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里两人还真不好拿这些金银之物塞给人家,又重重的谢过了,这才抬脚离开了。
两人离开后,梓锦这才看着贺夫人站起身来行了一礼,“多谢夫人仗义出手,不然的话我的两位嫂嫂这辈子也无子嗣了。”
贺夫人神色复杂的瞧着梓锦,好半响突然说了一句与病情无关的话,“若是你的两位嫂嫂无后,三少夫人岂不是更舒心?”
梓锦一愣,瞬间就明白了这个意思,若是两人不能生子,将来这爵位就落在叶溟轩身上的希望极大。梓锦倒没想到贺夫人居然还能问出与病情无关的事情,不由得轻声一笑,看着贺夫人十分真诚的说道:“也不瞒夫人,这世上没有谁觉得权势扎手的。这平北侯的爵位的确是够引人的,谁不想要呢?只是这馅饼再香甜却不是我跟夫君所求的。人生寥寥几十年,死后不过三尺地,何苦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我更宁愿我们一家子人和和睦睦的。也许您觉得我矫情,不过这的确是我的心里话。”
贺夫人垂眸,挡住了眼睛里的光芒,良久才抬起头来,嘴角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声音还是那般冷,“你能这么想可真是比多少人通透多了,我跟你这般大的事情却不曾有你这样看得开,如今回头却想如果时光倒流多好。”
“人生有得必有失,从没有十全十美的。夫人以为我看得透,却也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才悟透的。”梓锦觉得跟贺夫人说话很轻松,虽然贺夫人是个冷淡的性子不好亲近,不过去的确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贺夫人瞧着梓锦年纪轻轻却说出这样的话,顿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梓锦浅浅一笑,“夫人有难言之隐梓锦也不敢追问,只是请夫人微微透露一下,我大嫂二嫂……”
贺夫人闻言打断梓锦的话,“不是民妇不说,只是前车之鉴不敢不谨慎,既然我开了方子好生的服用过个三两月就无碍了。”
人家肯来看已经是大德,梓锦也不好真的逼迫,理解的点点头。起身送走了贺夫人,这才细细思索贺夫人最后说的一句话,前车之鉴不敢不谨慎……能让贺夫人视为前车之鉴的也就只有卢老夫人当年的事情了!
梓锦眼睛一亮,贺夫人虽然什么也没说,却也好似什么都说了,但是要查起来却是格外的棘手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眼波轻轻回荡,就好像掠过水面的蜻蜓,涟漪不大,却回回荡荡。
刚进了腊月姚月那边就有消息传来,生了个大胖小子,梓锦有了身子不好走动,洗三那天就让纤巧带她送了贺礼过去,回来后纤巧描述了一番姚月儿子的胖乎乎的小样子,梓锦听着也格外的有趣,也取了名字,果然还是叫做冯琮,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梓锦想想就笑了。
“大姑奶奶让我给您问好,让您多注意身子,冬天天冷没事就呆在屋子里。还说等出了月子就来看您。”纤巧笑着道。。
“她出了月子正好过年,正忙,只怕是顾不上我了。”梓锦笑米米的说道,“冯家的洗三宴半的可还好?”
“好得很,冯夫人得了孙子开心得不得了,去祝贺的人家也不少,挤了满满当当一院子呢。”
肯了色明。“冯家到底是领着实差的,不比寻常人家。”梓锦道,说完这事丢开了手,又问道:“大少夫人跟二少夫人那边可还好?”
寒梅闻言就上前答话,“都好,就是最近杜夫人肝火比较旺,两位少夫人难免受些夹生气。”
梓锦就冷笑一声,“那就是个不能消停的,把咱们自己的院子看好了,便是进来一个枯树叶子也得给我查清楚了。”梓锦说着就摸摸肚子,她的安园里里外外的铁桶一般,这两个月才没出什么意外,但是出了头三个月正好赶上过年,那个时候人多,梓锦三个多月的身子也不能一直呆在屋子里不出门,到时候真的要当心了。
“是,您就放心吧,这事雁桃管着呢,这小丫头心细的很。”水蓉正端上熬得香香软软的白粥,什么东西也不加,梓锦最近就爱喝这一口,一应的荤素瞧着就没胃口,倒是这白粥喝着还好。
梓锦安心地点点头,因为这段时间杜曼秋一直没有动手,梓锦反倒是觉得不安了,按理说杜曼不是这种冷眼旁观瞧着自己先生下孩子的人,为什么杜曼秋最近的态度有些反常呢?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梓锦现在还真的摸不透杜曼秋的心思了。自从疃雪在澄园被杀死,平北侯让人闭嘴不得妄说此事,从那后杜曼秋就变的有些不一样了,梓锦觉得事若反常必有妖,心里越发的肯定疃雪这事杜曼秋一定知道些什么,当然人家是不会说出来的。
不过杜曼秋的注意力被转移这对梓锦也是好事,至少自己的肚子就安全了许多。
喝完了粥让丫头把东西收拾下去,这才对着纤巧说道:“我做的那几双鞋你给祖母,母亲,父亲还有哥哥送回去,天冷了穿着正好,里面我都是夹了绒布保暖的。”拖拖拉拉这么久终于还是把鞋子做完了,“祖母的抹额,姨娘的软鞋你都要一一的交给她们,给我姨娘的那份你也不要偷偷的给,当着母亲的面给,给姨娘做的是一双软鞋,给祖母母亲做的事一双软鞋一双绣鞋,这也越不过规矩去。”
纤巧边听着就应了,笑道:“少夫人放心吧,奴婢都记清楚了。”说着重复了一遍,又道:“老爷跟几位少爷的这花色怎么分?”
“爹爹不喜花哨,那素色暗纹的是爹爹的,大哥哥的是松柏长茂,二哥哥的是玉竹长青,三哥哥的就花哨些,锦绣团花纹的。我不说你也知道的,非让我絮叨一遍,赶紧去吧,早去早回。”
梓锦打发走了纤巧,又拿着给叶老夫人做好的抹额去了露园。
“三少夫人您怎么来了?”宋嬷嬷惊讶的说道,忙亲自将梓锦搀扶进来,“老夫人挂念着少夫人的身体,不让您来回奔波,怎么今儿个还是出来了,老夫人知道了又要心疼了。”
“今天天气挺好,在屋子里也总是憋闷的很,出来走走也无碍的。祖母的身体怎么样?晚上还咳不咳了?可曾按时服用太医留下的药膳方子?”梓锦关切的问道,语调平平却是温柔细软,听着人十分的舒坦。
宋嬷嬷笑米米的说道:“吃着呢,老夫人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今儿早上还说要等着抱重孙呢。”
梓锦就笑了,“那是当然的,孩子出生能得到祖母的眷顾就是他的福气了……”
两人边说边进了屋子,自从怀孕后,梓锦的性子就慢慢地婉转了许多,侯府上下谁不知道三少夫人现在比刚进府的时候温柔了许多。梓锦是这样对人解释的,好歹自己也是要当娘的人了,哪里还能跟以前疯疯癫癫的,虽然做不来大嫂二嫂的端庄淑雅,至少也得温和些,这话倒是让梓锦的改变合情合理了些。梓锦又不是个斗兽,整日跟人家拼命一样,还是这样舒舒服服的多好。
叶老夫人瞧见梓锦自然是高兴的,不过也数落梓锦几句,要好好的爱惜身子。梓锦就笑道:“我又不是风吹纸扎的,哪里就那么娇弱了。祖母就宠着我吧,带到我生了孩子懒惰的不愿多走一步,到时候可别嫌我没规矩。”
“你瞧瞧这个顺杆爬的……”话虽这么说叶老夫人还是很开心的,原以为梓锦这脾气怀了身子还不得尾巴上了天,偏生这是个倒转过来的,怀了孕反而比之前越发的规矩了,稀奇古怪的很。
“今儿来呢,一来是陪着祖母说说话解闷,二来是给祖母送东西来了。”梓锦笑米米的说道。
“给我送东西?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叶老夫人十分开心地说道,瞧着梓锦面色还算红润倒也安了一颗心。
“是我亲手绣的抹额,我手艺不佳,祖母别嫌弃就是了。”梓锦看着叶老夫人笑道,拿出了准备好的抹额递了过去。
自从梓锦进了门还真没有在针线上孝敬过,大家都想着梓锦这样的性子大约针线是拿不出手的,只是叶老夫人接过抹额一看,倒真是唬了一跳。栗壳色的锦缎上绣着五福捧寿的吉祥花样,叶老夫人年纪大了,自然不能带那些鲜艳的颜色,栗壳色厚重,这料子选的也是最有名的湖锦,在这栗壳色素纹锦缎上绣的却偏是颜色瑰丽的五福捧寿。这样一来沉闷的色彩上倒是变的鲜活起来,又不会令人觉得过于艳丽。梓锦选的绣线颜色稍暗一些,这颜色花纹虽然鲜亮,却也不扎眼。尤其是这绣工才是让人吃了一惊,针脚细密,色彩搭配的合理,这针法用的也是让人看不出来,在京都还很少见这种奇怪的阵脚,但是瞧着却是极舒心的。
“没想到你的针线倒是不错,比针线房的绣娘好多了。”叶老夫人到没有贬低梓锦的意思,实在是府里的针线房孝敬上来的物件,实在是没有梓锦这个针线好。
“我在娘家的时候,我祖母就说女孩子德言工容一样不能差,我虽然性子跳脱,但是也着实被祖母压着学了几年的针线。只是学成之后没动过手是真的,我不喜欢做这些物件,如今有了身子不能四处走动,闲着无事,就想着给祖母做个抹额,您喜欢就好。”梓锦笑米米,看着也老夫人吃惊的样子这家伙是有些开心,所以说技艺这东西你不能一下子都亮出来,要时不时地给人惊喜才好。
叶老夫人叹口气,看着梓锦笑道:“你啊真是调皮得很,这是怕我让你做针线,所以进了门这才一声不吭自己会的吧。”
“哎呀,您老人家心里知道也别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梓锦捂着脸装害羞样,一下子把叶老夫人跟宋嬷嬷给笑的几乎喘不上起来。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祖母可不能偏心也得跟我说一说才是。”叶溟轩大步地走了进来,眼睛落在梓锦的身上。
宋嬷嬷就把事情说了一遍,叶溟轩也笑了起来,陪着叶老夫人又说了会子话,叶老夫人就赶人了,“知道你接你媳妇来的,赶紧回吧。”
梓锦面带羞怯的跟着叶溟轩告别叶老夫人缓缓的走了出来,出了露园的门,叶溟轩这才压低声音说道:“皇上下了旨意招乐王进京共贺新年。”
梓锦脚步一顿,“什么?那……岂不是引狼入室?静谧师太的下落打听到没有,务必赶在乐王父子进京之前把静谧师太给除掉才是。”
“正要说这事,查到了,这老贼尼真是狡猾。”叶溟轩语带冰冷,“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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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7:捉人
时时刻刻想着想要捉住的人,因为一直找不到,心里也就慢慢地懈怠下来,不曾想突然之间就得到了消息,梓锦一时间还真是愣了愣。
转头看了叶溟轩一眼,这才说道:“咱们回去说。”
叶溟轩扶着梓锦从露园慢慢的走回安园,入了冬园子里也没什么看头,倒是枯枝落叶,萧条的很。一路上不少的丫头婆子经过,瞧着叶溟轩这般体贴入微的照顾梓锦,一个个的眼睛里满是艳羡,人生得一个这样的夫君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才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吧,梓锦也不去理会身后的声音,一路跟叶溟轩回了安园。让纤巧守住了门口,这才坐下叙话。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说找到就找到了?”梓锦亲手沏了茶端了上来,看着叶溟轩问道。叶溟轩已经换了家常的玉色袍子,系了腰带,忙接过梓锦手里的托盘,道:“以后这些事情不要做了,我来就好。”
“不过是泡杯茶,又不是多大不了的事情,别大惊小怪的。”梓锦只觉得好笑,这些人都把她当成玻璃易碎品了。
“不仅孩子重要,你更重要,若是孩子出了问题,你也会受到损伤,所以还是当心些好。”叶溟轩皱着眉头,其实他是很想要孩子的,但是看着梓锦这些日子孕吐的厉害,又有些后悔不该要孩子,如此每天这般纠结,都要成一个小老头了。
“没事,你看我们那里怀着身孕照常上班,都到了八/九个月才回家待产,这不算什么。孕妇出了头三个月是要多活动的,不然生产的时候就容易难产,你不要担心,我心里都明白的。”梓锦安抚叶溟轩,觉得又好笑有温暖,实在是可爱极了。
叶溟轩纵然有叶擎的记忆,但是对于女人怀孕生孩子这厮的脑子里的确是知道的不多的,听梓锦这般说还是觉得太过于冒险,使劲的摇摇头。
梓锦也不跟他争论,免得他在外办差还要忧心自己,话题就又转到了静谧师太的身上。
“这事说起来是凑巧了,还是吴祯发现的。”
“吴祯?”梓锦颇为惊讶,“怎么会是吴祯发现的,按理说吴祯跟静谧师太不相识吧?”梓锦有些搞不明白了。
“吴祯跟静谧师太是不怎么熟悉,但是有一点你不要忘记了,静谧师太可不是寻常的女子。她是在跟踪吴祯的时候被吴祯发觉,吴祯在西南沿海颇有威名,这本事也不是吹来的,一来二去的就察觉到了。今天正好我跟吴祯在一起,他跟说了这事,于是我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才发现跟踪吴祯的居然是静谧师太。”
“那你没有打草惊蛇吧?”梓锦紧张地问道。
“自然没有,我还没有弄清楚静谧师太在京中还有没有别的同伙,自然不能轻易下手,但是反跟踪后还是找到了静谧师太的落脚地,是一处极不显眼的小铺子,这倒真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静谧师太素来谨慎,她为什么要跟踪吴祯……”话到这里梓锦突然一顿,瞪大眼睛看着叶溟轩,“难道是因为蓝娘?”
“应该不是,蓝娘从未进京,静谧师太怎么会知道蓝娘是谁,又怎么会怀疑蓝娘是不是杜清怡?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叶溟轩直接给你否决。
梓锦点点头,“这倒也是,蓝娘从未露面,按理说外人是不会想到这样的事情的。那静谧师太为什么要跟踪吴祯?”
