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的时候,谷辰轩打开屋门,远望汴河又覆盖新雪,结了一层更厚的冰。他心里想道:“不知娘去了张老九家,那里冷不冷?”他实在放心不下,便对秋樱道:“阿樱,我去看娘。”
秋樱正在烧水,应道:“好,我烧完热水就煮饭,你快叫大娘回来。”
谷辰轩戴上斗笠,出门而去。他刚踏出竹篱笆,却见一个黄衣女子站在那里,她看见谷辰轩,冻得发紫的脸满面春风,她开口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出来,不然我就冻死在这里了。”
谷辰轩问道:“怎么是你?你来这里干嘛?”
萧湘女道:“我本来已经回去辽国,但我实在忍不住想你,就守在这里等你。”
谷辰轩无可奈何,静静地道:“好,那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
萧湘女见谷辰轩如此冷漠,心里怨忿,眼见谷辰轩掉头要走,她突然向竹篱内喊道:“秋樱,你来了。”
谷辰轩信以为真,转过身,萧湘女一只手已经拿着一颗药丸,顺势弹入谷辰轩口中。
她出手快如闪电,谷辰轩哪意料得到,却不自觉吞下药丸,他问道:“你给我吃什么药?”
萧湘女道:“原来你内心不防我,表面却装出一副漠视我的样子,看来男人的话真是不能当真。”
谷辰轩道:“我看错你了,把解药拿出来。”
萧湘女慢吞吞地道:“你放心,这不是什么毒药,它是一种男人需要女人来治疗的药,叫逍遥丸,如果你的欲望得不到满足,全身的经脉就会爆裂而死,所以它又是最毒的药。”
谷辰轩脸色发青,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萧湘女道:“我这是在帮你,你难道不想知道秋樱能不能为你付出一切?现在就是你试探她最好的时机,如果她把一切都给你,就证明她爱你,我自是可以死心,如果她不愿意,你就去村后的小树林找我。”说完后她微笑地离开。
谷辰轩道:“荒谬!”他想追她拿解药,却怕无药可解,逍遥丸的药性发作,他已经忍耐不住,全身发起热来。他只好解下斗笠,用雪覆盖全身,但天寒地冻也无法浇灭他体内燃烧的欲望。
秋樱见到谷辰轩在屋外急躁不安,便出门扶起他问道:“辰轩哥,你怎么了?”
谷辰轩克制住自己,摇摇头,道:“我没事,你进去吧。”
秋樱看他满头大汗,一边帮他擦汗,一边道:“如果没事的话,怎么会流这么多虚汗?你先进屋休息。”
谷辰轩随她进到屋内,他皱紧双眉,忽然关上门,一把抱住她,将她摁倒在床上。
秋樱看到他目光里熊熊的火焰,感到他身上未有的灼热,却是推不开他,她垂下头颤抖地道:“辰轩哥,你别这样,我们还没成亲。”她把身子缩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她心底有憧憬,有羞涩,她想起了曾经许过的愿望,要为他生孩子,但是她还完全准备好,她又想起了云毅,她说过一定要等到他结亲后方和谷辰轩成亲。
谷辰轩企求她道:“我知道,但是我……就算我求你……”
秋樱拒绝道:“我还没准备好,这也不是我认识的你,水开了,我先去看火。”她不断想要挣脱开他。
谷辰轩却把她抱得更紧,他受不住煎熬,一边亲吻她一边问道:“这是借口,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别人才拒绝我?”
秋樱再一次听到他这样的话,虽然生气却也变得冷静,她侧着头不看他,道:“没有,你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
谷辰轩瞧着她的镇定,又瞧着她不理他,心底更是疑惑重重,若是平时,他一定相信她,但是现在这个紧要关头,他丧失了理智,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不愿我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秋樱听完他的话,心头一冷,正视他问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谷辰轩心内有条毒蛇在啃噬他,他多么想平下心来,但是最后还是逼视着她,问道:“我就想知道,云毅把你藏在杏花屋时,他有没有去找过你,他有没有碰过你?”
秋樱伤心欲绝,伸出手狠狠地掴了他一掌,用力地推开他,从床上起来跑出门去。
谷辰轩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他明白心中一直套有一副枷锁,无论何时何地,这副枷锁都难以消除,那就是疑虑和嫉妒,明明他拥有了一切,秋樱未曾离开他,姚慈更不会拿两个儿子比较优劣,却因为疑虑和嫉妒令他变得敏感而脆弱。谷辰轩想深省下去,但是周身的难受让他无暇思虑,他从床上爬起来,艰难地向着村后的小树林走去。
秋樱的心慢慢平复下来,她从厨房回到屋内,却看不见谷辰轩的身影。她这时才想道:“辰轩哥平时都不会这样,莫非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他深爱而炽烈的目光仍然在她脑海里盘旋,她急忙往外跑去,心里害怕他真出什么事,只要他平安无恙,让她做什么事都行,他对她的眷恋她一清二楚,她对他的爱难道他不明白?
秋樱打听到谷辰轩去向村后的小树林,便赶紧也往那边去。
雪已经停了,天气放晴,姚慈把刚刚编织好的竹球交给那个七岁的小女孩,之后站起身准备回去。
张嫂对姚慈道:“姚大娘,劳你对这个孩子这么体贴照顾,你真是一个大善人。”
姚慈道:“没什么,你们有所不便,这个孩子以后的路还长,我尽我所能照顾一下她。”姚慈想起今天是利子规和朱星延成亲之日,利子规明知她和朱廉有个女儿,却还要和朱廉的儿子成亲,姚慈只剩下无尽的感叹。如果当初云毅和利子规一起,利子规是否就不会这么决绝地报复,但是姚慈明白利子规是不会轻易放下仇恨的,而她更不能让利子规毁了儿子一生。姚慈只有对利子规的女儿加倍地疼爱,方能弥补她对伊氏姐妹的愧疚之情。
张嫂道:“那真是谢谢你了。小丫,阿婆要回去了,去送送阿婆。”
小丫捧着那只刚刚编织好的竹球,欢快地陪着姚慈出了门口,挥挥小手道:“阿婆再见。”
姚慈微笑地点了点头,转身直走。
雪后初霁,河岸上一片肃静,还没有行人的踪影。小丫独自抛玩竹球,稚嫩的笑声在河岸上飘扬,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紫衣男人走了过去,他手头握着刀,看到这个孩子天真无邪的欢笑,他似乎不愿拔出手头的刀。谁能残忍杀死一个无辜的孩童?但是紫衣男人的目光却慢慢露出凶意。忽然他伸手夺走孩子手头的竹球,将它抛向远处结冰的汴河。
汴河底下,危机四伏。
小丫哭了起来,捶着他道:“你这个坏人,你这个坏人。”
紫衣男人退了两步,转身离去,脸上挂着残酷的笑容,他不需要拔刀,却可伤人性命。
姚慈听到小丫的哭声,回头一看,神色惨变,就在小丫跑去拾起竹球的那一刹那,冰面瞬间破裂,小丫一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连周围的空气都凝结。姚慈不假思索,飞奔过去推开即将陷入冰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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