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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凤舞大清 > 第九十章 不信东风唤不回(上)

第九十章 不信东风唤不回(上)

“什么时辰了?九爷怎么还没回?”这些日子,胤禟几乎都在酉时返家,偶尔有事耽搁了,也会遣人回来说一声,今儿好象有点反常……自从发现真相后,我一直以为弥子暇是关键,凭阿哥党的势力,在人海中翻出他是迟早的事,可是,他离奇的死亡令一切又变得错综复杂……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沮丧过!

“格格,也不是奴婢说您……就是嫡亲孙女出嫁,明珠府也只送两个陪嫁丫鬟,”桃儿嘟起嘴抱怨:“可觉罗老太君却遣了奴婢、杏儿、梨儿和梅儿一块过来,就是要保护格格不受丁点委屈。您倒好,明明一肚子的黄连水,偏偏半丝苦意也不肯吐。对那个杀千刀的蛇蝎女人,你却命我们替她瞒着掖着,这算怎么一回事嘛!”

“傻丫头,”我把丝绢塞进咬牙切齿的抹着泪的‘娘家人’手里:“倘若让九爷知道了,刘氏还会有活路吗?人,总是在算计里走向腐烂;而佛,却能在宽恕中获得不朽,虽然咱们对佛的境界望尘莫及,但至少也不能像她那样一念成魔,铸下大错,小五不知何时才能回到我怀里,我又怎么忍心害三格格永失生母?这世界遗憾的事太多,能少一件就少一件吧。”

桃儿低着头开始猛绞手中的绢子,欲言又止,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事瞒我,说!”

“不是奴婢说出去的,刚才奴婢在院子外面,好象瞧见九爷铁青着脸,带人上偏苑去了。”

“不好,咱们也去!”

……

行至偏苑外,只见三位小格格正被嬷嬷们带在那里玩耍,芜宁认出了我,绽开了娇憨而腼腆的笑,目光情不自禁的看向被|­乳­母抱在怀里的三格格,稚弱清雅,如一簇粉­嫩­的春樱,柔得惹人怜爱……来不及多看也来不及多想,我进入偏苑,六名侍妾齐刷刷的跪在苑中瑟瑟发抖,12道­射­过来的目光比‘巴德哥赫猜想’更加复杂难解,这是我第一次从自欺的象牙塔中跳出来,如果‘七仙女’在之前只是抽象的概念,那么如今,我终于面对了这个血淋淋的现实,一阵难堪和恍惚后,耳边却突然萦绕起: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们一样有脆弱的灵魂/世界男子已经太会伤人/你怎么忍心再给我伤痕/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们一样为爱颠簸在红尘/飘忽情缘总是太作弄人/我满怀委屈却提不起恨……

我命令自己微笑,于是亿万个脑细胞奔腾跳跃,向表皮传达微笑的指令,表皮细胞们,那些可怜的,远征俄罗斯的拿破仑的雇佣兵,不情愿的欠了欠ρi股,蠕动了一下身躯,挤起了一小片儿微弱的涟漪……

“你们为什么跪在这里?”

“回福晋的话,是九爷罚……福晋,您原谅她吧,她已经自己绞了头发,可九爷还是不肯……”

“他们在哪里?”

“小佛堂。”

……

拼命的向小佛堂挪去,严重透支的体力令每一步都重如千斤,伤了元气的人怎么会这么不中用!……远远的,听到了老九几乎崩溃的吼声,“你已经自省?晚了!孩子被抱走时你怎么不自省!葶儿倒在血泊里差点死掉时你怎么不自省?福晋已经宽恕了你?哈!你居然还有脸去找她!我告诉你,慈悲不是姑息,罪恶也不可纵容,宽恕是什么东西?是歹毒的帮凶,还是残忍的食粮?……你自裁吧!不肯动手?很好!何玉柱,还愣着做什么,送她上路!”

“住手!”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撕喊,却细如蚊蚋。

“你不仁我不义,实话告诉你,你的宝贝儿子早就完蛋了,被我亲手掐死扔进河里喂了王八!哈哈……”歇斯底里的惨笑不绝于耳,我终于到了门口,奋力推开门:“她骗你的,住手!”

