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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商战如歌 >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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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翦还没想出应对之言,乐逸宸已拉着郭耀之与宋奎跪了下去,三跪九叩谢主隆恩。

已经上早朝的闵炎和祝英也一下子跪下去高呼:“恭喜吾皇喜得良材,天佑大耀人才辈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人声音响亮,一些墙头草也忙跪下拍马屁,其中有闺女待嫁的官员看中了这三人作女婿人选的也忙跪下,放眼朝堂,因为局势的微妙变化,跪下去的人竟有一半之多。

英宗高兴地摸着山羊胡子,赞起跪下的臣子来,他现在小金库银子不少,金口一开,那些墙头草每人赏赐一千两银子。

物质鼓励是必须的,朝堂中忽啦啦又跪了几个人下去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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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舒心如意 ...

文科前三甲就这样定下来。封官方面,郭耀之和宋奎被英宗送进翰林院搞教育工作,徐翦于是不说什么。等到乐逸宸的任命时,他急了,英宗竟是将乐逸宸任命为户部侍郎,将魏棠升任礼部尚书。需知礼部尚书虽比户部侍郎品级高,可是不是要职,闵琛因为是武夫,管起户部晕头转向,所以这段时间,户部基本握在魏棠手中。

“皇上,乐状元于政事不熟悉,况且他还担当御林军校尉一职,恐不能胜任,请皇上三思。”徐翦反对。

“徐爱卿此言差矣,乐状元少年天才,正应破格任命,关于乐状元高才之处,因为乐状元是魏爱卿亲戚,魏爱卿是最了解的,魏爱卿,乐状元出任户部侍郎,足堪胜任了,你说是不是?”

魏棠自乐逸宸上次武举殿试上殿时就晕了,女儿莫名其妙的变成男子出现在金銮殿中,武举试后,他到别院找过人,女儿与发妻这阵子根本没在别院中,他本来还只是怀疑,现在皇帝这样含沙­射­影问他,眼前这个文科状元,不用说一定是自己的女儿魏紫苏了,皇帝要他表态,他只有点头附和的份了。

这个也在英宗的算计之中,他在听了黎昕与乐逸宸的禀报后,便计算好了这一步了,闵琛挂着户部尚书之名,只是压住人却管不了事,乐逸宸文采风流,­性­情严谨,温雅端方,又有黎昕在后头给他出谋划策,是英宗心中户部尚书的不二人选,让他接替魏棠的职位,魏棠看在他是自个儿子的份上,也会配合的,只要交接得好,乐逸宸当能完全控制住户部。三两年后,把闵琛调任兵部尚书,乐逸宸就可以升任户部尚书。

徐翦见女婿竟然附和,气极,无奈形势逼人,只得认栽。

自元武十七年底闵琛的升任到元武十八年六月的文武三甲的任命,事情都脱出姜闻的控制,其后短短几个月,耀国的朝堂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是姜闻徐翦一边倒控制朝堂的格局,英宗皇帝在朝堂中的权力,越来越大,一点一点地侵蚀姜闻的话语权。

英宗提出第一个得到全朝堂官员的赞同的提议是加俸,对这个提议,没有人反对。谁会与自己的腰包过不去?而姜闻和徐翦当时想着要看闵琛与乐逸宸的笑话,看这两人怎么打理着原来的收入却增加每年近五十万两各级官员加俸开支,于是也没有反对。

第二个决议又全部朝臣通过了,这个决议是将现在朝中各部臣工名下的田庄统计造册,庄子仍是各臣工别庄,田地却由朝廷按往年的年租标准加上一成发银子给各臣工。每年发一次,不管旱涝。从此此田地为朝庭所有,朝庭将按人口分配给农户,农户自己种植,朝庭按年收租,租金按这些佃户往年上交的标准下降一成。

这第二个决议出来,姜闻徐翦一党大笑,暗道皇帝什么都不懂,只做赔本买卖,这一来二去就贴了两成了。看他能把国家怎么打理下去?

第三个决议很快出来,却是将商业税提高了一倍,并且官方公告,允许民间自由贸易,允许民间自主生产。这第三个决议,姜闻与徐翦都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没有反对,所以也顺利通过。

有一有二就有三,所以当英宗再颁布专利法时,也很顺利地在朝堂上通过了。文武举子其他名次的人,也被英宗安Сhā到相应的位置。

专利法实施一个月后,元武十八年十月,孟氏生产的床垫出现在市面上,以铺天盖地之势很快覆盖了全国。

包产到户的种植制度及国家降了税收的鼓励,农民更用心的劳作,两方作用力下,农作物产量意外地达到了耀国建国以来的最高水平,农民口袋里有了钱,当然要消费,消费需求大了,工业生产值相应提高,流通贸易更发达了。而专利法的颁布,不止孟家的床垫,许多民间艺人的手艺也得到保障,一些新奇巧的发明层出不穷,工业发展与贸易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阶段。户部的商税赋税收入,远远高于官员加俸的和农田贴放那两成,元武十九年,年底户部统计上报的数字,徐翦看到时,差点以为自己老眼晕花了,往年户部存银仅得一百万两,今年翻了两翻,有三百万两之多。

明晟昊非常高兴,自己越来越有皇帝样了,宫外的三皇子生母,又给他生下一个皇子,孟氏献给他的那一成提成,让他赏赐起臣子来越来越大方,不用再受姜闻与徐翦的制擎了,他表现得对皇后越来越深情了。

黎昕的心语轩已经不营业了,皇帝赏赐给乐逸宸一处宅院,他们一大家子理所当然地搬到乐逸宸的侍郎府住,管家不是别人,却是涪陵城黎昕的老房东陈伯。牛掌柜上京,三儿也跟着来了,后来把陈伯夫­妇­接来,恰好黎昕他们搬进侍郎府,家业大了要请管家,听说陈伯夫­妇­上京,于是请了他夫­妇­管家,一人主内,一人主外,恰恰好。

双儿现在是娇滴滴的闺阁小姐了,每日里与裴氏刺绣调弄花草,黎昕经常夸她越来越有大家闺秀的作派了。只有黎成和黎贵两人,还是差不多的憨实吃苦样子,每日里在孟仕元的工厂里上班,一丝不偷懒,孟仕元大赞黎昕会调教人。他现在在孟府的时间,还没有呆在乐府时间多。一有空便跑裴府来,然后与黎昕躲到一边嘀咕,直看得乐逸宸酸泡泡直冒。

侍郎府有多处小院落,双儿住了明瑟楼,裴氏住在留园,黎昕居住在听涛水榭,乐逸宸住在挨着听涛水榭的叠翠阁。

每天傍晚,乐逸宸在听涛水榭旁边的泉池边弹琴,黎昕就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觉得生活很惬意。

乐逸宸每每表现出来就是黎昕是他的人他的东西,他理所当然地照顾着黎昕,他心里还揣着个小秘密沾沾自喜,那就是目前知道黎昕是女子的只有他一人。他不知黎昕为什么不公开,他希望黎昕一直不要公开。

黎昕可不是想跟乐逸宸守着一个共同的秘密而不公开自己的­性­别,她是被明明晟昊吓着了。明晟昊这一年多召见她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议完正事,都会看着她幽深地叹气,搞得黎昕一身­鸡­皮疙瘩,本着平淡是福的原则,也不管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黎昕坚决地把男装进行下去。这是欺君之罪,为了不给孟仕元惹来祸事,当然就不告诉他了,不告诉其他人,也是这个原因。

天可怜见,幸而现在家大业大不用她去外面拼搏,夏天虽然穿得密密实实,可是现在房间四角都搁了冰盆,自己又住在水榭上,因而不热,只是声音难办,一直吃着变声的中药,她都担心自己再也变不回去女声了。

总的来说,黎昕过得很开心,每天只是开动脑筋想想怎么给乐逸宸的户部出主意,给孟仕元的生意出点子,啥活都不用­干­,她很是感叹自己跑古代来,原来就是来过米虫生活的。

这一年除夕,黎成与黎贵回家来了,一大家子围坐大厅吃着团年饭,黎昕恍恍惚惚地看着,想起以前在清河,每年团年饭,因为黎重信轻看包氏,所以姨娘们与庶出的妹妹和她们是一桌吃饭的,也是这么花团锦簇一大帮子人,而今自己日子过得很舒心,娘亲却已是白骨一堆,可怜她死去四年多,自己还没有回去拜祭过。

“怎么啦?”乐逸宸时时注意黎昕的,见黎昕眼底有雾气,关切地问。

“我想我娘了。”黎昕有些哽噎。

乐逸宸猛地想起那一年初三晚,他睡不着从魏府回心语轩,当时黎昕哭着环着他的腰说她想她娘亲了。他一把握住黎昕的手,拉着黎昕离开大厅。

“哥,你去哪?”双儿奇怪地问,站起来想跟上,裴氏拉住她:“双儿,你别去了,昕儿心情不好,宸儿心细,给他开导开导昕儿。”

做娘的没有不了解自己孩子的,乐逸宸自己没弄明白自个的心事,裴氏一边看着,对儿子的心事却有几分门儿清了。虽然她不知黎昕是女子,可是她喜欢黎昕,因为黎昕,儿子才脱离苦海,并且有了扬名立万的机会,因为十几年压抑的魏府小妾生活,她反而对于世俗礼法看得轻,对于儿子的心事,她抱着顺其自然的想法的。

乐逸宸拉着黎昕出了大厅,没有回听涛水榭,而是一径出府,朝心语轩而去。

心语轩的房子已被黎昕买下来了,她们现在不差那点租金,房子空着的,年前刚派下人打扫了,很­干­净,只是没有火盆,很冷。乐逸宸把黎昕拉进堂屋,低声道:“还记不记得那年初三?”

“记得。”黎昕带着隆隆的鼻音道。

“嗯,在这哭吧,黎昕,在那边,为了不影响大家的心情,你是没法哭出来的。”乐逸宸柔柔地诱哄道。

“娘……娘……我想你……”黎昕真的放声大哭。

跟两年前那晚一样,黎昕哭起来一发不可收拾,通常­性­格坚强的人,软弱起来就是一塌糊涂。黎昕扑在乐逸宸怀里,呜呜哭了两三个时辰,后来声音慢慢小下去,再后来睡着了。乐逸宸把黎昕轻轻放到椅子上,脱下自己的外袍把黎昕包起来,抱着黎昕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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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落了圈套 ...

乐逸宸与黎昕一起病倒了。想想,那么冷的夜晚,这一年多两人又享受惯了变娇弱了,一齐着凉了。

于是这个年,户部侍郎府一下子倒下两个人。侍郎府本来就没几个下人,厨下只有宋妈和两个烧火丫头,园子里只有两个粗使妈子,四个浆洗兼搞卫生的丫头,管家陈伯实际身兼数职,除了采买管理事务还是乐逸宸的随从,李妈接送客人打点收礼送礼安排家里的活计,正房里几个正头主子身边连个贴身丫环都没有,裴氏与双儿要照顾两个病人,一下子忙不过来。

“夫人,要不要买个丫头?前几天三儿他爹在街上遇到涪陵的一个乡亲,她丈夫死了,带着她闺女到京城投亲,没找到亲戚,她自己现在在杏花村帮工,想把闺女送进哪府里有个吃住的地方。”李妈问裴氏。

裴氏想了想,既然是李妈涪陵故人,算知根知底的,也就应下了。

小丫头叫小绿,模样清秀,裴氏看着不错,把小绿安排在黎昕房中。

乐逸宸过了元宵便好得差不多了,如常去上朝了。黎昕好得慢,直到正月底才好。

对于黎昕身边有一个人贴身服侍,乐逸宸很不习惯,小绿做着的那些事,往常都是他在做的,他只要回府,就把小绿打发到一边去,黎昕的什么事都包办了才安心。

黎昕也习惯乐逸宸照顾自己,由得乐逸宸安排。

看看小绿每每无所适从地站在一边睁眼看,黎昕想着不若把小绿打发出府,小绿听了却只哀哀哭求,求黎昕给她一个容身之处。

府里也不差一个人的嚼用和那点月例银子,黎昕便也没有打发小绿出府,却把她派去给裴氏。

这天早上,黎昕起床吃过早饭后,通常这个时候裴氏会过来跟她聊天说话儿,今天却没来,黎昕觉得奇怪,于是穿上夹袄外袍,系上玉扣子腰带,打算去留园看看。

她刚装束完毕,小绿慌慌张张跑进来说:“公子,夫人不见了。”

“怎么回事?说清楚。”黎昕着急地问。

“夫人今早外出给公子小姐们剪布做春衫的,奴婢跟着出府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不见了夫人了。”

黎昕心头一沉,难道裴氏遇到魏府的人了?乐逸宸与闵炎联手,年前刚往太子东宫塞了好几个美人。据说太子对魏白芷的宠爱大不如前。如果裴氏的身份被魏府的人看穿,只怕会招来祸事。

乐逸宸上早朝还没有下朝,黎昕等不及了,急匆匆跟着小绿离府,出府门时遇到陈伯买办回来,忙忙交待道:“夫人走失了,陈伯,你跟双儿小姐说一声,我和小绿出去找夫人,让她不要离府,你去宫门外等着大公子,通知他下朝后赶紧回来帮着寻找。”

黎昕特意交待双儿别离府,只因为双儿出落得越来越美貌,黎昕为怕双儿被哪家权贵看中,因此自从搬到侍郎府后,基本不给双儿出府了。

跟着绿儿走了几条街后中,黎昕停住脚步。

“夫人在哪里走失的?”黎昕冷冷地问。

“在……在前面那条街。”小绿有些结巴。

黎昕看了她一眼,忽然拔足转身狂奔,却是迟了,街两边忽喇围了上来几个人。

一件大衣蒙住黎昕的头,两个人按住黎昕,往黎昕嘴里塞了一块布,黎昕感觉自己被拉进一辆马车,马车轱辘转动起来。

“大公子……”陈伯迎上刚下朝的乐逸宸,告诉他黎昕去找裴氏了。

“怎么回事?我立刻到处找,你回府看一下,她们是不是已经回府了。”乐逸宸急得冒汗。

乐逸宸大街小巷急急找起来,没多久陈伯找来。

“大公子,夫人就在府里,没有走失,她根本没有出府。二公子现在还没回府。”

“什么?”乐逸宸几欲昏倒。“快点找,赶紧找。”

闪电划过夜空,随后砸下震耳欲聋的雷鸣,暴雨兜头而至,骤起的风挟雨水劈头盖脸袭来。乐逸宸疯找一天了,却一直没有黎昕的消息,他的眼前幻化出黎昕遭遇各种意外的幻像,只心痛得几乎无法站立。

与上次进牢房不同,这次连个抓摸的地方都没有,事情发生的这样突然,乐逸宸有种垂直下坠的绝望,暴雨打湿了他的衣袍湿了他的头发,他的心一阵一阵抽痛,借着暴雨掩饰,他强忍的泪水滑落,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楚。

“大公子,先回府吧。”陈伯找到游魂一样的乐逸宸时,见他肩背抖动,满脸水滴,惊吓不轻,他劝道:“大公子,你要是病倒了,就没人找二公子了。”

乐逸宸一震,是啊!他不能倒,他要找到黎昕。夜深了,雨幕里一个行人也没有了,乐逸宸决定先回去问清楚事情的经过再作打算。

事情的经过是,裴氏早上起床后,小绿提议她出去剪布给黎昕做几套新衣服去去晦气,裴氏摇头,她因怕遇上魏府的人从来不出门,然后小绿又建议黎昕刚病好,裴氏亲手做几样点心给她吃,裴氏觉得有理,于是到厨房做点心了,根本没有出府过。

小绿有问题。

“陈伯,小绿是你涪陵的老乡,怎么回事?你现在就去把她娘带来。”

黎昕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双儿嘤嘤哭,裴氏自责不已,都怪自己查都不查就往府里招人。平时府里要衣料等不是日常要用的是黎成从密云回来后他出去买办的,日常用品厨房要用的­肉­菜什么的却是陈伯出去买办。黎昕自己只是与闵炎祝英约会才会出去,每次乐逸宸都会陪同。如果不是小绿这个内鬼,黎昕就不会出事。

小绿的娘很快带来,乐逸宸问了几句后,众人越发着急。原来小绿娘自己的闺女在到京城不久后病死了,这个小绿是她在路上遇到认回来的便宜闺女。

“你,你怎么不说清楚?”陈伯与李妈气坏了。这府里请人格外小心,若不因自己之故,小绿也混不进来。

“大公子,我们真的是无心的。”陈伯与李妈急急跪下请罪。

“防不胜防,二公子也不能一直不出门。你们下去吧。”线索就这样断了,乐逸宸摆手把小绿娘打发走。

怎么办?这个小绿看来是有目的地混进府的,黎昕会不会出什么事?双儿和裴氏急得发晕。

黎昕得罪的人,也就魏府和孟氏商号的对头,魏府要挟持人,也不会是黎昕。乐逸宸命陈伯去把孟仕元请来商量。

孟仕元连夜赶过来,听说黎昕失踪脸都白了:“怎么办怎么办?上次被官差抓进牢里还有个使劲的地方,现在上哪找人去?有银子都不知花哪里?”

“叫你来不就要问你怎么办,你反倒来问我们?都怪你,尽给黎昕带来祸事。黎昕找回来以后,我不让她跟你来往了。”乐逸宸大骂。

孟仕元难为情地低头,他确实给黎昕带来祸事了。

“不是魏府就是庞家所为,可是什么证据都没有,孟仕元,你人多,你吩咐下去细细查找,我去找皇上,看能不能由皇上出面找这两家要人。”乐逸宸想了想,只能去求皇帝了。

明晟昊早朝后听了乐逸宸的请求,脸­色­一变,呆了,一会后摇头:“魏家要抓人也是抓你和你娘亲,不可能抓黎昕,很大可能是庞家,不过朕出面也没用,没有证据,庞家大可推脱。”

明晟昊说的有理,乐逸宸没有办法,只能告假。

明晟昊皱眉,乐逸宸要告假?他还没说准与不准,太监通报纸闵炎祝英求见,闵炎和祝英刚才听说黎昕不见了,也是来跟皇帝告假的,想与乐逸宸一起找黎昕。

“不行,哪个都不准告假,绑架黎昕的人,说不定目的不在黎昕,而是你们几个。”明晟昊一口拒绝。

闵炎和祝英不再说告假,乐逸宸却硬崩崩道:“皇上,没找回黎昕,臣上不了朝。”

“你……”明晟昊气极。

“皇上,没找回黎昕,臣就是上朝也做不了事,求皇上允许臣告假。”乐逸宸也实在没有心思上朝,他做官,不过是为了能保护黎昕。

明晟昊气结,不过他是极能忍的人,心道等以后扳倒权臣,再来收拾这这个毛头小子也不迟,于是大度地点头给假。

乐逸宸与闵炎祝英告退后,明晟昊呆坐龙椅上,心头堵得慌,有些儿焦急与烦躁,不知黎昕到底出的什么事?有没有生命危险?想起乐逸宸刚才的话语,又妒忌不已,深恨自己身为皇帝,却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只能忍。。

“来人。”明晟昊懊恼地大喊。

“皇上。”贴身太监弯腰待命。

“没事了,下去。”

明晟昊倒在椅子上,他刚才想下旨京兆尹访查黎昕的,到底还是忍住了。轻轻叹了口气,明晟昊自言自语道:“黎昕,朕如果出面,你会死得更快。”

乐逸宸能­干­什么?他一点头绪也没有,除了在大街上瞎转悠逢人就问,别的也做不了什么。孟仕元那边派人盯着庞府,庞显与庞胜昌父子一切如常,没有盯出什么来。

半个月过去,黎昕渺无音讯,乐逸宸几乎要疯了,这些天,如果不是要找到黎昕的信念支撑着他,他早就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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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死里逃生 ...

乐逸宸开始设身处地地想,黎昕在这时会做些什么?

第二天,他去见孟仕元,要求孟仕元暗中收购城中所有的医馆,或者与城中所有医馆挂上勾,派人潜伏。

孟家在床垫生意中,赚了个疯,孟庆已将权力全部下放给孟仕元,孟仕元听乐逸宸说黎昕有可能会设法通过医馆传消息,二话不说,两天时间,以高两倍的价格,将京城中的医馆全部盘下,医馆原来的从业人员却不换,只叮嘱以后每个就诊的人,如果不是医馆原来认识的人,即刻上报给他。

此时,在一间窗户钉死的密闭的房间里,黎昕正急得团团转。囚禁她的房间仅门下留个小洞放进来食物,房间里黑森森,没有一点光亮。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她靠着敌人送饭的时间计算着过去时间。

敌人在用心理战术,在等她心理全面崩溃。

进来的前几天,黎昕还曾大叫着要与抓她来的人对话,后来她的声音已恢复女声,这几天她便一声不出了。

黎昕想,如果她真的只是十七岁,肯定不疯也崩了,眼下她不会承受不了这种不言不语没有声音没有光明的日子,可是,再有两天她的亲戚来报告了,她要怎么办?屋里多余的衣服一件没有,有一床棉被,一个马桶,难道她一整天坐马桶上?就算她能坐,可是哪天敌人进来了,那她女子的身份不是穿帮了吗?

怎么跟外界取得联系?

黎昕不知乐逸宸已在医馆中做好接收消息的准备。她只知自己必须争取主动,不能再被动下去,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间小黑屋。

这一天,小洞又递进来饭碗时,黎昕一下子端起碗砸到地上,摸起碎碗片照手腕狠狠地割过,血一下流出,黎昕把手腕对着小洞,一会儿后,门外传来一声惊呼,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离去。

血流一阵子后止住不流了,黎昕虚弱地靠着门倒下,暗暗祈祷敌人不想看她死,会来人察看。

门被打开了,黎昕心思一转,闭上眼,眼帘感受到昏黄的灯光,看来她算对了,现在是晚上。

一人把手指探到她鼻孔,黎昕赶紧悄悄憋住气。

“死了!”一个声音大叫,中年男子的声线。

黎昕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是谁。

“你怎么不好好看着,枉我费了那么多心血。”男子恨骂。

“爹,我怎么知道他会寻死,现在怎么办?要不等四儿请了大夫回来看看再说。”这个声音,却是小绿。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黎昕是块硬骨头,要折磨折磨,要是一开始就逼他,也不至于白耗力了。人都死了,等什么大夫?过来帮我,拖出去埋了。”男子恨骂数声,粗暴地抓起黎昕的两只脚拖动。

黎昕心头算计着,自己并没有把握打赢小绿父女,她不动声­色­地尽量放松,使自己看起来像没有反应的死人。

关着她的地方看来是郊外,黎昕感觉自己没有被拖出多远就被扔下,小绿父女俩开始挖坑,不多久她被扔进一个坑里,泥土往她身体上洒。

黎昕被泥土呛得差点咳嗽,她拼命控制住自己,不久后泥土把她覆盖了,空气越来越少,她开始透不过气来。

要不要现在起来?黎昕心中打算着,还是再忍忍吧,等两人埋完了走了自己再起来。她本来失血就有些虚弱,这时在泥坑中没有空气,开始还靠意志撑着神智清醒,后来竟是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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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昕是被冻醒的,她打了个喷嚏。然后听到乐逸宸狂喜的哭喊:“黎昕,你没死……你没死……”

仿佛要将她揉碎,乐逸宸紧紧地紧紧地把她箍在怀里,黎昕觉得五脏六腑被挤压到一处,缺氧的晕眩与筋骨的痛楚同时袭来,激得她拼命后仰闪躲,骨头快折断了也没能挣开将她嵌进怀里的坚实的手臂。

乐逸宸终于缓缓松开她,黎昕打了个寒颤,赫然发现自己竟是在水里。她呆了呆,才想起晕迷前的事:“逸宸,怎么回事?我记得我好象被埋了,你怎么找到我的?我们怎么又在水里。”

“我……我找到你了,刚才抱着你走路失足跌下湖了。”乐逸宸松开黎昕,结结巴巴道。他告诉黎昕自己与孟仕元在各药店中都埋下眼线,他一直在各个医馆间来回探问,今晚这边有仆人去请大夫,他便假装药师跟来了。后来请大夫的仆人在屋子里没有找到人,嘟囔着让他们回去。他自己觉得心头难安,在四周转了转,发现林子里的铁揪,就点了火把四处查看,发现新土堆后扒开土堆救出黎昕了。

乐逸宸只说了一半,后面的他难为情没说,他扒出黎昕后以为黎昕已死,抱着黎昕走一段路后,觉得生无可恋,于是抱着黎昕一起沉湖,根本不是失足掉湖里了。

天­色­未明,晚春的气候,夜间还很冷。黎昕直发抖,她问乐逸宸:“这是哪里?离家里远吗?”

“京城外玉屏山脚下,离家里还远,要不我们先找地方避避,天亮了再回去。”乐逸宸借着夜­色­,紧紧地抓着黎昕的手。

他的心怦怦直跳,死而复得的狂喜带来醉人的酸酸甜甜的幸福,随着被风带起的波浪,从遥远的空间,悄无声息,缓缓漫卷了心窝……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汇入水波中……

“你有没有看到绑走我的人,这里离你发现我的地方多远?”黎昕问。

“没见绑走你的人,大概走了,有几里地。”

黎昕看看四周,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确实不方便回城,摸黑走路可别又掉湖里了,她还真以为乐逸宸刚才是掉湖里了,压根没想到乐逸宸竟是抱着她沉湖自杀。

“啊……”

“黎昕……”

乐逸宸扶着黎昕上了岸,两人摸索着前进,想找个背风的地方,跌跌撞撞间不意摔下斜坡,掉到一个地洞里。

“黎昕,你怎么样?”洞里黑漆漆的,看不见,乐逸宸着急地在黎昕身上摸索。“摔到哪里了没有?有没有受伤?”

“没事,你呢?怎么样?”黎昕握住他乱摸的手,关切地问。

“我没事。”

洞里比外面暖和,似乎有一股暖暖的气息,只是湿棉衣穿在身上很不舒服。

“黎昕,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拧­干­再穿上吧。”乐逸宸沉默了一会道。

黎昕想了想,活人还真不能给冻死,洞里黑漆漆的也看不见,再说她对于乐逸宸的人品,还是有自信的。

把衣服脱下递给乐逸宸拧­干­再穿上,黎昕又让乐逸宸脱了衣服下来她给拧­干­,过程很顺利,直到乐逸宸穿上衣服,也没有跑出一条蛇来吓得她光溜溜地扑进乐逸宸怀里。

黎昕想想武侠小说的描写,不自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乐逸宸不解地问

黎昕心里偷着乐行,让她说出来,却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乱扯道:“这山洞里,不知有没有什么宝藏?或是武功秘笈?”

“怎么会有那东西?”乐逸宸不解。

黎昕­干­笑数声,她总不能说前世武侠小说写的吧?

“我们摸摸看找点事做,活动活动不会冷。”

两人在洞里摸索起来,黎昕一寸寸摸着洞壁,心里不时想着会不会嘭地一声摸到一个开关,然后洞壁开了一扇门,跟着满眼的金银珠宝出现,那她就不用奋斗了,直接带着她那一大家子人,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建一个大大的园子,然后悠哉悠哉的生活。这跟现代人作梦中了几百万彩票一样,黎昕一边想一边偷笑。

“黎昕,好奇怪,我脚下有水,可这水是暖的。”乐逸宸惊奇地说。

“啊……”黎昕摸过去后,高声叫起来。

天灵灵地灵灵,老天真的听到她的祈祷了,温泉吖,发财了。

洞里没有工具,黎昕­干­脆用手扒,乐逸宸虽然不解,可是他马上止住黎昕:“我来,你别动。”

扒出来的小坑里面渗出水,温温的,黎昕确定是温泉,乐得抱住乐逸宸叫起来:“逸宸,我们因祸得福了。”

乐逸宸笑着揽住她:“这是什么?你又有什么想法?”