叶溟轩摇摇头,“正因为不知道,我跟吴祯反倒不好下手,若是万一这里面有乐王父子的什么阴谋,捉了静谧师太就等于是掐断了这根线,不敢大意。”
两人对眉展愁思,一时间还不知道静谧师太究竟是意欲何为。
梓锦皱着眉头缓缓的说道:“你方才说皇上要招乐王父子进京贺年,这个时候静谧师太就跟踪吴祯,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吴祯现在不过是靖海侯在京都打理家务的人,并没有实权,静谧师太为什么要跟踪他?这有点说不上啊。”。
“靖海侯还有个哥哥安陆侯是投靠了乐王的,难道是因为这个?”
说起安陆侯叶溟轩就道:“上一世的时候安陆侯这个时候早已经被削爵砍头了,上一世只是一味安陆侯是勾结地方官员意图不轨,却没有查到他最终投靠的是乐王。现如今安陆侯跟乐王勾结在一起,是不是也想要靖海侯归顺乐王,很有可能靖海侯不准,所以这才有了静谧师太监督吴祯的事情?是不是想要从吴祯这里下手拿到靖海侯的把柄,用来威胁牵制靖海侯?”
男人看事情就是比女人更宽广一些,梓锦点点头,“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你说的很有道理,估计就是这样的。如果真是这样,那靖海侯的处境就很不妙,你得提前告知吴祯才好。”
梓锦跟叶溟轩当然不会随随便便的透露上一世的事情,就如同明知道安陆侯跟靖海侯家发生过的事情,却不能随意的透露出来。不过既然现在敌人有了动静,稍微提点下就理所当然啦。
“靖海侯那边要提早防范,只是靖海侯一家子也是闹得不成样子。”叶溟轩有些头痛,他虽然打定主意不去动靖海侯家,但是靖海侯家的内部矛盾还是依旧存在的。
嫡母嫡子抢夺了吴祯的功劳,又把吴祯逐出西南的权力中心,这一切的一切造成的矛盾也不是梓锦跟叶溟轩能够Сhā手的。他们虽然能改变一些事情,但是不是有金手指,可以让所有的事情都能够偏离轨道。
就如同上一世靖海侯府的结局,这一世梓锦跟叶溟轩已经努力去纠正,甚至于压下靖海侯上京的事情,也就不会让靖海侯夫人出现在京都,或许就不会出现那些灾难。但是想归想,现在静谧师太对吴家的盯梢,已经让梓锦跟叶溟轩有种危机的意识。
最怕殊途同归!
一时也想不出个好的办法来,最后也只能是叶溟轩隐晦的提醒吴祯几句,希望吴祯是个明白的,有些事情便是梓锦跟叶溟轩能去做却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毕竟重生穿越的事情搁在谁身上也是极端恐怖的事情,说出来还不真的被人当成妖怪了。
两人固然是小心翼翼,也是力所能及的动用周围的人脉去去掉隐患,只是成效不大。一来是因为乐王父子没有什么极大的动作,二来现在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没有十足的证据谁会相信你的话?
叶溟轩接连十几日都是忙碌的很,死死的盯紧静谧师太,就想顺藤摸出个大瓜来。
一日过的一成不变,杜曼秋居然一直没有找梓锦的麻烦,倒是让梓锦越发的不安起来,就怕这个人酝酿了什么大阴谋等着自己呢,因此梓锦也是越发的谨慎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小心翼翼,这段时间也尽量不跟杜曼秋起争执。其实想要争执也争不起来,因为杜曼秋不知道在想什么,凡是梓锦去的地方她必然不去,便是给叶老夫人请安,两人也是错开的。
这般的诡异真是让梓锦觉得杜曼秋难不成脑子撞墙了?虽然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浓浓的不安瓦。
一转眼就到了年下,叶溟轩在五城兵马司越发的忙碌了,五城兵马司司不是有多大的军权,但是很要的一点那就是掌握着京都的兵权。当然五城兵马司不过是护卫京都的其中之一,然则叶溟轩却是这里面所有人中最年轻的,有不少资格老的都不甚服气,明里暗里跟叶溟轩较量几回,尤其是到了年关,事情越多出纰漏的时候就越多,叶溟轩也就越忙了。安懈下去。
每日回家的时辰都是越来越晚,梓锦知道少年得志必被人踩,这是常理,时时安慰叶溟轩,这个时候越是要忍住,万不可被人钻了空子。
静谧师太的落脚地被叶溟轩派心腹之人定的死死的,既然想要顺藤摸瓜就不能着急,梓锦也知道这个道理,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回了。
终于在腊月二十八的时候乐王父子进京了,梓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喝汤,孕吐已经好了很多,贺夫人给她开了一个方子真是极管用的,服了两三天孕吐就慢慢的止住了,梓锦越发的觉得这个贺夫人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我上次跟你说的卢老夫人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如果能查到些许的线索,说不定咱们就能查到大嫂二嫂不孕的幕后黑手。”梓锦亲自服侍着叶溟轩换了官袍,柔声问道。
“我已经让母亲帮着去问了,只是不能着急,毕竟是宫中秘闻,便是我娘也不好正大光明的询问,只能慢慢的查访。”叶溟轩喜好腰带扶着梓锦坐下,又道:“告诉你个好消息,秦枭寒去见了静谧师太,然后到了后半晌的时候静谧师太居然去见了杜曼秋的陪房。”
二更完毕,明日继续··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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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8:怡贵人
梓锦手一颤,手里粉彩葡萄纹的茶盏差点掉落在炕桌上,抬头看着叶溟轩说道:“没想到杜曼秋真的跟静谧师太勾结在一起了,我一直祈祷着这两人不要在一起,没想到……终究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我们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叶溟轩握握梓锦的手安抚道。
梓锦三个多月的肚子也微微的隆起了,侧身靠在叶溟轩的怀里,悠悠的叹一口气,“是啊,尽人事知天命,这辈子谁也不能要想夺走我们的性命,不然的话我绝对不会下手无情的。以前我一直担心杜曼秋,想着杜曼秋为什么会不对我下手,现在想来也有可能是静谧师太已经有了办法对付我,所以杜曼秋才不着急。二来现在还没有查清楚大嫂二嫂的事情,我总觉得她们不孕的事情跟杜曼秋也脱不了关系,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到时候咱们从杜曼秋下手说不定还能离间她跟静谧师太的关系。只是这一切都要赶在静谧师太动手之前才好。”
“你只管安心养胎,外面的事情交给我。如今秦枭寒跟静谧师太的行动都在我眼皮子底下,咱们比上一世主动多了,而且我已经把这事情告诉了皇长子,他会比咱们更着急,所以你莫要担心。”叶溟轩又不是傻的,能利用的资源自然是要都利用起来的。
“秦时风……也对,还有他呢,我差点都忘记了,要说对乐王父子的忌惮,出了皇上之外,大约就是他了。”梓锦这才有了些笑容,“静谧师太的事情秦时风也知道一些的,你倒不如跟他透口气,他自然知道这里面的猫腻的。侯府因为杜曼秋已经卷了进来,咱们倒不如先跟皇长子通声气,到时候不会因为杜曼秋的错牵连侯府。”
“我晓得,昨日已经透露一些,我还要等着机会才能慢慢地说清楚。”叶溟轩深谙君臣之道,现在跟皇长子还有些朋友情分,但是将来秦时风一旦登上宝座,那就是君臣了,再也不能逾越。
“那就好。”梓锦长长的舒一口气,随即轻笑一声,“只怕这个年要过的十分精彩了。”说完这句轻轻的抚着肚皮,眉心深处带着浅浅的忧虑。过年都是要进宫的,梓锦是虽然没有诰命在身却是长公主的儿媳妇,太后的外甥媳妇,躲也躲不过的。
这要进宫去,想着楚香玉跟神龙若凝的事情是宫里的太医下的手,就不知道会有不会有人算计到自己的头上。
二十八晚上皇上设宴召见乐王父子,乐王为皇帝送上一美人,听闻皇帝一见甚喜,册封为怡贵人。一进宫就册封为正六品的贵人,这可是天大的殊荣,而且封号是‘怡’梓锦的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迎面袭来。
大雪纷纷扬扬,整个天地银装素裹,梓锦穿着厚厚的貂皮大氅立于檐下,伸出玉手接住朵朵雪花,手心的温度让这洁白剔透的雪花站转眼间融成雪水,冰冷刺骨透过那一抹温暖直达心底。
怡贵人啊,梓锦轻笑一声,低压的厮笑声中夹杂着浓浓的讥讽。自己被奉为洛怡郡主,如今又来了个怡贵人,‘怡’字……得有多深的情份才能够这样的念念不忘。
这世上肖似与杜清怡的除了自己就只有李素宁跟阿若,当年李素宁身亡,阿若失踪,如今这突然冒出来的怡贵人,既然封号是这个怡字,梓锦想着十有八/九啊怡贵人就是阿若无疑了。
原以为皇帝不会这么糊涂了,既然放过了自己,想来也是放过他自己了,谁知道竟全不是这么回事。原来是一直在心里的,稍一碰触就跳将出来了。
雁桃带着一个仆妇冒着雪急急地走了过来,朝着梓锦弯腰行礼,“少夫人,蒋侧妃派人送了口信,约您一见。”
“谁?”梓锦缓过神来没听清楚。
雁桃又说了一遍,然后将身后的一身灰色衣衫的仆妇拉了出来,道:“这就是我们少夫人了。”
梓锦看着这人眼生得很,不过既然是蒋洛烟派来的人梓锦还是让人进屋回话。
梓锦坐在大榻上,手里抱着暖炉,笑着问道:“蒋侧妃这一向可还好?我怀了身孕不能出门走动,倒是怪想念的。”
“回郡主的话侧妃主子一切安好,知道郡主已经坐稳了胎,如今在家里煮了酒想请您过去说说话,不知道郡主有没有时间?”那婆子一脸恭敬的说道。
梓锦闻言眉头轻皱,蒋洛烟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今儿个鹅毛大雪居然让自己去皇子的宫殿做客,三位皇子都还没有出宫建府,依旧宿在宫中的皇子宮殿。梓锦本就不想进宫的,生怕惹了麻烦,这个时候这个婆子张口就让自己去,梓锦却不得不防了。
“我原也喜欢对雪饮酒,此等情怀最是令人舒爽。只是身子渐重,这几日又有些心神不宁,怕是不能过去了。你回去告诉侧妃,替我告个罪,过几日我再亲自过去赔罪。”梓锦缓缓的说道,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这婆子,一刻也不放松。
蒋洛烟自从做了皇子侧妃,从不会无缘无故的招人去见,便是梓锦也从没有去见过她。这好端端的突然之间派了这么个不显眼的婆子见自己,梓锦心里多多少少还有些怀疑的。
那婆子一点也不惊讶,似乎是预料到梓锦将会这么说一般,依旧垂着头,声音低沉,“我们侧妃昨儿个晚上一宿没睡好,昨天皇上设宴招待乐王父子,想必郡主知道这事吧。”
“这个京都人所共知,算不得什么稀奇事。”梓锦淡淡的说道。
“是没什么大事,只是乐王献给皇上一名女子,听我们侧妃说长得极是貌美,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身段婀娜,莲步轻摇,一支莲舞更是美不胜收,皇上龙心大悦当场就封了贵人。”
梓锦一愣,只是知道这女子被封为了怡贵人,却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支舞的缘故,莲舞?。
“美人一舞惹君笑,原是立了大功,皇上厚爱些谁敢置喙?”梓锦故意让自己的语调平平,压抑住内心的翻涌。
“是,本是欢喜的事情,只是昨晚上宴会散后,皇长子殿下回宫殿的时候却不小心撞到了新封的怡贵人。”
梓锦手一抖,茶水就泼出来了些,纤巧忙上前帮梓锦擦拭。
秦时风是见过阿若的……如果怡贵人真的是阿若……梓锦忽然觉得浑身冰冷,脸色都变了。
“你回去告诉侧妃,我稍后就到。”梓锦压着声音努力让自己很平静,双手却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那婆子这时才松了口气,梓锦也瞧见她的额头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她是生怕自己不去吧?说来也是,皇长子这个时候撞了皇上的新欢,风口浪尖上任是谁也不会自寻晦气的。
梓锦打发走了这嬷嬷,便让人去给叶老夫人送了信,又让寒梅守家,待到叶溟轩回来知会一声,得到了叶老夫人的准许这才做了马车往宫里行去。
那婆子是个妥帖的,回去报了信,又亲自在宫门口候着,见到梓锦的马车到了忙亲手将梓锦搀扶下来。纤巧给梓锦戴上风帽,将暖炉递给梓锦,这才在另一边扶着梓锦往前走。
因为只是去见蒋洛烟,因此倒不用惊动旁人,顺着长长的宫墙慢慢的往前走。长长的秘道一眼似乎望不到头,来来回回不少脚步匆忙的宫女太监,一个个的低着头快步疾走,梓锦着不敢四处打量,一步步稳稳的往皇长子的宫殿而去。命抬看要。
蒋洛烟见到梓锦的时候面上还带着轻笑,待到打发下去伺候的宫人,立马就红了眼眶,一把拉着梓锦的手说道:“五妹妹,你说我该怎么办好?”
梓锦拍拍蒋洛烟的手,柔声说道:“哭有什么用,便是要哭也得哭给相干的人看,在这里哭不晓得多少人要看笑话呢。”
蒋洛烟有些不好意思的拿着帕子拭泪,“我不知道找谁商议,我娘家人这个时候断然不能进宫的,你也知道皇长子一出事我娘家人就进宫太打眼了些。可是思来想去也找不到说话的人,明知道你有身子还要烦劳你跑一趟,我这心里也是过意不去。”
“你我姐妹说这些做什么,没得外道了,你若不找我我还生气了呢。”梓锦笑着说道,先安抚住蒋洛烟,细细的劝慰了几回,蒋洛烟这才心平气和了些,道:“你猜这位新封的怡贵人是哪一个?”