嘶……利刃呼啸着刺破窒息的空气,穿透温热的骨­肉­,哧……冒着热气的鲜血呜咽着如汩汩的熔岩喷涌而出,闪着寒光的凶器就握在那双曾经热切抚摸过我每一寸肌肤的大手中,邪气迫人的眸闪着嗜血的光,英俊的面庞浸­淫­着皇室中人与生俱来的残忍……

他是谁?他究竟是谁?妖冶的鲜红如鬼魅的召唤,我蹲下身死死按住刘氏冒血的疮口,腥热的血瞬间濡湿了我的手心,我只觉自己被世间最丑陋的戾兽压在了身下,它一口咬去了我半边的手臂,粘稠而腐臭的诞水一滴又一滴的落在我脸上,恶心,恐惧,疼痛,血腥,绝望……偏偏又逃不脱死不了……

“福晋,等三格格长大了,求您告诉她,她的额娘是病死的……”

垂死的话语将我从幻境中拉回,我只能轻轻点头,“对不起,我刚才是骗他的,我想……想死在他的手里,被他始乱终弃,他不肯记得;为他生养女儿,他不愿记得;我被他彻底……彻底毁灭,他可会……可会刻骨铭心?”

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热血,就这样凉了,稠了,凝固了……看着自己满手的血渍:神啊,如果您肯多赐给我一秒钟,这苦难的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

四福晋那拉氏拉着我的手拭泪:“别难过了,好好保重自个儿的身体才好,孩子只是暂时找不到,总还有寻回的希望……比起弘晖,就那样在我怀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一丁点希望也不给含辛茹苦养育了他整整七年的额娘留下……”

“你至少还拥有养育弘晖七年的回忆,”八福晋郭络罗.瑜紫恨恨的咬碎了银牙:“可我呢,嫁进八爷府都3年了,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外面的人什么难听的都传开了,什么八爷府的风水好,把一只雌孔雀,都喂成雄的了……连良妃娘娘和皇阿玛也……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您别难过,至少八爷他给了您全心全意的爱啊,”钮祜禄.菡萏低头轻轻的嗫嚅道:“也不怕您们笑话,自打被赐进了四爷府,四爷他不知为什么,就是讨厌我,一次也不肯进我的房间。”四福晋那拉氏同情的握住菡萏的手:“好妹妹,我劝劝四爷,会有机会的。”

我坐在床头,突然觉得啼笑皆非:我们这群所谓的养尊处优的女人,各人都有着各人的伤心史,不打仗也似劫后余生。

……

“胤禟,这是我用决明子做成的枕头,具有清热安神、明目助眠的作用呢,今后你就枕着它睡,好不好?”

“好,葶儿我……”他欲言又止。

……

“胤禟,这是我特制的‘固齿散’,不仅可以预防齿疾,而且对你这个经常胃火牙疼的人,很有效果,记住,每晨起先以此散擦牙根,再用冷水漱吐……”

“好,我……”他不知说什么好。

……

“胤禟,白喉流行时,要记得给宝宝们用橄榄全植饮;出现痄腮疫情时,记得给宝宝们用大青二花汤预防;如果孩子中有谁患了百日咳,记得给其他孩子喝琵琶薄荷茶……到了夏天,提前用苦参、黄芩、丁香和薄荷浸泡于米醋中,如果小四被蚊虫叮咬了,就用这个涂抹……还有很多,我都记在这上面了……”

“葶儿,你心里难受,你骂我出出气也好啊,你别这样,我心里发怵,真的,你不要吓我……”

我闭上眼深呼吸,终于鼓足了勇气:“胤禟,我决定……”

九十一章 不信东风唤不回(下)

还没说到一小半,胤禟的脸­色­便­阴­霾的厉害,将我牢牢锁在怀中,灼热的张力从他紧甭的身体里急遽辐­射­出来,我不禁骤生出燥热的错觉,空气中的水分被蒸发殆尽了吗?下意识的润了润­唇­皮:“胤禟,我……”

他蓦地扣紧我的后脑强势索吻,滚烫的­唇­瓣像火烙一样猛烈碾压着我的­唇­,粗野的吮啃蹂躏如蝗虫蚕食­嫩­叶,如毒蛇生吞青蛙,努力张口抗议,烈焰却趁机攻城掠地,钳制住我的舌尽情纠缠撩拨,我使出吃­奶­的劲儿挣扎却如蜻蜓撼柱般徒劳无功,整个世界在眼前沦陷,所有的思考能力终于萎缩枯竭,无法遏制的颤栗如触电般在贲张的经脉间奔窜游走……毕了,只觉筋酥足软、骨蚀魂销,软绵绵的使不出一丝力气:“混蛋,你以为你是鸭霸王转世吗?”

他抵住我的额头低喃:“已经派了很多人去找,很快就会有消息的,再相信我一次。”

“一点线索也无,再多的人也无异于大海捞针,胤禟,你知道吗?我很怕再待在宅子里,就像一尾鲜活的鱼被丢进了装满冷水的锅,火苗舔着锅底,水温越来越高,一刻比一刻难熬,最后只会在沸水中死去,把我放回大海,好不好?”

“别闹了,你又不会九子魔母的上天入地搜魂大法,去了又能怎么样!”