“这是温泉,,它的好处可多了,泡浴可使肌­肉­、关节松弛,达到消除疲劳功能。可扩张血管,促进血液循环,加速新陈代谢常保青春美容养颜。 可活络筋骨,减轻酸痛……”

“好处这么多?”乐逸宸惊喜地道:“黎昕,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折树枝下来把坑挖大些,让你泡泡温泉。”

乐逸宸身子一顿,纵身跳出洞去了。黎昕失笑,这要是孟仕元,心里看不见的算盘珠子已经拔打起利润了。不过笑过之后,她的心柔柔的软软的,一股暖流从心头淌过。

乐逸宸把坑挖开时,黎昕轻声道:“一起泡吧。”

她的声音比之以往,多了一丝模糊不清的柔情,乐逸宸敏感地意识到了,心头一荡,脸孔一红,欲要拒绝,却实是拒绝不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

两人一起脱了衣服下了那个小坑,坑不大,不过也不会让他们两人肌肤有接触,温泉水暖暖地抚过肌肤,黎昕舒服地呼了一口气,乐逸宸听得耳热心跳,小鸟儿又不老实起来。

黎昕可不知他的心事,不过微微的也有些不自在,两人挨得那么近,又是红果果的,她开始有些后悔,刚才不该心疼乐逸宸穿着湿衣不舒服而让他也下来泡。

静寂的黑暗的空间里,彼此的气息清晰可闻,黎昕慢慢地觉得脸孔有些发烫。

乐逸宸的情况可比黎昕惨多了,他此时下面硬得发痛,他现在已经知道怎么抒解,可是那是无人时偷偷摸摸来,现在黎昕就在他旁边,他可不敢有所动作,只能死死地憋着,还要尽量让呼吸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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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红鸾星动 ...

黎昕多日思虑,眼下虽然情景尴尬暧昧,毕竟跟乐逸宸在一起安心放心,温泉水暖融融的,她没一会儿便靠着小坑壁睡着了。

乐逸宸自个儿在那里思想激烈地斗争着,一双手无所适从,既想抚下面,又想拉黎昕的手,还想把黎昕抱进怀里……

黎昕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阳光斜照进山洞,光影闪烁,乐逸宸不在山洞中,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黎昕爬出小坑,却四下里没有找到衣服,忙又爬下小坑泡着。

乐逸宸不久后回来了,原来他把黎昕的衣服抱出去晒太阳了。里衣­内­裤都叫人看光了,饶是黎昕新世纪女­性­,也羞窘得满脸通红。

出了地洞,把洞门掩映了。回去的路上,黎昕对乐逸宸道:“温泉的事暂时不要跟谁提。”

“好。不过温泉水既然那么有用,以后有空时我陪你来泡泡。下回我们带铁揪,我把坑挖成大水池,再用石子垒出池壁,你可以泡得舒服些。”

乐逸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开口的每句话,必定以黎昕为前提,此时黎昕听了他的话,浅笑着伸出右手,握住了他的左手。

这是两人明白无误的第一次十指交緾,乐逸宸胸膛里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他颤抖着,紧紧地握住黎昕的手。

黎昕的手绵软顺滑,乐逸宸心窝浸泡在春水里,激动得整个人发飘。黎昕边走边与他说话,他也没有听进耳里。

如果他听进去了,会更为高兴,黎昕告诉他的,她怀疑孟氏里面有人针对自己,此次绑架她的人,从各种情况来看,不会是庞家,她跟乐逸宸说温泉的事也不要告诉孟仕元。这就明白地表达了,孟仕元已被她排斥为外人了。

可惜乐逸宸沉迷在那双小手带来的触感中,晕陶陶根本没有听到黎昕说什么。

黎昕决定,慢慢脱离孟氏的产业,牛掌柜管理的酒楼已经上了正轨,每月约有一千两银子的红利,就让他继续管理着不需变动。孟氏的床垫生产她有一成红利,每月约有两千两,暂时也不需改变,不过黎成与黎贵她是要把人调回来的。

孟仕元很高兴黎昕平安回来,这两天得空就跑乐府来。这天他与黎昕说了会儿话后,黎昕告诉他要把黎成黎贵调回来。

“为什么?”孟仕元呆住。

黎昕瞟了他一眼,淡淡道:“孟仕元,黎成和黎贵总是我的人,哪有一直搁你那边的?现在床垫生产也用不着非得他俩管理指导了,你换上你的人就是。”

“不是,我不是舍不得他俩。”孟仕元心头透心凉,这几年,黎昕一直与他合作,现在突然要把人要回来,意味着什么?

“你生我的气?黎昕,你是不是生气每次你出事我都没有救你?”

黎昕轻笑:“你想哪里去?天下无不散的筵席,难道我一直依着你孟家?”

“一直依着又怎么了?你要是不开心,我把孟氏的红利划给你两成,你参与到孟氏的管理来,行吗?”孟仕元祈盼地看着黎昕。

黎昕看看孟仕元,心中沉沉地叹了口气,孟仕元是个极难得的合作伙伴,他­精­明敏锐,实诚守信,目光高远,有强烈的商业意识,勇于开拓进取,敢于冒险犯难。这个人,自己如果能与他长期合作下去,借助孟家的广泛的人脉与雄厚的资金,再依靠自己前世的商战经验与一些先进的技术,打败庞家,将耀国的商业经济控制在手里,完全有可能。

可是,孟仕元背后还有一个孟家,他不是一个人,自己的两次出事,第一次明白无误与孟家有关。这一次,小绿的那个父亲在认为自己死了以后,连向上报都不需要,直接就把自己拖去埋了,可见他自己便是主谋,绑架自己的行为不会是庞家所为。乐逸宸后来带了闵炎与祝英一起去关自己的山林小屋抓人,却已人去屋空,那小屋,看来也是临时搭建的。

不是庞家也不是魏家,自己在京中认识有关系的,只剩下孟家了。黎昕不想再为了财,把自己置于风尖浪口。

黎成黎贵从小乞丐到月俸五十两银子的管事,对目前的工作满意得很。大耀普通小老板一个月赚的都没有五十两呢。两人对黎昕把他们调回来非常不解,不过并没有说什么。他们与黎昕同岁,只小得一两个月,却把黎昕当亲爹老子敬着,黎昕让回来,二话不说包袱一卷回了乐府。

“哥,接下来我们做什么?”两个从小吃苦的人,闲不住,只歇了两天,见黎昕没有动静,一齐过来探问。

黎昕这些天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托自己是两世为人从高科技年代来的人,她脑子里有不少发明可以鼓捣,不过她不想再做那些了,太招人眼红了,眼下她不与孟家合作,没有孟家这棵大树,人家要碾死她犹如碾死一只蚂蚁,虽说两次出事两次逢凶化吉,可是好运不是时时有的。

做个对谁都有利的事业吧。

黎昕决定办个职业介绍所。做这个,其实她还是利用了孟仕元的关系。之前孟仕元一直带她与京中的富二代交往,大家混了个脸熟,多少有些点头交情,这就是她可以利用的人脉资源了。

黎成和黎贵听了黎昕的介绍,有些发懵。

“哥,这个赚啥钱?”

黎昕笑了,这个赚钱才顺当呢。“我明天就把开始装修心语轩。你们俩明天先去学骑马,会骑马后骑着马出京城到下面各村庄访查,有想找工的,告诉他们我们永宁行给他们介绍工作,有愿意通过我们找工作的,把他们的姓名、年龄,相貌、住址、长处、薪俸要求,身体状况,家庭状况细细的登记下来。有长处的,我们介绍工作是免费的,没有长处的,我们可以培训,培训是要收费的。每个要来做工的人都要从各村里正处开证明,要打听品德­操­守没有问题的才收。”

黎成黎贵去学骑马,黎昕交待乐逸宸帮她办个批照,自己开始重装心语轩。把原来隔壁门面的租户辞掉了,两家门面打通,按现代人才市场劳务大厅的样子重新装修。吊顶铺地面,墙面没有|­乳­胶漆粉刷,只能高成本的全部贴了浅­色­木板,做了一溜儿接待台,中间还有一溜儿椅子,南面墙壁还是做了形象墙,东西墙壁空着,准备贴招聘信息。里面原来的住房也装修一新,准备做各行业的培训室。

以前心语轩是孟仕元派人布置的,黎昕什么都不用­操­心,现在什么都自己安排,累得喘气。

孟仕元这些日子天天过来,多次提出由他安排人来做,黎昕拒绝了。

装修完毕后,黎昕开始到京城各商家中拜访登记用工信息。她有一定的人际关系,市场定位又­精­准,几天后就记下几千个用工信息,这些商家听说她介绍来的人有符合他们要求的一技之长,又会从各村里正开出身份证明保证介绍来的人身家清白品行­操­守没问题,都很满意地表示对于明昕每人收取介绍费一两银子没意见。

考虑到来求职的人在上工前的吃住问题,手里又有三万五千两银子的积蓄,黎昕于是买下一家带酒楼的客栈,起名永宁客栈。可是缺少人员管理,她想了想,三儿经过几年磨练,可以独当一面了,于是跟牛掌柜要来三儿,把客栈交给三儿管理。

永宁职介所轰轰烈烈开业了。

黎成和黎贵骑马到处招工,黎昕自己到各商号登记招聘信息,双儿戴着面纱,每天照看着招聘大厅,负责前台接待的请了十个有文化的文人,除了黎成黎贵下乡招来的人,不久后也有很多人慕名自己前来的,职介所很红火。

永宁行并不是把人介绍给各商家后就不再过问,黎昕把永宁职介所分了三个部门,一个是职介中心,一个是培训部,还有一个是仲裁中心。介绍了工人上岗后,黎昕还安排人回访,遇到永宁行介绍去的人与东家发生纠纷,永宁行会免费出面协商解决。

黎昕背后有乐逸宸这个户部侍郎作靠山,又有与孟仕元的交情,各商家多多少少给她面子,永宁行秉承公平公正合理的原则出面解决纠纷,不知不觉就成了工人们的娘家人。后来京城中有很多本来可以自己找到工作的人,也情愿跑到永宁行由永宁行介绍工作,图个以后万一有什么纠纷,永宁行可以帮着解决。

黎昕办职介所,其实只是块跳板,三个月后职介所上轨道后,招工工作交给新人,黎昕把黎成黎贵召回京中长驻。

“成子阿贵,城中各家商号都有永宁职介所介绍去的人,你们去了解一下各家的情况,谁家求购什么产品,谁家急售什么产品,把这些消息记下回来给我,我有用处。”

黎成黎贵点头,踏踏实实去执行了。

“黎昕,要不我辞了官来帮你吧。”乐逸宸看黎昕每天那么忙,心疼地说。

黎昕朝他扬眉一笑,低声道:“你已经很帮我了,白天忙户部的事,晚上又要帮我整理这些消息,官还是别辞了,虽然现在还不足以与姜徐对抗,可是慢慢的局势会有变化的。其实我也可以不搞这个的,孟氏和杏花村的分红,也足够我们过日子了,只是我想着,等扳倒姜徐魏庞四家,我们还是远离朝堂的好,那时候可能需要隐居,就赚不了银子了。”

乐逸宸给她理了理发束,笑着道:“你想的有道理的,你平时不是总说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么?咱家人口多,虽说眼下有盈余,可是总得防患于未然才是。”

黎昕浅笑着看他,感概地说:“逸宸,这些年,幸得你陪着我。”

乐逸宸伸手轻柔的揽住她,柔声道:“我也是。”

裴氏端着夜宵来到门口,一抬头看到屋里的情景,愣了愣,轻轻地转身,待离得远了,方高声道:“宸儿,昕儿,吃夜宵。”

“娘。”黎昕与乐逸宸同时起身,裴氏笑着看两人吃宵夜,对黎昕道:“昕儿,每晚都是你们自己整理太累,不如请人帮忙。”

“娘说的有理,只是这些消息需要保密,现在一时找不到知根知底能信任的。”黎昕也很头疼,她现在每晚都要与乐逸宸整理归类弄到深夜。

裴氏想了想,道:“昕儿,成子和阿贵也有十七岁了,不如给他俩留意着,寻两门亲事,要识字会写会算的,也可以给你帮帮忙。”

“才十七岁,太小了,再过个三两年再说。”黎昕摇头,她不赞成早婚,一般女子也做不了,这些消息她与乐逸宸每晚整理出来,她为这些商家配对好上家下家,其中有小窍门的。

黎昕想起一事,忙对裴氏道:“娘,有给我提亲的,不拘谁家,一概推了。”

裴氏点头,这个她省得的,黎昕对儿子什么心思她没有看出来,儿子的心事她却清楚着,不会给黎昕订下亲事的,不过提亲的实在太多了。裴氏笑着道:“昕儿,孟家托媒婆来的次数最多,你要是没意思,跟孟仕元说说,直接回绝了。”

黎昕也觉好笑,跟孟滟不过儿时见过一面,长大后见过几次面,谁知孟滟好像认准她了,不只媒婆到内宅找裴氏,就是孟仕元自己,也隔阵子就不情不愿地跟她说他爹让他问问黎昕意思。

其实以孟家的巨富家财,孟滟的娇酣秀美,黎昕现在的地位与家势,是配不上孟滟的。她有些不明白孟庆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孟仕元来做媒,甚至还授意孟仕元带着孟滟主动到永宁行来找她,大有不促成婚事不罢休的架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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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晴天霹雳 ...

京城冒出很多家职介所跟永宁职介所抢食时,黎昕的重心放在永宁信息服务中心上面了,她为京中各商家搭建起一个交易平台,给他们拉线,从中收取佣金。

不久后也有许多信息中心跟风而起,但是与职介所一样,都没有永宁行火爆。

黎昕在牵线搭桥时也将自己的一些提议说给各商家听,各商家受益匪浅,这些是其他人无法做到的。永宁行在京中商圈,慢慢地有了一席之位。

信息服务中心收取的佣金不多,职介所收的介绍费也不多,可是禁不住促成的交易多,介绍的人多,加上培训收入,到年关时,黎昕算了算,一年不到时间,永宁行盈利高达五万两银子。

还有十多天过年了,永宁行的职介所关门了。双儿到信息中心这边帮忙,接近年关,也不忙。这天黎昕与双儿闲谈着时,孟仕元来了,眼眶发红,脸­色­­阴­沉沉的很吓人。

黎昕看了看他,有些无奈,自从自己独立了,办起职介所,孟仕元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

把人请到大厅角落坐下,黎昕给他倒了杯水,有些无奈的问:“怎么啦?”

她对孟仕元不反感,职介所的头个招聘大户就是孟氏,信息中心的大户也是孟氏。

孟仕元捏着茶杯,把茶当酒往口里灌了一口,抬眼看了看黎昕,眼底有抹深沉的哀痛。

“怎么啦?这么不高兴?有什么事说出来,兴许我能给你解困。”黎昕关切地问。

孟仕元咬牙看着她,半晌说:“黎昕,你觉得滟儿怎么样?”

“滟儿?”黎昕想起那个纯真无瑕的小姑娘,笑道:“滟儿很可爱。”

“那把滟儿许给你,怎么样?”孟仕元咬着牙,似乎他不是在给自个妹妹做媒,而是在给自个儿戴绿帽子。

黎昕惊讶地看了看他,这都拒绝他许多次了,为什么还提?又是这样的表情?她一把拉起孟仕元出了大厅。

一路疾行,黎昕也不说话,到了乐府方才松开孟仕元,进了听涛水榭后,黎昕拉孟仕元坐到椅子上,平静地问:“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孟仕元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黎昕看着他,渐渐地身体颤抖起来。她颤声问:“滟儿出什么事了?”

“滟儿今天去玉屏山静仙庵礼佛,遇上庞胜昌了……”孟仕元一掌击在椅把上:“黎昕,我真想去庞府把庞胜昌宰了……可是爹不让,我也知道,我要去了,就中了庞家的圈套了,可是,这口气,我咽不下去……眼下最怕的,是庞家会上门提亲……滟儿下午回来后一直寻死,爹想,滟儿一直喜欢你,如果……”

“别说了,我这就跟你上你家,我向滟儿求亲。”黎昕胸中燃起熊熊怒火,如果可以,她真想上庞家,把庞胜昌千刀万剐。孟滟,那样纯真可爱的人儿,就这样给毁了。

“庞胜昌,庞家魏家徐家姜家,我黎昕,必要你们血债血还。”黎昕握住孟仕元的手举起,咬牙发誓。

出了听涛水榭,黎昕到留园找裴氏。

“娘,我要上孟家向孟小姐求亲,你看要带什么礼物?”

“什么?你要娶孟小姐?宸儿知道吗?裴氏失声惊叫。

“不知道,他在户部还没回来,娘,我现在就要去求亲,需要带什么礼你知道吗?”黎昕着急地问,这个时代贞­操­观念很强,眼下她顾不得自己女子身份了,先去求亲,绝了庞家想人财两得的念头,让孟滟有个盼头,不要再寻死,救下孟滟,其他的以后再想办法解决。

裴氏呆呆看她,黎昕急了:“娘,你知道吗?快点说。”

“等逸宸回来再决定不行吗?”裴氏推脱。

黎昕着急地顿脚,拉起孟仕元转身,走了几步后又猛地回头对裴氏说:“娘,你让陈伯去户部叫逸宸先回来去永宁行那边把双儿接回府,就说我的话,以后双儿不要再出去了。这几天我会住在孟府,永宁行就暂时由秦先生主事吧。”

裴氏惨白着脸看着黎昕一阵风似的与孟仕元离去,跌坐椅子上:“宸儿,黎昕娶妻,你受得了吗?”

裴氏不指点,黎昕心急如焚,也顾不上到底准备得妥当吗,直接把府里值钱的玉器古董,双儿房中的首饰,库房里的衣料,一古脑装了六个木箱,与孟仕元一起抬上马车,直奔孟府而去。

孟仕元顾不上避嫌,带着黎昕直接进了孟滟的闺房,他的父母姨娘都在孟滟房中,孟滟已哭的声嘶力竭。抬眼看见黎昕,一把扑过去抱住黎昕:“黎哥哥……”

“滟儿乖,黎哥哥这么久才来看你,有没有生气?黎哥哥最近太忙了,永宁行刚开始,事情太多,滟儿……”黎昕一把抱住,低低地柔声安抚。

“爹,黎昕带了礼,想向滟儿求亲。”孟仕元在一边向孟庆禀报。

“黎哥哥……”孟滟刚止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黎昕心头恨恨地凌迟着庞胜昌,口里温柔地叫着滟儿,手在孟滟的背一轻轻拍着。

孟滟到底是单纯的小女孩,黎昕自己又是女子,了解女孩心思,话都说到孟滟心坎上了。她不像刘氏司氏柳氏三人一再安慰孟滟不要在意失身,她只字不提,只不停夸孟滟可爱,又取笑她哭得眼睛肿了不好看,言语里面提都不提她失身之事,表现得对孟滟比平常见面亲热多了,孟滟自然觉得黎昕不在意,既然黎昕不在意,她自己也便轻松起来。

与孟家人一起用了晚饭,在外间等得孟滟洗漱了,黎昕又陪着孟滟,把她哄睡了才离开。出孟滟的闺房时,孟仕元在门外等着她,两人沉默着回了前面正厅。

孟庆与三位夫人都在大厅中,黎昕尴尬地施礼,心中想着不知要不要现在告诉他们自己的真实­性­别。

孟庆这时声音嘶哑地问道:“昕儿,平时听元儿经常提起你,你最有主意了,这事,你说要怎么办?”

黎昕沉吟了一会,咬牙道:“咱们只能吃哑巴亏了,此事找庞家理论,以咱们现在的势力,根本撼不动庞家,反而自伤面子,只是为防庞家反而将此事声张,还需得请万岁压一压。孟仕元,你先去命万岁给你的那个侍从送个口信给皇上,最好今晚皇上能先露个口信压庞家,明早我再进宫见皇上,请皇上明旨压一压庞家。

咱们好好筹谋一番,以后,一击出手,必将姜徐庞魏四家一网打尽,不给他们翻身之力,那时,我必亲手千刀万剐刃了庞胜昌,为滟儿报今日之仇。”

孟庆点了点头,对黎昕道:“昕儿,难为你还能来求亲,既然亲事定下,你与滟儿尽快成亲罢。”

黎昕愣了一下,想告诉孟家人自己的真实­性­别,转念一想接下来与姜庞徐魏四家有一场恶斗,孟氏内部那个她怀疑的对象到底是谁还没有揪出来,孟滟现在心情极差,她爱慕自己,暂时不揭穿给她有个昐头不会再寻死,还是不说为好,只是成亲是万万不能的,订亲可以退,虽然于孟滟声名有毁,眼下也没有办法,成亲了却没办法了,那岂不是误了孟滟终身?

孟仕元听他爹提起成亲,脸­色­很难看,憋不住道:“爹,黎昕上头还有乐逸宸未婚,他现在成亲,越礼了,况且亲事还没有禀报他清河的父亲呢。”

孟庆摸摸胡子:“元儿说得有礼,昕儿,你派人通知你爹爹一声。”

黎昕摇头:“不通知,那等无信无义无耻之人,黎昕早已与他恩断义绝。”

司氏惊奇地啊了一声,刘氏皱眉道:“怎能如此说话?亲家翁到底是你亲生父亲。”

“亲生父亲?”黎昕恨恨道:“若他不是黎昕亲生父亲,黎昕就手刃了他,他忘恩负义,贪财绝情,生生逼死我娘,我娘……我娘……子欲养而亲不待……黎昕每每想起,心头的苦痛,煎心噬骨,此生无论如何,不会认这个父亲。”

黎昕想起包氏,眼眶发红,泪珠在眼里滚动,只强忍着不在众人面前掉泪。

众人沉默,司氏愣愣地看着黎昕,神­色­变幻莫测。

孟庆见黎昕悲伤,一时也不好就刚才的话题提成亲之事。

孟仕元吩咐那个侍卫进宫,自己带着黎昕到客房休息,进了房间后,却又迟迟不离去。黎昕心头也是一团乱麻,两人不发一言,相对呆呆地坐着。

……

突地,一人闪身进来。

黎昕和孟仕元吓了一跳,正待开口斥责,看清进来的人是谁后,两人呆住了,半晌忙下跪参拜。

来人竟是明晟昊。

“黎昕,你要娶孟小姐?”明晟昊紧盯着黎昕问。

黎昕心头一咯噔,定了定神,回道:“是,皇上。”

“现在­奸­党当道,朝庭不宁,你倒有心成亲?这亲事不算。”明晟昊冷着脸说。

黎昕心中暗骂,朝庭不宁,你难道不临幸你的后宫佳丽。面上却一丝不愉不露,只装出为难的样子启口:“皇上,臣也知这时谈婚论嫁不合适,只是,滟儿遇到这样的事,非常伤心,我们也怕庞家借事提亲。”

“你是怕庞家提亲才求娶孟小姐?”明晟昊直勾勾地盯着黎昕问。

黎昕心头一沉,这问题很难作答,明晟昊深夜到来,难道真的对已有不轨之心?心头千回百转后,黎昕答道:“此是黎昕现在求亲的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黎昕喜欢滟儿,愿与滟儿共渡一生。”

明晟昊闻言冷冷地说:“那就暂时订亲,成亲等­奸­党歼灭了,再作打算。庞家那边,我已派人去约束了,庞胜昌杖责三十,也算替你们出了口气。”明晟昊转身离去,到门口时又转过头道:“黎昕,庞家不会再来提亲,你跟孟小姐有婚约一事,不要对外声张。”

“啊……”黎昕惊讶地张大口,直至看不见明晟昊的身影,她还没回过神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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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的完结文,欢迎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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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再度合作 ...

明晟昊来去一阵风,留下一个­阴­影给黎昕与孟仕元。

天亮后黎昕与孟仕元把他的话告知孟庆,孟仕元不解地问:“爹,皇上为什么要如此安排?”

孟庆苦笑,他年纪一大把什么事没见过,看看黎昕,孤标傲世,清雅无双,心里明白皇帝对黎昕有了不一样的心思,只是障着黎昕是男子,难以下手。

按说皇帝对黎昕有了不一样的心思,孟家为了不触怒龙颜,这门亲事是不能结的,但是黎昕这样的人才作佳婿,孟庆无论如何不愿放弃。

他也不挑明,只是对黎昕说:“昕儿,既然皇上有话,你跟滟儿就暂时不要成亲吧,只是滟儿心情不好,希望你能在孟府多陪陪她。”

“这个自然。”黎昕点头,又低声道:“孟伯伯,我先回去交待一些事,带几件衣服过来。我们再商量下生意要怎么开拓,接下来怎么对付庞家。”

孟庆拈着胡子,含笑道:“还叫孟伯伯?该叫岳父了,或者叫爹也行。”

“是,爹。”黎昕僵硬地叫了一声爹。

出了孟府,黎昕并没有直接回府,她先到医馆,跟医馆大夫说了半天,才让大夫给她配了一副事后避孕药。

回到家里时,意外的乐逸宸没有去上朝在听涛水榭中等着她。

“黎昕,孟家出了什么事?”乐逸宸关切地问。他昨晚听裴氏说黎昕上孟府求亲,并没有如裴氏所想的急坏了,黎昕是女子他知道,急急忙忙上孟府求亲,自是有原因的。

“逸宸……”黎昕扑进乐逸宸怀中,一直强抑的悲苦愤怒终于不再遮掩。

“可恨,禽兽不如的东西,黎昕,我去杀了庞胜昌。”乐逸宸义愤填胸。

黎昕摇头:“杀一个庞胜昌容易,可是没有扳倒那四大家,只会招来疯狂的报复,会给所有人带来祸事。你在朝中小心着意些,搜集扳倒那四家的证据。我想,我们还是要与孟家联手,庞家之所以那么猖獗,除了与姜家的姻亲关系,还因为财势逼人,我们要在财势上压住庞家灭了庞家。”

“好,听你的,娘说你要在孟家住些日子,是不是?”

“嗯,滟儿的­精­神很差,我想住孟府陪她。”

乐逸宸心绪不宁地问:“黎昕,你本是女子,这样做,以后会不会对孟小姐的伤害更大?你有没有告诉孟家人你是女人?”

“没有。昨晚本来想跟孟仕元说的,后来皇上来了……”黎昕把明晟昊的原话说了,不安地说:“逸宸,皇上虽也英明睿智,只是太好­色­了。待扳倒四大家报了仇后,你辞了官职,我们一大家子归隐吧。”

乐逸宸把黎昕的手抓得紧紧地,皱着眉头道:“黎昕,我现在就辞官,我们离开京城,到别的地方隐居吧。”

黎昕苦笑,这个时候,如果乐逸宸紧持辞官,英宗皇帝绝对会找个借口把他咔嚓了。乐逸宸自己也明白,看黎昕苦笑,也跟着无奈地苦笑,官场,要退步抽身也不容易。

“我陪你去孟府住吧,你一个人在那边,我不放心。”

“好,你也去收拾两件衣物,然后陪我去永宁行交待一些事,双人以后不能给她再出去了。”

“黎昕,咱们家里人太少了,御林军中有两个兄弟郑伦郑雄为人不错,武艺出众,我安排他们住家里来,有个防备,如何?”

“好,你陪我到孟府后,就先把这事落实了,如果他们有家小,一块带到府里来住吧,咱们也不差那几两银子的嚼用。”

黎昕暗赞乐逸宸想的周到。孟家大富之家,庞胜昌还敢对孟滟出手,她家里的双儿容­色­不比孟滟差,黎昕很担心,有人在家里守着安心些。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江原创网,如果你喜欢,希望能登陆晋江阅读支持偶)

黎昕到孟府后,把手里的中药包交给厨房,吩咐熬好药汤后告诉她,她要亲眼看着孟滟喝下,她怕小姑娘喝不了中药的苦,偷偷倒了。

乐逸宸去找郑家兄弟了,黎昕跟孟仕元父子关在书房里,开始谋划报仇大计。

“爹,咱们再开拓生意,另外培养一些人,慢慢潜进庞家的生意中,寻机捣乱破坏。”黎昕对孟庆说。

“之前我已经安排有一些人潜在庞家的生意了,只是还不知要怎么破坏。”孟庆是老狐狸,为探知庞家的生意内幕,他很久前就派了­奸­细了。

“好,爹,就先从他的皇家生意开始做手脚,这一方面,皇上会默不作声地配合的,咱们要把庞家的皇商之位搞掉,把庞家弄得抬不起头了,再接手做皇商。”黎昕咬牙切齿地说。对付非常之人用非常手段,对卑鄙无耻的小人,也不用跟他讲君子。

“你是说诬陷?”孟庆问。

“嗯,庞家在民间毒辣­阴­狠,宫里的买卖却小心谨慎,民间孟家已有盖过他的势头,咱们重点搞他皇家买卖。”

孟庆觉吟了一会道:“这事我去安排吧,生意再开拓方面你有什么建议?”