听到蒋洛烟这么一问,梓锦心里那根绷紧的绳一下子就断开了,当年李素宁住在大理寺卿李家,蒋洛烟也是曾见过一两回的。
“真的是她?”梓锦脱口说道,面带忧虑。
蒋洛烟看着梓锦,眼神有些沉重,打量着梓锦道:“昨晚上大皇子被关禁闭前嘱咐我把这件事情说与你知道,没想到我才说了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你居然就猜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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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9:解惑
这话就有些不善了,梓锦心中顿时起了警惕,做妻子的若是知道丈夫这么相信一个别的女子,不管多么贤惠大度的,心里总是有根刺得。难怪蒋洛烟来找自己,却是秦时风留下的话,梓锦原想着蒋洛烟不是不分轻重的人,自己怀着身子还要自己来,原来有这么个缘故。
只是梓锦却知道万万不能让蒋洛烟误会什么,没有了闺中情谊不说,将来若是秦时风登上了宝座,蒋洛烟虽然不是正妃但是封妃的可能性极大,万万不能树敌的。
想到这里梓锦失笑一声,半是恼怒道:“这话我可不爱听了,便是旁人还真猜不出这位新得宠的贵人是谁,可我确实想要不知道也是难得。”
蒋洛烟听着梓锦话里的意思一时想不明白,疑惑的看着梓锦,心里那股子不舒服却淡了些。
梓锦偏着头想了想,这才说道:“这话说起来话长了,还要从很久之前说起……”声音微微一顿,梓锦也有些叫苦不迭,她跟叶溟轩自然是明白这里面的缘故,因为这些人都是因为相似于杜清怡,但是杜清怡是谁蒋洛烟只怕是不知道的,就是秦时风这一世也未必知道的。杜清怡的事情便是打死也不能说出口的,当年皇帝为了一民间女子差点连东宫之位都不保的事情,不要说皇帝便是太后、皇后也不会愿意让人提起。
而且这件事情很是机密,你若突然说出口,别人便会问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事却不好解释了。
关于跟蒋洛烟解释这件事情,梓锦也有些犯难了。既不能说出杜清怡,又不能说皇帝的坏话,还要解除蒋洛烟的疑心,梓锦皱皱眉头,这才开口说道:“皇长子殿下让蒋姐姐把这事情说与我知道,不过是借我的口说给我夫君知道,毕竟我夫君又不能随意来这里。只是为什么我知道这个人是谁这话要从清水庵说起了。”
“清水庵?不是早些年就被查封了吗?”蒋洛烟自然也知道清水庵的,当年李素宁进京参选,可不就跟清水庵沾过边吗?后来清水庵之所以被封还是跟梓锦跟姚家脱不了关系的,这些蒋洛烟都知道,因此梓锦这么一说蒋洛烟就越想不明白了。
梓锦就把那年跟廉王妃去清水庵遇到李素宁主仆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正因为这里面这些乱七八糟繁复的关系,皇长子殿下这才托蒋姐姐说给我跟溟轩听,可不就是跟我们也有关系吗?这怡贵人进宫第一晚就被皇长子撞了,这也太巧了些吧?皇长子是担心这位怡贵人下一步就对付溟轩呢,让您给我们送信提前提防才是正理,毕竟现在溟轩以以皇长子殿下马首是瞻。”
着是道秦。蒋洛烟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原来是这么回事。”
“当年李素宁落选回乡不曾想遭遇匪徒身亡,阿若下落不明,如今倒是被乐王送进了宫,这里面的事情却也不能不多想,蒋姐姐也得多一层小心。当年李素宁的事情多多少少这里面都有些曲折,要是这个阿若想要为她的小姐报仇,不要说我跟溟轩,便是皇长子殿下也讨不了好去,不然的话也不会昨晚上这么巧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梓锦抚抚额头,这个阿若这么快的就找上秦时风的麻烦,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
当年在清水庵梓锦依稀记得阿若的眼神的,只是时间久远想不太清楚了。这世上的一见钟情大多是不可靠的,但是一旦遇上个可靠地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若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也就罢了,这要是因爱生恨,梓锦就忍不住的幽叹一声,尼玛的,这样的糟心事怎么都让她遇上了。
蒋洛烟冷哼一声,“没想到这位怡贵人倒真是好手段,知道了这里面的原委我以后行事心里也有些底气了。这宫里无人知道这位怡贵人的底牌,便是我稍微透露一二,最先忍不住的可就是窦贵人了。”
听着蒋洛烟随口说起宫里的秘闻,梓锦故作没听懂,后宫秘闻神马的都是催命符,还是假装不知道的好。而且自己跟蒋洛烟是有几分交情,情谊也不错,但是一旦要是跟秦时风扯上关系便是再好的情分也都能反目成仇的,梓锦这才要多加小心,她可不想这辈子跟蒋洛烟有什么龌龊。至于秦时风,这个该死的混球,你直接让蒋洛烟找个机会给叶溟轩送信不成吗?为什么要找她,害的蒋洛烟对自己起疑心。
梓锦这个时候倒是忘记了夫人外交这件事情,蒋洛烟要传信自然是找梓锦才是正大光明的。
听着蒋洛烟的盘算梓锦心里一惊,故作没听懂,随口说道:“蒋姐姐,我听说窦贵人跟静谧师太是有些香火情的。”
蒋洛烟一愣,“这跟静谧师太有什么关系?”
梓锦面色一僵,原以为秦时风会把静谧师太跟乐王勾结的事情说给蒋洛烟听,原来蒋洛烟竟是不知道的。梓锦心里暗暗恼恨自己嘴上没把门的,这个时候把话说秃噜了。做皇子的都是有几分谨慎的,这天下的男子也是内院外院分得很清楚,就像是平北侯从不会跟杜曼秋讲朝廷的事情。叶溟轩能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梓锦商议,他们之间的情况可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梓锦一个疏忽,这话就给开了天窗,暗骂自己一句,嘴上却说道:“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当年李素宁跟清水庵的静谧师太关系匪浅,阿若跟静谧师太之间自然是关联的。静谧师太跟窦贵人有些香火情,我想着蒋姐姐要是把这事情说给窦贵人听,只怕是没什么用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呢。”
蒋洛烟狐疑的看了梓锦一眼,声音有些怪怪的,“你知道的倒是极多。”
梓锦心里苦笑一声,面上却道:“我素来是胆大妄为的,蒋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性,总缠着溟轩也就知道了些。”
蒋洛烟神色微缓,点头说道:“你说的这个也有道理,皇长子被关了禁闭,想必今晚上才能出来,你把这事情给叶大人说一声,让他有所准备,我一个妇道人家出不了宫,外面的事情就多仰仗了。”
梓锦听着蒋洛烟打起了官腔,心里苦笑一声,“侧妃娘娘请放心,身为臣子的自然是竭尽所能。”
终究有些东西还是不一样了,梓锦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心里有些冰凉。蒋洛烟进了宫这么多年,再也不是以前的蒋洛烟了,后宫本就是个吃人的地方,若是再跟以前一样,哪里还能活得下来。
梓锦走后,蒋洛烟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她的贴身大丫头姚黄轻轻地走了进来奉上茶,低声说道:“侧妃娘娘莫担心,晚上殿下就回来了。”
蒋洛烟斜倚着弹墨软枕,抬眼看着姚黄,道:“姚黄,你说殿下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找姚梓锦?”
姚黄一愣,忙说道:“奴婢不晓得,奴婢哪里知道这些。不过洛怡郡主的夫婿叶大人不是效忠于殿下吗?”
蒋洛烟听到姚黄这么说眼眸微眯,就在姚黄以为自己主子不会在说什么的时候,却听到蒋洛烟说道:“昨天事发突然,我急急忙忙的去看皇长子殿下,殿下只交代我一句,把这事情说给洛怡郡主听。姚黄殿下说的是洛怡郡主,不是叶三少夫人。”
姚黄面色一青,身体有些微颤,忙说道:“洛怡郡主是皇上亲封的,殿下这样叫也没错,侧妃娘娘您摩多想了,殿下对您的心意您是知道的。这几位皇子二皇子跟三皇子身边哪一个不是侍妾多多,唯独咱们这里除了您就只有一个侍妾,这多年也不曾添新人。”
“是不曾添新人,可是……”蒋洛烟摸摸自己的肚子,苦笑一声。
姚黄一看心里一紧,手心里也出了汗珠,道:“孩子没了总会有的,只要皇长子殿下心里有您孩子还不是早晚的事情。娘娘不要伤心伤了自己的身子,这以后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可我没了这个孩子也没见皇长子多伤心,前段时间知道洛怡郡主有了身孕还把库里的沉香安神枕给了叶大人,便是我有身孕的时候殿下也没舍得给了我……”
姚黄不敢答话了,静静的立在一边,浑身是汗,知道的太多就怕小命不保。
梓锦哪里知道什么沉香木安神枕,叶溟轩这厮接到了礼物谢过了,转过身就扔进了自己的库房,枕头神马的这种贴身物件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
回了叶家叶溟轩刚回来了,正要去宫里接人,就看到梓锦进了门,忙迎了出去,嘟囔道:“做什么自己跑一趟,等我回来我替你走一趟就是了,这要是出点岔子可怎么办?”
梓锦汗颜,忙专开话题正要开口,却听到叶溟轩又扔了一颗炸弹,“皇上已经宣旨让靖海侯一家子回京。”
梓锦整个人一颤,靠着叶溟轩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会突然宣这道旨意,一家子回京……蓝娘也要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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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0:暗杀
晴天霹雳是个什么滋味梓锦现在算是尝到了,梓锦最害怕的事情并不是姚叶两家的灭顶之灾,而是前世一直没有机会露面被世人知道她真正身份的蓝娘。
若是蓝娘,没有一个儿子叫做吴祯,梓锦大约也不会这么担忧,上一世吴祯为了梓锦做了那么多,梓锦不想让吴祯再受到任何的危险。姚叶两家已经有了结局,这一世梓锦跟叶溟轩最大的任务就是要把事情给挽回,因为已经知道了上一世的错误在什么地方,所以这一世抢尽先机,如今算是稳站主导地位。
但是上一世关于蓝娘的结局梓锦并不知道,所以这一世蓝娘就成为了所有事情中梓锦跟叶溟轩最不能预料的一环。
如今偏偏是这一环开始转动,这未知的一环一转动所带来的危险,并不是梓锦跟叶溟轩就能预料到的。
正因为无法预料,所以才是最危险的。
不管是梓锦,还是现在的怡贵人,又或者是上一世的宁妃,她们的风光都是源自于肖似与杜清怡,如今真正的杜清怡再现,这些曾经肖似的人就变成了一场笑话。
梓锦的手微颤,叶溟轩的大手覆上梓锦冰冷的手,拥进怀中,喃喃说道:“莫怕,事情还没有到了最糟糕的那一步。”
梓锦苦笑一声,“怕有什么用?我不怕,我只是担心最后受伤最重的会是吴祯。其实说起来,蓝娘的真实身份被掀开,对我们而言并不是坏事。但是对靖海侯府对吴祯却不是好事,所以哪里能不担心。”
“你放心吧,我会尽力阻止的。”叶溟轩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关节。
“皇上怎么会突然宣召靖海侯一家回京?在这之前可没有丝毫风声透出来。”梓锦觉得这事有些蹊跷,这也太让人没有办法防备了,便是皇上行事总有章法可循,这次的旨意却是令人大吃一惊,“靖海侯掌管西南沿海的安危,怎么能说回来就回来,皇上并不像是率性而为的人。”
若是正宪帝是率性而为的人,当年他就不会选择了皇位,所以杜清怡的死对他的打击是极大的,让他这一世最后悔的。其实梓锦想,如果再回到从前,重新让正宪帝选择,美人与江山,大约被抛弃的依旧是美人,只是男人自以为自己深情,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听到梓锦问起这个,叶溟轩的神色就变得有些古怪,随即冷哼一声,半响才说道:“听说新封的怡贵人被大皇子所撞受了惊吓,回到了寝殿就发起了高烧,胡话连连,一直嚷着要见姑母,这位姑母就是靖海侯的妾室蓝娘了。”
梓锦半响没说出一句话,紧紧地靠着叶溟轩发呆。
只因为胡话,皇帝就要召靖海侯一家进京?而且这胡话的对像是蓝娘……姑母……好一个姑母!
“皇上这次真的是要美人不要江山了?”梓锦仰头望着叶溟轩,眼睛中带着迷蒙,男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这样的感情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有什么意思?偏偏还自诩为深情,其实才是最令人恶心的。“你说这位怡贵人点名蓝娘是她的姑母,上一世的时候蓝娘跟阿若可是没有一丝半点的关系的。只怕这个姑母的头衔是假的,看来怡贵人跟乐王父子已经知道蓝娘就是当年的杜清怡了,好一个静谧师太,难怪静谧师太能在乐王府稳住脚跟,就凭她知道这个秘密,在有心谋反的人心里就是无价之宝了。”
叶溟轩知道梓锦的意思,正宪帝这一生中若说还有什么弱点,那就是杜清怡了。按照最世俗的最狗血的感情伦/理发展预测,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得不到的就是最难忘的,得不到的是就是天上的明月光,地上的秋白霜,全都是最虚幻的玩意儿。
男人就是犯贱,得到的不好好珍惜,自己曾经没抓住的反倒是奇珍异宝了。
心里很是郁闷,扭头看着叶溟轩说道:“我真想撬开那榆木疙瘩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白花花的人脑子,还是一堆稻草沫子。”
叶溟轩无奈的看着梓锦,“这话可不能乱说,是要被砍头的,不要命了你?”
“这里又没有别人。”梓锦使劲拱了拱,让自己的肚子找个舒服的姿势,这才又说道:“这些事情一件件一桩桩的连在一起,真是让人没有办法消停。大嫂跟二嫂的事情还没有超清楚,现在又来了个怡贵人,怡贵人这才进宫一天没侍寝呢,好家伙皇长子被关禁闭,靖海侯被召回京,一件件的让人心里烦乱,若是再这样下去我估摸着没多久就轮到咱们了。”
“你想做什么?小丫头,你现在怀着身子可不能意气用事,完事以孩子优先,这些事情我会尽量处理好的。”叶溟轩其实现在也没什么头绪,怡贵人的突然出场的确是打乱了他的部署,这样一来就要重新谋划,说不闹心是假的。但是不管怎么样,在叶溟轩的心里梓锦跟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不然的话你就去公主府住着,那里最安全了,除非是上头宝座上换了人,还是你我的仇人,不然的话公主府谁敢轻易的找晦气。”叶溟轩觉得梓锦在侯府也不安全了,很是慎重的考虑将梓锦转移到公主府去的事情。
“胡闹什么,我这一走说不定就打草惊蛇了。别人或许不会察觉到什么,但是静谧师太是瞒不过的,这个老贼尼要是真的觉察到什么,到时候咱们的危险就更大了。”梓锦皱眉,现在还不是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所以不用急着走,想到这里梓锦瞧着叶溟轩又道:“有件事情你得查一下。”
叶溟轩瞧着梓锦皱紧的眉头,用大手轻轻地抚平,道:“我知道,你是想让我查一查蓝娘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多了怡贵人这么个侄女是不是?”