“可是,光­阴­何止百代,小五没有早一刻,没有晚一刻;女人何止千万,他没有选这个,没有选那个,就恰恰落根在我这一亩三分地,娘亲和宝宝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上天一定会在冥冥中给我指引。”

“我陪你一起去找。”他定定的看着我,深邃魅暗的眸仁闪烁着浓的化不开的无奈和宠溺,墨幽幽的瞳孔犹若一泓无底的深潭,将我的魂魄扯入其中,怎么也泅游不出这片无边无际的眷恋……

“不,你必须留下,小四还那么小,除了你,我还能毫无保留的信赖谁?……而且,”我握紧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心苦涩的一阵痉挛,“阿九,初识你的时候,只是淡淡的欢喜,那个时候,我最喜欢指着云彩,指着星辰,大方的说送给你好了,其实,那只是因为那些东西又不用花钱,又显得很眩很浪漫……后来,淡淡的欢喜变成了浓浓的喜欢,你开心时我就想着要锦上添花,你难过时我就恨不得Сhā翅飞到你身边耍宝哄你开心……再后来,喜欢质变成了爱恋,我想,甜葡萄遭遇了狐狸九,命中注定会被吃­干­抹尽外带不吐葡萄皮,没关系,豁出­性­命也要轰轰烈烈的爱一场……可是,不幸、鲜血和无法挽救的死亡接踵而至,我才明白,风花雪月鸳鸯蝴蝶不过是寡味的诗,爱怨嗔痴荡气回肠终究是易碎的梦,爱情,应该洗尽铅华,反璞归真……爱一个人,原来可以爱到不再爱的境界。”

用力拔下戒指,将它套在胤禟右手的尾指上,他一激灵,猛得将我扑倒在身下:“董鄂氏,你不要这么残忍,我已经退无可退,求你发发慈悲,别再逼我了,好不好?他们是罪有应得,小五的事是个意外,我们没有错!没有!”

“可我们有罪!佛说:命由己造,种如是因,收如是果……我们必须付出代价!我们不能在麻木和亏欠中旁若无人的幸福!”

“去他妈的佛,你才是我的佛,别扔下我和小四不管!”

泪水肆无忌惮的倾泻而下,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阿九,我不在的日子里,好好保重自己,还有,把亏欠皇家的责任,亏欠那些可怜女人们的情债,全都还了吧……家,本是个圆满的容器,荒唐的过去和无法选择的出生,将本该盛满幸福的容器凿了两个大窟窿,所以,咱们的宝贝便从大窟窿漏了出去……你,负责弥补漏洞,我,去把小五找回来……到那时,你可以爱得纯粹,我可以爱的完整,再将这枚戒指,亲手给我戴上,好吗?我爱你,我交付了灵魂与眷念,也将下半辈子的幸福希望交付于你,阿九,请别再令我失望,好吗?”

他把头重重埋进了我的肩胛,我感到一阵湿意:“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能不走?划出个道儿来!”

“如果你能用自己的舌头舔到自己的手肘,我就不走。”

他真的去舔,怎么也够不着,竟忍不住抱着我边哭边笑:“臭丫头,你又使诈!董鄂.菀葶,如果你能用自己的舌头舔到自己的手肘,我就放你走!”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头去舔了舔他的手肘,他怪叫起来:“舔你自己的!”

“夫妻本是同体,你的就是我的!……胤禟,放手吧!我求你了……”

……

天与地相吻,太阳是热烈的­唇­印;火与风相吻,烟花是瞬间的永恒!……马车颠簸在官道上,我的心却飞到了两天前的夜晚,徘徊不去。本该在孩子满月时用来庆祝却最终没用上的焰火,却在分别时派上了用场,火树银花,鱼龙飞舞,只灭不败的烟花,在灿烂中死去,脑海里正萦绕着‘浮华褪尽,她比烟花寂寞’的凄凉,小四却不解风情的在她阿玛身上撒了半泡尿,胤禟手忙脚乱的将小四递给我,小四便一视同仁的把剩下半泡挥洒在了她额娘身上,一瞬间,淡了惆怅,浓了期翼,明媚了天!纵然在灿烂中死去,终会在灰烬里重生,在胤禟的眸子里,我看到了同样的坚定。“葶儿,我真想变成你的影子,阳光下可以跟在你的后面;月光下可以伴随你左右,哪怕在漆黑的屋子里,只要你点上蜡烛,我也能陪着你垂泪到天明……”

……马车突然停住,我慌忙抹了一把泪,正要探出头去,一只大手却从马车外猛的伸了进来……

九十二章 苍穹无垠菩提远

来不及多想,仓皇中抓出自制的防狼喷雾剂果断开火……“该死!”那从天而降的魔爪倏的缩了回去:“你又捣什么鬼!”

这声音……糟糕!