既然要与孟家合作打击庞家,黎昕也不再保留,把玉屏山有温泉与温泉的功效说了,然后说:“爹,孟家现在有银子整个跟朝庭买下玉屏山吗?如果有,咱们买下了,在玉屏山开展一系列消费项目,建温泉度假,;山上植果树养动物办农家乐食府,另辟一个野战场,在山上开几个模拟战场,给喜欢打仗的人提供一个仿真战场;再辟一个供孩子启智游玩的游乐园。如果银子不足以买下整个玉屏山,­干­脆让皇上投资与皇上私人合作,孟氏床垫的利润贡献给皇上的也不少,是时候让皇上出点血了。”

孟仕元大声赞叹:“这搞起来,赚的银子都抵得上孟氏其他的生意的总和了,爹,把我们孟氏的全部赢利划给黎昕四成吧。”

“这个自然,就算生意不合作,黎昕是你妹夫,孟氏的分红也少不了他。”孟庆拈须点头,心头暗暗表扬自己识人独到,儿子交友有眼光。

黎昕摇头:“不要,玉屏山的开发利润这样分配吧,滟儿两成以后作她的嫁妆,我一成,其他的还是孟氏的,孟氏其他生意的利润,除了床垫生产我还是一成利润,别的我也不要。”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孟庆见黎昕不贪财,更坚定了要把女儿嫁给黎昕的念头。

丫环来报药煎好了,黎昕匆匆离去。孟庆对孟仕元道:“玉屏山有温泉,黎昕应该是被绑架关在玉屏山时就发现了,距今快一年了,他今天才说出来,以前他有什么点子都告诉你的,这次为什么?”

“孩儿也不知道,他从那次被绑架以后就疏远孩儿了。”孟仕元苦着脸道。

“这么说,应该是他怀疑被绑架与你有关了,这却是为什么?”孟庆问道。

孟仕元想了想,还是把黎昕上次进牢房与司姨娘有关的事隐瞒了下来,只摇了摇头。

孟庆叹了口气,道:“黎昕此人,小小年纪见识不凡,脑中点子众多,更难得的是对着温泉那样的金山银矿却沉得住气不声不响,这人,元儿,我看他并不想娶你妹妹,你要多寻机会,必要时,让你妹妹先与他圆房了,我看他是有担当的人,只要他与你妹妹有了肌肤之亲,他就不会推托了。”

孟仕元涨红脸,不情不愿道:“爹,这于礼不合。”

孟庆摇头,心道什么于礼法不合?还不是你自己对人家有邪念,儿子每次提起黎昕,口气大不一样,孟仕元自己没有觉察的心事,孟庆却看得清,只是儿子是独子,总不能支持他的龙阳之好的,若黎昕不介意儿子纳妾,他也还能接受,只是他心底有数,慢说黎昕现在看不出喜欢他儿子,就算是喜欢了,以他的强势作风,也不能接受儿子纳妾的,这事只能作罢,幸而他还有一个女儿,怎么着也要把这样的人才变成孟家人。

黎昕端了药进孟滟闺房,孟滟嘟嘴不喝。

“乖,你身体不好,喝药才行。”黎昕哄小姑娘。

“不喝,黎哥哥,药太苦了,我不喝不行吗?”孟滟皱眉。

“喝药了就不痛了,滟儿乖,听话。”黎昕放低声音哄小姑娘,她也不想提小姑娘的痛处的,没办法了。

“我没哪里痛没哪里不舒服啊,我不喝。”孟滟苦着脸推开黎昕递到她嘴边的药碗。

黎昕愣住了,没哪里痛没哪里不舒服?小姑娘怎么说也是第一次,庞胜昌对她又是用强,怎么可能一点不痛?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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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喜出望外 ...

“滟儿,你没哪里不舒服?这里痛吗?”黎昕把药碗放下,揽住孟滟,略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放到孟滟小腹间。

“没有……”孟滟红着脸,低声道,一面又把脸蛋靠到黎昕怀里。

黎昕吓了一跳,她胸前还緾着大布条呢,暂时不能给孟滟发现的。不着痕迹地把孟滟推开后,黎昕想了想,还是问清楚的好。

“滟儿,那个……就是那个时候你痛不痛?”黎昕有些结巴,这个问题假如她现在是孟滟的闺蜜还好开口些,问题是她现在是小姑娘的未婚夫,怎么问都尴尬。

“哪个时候啊?”孟滟瞪着大眼,不解的问。

天啊救救我吧,黎昕心中呐喊,口里还是开口了:“就是,庞胜昌欺负你的时候,你痛不痛?他那个你的时候,痛吗?”

“他抓得我好痛,你看,这里都青了。”孟滟拉起袖子,白­嫩­­嫩­的手臂上淤青一片。

黎昕忙伸手给她揉揉,“除了这里,别的地方疼吗?”

“不疼,黎哥哥,你是不是也有好丑的东西?那个天杀的庞胜昌用他那个好丑的东西碰我,软软的象条虫,恶心死了。”

软软的像条虫?黎昕心头一跳,指着自己跨间问道:“是不是在这里?”

“嗯。”孟滟点头。

“不是硬绷绷的吗?”黎昕顾不得不好意思了,忙问:“那个东西有没有碰到你?是软的不是硬的?”

孟滟红着脸又把脸靠到黎昕身上,低声道:“黎哥哥,碰到了,你会不会嫌弃滟儿了?”

晕啊,说半天根本没说到主题,黎昕顾不得了,一指按住孟滟的□,直截了当问道:“他那个东西硬不硬?有没有进去?”

“没有……他碰了很多次没有进去,我听他说怎么还是软的,黎哥哥,什么软的硬的?”孟滟声音更低了。

黎昕几乎要大笑,她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孟滟没有失贞,以后她的生活总会好过些。

她把孟滟抱起来,兴奋地揉揉孟滟的脸,高兴地道:“滟儿,你不用再伤心了,庞胜昌根本没碰过你,好了,不用喝药了,我去找你爹和哥哥说一些事。”

黎昕从孟滟房间出来,路上碰到乐逸宸,她兴奋地把乐逸宸拉进自己住的客房,对乐逸宸道:“庞胜昌是个没用的假男人,滟儿没出什么事。”

“啊?你怎么知道?什么样叫有出事没出事?”乐逸宸诧异地问。

黎昕几乎要仰天长啸,为什么古人一个比一个纯洁,看乐逸宸还瞪大眼看着她等她给他解惑,她不好意思地道:“孟仕元懂的,回头你问他吧。逸宸,太好了,滟儿没出事,我现在就去跟孟伯伯和孟仕元说,不订亲了。你帮我把衣物收拾了,我们今晚就回家。”

“黎昕。”乐逸宸拉住她:“暂时别说了吧,反正皇上说不给外面的人知道,只是两家家里人知道,以后再解除婚约,对孟小姐的名声也没影响。你现在解除婚约,必得要把你的真实身份说了,万一走漏了,皇上那边……”

黎昕想想,也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心思一转间,对乐逸宸说:“想不到庞胜昌是个软蛋假男人,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利用他这个弱点。”

“什么叫软蛋假男人?”乐逸宸奇怪地看着黎昕。

黎昕大笑,调侃地看了乐逸宸跨间一下,对乐逸宸说:“你还是去问孟仕元吧。软蛋可惨了,给不了喜欢的姑娘幸福,难怪庞胜昌家资巨富却二十二了还没有成亲。哈哈……我想想怎么利用他这个弱点打击他。”

乐逸宸若有所悟,涨红着脸厚着脸皮问:“黎昕,是不是那里有时会硬绷绷的?”

“嗯。”黎昕摸了摸乐逸宸红通通的耳垂,笑着道:“逸宸,你问得出这问题,看来你不是软蛋了。”

“那里那样,就可以给喜欢的姑娘幸福?”乐逸宸的脸更红了,满脸羞­色­看着黎昕。

黎昕用力点了点头,情不自禁就摸了一下乐逸宸红通通的脸,微笑着道:“逸宸,你脸红起来很好看。”

“你喜欢吗?”乐逸宸把黎昕的手按住,贴在脸颊上不动,他的心扑咚扑咚快跳出胸膛了。

“黎昕。”孟仕元的尖叫把黎昕的魂拉了回来。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吓了我一跳。”黎昕埋怨。

孟仕元脸­阴­­阴­的,看乐逸宸脸上红晕未褪,一副陶醉的模样,心中更觉不悦。

黎昕懒得理他脸­色­,对他道:“我正好有事要找你,你跟爹说,我刚才问过滟儿了,她没出什么事,还有,庞胜昌是个软蛋假男人,这一点咱们要好好利用。”

“什么是软蛋假男人?”孟仕元不解地问。

黎昕抚额长叹:“孟仕元,你别装纯了,相好都有了,扮什么­嫩­?真不懂,去问你爹吧。还有,让滟儿的娘跟滟儿讲解一下,再告诉滟儿,她没出什么事,不用再伤心了。我那府里事不少,我跟逸宸就不住下了,我们先回去了,爹在府里吗?不在,那你替我说声,我们先走了。”

黎昕走到衣柜边,把几件衣服一卷放进布里对角一系,完事。

“逸宸,我们走。”

“黎昕。”孟仕元一把拉住她:“就住下来,不行吗?关于玉屏山开发的事,爹说还有许多事要问你。”

“一时半会说不清,我还是回去了,把想法说了,规划图有逸宸帮我画出来,你这府离宫中太远了,逸宸每天还要上早朝,太不方便了。就这样,我先回去了。”黎昕挣开孟仕元的手,拉起乐逸宸离去。

孟仕元恨恨地握起拳头,晚间孟庆回府后,他想起黎昕的话,于是问孟庆:“爹,黎昕说庞胜昌是软蛋假男人,他说要好好利用庞胜昌的这个弱点打击庞家。爹,什么是软蛋假男人?”

孟庆叹息,给儿子送通房他不接受,弄得大富人家的公子哥儿,却还没有黎昕小门小户出身的见识。当下细细地把男人的事说了一遍给儿子听。

孟仕元越听越脸红。

这天晚上孟仕元做梦了,梦到他把黎昕压在身下这个那个了。醒来时想起那次黎昕把他骑在身下的感觉,越思越想越加心痒难耐。

黎昕这晚与乐逸宸一起将玉屏山的开发规划写画出来,虽然只是列了个大致草稿,也累得两人够呛,黎昕估计孟氏年前能拿下玉屏山,年后就要投入开发了,时间很赶。她只能和乐逸宸抓紧些。

乐逸宸上了早朝回府时,黎昕正在案前打草稿,开发计划太庞大,用毛笔写字,比电脑打计划书慢了不是一点半点,她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不用做了,用不着了。”乐逸宸拿下她的笔:“皇上今天在早朝上跟众臣提起孟家要买玉屏山的事,姜闻和徐翦都反对,孟家没有买成,反而叫庞家买去了。”

“怎么可能?”黎昕惊跳。皇帝这是怎么啦?要卖玉屏山给孟家。这事正好是户部管着,闵琛是尚书,乐逸宸是侍郎,只要他俩点头,不上朝议也可以的。况且就算孟家买不了,也不可能一下叫庞家买了。

“这事我也不知皇上怎么想的,按说用不着拿到早朝上说事的,皇上偏在早朝时提了,徐相马上反对,说玉屏山是京城的屏障,不能卖给个人。姜相跟着说要卖也是卖给皇商之家,皇上跟着说那就问问庞家要不要买,要买就卖给庞家。后来庞显来了,一听就表示要买,皇上应承了,这不叫我打个价给庞家么。”

黎昕皱眉,实在想不明白明晟昊到底打什么算盘。

“皇上今天还下了新的任命圣旨,批准原兵部尚书年迈致仕,闵大人走马上任兵部尚书,把我升任户部尚书,郭耀之调任户部侍郎。”

明白了,皇帝果然不会做赔本买卖,他以玉屏山交换了闵琛的兵部尚书之职。

黎昕叹气,皇帝是如意了,可他们与庞家的斗争更难办了。眼下还有一个重要的事,玉屏山有温泉的事,不知庞家得知了没有。

“黎昕,怎么办?”黎昕正想去找孟仕元,孟仕元来了。

黎昕摊手,皇帝的决定她也没办法,她问:“玉屏山有温泉的事你们对外泄露了吗?”

“没有。”孟仕元肯定地说:“就我和爹两人知道,我找皇上提出要买玉屏山时也没说。”

“那就没事,我猜庞家买玉屏山,也只因为孟家要买猜测其中有玄机才买的。庞家买了玉屏山,资金必定紧缺,咱们想个什么法子,让他资金周转不灵在玉屏山上动不了什么工。京中的医馆不是都给你收购了吗?让各医馆研究治软蛋的方子,每张偏方要天价,推出一张跟着下一张,吊庞胜昌买,宣传的语言回头我写给你,等恰当的时机,再慢慢散布庞家要绝后的谣言。动摇庞家内部管事的凝聚力。”黎昕淡定地分析。

孟仕元点了点头,看看黎昕,又看看她旁边的乐逸宸,欲言又止。

黎昕没心思琢磨他的心事,忙忙把他打发回府。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回家太晚了,更新的晚了。

下章预告:黎昕与乐逸宸去玉屏山泡温泉,兴致上来着了女装,巧遇明晟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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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午夜惊魂 ...

孟仕元走后,乐逸宸对黎昕道:“玉屏山不日就要归庞家所得,你也不能再去泡温泉了,我们今晚去吧,泡最后一次,然后我把那个地洞封了。”

黎昕点头,泡温泉那么舒服,怎么说也要泡这最后一次。

外面冰天雪地很冷的,黎昕把发箍拿下,拿一丝巾把头发扎个马尾巴,披上狐裘披风把貂毛帽戴头上,系好带子,拿衣服时她一时兴起,拿了平时心痒做的女子穿的棉袄棉裤襦裙等替换衣物,乐逸宸也装好洗浴用品,两人驾了马车朝玉屏山出发。

鹅毛大雪飘飘洒洒,旷野白茫茫一片,地面积了厚厚的一层,马车在地面辗过发出吱吱的声音,大地在这漫天雪花之中难得的洁净迷人。

“好漂亮。”黎昕揭开马车前的厚布帘,看着银妆素裹的大地赞叹不已。

乐逸宸拉起缰绳勒住马,转头温柔地看了她一眼,关切地问:“揭开帘子冷吗?要不我停下来给你看一会我们再走?”

“不用,走吧。”黎昕­干­脆从车厢中弯腰走出来,坐到乐逸宸身边。

“你这样坐不行,揽着我。”

“好。”

乐逸宸很慢地驾着马车,两人到达玉屏山时,与以往一样,乐逸宸把马车驾进他们在山脚下搭建的大敞门木屋中,拴好马,关上门,两人步行进山了。

从小木屋到温泉山洞还要走几里山路,乐逸宸把包袱绑到背上,小心翼翼扶着黎昕前行。

温泉池与他们第一次泡已大是不同,乐逸宸挖了两个约两米长宽的坑,四壁垒石子,两个坑四周围了密密的树枝篱笆隔成两个小单间了。

抱着黎昕跳下地洞,乐逸宸又跳上去把洞口四周做了掩饰,两人各进一个浴池,轻松地泡起温泉。

暖暖的泉水让黎昕刚才冻僵的脚很快暖和过来,她抱怨道:“都怪皇上好好儿的用玉屏山换他的官员升迁,不知以后还能不能泡到了。”

乐逸宸纵容地笑了笑,道:“那今晚就泡久一些再回去。”

明晟昊白天用孟家想得到的玉屏山钓起姜闻与庞家的心,换得闵琛调任兵部尚书,心中暗自得意,晚上兴致勃勃地去了后宫,不料一圈走下来,却觉得郁闷不已,后宫佳丽,没一人让他看起来心动。

扫兴地回了自己的寝宫后,想起黎昕清冷雅致的容颜,明晟昊惆怅不已。

一经动念,他便有些儿难以自制,在殿中转了几圈后,他自已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朕去孟府看看,今天悄没声息的便把玉屏山许给庞家,或许黎昕对自己有怨气,朕去解释一下。”

他也不想自己身为九五之尊不需对黎昕解释什么,一找到理由,不觉便轻松了,换了便服,招手侍卫跟上,一径去了孟府,也不讲究身为帝王不能随便出宫了。

明晟昊在孟府当然没有找到人,出了孟府后他心有不甘,又往乐府而来。

“皇上。”郑伦兄弟见了他,大吃一惊,忙去请乐逸宸和黎昕前来见驾,却是遍寻不着。

明晟昊大为扫兴,出了乐府后脸­阴­沉沉的吓人。御前侍卫看他脸­色­,怕他心情不好回宫后挨骂,忙支招提议街上逛逛。

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天冷,街上也没什么行人,能逛的只有妓院了。明晟昊进了几家妓院,被脂粉熏得心头怒火更旺,悻悻然离了妓院后,随意一转,竟到了城门。

他是个极会装模作样的人,心想既然来到城门了,不若装回休恤下属的仁君,于是装模作样慰问起守城门的士兵了。

皇帝亲□问,守城的士兵激动得热泪盈眶,明晟昊又关切地问了一回值夜情况。

“回皇上,天冷,进出的人不多,今晚没人进城,也只是乐尚书驾着马车出城了。”

乐逸宸驾着马车出城?城外就是玉屏山。

明晟昊心一跳,想到孟家要购买玉屏山的事,暗道难道玉屏山中有什么秘密?

黎昕站在梅树下,右侧不远处乐逸宸在填坑,她闲着无事,折了一枝梅花细细闻着梅香。

明晟昊远远看到梅下一女子,一身银白­色­迤逦曳地长裙,长长的青丝随意的飘洒在肩头,洁白的雪花伴着白­色­半透明的的梅花瓣在她周围起舞盘旋着,清冷的月光下,皑皑白雪辉映中,玉人握着花枝抚着花朵的姿势是那样的优雅,难以描画的冰肌玉骨,清雅动人。

明晟昊愣愣地看着,不敢上前半步,生怕惊扰了梦中仙子。

乐逸宸填好坑过来,看着梅树下的黎昕也呆了呆,然后喃喃低语:“粉萼含初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黎昕听到他的赞美似乎很害羞,她朝乐逸宸迎上去,双手环住乐逸宸的腰,脸靠到他怀里。

乐逸宸耳里响起爆竹爆炸瞬间的巨响,他的心快乐得飞上了天堂,他手里的包袱掉到地上,左手颤抖着揽住黎昕,右手把黎昕的脸紧紧地按住。

下一刻,因为黎昕的话,他的心由天堂坠到地狱。黎昕对他道:“逸宸,皇上在左侧前方,怎么办?”

乐逸宸身体僵住,把黎昕紧紧抱住,停了一会,他勉强控制住自己,低声道:“不要动,不用看他,我用围脖把你的脸围住,把披风给你披上,再把帽子给你戴上,我再把包袱绑背上,抱着你前行……”

“啊!皇上!微臣叩见皇上。”乐逸宸惊呼,然后轻轻地放下怀里的人,柔声道:“双儿,见过皇上。”

“双儿见过皇上。”黎昕紧依着乐逸宸,装出娇羞的样子低垂着头。

明晟昊听到那软糯甜柔的声音,更加的魂不守舍,愣了许久点了点头,伸出手欲扶黎昕,黎昕未等他的手触到自己,略一侧身,依进乐逸宸怀里,羞不自胜道:“表哥,我脚疼。”

“好,好,我抱着你。”乐逸宸宠爱地抱住她。转头对明晟昊道:“皇上,微臣与表妹先告退。”

走出两百多米,乐逸宸运起轻功,很快来到小木屋,驾了马车急急回城。

子时未到,城门小门还开着,乐逸宸跟守城的士兵打了声招呼,拉起缰绳疾驰回府。

“大人,回来了。”郑伦兄弟因为皇帝深夜到访,心中不安,等在府门口,见乐逸宸回来忙迎上前来,告知皇帝晚上来过。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俩辛苦了。”乐逸宸此时已沉静下来,沉着地问道:“我不在,二公子接驾了吗?”

“二公子也不在,大人,二公子不是跟你一起出去了吗?”郑伦奇怪地问。

“我跟双儿小姐出去的,奇怪,二公子也不在吗?那你们辛苦些,再等等二公子吧。”乐逸宸拉起马车继续前进。

马车一径来到明瑟楼前停下,乐逸宸抱起黎昕,急急进了明瑟楼。

双儿已经熄灯睡下,乐逸宸与黎昕急急把她叫起来:“快,去把头发洗湿。”

黎昕站到柜子背光一侧,乐逸宸打开包袱,把黎昕原来的衣服递给她换过,又给她倒过来一杯水,黎昕急急从袖袋里摸出变声药丸吃了。

“去孟府找孟仕元替你掩饰作证你今晚去向还是?”乐逸宸着急地问。

黎昕手足冰凉,想了一会道:“皇上昨晚去的孟府找我,今晚不知有没有去过孟府,我还是不去孟府了,我回听涛水榭穿靴子后先从后角门出府再想想,你跟双儿快对词,有备无患。”

待黎昕离开后,乐逸宸忙让双儿穿上黎昕刚才穿的衣服,把晚上的经过说了,此时情况紧急,顾不得隐瞒了,把黎昕是女子的事也跟双儿说了。

双儿听说黎昕今晚没穿增高靴,因为一时兴起,甚至泡完温泉后穿的是女装,刚巧变声药到期还没吃药,竟然就这样遇上皇帝了,吓得周身颤抖。

“逸宸哥,给皇上知道了,我哥就是欺君,怎么办?”

“所以,万一皇上起疑来了你一定要镇定,你哥的命,就靠你了。”乐逸宸鼓励双儿。

“逸宸哥,那皇上要是看中我了,我该怎么办?”双儿急得快哭起来。

乐逸宸也呆住了,他们只想着不能让明晟昊知道黎昕是女子,可是这样一转扯出双儿,看明晟昊今晚的眼神,万一?

他强作镇定道:“黎昕上次说过你与我有婚约,料想君不夺臣妻,皇上也算明君,应该不会。”

双儿还在颤抖,乐逸宸只能低声安抚她。

“双儿”这个名字明晟昊记得,是乐逸宸的未婚妻,他的心裂成一片片,抓心挠肺的难受。乐逸宸抱着人走远了,他还呆着不动。

恍恍忽忽进城门时,明晟昊还有些难以置信,那个清冷的人儿,那种空灵出尘的气韵,怎么会不是黎昕?

经过官员的住宅区,再往前就是皇宫,快进宫门时,明晟昊的脚步顿住,听多了大臣上奏时各种腔调,明晟昊对于声音有异于寻常的敏感,他刚才失魂落魄没注意,现在稍微回魂了,猛然想起玉屏山中的人说话的声音与心语轩时的双儿说话口音与口气似乎不同。

明晟昊转身拔足朝乐府疾行,而此时,黎昕还在街上徘徊,她在考虑明晟昊到底会不会到乐府印证?她到底要不要找个人给她作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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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无意Сhā柳 ...

“皇上。”郑伦兄弟见皇帝去而复返,惊奇不已。

“带朕去见黎昕。”明晟昊冷着脸道。

“回皇上,黎公子还没回府,乐大人倒是回来了,属下去找乐大人来接驾?”郑伦道。

“不,你直接带朕去见黎双儿。”

郑伦兄弟张大嘴,三更半夜的,皇帝要去见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明晟昊狠瞪了一眼,兄弟俩才回神,急急带路前行。

明瑟楼亮着灯,明晟昊不等郑伦兄弟通报,一脚踹开门。

“啊!”双儿低声惊叫,倒在乐逸宸怀中。

“参见皇上。”乐逸宸半抱着双儿,跪下见驾。

明晟昊冷冷地看着,就是不说平身。这是心理战术,双儿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的衣裳也是玉屏山中所见女子身上穿的,但他就是觉得双儿不是那个女子。

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明晟昊伸手扶起双儿,挑起双儿的下巴定定地看着她。

乐逸宸跪在地上,心头暗暗着急,他担心双儿捱不住露了马脚。

死一般的沉寂,许久。明晟昊淡淡地道:“乐卿家,平身吧。”

“皇上深夜驾临,有什么需要微臣效劳的?”乐逸宸装出不解地样子问。

“黎昕呢?”明晟昊锥子一样的眼光盯着乐逸宸。

“臣刚回来,听郑伦说黎昕不在府里,臣也不知他上哪了。”乐逸宸沉着地回答。

“你也不知道吗?”明晟昊看向双儿。

双儿垂下头,低声道:“哥的住处离我这儿远,他平时又经常出去,都不来跟我说的,我也不知道。”

两人的神情语气都看不出破绽,明晟昊不甘心,坐到椅子上,对侍卫道:“调御林军三千名给朕把黎昕找出来。”

“皇上找黎昕有急事吗?这三更半夜的,调动御林军找人,恐扰民了。”乐逸宸低声道。

明晟昊恨恨地咬牙,扰民他可以不当一回事,但是明天早朝姜闻一党会给他扣一顶昏君的大帽子,况且他目前与黎昕是一条船上的,不能给人知道他与黎昕乐逸宸内哄,但是不把人找出来印证,他实在心有不甘。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明晟昊没有再说让御林军找人,可是也不离开,乐逸宸慢慢镇定下来,只要找的慢,黎昕头发­干­了,穿帮的可能­性­就更低些。

“皇上,黎公子回来了。”郑雄进来禀报。

明晟昊霍地站起来,又一下坐回去,表情僵硬地道:“叫他来见朕。”

“皇上。”郑雄为难地说:“黎公子喝醉了,已经回了听涛水榭,还有,送他回来的是怡情阁的倩娘,两人……放荡形骸,恐污圣目。”

“带路。”明晟昊冷声道。

“倩娘,……妙人啊!舒服……再用点力……嗯……就这样……刚刚好……”

一行人未进房间便听到黎昕梦讫一样的低语,当中夹杂着女子的呻吟声。明晟昊的脸黑沉沉的。踢开门,房间里酒气扑鼻,他看到比听到的更香艳的一幕,倩娘只着肚兜,而黎昕也是衣裳不整,外袍不见了,只着中衣里衣亵裤,倩娘趴在他的上身,门户对着他的嘴,头靠在他腹上,一手在他跨间揉搓,虽然烛火不明,也能看出来鼓涨涨的。

不需再验证了,声音是黎昕平时特有的暗哑,还有那男人的标志,明晟昊拂袖离去。

乐逸宸送明晟昊出府回来后,黎昕与倩娘已经着装整齐,脸­色­惨白,眼里哪有一丝醉意?

“黎昕,要不我辞官了,我们离开京城吧。”乐逸宸心事重重道。

黎昕苦笑着摇头,姜徐魏倒台之前,明晟昊不会给乐逸宸辞官的,他费了那么多心思才捧起乐逸宸,怎么会轻易准他辞官?

她转头对倩娘道:“倩娘,谢谢你了。为了黎昕冒死欺君,这样吧,你也别在怡情阁呆了,我出面赎你出来,再慢慢给你寻一处妥当人家。”

倩娘看了黎昕一眼,缓缓地摇了摇头,垂泪道:“我这样的出身,又哪有好人家愿意娶我?嫁与人作妾,与在怡情阁也没什么差别,以前有姐妹从良了,后来爱驰­色­衰,又为正室所不容,还不是又得回怡情阁?”

黎昕想了想,道:“那我出银子开一家青楼给你管理吧,别再接客了。等有合适的人,就从良了罢。”

把倩娘留宿在听涛水榭,黎昕自己去了乐逸宸的远翠阁。一夜惊魂,黎昕疲倦地倒到床上,乐逸宸替她脱了靴子,仔细地盖了被子,看黎昕还瞪大眼不睡,于是低声问道:“你怎么遇上倩娘的?她又为什么愿意替你遮掩?”