要不说两人是心有灵犀呢?梓锦就笑了,点点头。
“你放心,便是你不说我也是一定要查的。不过我想着怡贵人既然亲口喊了蓝娘为姑姑,这里面只怕真的是有些事情的。毕竟蓝娘一进了京,若是怡贵人撒谎,可真是露馅了,欺君之罪怡贵人还不敢冒吧?”叶溟轩轻哼一声,敌人也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只要细细的寻找总会有破绽的。
这一夜梓锦无法合眼,叶溟轩也是夜不能寐,只是两人都怕吵醒对方,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到了天亮时分,叶溟轩起身去衙门,梓锦听到声音也坐起身来,两人一照面,看到彼此眼下的乌黑眼圈,异口同声的道:“你没睡好?”
随即默然。
梓锦不想让叶溟轩担心,便首先笑道:“我不过是后半夜天将亮的时候有些走了困,现在正乏得很想要睡个回笼觉,送走了你我就睡下。”
叶溟轩知道梓锦故意这么说,不过是让自己安心,而自己却还不能给她一个安安稳稳一觉到天亮的安逸生活,心里真是愧疚的很、握着梓锦的手,头抵着她的额头,这才柔声说道:“今天是三十,晚上要守岁, 明儿个一早要进宫朝贺,你一定要好好的休息。不管什么事情都先搁在脑后,只有打起了精神才能有精力应付危险。”
“知道了,我不会亏待自己的。”梓锦笑着推了推叶溟轩,“今儿个秦时风就被放了,你们两个最好碰碰头,那事情该说的都说了。不过关于蓝娘的事情你不要说,蓝娘毕竟是秦时风的生母,有些话是要皇帝亲自说的。”
“我晓得轻重,你就放心吧。”叶溟轩扶着梓锦躺下,这才掀起了帐子径自更衣去了。
梓锦望着头顶上的虫草花纹默默发呆,竟是一丝睡意也没有。这么多的事情真的是一时半会的也想不出个头绪来,但是梓锦知道一件事情,怡贵人的出现已经彻底打乱了上一世的格局。
这一世秦时风应该不会爱上阿若了吧?
阿若……梓锦还能清楚的记得,阿若其实是比李素宁更冷静的人,做事情更有谋划,如果这样的人全心全意为乐王父子出力,不得不说的确是梓锦的一大劲敌。
梓锦并不是圣母,也没有玛丽苏的情结,做事情追求的就是公平公正,但是显然现在阿若已经打破了梓锦的格局。明儿个的进宫朝拜,梓锦隐隐约约的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想到这里梓锦唤了纤巧进来,道:“准备笔墨,我要修书一封给贺夫人。”
纤巧不知道梓锦要做什么,但是看着梓锦的神色并不好,就知道事情一定很严重,也不敢多问,忙麻利利的把东西准备好,这个时候梓锦也已经自己穿好了衣衫,缓步走了出来,里在桌前凝神静思,这才下笔书写。
写了这封信,梓锦心里却没有把握贺夫人会答应她的要求,但是梓锦没有办法,就是盼着贺夫人能看在两家的交情上伸一把手。
一直到了晚上全家团聚守岁的时候梓锦也没收到贺夫人的回信,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但是这是也怪不得别人,梓锦知道贺夫人是不愿意卷进这些是非里面的。所以那天即便是要告诉梓锦什么也是拐弯抹角的提了提,若是换个愚笨的只怕是再也想不到这里面的玄机的。
除夕夜真的很热闹,只是少了长公主的除夕,平北侯的一张脸着实有些难看。用完了饭就跟叶老夫人告了罪,回了书房,说好子时再过来。叶老夫人也没有多家留难,轻轻松松的就放人走了。
吴事并娘。只是谁也没有发现,叶青城并没有真的在书房忙公务,而是换了一身衣衫,偷偷摸摸的出了府,直奔长公主府而去。
长公主府着实有些安静,诺大的府邸远远的望去出了门前的两盏大红灯笼,再无其他,平添丝丝寂寥。想起平北侯府门前的热闹,叶青城立在门前,仰头望着公主府三个鎏金大字,一时间竟然不敢上前去敲门,默默伫立在风雪中,任凭风吹散了长发,雪披落肩胛,竟似石人一般动也不动,呆呆痴痴的好像这天地间只剩下一个人。
守门的门房瞧着这一幕,当下撒腿去禀报了蒋嬷嬷,蒋嬷嬷犹豫再三还是把事情说了一遍。
长公主纤纤素手执银壶,斜倚着软枕眉眼间带着几丝醉后的薄媚,闻言玉手微僵,随即冷笑一声,“夜深了,该睡了。”
蒋嬷嬷瞧着长公主踉踉跄跄的自己独一个上了榻,那背影那般的寂寥,她知道长公主一直在等,等着平北侯来。只是人来了,怎么不出去见一见,心里想着,这话就问出了口。。
长公主仰躺在榻上,看着湖碧色遍地牡丹纹的帐子顶发呆,良久眼角滚下两地泪珠,哽咽道:“嬷嬷,就算是见了又能如何?再也回不去了啊……”
“公主。”蒋嬷嬷鼻头酸酸的,“您又何必委屈自己,要想见侯爷把人请进来就是了,这些日子侯爷没您的允许也不敢进门,可是哪怕再忙都要来走一趟的。这除夕夜合家团聚之日,不也是来了吗?您既然心里还有侯爷,别委屈自己,想见就见吧。”
“嬷嬷,你不懂,有些事情既然已经放下了,就再也不能随意的捡起来。捡起来……依旧是没有出路啊……”合眼再也不想说话,捡起来难道再回去做平妻?死也不要了,死也不要了……
蒋嬷嬷叹息一声,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倔,随手给长公主关了房门,正要嘱咐小丫头好生的守夜,就见蔷薇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满脸煞白,蒋嬷嬷一把抓住蔷薇,喝道:“一点规矩也没有,长公主已经歇下了,有话明儿个再说。”
“嬷嬷……嬷嬷,快,侯爷……侯爷……”蔷薇一口气喘不上来,话也说不利落,蒋嬷嬷急得不得了,就在这时门一下子被打开了,长公主喝道:“侯爷怎么了?”
“一箭穿胸而过,倒在了门外……”蔷薇话未说完,长公主赤着脚踩着冰冷的雪花就疯了一般的跑了出去,一箭穿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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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1:手段
平北侯遇刺的消息很快的就送回了平北侯府,同时进宫送了信,请求皇帝指派了太医救命。梓锦诸人赶到的时候,整个公主府忙乱的就好似无头的苍蝇一样,梓锦就皱起了眉头,这样子要是万一混进来敌人的探子可怎么办?
不得不说平北侯遇刺的确是让侯府差点翻了天,但是公公受了伤,梓锦这个做儿媳妇的哪里能进的屋子里去探望,总要避嫌的。瞧着公主府忙得一团糟,里里外外没个章法,转头看着叶溟轩说道:“你进去看看父亲,我在这里整顿门庭,乱成这样子,万一被人浑水摸鱼再进来一两个探消息的探子,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梓锦的话声音不小,上至叶老夫人、杜曼秋下至叶锦叶繁夫妻都听得一清二楚。这里是长公主府,长公主守着叶青城,能出来主持大局的就是叶溟轩跟梓锦了,毕竟他们才是长公主的嫡亲儿子儿媳妇。
叶溟轩担忧的看了一眼梓锦的肚子,梓锦道:“我没事,又不用亲自动手,不过是动动嘴皮子,你放心。”梓锦的声音里隐隐有着杀伐之气,可不正是生气了,平北侯是什么人,居然被人重伤成这副样子。
叶溟轩点点头,“我让蒋嬷嬷出来帮你,我先进去看看父亲。”说到父亲二字,叶溟轩的声音就有些颤抖,眼眶红了红。
梓锦点点头,看着楚香玉跟沈若娘说道:“大嫂二嫂也在这里陪陪我吧,我一个人没经过许多事情,还需两位嫂子多多帮衬。”
楚香玉跟沈若凝自然是满口应了,平北侯伤成那样,她们跟过去为着避嫌也不能进屋探望。只怕是跟在杜曼秋身边还要受些夹生气,梓锦这样一开口倒是把她们解脱出来了。两人心里哪有不知道的,得到了丈夫的首肯自然是满口应了。
梓锦扶着纤巧的手站立在那里,随手抓过一个惊慌的小丫头问道:“议事厅在哪里?”
小丫头颤抖的指了个方向,梓锦点点头,对着那个小丫头说道:“你去把这公主府里所有的管事都集合到议事厅去,就说本郡主有事情要吩咐。”
那小丫头一听梓锦的话,看着微挺的肚子,就知道眼前这位是谁了,忙一叠声的应了,撒丫子就去了。
梓锦在纤巧寒梅几个丫头的搀扶下进了议事厅,大厅里只有两盏昏黄的灯朦朦胧胧的,没有火盆屋子里冰冷异常,梓锦只觉得手脚都凉的很。坐在一旁的圈椅上,静静地等待着。
很快的蒋嬷嬷就先到了,瞧着梓锦就先行礼,梓锦身子不便,忙让纤巧扶她起来。蒋嬷嬷脸色煞白,瞧着梓锦一时间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的,心里还担忧长公主那边,便有些安不下心来。
梓锦看着蒋嬷嬷说道:“嬷嬷,这公主府平常都是谁在管着内外院?”
“老奴管着内院,外院是平大管事管着。”蒋嬷嬷心里虽然有些不满梓锦这个时候说些废话,但是也不敢太过逾矩,只得压着性子回道。
梓锦点点头,“嬷嬷,请把平大管事请来,我有事情要吩咐。”
瞧着梓锦的做派竟像是这公主府的主人一样,蒋嬷嬷便有些耐不住了,“少夫人,如今侯爷病危,长公主忙得不可开交,您这是要做什么?还是消停点吧,老奴还有事情要去忙。”
“蒋嬷嬷只管去就是了,平北侯在长公主门外遇刺,这里面只怕是也有些说不清楚的事情。我这么做可不是要耍威风,如今府里乱糟糟的,要是再被人有机可趁……”梓锦缓缓的说道,蒋嬷嬷不过是关心长公主,倒不是真的对自己有什么恶意,梓锦也不愿意跟蒋嬷嬷翻脸,只得把话先亮出来,蒋嬷嬷是个明白的,自然是一点就透。
蒋嬷嬷顿时醒悟过来,忍不住的抬头看了一眼梓锦,只见梓锦一脸凝重坐在那里,平生的就让人觉得压力倍增。想着梓锦的话,心里就有些担忧起来,既然是念头转了,就忙说道:“是老奴逾矩了,少夫人只管吩咐,老奴无所不从。”
梓锦的话里的意思其实也很简单,平北侯怎么会无端端的在公主府门前遇刺?要是公主府里有个什么内监与人沟通,泄露了平北侯的行踪……蒋嬷嬷是想也不敢想了。
敌皇指子。没想到自家这位少夫人这么厉害,转眼间就能想到这里了,当下哪里还有不服的。
“既然默默明白了,就请嬷嬷立刻吩咐人将府中大门紧闭,不管何人要出府,一律要有对牌,没有对牌的直接捆了押过来。另外让各房各处的管事婆子清点自己手下的人数,少了哪一个立刻报上来。内院二门口派两个得力的婆子守着,哪一个没规没距的想要生事,又或者偷懒躲闲的一概打了板子关进柴房。”
梓锦不疾不徐的缓缓吩咐,此时外院的大总管平舒也已经到了正立在门外,听到梓锦的话心中也是一凛。公主府门前出了事情,他这个管家是责无旁贷的,为了安全起见,他已经吩咐人关了门落了玥,谁要出门一律拿着对牌,自己是管了几十年的家了,做起这事情来得心应手,只是没想到三少夫人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妇人,居然也能这样杀伐果断,眉头的汗珠就一颗颗的滚落下来。
蒋嬷嬷听着梓锦一项项的派遣差事,心里哪里还有不服的,忙要去安排,正在门口遇上平舒,平舒就进门来拜见梓锦,顺口就把自己做的安排禀了一遍。
梓锦打量着平舒,只见此人十分的沉稳,说话行事稳重大方,点点头,“平管事做的极好,等到事情过去自然会赏罚分明,不会让你偏劳了去。”
“少夫人这话奴才不敢当,这是奴才分内事情。”平舒一板一眼的回道。
“如今突蒙大变,正是阖府上下齐心共度难关的时候。蒋嬷嬷守好内院,平管事外院就交给你了,百余口子人,都没无头的苍蝇一样,没规没距的成何体统?你们先去约束好自己手下的人,清点一遍,把当值不当值的都梳理一遍。”梓锦道。
蒋嬷嬷点头就去了,平舒瞧着蒋嬷嬷的态度,当下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就去吩咐手下的小管事按照梓锦的话照办。两人忙了好一通这才又回到议事厅,这时议事厅里已经燃起了火盆,也暖和了起来,热水泡的茶也端了上来,两人心中一凛,没想到梓锦手下的人办事倒是利落,不过这也说明了两人的疏忽,居然让主子在大厅里挨冻。
“少夫人,话已经传下去了,下面的管事都已经按照吩咐去查了,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蒋嬷嬷上前回道,对梓锦的态度恭敬了许多。
“奴才这边也已经一切安排就绪。”平舒上前一步应道,垂着头,谨守本分。
平舒早就知道公主的儿媳是京中颇有悍名的活阎王,本来没把人看进眼里的,能有这样称号的女子,不过就是凶悍娇养了些,能有什么好的手段。但是梓锦今晚上一进府,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吩咐的事情却是一桩桩一件件的不敢让人轻忽。
乍一看没什么重要的,但是细细一想,平舒的后背隐隐冒出汗来。三少夫人瞧着是让他跟蒋嬷嬷把手里的下人梳理一遍,这梳理还被梓锦明说了,当值不当值的都要梳理,怎么个梳理法?那就是要手下的这些人说出今儿晚上在做什么,有什么人为你作证,当值的有没有偷懒溜号,不当值得是不是在自己屋子,还是去了别的地方,这去了别的地方又去做什么了。
想一想梓锦这样做背后的用意,平舒再也不敢小瞧梓锦了,这位少夫人是要查府里又没有跟外头人勾结的内歼。不然的话平北侯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遇刺?虽然侯爷每天都会在门前求见,但是每日的来的时辰却是不一样的。更何况今晚上是除夕,侯爷自然是要在平北侯府守岁,谁又能想到会来到这里?如果真的有人想要伏击平北侯 也不会想到这个时候平北侯回来长公主府。但是平北侯就是受伤了还危在旦夕,能这么快的得到消息进行刺杀,那就说明公主府里有人跟人送信,虽然不能实打实的认定,但是这事的可疑性却是十分大的。。
三少夫人借着府里没规矩,开口整顿,却是披着这样一张皮迷惑敌人的心智,私底下是要查出是不是有内歼这么回事。心里如此缜密,反应如此之快,手段这样犀利,便是平舒这几十年来见过的人不少,能在梓锦这般大的时候能有这份勇气跟手段的却是寥寥无几。
心里想透了,对梓锦越发的敬畏了,立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打定主意梓锦吩咐什么就做什么。
平舒这边想着,那边蒋嬷嬷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梓锦细细的讲了一遍,梓锦皱着眉头说道:“也就是说侯爷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子才被人暗伤是不是?”看来自己预计的没错,这府里果然有内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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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2:立威
“是这样的。”蒋嬷嬷应道。
梓锦面色逐渐阴暗,手指慢慢的收紧。经验之谈有的时候是好事有的时候却是坏事,上一世因为长公主没有休夫离府这件事情,所以梓锦跟叶溟轩居然也就下意识的给排除了长公主府别人会安/Сhā钉子的可能性。即便后来长公主回了公主府,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吗,只是想着上一世的轨迹,却忘记了这一世的变化,这不是就出现意外了吗?