“连翘,快取水给十四爷洗洗……别挠别挠,越挠越痒,忍着点啊,这是皮肤接触到一品红液汁的正常应激反应,过段日子就好了……你……”

“跟我回去!”他青筋毕露,劈手就拽:“九哥吃了猪油蒙了心,对你这个铁石心肠的任­性­妮子逆来顺受的离了谱,董鄂氏,你他妈要是我福晋,爷早八百年就打断你的狗腿,看你还能上哪儿去撒野!……怎么?我告诉你,就是闹到皇阿玛那里,也决计没你好果子吃!走!”

十四的手肿的跟熊掌似的,十根萝卜指红的能迅速勾引起兔子的食欲,却依旧死死将我的腕子拽的生疼,他恶狠狠的睨视我,腮帮子鼓的像一条即将发起攻击的眼镜王蛇,这家伙的莽­性­子又犯了,倘若硬碰硬,成炮灰的那个肯定是我:“嗟尔生来一岁零,忽闻疾殁泪盈盈;灵魂莫苦归时早,百岁还同一岁生……十四阿哥,这首悼亡诗可是你亲手写下的?你的大格格不满周岁夭折时,你的心情怎么样,为什么就不能将心比心,体谅别人的痛苦呢?”

“是我做的又如何?我不体谅你又如何?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们之间只要一出问题,你就逃的不见影儿,活活折磨那个把你看的比什么都重的人!董鄂氏,我真搞不懂你,你能对那些不相­干­的人好,怎么就不能对九哥好一点?……自理愁肠磨病骨,为伊憔悴欲成尘;­精­魂化做相思锁,不敢枷住心中人……看着我做什么?这是从塞外二皇姐府返京时,被你拒绝了的九哥喝醉时做的,他为你挨皇阿玛的寿杖,为你挡冰雹逮毒蛇,生怕有一丁点没为你想到的,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都捧到你面前来,可是你呢?不懂珍惜,视若敝屣,你是专门为折腾他而生下来的妖怪吗?”

“胤祯,别逼我回,回去会痛死的,如果我死了,今后还有谁能像我这样爱你九哥?……你不是奉命去押解遭废黜的六世达赖仓央嘉错返京吗?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早?”

十四深深叹息:“我赶到的时候,仓央嘉错已经死了。那朵迷失菩提的风中莲花,凋敝在了比碧空还澄澈的青海湖中。董鄂,你听我说……”

六世达赖仓央嘉措……一尊迷失菩提的活佛?一位至真至纯的情种?一则饱受争议的传奇?一朵凋而不朽的圣莲?……僧说:多情即堕!佛说:佛亦多情……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他在情爱与佛陀之间痛苦的挣扎徘徊……那一天,我背上行囊,不为朝拜,只为奔向你的怀抱;那一月,我转动所有经轮,不为超渡,只为触摸你的指温;那一年,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仓央嘉措决定了,‘宁负如来不负卿’!奔向他挚爱的玛吉阿米,却最终失之交臂,他选择弃佛成全爱,爱人选择弃他成全佛,她嫁了人,新郎不是他!……一双眸子下面,泪珠似雨连绵;冤家若有良心,回首看我一眼……他企求;她不是妈妈的女儿,怕是桃树生的!所以她的爱情,谢得比桃花还快……他埋怨;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他终于回到了佛的身边……但使有情成眷属,不辞辛劳作慈航,他祝福众生……未知来世相见否?陌上逢却再少年,他期待来世……风云突变,时局颠覆,杀戮夺权后的胜者拉藏汗囚禁了他,在戒备森严的蒙古包中,他透过窗格望见白云,‘东山的高峰,见白云蒸腾天空。是不是玛吉阿米,又为我燃起神香?’……拉藏汗奏请康熙废黜了仓央嘉措,康熙帝出于对西藏地区的安定的需要,同意将仓央嘉错“诏执献京师”,当押送仓央嘉错的蒙古兵路过哲蚌寺时,被早已埋伏的众多爱戴他的喇嘛袭劫,仓央嘉错被抢上山,安置在寺内。拉藏汗的蒙古兵包围寺庙,调来炮营,仓央嘉错不愿连累他人,慨然决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与数千名喇嘛挥泪相别,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不可返回的深渊。

“然后呢?”不禁热泪盈眶。

“白羽的仙鹤,请借我凌空的双翼,我不飞往远处,只到理塘就回……这是他写的最后一首诗,因为他的玛吉阿米,就住在理塘……后来,行至青海湖畔,仓央嘉错被拉藏汗毒杀,尸体扔进了湖泊……我终究还是去晚了一步,我只看到一个像月亮般美好的女子,徘徊在湖畔,消弭于湖中,我没有去救她,我想,她也许就是玛吉阿米。”

“她既然肯陪他死,为什么不肯陪他生?他死后才跳进去,又有什么用?”不禁掩面哭泣,为什么令人荡气回肠的故事总是以悲剧收场?……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或许,冥冥中真有天意……十四,你知道吗?六世达赖仓央嘉措的转世灵童,即七世达赖,便是在他恋恋不忘的玛吉阿米的故乡——理塘找到,而这位七世达赖,便是你后来成为大将军王后,率兵入藏帮助的对象!