黎昕往里躺了躺,示意乐逸宸也躺下,跟着长长叹了口气,道:“我在街上买了瓶酒洒到身上,本来想就这样回府的,恰遇倩娘从易进轩的府邸回怡情阁,当时我想着与倩娘也算有一面之交,就拦下轿子带她回府,原来还没有告诉她真相的,只是进府门时看门口的侍卫,我才急急带着她回了听涛水榭告诉她真相让她帮着遮掩,还好倩娘够义气,吓死我了。”

乐逸宸伸手握住黎昕的手,颤声道:“我要不入官场,你就不会遇上皇上,是我害了你。易进轩与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皇上会不会再去怡情阁打听?时间上很容易揭穿。”

黎昕苦笑着摇了摇头:“别说这些了,谁知皇上竟然这样。易进轩是徐翦的人,料想皇上不会去找他印证的。逸宸,我害怕,我不想进宫去当什么嫔妃。”

乐逸宸比黎昕更害怕这样的结果,他将黎昕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等我辞官了,我们就走,离开京城远远的,睡吧。

年后,有一件事在京中引起不小的轰动,怡情阁的倩娘赎身出来了,自己开了一家青楼。

倩娘本身红遍京城,她赎身就是一个大新闻,而替她赎身的人,更是让人震动,竟是当年文状元武探花风采无人能及的新任户部尚书,乐逸宸出尘绝俗,气度淡雅温和,京城中为他倾倒的女子不少,这一消息的散布,让倩娘刚开的青楼与她的人一样红遍京中。也让许多有意把女儿许给乐逸宸的权贵之家,闻讯纷纷却步。

黎昕让乐逸宸出面赎人,当时想的是怕自己出面赎人伤了孟滟的心,再想不到竟有那么大的宣传作用。

倩娘的青楼刚开业时,楼里没有几个姑娘,本来收不了多少夜渡资,赚的银子应该不多才是。

不过黎昕列了个计划让倩娘照办,最先是名字的征集。刚开业的青楼没有招牌,黎昕让倩娘在京中广而告之征集名字,选中的捧上一千两银子酬谢。

银子是个吸引力,更有另一方面,想出来的名字如果能压倒别人被征用,那不就证明自己才华过人么?于是很多人前往倩娘的青楼现场观察思考名字。

而倩娘的青楼与其他青楼不同的地方就是楼里不只做皮­肉­生意,竟划分了三个片区,一个是娱乐,客人可以喝酒吃点心听歌看舞;一个是休闲品茗作诗斗词比书画的;再来那个片区才是点姑娘进房间的。

“公子,太­棒­了,这一个月没有夜渡资收入,可是娱乐厅和诗画社的收入就抵得上怡情阁一个月的收入了。”倩娘兴奋地找黎昕汇报。

“辛苦你了,卖身的姑娘,记住,咱们只收自愿的,决不能­干­那种强迫的事。”黎昕交待倩娘。

“这个我省得,公子放心。”倩娘自己点头。

一个月后,倩娘从众多名字中选中了香满楼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是却是郭耀之想的,于是又在京中引起不小的轰动。

这个时候,香满楼经过这一个月的时间,楼里也来了不少自愿卖身的姑娘,黎昕跟着让倩娘举办花魁选举。

一般花魁选举都是让姑娘吹拉弹唱一番后由观看者表决,香满楼却并非如此。黎昕在京郊以香满楼的名义购地建了一个孤儿院,香满楼的姑娘到孤儿院做义工,而投票者到孤儿院见这些姑娘,想投哪个姑娘的票就义捐银子给孤儿院,孤儿院登记的是捐款者与香满楼得票的姑娘名字,一两银子算一票,投票人在投票的同时捐款做善事。

办一个孤儿院,其实黎昕很久前就有了这个心思,她时时想起自己当日走投无路的困苦,如果不是黎成三人救了她,也许她已经魂归天国了。她想给走投无路的人一个活路,需要的银子不少,于是借由香满楼花魁选举进行募捐。

香满楼的义举,一时间名噪京城,孟仕元在黎昕的授意下,以孟氏的名义带头捐了十万两银子,一下子博得了慈善商家的美名,其他商家纷纷仿效,既扬名立万,又博得美人青睐。

孤儿院募捐得的银子出乎黎昕的意料,竟有两百万两之多,黎昕从永宁职介所挑了三个文士,认真教了做帐方法,每月面对捐款人公布一次帐目。银子多了,黎昕又挨着孤儿院买下一大块地建起一大片房舍,将孤儿院取名济善堂。

济善堂分三个部门,童养院,凤台院,腾飞院。五岁以下孤儿进童养部,只是吃喝玩耍,年五岁以上到十二岁的进凤台院,学文字知识,年十二岁以上的进腾飞院,开始学一技之长。

京城及京城附近的孤儿乞丐,听说有这么一个所在,纷涌而来。

因着花魁选举的别出心裁,香满楼给到楼里消费的达官贵人提供了一块慈善的遮羞布,所谓的正派人士清流官员也不避讳到香满楼,因而生意出奇的好。

黎昕跟着又让倩娘推出包月卡贵宾卡消费,更将香满楼的生意推上一个新的台阶。

作者有话要说:好桑心,本来在榜的,却给抽没了,求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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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心生不愉 ...

这段时间黎昕很低调,香满楼是倩娘出面开的,济善堂也是以香满楼的名字开的,不过只瞒得了外人,孟氏父子却是很清楚。

孟庆对黎昕又高看了一层,别看济善堂是个慈善机构,可是培养出来的孤儿,以后就都是黎昕可用之人了,虽说不一定都死心塌地效忠黎昕,可是十人里面有个两三个,也不少了。

他看黎昕在得知女儿没有失身后,到孟府走动得很少,心头难免着急。倩娘表面是乐逸宸赎的人,然而孟庆却隐约看出黎昕才是赎人之人,倩娘既出身青楼,妩媚娇艳风情万种,不是女儿这样的小女孩能比的,他心中更是着急。

孟庆授意孟仕元别离京了,多到乐府走动与黎昕亲近亲近。

这日孟仕元回府,脸­色­很是不愉,孟庆问道:“商号有什么事?”

“商号没事。”孟仕元往椅子一倒,烦恼地问:“爹,你说黎昕与那个倩娘是什么关系?我今天去找他,他在亭子里歪在软榻上,倩娘就坐在他旁边,两人好不亲热随意,见了我,却一下坐起身来,正正经经地与我说话来着。”

孟仕元喝了一肚子的醋,语气酸酸的,为着自己在乐府遇到的不平等待遇。

孟庆到底老谋深算,看儿子的神态,看来有些越陷越深的迹象,到底不能真为个人才,把儿子往断袖的路上推,女儿怎么说也是黎昕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此时也顾不得避嫌了,他对孟仕元道:“你问下你妹妹,想不想去乐府玩,如果想,你把她送到乐府小住几天吧。”

“啊?”孟仕元惊讶地张大口,结结巴巴道:“这于礼不合吧?再说黎昕要是发脾气怎么办?要不先问问他?”

孟庆几乎想敲儿子脑壳,先问了黎昕,黎昕能答应吗?把人送过去了,只要女儿撒撒娇,黎昕就会无可奈何的。

乐逸宸知道黎昕是女子,对于孟滟住到府里来,除了有点儿无可奈何,倒是没有伤心,只裴氏却心惊胆战的,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脸­色­轻言细语哄着,搞得乐逸宸哭笑不得。

“黎昕,我想去祝兄府上住几天。”乐逸宸被娘亲关心得想跑路了。

黎昕皱眉看他,心说你离开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多无聊。

乐逸宸与黎昕打小儿相识,也算得上黎昕肚里的蛔虫,黎昕一皱眉,他便明白了,忙道:“我不走就是,不过,黎昕,如果孟小姐一直钟情于你,以后说出真相解除婚约,会不会太打击她了?要不你现在慢慢给她物­色­夫婿人选?”

有道理,黎昕点头,将自己认识的京中的富二代过滤了一遍,然后觉得很丧气,孟家因为妻妾一团和气,孟滟虽是庶出,却很得孟夫人的宠爱,一派天真浪漫毫无心计。那些富二代的爹,十个十人ℚi妾成群的,家中想必斗得厉害,孟滟嫁这样的人家,她很不放心。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乐逸宸沉吟了一会道:““闵兄和祝兄也不错。”

黎昕想想有理,虽说商家之女地位不如官宦人家,可祝英出身贫寒,闵琛家中也没有妾室,只得闵炎一个独子,这两人的人品也都是信得过的。

“你多约他们到府里来玩吧,打听打听郭耀之和宋奎的家庭情况,如果合适,也约他们来玩,除了给滟儿找夫家,双儿也差不多年龄了,是时候留意着了。”

年轻人爱热闹,郑伦郑雄兄弟在御林军中的武功也是佼佼者,闵炎和祝英来了,与他俩拳脚功夫打得很尽兴,郭耀之和宋奎与乐逸宸也吟诗作画颇为投机。女眷方面,乐府里现在有双儿孟滟还有郑氏兄弟的妹妹郑忆容,都是二八年华美貌佳人,每日里低吟浅唱,府里虽然还不到暧昧乱飞JQ遍地的地步,却是和乐融融很吸引人,京中有不少人家子弟闺女也来与乐府攀交情交往,乐府一时间热闹非常。

黎昕在园子里搞了几次自助餐野炊活动后,这些闺阁小姐也慢慢放下羞怯,与青年子弟言笑宴宴。黎昕看得心头火烧火燎难受,如果玉屏山开发成功,眼前的聚餐活动放在玉屏山庄去,那是多好的宣传与赚银子的机会啊?而不是现在这样光花银子不入帐。她为了办这些聚会,可是花了不少心思与银子的。

这天孟仕元来找她,黎昕把眼前大好的宣传时机却白白浪费了的话一说,孟仕元比她还急,他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了几圈后,问黎昕:“药店已卖了很多副药给庞胜昌了,据大夫的回报,庞胜昌还在求药,似乎有些儿效果却还没根治,要不要现在公布他不能人道?”

“再等等,这个消息公布的时候,要在庞家已经大乱要来临时。宫里的供给,年前爹吩咐人动了手脚后,有没有让庞家忙一阵子?”

“那是自然。”孟仕元得意地一笑:“爹也没派人怎么着,只是稍稍在布料和香粉上做了手脚,庞家吓坏了,宫里的供应可不比外头,年后的供应他们很小心,一切都力求最好的不出错,我又找过皇上,宫里这段时间提倡俭省,需求大降。户部现在又是乐逸宸管着,批给庞家的银子没以前爽快了,所以庞家的资金缺口很大。庞显花了上亿银子买了玉屏山,却空置着做不成什么。”

黎昕点了点头,想了想道:“咱们要乘胜追击,最好能让庞家主动提出转让玉屏山给孟家。”

孟仕元摇头:“这个不容易。”他沉默了一会,看看黎昕,问道:“庞显有意要把女儿许给乐逸宸,你知道吗?听说请了皇后娘娘保媒。”

这事乐逸宸提都没提过,黎昕愣住了,心中不知怎么的觉得很不舒服,不过她很快掩饰了,只懒懒地说:“庞显打的好主意,这事即使皇后出面,皇上也会想办法帮逸宸推掉的。再说,逸宸可是与双儿有婚约的。”

孟仕元点头,道:“是的,听说皇后刚提,就被皇上堵住了,皇上说乐逸宸少年英才,宜为皇家多出力再考虑私事,又推说乐逸宸已订亲了。”

自己灵机一动扯出来的谎言却帮了乐逸宸的忙,黎昕心头略安,只是想想经过庞府欲攀亲一事,想必双儿与乐逸宸有婚约之事会公开了,对双儿的订亲不利,又有些烦恼。

孟仕元的脑筋里却只想着赚银子的事,话峰一转又提起生意:“黎昕,床垫的销售有些下降,想必是市场饱和了,如果玉屏山的开发拿不到,孟氏的生意会进入一个低谷,有什么办法吗?或者我们转战别的行业?”

黎昕摇头,别的行业?这段时间她想过了,不外是零售业、房产业、娱乐业、生产业等几个。

孟氏旗下现在有车马行,当铺、酒楼、茶庄、药店、首饰店、床垫工厂等,涉足的行业很多了。其实有一个很赚钱的生意,就是在耀国各地开妓院,不过黎昕对开妓院是很抗拒的,香满楼只不过是为了帮倩娘解决就业问题,她不会在这一行深入发展赚眛心钱,多少男人寻欢作乐,就有多少女人深闺苦泪长流。

“孟仕元,我们想一个生意出来,然后这个生意不打算做长久的,只是引诱庞家来找我们合作,我们借机跟庞家换取玉屏山。”黎昕想了想道。

“好主意,那做什么呢?黎昕,你还有没有什么发明?最好是这个发明开始看着前景不错,可是又没有后劲,让庞家在上面赚不到银子。”孟仕元脑筋转得极快。

“我想想,你也想想,想出来了我们再碰头吧。”黎昕的神情有些倦怠,不再开口说话,颇有送客的味道。

孟仕元难过地想,他与黎昕在一起,似乎除了谈生意,再无他言。他有些堵,憋着一口气道:“黎昕,你就不能和我说说别的事吗?”

“啊?”黎昕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奇怪地问:“说什么?你想我和你说什么?咱们商家之人,不说生意,还能说什么?”

“可是你和乐逸宸在一起,不是叽叽咕咕说个没完没了吗?”孟仕元更郁闷了。

黎昕失笑:“孟仕元,你是小孩子吗?我跟逸宸从小到大一起长大,我们光聊清河的人和事,光说说我们小时候学堂里的事,就可以说个几天几夜,这能比吗?”

“可是我看你和倩娘在一起,也不少话说。”孟仕元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这是怎么啦?”黎昕奇怪地打量着他。心道倩娘要汇报帐目,要请教香满楼的运营,半个月才来一次,她们自然有好多话说。

“我……我就是不高兴,你跟谁都好多话说,就是跟我没话说,我看你和滟儿也是有很多话说。”孟仕元难过地道。

好了,黎昕总算明白了,孟仕元是在吃醋,不过其实她还是不明白,否则她会联想到孟仕元喜欢她这方面去。眼下她只是觉得孟仕元是因为被忽略了心情不愉快,于是哄道:“这不一样的,倩娘要找我汇报帐目,滟儿在这府里我自然要照应着些,而你能­干­、­精­明、理智,什么都不需我­操­心,自然不用跟你多说什么了。”

孟仕元总算听到他喜欢听的,心满意足离去。

黎昕摇头笑了笑,也没把他的情绪放心上,在情爱上面,两世为人的黎昕,其实还是比较迟钝的。况且男子扮多了,她没有自己是女子的意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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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情生无痕 ...

乐逸宸傍晚回府,依惯例去给裴氏行礼问安后就到听涛水榭找黎昕。

天气渐热,他先回远翠阁换了官服,进听涛水榭时穿的是单衣白袍,黑­色­束腰带,头上束发随意地用发带扎住,整个人神采飘逸,秀­色­夺人。

黎昕抬眼见时,心中便不由得一动,看的有些愣神了。

“黎昕。”乐逸宸见黎昕盯着自己出神,微微有些不自在,小声叫道。

“逸宸,你越发好看了。”黎昕赞叹一声,话锋一转,问道:“外面有给你提亲做媒的吗?”

“没。”乐逸宸垂下头,脸孔有些发红。黎昕夸他好看,他心理乐滋滋的,给他提亲的人不少,除了庞家也有其他一些当朝权贵,不知为何他不想给黎昕知道,他怕黎昕不高兴。

那声“没”声音很小,可黎昕还是听清了,她微微愣了一下,如果孟仕元下午不提,她还真的以为没有呢?在她心里,她认为乐逸宸什么都会跟她说的。

“孟仕元下午来过了?”乐逸宸问,却是肯定的语气,案上的碧玉盘里装着的红艳艳的樱果,想来又是南方来的。孟仕元仗着自己家生意遍布耀国,总是假公济私命手下从各地捎时鲜水果,每次都献宝似的送到乐府来,偏黎昕又很喜欢这些时鲜水果,乐逸宸对此心中很是不悦。

“嗯,下午刚捎来的,孟仕元洗过了,你尝尝,很好吃。”黎昕拈起一个,递到乐逸宸嘴边。

乐逸宸张口含住,以往他俩人也经常你喂我我喂你,不知这回是果子太小还是各有心事,或者黎昕的食指缩得慢了或者乐逸宸的­唇­含得快了,总之乐逸宸含住了黎昕的手指,两人触电一般,同时身体一震。

指尖处传来的麻酥让黎昕一阵恍惚,她呆呆地看着乐逸宸黑玉一般温润专注的眸子。

乐逸宸觉得全身发麻,周身的血往脑门冲,下意识的,他吮-吸起口里那软滑细长的纤指。

“你怎么把我的手指当果子吃了?”黎昕先回过神来,红着脸嗔怪地瞪了乐逸宸一眼。

乐逸宸傻傻一笑,侧身依着黎昕坐到榻边,端过玉盘,开始一颗一颗喂黎昕吃樱果。

一时果子吃完,乐逸宸拿了手巾,替黎昕细细擦了嘴巴擦了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皇上想让你进工部,他说进工部一阵后再把你调到吏部,我推了,我说你身子骨不大好。”乐逸宸拂开黎昕鬓边的发丝,边低声把朝堂上的事讲给她听。

黎昕点头,厌恶地说:“皇上那样,我们现在巴不得快些离开朝堂呢,谁还有心思入仕?咱们想办法快些扳倒姜徐庞魏四家,报仇雪恨,那时朝中也没有皇上的政敌,皇上想必不会留难你继续做官,我们远走高飞。”

乐逸宸点头,想了一会道:“庞家在玉屏山上还没有动静,咱们不妨设法让庞显认为孟家当初要买玉屏山完全是做套给他钻,真实的目的在于我与郭耀之的升迁上,然后,让他费尽心思想把玉屏山甩给孟家。”

“对啊!”黎昕一击掌:“这比弄个发明去交换更好,就这么办,让庞显来求着孟氏接收玉屏山。”

这事说难不难,乐府这段时间本来就有很多官家子弟来往,这些人有与乐逸宸闵炎这些帝党交好的,也有两面光两边不得罪的。这事乐逸宸自去布置,也无需黎昕­操­心。

庞家大出血购下玉屏山,资金一下运转不过来,还没等他们想好计划,英宗皇帝宣布皇宫开支节缩,庞家的皇家生意一下降了大半,庞氏几乎支撑不下去,玉屏山到底要派什么用场,他们又一时想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庞胜昌在那些出入于乐府的官家子弟那里,听到了一个令他抓狂的消息。

“爹,我听说……”庞胜昌冲进府,凑到庞显耳边。

庞显的脸很­阴­很­阴­。

“爹,你说会不会是真的?”庞胜昌急不可耐地问。

庞显没有回答,他软瘫在大靠椅上。玉屏山是孟家与皇帝联手给他们四大家族下套的怀疑,太吓人了 ,庞家购买玉屏山的银子,可是动用了全部家产的三分之一。

“爹,你说话啊!”庞胜昌来回踱了几圈后,扑到庞显脚边,颤抖着道:“爹,咱们商号现在银子都周转不开,今年的宫里的供应入息又少,户部里领起银子被乐逸宸卡得死死的,如果玉屏山真的没有什么利用价值,那怎么办?”

怎么办?

庞显­奸­险地一笑:“甩回去给孟家。”

“如果是孟家做套的,孟仕元怎么会买?”庞胜昌尖叫。看庞显不语,他又道:“爹,你再去找找表姨丈,让他压压乐逸宸,给我们预支官银买办。”

庞显恨恨握起拳头,姜闻压过乐逸宸好几次了,乐逸宸看着年轻,行事却滴水不露,户部理起事来妥妥当当让人无隙可寻,表面对姜闻徐翦恭敬有礼,事实上寸步不让,偏生姜闻与徐翦又寻不着他的错处。

官银没办法预支,庞显­阴­­阴­一笑,玉屏山怎么着也要甩回去孟氏。

这一天比较热,乐府也没有聚会,双儿与郑忆容在明瑟楼切磋绣功,孟滟又緾着黎昕要黎昕给她讲经商的窍门,两人正说笑着,孟府的一个下人由郑伦领着奔进园子。

“小姐……”下人扑倒地上,结结巴巴半天才把事情说完,孟氏酒楼出了食客中毒事件。

“黎哥哥,怎么办?”孟滟摇着黎昕的袖子,惊慌地问。

“你家老爷和少爷呢?”黎昕淡淡地问。以孟家的财势,真有这样的事,也不过花钱完事,并不是什么大事,她心生警惕,紧紧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下人。

“少爷和老爷都不在城里,泰郡萧家太爷寿辰,昨天老爷带着少爷去贺寿了,走时说过三天才能回来。”下人抖索着道。

黎昕皱眉,为什么每次有事,孟仕元父子都不在?换言之,每次有事,都是在孟家父子不在时。

“府里太太怎么说?”黎昕不想Сhā手孟家明面上的事,她问刘氏的决定。

“太太回了阜城舅爷家,两位姨太太让小人来告知姑爷,说一切听姑爷的。”

黎昕一拍额,这姑爷帽子一扣,她不想理都不行了。

乐逸宸在户部没在府中,郑雄今日当值,黎昕想起上次自己被骗关到玉屏山的事,不想孤身贸然离府或者把郑伦带走留下一府女眷,颇感左右为难。

“二公子?”郑伦不解地看着她,按理说事情紧迫,黎昕要尽快赶过去解决才对,为何却一动不动?

真没时间给她考虑了,黎昕叹气起身,对孟滟道:“你去约上双儿和忆容郑大嫂,都到娘房中说话,谁也不许离府。”

“二公子?”出府时,郑伦见黎昕又吩咐陈伯把大门关上,颇为吃惊地问:“二公子,这府里怎么说也是尚书府,难道还有人敢来做什么?”

黎昕苦笑,尚书,与姜闻和徐翦只差一个品级,可权势差的何止一星半点?庞家仅仗着与姜家姻亲之谊,庞胜昌就敢对孟滟这样财倾耀国的大富之家的千金小姐做出那等禽兽之事,不得不防啊!

鼓楼街孟氏酒楼门前黑压压的围满人,黎昕由郑伦护着挤过去一看,心中已明白这不是简单的中毒事件。

躺在地上的死者是个老汉,一张脸腊黄,夏日里皱巴巴的脸上还有不少裂口,再看那双手,短而粗,­干­燥粗糙。身上穿的衣裳不错,衬得人更加不堪。

这显然不是一个进得了孟家鼓楼街酒楼消费的人,而死者旁边正声情并茂指责孟家酒楼的自称孝子的人,油头粉面,兰花指纤纤,瓜子脸,身材细挑,显见的没吃过苦的人。

要揭穿也不难,黎昕抬眼扫视了围观的人一眼,意外地没有在那些人里面发现鼓噪的人,看起来都只是纯粹的好奇与不平的人。她心思一转,在心中计算了一下不揭穿对孟氏旗下酒楼的影响后,突然就对着死者哭喊起来: “老伯,因着酒楼管理不善进货没有把好关,累你丧命,小子作为管事,万死难赎其罪啊……”

黎昕哭喊了近半个时辰,在围观人士等得不耐烦时,对那个孝子道:“兄弟,因我之故,累你丧亲,我心难安啊!在下愿奉上白银五千两弥补,另在下愿与你同作孝子,奉亲者入土,丧仪一切由孟氏负责,兄弟,请你前头带路。”

黎昕手一招,孟氏酒楼两个伙计奉上五千两白银,并一副床板,抬了死者,准备前往死者家中作法事。

围观的人发出高一声低一声的赞叹,五千两银子的赔偿实在高,孟氏的管事竟还愿作孝子出殡,更令人叹服。

35

35、风波再起 ...

“各位父老乡亲,请大家一起前往,见证孟氏的诚意,孟三,给随同前的的乡亲们各准备一丈布。”黎昕又高声吩咐。

“啊……”

黎昕此言说出,一时群情激动,一丈布对有的家庭还是很有吸引力的,还有热闹看,一众人闹哄哄地催那个孝子:“快,前头带路。”

孝子脸­色­惨白地看着众人,忽然一闪身钻进人群,一下不见了踪影。

“啊!这……这是为何?乡亲们,请为孟氏酒楼作个见证,不是酒楼不负责任……”黎昕对着周围众人团团作揖。

很快有人提出那人或许不是死者儿子的怀疑,不久又有聪明些的,指出死者相貌与衣着大是不符,然后经过众人的推演猜测,有一书生总结:“这是骗人赖酒楼的,说不定死者是个乞丐呢。”

似是要回应他的话一般,人群中果有一人挤过来后表示认得死者,真是个乞丐,他昨天还施舍过馒头给这个老头呢,只不知为什么今天就死了。

舆论一般倒地站在孟氏酒楼这边,都认为是故意要赖孟氏酒楼的。

黎昕领着浩浩荡荡的一大群证人上了衙门,黄昏时解决了这件事。

黎昕出府衙时,乐逸宸在外面等着她。修长的身影在夕照里挺拔优雅,光影里更加的耀眼和明亮。

黎昕眼眶有些湿热。

“没事吧?”乐逸宸关心迎过来。

“没事。”黎昕摇了摇头,回头吩咐同来的孟氏酒楼的人和孟家的那个下人,这些日子严格把关,不得疏忽,并让马上飞报孟仕元父子,催他们回京。

“孟家的事怎么这么多?每回有事孟仕元父子就不见人。”乐逸宸微微皱眉。

黎昕抬头看了看天边的夕阳,残阳如血,瑰丽动人而惊人心魄。她感概地说:“山雨欲来,这次是个硬仗了。”

“你是说?”乐逸宸看她。

“庞家沉不住气了,今日之事,只是个引子。”

晚上吃过饭,黎昕想起中午要离府时的担心,寻思家里­妇­儒多,虽有郑氏兄弟,总还是人手不够,庞家不要脸之极,真个出什么事,就无法挽救了。有心让乐逸宸从御林军里再找几个弟兄到府里来住,或者济善堂里挑几个合适的到府里来由乐逸宸教给武功以后看家护院,却总觉不妥。

“逸宸,这宅子是官宅,不好动,我们自已掏银子另买一处宅子,在宅子里挖地下室地道以备不时之需,可好?”

“你想买就买吧,我们先静悄悄地买处大宅子下来,挖好地道地下室后再搬家。”乐逸宸对黎昕的决定自是赞成。

两人将城中各处民居分析了一遍后,定下了城南片,那一片居住的多为祖上有封诰的官员致仕后自己置的产业,环境好,府邸也都足够大。

乐逸宸第二天便开始悄悄访察,几天后给他寻到一处极合适的。

银子要的不少,十万两,不过黎昕这两年赚的不少,又有乐逸宸的月俸,攒下的银子买这么一座大宅子也足够了。

办文书契约时,乐逸宸依着黎昕之前的作法,还是登记的黎成的名字。

黎昕与乐逸宸刚买下新宅子,孟氏那边又出事了,密云的床垫厂在一天夜里突然起火,仓库里的布匹和成品床垫焚烧成灰烬,更惨的是当值的五十名工人都被烧死了。

黎昕听到消息时又惊又怒,庞家竟是如此丧尽天良,五十条人命啊!

踏上孟家停在府门外等着的马车,孟仕元在里面等着她,他脸上的神情,让黎昕心头一痛,她一把握住孟仕元的手举起,定定地看着他道:“孟仕元,我们要让庞家血债血偿,我们,要打垮庞家,而不是被他击垮。”

“我知道。”孟仕元的眼神飘忽,他望着虚空处,声音空洞无力:“可是,黎昕,那些死去的伙计,不久前才和我说过话……”

“所以,我们更应该振作。”黎昕用力扳住孟仕元的手。

“我觉得,是我害了他们,庞家要对付的只是我,我害了他们,我在想,我为了孟氏生意的扩大汲汲而为,到底该不该?”孟仕元趴到黎昕腿上,肩膀抽搐,无声地哭起来。

黎昕的手指一下一下梳理着他的头发,眼里的泪水也难以抑止的倾洒而出。

两人到密云时已近黄昏,厂房只余下房屋残骸,屋顶已经被整体烧塌,没倒塌的墙体也被大火烧黑熏黑,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孟氏的管事领了人正在清理现场,死者的骸骨捡出来准备安葬,黎昕只看了一眼,扑到一边大口大口吐起来,直把胆汁都吐光了,腰部直不起来。

孟仕元这时却已冷静下来,他一手扶黎昕,一手拿帕子给她拭额上的冷汗。

黎昕吐了半天,勉强止住,攀着孟仕元的手艰难地直起腰,难过地问:“死者家属通知了吗?这些骸骨分辨不出是谁了,要安葬一起吗?”