梓锦现在已经知道静谧师太跟乐王父子勾结在一起,安陆侯也已经暗地里归顺乐王。现在乐王一进京就双手奉上美女搏的皇帝欢心,而这位新晋封的怡贵人更是斩头露角,这进宫第一晚就害的秦时风被关禁闭,皇帝下旨招靖海侯进京,如今平北侯又被人暗害生死不明,这一桩桩一件件还真是让人淬不及防。
梓锦心里已经能确定这件事情八成跟秦枭寒脱不了关系,没想到这厮这般的狠辣,一出手就是要平北侯的命。平北侯若是死了,军权必定会起波动,有了新进宫的怡贵人枕边风吹着,再加上乐王父子运筹帷幄,想要暗地里促成他们的人掌握兵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杀人的目的在于夺、权!
梓锦心中明了,嘴上却不能说,只是把公主府里的事情打点妥当后,吩咐平舒跟蒋嬷嬷,“若是有擅离职守的只管关押起来,公主府没有对牌一律只出不进,哪一个违抗了规矩直接捆了。”
梓锦雷厉风行,平舒跟蒋嬷嬷谁敢驳?更不要说梓锦是长公主的嫡亲儿媳妇,当家做主也是应当应分的。
处置好这些,梓锦看着平舒又撂了一句话:“平管家跟着长公主已经多年,我想长公主的脾性你应该知道的,。这件事情又事关侯爷,平管家知道分寸是不是?”
平舒忙躬身应了,额头上满是细汗,这个三少夫人可了不得,哪里还有轻看的心思,于是就道:“少夫人放心,老奴明白。”
“那就好,我可不希望府里有人有不干不净的人,如若是有人上门探望管家可知道怎么办?”
“自然是侯爷生死未卜,不好待客。”
“若是客人怪罪?”
“耽搁了侯爷救命谁能担待得起。”
“你果然是个明白的,不过若是有人闲言碎语的想要探听侯爷的伤势……”梓锦垂眸看着平舒,不再说话。
平舒心里咯噔一声,一时想不透梓锦的意思,惴惴不安的说道:“请少夫人指点,老奴愚钝。”
“敌人一箭贯胸而过,既准又狠,你说他们想要听到什么消息?”
平舒眼睛一亮,“老奴明白了。”
“可是要是把话说的太明了,敌人只怕是又要怀疑了,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方是上策。”梓锦撂下这句这才跟楚沈二人往后院走去,平舒是个有心计的,自己点拨过了,这公主府就算不是固若金汤,想要有人耍什么花枪只怕也不容易的。
梓锦走后,平舒这才觉得有些腿软,年纪一大把了,居然被一个女娃娃给震住了。但是细细一想梓锦的话,便是平舒这个老狐狸也是唬出一身汗,瞅着梓锦的背影一时无语。
蒋嬷嬷瞧着平舒的模样,心里叹息一声,嘴上却说道:“这外面就交给平管家了,内院的事情我还要多多约束,实在是帮不上忙了。”
“嬷嬷言重了,平舒自然是竭尽全力。”平舒对蒋嬷嬷素来是恭敬的,毕竟是长公主身边的奶嬷嬷,地位非比一般。想到这里,平舒试探的问了一句,“嬷嬷,三少夫人好厉害的手段。”
“能跟杜夫人较量个不相上下,平管事你说这本事好是不好?”蒋嬷嬷没时间闲磕牙,撂下这句话径自去忙了。
平舒皱眉不语好半响,这才抬脚走了。
梓锦知道蒋嬷嬷跟平舒并不是因为怕了自己才尽心办事,终归结底还是因为长公主,不管是因为什么,有了这两人的相助梓锦便是省心了不少。之前因为是事发突然,所有人慌了手脚,如今在梓锦坐镇下,蒋嬷嬷跟平管事也镇定下来,不过是一刻的功夫这府里就有了样子,人来人往静默不严,秩序井然。
梓锦到了后院,太医已经从宫里赶了过来,正在里面诊治。叶老夫人在外面的偏厅里候着,杜曼秋想要进屋去看看,却被长公主阻在门口,两人互不相让。。
梓锦到的时候正赶上这么一出好戏,长公主跟杜曼秋自从长公主离开后就不曾对上过,没想到再对上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还请长公主行个方便,里面受伤的是我丈夫,长公主阻挠臣妇探望自己的丈夫不知道是何居心?”杜曼秋记挂着叶青城说话便有些不客气,态度也是锋利异常。
“这里是长公主府,本宫让你进门来就该感恩,想要得寸进尺却是休想。这里是本公主的闺房,难不成你还要闯一闯不成?”长公主本就因为叶青城受伤一事积了怒火,杜曼秋一挑衅便是格外的忍耐不住。
梓锦进了门坐在叶老夫人的下手,心里却是想到方才长公主说出闺房两字,杜曼秋神色一变。虽然长公主跟叶青城已经没有夫妻的名义,但是就这样在长公主的闺房里其实也有些说不过去的,毕竟没了名分有些事情就不好说了。长公主故意说闺房二子,不过是为了刺激杜曼秋罢了。
“堂堂公主难不成还想要二抢臣妇的丈夫不成?”杜曼秋疾声厉色,毫不想让。
二抢两个字用的是极妙,也的确是让人心生难堪。但是现在长公主一颗心全在叶青城身上,此时闻言便是冷笑一声:“抢了又怎么样?有本事你把自己男人看住了,整天跑到我门前杵着你不反省自己却跑来质问别人岂不是可笑?”
杜曼秋脸色一白,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长公主的话一下子戳进了她的心窝子。
叶老夫人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想看两人吵嘴,但是长公主已经不是她的儿媳妇,教训不得,有些话便不能说了。只得皱着眉头不再言语,梓锦自然不会帮杜曼秋,楚香玉跟沈若凝这个时候也自然不会撞枪口。叶溟轩兄弟三个正在屋子里守着叶青城,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外面的事情,因此两人争吵竟是无人劝架。
好半响,杜曼秋才慢慢的回过神来,冷笑一声说道:“也是,长公主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抢走别人的丈夫,只是不知道这次长公主要的是什么?侯爷怎么就会无缘无故的在这里受伤,还请长公主给个交代才是。臣妇没什么本事,却也不能看着丈夫被人所害而不言语一声。”
这是要将叶青城遇刺的事情算到长公主的头上了,梓锦眉头一紧,这个杜曼秋……
长公主现在却不是以前的她了,听到杜曼秋的话竟然没有不高兴,只是淡淡的说道:“要说起这个我倒是要问问除夕之夜不好好的陪着你夫君守岁,怎么就让他又到本宫门前做木桩子?到了本宫门前本宫自然不会让无名无份的男人进府,便是在本宫门外出了什么意外与本宫何干?本宫不过是念着这个男人好歹是我儿子的亲爹这才把人抬进来救他一命。原来你却是不愿意有人=救你丈夫的性命,这也使得,本宫这就下令让人把平北侯扔出去,是死是活与本宫何干?”
长公主这般说杜曼秋自然知道她不会这么做,但是叶老夫人却在宋嬷嬷的搀扶下颤巍巍的走过来,对着长公主弯腰行礼,“请长公主高抬贵手,犬子危在旦夕,好歹等太医诊治完毕我等再将人接回去,大恩大德臣妇不敢相忘。”
长公主看着叶老夫人那一张满是褶子的脸,已经弯了的腰在自己跟前颤颤巍巍的,满口的话堵在嗓子口却蹦不出一个字来,只是轻哼一声不再言语,却依旧让人守着门口不让杜曼秋进去。
杜曼秋待要理论,却被叶老夫人呵斥一番,只得咽下这口气,一双眼睛却不停的望着关的紧紧的房门。
梓锦三人垂着头,这个时候就只能当自己是不存在的,免的大家都尴尬。
长公主立在门口,面色冷淡,只是那一双眸子却是微微泛红。还有谁比她更忧心这屋子里男人的死活?若是他真的死了……却是连想都不敢想的,若是知道会有这样的灾难,她就该让他进门来,就不该任着自己的性子将他拒之门外。排验谈也。
心里是有口气咽不下去,是恨死了这个男人,可是终究曾经爱过的,现在只怕也是爱着的吧,不然的话为什么心口疼得要死。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闻呼吸之声,一分一秒也是难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梓锦都觉得腰酸背痛了,房门才被推了开来,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梓锦正怀着身子,心口就翻涌着难受得紧,但是也只得强忍着。
长公主猛地转过身来看着太医问道:“侯爷怎么样?”
太医的头上满是汗水,一双手上也是沾满了鲜血,叶溟轩这个时候出来找了几个丫头将屋子里的一盆盆的血水端了出来,面色铁青无比,薄唇紧抿,杀气浓郁。
梓锦心里暗呼不好,一颗心紧紧的吊着,竟是连问也不敢问了。
“这一箭管胸而过,伤势极为严重,心脉受损,微臣已经尽力了,侯爷能不能渡过这一关微臣也不敢说。”太医的声音都是颤的,就怕长公主怪罪下来。
这话一出长公主愣愣的站在那里,身子一晃差点站立不住,幸好叶溟轩扶住了,低声喊了一声:“娘,您没事吧?”
长公主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太医说道:“你留下来照顾侯爷的伤势。”
就算是长公主不说太医也不敢走,忙应了下来,“微臣亲自去熬药,这晚上还要谨慎侯爷不要高烧不退,微臣会让人通知院正大人过来,有了院正大人亲自守着活下来的希望总是大一些。”
叶老夫人闻言一下子晕了过去,身体本就不好,此时晕厥过去,梓锦忙让人收拾了房间扶着叶老夫人过去躺下。又请太医扶了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便是梓锦一时间也是憔悴不堪。
长公主直接将众人赶了出去,梓锦亲自去屋子里守着叶青城,杜曼秋自然是不同意,长公主只是冷笑着问道:“叶老夫人此时也迷了过去,杜夫人难不成想要不孝?”
杜曼秋此时才深深地体会到了长公主的口舌之利,婆婆跟丈夫总要选一个。长公主守着叶青城,杜曼秋若是跟长公主抢置叶老夫人于不顾就是大大的不孝了。杜曼秋只得做罢,守着叶老夫人去了。
叶溟轩将众人安顿好了,这才看着梓锦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梓锦摇摇头,“我还好,莫担心。侯爷……真的伤得这般严重?”梓锦压低声音问道,竟然连活下去的几率都很小,梓锦从没有想过叶青城会有突然死去的一天,猛地接到这个消息,心里实在是说不出的难受。
叶溟轩看着梓锦,眼眶一红,强忍着的泪水在无人的时候终于肆无忌惮的流淌下来,“小丫头,他若真死了怎么办?”
叶溟轩雄厚的身躯伏在梓锦身上微微颤抖,他也怕。
“不会的,侯爷洪福,会化险为夷的。长公主还没有原谅侯爷,侯爷死也不会瞑目的,有着不甘心总会吊着一口气。”梓锦安抚着叶溟轩,心里却是无限悲凉,叶青城如果死了,杜曼秋会不会觉得心痛?争了半辈子,连自己男人的性命都搭进去了。
“少夫人。”蒋嬷嬷的声音隔着窗子响了起来,“平管事果然捉住了一个往外闯的奴才,已经捆了起来,等着少夫人发落。”
二更送上,今天更新完毕,谢谢亲们的支持。大家也看出来了,本文已经逐步走向结局,所以大家不要着急,因为线索太多一条一条的收线也很麻烦,请耐心点,某香的文至少不注水是不是?大家的银子花的物有所值是不是?默默遁走,越到结局越不能淡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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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投石入水
梓锦按压下心里的一股子怒气,正要起身,叶溟轩却按住梓锦,“你怀着孩子多多休息,我去。我总有办法让这些人说出实情。”
梓锦知道叶溟轩真的恼怒了,重活一世,两人也只是积极地防御危险,从不曾真的伤害什么人。只是没想到死亡距离他们这么近,今儿个是平北侯遇刺,明儿个是谁?
