丽。面上却一丝不愉不露,只装出为难的样子启口:“皇上,臣也知这时谈婚论嫁不合适,只是,滟儿遇到这样的事,非常伤心,我们也怕庞家借事提亲。”

“你是怕庞家提亲才求娶孟小姐?”明晟昊直勾勾地盯着黎昕问。

黎昕心头一沉,这问题很难作答,明晟昊深夜到来,难道真的对已有不轨之心?心头千回百转后,黎昕答道:“此是黎昕现在求亲的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黎昕喜欢滟儿,愿与滟儿共渡一生。”

明晟昊闻言冷冷地说:“那就暂时订亲,成亲等­奸­党歼灭了,再作打算。庞家那边,我已派人去约束了,庞胜昌杖责三十,也算替你们出了口气。”明晟昊转身离去,到门口时又转过头道:“黎昕,庞家不会再来提亲,你跟孟小姐有婚约一事,不要对外声张。”

“啊……”黎昕惊讶地张大口,直至看不见明晟昊的身影,她还没回过神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为啥没有评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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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的完结文,欢迎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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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再度合作 ...

明晟昊来去一阵风,留下一个­阴­影给黎昕与孟仕元。

天亮后黎昕与孟仕元把他的话告知孟庆,孟仕元不解地问:“爹,皇上为什么要如此安排?”

孟庆苦笑,他年纪一大把什么事没见过,看看黎昕,孤标傲世,清雅无双,心里明白皇帝对黎昕有了不一样的心思,只是障着黎昕是男子,难以下手。

按说皇帝对黎昕有了不一样的心思,孟家为了不触怒龙颜,这门亲事是不能结的,但是黎昕这样的人才作佳婿,孟庆无论如何不愿放弃。

他也不挑明,只是对黎昕说:“昕儿,既然皇上有话,你跟滟儿就暂时不要成亲吧,只是滟儿心情不好,希望你能在孟府多陪陪她。”

“这个自然。”黎昕点头,又低声道:“孟伯伯,我先回去交待一些事,带几件衣服过来。我们再商量下生意要怎么开拓,接下来怎么对付庞家。”

孟庆拈着胡子,含笑道:“还叫孟伯伯?该叫岳父了,或者叫爹也行。”

“是,爹。”黎昕僵硬地叫了一声爹。

出了孟府,黎昕并没有直接回府,她先到医馆,跟医馆大夫说了半天,才让大夫给她配了一副事后避孕药。

回到家里时,意外的乐逸宸没有去上朝在听涛水榭中等着她。

“黎昕,孟家出了什么事?”乐逸宸关切地问。他昨晚听裴氏说黎昕上孟府求亲,并没有如裴氏所想的急坏了,黎昕是女子他知道,急急忙忙上孟府求亲,自是有原因的。

“逸宸……”黎昕扑进乐逸宸怀中,一直强抑的悲苦愤怒终于不再遮掩。

“可恨,禽兽不如的东西,黎昕,我去杀了庞胜昌。”乐逸宸义愤填胸。

黎昕摇头:“杀一个庞胜昌容易,可是没有扳倒那四大家,只会招来疯狂的报复,会给所有人带来祸事。你在朝中小心着意些,搜集扳倒那四家的证据。我想,我们还是要与孟家联手,庞家之所以那么猖獗,除了与姜家的姻亲关系,还因为财势逼人,我们要在财势上压住庞家灭了庞家。”

“好,听你的,娘说你要在孟家住些日子,是不是?”

“嗯,滟儿的­精­神很差,我想住孟府陪她。”

乐逸宸心绪不宁地问:“黎昕,你本是女子,这样做,以后会不会对孟小姐的伤害更大?你有没有告诉孟家人你是女人?”

“没有。昨晚本来想跟孟仕元说的,后来皇上来了……”黎昕把明晟昊的原话说了,不安地说:“逸宸,皇上虽也英明睿智,只是太好­色­了。待扳倒四大家报了仇后,你辞了官职,我们一大家子归隐吧。”

乐逸宸把黎昕的手抓得紧紧地,皱着眉头道:“黎昕,我现在就辞官,我们离开京城,到别的地方隐居吧。”

黎昕苦笑,这个时候,如果乐逸宸紧持辞官,英宗皇帝绝对会找个借口把他咔嚓了。乐逸宸自己也明白,看黎昕苦笑,也跟着无奈地苦笑,官场,要退步抽身也不容易。

“我陪你去孟府住吧,你一个人在那边,我不放心。”

“好,你也去收拾两件衣物,然后陪我去永宁行交待一些事,双人以后不能给她再出去了。”

“黎昕,咱们家里人太少了,御林军中有两个兄弟郑伦郑雄为人不错,武艺出众,我安排他们住家里来,有个防备,如何?”