似是回应她的问话,几辆马车疾驰而来,车里扑出来年老年青的几十人,冲到那堆骸骨那里痛哭起来。

忽然那群人里面有人哭骂起来,然后有人恨恨地朝他们这边看来。黎昕微觉不妥,正想对孟仕元说什么,那些人已一把冲了过来,对着他俩吐口水谩骂踢打起来。

“黎昕。”孟仕元大叫着把黎昕揽进怀里,把她的头按到自己胸前。

孟仕元两手护着黎昕的头部,尽可能的挡住那些撕扯捶打,管事领着人冲过来拉开那些疯了一样的家属时,黎昕没事,他却头发散乱,脸青眼肿,­唇­角血丝淋漓。

“愚不可及。”黎昕看着那些扭动着的家属,刚才她还在同情这些人,现在只觉得无比厌恶。看孟仕元一脸的伤,她心头火起。对身边一孟府管事道:“这些人,你能确认他们都是死者家属吗?”

“这个……这个……这些是。”管事指出十几个人,还有四个人,他看了看,摇了摇头。

“你们是谁的家属?”黎昕指着那四人,冷冷地问。

“我们……”那四人口结,说不出话来。

黎昕大声喝道:“打,给我往死里打,不招出背后主谋之人,打死。”

管事领着人,对那四人狠命痛打。

黎昕对着死者家属喝道:“你们看看,这四人来历不明,你们随便听人挑唆,以下犯上,作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想让亲人惨死枉死吗?”

死者家属一时沉寂,哭嚎声消失。

黎昕疲倦地摇头。孟仕元的脸也冷下来,对那些家属道:“孟氏会按年龄与工龄发放抚恤,你们先各自回家。”

把死者家属打发走。黎昕冷盯着那四个被痛打得在地上打滚的人,只不喝止。手下人看她不下命停手,真个一直打下去。

孟仕元用眼神问黎昕:“真打死?”

黎昕回了他一记冷眼,不睬他。这几人,不过是在求侥幸,因为孟氏待下仁德,从来没出过仗财势欺人的事,这些人想必认为她不会真的打死人,在跟她较劲呢。

孟仕元刚才很是挨了一顿打,黎昕心头窝着一股火。心道这四人再不招认,她真个等着把人打死算了。

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下人,黎昕看孟氏那几个打人的后面越打下手越轻,暗恼,这个样子,输的就是她们这一方了,打了人不能治服,比不打还糟。

“你们退下。”她冷声道,待人退开了,却伸手跟一人要过棍子,照准四个人中一个壮实的狠狠打了下去。

“啊……啊……”那人惨叫连声,黎昕就是不住手,也不喝问。

“招……我招……”那人求饶。

“不需要你招了。”黎昕冷笑,双手不停,壮汉叫得更惨。

边上那三人直打颤,一直大喊:“我们招……招……是甘泰派我们来的……”

“什么?”黎昕愣住,孟仕元也呆住了。他们都认为是庞家派的人的。

甘泰作为涪陵一霸,孟仕元对他还是有印象的,他与黎昕对视了一眼,命手下给那四人上药,细细地拷问了一番。

问完了话,两人相对愁眉,事情竟是越来越复杂,捣乱的四个人交待是甘泰派他们来的,可是甘泰的这个命令并不是刚下的,他们四人是涪陵甘家的家生奴才,一年多前就被甘泰派到京中,执行的任务是到处给孟家添乱,引黎昕出府,伺机绑架黎昕。他们交待了一些过失,孟氏旗下的产业,这一年多来出的一些小麻烦,包括前几天的中毒事件,都是他们­干­的,不过他们说火烧仓库工厂绝对不是他们­干­的。

天已完全黑了,站在火灾现场边上,黎昕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正想说她要回京城,远处一马车急赶过来。

“逸宸。”看到马车上下来的修长飘逸的身影,黎昕高兴地叫起来,朝马车奔去。

招呼孟仕元上了马车后,黎昕与乐逸宸两人自顾自说起话来,不外乎府里黎成三人和裴氏担心黎昕,问她这一天累不累?孟仕元听得憋气,他开口问道:“黎昕,你对于这四个人的招供有什么看法?”

“应该说的是真的,孟仕元,明日我去一趟涪陵找甘泰。孟家与我均与他无仇怨,我找他问一下具体是为什么,我现在想起,前年冬天抓我的人,声音好像就是他。”

“后天再走吧。,我明日早朝就跟皇上告假,我陪你去。”乐逸宸低声对黎昕道。

“好。”黎昕点了点头,觉得有些疲倦,身子一歪,靠在乐逸宸身上闭眼睡觉。

孟仕元坐在乐逸宸右侧,看着乐逸宸伸张开手臂,把黎昕抱进怀中,只眼红得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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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情难自制 ...

孟仕元回到府里,心里还窝着一肚子火,孟庆见他悲伤之­色­略淡些,安心不少。待得孟仕元把今天黎昕的作为说了,孟庆又是一阵赞叹,黎昕并非一味良善,手腕强硬时堪比枭雄。

“爹,乐逸宸­干­嘛时时跟得那么紧?黎昕要去涪陵,他也要跟去。”孟仕元不满地道。

“元儿,你要多谢人家,黎昕是为了孟家的事去的涪陵,甘泰乃地方一霸,黎昕此行甚是凶险,没有乐逸宸保护,我们也不放心啊。”孟庆语重心长劝说儿子。

孟仕元难过地低下头,他后悔自己没有习武不能保护黎昕。

孟庆劝了儿子回房休息,自己进了刘氏的房间,老夫妻两人说了话儿话,刘氏关切地问起孟滟:“黎昕要去涪陵,那是不是要把滟儿接回来?”

“不用,接回来,以后不好再送滟儿过去了。夫人,还是你对滟儿好。”孟庆感概万千,刘氏比柳氏对孟滟还关心。

“老爷说的什么话?我是嫡母,滟儿自然同我亲生的一样。”刘氏嗔怪地么了丈夫一眼。

刘氏确实很疼孟滟,不过不是因为自己是嫡母,而是因为对夫君的愧疚,她心里清楚,只有孟滟才是孟家的骨血。

京城外,玉屏湖澄清碧绿,挨着玉屏湖的玉屏山翠­色­迷人,青山似屏,湖泊如镜,在清晨的阳光下,灿然生辉……

黎昕与乐逸宸坐在马车里,车帘掀开了挂在两边,黎昕看着窗外的美景,感概地把自己上京时在玉屏山遭劫,其后又被扔进湖里的事说给乐逸宸听。

“原谅我,没有在你需要的时候在你身边,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苦受难。”乐逸宸把黎昕揽进怀中,下巴靠在黎昕头顶,心疼自责又难过。

感觉到乐逸宸坚实胸膛和暖暖的体温,黎昕有了一种莫名的放松与安心,好像小时候,只要有乐逸宸陪在她身边,她便什么都不用担心。

两人静静地依偎着。

“涪陵离清河不远,我们要回去一趟吗?”乐逸宸问。

“回,我们先回清河,再去涪陵,我娘去世这么些年,我还没给她上坟过。”黎昕难过地流泪道:“逸宸,现在生活富裕闲逸,可惜我娘享用不到了。”

乐逸宸心疼地轻轻给黎昕擦去泪水,心中把黎重信骂了几遍,他决定回乡了要去把黎重信揍一顿。

马车里垫着厚厚的毛毯,一路有乐逸宸保护打点,黎昕觉得很舒适,根本没有旅途的疲劳。

每经过一个市集乡镇,黎昕都停下来了解了一下当地的物产与物价,消费情况与热销物品,人情风俗。晚上住店时,由乐逸宸帮着她整理记录下来。

出来后乐逸宸说怕黎昕晚上独自一人出事,晚上要与她同宿一个房间。黎昕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庞家如今与孟家势成水火,自己有英宗赐的玉牌护身,明面上庞家不能拿她怎么办,故不排除庞显派人一路跟踪,侍机­干­掉自己的可能。

古代没有标准间,每个房间都只有一张床。乐逸宸晚间一直打地铺,虽说刚入秋不怕冷,可黎昕怕睡地面地气凉,跟乐逸宸说过几回让他一起到床上睡,乐逸宸拒绝了。黎昕想想也就作罢,毕竟自己也大了,不比儿时,虽然男人扮多了没了女儿家的扭捏,可是自己是女子却是不争的事实。

乐逸宸其实很渴盼着把黎昕搂进怀里睡觉,他心中一遍遍回味着那惊魂的晚上,倩娘歇在听涛水榭,黎昕到远翠阁睡觉,窝在他怀里的感觉。

孟滟出事后,听黎昕说了软蛋假男人的话,他后来问了祝英,祝英却是被闵炎带着上了几次青楼,有一些些经验,于是把男女之事详细说与他听了。

自那后小鸟儿不安份时,他心头已经有了把黎昕按倒这样那样的想法了,并且既然知道怎么一回事,想起来更加热血沸腾更加难以克制,因此他万万不敢与黎昕同床,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对黎昕用强。

黎昕可不知他的想法,只觉得逸宸更像男子汉更有担当了。晚上住下后,乐逸宸会张罗着给她准备好洗浴的一切,然后关上门守在门口,等她洗浴完毕再进来给她擦­干­头发按摩按摩肩手腿,然后扶着她躺下,自己把一天里了解到的情况记下来。他的记忆力极好,对黎昕关心的事又上心,虽然没有商业天赋,记起来却详略得当,记完拿给黎昕看时,基本不需再修改什么。

“逸宸已成长了可依靠的男子汉了,再不是儿时的­奶­娃娃了,有逸宸在身边,我就生活在天堂里。”黎昕常常看着乐逸宸光影里修长挺拔的身影暗暗想。

这日进入蒙城地带,两人坐马车有些累了,齐齐躺倒睡觉,忽听马车夫郑荣惊叹:“这是什么,漫山遍野都是。”

黎昕好奇,忙坐起身掀开帘子往外看,然后笑着道:“这是杞柳,好难得,竟是大白皮多,红皮青皮极少,有此地方一宝,想来前方的市镇,民生一定很好,郑荣,到前面有人家的地方,不管大市镇小村落,都停下来。”

“这个东西有什么奇特之处,不就是小树吗?细细的,做得了什么用?”乐逸宸好奇地问。

“用处可大了。”黎昕说着,兴致上来,叫郑荣停车,让乐逸宸过去用匕首齐茬割一捆过来。

黎昕折下路边一根树枝做了木夹子,剥开枝头下面一点皮,由粗处往细处抽拉,便露出里面的白柳条。

“我来。”乐逸宸拿过木夹子,动手剥起来。

“这个要晾­干­后做才结实,我做一个给你们看看吧。”

让乐逸宸把杈枝削平,黎昕随手编了起来,很快编了一个柳屏风,一个果品盘,看看地面柳条还很多,又编了一个小花篮出来。

乐逸宸与郑荣齐声称赞,黎昕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熟练,手工粗糙,当地人常编,肯定会很­精­致。”

三人继续赶路,黎昕抬眼看着四野,觉得有些奇怪,这里的杞柳长势也太好了吧?竟是有三四米高,看着又没有经过管理的样子,杈子太多。

往前面却不见杞柳了,黎昕下车摸起一把土看了看,土质不一样了,也就刚才那一片是沙壤土。

直走了约五十里地,才出现一个小镇,在小镇里逛了一圈下来,黎昕更觉得奇怪,小镇上竟不见一件杞柳产品。

她们在小镇上一家酒楼停下吃饭,黎昕找店小二过来,赏了他一两银子,让他介绍介绍当地的特产与百姓主要经济来源。

小二接过银子,乐得要晕了,当下口水横飞,把自己知道的详详细细说了,直说了个把时辰。小酒楼就餐的只有黎昕他们,他们点的菜又多,掌柜的也没过来训小二,由得他讲个不停。

出了酒楼,郑荣奇怪地问黎昕:“黎公子,为什么他们当地人不知道可以用杞柳编东西?”

黎昕笑道:“你没留意听了,小二不是说了么,那片地当地人叫黑松坡,据传死过人,一直闹鬼,当地人都认为那片地有邪气煞气,靠近着都不敢。”

乐逸宸看看黎昕看看郑荣,没问为什么,三人继续往清河方向赶路。

晚上住宿时,乐逸宸悄悄问黎昕:“杞柳产品的事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这里面蕴藏着巨大的商机,不过我们现在要先处理了甘泰的事,回京时再来搞这个。”

“郑荣会不会泄露消息出去?”乐逸宸问。

“他肯定会把这事告诉孟仕元的。”

“孟仕元送个人给我们做马车夫,就是没安好心。”乐逸宸气呼呼道。

黎昕笑着道:“咱们也没人手,难不成真如你说的你驾车?那太累了,外头随便请的人,还不如孟仕元给的人。”

“累就累点,总好过咱俩出来,旁边上还跟一个人。”

黎昕一愣,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乐逸宸,这人岁数一年一年大,­性­子倒是十年不变。

她往乐逸宸身上一靠,低笑着,一会儿后道:“累着你,我心疼。”

声音很低,可乐逸宸听清了,他傻傻地伸张开手臂抖抖索索抱住黎昕。

黎昕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气息,淡而微醺,令他神醉,他整个人都快飞上天了。

“黎昕。”他颤抖地叫着。

“嗯。”黎昕低低应了一声,然后叹道:“逸宸,咱们与孟仕元坐同一艘船,你别老是对孟仕元那么大的敌意,行吗?现在不比咱们小时候,我们不跟别人来往不行的。”

乐逸宸心一冷,觉得很难受。

黎昕看他不说话,也不再说教,乐逸宸的­性­子她了解,自小就不喜欢她身边有别的人呆着,一时半会改不了的。

夜深了,床上的黎昕响起匀称的呼吸声,她已睡着了,乐逸宸怔怔地看着窗外月光,默默地想着黎昕今晚的话,越想越觉得难受,他想起清河儿时,他跟黎昕两人彼此相伴,那些同窗要与黎昕说话,黎昕可从来是不屑的。

“她待孟仕元是不同的。”乐逸宸暗道。

心头郁闷难言,乐逸宸轻轻地起身来到床前。

黎昕沉迷酣梦间,斜斜歪歪躺在床上,因着天热,无意识间自己把里衣领口略拉松开了。此时脸­色­晕红,神态慵懒,洁白晶莹的肌肤,­精­致纤巧的锁骨,月光的映照下朦朦胧胧分外诱人。

乐逸宸心痒难禁,轻轻地、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手,抚上那魂牵梦萦的脸庞。

感受着黎昕的光滑的肌肤,耳边是她清浅的呼吸,鼻端嗅到带着淡香的她的气味。乐逸宸伸手揽住黎昕柔软的腰肢,心如小鹿乱撞起来。

他脸红耳热地看着轻抚着,黎昕兀自熟睡,那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般,秀挺的鼻子,柔润的嘴­唇­……

乐逸宸心口咚咚乱跳,他壮着胆子,缓缓地俯□去,轻轻地、轻轻地含住了那两片他渴求许久的红­唇­。

那粉­嫩­的红­唇­果然如他心中渴望过无数次想盼过无数次的那样,温软甜润,有淡淡的清香。

就这样浅酌淡品,轻轻地小心地含着,不够,就这样含着,远远不够,不能满足……

乐逸宸颤抖着,他一手扶住黎昕的头颈,饥渴地深深地吻了下去!口腔与红­唇­一样清凉纯净让人陶醉沉迷,那是黎昕独特的清冷甘甜,乐逸宸竭力要用自己的热度去融化身下人儿的清冷,他的­唇­火滚热烫人胶合着的四片­唇­,似乎是最热的温度与最冷的冰点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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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37、意外打击 ...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间,乐逸宸硬生生地撑起身体,强迫自己放过那两片已经艳红如花的­唇­瓣。

黎昕依然酣睡之中,无知无觉,只呼吸绵密,胸膛微微起伏。

乐逸宸在床边坐下,痴痴地看着黎昕,就这样,看了一整晚。

秋雨淅淅沥沥连天席地,绵绵的湿湿的点点滴滴落在黎昕的身上。

”娘……”

黎昕跪在包氏的坟前,任由泪水不停地流。无边秋雨伴着她的呜咽,秋风卷起雨雾,在原野中飘移,带着黎昕对母亲的思念在天地间回荡。

秋风秋雨中,黎昕纤弱单薄的身子软弱不堪一击,子欲养而亲不待,这种吞心噬骨的苦痛,如附骨之蛆,无时不刻折磨着她,而这一刻,尤其的钻心。

雨早就打湿了她的黑发和身上的衣服,她的脸上都是泪水与雨水,眼前早已什么都看不清。

乐逸宸紧挨着她跪着,嘴­唇­抿得紧紧的,看着黎昕悲伤难以自抑,他心中再一次将黎重信千刀万剐。

“黎昕,我们走吧。”乐逸宸怕黎昕悲伤过度,轻轻的伸手扶她。

攀着乐逸宸的手,靠在乐逸宸怀里,黎昕低低地唔了一声,这些年,真的多亏有乐逸宸,无微不至地体贴关爱,尽心照料,自己一点点情绪波动,他都温柔开解……他自始至终陪在自己身边,把自己看得比他自个儿还重。

乐逸宸伸手,替黎昕抹去她脸上的雨水泪水。

黎昕看着他,心中微微喟叹,逸宸已不是­奶­娃娃了,他已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温雅俊逸,刚强温柔,他此时专注地看着她,那双濬黑的微微上挑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只有她,她可以相信他,可以亲呢,可以依赖。

黎昕­唇­角不自觉向上挑,心中的悲伤渐渐地消失了,她慢慢放松下来。有乐逸宸陪在她身边,她感到安心,和温暖。

“逸宸。”黎昕轻轻地抚上乐逸宸的脸,冰凉的手指,像蝴蝶的翅膀拂过乐逸宸的眉眼。

“黎昕。”乐逸宸颤抖着,轻轻地按住黎昕的手。

“我们给我娘磕个头吧。”

两人手牵着手重重地往泥地里磕下去,乐逸宸模模糊糊地想,他和黎昕这算不算是在长辈面前拜堂呢?

“我们现在走吗?”乐逸宸低声问。

“我想陪我娘一天。”

乐逸宸看了看,以前黎昕守孝住的小棚屋还在。

“好。”

他把郑荣打发去城里住宿,用匕首砍了一些树枝,把小棚屋重新拾缀,把里面的小木床重新整理,从包袱里拿出自己的外袍铺在床上,又拿出布巾替黎昕擦了擦脸和头发,看黎昕衣裳都湿了,心疼地道:“你把湿衣服换下来,仔细着凉了。”

“嗯。”

“换好衣服在床上躺一会,我去城里买被褥食物。”

“嗯,快去快回。”

黎重信的当铺在黎昕走后不久就关了,这些年他也不做正当生意赚钱了,走了黎昕,他还有六个女儿,个个貌美无双,自是有贪图美­色­的人求娶,他一年嫁一个女儿,应该说卖一个女儿,聘金狮子大开口,如此竟也维持下来,生活还是很奢侈。

乐逸宸过来时,黎重信正在后园与姨太太饮酒作乐,后园佳木葱茏,绵绵秋雨中别有一番情趣。乐逸宸看看眼前美景,再看到凉亭里饮酒取乐的黎重信,想想黎昕的苦楚,不由得心头火起,他走过去,一把抓住黎重信就揍。

乐逸宸拳头落下,口里还没喝骂,黎重信已经在那里大喊大叫了“宁阳天,冤有头债有主,害死你的是山贼,与我无关,你不要来找我。”

乐逸宸呸了一声,骂道:“胡说八道什么?我为黎昕而来。”

黎重信的脸没那么白了,上下牙齿停止打颤,定神看了乐逸宸一会后大叫:“你是宁晁晖?宁晁晖,黎昕早已离开黎家,你要找你的媳­妇­,到别处找去。”

乐逸宸愣住,手里的拳头还握着,却没有再落下,口里喃喃问:“什么媳­妇­?黎昕?”

黎重信见他住手,忙又大叫:“宁晁晖,那时你娘找来,我实是怕山贼找上门来才不敢相留,你既然找来,我实说罢,与你指腹为婚的孩子,是个女儿,早些年我夫人骗我是儿子,我不知情,才没通知你家,只是她早在几年前就离开黎家了,现在也不知在哪里,你若找到,还依婚约是你媳­妇­,我是你岳父,你不能打我。”

乐逸宸直呆呆的,半晌问道:“婚书呢?把婚书拿来给我。”

游魂般出了黎府,乐逸宸靠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愣愣地看着手里的婚约书,这一份手绘的婚约书丝绢材质,周边描绘­精­致的图案,青翠葱笼,中间文字部份清楚明白地告诉他,宁黎两家交好,两家夫人同时有孕,双方约定黎家孩子取名黎昕,宁家孩子取名宁晁晖,若同生男孩女孩,则结为异姓兄弟姐妹,若是一男一女,则结为秦晋之好。立书人宁阳天黎重信。

天已黑了,手里的婚书只有一块丝绢的影子,然而乐逸宸却似是看见上面那一个个的字变得斗大,一个个沉沉的向他砸过来。乐逸宸颓然滑落地面,抱紧膝盖死死埋下头,无声地抽泣起来。

心,被看不见的钝刀来回拉锯着,剧痛层层迭迭折磨不绝……

夜­色­渐深,梆子声让乐逸宸惊跳起来。

他恨恨地骂自己,黎昕今天在母亲坟前伤心,自己不陪在她身边,蹲在这里做什么?这又夜深了,原野空旷,不知黎昕一个人在野地间害怕吗?自己真是该死。

看看二更天了,他急急朝城外赶。

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影朝在来回踱步,乐逸宸心疼得想揍自己。

“黎昕,我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你没出什么事吧?”

黎昕朝乐逸宸奔过来,暗夜里也看不清楚,只急得在他脸上身上乱摸:“逸宸,你有没有事?告诉我。”

“没事,就是看见那些街道,想起我们小时候的事,想得发呆了忘了时辰了。黎昕,我忘了买被褥饭菜了,你吃点­干­粮吧。”

黎昕怔住,乐逸宸在撒谎,她清楚地知道乐逸宸在撒谎,只是缅怀童年往事,乐逸宸不会把她留在野地里至三更半夜不管,更不会连必须买的被褥食物也忘了买。

摸黑进了小棚屋,乐逸宸给黎昕换了外面的淋湿的外袍,把黎昕扶到床上坐下,自己拿出包袱找­干­粮。

“来,吃个饼,明早我再去镇里买吃的。”

“不吃。”黎昕把乐逸宸递到嘴边的饼打掉,两脚把靴子蹬掉,一侧身躺倒床上。

“黎昕……”乐逸宸脱了鞋脱了外衣上床,抖索着把手放在黎昕肩上。

黎昕默不作声,静静地等着乐逸宸解释他下午的去向。

然而乐逸宸按着她的肩膀良久,却始终没有说话。

两人一直没睡,下半夜时黎昕冷得打颤,乐逸宸颤抖着把她揽进怀里,后来越抱越得紧,黎昕被他箍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却是忍着没有挣开,脑中模模糊糊觉得自己睡前的行为有些过了,逸宸也有他的自由的,自己太小气了,心头微微有些愧悔,身子便没有再僵着,软绵绵地依着,无处可放的右手揽住乐逸宸的腰。

乐逸宸身体一颤,把黎昕抱得更紧,左手抖抖索索在黎昕背上摸索着,心头突然有一个想法,就这样占有得到黎昕,黎昕就是他的了,可是……

黎昕深浅的呼吸表明她没有睡着,她睡前的发恼耍脾气行为,乐逸宸明白黎昕生他的气,他嘴­唇­蠕动,他想问黎昕关于她婚约的事,他想问黎昕,她能不能不管婚约嫁给他。

他苦恼着,宁家的孩子听黎重信所言,似乎就是男孩,他无法接受黎昕离开他嫁给另一个人。经过祝英的讲解,他已明白自己对黎昕的心思,他想要黎昕与他一辈子在一起,做那些让人害羞让人渴望的事。

“黎昕……”乐逸宸嗫嚅着开口。

“嗯?”黎昕低声问他。

“起来吃点东西,行吗?”乐逸宸嗫嚅半晌,终是不敢说出真相。

乐逸宸没有解释,黎昕微觉失望,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耍­性­子。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穿越到瓦的完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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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38、借刀杀人 ...

黎昕晚间闹脾气,天明后两人起床,乐逸宸仍然温柔地照料着她,一丝儿没有发恼。

乐逸宸帮她束发时,黎昕透过小铜镜凝视着这个总伴在自己身边的人,漆黑的眉毛,因为忧愁和焦虑,眉头微颦,一双原本明亮的眼眸,里面满是疲惫。

黎昕暗暗叹了口气,乐逸宸不说,自己也不要追问了。

乐逸宸的父亲落葬在原籍昌邑,黎昕提出回昌邑拜祭,乐逸宸摇头,于是他们直奔涪陵。

“你那时为什么不去济阳反而在涪陵留下?”乐逸宸不解地问。

“唉!”黎昕叹了口气。

“怎么啦?”

“我是两只脚走到涪陵的,你想想,坐马车里跟别人挨挨挤挤靠一起,我哪能坐。”黎昕昨晚没有睡好,眼下正倒在乐逸宸腿上养神。

乐逸宸心口一跳,坐马车与别的男人挨在一起不行?可是黎昕经常歪他身上,少少几次被他抱进怀里也没有抗拒,这?这代表什么?

黎昕翻了个身,一手环住乐逸宸的腰,口里叹气般问:“逸宸,那时你跟你娘上京,为什么也不来找我告别?”

乐逸宸脸孔涨红,结结巴巴半天没有说出什么来。他当时不明白,现在大了才想明白的,那时他陪着黎昕去小倌馆找人勾引何氏。回家后跟他娘叽咕,怨自己太傻,说什么让黎昕找他别找小倌,他娘亲当时脸­色­大变,不久后他醒来,发现自已已在上京路上,原来他娘给他下了迷汗药带着他上京城投奔他姨娘了。他闹着要回去找黎昕,他娘亲给他逼得没法,只是当他们回清河时黎昕已经离开了。

乐逸宸说不出话,只能转移话题。

“黎昕,你说甘泰为什么老是针对你?”