更让梓锦想不到的是天子脚下啊,居然敢做这样的实情,可见有些人是真的忍耐不住了吧。叶溟轩的手段梓锦是知道的,毕竟做过锦衣卫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只是这个时候梓锦也就没有了那些善心,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默默的点点头,伸手拉住叶溟轩,嘱咐道:“不要着急,也不要恼怒。要冷静。若是真的得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这个时候突袭只怕是敌人也想不到呢。”
梓锦再一次说中了叶溟轩的心思,伸手将她圈进怀里,“你是最了解我的,居然知道我有这个想法。”
“因为侯爷有生命之忧,你再怎么忍也忍不下的。不过你可不能被愤怒冲了脑子,做事没了章法。既然有人要我们的命,你下手的时候可不要手软。”梓锦板着脸说道。
“我还以为你祝福我要心慈手软……”叶溟轩微囧。
“被人欺负到头上要命了还手软我就是傻子,我的意思是就算不是某人做的,你也可以把一池子水搅浑,至少引起上面的注意力。那位新封的怡贵人也能消停几日不是?”梓锦放低声音在叶溟轩耳边细语。
叶溟轩瞧着梓锦盈盈大眼里狡猾眸光,吞了口口水,媳妇太了解自己了,她居然知道自己要栽赃……
瞧着叶溟轩的神情,梓锦轻笑一声,又道:“你只管去做,这边的事情我替你善后,关于我爹爹那边我也会做相关的通知,我大哥在内阁做侍读,知道这个时候该做什么。不管怎么样走要拖着皇上不要临幸怡贵人,这样的话将来才有个收场的余地。”
“你终究还是心太软了,阿若也是自找的。”叶溟轩对这个阿若其实是没什么好感的,就从她进了宫接二连三的出事。
“不是,我只是有种感觉,阿若比李素宁要理智的多,心机比李素宁也深得多,纵然是前世的时候也是宁妃跟前的智囊。这样的一个女子怎么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阿若这样的女子最是聪慧,会为自己打算留后路。除非是她爱上了秦枭寒,不然的话她是不会为了别人将自己牺牲到这个地步的。所以我总觉得这里面有古怪,既然有古怪,这个时候还是要为她多考虑一些,能争取到的筹码总要争取,实在争取不到……就只能放手了。”梓锦也不是圣母,真的没有办法顾全所有的人,能做的就是尽力而为了。
两人心里都有怨气,叶青城的遇刺让梓锦跟叶溟轩再一次预料到现在行事的严峻,所以她也不得不开始未雨绸缪了。只是当人一旦开始筹谋的时候,就会有人要被牺牲了,而这种牺牲并不是梓锦愿意的却是必须的。
伸手抚抚肚子,梓锦不愿意相信来世今生因果报应,但是发生在她们身上的事情还是让她不得不信。所以自己的手上沾满了血腥,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受什么损伤才是。
功德神马的……真是让人忧桑!
送走了叶溟轩,梓锦一颗心一直吊着。思来想去又让纤巧拿了笔墨来,自己亲手给姚谦姚长杰写信。生动具体的分析了这一事件,而且让姚老爹跟姚大哥这个时候一定要表现出连/襟的同进共退,在朝堂上要求皇帝彻查此案。这样的话别人才不会觉得姚家是薄情之人,亲家一出了事就迫不及待的躲开。
二来因为静谧师太的事情姚家是下了狠手的,梓锦在心里也说了静谧师太跟乐王的事情,因为没有证据所以这件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要求姚老爹跟姚大哥一定要三缄其口,没有找到证据前切莫冲动。只要知道了这里面的厉害,以后一定要防着乐王父子就是了。而且最好的是能拿到乐王父子的罪证,这才能一哄而上讲起五马分尸。
险你着积。梓锦的信送出去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原想着就是收到回信也得是天亮以后的事情,没想到姚家大哥亲自上了门。
梓锦看着自家大哥,鼻腔一酸,没出息的又哭了。
“哭什么?你不是人人害怕的活阎王吗?”姚长杰看着妹子说道。因为这是在公主府,长公主又在照料叶青城,叶老夫人还在昏睡,杜曼秋神马的在客人的地盘上更不能轻易的出来相见了,倒是便宜了这兄妹相见。
梓锦将姚长杰请进屋子里,让纤巧奉了茶,端了几样点心上来,这才说道:“大哥,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要是被人知道指不定不又要嚼口舌是非了。”
“亲家公遇刺重伤,自己亲妹子受了惊吓,身为兄长,姻亲晚辈连夜来探望于礼没有不合,你放心就是了。”姚长杰看着梓锦道,看着梓锦面有菜色,又忍不住的唠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保重自己,已经发生的事情谁也不能阻止,但是没有发生的事情一定要预防。平北侯出了事情大家心里都不好过,但是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你要保护好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让溟轩无后顾之忧。别的事情你不用管,只管好好地养胎,临来之前我已经通知了吴祯跟文洛,文洛自然会给大皇子送信。平北侯不管怎么样也算是大皇子一/党的人,毕竟叶溟轩靠向了大皇子,整个叶家就是大皇子一派的人。大皇子绝对不会看着平北侯不管的,最重要的平北侯手里有兵权,大皇子就算是不看亲情,也会看兵权的面子。”
听着姚长杰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梓锦心里暖暖的,拉着姚长杰的袖子半是撒娇的说道:“今天着实吓坏了,从没想到侯爷也会被人暗害的。”
“我知道。”姚长杰拍拍梓锦的手,按理说妹子出嫁了不该再有这样的举动,但是在姚长杰的眼睛里梓锦还是没长大的妹子,自然而然的就做了出来,丝毫没觉得不妥当。
“你怕我出事,所以连夜赶来了?”梓锦瞅着姚长杰问道,想着大哥知道了自己的事情后,心里着急却还要给吴祯、秦文洛写信交代一番,又要急匆匆的赶过来,梓锦从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大的福气才能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得到这样的亲情,这样的大哥。
姚长杰只是笑了笑并未作答,梓锦看着那久违的笑容,泪珠一滴滴的滚落下来,靠在姚长杰的肩膀上低声说道:“大哥,你对我这么好,将来娶了大嫂我会嫉妒怎么办?”
姚长杰一怔,随即无语,伸手瞧瞧梓锦的头顶,这才说道:“小滑头,你就是你,谁也不能取代的。”
梓锦听到这句话,深深地觉得自己对不起卫明珠,可是心里真的很欢喜怎么办?有这样的哥哥真的是很幸福啊。
梓锦缓下情绪来,打起精神跟姚长杰说起在心里不能说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无条件可以相信的人出了叶溟轩就是姚大哥了。
“你是怀疑宫里头有人跟乐王勾结,暗害大少夫人跟二少夫人不孕?可是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姚长杰一时想不明白,这件事情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这个猜测实在是大胆了些,乐王父子不会有那么大的本事,怎么能将手伸进宫里去?”
“怡贵人不就是一个例子吗?更何况皇上还未立储,但是偏爱大皇子的事情人所共知。若是有人心里有二心,要争那个位置,自然是要外援的,这没什么奇怪的。”梓锦压低声音道。
“你这丫头如今也敢非议立储的事情,以后在外人面前一个字都不要说,会招来大祸的。”姚长杰皱眉叮嘱,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子如今也知道这些事情了,真是长大了。
“是,只有对着大哥我才这么说的,而且这是溟轩跟我说的,我说给大哥听也是溟轩的意思。有些事情咱们也得先要准备起来,免得到时候事起仓促被人一锅端了。”梓锦黯然,上辈子不就是这样吗?所以这一世,万万不能重蹈覆辙,不管是窦贵人、二皇子,还是乐王父子,阿若,则I金都不会再掉以轻心了。
“一锅端了?”姚长杰觉得这个担心是不是太久远了些,“皇上正值壮年,你莫过度担心才是。不过你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此咱们便先准备起来,既然要准备的话免不了要做什么,你跟溟轩都怀疑侯爷遇刺跟乐王有关是吗?”
梓锦点点头,于是就把她跟溟轩的计划说了说。。
“栽赃?”姚长杰半眯着眸,随即说道:“好吧,我给你们添把火,明儿早朝等好消息吧。”姚长杰觉得梓锦跟溟轩担心的太过了些,但是又觉得两人的话合理,既然摸不清楚深浅,不如投石入水,试探一番才是王道。
一更,还有一更,(*^__^*)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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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打铁要趁热
天将破晓的时候,纷纷扬扬的大雪早已将所有的道路覆盖上一层雪白。一晚上并没有传来平北侯过世的消息让梓锦的心稍稍安稳,天一亮纤巧就带着几个丫头进门服侍梓锦起床。蒋嬷嬷也已经在门外候着,听到梓锦起床的声音这才走了进来,一一汇报府里的一切事务,最后说道:“长公主殿下说了,府里的事情少夫人尽可以做主,公主殿下要照看侯爷实在是没时间,就把府里的事情交给少夫人了。知道少夫人有了身孕辛苦,变让老奴跟平管事协助您。”
有了长公主的话毕竟才是名正言顺,梓锦点点头看着蒋嬷嬷说道:“能为母亲分忧是梓锦的福气,只是要劳累嬷嬷跟平管事了,等到侯爷大安母亲自会论功行赏的。”
蒋嬷嬷连道不敢双手将盛着府里对牌的锦盒呈上,梓锦却不结,只是笑道:“嬷嬷那着就好,我也不过是替母亲辛苦几日倒也不用这般麻烦的倒腾。”说到这里一顿就把话题遮了过去,又道:“侯爷可好些了?”
蒋嬷嬷瞧着梓锦这样有分寸心里也是长叹一声,原以为梓锦有这样的名声定是个难缠爱权的,谁知道竟是个这样通透的人,越是这样反倒是越让蒋嬷嬷敬着了,于是说道:“长公主守了一夜,虽然烧退了但是侯爷一直未醒,太医若是再过三天不醒……这以后只怕是……”
梓锦长叹一声,就怕是成为植物人了吧。伤了心脉,可真是要命了,不肯赴死,留着这么一口气,也不知道在等着什么。眼神一暗,点点头,“侯爷必定会吉人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祖母那边也不晓得醒了没有,侯爷那里我一个儿媳妇不好过去探望,还请嬷嬷代为跟母亲问候一声。祖母那里确实要亲自过去一趟的,侯爷至孝,作为晚辈伺候好祖母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梓锦梳洗完毕,早饭也不吃,只吩咐纤巧让人把饭菜摆到一起,跟沈若凝楚香玉一起吃,先去探望叶老夫人了。
叶老夫人神色很是不好,脸色苍白中又透着灰败的晦暗,本身身体就不好,儿子又遭了这样的灾难,梓锦细声安慰着,“太医说了高烧已经退了,只是人还未醒,如今烧退了,醒来也是早晚的事情。只是祖母一定要保重身体,父亲醒了最挂念的一定是祖母。”
叶老夫人老泪横流,梓锦忙用帕子擦拭着,只听叶老夫人叹道:“叶家全靠着侯爷支撑起来,你们两位叔叔天各一方,若是……他有个好歹,我这当母亲的心里……”
“祖母,父亲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梓锦忙劝道,心里也是戚戚焉,一辈子了,临老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任是谁也不能承受的。
楚香玉跟沈若娘也在一旁劝慰着叶老夫人,杜曼秋在一旁一直没有说句话,抬眼看着梓锦突然问道:“我要去看看侯爷。”
斩钉截铁的一句话,却让梓锦为难了。长公主跟杜曼秋势不两立,如今这个时候长公主可不一定会同意杜曼秋探望的。但是作为侯爷的正妻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虽然不过分,这毕竟是在长公主府,梓锦确实没有办法在这件事情上做主,一时间便有些为难了。
瞧着梓锦为难的神色,杜曼秋冷哼道:“你去跟长公主说一声,我只看一眼,看过后我就陪着母亲回侯府去,绝不会在这里打扰她。”
梓锦一愣,没想到杜曼秋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是要让步吗?
“那我就传一声话。”梓锦叹息一声,两个争了一辈子,到了这一步谁又愿意呢?
梓锦转身去了,杜曼秋看着楚沈二人挥挥手,“你们先去用饭吧,守了一晚上也累了。”
“儿媳并不累,倒是母亲该合眼休息休息才是。”楚香玉低声说道,神色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不用劝了,我心里知道该怎么做。你们去看看大少爷跟二少爷用过饭没有,如果用了就让他们去告假侍疾。”杜曼秋神色镇定,一字一字的吩咐着。
楚香玉知道自己婆婆的脾气也不敢再劝,只得跟沈若凝退了下去,两人退下后杜曼秋这才跟叶老夫人说道:“请母亲原谅儿媳方才的话,不是我不在这里守着侯爷,只是……长公主怕是不愿意在这里看到我的。而且母亲的身体也要好生的调养,侯爷醒来的时候见到母亲健健康康的也是儿媳的功劳了。两者总要选其一,若是儿媳一定要跟长公主争,只怕这家里家外又要不平静了。”
叶老夫人叹息一声,“难为你肯让步了。”
杜曼秋咬着唇,眼眶红了红,终于还是苦笑一声道:“我倒是不想让步,可是……侯爷若是醒了,最想见到的怕也不是我……再者说了这里是公主府,哪有我说话的份儿。”
叶老夫人瞧着杜曼秋轻轻的摇摇头,道:“想开了也好,若是……若是以前这般想,一家子好好的过日子,也就不会有今天了。”
“您这是怪我么?”杜曼秋低声问道,声音淡淡的听不出里面的滋味。
叶老夫人没有回答,这时说道:“你既然已经这样决定了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杜曼秋闻言点点头,看着叶老夫人的面微微的发呆,若是在侯府自己便可以将长公主挡在门外,但是在公主府被挡在门外的却是自己,直到这一刻杜曼秋才发觉长公主真的不再是以前的长公主了,才发觉她以前看重的东西如今居然也有这样用不上力的一天。
梓锦要去处理家务琐事,就让纤巧过来知会一声。
“长公主应了?”杜曼秋看着纤巧问道,面上带了丝丝笑意,从昨晚就没见到侯爷的面,心里很是挂念。转头看向叶老夫人,道:“母亲,儿媳扶您一起看/看吧,看过了咱们就该走了。”
叶老夫人点头,婆媳二人去看了正在昏迷中的叶青城,长公主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头也没有抬,一个眼角都没给这两人,过了一盏茶后,才缓缓的说道:“看也看了,该走了。”
冰冷的声音,无情的言语,让人心里不由的一寒。
“犬子有劳长公主了。”叶老夫人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转身便走,有些话有些事多说无益,徒增伤悲,谁对谁错,这个时候便是扒开彼此的骨头,怕是也没个定论的,只是自己这一辈子辛苦操持,为的终究是什么?
杜曼秋看着床榻上面色惨白双目紧闭的丈夫,竟是一颗泪也掉不出来,原本紧握的双手缓缓地松开,心口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消失不见了。。
怅怅然,无痛无悲。
他们近在咫尺,却连最浅最轻的呼吸都不能彼此相闻;他们是最亲最近的夫妻,生死关头她却不能守在床头相依相伴;他们爱恨纠缠一生,恨不得嵌进彼此的骨血,哭过闹过恨过爱过,算计过也被算计过……可得到了什么?
嘴唇翕动,杜曼秋很想撂下一句狠话,对着长公主大喊,即便是死了,他也是我名正言顺的丈夫!