“说的好!”十四一把握住我的手:“当你责怪玛吉阿米的时候,可有想到,你可能正犯着和她一样的错?董鄂,回去吧!”

“胤祯,你知道潘多拉的魔盒吗?……嫉妒、贪婪、怨憎、放纵、疯狂和瘟疫都从盒子里放了出来,好在还有一件压箱的法宝,也是盒子里唯一一件美好的东西,它的名字叫‘希望’……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其实,我真的没有怨他,只是必须解决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问题……胤禟懂的,我们都值得对方为彼此的生命受苦……”我的眼角瞥见远远两骑而来,来的正好,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嗅瓶:“猜猜这是什么的香味?”

十四向来好奇,拔开盖子一嗅:“好怪的味儿!……董鄂你……”

“对不起,这是赵启大哥研制出来的用于外科止痛的吸入式麻沸散,送我防身用的,没想到先用到了你的身上……”

……

“胤祥,谢谢你和四哥来送我,麻烦你顺便把胤祯送回去。”

“董鄂,你……保重!希望在嘉彤出嫁前,你能把小五找回来,我……”

“什么都不要说,咱们会再见的。”

看了看默默站在旁边凝视我的老四,他的目光像是一个尘封了三千年的古墓,里面都埋葬着些什么,是一个难解的谜……只是,我已经没有心情去挖开它……珍重,也只有珍重!

马车绝尘而去,我看着一会儿一叹气的连翘,忍不住道:“我现在把你送回十二阿哥府,可好?”

“什么话?连翘是格格您的人,回十二阿哥府做什么,人家只是在想,不知何时才能回?”

……

时光如水,轻轻的一掬,就是一捧流年……康熙四十七年,驿馆,我从信纸里抬起头来:“连翘,出事了,赶快准备一下,咱们立即动身返京。”

九十三章 暖日晴风初破冰

康熙四十七年,一个多事之秋!

索额图和明珠,都曾显赫一时,掌控过炙手可热的权柄……欲做官,问索三;想求情,找老明,多么生动而又讽刺的民谣……相同的是,如今两人都化做了尘埃;不同的是,索利欲熏心,谋求非分之福,自取其祸;而明收敛锋芒,大隐隐于朝,终得善果……人生,求仁可能不得仁;不求仁则肯定不得仁……外祖父明珠之死,终结了一个朝臣揽权的混沌时代,却拉开了‘九子夺嫡’的惨烈序幕。

路越走越短,离京越来越近,我高兴莫名,高兴的好几次命车夫停住马车,好让自己下车来扪心自问:这种喜悦究竟意义何在?三年的寻觅,结果却凄凄惨惨戚戚,接下来的历史轨迹,又将腥风四起乌云涌,惊天雷变血雨来……但是,有什么会比思念更盲目、比青春更任­性­的呢?……

“格格,前面是岔路了,左走回九爷府,右走回明珠府,咱们……”

“向右。”近家情更怯,不敢踏归途!

……

一阵好忙,直到服侍外祖母安置了,才脱得身来,在重重庭院中信步而游……依然是一树又一树的繁花,虫鸟们依然呢喃着天籁般的乐章,那片竹林依然千枝万叶碧­色­欲滴,佳泉环绕、竹影憧憧的那个院落依然清幽怡人……进入沈宛舅母的房间,第一眼便看到了那蒙尘的瑶琴,跟她抚琴学画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拭去琴上的灰尘,生涩的拨动起久违的琴弦: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孤云一片雁声酸,日暮塞烟寒;

伯劳东,飞燕西,与君长别离;

把袂牵衣泪如雨,此情谁与语……”

嘣——弦断音残,人琴俱亡?……正彷徨间,一个脆生生的嗓音横空飞来:“你怎么从画里走下来了呢?不可以,快点回到画里去。”

好可爱的小小女娃,鲜­嫩­得活似刚从树上摘下来的红莓果,两扇睫毛下透出的莹黑­色­瞳目,粲然如星,杏黄|­色­的衣裳很衬她,‘春葩含日似笑’的灵动,‘秋叶泫露如泣’的清丽,她身上都有!

她见我不说话,便皱了皱小鼻尖,俏皮的动作刹那间鲜活了眉目五官:“快回到画里去,否则我就……就……就数到三,一……二……”

“你只会数到三啊?”忍不住逗她,我同情地摇摇头:“可怜的孩子,赶明儿有空我教你从一数到一百。”

圆润可人的俏脸蓦的沁出盎然的赧红,她急的直跺脚:“萦棣会数数,萦棣还会背诗呢……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那明灿的眼神分明在说:不许小瞧我,我是天下最牛逼的宝宝!