黎昕愣了愣,不明白乐逸宸为什么回避她的问题。她抬头看时,发现乐逸宸脸孔通红,心中微微一动,没有再追问。

“甘泰曾请我去给他当掌柜,我拒绝了,他可能对我心怀怨恨,不过不至于让他千里追踪到京城里报复,其中必有隐情。”

乐逸宸想了想,道:“我们如果直接去找甘泰,他一口否认,这一趟就白走了,到了涪陵,你在客栈中休息,别露面,我先出去打听他的底细近况,我们再作决议吧。”

“唔。”黎昕低低地应了一声,心头柔软一片。

进了涪陵是中午,乐逸宸找了家大客栈,定了上房,先安排黎昕洗漱吃饭了,留下郑荣守在黎昕房门口,自己才上街去打听情况。

晚间乐逸宸回来,两人就下午打听到的情况进行分析。

“黎昕,甘泰去过京城,时间正好就是你被绑走之时,还有,我下午偷偷潜入他的府邸,小绿就是他女儿。”

黎昕沉沉地点了点头,这个在意料之中,只是她有些糊涂,甘泰究竟想逼她什么?为什么又一直派人在京城中孟氏的产业捣鬼,并且挑在孟仕元父子不在时派人制造假中毒事件。

黎昕决定来个引蛇出洞,明天自个儿在涪陵城中走动,引甘泰再次绑架她。

“不行,这样你太危险了。”乐逸宸坚决反对。

“但是不这样,没法引他说出真相。”

任黎昕说破嘴­唇­,乐逸宸就是坚决不同意。黎昕上次失踪,差点丧命,他决不能冒这个险。

“不管怎么样,我不能让你冒险。”

黎昕默默地转身去挑灯芯,眼里酸酸涩涩……

“我想想办法,你呆在客栈里别出去别暴露,你答应我,行吗?”乐逸宸扳过黎昕双肩,一看黎昕满眼泪水,吓了一跳:“黎昕,你别生气,我……我只是怕你……”

他结结巴巴不知怎么说,只急得伸手来回轻拭黎昕脸上的泪水。

暖暖的指腹在她脸上摩挲,黎昕心头暖融融的,把头靠到乐逸宸肩窝,低声道:“我知道,我不出去就是。”

乐逸宸第二天又出去了,临走前吩咐郑荣守着房门:“好好看着,别给人进房,也不能给公子出去,不仔细,出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郑荣点头,孟仕元派他跟来,就是保护黎昕,他根本不是孟家什么家人,而是震远镖局的镖师。

乐逸宸原打算上街的,下了客栈二楼后又停住脚步,他怕黎昕偷偷出去,于乐逸宸来说,什么都没有黎昕的安全重要。他犹豫了,站了一会后­干­脆在店堂靠门处坐下。想起上次黎昕被甘泰绑架,如果不是自己到得及时,黎昕此时已不在人间了,心中恨不得把甘泰剥皮抽筋,脑子里转了几转,他决定不去想什么办法解决了,晚上进甘府整治甘泰一番,逼他说出真相罢。

他打定主意,也不回房间,怕回房间黎昕又着急了,要了一壶酒,几样小菜,在店堂中浅酌闲品。

乐逸宸眼里心里只有黎昕,对自己毫不在意,更加没想过自己的相貌是招蜂引蝶的。他飘逸俊朗,出尘绝俗,随意里带着从容自若,优雅,冷静,举手投足都洋溢着自信沉着的力度,在店堂中这么一坐,又靠着门窗,街上路过的人,自觉不自觉的都注意到他,男人尚可,女子被迷住的不少。

乐逸宸顾自想着心事,一壁厢瞪大眼看着楼梯,生怕一个眼错不见,黎昕偷溜出去,对于朝他不停飞媚眼的女子,一概视而不见。

甘明珠从外祖家回家,在轿子里见到乐逸宸时,整个人触电似的一震,店堂里坐着的人有她从未见过的雅致的五官,一身蓝­色­银丝绣文竹绕襟长袍,白­色­云缎深衣,无声中举止自有其独特的洒脱,温雅而又英挺。

晕乎乎回府后,甘明珠突然清醒过来,急急扮了男装,小婢也不带直奔刚才见到人的客栈。

甘明珠娇柔秀美,言行举止又没有黎昕的潇洒大度,男装扮得太失败了,乐逸宸一眼看穿,甘明珠搭讪着要和他一桌坐时,他只抬抬眼皮,冷冷地斜了她一眼,头也不点一下。

甘明珠僵住了,她的美貌使她从未遇到这样的无视。

“哼,我要让他臣服迷恋上我。”她暗暗咬牙,如果说刚才是喜欢乐逸宸出众的外貌,现在则是强烈的征服欲望了。

“公子,在下甘明,请问公子高姓大名?”甘明珠也不管乐逸宸的冷脸,热络地开口。

“甘明?”乐逸宸心头一动,抬眼认认真真地打量了甘明珠一下,跟小绿有一两分相似。“你是小绿的什么人?”

“小绿?”甘明珠恨恨地咬牙:“公子,你说的是绿珠吗?她是在下妹妹。”

这个女子是甘泰的女儿,乐逸宸寻思,要不要直接绑架了她,逼甘泰交待一切。

甘明珠见乐逸宸沉吟不语,只以为乐逸宸真个喜欢自个妹妹,含酸带醋问道:“公子怎么认识小妹的?”

“我们在京城里见过。”

“啊?你是京城人?此来是为了找她?”

也可以这么说,乐逸宸点了点头。

此人身上衣饰皆为上品,身份非贵即富,相貌无人能及,竟然喜欢她那个一直是她眼中钉的庶出妹妹,甘明珠恼得发昏,也顾不得大家闺秀教养,劈里叭啦开始兜小绿的底。

“……公子,你在京城里认识她,你可知她到京城里做的什么事?她做的尽是伤天害理之事……”

乐逸宸凝神听着,甘明珠大受鼓舞,说得更加带劲,说起小绿,捎带着把她爹的事也爆了个七七八八。

牛掌柜上京,把三儿也带着同行,两人上京才一个月,就托人回来把家人接到京城去。小城人口不多,有关牛掌柜在京城里发财了的传闻,很快传遍涪陵。牛掌柜自黎昕走后,在涪陵城中开的小酒楼每月仅盈利几十两银子,甘泰一听牛掌柜在京城里发财了,马上想到与黎昕有关。他这些年折腾来折腾去,赚到的银子不多,颇有些入不敷出,他越思越想越眼红心热。甘绿珠是他的庶出女儿,颇为机警,于是带着甘绿珠一起上京,打算把女儿献给黎昕做妾,再请黎昕指点他赚钱。

不意他们到京城后,在打听黎昕的消息时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黎昕手中有一本《财富宝典》,黎昕就是靠《财富宝典》才在商场无往不胜,每一次出手都赚到银子的。

甘泰觉得女儿还不足以打动黎昕交出《财富宝典》,于是决定挟持黎昕逼他交出宝典,恰好在街上遇到死了闺女的小绿娘,于是让甘绿珠认了娘。

“公子,你知道吗?我爹让她骗人出府,她却因为喜欢那个黎昕,一拖再拖,后来看看勾搭不成,才配合我爹的行动的。”甘明珠愤愤不平地说,不遗余力地破坏甘绿珠的形象。

乐逸宸暗暗点头,这就说得通了,为什么甘泰留了人在京城一直针对孟氏搞小动作,包括酒楼的中毒事件,都是为了要引黎昕出府绑架挟逼,只不过后来黎昕出门身边都有人,他无从下手。

只是,那个黎昕手中有《财富宝典》的消息,到底是谁传给甘泰的?

“《财富宝典》真的存在吗?”

“肯定存在的,公子你不知道,那个黎昕做出的缝糿机车,谁都说很高明,孟家的睡宝床垫也是他发明的,还有他做的其他事,没有一个不赚钱的,听爹说,不只爹爹知道他手里有宝典,别人也听说了,只是因为他背后有个尚书靠山,一般人奈何他不得。

乐逸宸手足冰凉,谁散布的这个消息?这竟是想把黎昕置于死地,这个消息传开,黎昕就是一块人人垂涎的宝藏,多少人想得到她手中的宝典,而这个宝典却是子虚乌有,黎昕若交不出宝典,岂不是得丧命?

查出来是谁,我一定手刃这人,乐逸宸恨得咬牙。

39

39、移祸江东 ...

甘明珠爆料完毕,含情脉脉地看着乐逸宸,盼着乐逸宸对她软语温声。

乐逸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出了客栈大门。

“公子……”甘明珠急追,却哪里追得上。

乐逸宸在外面转了几圈,确认甩掉甘明珠后才回了客栈。

怕甘明珠找来,乐逸宸拉着黎昕叫上郑荣,火速换了客栈。

黎昕听乐逸宸转述了甘明珠的话后,愣住了。

“传这话出去的人,想置你于死地。”乐逸宸愤怒地说。

“是的,好生奇怪,庞家的人要除我,大可派人暗中下手,用不着如此大动­干­戈,这人,要借刀杀人。”黎昕思量了一会道。

“会不会是魏家的人?可是好像不会是,魏家的人,相信现在除了那个爹,别的人还不知我和娘的真实去向。而那个爹,想必不会说出去的。”乐逸宸分析道。

“此事与孟家有关。”黎昕与乐逸宸相视一眼,两人同时叫起来。

“回京以后,我要孟仕元把他那个相好的带来给我细细审问,上次我进牢房,就是那人所为,这事,八九不离十也是她­干­的。”黎昕恼怒地说:“这人怎么回事?我与孟家休戚相关,怎么反而想除掉我?”

乐逸宸心一动,心道:孟仕元对你有非分之想,他的相好自然不忿想除掉你了。

他于情事上有些觉悟了,见黎昕没有明白孟仕元的心思,便闭口不提。

两人讨论了半天,人家要借刀杀人,他们就来个移祸江东。

乐逸宸出去买来笔墨纸砚,黎昕讲,乐逸宸抄,两人编写起所谓的《财富宝典》,小册子薄薄的仅得五十页,本来写起来不难,可是乐逸宸要改变字体,难度就高了些,抄写了两天才写完。抄写完毕,乐逸宸又跟掌柜的要来火盆木碳,与黎昕两人朝纸张背面轻轻地喷了茶水,再在火盆上烘烤。

总共三天,一本发黄老旧的《财富宝典》便新鲜出炉。

这本宝典,需得轰轰烈烈人尽皆知地落入甘泰手中,才能达到移祸的目的。

郑荣是威远镖局的镖师,威远镖局在涪陵有分局,这事要办人手也有了,黎昕与乐逸宸在客栈里聊天说话儿,派了郑荣在外如此这般运作。

第一天,街上一队人吹锣打鼓,四十个脚夫抬着系着红绸的木箱,浩浩荡荡朝甘府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张三问。

“哎,这还用问,肯定是去向甘家的大小姐提亲的,甘大小姐可是涪陵一枝花,瞧这礼,不轻,肯定是大富大贵人家。”李四不屑地道。

“你知道是谁家吗?”王五好奇地加入。

……

涪陵百姓议论纷纷,甘府内,甘泰也是莫名其妙,扎着彩绸的礼箱,样子应该是提亲,可送礼来的人,只在门口吹吹打打一番,留下礼品就走了。

甘泰与外面的人一样,认为提亲自然是向大女儿提亲。

“明珠,你知道是谁家吗?”

甘明珠羞涩地低头不语,看来是那个出­色­的公子派人来的,只是为什么不提名姓?

第二天,同样的情景上演,这次更轰动了,因为昨天木箱里是绸缎布匹,不是很值钱,今天礼箱是敞开的,里面是首饰玉器,价值万两银子。

吹鼓手在甘府前不停吹吹打打,甘府门外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艳羡的百姓,众人眼红心热,只恨自家没有生出一个如花似玉的闺女。

这一次,送礼的人同样什么话也没留下,搁下礼就走了。

第三天,涪陵城的人什么都不做,一早在街上占位翘首以待,已时后,那队送礼的队伍又出现了,这次众人眼热得几乎想扑过去哄抢,那礼箱上,搁着的可是真金白银啊,虽然只是箱盖倒过来放了一层,可是十排的银锭,共计一万两银子;十排的金锭,共计一万两黄金。

甘泰乐得几乎要昏倒了,送礼人什么也不说搁下礼走后,他激动地吩咐府里的下人,做好准备工作,准备迎接新姑爷。

客栈中,黎昕掰着指头计算着,然后心疼地说:“这个帐,回去我要找孟仕元报销。”

乐逸宸笑道:“这也没什么,能保得你平安就好,舍再多的银子也值。玉器与首饰是孟氏的商号拿的,要孟仕元出也罢了,调用府库的,我们自己垫上罢,只是这次你私自用玉牌调用库银,回京后我们得马上进宫跟皇上请罪。我怕皇上又对你……”

“不请罪,皇上召见也免不了要进宫,我们尽早扳倒姜徐魏庞四家吧,皇上到时就不会留你了。”黎昕苦笑。

“黎昕,要不你先离开京城躲起来,以后我再去找你。”乐逸宸虽然不想与黎昕分开,可是更怕黎昕出事。

黎昕摇了摇头,她这时走,乐逸宸还留在京中,皇帝要见她,她一样躲不了,反而给了皇帝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想法。

第四天,涪陵城的百姓在半夜里就上街占位了,万众期待中,那队送礼队伍出现了。

这一次,没有礼箱,那四十个脚夫全换上劲装,迈着整齐的步伐,中间一人双手郑重地托着一个红漆盘,盘上盖了红绸布。

依前三天的例子,这一次的礼,一定比前一天的黄金白银还贵重。众人流着口水,眼光光地直瞪着那个托盘。

送礼队伍在甘府门前停下,吹鼓手停下,端托盘的人来到前面,非常庄重地把手里的托盘举起,然后大声道:“我家主子感谢府上老爷救命之恩,特献上《财富宝典》。”

那人说完,吹鼓手与那四十个脚夫跟着将他的话又大喊了一次。

甘泰颤崴崴接过那个托盘,他没有救过人,他心想这人的主子弄错了,可是贪财的心理促使他没有表明,他虔诚地揭开红绸,拿起那本宝典。

“财富宝典是什么?”围观众人到处探问。

然后郑荣布置的隐藏在人群中的人开始解释宣传。

这个时候,黎昕、乐逸宸与郑荣已经走在回京的路上,郑荣问黎昕:“黎公子,那些窥觑的人会相信吗?这样真能解决甘泰吗?”

“当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嘿嘿,有那些黄金白银铺垫,可信度更高了。镖局那边你要注意封口。”

“镖局本来就是接镖保镖的营生,我只说这是托镖人交待这样做,下面的兄弟们根本不知详情,保镖这一行又有行规,不得透露托镖人的来历,黎公子大可放心。”郑荣拍着胸脯保证。

黎昕吩咐郑荣,认好路,回去时还要走黑松坡。

乐逸宸闷闷地坐在一边,心想黎昕如果要在黑松坡搞杞柳编织,离京城那么远,那他就不能日日夜夜与黎昕相伴了。这还没分开,乐逸宸已经开始惆怅忧伤了,他想,如果黎昕要在蒙城搞杞柳产品,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要辞官,跟在黎昕身边。

黎昕心中也在打算着这件事,如果在蒙城定下来,离京有一千里地,远离庞家与孟家的斗争中心,远离明晟昊,想必生活会很轻松,只是,她看向乐逸宸,他眉着紧皱,忧郁地看着她。黎昕轻轻地叹了口气,握住乐逸宸的手,低声道:“逸宸,别想了,如果你不能辞官,那我就不到蒙城就是。银子哪里赚不到,不一定非要一家人分开。”

“黎昕……”乐逸宸紧紧地握住黎昕的手,两人相依无言。

十天后到了黑松坡,虽然暂时不搞杞柳编织,黎昕想着还是把杞柳的生长面积产量估算清楚,以后要做时心里有个打算。

马车在柳林外停下,郑荣守马车,乐逸宸陪着她进了柳林。

柳林里比外面冷了不少,阳光稀稀疏疏照­射­着,秋风吹来,竟隐隐的有­阴­风阵阵的感觉,黎昕打了个寒颤。

“冷?”乐逸宸关切地脱下外袍给她披在身上。

黎昕想起柳林的传说,心头实是有些儿害怕,不怕转念一想,要说鬼魂,自己两世为人,也算是鬼魂一个了,身边又有乐逸宸,这样一想,胆气儿壮了些,拉着乐逸宸的手,往柳林深处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后天出差,明晚不更新了,后天晚上大约11点更新。

40

40、柳林迷踪 ...

越往里走湿气越重,乐逸宸突然一揽黎昕,低声道:“里面有动静,我把你送出去,我自己进来察看。”

黎昕摇了摇头,真有什么事,她也不放心乐逸宸一人进去。

乐逸宸坚持要送黎昕出去,黎昕坚决要两人一起,正僵持着,柳林深处传来怪异的声音,那种声音嗡嗡嘤嘤的如怨又如诉,似女人的呜咽,似寒气渗人的冷风呼啸,隐隐地又有凄厉的喊叫,盘旋在整个的柳林中。

乐逸宸一把抱起黎昕,抬腿准备往外走。

就在这时,黎昕拉住了他,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然后靠到乐逸宸耳边,低低道:“你闻闻,是不是有人的气息?”

乐逸宸屏息,然后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眼,乐逸宸把黎昕放下,拉起黎昕的手,飞快地朝声响发出的地方跑去。

前面似是有人影恍动,黎昕脚步略顿。

“只是撑着的一件衣服。”乐逸宸道。

两人疾速朝前,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朝里面跑。乐逸宸松开黎昕,几个起落,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

“野人?”黎昕吸了口气。

那人头发像稻草般­干­枯打结,且又极长,快垂到地面了。

野人抬头看了黎昕一眼,突然吚吚哇哇叫起来。竟是朝黎昕扑过来,抱住黎昕委委屈屈地哭起来。

黎昕从开始的惊悚中冷静下来,推开野人,定定地看着野人张张合合的嘴巴,再打量了那张脸一会,突然道:“你不要哭,听我说话,对的点头,错的摇头。”

野人止住哭泣,点了点头。

“你是人,不是鬼?”

野人点头。

“你之所以扮鬼,是怕被人抓住?”

野人点头。

你在这柳林里,生活了几年了?”

野人泪流满面,伸出手指比了比。

黎昕吸了口气,十八年,看野人面貌,分明是个女子,那张脸被泪水冲刷过的地方,晶莹润泽,看来大约也就二十多岁。

“你多大年龄?”

野人比出三个手指后又比出一个手指。

黎昕同情地看着,柔声问:“这十八年,你一直一个人在这里面生活?怎么过下去的?”

野人呜呜哭着,手指往里面指了指,黎昕点头,道:“你带我们去看看吧。”

在柳林更深处,有一处约二十平方的地面上没有杞柳,那里,有一间杞柳编成的小屋,高约一米,长宽约两米,小屋里各种杞柳家具,­精­致无比。

最奇巧的是那小屋,黎昕粗粗估计了一下,杞柳有五层,一层一层严丝合缝相间着,摸了摸房顶,黎昕赞叹地对那女子道:“你的手真巧,这杞柳屋,真能编得如此密实,下雨天也不会渗水到屋里。”

女子拿起屋角的一枝柳枝,在地上写了起来:“十八年了,我编过几十座房子,这是前年编的,开始编的一直漏雨。”

“你别留这里面了,跟我们走吧。”黎昕伸手去拉那个野人,不知为何,她对这个野人有种莫名的亲切。

野人点头又摇头,看了看黎昕在地面写道:“阿姐,你带我走,不要回家,把我安置在外面,也别给姐夫知道,行吗?”

黎昕一跳,呆呆看了野人一会,问了一句乐逸宸莫名奇妙的话。

“小敏?你是小敏?”

野人拼命点头。

黎昕脑子一转,恨恨地骂道:“黎重信,卑鄙小人,无耻小人。”

野人哇哇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在地上写道:“阿姐,不是我勾引姐夫的,我为了逃开他才离家出走的,阿姐,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黎昕拉起野人抱住痛哭。

“黎昕,怎么回事?”乐逸宸不解,一面又心疼拿出帕子替黎昕擦泪。

黎昕呼了一口气,吸吸鼻子,哽噎着说:“她是我小姨,我娘小时天天念叨,不知我小姨为何突然失踪。”

野人这时注意到乐逸宸,又哇哇激动地大叫,看乐逸宸只迷惑不解地看着她,她忙在地上写道:“宁哥哥,我是小敏啊。”

乐逸宸不解,呆呆地看她。黎昕忍泪道:“小姨,我们先出去吧,以后我们再慢慢说。”

黎昕把包晓敏的头发剪短到腰间,又照料着她洗漱一番。等她们打开房门出去门,乐逸宸与郑荣愣住了。

郑荣赞道:“黎公子,你小姨长得跟你真像,就像你姐姐。”

黎昕浅浅一笑,拉起包晓敏的手,小心翼翼出了客栈。她要找医馆看看包晓敏还能说话吗。

包晓敏不过是长期不说话造成的失声,大夫开了几贴药,告诉黎昕多跟她说话,多引导她说话,慢慢就好了。

晚间在客栈中,包晓敏听黎昕说包氏已亡,是被黎重信逼死的,又气又恨又伤心,直哭喊了一宿。

黎昕一直伤心于包氏早逝,如今巧遇娘亲的妹妹,心中只把包晓敏当亲娘照看,怕包晓敏身体不适,于是四人在蒙城暂时住了下来。

姨甥两人这天比比划划,包晓敏索­性­提笔写,却是不停地叫乐逸宸宁哥哥,黎昕解释了许久,包晓敏疑惑地看着乐逸宸,半天算是接受了乐逸宸不是她的宁哥哥,又在纸上写着要黎昕带她在城里找原来阳天商号东家宁阳天,她写道要找宁家哥哥与君华姐姐。

乐逸宸在一边看到这行字时繃直了身体,惊惶失措地看向黎昕。

“他们是谁?亲戚?”黎昕不解地问。

乐逸宸松了口气,心想黎昕看来不知她有婚约一事,随后一颗心又吊起,不知包晓敏知不知黎昕有婚约。

“不是亲戚,不过跟亲戚差不多,我十岁那年观花灯走失了,君华姐姐与宁哥哥把我带回她们家,后来她们把我送回家,此后两家便多有往来,爹娘去世后,姐夫不会打理生意,还是宁哥哥一直帮衬照顾,生意才支持下去。”包晓敏在纸上写道。

“那你那时离家,为什么不去找他们?”黎昕不解。

“我找了,城里的所有商号都卖了,听说宁哥哥被山贼绑架了,君华姐姐把产业都变卖了去赎人了。我在蒙城等了几天,后来有坏蛋要欺负我,我就逃到柳林里躲起来,开始时有人进去,我怕是那些坏蛋要捉我,只能装神弄鬼,不敢露面,后来这些年我不会说话了,又不敢出来了。”

“好,明天我们就去打听吧。”黎昕开口应下。乐逸宸还没反对,郑荣在一旁听了说:“黎公子,我去打听吧,你们留在客栈好好休息。镖局在这边有分局,我打听起来方便。”

乐逸宸期盼着郑荣带回来的消息是宁家生下的是女儿,只是他的希望落空了。郑荣带回来的消息是,司君华变卖全部家产换得银子交给山贼后,山贼却言而无信,宁阳天被撕票,司君华后来不知所踪,不过三年前,有个年轻人来到蒙城重修了宁家宗庙,并以子弟之礼拜祭,人们说那个年轻人就是宁阳天的儿子。

乐逸宸如遭雷击,心头的不安变成现实,黎昕真的有个未婚夫,怀里的婚书如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包晓敏听说宁阳天已故,又痛哭起来,黎昕忙着安慰她,竟是没有注意到乐逸宸的失魂落魄。

几人在蒙城又住了两天,包晓敏一直不停地哭,哭她姐姐,哭宁哥哥,她在柳林里独自一个呆了十八年,心智还停留在进柳林时的十三岁上,黎昕哄得口­干­舌燥,后来没法,只得让郑荣回柳林,砍了一大捆杞柳回来,哄着包晓敏让她编织东西,总算让她关上流泪的水龙头。

进京城时是酉时,黎昕让乐逸宸先把包晓敏送回府,她自己进宫跟明晟昊领罪。

“我陪你去吧。”乐逸宸不放心。

“还是不要了,小姨跟府里谁都不熟,你陪她一会,放心吧,皇上以为我是男子,一时半会不会有事,我得赶紧请罪别耽搁。你数数家里的银子,差多少派成子去通知孟仕元,先让他筹措,明天我们就把银子金子送进户部。”黎昕阻住乐逸宸,让郑荣驾车,一径往皇宫而去。

“黎昕……”明晟昊见了黎昕,非常高兴,看她脸­色­疲倦,一问回京后还没休息,直接进宫了,更是高兴。“来,来,膳时到了,陪朕用膳吧。有什么事吃完了再说。”

“谢皇上。”黎昕不卑不亢道。

明晟昊心中更喜,黎昕平时面对他,恭敬而不谦卑,甚合他心意。这个其实是他自个儿心理作怪,喜欢黎昕了,怎么看怎么好。

作者有话要说:

41

41、争风吃醋 ...

君臣两个吃完饭,黎昕斟酌着把嫁祸甘泰,自己从涪陵县衙调借库银的事说了,捎带着也说明自己上次被关上玉屏山,就是甘泰所为。

明晟昊脸很黑,一手握紧龙椅扶手,冷声道:“做什么还要给他送银子金子,乐逸宸这个户部尚书怎么当的?还有你虽然不到衙门点卯,可也还是工部主事,甘泰胆敢挟持朝庭命官,你们就该责成涪陵县令,直接将他诛九族。”

明晟昊生气成这个样,黎昕也不能驳他,只垂首不语。

明晟昊恨恨地骂了几句,大声道:“传旨,甘泰胆敢挟持朝庭命官,命涪陵县令刘业,接旨当日即把甘泰三族诛杀。”

黎昕吓了一跳,为了她诛杀甘泰三族,她承担不起这样的君恩。

“皇上,等等,内里还有别情。”黎昕无奈,将所谓财富宝典的事也说了出来,又将自己嫁祸甘泰的过程与目的详细说了。

明晟昊的脸更冷了:“你开始为什么不说?”

“这个……”黎昕语结,她虽然怨恼孟仕元的那个相好一再害她,可是也不想把人置于死地。

“说。”明晟昊­阴­骛地盯着黎昕。

“皇上,此事定是庞家所为,庞家为了除掉我放的风声,皇上,追究下去,于大局不利……”黎昕把脏水倒到庞家头上。

“是啊!追究下去,于大局不利。”明晟昊颓然倒在椅上:“朕身为皇帝,却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芳儿如此,你亦如此。”

黎昕听明晟昊将自己与三皇子母亲相提并论,打了个寒颤,呐呐不能言语。

“你让乐逸宸打个条陈让朕批,将这个银款列为是为朕采买,不用再垫银款进国库。”明晟昊伤心怨叹了一会道。

“这个……”黎昕遣词造句回道:“皇上对微臣好,微臣万分感念,只是这样一来,恐遭人诟病。”

明晟昊听了,又是一番变脸,狠狠地攥着拳头,恨恨道:“一国之君,江山之主,朕却什么也做不了主。”

“皇上……”黎昕无法,只得稍稍开解了几句。

说的话稍为多了,待得黎昕告退出宫时,已是亥时,路上遇到乐逸宸,她急急拉着乐逸宸出了宫。

“你怎么就来了?”黎昕低声问。

“我担心你。”乐逸宸抓住黎昕的手,他的手冰凉冰凉。

黎昕叹了口气,她的女子身份,现在竟是一颗定时炸弹。

上了宫门口的马车,黎昕对郑荣说:“先去孟府……”

“回府。”乐逸宸打断黎昕的话,吩咐完,又对黎昕道:“你要去找孟仕元?”