可她不能喊,他还活着,在长公主这里肯定要比侯府条件更好。而且他身受重伤不能挪动,所以她忍,忍着自己的丈夫躺在别人的床上。即便这个女人是他的前妻,可是终究已经分道扬镳了不是吗?
再多的可是,也不能遮掩此刻她放手的委屈,为了救他一命,她也甘愿委屈。
“侯爷……就拜托公主了……”
“……”长公主本想要说句解恨的话,话到嘴边终究又咽了下去,只是依旧没有回头看杜曼秋,她们二人之间的恩怨,已经无法可解。
梓锦在议事厅抚着肚子听纤巧说了当时的情况,半眯着眸看着阴霭的天空,良久无语,女人之间的战争,沦到最后其实是没有输赢之分的,赔上的是人生最美好的光华。杜曼秋对叶青城也是有爱的吧,所以为了的叶青城的性命,忍着心头Сhā了一把刀让叶青城留在长公主府。长公主也是深爱的,即便是休了叶青城,知道他受伤甚至于连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就跑进了冰天雪地里,如今又要将自己休弃的男人 留在身边救治,不知道会被多少人看笑话,只是为了那个男人什么都顾不得了。
不等梓锦长吁短叹宫里就接二连三的传来旨意,正宪帝让太医院院正带着两名资历颇深的太医,驻扎在长公主府为叶青城治伤。还带来了许多珍贵的药材,下旨不论付出多少代价也要救活叶青城。
太后的懿旨也来了,随着宣旨太监而来的也是各式各样的珍贵药丸跟药材,除此之外,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
梓锦代替长公主跟叶老夫人、叶青城、杜曼秋恭谢天恩,一连串的忙下来也有些疲惫不堪。送走了内监,蒋嬷嬷忙令人拿来软软的靠枕让梓锦坐下歇息,寒梅跟水蓉也端来了安胎药,又准备了梓锦寻常爱吃的饭菜补充力气。
这一番折腾之后,也不过是巳时初刻,梓锦算着时间,这会子早朝怕是热闹得很呢,微微闭上眼睛养神,听着蒋嬷嬷在外间拿着对牌分派事务,言行有秩比昨日好了很多,梓锦也就安心了许多,只是让纤巧出去给蒋嬷嬷帮忙,顺便打探打探消息。
昨晚上叶溟轩一夜未归,梓锦心里也是有些担心的,但是想着叶溟轩并不是莽撞的人,一颗心才微微放下。
今儿个大年初一啊!
百官本来是休沐过年节,却因为平北侯遇刺一事被急召回朝。平北侯被人一箭贯胸,究竟会是什么人胆大包天谋害朝廷命官,朝堂上因此也是争论不休。
就在大家争论不休的时候又传来一个消息,乐王父子在京都的府邸出现命案,朝廷顿时哗然。大年下接二连三出现这种事情,任是谁也不能高兴起来,随后传来的消息更是令人惊讶连连,在乐王府邸死亡的侍卫房间塌下石板底下发现了一张铁弓,与铁弓相配的箭矢与贯穿平北侯胸膛的箭矢一模一样!
这下真是闹翻天了。
梓锦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在这之前梓锦已经前前后后接到了姚家四姐妹与卫明珠的信,梓锦看着信里的内容只觉得心里暖暖的。直到她们都不能亲自过来,但是信到了,终究是让人偎贴的行为。
梓锦一一回信也花费了不少时间,更是与卫明珠的信中多说了几句,假托叶溟轩的口气让卫家远离是非漩涡。如今姚家已经迈进来,卫家就不能再进来,这样才能在将来的激烈的斗争中显出与众不同的地位,这样说出的话才能有分量。一向不掺和是非的人说出的话总能令人信服些。
所以当梓锦听到乐王府邸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心里就无声无息的笑了,叶溟轩看来收获不小,居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与暗害平北侯的箭矢一模一样的栽赃乐王也算是不容易了。
梓锦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觉得这个时候自己是一定要做点什么的,不然的话岂不是对不住自己这个活阎王的名头?只是……却不能莽撞。
梓锦想了半天终究是来到了长公主的房门外,请蔷薇传话自己要见见长公主。蔷薇转身就进去了,很快的长公主就一脸憔悴的走了出来,看着梓锦说道:“你还有身子,这血腥之地还是少来。”
虽然疲惫又冷淡却夹杂着关切,梓锦点点头,道:“儿媳实在是有件事情要跟母亲禀报,还希望母亲能够同意。”
长公主让梓锦进了西梢间两人对面坐下,这才说道:“什么事情你说吧。”
梓锦就把乐王府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也点明了这是叶溟轩所为,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
“什么你想大闹乐王府?不行,若是没有身子你要胡闹也就罢了,如今带着身子不成。”长公主没想到梓锦居然这般大胆。
梓锦忙劝道:“并不是真的拿着我自己的安全去拼命,儿媳只是为了证实一件事情,还请母亲恩准,母亲不想找出暗害父亲的凶手吗?打铁要趁热,过了可就错失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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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5:巧遇怡贵人1
梓锦也不想这样豁出脸面去,而且还附赠着危险,只是不这样的话梓锦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办法逼得乐王父子阵脚大乱。
长公主斜支着头颅,眉头锁得紧紧的,梓锦的意思她明白,不过却是有些不妥当的。想到这里抬眼看着梓锦这才说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不过是看着侯爷被人暗害却不能为他取个公道,只是这件事情并不是面上看的这么简单的。而且今天是初一命妇都要进宫朝贺,本宫要守着侯爷不能进宫了,你就代本宫进宫去。”
梓锦这时才想起是啊,还要进宫请安这件事情呢,一时间也觉得头大。公主可以不用去,但是梓锦却是不能偷懒的,梓锦又不能将宫里有人要害楚香玉跟沈若凝的事情说出来,不说的话自己进宫也就多了几分危险。
尤其是听说乐王妃也要进宫的,宫里面还有个怡贵人,更有个跟自己不共戴天的窦贵人,想想都觉得亚历山大。
“乐王府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如果真是他们搞的鬼本宫绝对不会轻饶的。”长公主安抚着梓锦,又道:“进了宫行了礼数就去太后宫里躲清闲,身子要紧,切莫冲撞了人,宫里规矩大些,我让蒋嬷嬷陪着你去,看在我的颜面上也不会有人为难你。”
梓锦听到蒋嬷嬷陪着自己去这才松了口气,蒋嬷嬷是宫里出来的,又跟着长公主经常回宫,自然是极有脸面的。不过梓锦还是要谦虚一下的,“嬷嬷跟了我去,母亲这边用人怎么办?”
这个时候还记得自己,张工就满意的点点头,随口说道:“你放心,难不成诺大的公主府还没个使唤的人了?去准备准备吧,喝碗热汤再走,进了宫里要等着,肚子里有粮心不慌。”
梓锦就笑了,看着长公主说道:“多谢母亲,儿媳记住了,还是您疼我。”
长公主拍拍梓锦的手,她们婆媳说起来没多少时间处在一起,说起来长公主是有些觉得最对不住梓锦的,毕竟她一个新媳妇刚进门,自己就休夫离府了,这个时候自然是能提点就提点的。
妥的知明。梓锦也不多呆,知道长公主是要看着叶青城的,就告辞出来了。
大年初一便是雪花飘飘,梓锦伸手掀起厚厚的折枝梅花的帘子瞧着车外的风景,丝丝的冷风便透了进来。
初一这般的鹅毛大雪甚是少见,纤巧跟蒋嬷嬷坐在车里陪着梓锦,蒋嬷嬷瞧着梓锦的神色就说道:“多少年没有在初一这样的日子里下过这般大的雪了,这路上的积雪都有一尺多厚了,年难过啊。”
下雪的日子的确是不好过的,她们这些人家倒还好些,就怕百姓们又要遭受雪灾了。不过这却不是梓锦能关注的了,因为是御道格外的宽敞。跟梓锦的马车并行的不知道是哪一家的马车,两辆马车之间的距离也足足有三四丈,并不互相妨碍。
梓锦打量着对面的马车,金饰银缡垂着锦绣玉带,四驾的马车颇为气派,梓锦见过廉王府的马车并不是这个式样。能用四驾马车的也就是屈指的几个人家,梓锦虽不常出门,但是这一世总结了上一世的教训,对京都的勋贵人家大多是有些了解的,看着这马车的式样颇有些南方的雅致,心里就明白了这定是乐王府的马车。
没想到今儿个居然在这里狭路相逢,不过两架马车是并行,中间还隔着些距离,梓锦倒也不觉得会出现什么事情,索性放下帘子闭目养神。因为地上积雪厚,马车走得并不快。车厢里点了银霜碳火盆,并不令人觉得寒冷。
梓锦靠着遍地桔花的迎枕,半闭着眸看着蒋嬷嬷问道:“嬷嬷,你可知道乐王妃是个什么样的人?”
蒋嬷嬷不曾想梓锦会有这一问,但是蒋嬷嬷也是听到了叶溟轩在乐王府搜到了弓矢的事情,对乐王府实在是恨透了,想了想便说道:“老奴也有几十年没见到乐王妃了,毕竟自从乐王去了封底就很少回京,后来乐王世子长大,便都是乐王世子进京。想起来当年的乐王妃还是一个贤良淑德的人,很得先皇先后的夸赞,在一众皇子妃中也算是很有脸面的人。”
梓锦细细品味着这句话,贤良淑德,能得到先皇先后夸赞,又是一众皇子妃中得脸的人……梓锦心里就轻笑一声,这位乐王妃看来也是个很会做人的人,能做到这一步让周围的人都对其多有夸赞,可见其是个极有心机的人。
蒋嬷嬷也是个有趣的人,这话说出来可没有半丝得罪人的意思,但是却有能让梓锦听懂她话里的深意,
“看来这位廉王妃真的是让人敬重呢。”梓锦淡淡的笑道,随手抚平衣裳的褶皱,这样有心机的人要是对上了可要万分小心了。说起来也是,这位乐王妃要是寻常人怎么会养出秦枭寒那样的儿子,想起秦枭寒梓锦就觉得浑身有些战栗吗,那是一个十分有危险感的男子,这才的朝见自己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势必不能跟这位乐王世子再有任何的瓜葛。
平北侯遇刺重伤昏迷不醒,再加上初一就是这般的鹅毛大雪,总是令人觉得这个年过得好生的晦气。
梓锦在宫门口下了马车,看着乐王妃的车架径直驶了进去,直到二重门才下了马车,梓锦远远地看着雪地里那一抹身影,相隔太远并看不真切,但是即便是看不真切,梓锦却依旧能看到那挺立在风雪中的女子肩背挺直,脚步沉稳。
梓锦虽然是太后的外甥媳妇,长公主的嫡亲儿媳妇但是没有诰命在身,因此只能在一重宫门就得下车慢慢地往里面走。雪厚地滑,蒋嬷嬷跟纤巧一边一个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梓锦。身上穿的却是郡主的冠带,因此门口的小太监并不敢怠慢。
梓锦走了没几步路,就听有人喊道:“洛怡郡主请留步。”
梓锦脚下一停,就看到左侧方有个小太监带着几个人抬着一顶肩舆匆匆而来。到了梓锦面前打千行了礼,这才说道:“奴才参见郡主,太后让奴才特意送了肩舆过来,知道郡主有了身子这冰天雪地的还请郡主做了肩舆赶紧进宫,太后老人家等着您呢。”
梓锦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后对自己这般和善了,不过还是谢了恩,心里想着从一重宫门走到后宫去还要走好长一段路,的确是很辛苦的。不管太后有什么打算,梓锦总算是免了这一路的辛苦。
上了肩舆,放下了挡风雪的软帘,就往太后的宫殿而去。这一路上见到不少公侯勋贵高官诰命夫人,三三两两的往宫里行走。瞧着梓锦坐在肩舆上多少是有些艳羡的,就听到旁边有人低声细语的议论着。
梓锦也不在意,在这个拼爹拼娘拼哥拼姐拼夫君的时空里,梓锦很荣幸的沾了些便宜。皇权横行的年代,有特权你不用,别人会当你是傻帽,更何况梓锦有了身子自然不会矫情的。至少蒋嬷嬷方才说过了,那位乐王妃当年可是有却辇之德,被受人称赞呢。
进了后宫,道路上在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花枝上的积雪也被拂落在地,各色逼真的绢花盛放在枝头,远远望去就好似真的锦绣花开的美景一般。梓锦知道正宪帝素来是一个勤俭的皇帝,并不惜奢侈,这么多的绢花不知道要裁掉多少的绫纱才能做得出来这般的美景。
梓锦有些好奇,便朝着姜嬷嬷使个眼色,蒋嬷嬷会意便开口说道:“没想到大雪之时居然还能见到这样的精致,到底是天家威严,方显气派。”
在前面引路的小太监一听,知道蒋嬷嬷是何许人,便有些讨好的说道:“嬷嬷不知道,是怡贵人想念家乡的景色,为了给怡贵人排遣寂寞,皇上命尚宫六局连夜赶出来的,一晚上宫人全部扎在花枝头,还要时时的摇着花枝不让大雪盖了去。”
梓锦心里一惊,连夜赶出来着成千上万的绢花,又让人扎在枝头,还要专人摇着花枝不让大雪覆盖其上,真是劳民/伤财,只是因为怡贵人想念家乡的风景?
这个怡贵人真是好大的本事,阿若……梓锦心里幽叹一声,这本就是个比任何人都聪慧的女子,这样聪慧的女子用在争宠上却也是这样的手段强横,一出手就是惊艳天下。
乐王真是煞费苦心了,梓锦苦笑一声,这一世的路更不好走呢,怡贵人这个强敌真是太令人意外了,再加上有乐王这样的靠山,秦枭寒那样有手腕的儿子,这江山最后落在谁的手里还真不一定呢。
“奴才参见怡贵人,贵人主子吉祥。”
梓锦听到这声音还没有回过神来,就感觉到肩舆已经缓缓的落下,抬辇的两个太监跟领路的已经匍匐在地行了大礼。
这个时候在这里遇上传闻中的怡贵人,梓锦怎么觉得也不是巧遇这样的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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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6:巧遇怡贵人2
梓锦透过帘子看到前面的石亭中有一抹白色的身影,那样的素白立在这被雪环绕的世界里,就好像融于一体,分不清楚是景是人。
梓锦毕竟是外臣妇,见到宫里的贵人自然是要行礼的。便一抬脚下了肩舆,挺着肚子立于辇外,躬身行礼,“臣妇参见怡贵人,贵人吉祥。”
“你是?”