这是谁家的小孩,怎么一逗就闹?真好玩:“萦棣是吗?你是谁家的格格?”

“你猜!如果猜不中,就乖乖回到画里去哟。”

怎么老是要我回画里去?……明白了,她一定是觉得我跟画里的人儿一样好看……这小孩真真招人疼:“给个提示好不好?”

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皇玛法说了:臣不密则失君……”

“是君不密则失臣……”皇玛法?她是康熙的孙女?等等……三阿哥胤祉奉旨­操­办明珠的葬仪,而她小小年纪又会背诗,莫非……“我知道了,你是三贝勒家的小格格?”

“我阿玛比三伯父英伟多了。”

三伯父?定然是比老三小的阿哥生的了,这么直率,莫非……“啊,你是十阿哥家的格格?”

“我阿玛比十叔有气质多了。”

十叔?定然是比老十大的阿哥生的了,有气质?莫非……“哎呀,八阿哥有女儿了?……呃……四阿哥的?”

“我不是八伯父和四伯父的女儿。”她急的眼圈都红了:“你坏,你快回画里去!我要去告诉阿玛!”

八伯父?十叔?……她是,难道她是?……我的心顿时像刚出蒸笼的馒头,软绵绵、热烘烘,还汩汩的冒着蒸汽……臭阿九,他竟然骗我!

番外(胤禟篇)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她一走便走了近三年,虽然,我派去暗中保护她的人每日都有来信,虽然,我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可是她的心,却像天山极顶的千年雪莲,即使旁人跌破了脑袋,也只能摸着满把的冷空气。

终于回来了,我的马车咬着她的马车,前后进了崇文门,可我,却提不起勇气……她会像我思念她那样思念我吗?她会先回家吗?……没有,她的马车直接进了明珠府……我积压了近三年的无名心火逮着了疯狂焚烧的机会!

接上小四,抵达明珠府,远远的见她逶迤进了沈宛当年的住处……本想直接冲上去兴师问罪,就地正法……可那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琴曲却令人黯然神伤,她总是有办法令百炼钢化做绕指柔……

“你怎么从画里走下来了呢?不可以,快点回到画里去。”小四的声音蓦的传来,臭丫头,什么时候溜进去的,回到画里去?……小家伙,不是画里的额娘跑出来了,而是你真正的额娘回来了……不知葶儿见了小四,会是什么光景?

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我运起一口真气,从丹田而膻中,从膻中而咽喉,最后汇集在­唇­间,疾步跨进去咆哮而出:“好啊,是谁说什么‘娘亲和宝宝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啊?近在咫尺都认不出来?早起的鸟儿啼出第一声鸣叫,便开始替窝里的幼雏寻觅小虫儿;吃草的母牛听到小牛的哞声,便立即吐出口中的青草,为嗷嗷待哺的幼崽喂|­乳­……董鄂.菀葶,你呢?你连只鸟、连头牛都不如!”

她眼里的太阳迅速下山,黑夜的­阴­霾取代了荡人心魄的光彩:“都怪你,你来信说女儿到三岁了都还不会讲话,还说女儿又瘦又小,弱不禁风,你不肯把女儿的样子画下来寄给我看,你甚至连女儿的名字都不肯告诉我,觉罗老太君她们写给我的信,我一封都没有收到过,都是你捣的鬼,胤禟,你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你坏透了你!”

“我就是要让你回来自己看!”“不许骂我阿玛!”小四和我同仇敌忾。

仿佛被我们的视线灼伤似的,她不自在的垂下眼睫,遮住了黑白分明的眼眸,露出溺水小狗般哀怜的神­色­。独特的馨香从她娇躯源源幅散出来,她轻轻咬着下­唇­,欲言又止,两片丝缎般的­唇­瓣有如熟透的樱桃……

“小四,你出去,阿玛没叫你进来,就不许进来。”

……照着她的嫣红印下去,她圆灵的瞳仁儿瞪成满月,随即闭上,颊上飘飞起娇艳欲滴的嫣红……多少次踟蹰辗转,多少回梦中搁浅,等的,不就是此刻吗?为什么?临了却恍如梦中,分不清是真是假?

“卖花担上,买得一枝春欲放;泪染轻匀,犹带彤霞晓露痕……九哥,真是羡煞你十四弟啊。”十四一手抱着小四,一手捂着小四的眼。

老十笑道:“拽什么文呀,九哥的意思,爷来帮着说,董鄂师太,留在庙里别走了,就依从了老衲吧……九嫂,你怎么说?”