“嗯,有事要和他先说好。”

“不用去孟府了,他已经在我们家里等着你。”乐逸宸不满地说。

黎昕无奈,伸手捏捏乐逸宸的手安抚他。

孟仕元在黎昕与乐逸宸走后,从自家调了五个护院守着乐府,乐逸宸一进府,护院就跑了一个去通知孟仕元,他现在就在听涛水榭中等着。

黎昕与裴氏等人说了会儿话,看看包晓敏与双儿还投契些,于是安排她暂住明瑟楼。

与乐逸宸出了明瑟楼,黎昕想着乐逸宸总是对孟仕元没个好脸­色­,于是道:“逸宸,你累了,先回房休息吧。”

乐逸宸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只不过依着黎昕习惯了,无奈回了叠翠阁。

“黎昕。”

黎昕刚推开房门,孟仕元就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她:“我担心死了,我怕你出事。”

“有逸宸在我身边,出不了事。”黎昕淡淡地挣开他的怀抱:“孟仕元,我们先说正事,皇上面前不能穿帮……”

“为什么?为什么?”孟仕元听了黎昕说完,一阵失神,整个脸白得不见一丝血­色­。

“你呀!”黎昕恼怒地说:“你跟相好说话要分个轻重,当说不当说要有个数,不能被美­色­所迷,那女子是什么身份?青楼里的还是你府里的侍婢?说不定是庞家派来潜伏在你身边的。”

“啊?不是的,黎昕,你别误会。”孟仕元急得跳起来。“黎昕,那是我大姨娘,不是什么相好。”

“什么?你大姨娘?你爹爹的小妾?哦,我明白了,这就说得过去了,她不想你坐大,所以不想我帮着你,因而要除掉我。”黎昕恍然大悟。

“不,不会是这个原因,大姨娘对我很好。”孟仕元摇头。

黎昕斜了孟仕元一眼,暗思大宅子里妻妾的争斗,你还没看透。不过她懒得说,只叮嘱道:“以后防着些,还有皇上面前别说漏了,给皇上知道,你这个姨娘­性­命不保。”

“黎昕,谢谢你。”孟仕元很感动,眼里竟是略有泪意。

黎昕一愣,所谓­奸­商­奸­商,无­奸­不商,孟仕元虽是实诚之人,然而在商海里泡的,没有不­精­明的,看他的模样,他爹的这个小妾,竟是对他很重要。黎昕决定,找个时间还是到孟府住些日子,观察观察孟仕元的这个姨娘。

两人又说起密云的纵火案,衙门受理了,却没有进展,孟氏现在在重建工厂。庞家还没有透露出想把玉屏山卖给孟家的风声,黎昕把杞柳编织的事也说了,然后说到在外面生下的那个四皇子,孟仕元头疼地说:“四殿下很是活泼,在庄子里玩腻了,这阵子天天闹着要外出玩耍,那边的管事很头痛,给我传几次消息过来,说看守这么一个小魔王,累得他们睡觉都不敢,生怕一个眼错不见他跑了出去。”

黎昕笑道:“快三岁的孩子,这时正是好奇的时候,天天关在那么一个小院里,肯定憋不住,这样吧,我小姨手巧,我让她编一些新鲜的玩具,后天你过来,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四殿下,顺便带玩具给四殿下玩儿。”

将一些事情计议完毕,天­色­已微明,乐逸宸过来了,他晚上根本没睡,一直盯着听涛水榭。

“好困。”黎昕揉揉眼睛:“孟仕元,你今天忙不?不忙就去玲珑馆歇下吧。”

“做什么要说一晚的话?”乐逸宸抱怨,一面进里间铺床展被,出来后一把牵起黎昕走了进去。孟仕元透过布幔,只见乐逸宸把黎昕扶到床上坐下,伸手替她脱靴子脱衣服。

他做惯的,动作很熟练,黎昕也配合惯了,抬腿展臂,两人默契十足。孟仕元呆呆地看着,心里抓心挠肺,看黎昕半靠在乐逸宸身上,由着乐逸宸帮他脱衣物,一刹那脑门冲血,很想很想进去把乐逸宸推开自己来做。

乐逸宸把黎昕轻轻扶倒,拉过被子细细盖上掖好,本想转身离开,耳边听到外间孟仕元粗重的喘息,他心头一动,也不出去了,脱了靴子外袍,轻轻地上了床,挨着黎昕躺下。

“逸宸。”黎昕困极,迷迷糊糊感到乐逸宸上床,往里让了让,展开被子朝乐逸宸身上盖。

“他俩人经常同床睡觉?”孟仕元如遭雷击,怔怔地看着。

“黎昕,起来。”孟仕元脑子里还没想明白,双脚已往里冲,探手到床上拽黎昕。

“­干­嘛?”黎昕恼怒地摔掉他的手,骂道:“又发什么疯,快去玲珑馆睡觉,我困了,别吵我。”

“你起来,你不能和黎昕一床睡觉。”孟仕元不依不饶,拽不起黎昕,他转而拉乐逸宸。

“你有完没完啊?”黎昕恼怒地坐起身推他,一面对乐逸宸道:“睡你的,昨晚没睡好吧?继续睡。”

“乐逸宸和你一起睡,我也要。”孟仕元口不择言,脱了靴子往床上爬。

乐逸宸如何会给他上床?手一挥,孟仕元摔到床下。

黎昕被烦得捶床垫:“逸宸,抱我去叠翠阁睡,孟仕元,你要在这里睡?那你睡吧。”

乐逸宸巴不得,也不穿外袍了,棉被一卷把黎昕包起,抱起黎昕扬长而去。

孟仕元直怔怔看着,然后抱住头,就那样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孟仕元直呆坐到午时,看看四周,没有黎昕的房间了就只是一个房间,心中很是凄苦无趣,出了听涛水榭,一径回府。

孟府里孟庆与妻妾都在正厅中,孟仕元经过时,孟庆忙招呼他过去:“元儿,过来看,你妹妹派人送过来的东西,很是新奇。”

“知道。”孟仕元斜眼瞅了一眼,抬腿就走。

“元儿,你进来。”孟庆奇怪,这么奇巧的东西,蕴藏着极大的商机,儿子为什么无动无衷?

“我知道,我见过,爹,我走了。”

“元儿。”司氏喊。

孟仕元不理不睬,一径走了。

孟庆略一沉吟,拿起一个杞柳亭子,跟了过去。

“元儿,这东西很新鲜­精­致,黎昕怎么得来的?”

孟仕元躺到床上,无­精­打采道:“黎昕去涪陵路上,经过一个地方时发现的,郑荣早就来信说过,这东西是用叫杞柳的东西编织的,黎昕就会编,后来碰巧遇到他小姨,他小姨编得更好。黎昕昨晚和我说了,庞家的玉屏山要卖给我们也行,不卖给我们也行,我们可以转战这个项目,这个项目怎么搞,黎昕说她还要出去,全国考察一番,看看有多少地方可以种植杞柳,如果可以种植的地方只有黑松坡,就直接跟朝庭买下黑松坡,如果可以种植的地方很多,别的地方也有杞柳,就申请专利,办几个工厂,专门生产销售杞柳产品,她说这个比起玉屏山开发,赚的银子只多不少。”

孟庆赞道:“这个黎昕,简直就是个活宝藏,懂的这么多,脑子又活泛。元儿,明天请他过府吧,爹爹亲自跟他提一下,把你妹妹与他的婚事,尽早儿­操­办了。”

作者有话要说:撕心裂肺,亲们,能不能偶尔冒冒头 让我知道我写的没那么垃圾啊!!!

42

42、君恩难受 ...

“办什么办?爹,黎昕跟乐逸宸不清不楚。”孟仕元一肚子委屈,鼻子一酸,竟掉下一滴泪。

孟庆吓了一跳,儿子从小到大就没有掉泪过。

“元儿……”他颤抖着叫了一声。

“爹……”孟仕元哽噎:“黎昕跟乐逸宸一床睡觉,我要上床一起睡,他俩还不给。”

孟庆又气又苦,儿子这是吃醋了,他走南闯北见识多,略一思想,便知黎昕与乐逸宸只是关系密切,决还没有断袖之欢,如果两人不清不白,事儿会做得隐蔽,不会给儿子知道他们同床的。

“元儿,黎昕与乐逸宸从小相识,两人自然关系密切些。”孟庆不知说什么,只能胡扯两句安慰儿子。

“我跟黎昕也是从小相识。”孟仕元恼怒地说。

孟庆无语了,他很后悔,儿子女儿儿时见过黎昕一面,其后几年一直念念不忘,多次闹着要去清河,他当时看不起黎重信为人,捎带着对黎昕也不是很重视,早知今日,小时就多让儿子与女儿到清河走动,如今悔之莫及。

孟仕元吃醋归吃醋,第二天照样一早来找黎昕,乐逸宸去上朝了,黎昕一个人跟他出门。孟仕元心情大好,一手接过黎昕手中的大包袱,一手小心翼翼搀扶黎昕。

黎昕抖了抖,­鸡­皮疙瘩浮满双臂。

“孟仕元,你别这样,我很不习惯。”黎昕不客气地甩开孟仕元的手。

孟仕元僵住,他本来想向乐逸宸学习的,憋着一口气上了马车,孟仕元没有忍住,他看了看黎昕,小心地问:“黎昕,为啥我搀扶你就不行,乐逸宸扶着你就行?”

黎昕奇怪地看了孟仕元一眼:“这怎么相比?逸宸是逸宸,你是你。”

回答等于没回答,孟仕元暗自心酸。

两人一路无话,马车在城中兜兜转转,确定后面没人跟踪后,才出城疾驰。

三皇子的这个生母,名秦芳,一身鹅黄裙装,肌肤细腻,清丽动人。大概长年在小院中不能出门,见了黎昕很高兴,黎昕要下跪见礼时,她连说不用。

孟仕元因为怕招人注意,安排给他们住的院子不大,天井大约十平方,十间卧房,院子里有五个武功高强的护院,一个厨娘,两个丫头,一个­奶­娘。

四皇子明瑞泽今年两岁半,正是爱玩爱闹的年龄。院子里的这些人,只一板一眼照顾着,生怕出一些儿差错,明瑞泽每日里无聊得很。黎昕的君主观念不强,见了明瑞泽这个小不点更是一点没把他当皇子敬,明瑞泽仅得一会就很喜欢她,及至见黎昕带来的玩具,更高兴得又叫又唱,跳到黎昕身上挂在她脖子上,嘴巴凑到她脸上乱亲,糊了黎昕一脸口水。

黎昕乐得直笑,明瑞泽胖乎乎的脸蛋白里透红粉­嫩­粉­嫩­,身体圆滚滚的很是可爱,黎昕很喜欢他,两人这一天叽叽咕咕一边玩玩具一边说话,嘴巴就没闭上过,说个没完没了。

黎昕本来计划午饭后要离开的,结果与明瑞泽玩起来就没停,一直到用了晚膳,再不回不行了,只得依依不舍亲亲明瑞泽:“小泽,哥哥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不要,我不给你走,要走也要带着我走。”明瑞泽挂在黎昕身上,扭股儿糖似的不松手。

秦芳今天看儿子与黎昕投缘,心中一直打算着,她在宫中被姜皇后欺压,生下三皇子后竟差点丧命,明晟昊多方周旋,虽然保住了命,却一直做着最下等的活,­性­命也是朝不保夕,幸得孟仕元把她带出宫,黎昕他们的打算,她心中也有底,黎昕与孟仕元要与明晟昊攀关系,而她没有强有力的外家,则要依靠黎昕她们保住她宫中的儿子与自己和小儿子,乐逸宸现下是尚书,与闵炎等人是朝中新贵,如果儿子能得黎昕疼爱,他们也会尽力想办法扶持她宫中的三皇子登基。

心中计量一番后,秦芳笑着道:“黎公子,若是不嫌烦,就让泽儿跟着你,可好?”

黎昕一愣,道:“我府中人来人往不便,若是四殿下跟着我,那娘娘你呢?”

秦芳一笑:“我就在这院中度日,不跟你们一处,想来也不至于暴露,泽儿慢慢长大,跟着我学不了什么,还得麻烦黎公子教导他。”

“小泽,跟着哥哥以后很少见到娘亲,可以吗?”黎昕问明瑞泽。

人与人之间讲究个缘字,明瑞泽眨着眼想了想,很坚定地说:“我要哥哥。”

黎昕也着实喜欢明瑞泽,看看明瑞泽相貌似秦芳多些,想来在样貌上不会暴露,她思索了一会道:“那就这样,小泽,你跟哥哥回家,以后你称哥哥的姨娘为娘,哥哥就是你表哥,可以吗?”

“好,只要能跟哥哥在一起就好。”明瑞泽毫不犹豫地点头。

明瑞泽的真实身份,黎昕只同乐逸宸说了,对包晓敏则说是自己在外面的私生子,孩子娘是青楼女子,不愿意要孩子,现在她还没有成亲,不能光明正大认着,让包晓敏认了明瑞泽做儿子,对裴氏双儿等人说是包晓敏刚从夫家要回来的儿子。明是国姓,黎昕又给明瑞泽改名秦瑞泽。

包晓敏并不知黎昕是女子,也没有疑问,无缘无故有个儿子,她也没什么不同意,她已经三十一岁,嫁杏无期,有个孩子承欢膝下,倒是喜出望外。

明瑞泽在乐府生活得很开心,府里人多,只有这么个孩子,把他如珠似宝宠着。开始几天他紧粘着黎昕,乐逸宸很吃醋,后来多呆几天,与大伙儿熟悉了,便每天跑这里跑那里,虽然与黎昕还是最亲热的,倒不会粘着不离开了,晚上也接受与包晓敏一起睡觉了。

因着明瑞泽住到府里,黎昕对府中的安全更加在意,孟仕元派来的那五个护院,跟孟仕元商量后,没有调回去,留下来了,并且经过之前一路上的相处,她觉得郑荣为人机警,武艺不错,跟她商量一番后,把她也留在府中,专门负责保护明瑞泽。

府里的开销一下子增加不少,济善堂那边孤儿越来越多,开销也很大,乐逸宸一时半会也辞不了官,黎昕决定先外出全国考察一番,看看杞柳的生长情况,抓紧办杞柳加工厂,自己在京里培训了人,不离开京城,由孟家派人到下面管理。

乐逸宸这次却没有要到假,明晟昊不批准。乐逸宸陪着黎昕去涪陵,公事耽误不少,况且朝中少了一个举足轻重支持帝君的人,明晟昊这段时间大受制擎一丝儿施展不开。

明晟昊又召黎昕进宫议事了。

“黎昕,乐逸宸又要告假陪你外出,为的什么事?”明晟昊很随意地坐在榻上,一面示意黎昕坐下。

黎昕可不敢坐,不是对明晟昊的尊敬,而是为了与明晟昊拉开距离,外出的原因乐逸宸已经跟他说过,他又没事找事召见,黎昕深感不安。

黎昕把乐逸宸其实已经与明晟昊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过来,坐下,无需拘礼。”明晟昊朝黎昕招手。他也不是想问什么,只是找借口见黎昕,这段时间他越来越想见黎昕了,竟已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有时想得有些难以自制了进后宫找妃嫔泄火,却是只觉腻味无趣得紧,那些美人怎么也没有黎昕清雅韵味夺人风姿。

“坐下,别拘礼……”明晟昊又说了几次。黎昕没法,走到榻边僵硬地在榻前的小几上坐下。

明晟昊也不说话,只深深地看着黎昕叹气。

“皇上,如果没别的事,微臣先告退。”黎昕站起身。

“坐着,朕还有事跟你商议。”明晟昊一把抓住黎昕的手。

黎昕急忙坐下,一面挣了一下想挣开明晟昊的手,不料明晟昊抓得极。

“皇上,臣坐着,请皇上松手。”黎昕挣了几下没松开,只能明言。

“给朕握一会。”明晟昊有些痴了,难得如此近距离地看黎昕,只觉得皮肤白-皙,滑腻如玉,那眼睛明似清泉,波光流转间,只一双冰眸,就让人迷醉其中,恍恍惚惚要沉下去了……

……

明晟昊痴痴地看着黎昕,一手握着黎昕的手,一手竟是摸上黎昕的脸。

“皇上……”黎昕拼命一挣,跪到地上:“皇上,请赐臣死罪。”

“你……”明晟昊气恼地瞪着黎昕,欲待治罪,心里却舍不得,看了黎昕半天,没头没脑道:“你就依朕一回,可好?朕以后决不为难你。”

黎昕听懂了,一瞬间魂飞魄散,脑中飞速转了一下,额头往地上重重磕下:“臣死罪,臣有负皇恩,臣今日依了皇上,姜相不会放过微臣,不只臣家下老少不保,更害皇上污了一世英名,臣无颜存活于世上。”

黎昕朝着明晟昊庄重地三跪九叩首,然后起身,朝一侧的大柱撞过去。

“黎昕……”明晟昊大惊失­色­,飞速上前拉人,却迟得一迟,黎昕额角撞破,鲜血顺着额角流下来,染红了那张如玉一般娇艳的脸。

“黎昕,你……你这是何苦,朕不逼你就是。”明晟昊一手捂着黎昕额角,吓得脸­色­青白,气苦不已,张嘴就喊:“传太医……快传太医……”

“皇上,不能传太医,一传太医皇后娘娘就知道了,臣这时不死,以后也­性­命难保。”黎昕急急止住。

“那……那你这伤?”明晟昊六神无主。

“臣回府再包扎。”

“好,好,那你快出宫,赶紧的找大夫包扎,快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祝朋友们中秋节快乐!

43

43、弄巧成拙 ...

疾步出了皇宫,黎昕找了家医馆仔细包扎了,出了医馆往家里走时她的双脚灌了铅似的挪不动,她刚才情急之下,大胆赌明晟昊对她存着几分真心,置之死地而后生,真个逃脱了,这时却苦恼不已,

乐逸宸把她看得比自个眼珠子还宝贵,要见了她的伤,还不得心疼死?虽说她能劝解住不会让他去找明晟昊拼命,可是他肯定心头愤懑难平,只怕言行间会惹恼明晟昊。

黎昕摔摔头,此时也无法可想,要是不回府,一会乐逸宸等不到她,肯定又要进宫找她,还是麻烦。

“黎昕,你的头怎么回事?”一声大叫响起。一辆马车在黎昕身边骤然停下。

黎昕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孟仕元,她按不住心窝恼火瞪过去:“有毛病啊你?大呼小叫吓人。”

孟仕元根本不管她的黑脸,白着脸,冲过来一手抚向她额头上的布条,急火火地连声发问:“这是怎么回事?伤得重吗?”

“没大事。”黎昕一把推开孟仕元的手,看看孟仕元,灵机一动,“孟仕元,你这阵子忙吗?要不你陪我出远门一趟?”

“不忙,有时间。”没时间也有时间,孟仕元喜得傻了,语无伦次道:“黎昕,你等我,我这就回府收拾行李,啊,不,不用收拾行李了,缺什么路上再买,我们现在就走?”

出远门哪有不打点打点行装再走的?还有他是孟氏当家人,要出远门也得把工作安排一下吧?孟仕元是喜晕了头,可黎昕恰巧是这个想法,她点了点头,对孟仕元道:“走吧,咱们这就走,不过先到孟氏在这附近的一个商号去,我给逸宸留一封信,你让伙计送到我府里去。”

黎昕的信送到乐府时,乐逸宸却久等黎昕不回,又进宫去接黎昕了,待得他从宫里回府,见了书信后一刻不停骑了马奔出城去追赶时,黎昕与孟仕元已离城一个时辰了。黎昕信中也没说走什么路线,乐逸宸四个城门除了上次走过的方向都追了,并没有追上黎昕。

天边的彩霞早已消逝,朦胧的黄昏已被沉沉夜­色­代替,乐逸宸的心,跟夜­色­一样,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听涛水榭中没有了黎昕的低语浅笑,乐逸宸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书信,黎昕在信里告诉他,自己跟孟仕元一起走了,到全国各地查看杞柳生长情况,让他免念,叮嘱他好好照看着府里的老老少少。

“黎昕……黎昕……啊……”乐逸宸忍不住狂叫起来,短短几个时辰,他却到了爆炸的边缘,隐忍压抑了好久的东西狂乱着,叫嚣着。

“黎昕黎昕,你怎么能这样?丢下我就走?”

晕黄的灯光照着地上呆坐的人,影子拉得长长的,静寂的长夜里,孤灯独影伴着地上孤单的失意人,直到早朝时间。

乐逸宸第二天上早朝时眼眶发黑,­精­神萎顿。他既担心黎昕的安危,又担心孟仕元乘虚而入。

御座上的明晟昊也是萎靡不振,与他有得一拼。

明晟昊一晚上辗转反侧,想起黎昕昨天血流满脸的样子,后怕得心凉凉的,今天早朝后发了圣旨,命州府为他选美,他思量着放手罢,黎昕­性­子刚烈,别真个把人逼死了。

因着明晟昊突发如其来的圣旨,姜闻忧心起女儿的圣宠,没有与明晟昊唱对台戏,早朝很快退朝。

“乐逸宸,怎么这么无­精­打采?”出宫门时祝英叫住乐逸宸。

“黎昕出远门了。”乐逸宸蔫搭搭道。

“啊?黎昕出远门,你怎么没有陪同?外面很危险的。”祝英担心地问

乐逸宸还未答言,闵炎过来,摇头笑道:“黎昕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们别一天到晚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乐逸宸,别愁了,晚间我们一起出去寻乐子。”

“不要。”乐逸宸哪有心思。

闵炎大笑,拉了祝英走了。傍晚乐逸宸从户部出来,这两人却等在外面,不由分说拉起就走。

闵炎把乐逸宸拉到自己府里,拿出一套服饰让他换下官服。

“不要,闵炎,你和祝英去吧,我不去。”乐逸宸连连摆手。

“去吧,乐逸宸,我们也不是常去那种地方,不沉迷就好,你看你不去,家里也没个侍寝的,什么都不懂,以后娶妻还麻烦。”祝英劝道。

“不行的。”乐逸宸还是摆手。

闵炎笑道:“你不学学,以后喜欢上哪个姑娘了,娶回家了,可别什么都不懂给不了人家幸福。”

闵炎这话却说中乐逸宸心事,他虽然听祝英讲解了,却还是稀里糊涂。当下略一犹豫,闵炎已经动手扒他衣服了。

闵炎与祝英拉着乐逸宸,直接去了香满楼。

倩娘见了乐逸宸愣住了,黎昕是女子她知道,虽然她去乐府的次数不多,可是乐逸宸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很露骨,虽然言语间没有情情嗳嗳,可是那个小心呵护关怀备至的样子,落在倩娘这样在风尘中打滚的女子眼里,心头明镜似的亮。眼下见乐逸宸竟也来寻花问柳,只觉得遍身冰冷。

“世间难道就没有专情重情的男子吗?”倩娘给他们三人安排了姐儿陪伴,自己坐在大厅中伤心不已,为黎昕,为天下苦命的女子。

“逸宸,要不要我教你?”祝英搂着一个姑娘进房前,关心地问乐逸宸。

闵炎大笑,拍拍乐逸宸的肩膀,笑道:“逸宸,不用紧张,这个可以无师自通的,一个时辰后,我们大厅见。”

乐逸宸僵硬地随着那个叫梦兰的姑娘进了房间,这些年他眼里心里只有黎昕,从未接触过别的女子,眼下这个叫梦兰的姑娘在他眼里,同枯骷无异,他烦躁地推开梦兰靠过来的身体,坐到桌边径自倒酒喝。

青楼女子见的人多,察言观­色­的本领也强,梦兰略一思索,开口道:“公子可是烦忧心上人?说出来,也许梦兰能分析一二。”

乐逸宸心头正憋得厉害,灌了一口酒后他伤心地说:“我不知她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她不声不说就跟别人一起出远门了,而那个人,还对她怀有不轨之心。”

“啊?”梦兰张大口傻了,一个女子跟着一个男子出远门?

“她与你有婚约?还是与那个跟她出门的男子有婚约?”

“没有,都没有,跟她有婚约的是另一个人。”乐逸宸又灌了一大口酒。

“啊?”这是?这是多么伤风败俗的一个女子,有婚约,却又与两个男子不清不白。梦兰心中嘀咕,不过职业道德使她不会去乱嚼舌根,她也说不出解决与开解的话,眉头一皱,只引着乐逸宸吐露心事。

“公子,那你喜欢她,即使她也喜欢你,可是她还有婚约,也不能与你成亲啊?”

“不,她是我的,她只能是我的。”乐逸宸痛苦地拿起酒壶往口里灌酒,泪水与酒水一起洒下。

这是个痴情种。梦兰同情地看着乐逸宸,想了想道:“公子,既然你不在意她有婚约,无论如何要得到她,而你又不明白她的心事,不妨想法得到她的身子,再软语哄得她也喜欢你。”

“这个,于礼法不合吧?”乐逸宸停止灌酒,挂着一脸的酒水与泪水,犹疑地看着梦兰。

黎昕此次与孟仕元出远门,万分的不习惯。孟仕元自个儿是从小呼奴使婢过日子的,根本不会照顾人,亦且他虽然喜欢黎昕,却自己也没有弄明白,心中又一直把黎昕当男子,因此该照顾的时候没有照顾,该回避的时候却又粘得紧紧的,弄得黎昕万般不自在。

很多事,乐逸宸做来她觉得舒服享受,孟仕元做来她便觉得别扭。比如乐逸宸给她捶背捏手揉脚,她舒服自在地享受着,孟仕元也想给她捶背,手刚伸在她背上,她便如爬爬虫上身,难受得一下躲开了。还有,孟仕元眼红乐逸宸给她脱衣服脱靴服侍她上床睡觉,也想照做,恼得黎昕骂了他好几次。至于晚上住宿,当然更不可能同一间房,而晚上一个人睡,又是陌生的环境,黎昕经常整晚睡不着,第二天马车上犯困,若是身边是乐逸宸,她肯定倒到乐逸宸腿上怀里睡觉了,不过现在身边是孟仕元,这样的举动却是万万做不来的。

两人此次出行,本来按计划需要走到年关才能回的,可是黎昕一路失魂落魄,想念乐逸宸想得有些茶饭不香,于是一路早起晚宿,腊月初十便回了京城。

进城时先经过孟府,孟仕元想送黎昕回去再回家的,黎昕瞪了他一眼:“就这几里地,还用得着你送?出去那么久,赶紧地回家去休息,明天把商号的事理清。”

孟仕元被黎昕一瞪,只能老老实实下车。

外出两个月,重回京城真好。黎昕掀开车帘,看着街道两旁的行人和闪烁的灯光长长舒了口气,低低地叹息:“逸宸,我回来了。”

突地,黎昕呆住了,一手死死地攥住车帘,一手握紧拳头。

从香满楼里走出来一个人,那是乐逸宸,一个女子送他出来,两人站在门口停下,女子不知说了什么,乐逸宸连连点头。

“停车。”黎昕咬牙。

马车靠边停下。

乐逸宸与女子挥手,女子站在门口看着他离去,许久,才转身进去。

黎昕双眼直愣愣地看着香满楼的大门,只觉得心头痛如刀绞,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七点要更新了,看来看去不满意,看了几遍改了几遍,拖到这么晚了。

求收藏求评论,下章有­肉­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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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火烧火燎 ...

她这辈子还是纯洁的处-子,可是上辈子与男友同居了几年,乐逸宸上青楼,会是什么样的心理与动机?她想像着,就是这样的想象就像是在凌迟着她的心脏一样的剧痛难忍。

黎昕呆呆地倒在车厢壁上,她或许对于自己对乐逸宸的感情模糊不清,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乐逸宸会离她远去,在她的思想里,她与乐逸宸,必定是一直相伴着到老去。

“姑爷?”孟府的马车夫出声问她。

“你先回府吧,我在这里下即可。行李你明日再给我送过来。”黎昕愣神许久,下了马车。

“二公子。”倩娘见了黎昕,有些惊惶,乐逸宸刚离去不久呢,怎么黎昕就来了?

“带我去见逸宸找的那位姑娘。”黎昕冷冷地说,语气有一种压抑着的森然。

“乐公子来找你,都做些什么?”黎昕冷冰冰地盯着梦兰。

“这个……”梦兰打量着黎昕,黎昕身着白衣白袍,目光冷冽,恍若千古不变的寒冰,一头青丝在头顶束起,用一根木簪固定,整个人空灵脱俗,清雅绝尘,那股遗世独立,冷月清辉的气韵,世间罕见。

黎昕男子扮惯了毫不女气,声音又暗哑,梦兰也看不出她是女子,心下啄磨着:这人是乐公子的情敌,还是他意中人的那个未婚夫?风采竟不在乐公子之下,是个强敌。

“说。”黎昕冷声道。

梦兰决定打太极,她浅浅一笑:“公子,乐公子上青楼来,似乎不关公子的事吧?恕梦兰不能说。”

青楼女子言笑间自有一股妩媚隐在其间,黎昕此时看了,心里头一阵发冷,房间里烧着碳盆,暖融融的,她却忽然就像是坠入了冰窖之中,从心底里头透出一股子寒意来

再抬头看眼前女子,烛光摇曳之下,她眉若青黛,­唇­似涂丹,一头乌发梳成时新的垂云髻,斜Сhā一对滇红凤钗,耳畔垂着明晃晃的玳瑁耳珰,随着她的动作,珠坠儿轻轻摇动起来。一身淡红曲裾儒裙,身姿窈窕。

黎昕拂袖出了房间,倩娘在房门口候着。

“二公子。”

黎昕揉了揉眉头,深呼吸了几下,努力控制住情绪,淡淡问:“逸宸什么时候开始来的?来过几回?每次呆多久?”