“好,你陪我到孟府后,就先把这事落实了,如果他们有家小,一块带到府里来住吧,咱们也不差那几两银子的嚼用。”

黎昕暗赞乐逸宸想的周到。孟家大富之家,庞胜昌还敢对孟滟出手,她家里的双儿容­色­不比孟滟差,黎昕很担心,有人在家里守着安心些。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江原创网,如果你喜欢,希望能登陆晋江阅读支持偶)

黎昕到孟府后,把手里的中药包交给厨房,吩咐熬好药汤后告诉她,她要亲眼看着孟滟喝下,她怕小姑娘喝不了中药的苦,偷偷倒了。

乐逸宸去找郑家兄弟了,黎昕跟孟仕元父子关在书房里,开始谋划报仇大计。

“爹,咱们再开拓生意,另外培养一些人,慢慢潜进庞家的生意中,寻机捣乱破坏。”黎昕对孟庆说。

“之前我已经安排有一些人潜在庞家的生意了,只是还不知要怎么破坏。”孟庆是老狐狸,为探知庞家的生意内幕,他很久前就派了­奸­细了。

“好,爹,就先从他的皇家生意开始做手脚,这一方面,皇上会默不作声地配合的,咱们要把庞家的皇商之位搞掉,把庞家弄得抬不起头了,再接手做皇商。”黎昕咬牙切齿地说。对付非常之人用非常手段,对卑鄙无耻的小人,也不用跟他讲君子。

“你是说诬陷?”孟庆问。

“嗯,庞家在民间毒辣­阴­狠,宫里的买卖却小心谨慎,民间孟家已有盖过他的势头,咱们重点搞他皇家买卖。”

孟庆觉吟了一会道:“这事我去安排吧,生意再开拓方面你有什么建议?”

既然要与孟家合作打击庞家,黎昕也不再保留,把玉屏山有温泉与温泉的功效说了,然后说:“爹,孟家现在有银子整个跟朝庭买下玉屏山吗?如果有,咱们买下了,在玉屏山开展一系列消费项目,建温泉度假,;山上植果树养动物办农家乐食府,另辟一个野战场,在山上开几个模拟战场,给喜欢打仗的人提供一个仿真战场;再辟一个供孩子启智游玩的游乐园。如果银子不足以买下整个玉屏山,­干­脆让皇上投资与皇上私人合作,孟氏床垫的利润贡献给皇上的也不少,是时候让皇上出点血了。”

孟仕元大声赞叹:“这搞起来,赚的银子都抵得上孟氏其他的生意的总和了,爹,把我们孟氏的全部赢利划给黎昕四成吧。”

“这个自然,就算生意不合作,黎昕是你妹夫,孟氏的分红也少不了他。”孟庆拈须点头,心头暗暗表扬自己识人独到,儿子交友有眼光。

黎昕摇头:“不要,玉屏山的开发利润这样分配吧,滟儿两成以后作她的嫁妆,我一成,其他的还是孟氏的,孟氏其他生意的利润,除了床垫生产我还是一成利润,别的我也不要。”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孟庆见黎昕不贪财,更坚定了要把女儿嫁给黎昕的念头。

丫环来报药煎好了,黎昕匆匆离去。孟庆对孟仕元道:“玉屏山有温泉,黎昕应该是被绑架关在玉屏山时就发现了,距今快一年了,他今天才说出来,以前他有什么点子都告诉你的,这次为什么?”

“孩儿也不知道,他从那次被绑架以后就疏远孩儿了。”孟仕元苦着脸道。

“这么说,应该是他怀疑被绑架与你有关了,这却是为什么?”孟庆问道。

孟仕元想了想,还是把黎昕上次进牢房与司姨娘有关的事隐瞒了下来,只摇了摇头。

孟庆叹了口气,道:“黎昕此人,小小年纪见识不凡,脑中点子众多,更难得的是对着温泉那样的金山银矿却沉得住气不声不响,这人,元儿,我看他并不想娶你妹妹,你要多寻机会,必要时,让你妹妹先与他圆房了,我看他是有担当的人,只要他与你妹妹有了肌肤之亲,他就不会推托了。”

孟仕元涨红脸,不情不愿道:“爹,这于礼不合。”

孟庆摇头,心道什么于礼法不合?还不是你自己对人家有邪念,儿子每次提起黎昕,口气大不一样,孟仕元自己没有觉察的心事,孟庆却看得清,只是儿子是独子,总不能支持他的龙阳之好的,若黎昕不介意儿子纳妾,他也还能接受,只是他心底有数,慢说黎昕现在看不出喜欢他儿子,就算是喜欢了,以他的强势作风,也不能接受儿子纳妾的,这事只能作罢,幸而他还有一个女儿,怎么着也要把这样的人才变成孟家人。

黎昕端了药进孟滟闺房,孟滟嘟嘴不喝。

“乖,你身体不好,喝药才行。”黎昕哄小姑娘。

“不喝,黎哥哥,药太苦了,我不喝不行吗?”孟滟皱眉。

“喝药了就不痛了,滟儿乖,听话。”黎昕放低声音哄小姑娘,她也不想提小姑娘的痛处的,没办法了。

“我没哪里痛没哪里不舒服啊,我不喝。”孟滟苦着脸推开黎昕递到她嘴边的药碗。

黎昕愣住了,没哪里痛没哪里不舒服?小姑娘怎么说也是第一次,庞胜昌对她又是用强,怎么可能一点不痛?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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