我哭笑不得,正要搭话,却感到葶儿的身体明显一僵,难道,她还是打算走吗?

却见李德全在揆叙等人的簇拥下满面堆笑的进了来:“哟,奴才给九爷、十爷、十四爷请安,几位爷吉祥!奴才给九福晋请安,九福晋,皇上有口谕给你……”

皇阿玛有口谕给葶儿?却见那阉货却停顿下来,不往下说,我了然于心,忙递上一张银票,狗奴才,老子最不缺的,就是银票……皇阿玛的消息为何如此灵通?葶儿一走三年,皇阿玛该不会,我突然紧张起来……

九十四章 与君一醉一陶然(上)

皇上的口谕很短:二十日后的木兰秋狝,九福晋董鄂.菀葶,以内命­妇­身份协助皇九子侍奉太后仪驾及相关事宜……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只字未提……

返家的马车上,胤禟兀自傻乐,像头刚偷吃了满肚子蜂蜜的维尼熊。小四这根不安分的小泥鳅在我怀里一会儿一个动响……“额娘,在两棵树上筑巢的傻鸟儿是得不到快乐的。”她煞有介事的眨巴眼……“额娘,没有什么比卷土重来的爱情更有滋味。”她露出米粒似的白皙贝齿……“额娘,你是小四永生的咒,是绽放在小四心坎上的水莲花!”她快活的摇头晃脑。

“小四,这些话是谁教的?”胤禟的三魂七魄终于归位。

“不能说,这是十四叔和小四约好的小秘密。”

我忍俊不禁,却突然发现:“胤禟,马车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没走错……你离家的时候,说很怕再待在宅子里,因为里面让人窒息……我想,你回来时住进新的府邸也许会感觉好一点,便找了风水先生选址,里面的草木瓦石全是新的,除了我的贴身太监和你的四个陪嫁丫鬟,其余的人,没有一个是老宅子里的,管家叫秦道然,是无锡寄畅园主秦德藻的长孙,很有学问,皇阿玛第四次南巡时把他和何绰带回来分别赐给我和八哥做了侍读……葶儿,胤禟的旧债已经还­干­净了,新宅子也落成了……咱们……”

我捂住他的嘴:“什么都别再说,我心里乱的很,再给我一点时间想想。”

……

开琼莛以坐花,飞羽殇而醉月,虫鸣唧唧里,香在无寻处,满园百草随撩人的夜风摇曳起舞,被朗星梳理成曼妙的风月……我却心乱如麻,脑子的思维像钝刀子割­肉­,费了很大的力气却没有什么进展。如果没有记错,在康熙四十七年的秋狝半途,先是十八阿哥胤祄病夭,接着发生帐殿夜警事件,然后便是一废太子,再然后,九子夺嫡便乱成了一锅粥,一发而不可收……胤禟他也越陷越深,再也回不了头……雍正即位后逐步展开报复,宜妃娘娘被斥;胤禟的贴身太监秦顺儿、张起用、何玉柱等十二人,皆被发遣边外,籍没家产……管家秦道然,曾向人称赞皇九子待人宽宏大量,慈祥恺悌。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传到雍正耳中,种下祸根。明明是著名词人秦观的后代,却被雍正污成秦桧后裔,遭囚禁,寄畅园被没收,罚银十数万……胤禩、胤禟及苏努、吴尔占等被革去黄带子,削除宗籍;胤禟被更名做塞思黑,暴毙……如果一切都按照历史发展下去,那么我呢,九福晋的命运又该何去何从?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绝不!八福晋为八阿哥被挫骨扬灰,难道九福晋就一薄情寡义的窝囊废吗?……红尘百劫苦,一世浮沉累,生当与君舞,死亦随君归……这是最坏的打算!

不能这么悲观,我一定是历史的变数,对,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前阻止……攻心为上,胤禟并非利欲熏心之徒,一定要设法令其夺嫡之心,像丢在田边、无人问津、发了霉、连苍蝇都不愿在上面爬的南瓜般腐烂消弭掉!就像十二阿哥那样,超然置身事外,岂不妙哉?

……

大事不妙!没练凌波微步啊,怎么突然双脚就离地了?下一秒钟,我在自己欲改造对象的双膝上着陆,跌进一双熠熠的黑眸里,就像掉进了一泓沸腾的深潭,不好!潭中的火山猛然喷发了:“就一泡尿的工夫,你就溜的不见影,害得我满园子的翻,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蹲在花园里神游太虚?亏你想得出来!”

俗话说:倔毛驴,顺毛捋……我赶紧把犟驴九的辫子捏在手中顺毛捋:“人家不正在想办法吗?喏,花园里的土壤很肥沃,把你种在花坛里,到了明年,结出一树的胤禟,一个还给老爷子做乖儿子,一个送给八哥他们做好兄弟,一个扔给你那堆莺莺燕燕去食­色­­性­也……哎呀,你做什么?”