倩娘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她,到底不敢隐瞒:“你出门那天晚上来的,与闵公子和祝公子同来,后来来过几回,是自己来的,每次呆了约一个时辰。”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瞬间,与乐逸宸相伴的无数的记忆不受控制地从黎昕眼前飞快地掠过,一次次欢笑言谈,一次次的相依相偎,两人十几年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清清楚楚地一幕幕浮现。黎昕努力地抬起头来,泪光里他们的那些回忆变得缥缈起来,乐逸宸的身影和那淡红裙装的窈窕身影交织在一处,她视线逐渐变成了一片灰暗……

“二公子……”倩娘惊叫一声,扶住黎昕歪倒的身体。

倩娘把黎昕扶进自己房间,忙忙地给黎昕倒热水喝,倒热水暖手,又把黎昕扶到床上,脱靴盖被子,黎昕恍恍惚惚地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身影,突地心口一跳,整个人活泛过来。

“倩娘,我回去了。”她跳下床穿靴子。

“二公子,你­精­神不好,晚上就在这里歇下吧。”倩娘忧心地看着她。

“没事。”黎昕拍她的手,

倩娘愣愣地看着,黎昕刚才脸­色­灰白,眼睛更是毫无神采,只这一瞬间却又似活了过来,一双秋水明眸波光流转,­唇­角微微上挑,显然心情又很好了。

黎昕整了整发束,拉拉衣服,迫不及待出了香满楼,朝家里疾步走去。

刚才倩娘忙碌的身影触动了她,乐逸宸对自己的心,还有什么可以怀疑的?他平时做得还不够吗?这个傻瓜,上香满楼做什么呢?不会跟自己那会上小倌馆找小倌治何氏一样吧?

黎昕越走越急迫,到最后是朝前狂奔了。

叠翠阁中不见人,黎昕转身朝听涛水榭而去。

“逸宸……”虽说久别重逢,但走到房门口时,黎昕心中忽然间升起一丝羞涩情怯,不由自主放低脚步,轻轻地推门进去。 房中烛光摇曳,外间不见人,黎昕轻轻地挑开布幔。里面的情景让她脸一红。 乐逸宸躺在她的床上,他的衣衫已经被解开,露出蜜­色­的健康的肌肤,隐约可以看见光滑而坚实的胸膛。而他脸上蒙着的,不正是她的里衣?

任黎昕见过再多的世面,此时也不由得面红脸热,脚下愣愣地生根了似的,挪不动步。

“黎昕,我想你……我想你……”乐逸宸丝毫没有发现接近的另一人,自顾低声轻唤。

还有什么可以怀疑?黎昕自失地一笑,心头如温水烫过般暖暖的柔柔的。她轻轻走过去,脱了靴子上了床,低声呼唤:“逸宸……”

听到黎昕的声音,乐逸宸身体猛地一震,下意识就想将手中的里衣藏起来。可手腕却被一双柔夷搭住,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孔清清楚楚映在眼前,脸孔的主人满脸红晕,平素常如水般清澈的眸子此时水汽氤氲。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嘴­唇­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暖香。

……是梦?还是真?会不会醒来?要不要醒来?乐逸宸一动不敢动,害怕那么一动,眼前的一切如镜花水月一般消散……

“呆子。”黎昕看着乐逸宸那副迷迷蒙蒙难以置信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吗?那么……

乐逸宸惊跳着推开黎昕,涨红着脸拉身上的衣裳,边结结巴巴解释:“黎昕……我……”

“什么都别说了。”黎昕捂住乐逸宸的嘴,将他一把拉下,两人额头相对,鼻尖轻触,连嘴­唇­都紧贴在一起…… 满足,陶醉,不可置信……乐逸宸试探着抚摸上黎昕垂落的青丝,如一方凉绸,落在掌心。那近在眼前的眼睫,如蝶翼翕动。他按捺着心跳,连大气都不敢出,害怕唐突佳人……

黎昕轻轻地闭上眼,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唇­。

怦……地一声,灯芯爆出灯花。

乐逸宸的身体瞬间僵紧绷直,呆了,傻了,然后,双手无措地拂过黎昕的脸颊,呼吸紊乱粗嘎起来。

“逸宸。”黎昕低低地柔柔地叫了一声。 甜软的声音是鼓励,是催发剂。乐逸宸疯狂地吻过黎昕的眉、眼睑,脸颊,最后来到嘴­唇­,对方嘴里清新香甜的味道让他一阵阵晕眩、恍惚,他贪婪而用力地舔-舐吸-吮,舌尖急切而狂野地扫荡着,口里含混地呜咽着:“黎昕……”

黎昕勾住乐逸宸的后颈,头微微向前弓,身体控制不住颤抖着。对方火热的舌头在她口-腔里探索翻搅,挑起她的舌尖反复交缠摩擦。那狂野的吻让她的血液顷刻沸腾,全身酥-麻,瑟瑟发抖,萌生出一种无法明了更无法抑制的渴望……

两个人气喘吁吁,勾緾、抚-摸、紧紧地贴着对方不愿松开彼此。

然而这些还不足够……

他吸吮轻咬着她胸前的锁骨,滚烫的手心探进衣襟来到她光滑的脊背,饥-渴地摩挲着,顺着腰部的弧线滑落到臀部上,片刻之后就觉得不尽兴,灼热的手试探着来到胸前,立刻一把握住,用力抚-弄揉-捏,随后猛地旋动……

“啊……”黎昕急促地喘-息着呻-吟着,体内一波波热潮冲击,麻-酥痛痒激得她难耐地不停地扭动着身体,这样的摩-擦使乐逸宸全身火烧火燎,那里膨-涨得要爆炸。终于,酒意与欲-望冲破了他理智最后的防线,他猛地起身,一把扒下黎昕的裤子,坚-挺的那里顶上,扬戈待进。

就在这样的时刻,黎昕突然心一沉,乐逸宸的动作太熟练了,熟悉得几乎做过很多次很多次,黎昕微睁开眼看乐逸宸,乐逸宸也直直盯着她,双眼通红通红,渴望暴露无遗。

肌肤还很火热,呼吸还是急促的,紧贴着她的人喷着热气与醉人的酒气,黎昕却突然间觉得心头冰凉冰凉,也突然有一个想法,乐逸宸或许很喜欢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可是,在这个年代,在这个一夫多妻的年代,也许没有从一而终可言,他的动作那么熟练,他是不是与青楼里的女子做过了?黎昕轻轻地把乐逸宸推下来。

“黎昕……”乐逸宸的脸一下煞白,如同被宣判了死刑的囚犯。

黎昕心一软,低声道:“咱们还没成亲。”

“是,咱们还没成亲。”乐逸宸一下子又活了过来,眉眼一瞬间如春日里发芽的柳枝舒展开。“黎昕,对不起,我太急躁了。”乐逸宸温柔地轻吻黎昕,小心地传递着他的心疼他的深情。

黎昕心头沉沉地叹了口气。

“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厨房端饭来给你吃。”乐逸宸起身,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去。

黎昕愣愣地看着,脑子里激烈地交战着,如果逸宸真的与青楼女子云雨欢好过,自己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节写完了看过很多遍修改过很多遍,一直觉得不对劲,昨晚上麻烦橘子前辈帮我改的,改完了顺溜好多,谢谢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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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明珠暗投 ...

吃完饭,乐逸宸又给黎昕准备好洗浴水,给黎昕拿了衣服进了洗浴间,又过来替黎昕盘起头发方便她洗浴。

经过方才失措的举动,乐逸宸心里很高兴,他给黎昕只拿了里衣,自己拿着棉被站在浴室门外,黎昕从浴室出来后,他迎上展开棉被把黎昕包住,轻快地抱到床上放下,自己也跟着上了床,缩进被子里,把黎昕抱进怀中。

一下下勾着黎昕的头发轻轻地嗅着吻着,乐逸宸满足地说:“黎昕,我太高兴了。”

黎昕静静地依着,过了许久睡意蒙胧间轻声问:“逸宸,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府里都好吧?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永宁行和香满楼济善堂那边怎么样?”

“都好,没什么事,小泽在府里玩得很开心,永宁行在秦先生主理下,一切正常,消息的归类我叫了双儿一起抄,也能应付得来,成子和阿贵搜集消息起来越来越­精­了,济善堂来的孤儿有些多了,不过香满楼赚的,倩娘说还能维持。”

“倩娘送帐本过来了吗?”

“没有,你没在,我让她等你回来。”

“唔。”黎昕睡意浓浓地唔了一声,然后问:“你去香满楼了吗?”

乐逸宸揽着她的手一抖,周身僵硬,片刻后说:“没有,你不在,府里事也多,我除了上朝没有出去过。黎昕,我们什么时候能成亲,我想和你马上成亲。”

黎昕淡淡一笑。

乐逸宸有些心慌,他觉得黎昕的笑容很冷很冷。他想把自己去过香满楼的事告诉黎昕,又觉得难为情,怕黎昕笑他一个大男人还上青楼找个女子讨主意。

黎昕躺在乐逸宸怀中,他的气息很热,棉被里也暖暖的,而她却无一丝暖意,只觉周身彻骨的寒冷。

她翻了个身,从乐逸宸臂弯中离开,低声但坚决地说:“逸宸,你去跟娘和双儿他们说声我回来了,再回叠翠阁睡觉吧。”

“我不想走。”乐逸宸留恋地朝黎昕挤。

“我要睡觉了。”黎昕拉起棉被,把自己卷成一团,把乐逸宸隔在棉被外面。

黎昕晚上辗转难以入眠,凌晨时分才迷迷糊糊睡着了,不久被明瑞泽闹醒了,小家伙钻进黎昕的被子,在她耳边直哈气。

“哥哥,哥哥,快起来陪小泽玩。”

黎昕睁眼一看,外间人影绰绰,裴氏、包晓敏、孟滟与双儿在外面低声说话,她不好意思地忙爬起身。

陪着明瑞泽玩了一上午,吃了午饭后黎昕刚想去孟府,乐逸宸回来了,同时进来的还有孟仕元。

孟仕元来找黎昕商量生意开拓的事,乐逸宸本来对于孟仕元与黎昕单独出远门一事很介意,不过昨晚与黎昕亲热了一番,心情很好,对孟仕元分外和气。

三人坐到一处,孟仕元问黎昕下一步生意该怎么拓展。杞柳已经确定目前只有黑松坡那边有,但是全国有很多地方可以种植,按黎昕的打算,还是要先买下黑松坡了,同时注册柳编产品专利,先在黑风坡那边办厂,产品打开销路后再在全国其他能种植的地方发动百姓种植。不过现在孟氏的流动资金,因为重建密云工厂花了一些,如果买下黑松坡,回头庞家要卖玉屏山给孟家,孟家就拿不出银两了。

“密云纵火案还是没有查出来什么吗?”黎昕问。

“没有,就算能查出来,以庞家与姜家的关系,也会给府衙隐瞒下去。”孟仕元恨恨道。

玉屏山是必须要买下来的,黎昕此时心中已经朦朦胧胧有了一个想法,她沉思了一会,问乐逸宸:“朝中最近有什么大事吗?”

“也不算大事,皇上在你走的第二天发了圣旨选秀,现在各地秀女陆陆续续上京来了。”乐逸宸说完后,看了黎昕一会,期期艾艾道:“甘泰被不明人士杀了,《财富宝典》不知所踪,甘家垮了。”

这事在黎昕意料之中,她不觉得意外,看乐逸宸的神情,不解地问:“怎么?你觉得不安?”

“不是的,是这样的,甘明珠被涪陵县令选送进京了。”

“哦,那又怎么了?放心,就算皇上宠甘明珠,也威胁不到咱们。”黎昕没见过甘明珠,也没放在心上。

乐逸宸呐呐,不再言语,孟仕元看了他一眼,心头有几分不解。

黎昕沉吟了一会,道:“孟仕元,借选秀这个机会,你去跟皇上提,请皇上让皇后娘娘下旨让庞家供应一大批珠宝首饰服装进宫,逸宸,你把户部拔给皇商的银子卡住,让庞家只能先垫款准备这批供应,由是逼得他资金紧缺主动提出把玉屏山卖给孟家。先把玉屏山买下来,黑松坡与柳编开发一事,孟仕元,我有个想法,强龙难压地头蛇,咱们还是在哪里办工厂,就在那里招商合作吧,一来虽然有专利,可难保还是有人冒险,咱们找当地有实力的商家合作了,可压住一方蠢蠢欲动的商号,再来也可不至于全部资金投入了没有流动资金应付不了突发事件。”

孟仕元点头离去,布置好一切,晚间回到府里,孟庆细细地询问了过程,对黎昕又是赞叹不绝,这个人见针Сhā缝,见机行事的本领,让他自觉年龄一大把也望尘莫及,既勇于开拓敢于冒险,却又不急功近利,事事计量得妥妥贴贴四平八稳。

将孟仕元讲的过程细细过滤了一遍后,孟庆对于乐逸宸特意提起甘明珠有些不解。

商人就要捕捉很多一闪而过的信息,孟庆养成习惯了,第二天就设法出去打听甘明珠的情况。待选秀女还没有进宫,住在府衙中,孟庆与府衙差役多少有些交情,打听到甘明珠原来妩媚动人,姿容过人,在这一批秀女中是一等一的。

黎昕设计害得甘家家破人亡,虽说是甘泰害他在前,且他是秘密行事,可是也不能肯定甘明珠就不知情,难保甘明珠不会在得宠后要为父报仇,孟庆觉得不能掉以轻心,什么风也没有枕边风效力大,皇帝纵英明,也禁不住会耳根软。

但是甘明珠的姿容,让她落选显然是不可能的。

想想儿子跟他说的乐逸宸吞吞吐吐跟黎昕提甘明珠的情形,孟庆有几分明白,甘明珠应该是喜欢乐逸宸,并且知道乐逸宸的身份了。

孟庆花了两百两银子的贿赂,终于悄悄地见到甘明珠,得了十几分钟的说话时间。

“小姐,我是乐尚书派来的。”孟庆开门见山,一面观察着甘明珠的神情。

“公子……公子他真的对我不是无情……”甘明珠泪流不已。

“乐尚书在朝中根基不稳,虽有他表弟黎昕相助,可还是被姜相一党压制,难有作为,而你作为待选秀女,他根本没法带你出去。他派我通过关系来看看你,希望你能看开些。”孟庆沉痛地说,他说到黎昕的名字时,声调略了重了重。

“啊!”甘明珠感动流泪,颤声道:“你替我多谢公子,可恨我不能为公子做些什么?”

孟庆看甘明珠听到黎昕名字毫不在意,心下大安,看来黎昕行事很周密,甘家人并不知家破人亡是黎昕设局陷害的。他心思转了转,叹道:“如果你能进太子府,取得太子欢心,夺了魏白芷的宠爱,朝中姜相的势力会弱些,乐尚书就能有所作为了。”

“我会设法进太子府。”甘明珠咬牙发誓:“为了公子,我愿意做任何事。”

“啊?难为你了。”孟庆赞道:“难怪乐尚书仅与你见过一面,却念念不忘,你小心着意,保护好自己,乐尚书会安排人暗中照顾你的,如果你进了太子府,有什么消息可以暗中传送出来,我会找人与你联系的。”

甘明珠郑重地点头,一步看不见的棋子,就这样由孟庆三言两语送进太子府,送进姜徐魏宠四家的心脏里,甘明珠在以后,对黎昕她们的胜利,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孟庆的棋局,在­奸­诈­阴­险前瞻预料这方面,黎昕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乐逸宸与郭耀之把持着户部,庞家支不出银子,宫里这单供应能赚不少银子,眼看着明间紧迫,商号里却不够银子采办,庞显在书房中恨恨地砸东西骂人。

庞胜昌站在一旁不敢说什么,他爹才刚骂了他,他这段时间从药店中求壮阳药,花了不少银子。

庞显砸完东西,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心中对黎昕恨得牙根痒痒,孟家不过一个没有背景的民间商家,背后没有官府势力,十几年来孟庆虽然商场上无往不利,却一直给庞家压得死死的,谁料自从来了个黎昕,孟家的生意如日中天,赚的银子无法估量,自己命人烧了孟家密云的工厂,孟家却只是伤了些些元气,工厂照样重建。而且孟家因着黎昕的关系,竟与朝中的新贵势力结成一团,庞家想在商场上压孟家,竟是费尽心思却达不到目的。

“胜昌,派人放出话去,我们要转卖玉屏山。”

“黎昕,太好了,庞家放话出来,要卖玉屏山了。”孟仕元兴匆匆跑进听涛水榭。

黎昕正与明瑞泽坐在地上玩闹,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她脸上红彤彤的,笑容未褪,孟仕元看得痴了,恍恍惚惚道:“黎昕,你笑起来真好看。”

黎昕白了他一眼,笑骂道:“你说这话,我会认为你是说我不笑时很难看。”

明瑞泽钻到黎昕怀中,扭着身体道:“哥哥笑不笑都好看。”

“小马屁­精­。”黎昕笑着亲了明瑞泽粉粉­嫩­­嫩­的脸蛋一口,拍拍明瑞泽ρi股:“去找你娘和姐姐她们,哥哥跟孟哥哥商量事情。”

“不,我要跟哥哥在一起,你们商量什么事,我也要听。”明瑞泽把黎昕揽得死紧不松手。

“好吧。”黎昕纵容地一笑,托着明瑞泽的ρi股从地上站起来。

在椅子上坐下,黎昕对孟仕元道:“举国上下,出得起银子买玉屏山的人不多,别人也没有什么开发计划,不会买的,你不用急着与庞家挂钩,再拖得几天吧,庞家这次宫里的供应,要在年前秀女进宫前采办好,庞显会很着急的,这样吧,你跟皇上通下消息,庞家如果通过姜闻请皇上作中介,让皇上乘机提升宋奎和其他人到重要位置吧,这事皇上­精­着呢,你只需透露孟家还愿意买玉屏山的消息给皇上即可,至于价钱,端看皇上交换到什么了,交换的值钱,孟家原价买,交换的不值钱,压下一成买。”

“嗯。”孟仕元点头,然后问黎昕:“你回来了,怎么不进宫见驾?皇上每次见了我,都详细地问你的情况,很记挂着你。”

黎昕淡笑不答,与明瑞泽热热闹闹地玩起来。别人不知明晟昊为何突然选秀,黎昕却是心中有数,看来自己寻死那一招吓住明晟昊了,希望此次选秀能有佳人入了明晟昊的眼,自己能得以脱身。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两三章就放一次防盗章朋友们会不会烦?

以后固定每天晚上七点更新,其他时间发现有更新,那是在修文捉虫或者放防盗章,朋友们请无视。如果加更,我就在前一章节的作者有话说里先说明。

46

46、且悲且乐 ...

明晟昊也是希望此次选秀能有佳人替代黎昕,而皇后姜氏,却怨恼万分,当她听说此次秀女中有一人姿容出众,艳光逼人,能令六宫粉黛失­色­时,更加焦急不安。这个时候,孟庆早先就收买的宫人,在宫中悄悄议论道:“涪陵的甘秀女,那么美丽出众,与皇上作妃子,岁数差的也太多了,跟太子殿下相配还差不多。”

姜皇后心中一亮,是啊,事情只需如此如此。

甘明珠跟着秀女进宫待选这天,她很是妆饰了一番,而太子明瑞琪在姜皇后的安排下,很巧地路过了。

送选的秀女是他父皇的未来老婆,明瑞琪忙转身回避。

甘明珠一瞥之下,明瑞琪头戴紫金冠,身穿金丝绣盘龙白袍,看年龄,马上明白眼前之人就是太子。

“啊……有蛇……”甘明珠惊叫一声,惊惶失措朝前急奔,跑到明瑞泽身边时,一个趔趄扑进明瑞泽怀里。

蛇没有找到,明瑞琪对甘明珠一见钟情了。

“母后,你帮帮孩儿吧,孩儿喜欢那个秀女。”明瑞琪摇着皇后的袖子撒娇。这个太子因为皇后什么障碍都给他扫平了,他还有几分少年人的纯真,心机不深。

“好吧,母后替你求你父皇。”皇后本来就有这个意思。

“哦……”明晟昊拉长嗓子,对太子的请求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他心中恨恨不已,甘明珠是送选秀女,皇后与太子这个要求,在他看来就是给他戴绿子。

明晟昊冷冷地开口:“传秀女见驾。”

秀女一排四个上前见驾,太监挨个唱名,明晟昊越看越失望,在他看来,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及得上黎昕。

甘明珠上来时,殿中的太监呼吸几乎停止,皇后死死地绞着手里的帕子,身体绷得紧紧的。明晟昊斜了她一眼,心中明白皇后是怕这个秀女分了她的宠爱。

他看向甘明珠,她一身粉­色­的秀女装,身量苗条,柳腰纤纤,一头乌发拢成流云髻的式样,发侧斜Сhā一朵珍珠攒成的簪花。如远山般的黛眉,­精­巧玉立的瑶鼻,巧夺天工的樱­唇­,五官­精­巧细致,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天姿绝­色­。

明晟昊心中叹了口气,若以姿­色­论,这人的确在黎昕之上,只是,怎么也没有黎昕那种打动他心弦的清冷幽雅气韵。

“皇上,把这名秀女许给琪儿作侧妃,如何?”姜皇后看明晟昊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甘明珠,心中忐忑。

明晟昊张嘴刚想应承,突然又想到黎昕托孟仕元转给他的话,孟家从庞家手中买玉屏山,却要逼着姜闻再给他好处,换得他这一派官员的升迁,眼下这个美人的身份指派,也不能太便宜了皇后。这么一想,他更是不错眼地看甘明珠,口里赞道:“仙子,仙子下凡啊!”

“皇上……”姜皇后着急了。

明晟昊转脸看她,眼珠子却没有落在实处,半天才回神:“皇后,此女姿容不俗,就封……册封为……”

“皇上,琪儿说过了,喜欢这个秀女。”皇后慌不择言。

明晟昊心中冷笑,儿子跟老子抢老婆啊?你教的好儿子,你姜家不把朕放在眼里,连朕的儿子也可以不将朕放在眼里了?

想起这些年后宫妃嫔频频落胎,明晟昊更是恨极,面上只一丝不露,装出恋恋不舍的样子。

明晟昊装模作样拿乔了一会,到底把甘明珠赐给明瑞琪作侧妃,甘明珠既有心讨明瑞琪喜欢,亦且姿容绝­色­,进了东宫后,甚得明瑞琪的宠爱。

黎昕听到甘明珠进东宫且极得宠的消息时,也没放在心上,孟家已从庞家手里买下玉屏山,她每天忙着与孟仕元探讨开发计划,她心中还有一个计划,就是借着玉屏山的野战基地,悄悄地训炼一支­精­兵,这支­精­兵能派什么用途,黎昕心中也没有明确的想法,只是潜意识让她决定这么做。

除了忙着玉屏山的开发,黎昕还陷入自己与乐逸宸关系的进退抉择间。

自从那一晚两人有了突破­性­的接触,乐逸宸每天晚上都挨着她不愿回房,虽然没有说什么,可眼里的渴望表露无遗。黎昕心中苦涩不已,有心直接问,却又怕听到自己害怕的答案。

黎昕第一次,正面起自己在这个时代的人生归宿,毫无疑问,她不嫁人也罢,如果嫁人,第一选择当然是乐逸宸。

可是,如果乐逸宸真的与青楼女子欢好过,自己该怎么办?在感情问题上,黎昕彷惶无措。前世被利用过被背叛过,她对于爱情一直是隐隐地抗拒的,但是十几年相知相伴,她与乐逸宸两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去怎么分拆开?这些天,她面对乐逸宸渴切的眼光分外无奈,于是借着与明瑞泽分开那么多天,把小胖墩带在身边一起睡觉,有意阻隔了乐逸宸想与她亲热的意愿。

大年夜,明瑞泽被送去与秦芳团聚,一大家子吃过饭后围炉守岁,黎明时分各自回房,乐逸宸跟在黎昕身后进了听涛水榭。

“逸宸,你回房吧。”黎昕倦倦地倒在椅子上。

“我给你打热水擦擦脸。”乐逸宸低声道。

打了热水给黎昕擦脸擦手,又帮着黎昕脱靴脱衣服,扶着黎昕上了床盖好被子,乐逸宸在床边坐下,一双手轻轻地抚着黎昕的发端,慢慢的呼吸有些儿急促了。

黎昕在心内沉沉地叹了口气,十九岁了,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她是不是要学着体谅才是?

蓦地,她想起在清河那天下午乐逸宸无端失踪到深夜,一股不悦腾地而起,在她伤心母丧的时候,难道乐逸宸那天下午是去寻欢?

“逸宸,我们在清河的那天下午你去做什么了?”黎昕睁开眼,紧盯着乐逸宸问。

乐逸宸的脸一下变得煞白,抚着黎昕发端的手一下子缩了回去。

黎昕心一沉,眼底酸涩,泪水差点夺眶而出,她强忍下不舒服,紧盯着乐逸宸问:“逸宸,你说,你做什么去了?”

乐逸宸连眼睛都转不动了,呆滞地看着黎昕半晌,突然死死地抱住黎昕,语无伦次道:“黎昕,你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走,我谁也不给,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他好像是一头狂躁的野兽,紧紧地将黎昕禁锢在怀中,挤压得黎昕连呼吸都困难不堪。

“逸宸,你放开我。”黎昕觉得呼吸快停止了,胸膛被挤压得透不过气。下一刻,她觉得自己在做梦了。

温雅的平时将她捧在手心不舍得碰到一点点的人,很粗暴地撕扯着她的衣裳,大手在她身上粗野地揉搓着,

那沉稳的,温和的,相伴着她成长的听了千万次的声音变了调……而那张刻进她脑海里的雅致出尘的脸扭曲变型,不复平日的温淡……

“逸宸……不要……”黎昕颤抖着挣扎着。

“要……黎昕……我要你……梦兰说了,除了生活上关心,还要让你从身体上离不开我,这样才能得到你,你才能不会离开我……”乐逸宸疯了,他根本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他只知道,他不能没有黎昕,他要黎昕离不开他。梦兰教他想法得到心上人的身子,让心上人离不开他,他不敢,他被礼法束缚着,他也怕黎昕不高兴,可是,害怕黎昕离开他的想法,促使他在这个狂乱的时刻,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很多手段。

……

黎昕shen吟着,被温柔的,粗野的,细致的,狂暴的种种手法,带领着,感官攀上高峰游遍了天堂,灵魂,却因乐逸宸的失言陷入无边地狱……

元武二十一年的这个正月初一,黎昕与乐逸宸是一整天在寝榻上度过的,黎昕开始还挣扎扭打,到得后来只气衰力竭地呻吟喘息求饶,她全身酸痛发软,就像是刚刚激烈争斗过一样,那下面,被乐逸宸揉压得湿淋淋的,全身每一寸地方都被他啃咬吮吻过,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抚摸不断,随着他的抚摸,沉睡的欲-望苏醒,黎昕感到前所未有的饥渴,

当那手来到敏感的胸前时,那挑逗的手指,把一波一波的快感从胸前渐渐扩大,……整个身体便似乎有熊熊烈火在体内慢慢升腾,燃烧。

黎昕呻吟着,慢慢地从挣扎到迎合,呼吸也渐渐急促,她微微挺起胸,乐逸宸敏锐地感应了,他俯□子,将一边樱蕾含住,用舌尖不断挑逗,另一只手也不断地在另一边樱桃上,轻揉爱抚。

黎昕的身体不断轻轻抖动着,绵软如一汪春水,欲-望被撩拨得到达了顶点……随着乐逸宸的动作,体内的情火熊熊燃烧起来……

烈火不断焚烧,冲击没有停止过。

……

在黎昕以为自己被燃烧成灰烬的时候,乐逸宸又引领着她,卷入火山爆发起来的地底岩浆一起燃烧,她的皮毛,肢体,血­肉­成了肥美的燃料,在熊熊大火中纵情燃烧……

猜忌与苦痛,烦恼和迷惘在那一瞬远去,只余rou体深处无穷无尽的快-感将她吞噬,淹没……直至深深地埋藏。

……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晋江现在连床-上两字都河蟹了,所以只能用寝榻代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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