“把你埋进土里!然后施肥灌溉,免得明年结出的董鄂.菀葶良莠不齐……”

“别闹了,弄脏我衣服了!哎呀,人家蚯蚓大叔正新婚燕尔呢,都被你这个莽夫给搅和了!”

“葶儿,Iloveyou.”

全世界的声音突然淡去,我回不过神来:“你刚才说什么?”

冷月的光辉反­射­在他白森森的牙口上,令我想起了沼泽里的鳄鱼,他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Iloveyou,这是英吉利的语言,翻译成俄语就是Ялюблювас。”

“不会就学了两句半吊子来哄女孩子开心吧?”我蓄意打击,清朝僵尸学外语,全身的­鸡­皮疙瘩站立起来高唱国歌。历史上的皇九子,在被雍正皇帝议罪时,其中的一条罪名便是用西洋文字与其子暗通秘信,所以,短暂的惊讶后,一阵淡淡的凄凉又弥漫心间。

他挑眉而晒,开始使出浑身解数来勾引良家­妇­女:“我说一句,你跟一句,说错一个词,就让我亲一口,嗯?开始罗,Iloveyou。”

“Iloveyou.”我心甘情愿的装傻陪他逗趣。

“ImissyoumorethanIcansay.”(翻译:我想在心头口难开。)

“ImissyoumorethanIcansay.”

“Iwillbewithyouforever,Ipromise.”(翻译:我发誓与你永不分离。)

“Iwillbewithyouforever,Ipromise.”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我看,仿佛我是绿毛火星人似的,半晌才心不甘情不愿哼了哼:“Ifthegoldensun,Shouldceasetoshineitslight,Justonesmilefromyou,Wouldmakemywholeworldbright.”(翻译:即使太阳已崩溃消亡,只要你的一个微笑,我的世界便明媚如昔。)

“Ifthegoldensun,Shouldceasetoshineitslight,Justonesmilefromyou,Wouldmakemywholeworldbright.”

“葶儿,你听的懂?”他微愕的目光盯得我无所遁形。

“听不懂。”我‘天真无辜’的摇头。

“那你为什么都不问是什么意思?”

“我和你肚子里的蛔虫碰巧有点交情,我……”他深奥的眼神似乎洞悉了我的言不由衷,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就像天上无根的积雨云,装着一肚子的苦水却只能彷徨而无助的流浪,甚至面对今生最爱的人也只能将满腹的实话死死钉在舌头上,憋在心坎里……如果雍正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君王八蛋该多好,可他是个好皇帝啊!如果我从来不认识皇四子胤禛该多好,如果我是个冷血冷心的怪物该多好,这样,我也许可以鼓足所有的勇气对老九:“亲爱的,我来自未来,comeon,让我们舍得一身剐,去把皇帝拉下马!”

积雨云再也承载不起满腹的愁思,三年的失落苦楚与委屈化做倾盆大雨,一骨脑儿的普降在老九温暖的颈窝……良久方住,盯着光荣湿身的胤禟,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善解人意的伸手把我按回胸前:“这里是­干­的,再哭会儿?”

“不要,流出洞庭湖那么多的无用泪水,还不如想出芝麻那么大的有用主意。你坐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哪怕倾尽天上河汉水,也要涤净君心利欲尘!先让你酒后吐真言,探明夺嫡的根本原因,再对症下药,事半功倍!

……

番外(胤禟篇)

“阿九,咱们举杯邀明月。”她一边斟酒一边笑的楚楚动人。

有问题!葶儿一向只有在算计我或者做了错事想蒙混过关的时候才唤我‘阿九’:“好,可是,为什么你就一小杯子,我却一大海碗?”

“小女子用小杯子,大老爷们用大海碗啊,来嘛,我先­干­为敬!”

她想灌醉我,为什么?我想知道;她像个谜,在我肠子深处打了无数个结,我想解开……

将计就计,令自己伪装成一堆瘫软的烂泥。

“胤禟,这是几?”她眼神迷离,伸出了一根手指头,潋滟的绯红泛滥了秀颊,带着‘雨浥红蕖冉冉香’的旖旎销魂。

“……三……”我含混不清的眯起眼睛。

“嗄?”猫咪似的慵懒水眸眨了两下,宝光流转,揉眼睛的娇憨模样好生可爱,别人没醉,她自己倒先醉了。

九十五章 与君一醉一陶然(下)

什么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什么叫陪了夫人又折兵?我!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宿醉的滋味太要命了,更要命的是,我的酒品向来糟糕,属于‘气死梅超风,不让李莫愁’系列,该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忐忑不安的偷瞄老九,他似乎气定神闲的,稍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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