记忆中熟悉的声音传来,果然是她,这一刻确定了,梓锦反而觉得有些难过。兜兜转转的最后居然还是成了对头,压下心里的想法,淡淡的说道:“臣妇是平北侯府三少夫人。”
半响无语,正在梓锦心里猜疑的时候,又听到怡贵人淡淡的说道:“原来是洛怡郡主,听说郡主是圣上亲封的异性郡主,不知道郡主可愿意屈尊陪着我在这里看雪赏景?”
屈尊?这两个字用的可真好,面对着皇帝的宠妃,谁敢用屈尊二字?
“臣妇自然是愿意,只是太后正等着臣妇,却不好留步了。”梓锦不愿意跟阿若见面,索性搬出太后来。
“这会子皇后娘娘正在寿康宫跟太后商议要事,郡主过去了也不过是在外殿等着,若是太后怪罪下来,我替你接着便是了。”怡贵人的声音清冷却不容人拒绝。
梓锦皱紧了眉头,强龙不压地头蛇,话说到这一步便是梓锦也不好推拒了,只好应承下来。在蒋嬷嬷的搀扶下进了精致华美雕梁画栋的八角石亭,这亭子四周都挂了软帘,虽轻薄却挡风,是极好的鲛绡做成,一匹千金。
怡贵人背对着梓锦,听到梓锦进来的声音并不回身,只是又说道:“莲蓉带着蒋嬷嬷跟郡主身边的丫头,还有几位抬辇的公公喝杯热茶,这大冷天的暖和暖和。”
这是要支开人了,梓锦不知道这位怡贵人要做什么,但是梓锦也知道这个时候对抗皇帝的宠妃也不是明智之举,就对着蒋嬷嬷跟纤巧点点头。两人颇有些担忧,但是不得不退下了。
不过眨眼的功夫,亭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安静的有些不可思议。居然没有旁的人经过。梓锦皱眉,她对宫里的道路不熟悉,但是此时此刻也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位怡贵人怕是早就买通了抬辇的太监,将自己引进这里。
到了此时此刻真是躲无可躲了,梓锦反倒是静下来,似笑非笑的瞅着怡贵人的背影,冷冷的说道:“故人相见,贵人可真是煞费苦心,不知道特意将我弄到这里来有何指教?”
怡贵人转过身来,那熟悉的眉眼果然是阿若,四目相对,阿若看着梓锦一字一句的说道:“姚五姑娘别来无恙,经年不见,至此再遇,真是想都未想到的,姚五姑娘近来可好?”
梓锦想了千百种阿若会说的第一句话,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句。语调柔和,神态和缓,倒真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但是梓锦知道,她跟阿若从来都不是朋友,甚至于都没说过几句话,阿若这般的亲切反倒让梓锦越发的警惕起来。
“自然是极好的。”梓锦依旧淡淡的,“没想到再相遇阿若姑娘居然就成了高高在上的贵人主子,不知道李姑娘地下有知会不会很欣慰。”
阿若的神色丝毫不见变幻,顺口借着梓锦的话说道:“我跟姑娘情同姐妹,姑娘自然是乐意看到的。”说到这里一顿,阿若浅浅一笑,只是那笑容里梓锦却看得到几丝哀怜,虽然转瞬已不见,“郡主,我现在的身份可是乐王的义女,这个世上早就没有了阿若,有的只是秦清怡。”
秦清怡……梓锦心里一震,果然乐王是利用杜清怡这个人左右正宪帝了。
“既是如此,你为什么在我面前要承认自己是阿若?贵人不怕我会说出去吗?”梓锦皱眉不明白阿若为什么要这么做,一时间竟真的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
“一个人太寂寞,总是希望有个人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的。”阿若看着梓锦目光柔和。
“贵人就不怕?”
“怕什么?左不过一个死,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纵然郡主说出我的身份,可我也不过是王爷的义女,便是皇上今时今日对我的宠爱,自然不会怪罪于我,倒是郡主一个不慎怕是要收到牵连之累。”
跟太聪明的女人对话是很累的一件事情, 梓锦在阿若敢于承认自己的身份的时候,只怕是就已经想到这了这一层。梓锦也不恼,回望着阿若,抿嘴一笑,“宠时是心肝宝贝,厌弃时却是鱼目沙土。此时我不说,若是他日贵人失宠,添上这么一笔,却也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可轻忽。”
阿若的神情微微一滞,盯着梓锦看了好一会子,这么多年了姚五姑娘越发的厉害了,遥想当年她还是自家姑娘身边的小丫头,就曾经几度劝说姑娘不要跟梓锦作对,谁有曾想到时转今日竟是换成了自己呢。
“我说过了我自是不怕死的。”阿若道。
“不怕死总会怕别的,死并不可怕,活着才是最可怕的。阿若姑娘既然不怕死,想来一条命没放在心上,既然连命不放在心上,却依旧在这尘世挣扎求存,那么定是为了人了。”梓锦并不能肯定,不过是诈一诈阿若,女人嘛,如果眼睛里没有荣华富贵,那么要命的就是爱情了。
到了这一刻,阿若终于色变,瞪着梓锦半响无语。
梓锦心里却在想着阿若倾心的会是谁?上一世自然是秦时风,但是这一世秦时风跟阿若的感情早就断了线,应该没有这个可能的。如果不是为了秦时风,能让阿若心甘情愿的回到京都呆在皇帝的身边做探子……梓锦的脑海里一下子付出了秦枭寒那一张冷酷俊美的脸吗,心一下子僵住了,如果为了秦枭寒只怕是一切都说得通了。
心里这样怀疑,嘴上却说道:“贵人不说话可见我是说对了,我奉劝贵人一句,既然已经进了宫,还是要守好本分的好。如果今时今日贵人是要为秦世子说情怕是找错人了。我公公还躺在床上生死不明,乐王府居然做出买凶/杀人的事情,若是不讨公道叶家何以立足于天下?”
阿若的神情一滞,大约没想到梓锦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平北侯的事情我不会Сhā手。”阿若神情又恢复了方才的冷淡,眸间一片冰冷。
梓锦觉得阿若是恼羞成怒了,果然自己没有猜错,是为了秦枭寒。
“不Сhā手就好,本郡主在这里谢过贵人了。我想贵人就算是不依靠王府,只要好好的侍奉皇上,总会有个好结果的,又何必趟浑水呢?”梓锦还是劝了一句,朝政什么的根本就不是女人的菜啊,搅和个毛线啊。
阿若欲言又止,神色复杂的看了梓锦一眼,似乎是看不透梓锦一般,眉宇间带着层层阴霭。良久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梓锦缓缓的说道:“今儿个人多,郡主切莫要乱吃东西,寿康宫的东西更不能吃。”
“太后是我夫君的亲外祖母,难不成会害我不成?贵人这个挑拨离间真是好笑得很。”梓锦有些恼怒。
“昔年在清水庵姚五姑娘对我有接骨之恩,阿若不敢忘却,今儿个算是报恩了,从今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我这句话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都随你。我并没有说太后要害你,只是说寿康宫的东西不能吃,而且今儿皇家宴席郡主能躲就躲吧,实在不能躲,就跟在蒋侧妃身边总能保的平安。”
阿若说完这话,伸手折下亭子外花枝上的绢花,绢花仿得是桃花,惟妙惟肖就跟真的一样。上前一步,阿若将只有拇指大小的绢花Сhā进梓锦的发间,“这绢花郡主若是信我一回就不要摘下,接骨之恩便算是我报答了。若是郡主另有法子自保,就当我多事了。”
阿若走了,莲蓉撑起了一把胭脂红的纸伞,扶着玲珑有致的阿若很快的就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梓锦伸手抚了抚鬓边的绢花,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摘下来还是继续戴着。阿若的意思是说并不是太后要害自己,但是这后宫里却有人想要借着寿康宫的手暗害自己。太后曾经几次三番的给叶溟轩塞侍妾,外人眼里太后是极不喜欢自己的。如果自己在寿康宫里出事也算得上是说得过去,到时候太后可真是浑身有嘴也说不清楚了。
没想到阿若居然还记得自己当年让郎中给她接骨的事情,当时她也受了伤,周围的人自然是都记挂着自己,却忘记了断了腿的阿若。只有自己还记得,托了秦时风让郎中过去诊治,阿若还能记着这个恩惠,可见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女人,只是却孑然一身为了一个男人进了这吃人的后宫,还这样的招摇,以后的日子不失宠还好,如是失宠可真是树敌太多断然无好下场的。
女人啊,一个个的都是这般的傻。不管是杜曼秋,还是长公主,如今又来了一个阿若,情之一字,最是误人。
抬样立自。不管阿若说的是真的是假的,梓锦带着蒋嬷嬷跟纤巧去了寿康宫的时候,真的是连一口茶水喝了都尽数吐在了帕子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梓锦只想好好的生下这个孩子,自然是要谨慎的。
太后对梓锦的态度倒是和缓,拉着梓锦的手细细的询问了怀孕的情况,又问了长公主跟平北侯,听到平北侯依旧没有苏醒,长公主衣不解带的伺候,眼眶就红了,“真是冤家,偏生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好孩子我听蒋嬷嬷说了这几日都是你在公主府操持着,你也是有身子的人,要多多注意切莫累着了,有事情就吩咐下人,那个不听话直接发卖打死了事,别委屈了自己,到这孩子最忌心烦气躁……”
“多谢太后惦念,梓锦不过是守着本分做事。母亲平日对我很是宽容,如今祸事临头梓锦自然是要尽绵薄之力,这是分内之事,当不得太后夸赞,可真让梓锦的厚脸皮没地搁了。”
听着梓锦调侃自己的话,太后就忍不住的笑了,看着梓锦倒是顺眼了许多,就道:“今儿个天冷又是大雪,哀家已经跟皇后说话过了你就不用去行参拜礼,今儿个就在寿康宫陪着哀家一起用膳,待过了晌午就送你回去。”
梓锦大喜,有了太后的 话她就不用去遭罪了。皇家的宴席听着气派,那么多人坐在大殿里,四面八方的都漏风,便是冻也冻死人了,梓锦可不想去受罪,于是满口的应了,又千恩万谢的谢过了太后,逗着太后玩笑,梓锦自幼做惯了哄人的活计,这个时候自然是手到擒来,寿康宫倒是笑语妍妍。
尽管梓锦不用去跟着大伙一起行参拜礼,但是还要去皇后的寝殿问声安全了礼数,梓锦跟太后这么一说,太后很是满意,“你想的=很是周到,皇后还有半个时辰升座,这就去吧,快去快回。”
梓锦应了,行了礼慢慢的退出寿康宫,带着蒋嬷嬷去皇后那里,却让纤巧留了下来。梓锦已经嘱咐纤巧留意寿康宫的人可有不对劲的。毕竟梓锦要在这里用饭,小心为上。
从寿康宫出来,梓锦并没有坐肩舆,又不是后宫有品级的嫔妃,梓锦可不想太张扬,虽然太后许了自己,梓锦觉得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低调才是保命之道。
转过了寿康宫,踏上了另一条鹅软石铺就的甬路,只是没想到这路有三个岔口,梓锦一行人从这边过来,因为中间有繁密的树木花枝做遮掩并没有看到另一条路上也有人过来,两下子就撞在了一起。
梓锦走在最前头,撞倒她的是一个挺有力气的管事嬷嬷,一身横肉,梓锦捂着肚子连退几步这才稳住身形,只觉得心口翻腾的难受,肚子也有点酸痛。
“大胆,何人敢惊扰窦贵人的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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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7:冲撞窦贵人
这一声窦贵人让梓锦不由得浑身一震,手指紧紧地握在一起。蒋嬷嬷这时搀扶住梓锦,面色也不好看,梓锦肚子里怀的可是三少爷的孩子,这要是有个什么意外,她怎么跟长公主交代?
梓锦跟窦贵人的恩怨蒋嬷嬷是知道的,就是梓锦这个郡主的封号里面可不也有窦家姐妹的关系,正因为这样不要说梓锦便是蒋嬷嬷也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寸在这里遇上了窦贵人。
梓锦跟窦贵人虽然是久闻对方大名,却没有见过面的,等到蒋嬷嬷跟梓锦报上名号,窦贵人的神色一时也有些难看。
梓锦抚着肚子面色有些苍白的靠着蒋嬷嬷,抬眼看着窦贵人,却是一个美人,一双柳叶眉似蹙非蹙,杏核大眼半眯着闪着幽光,身上穿着一件桃红色遍地织锦曳地长裙,外面罩着狐皮大氅,手里抱着紫铜镂空雕花手炉,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嘲弄笑容。
“当是谁这样大胆居然敢冲撞本主,原来竟是洛怡郡主。”
两人早就是死敌,这个时候窦贵人一口咬定是梓锦冲撞她,难不成梓锦还要咽下这口气不成?若是咽下了,窦贵人不定怎么折腾自己呢?想到这里梓锦微蹙着眉,抬着一张苍白的小脸,尽显受惊后无力之感,喘着气说道:“贵人这话本郡主可不敢领下,我不过是好好的走路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不曾想贵人的软轿就突然窜了出来,倒是把我骇了一跳。”说到这里梓锦越发的靠着蒋嬷嬷,低声说道:“嬷嬷,我肚子有些痛……”
蒋嬷嬷看着梓锦一张脸毫无血色,当下真的急了,大喊着:“快请太医。”
跟着蒋嬷嬷同来的寿康宫的小宫女一溜烟的就跑了,蒋嬷嬷扶着梓锦急声说道:“郡主你忍一忍,太医一会儿就到了。”说完这个又看着身后立着的小太监说道:“杵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的去抬软轿来,郡主这个样子哪里还能走路。”
梓锦肚子确实有些痛,并不是装的,主要是今天天太冷,进宫以后时时刻刻的绷着精神,先是遇到了阿若,后又在寿康宫哄着太后,而后又被窦贵人的软轿突然冲出来给吓到了,额头上已经细细密密的出了一层细汗,靠着蒋嬷嬷的身子软软的滑落在地。
其实梓锦也没有这么虚弱,其实还是能站得住的,但是既然遇上了宿敌,索性就装受惊躲过这场祸事。不管是去太后寿康宫还是皇后的凤仪宫,有太后跟皇后坐镇,梓锦也能有底气些,这个时候却是不能跟窦贵人硬碰硬的。
就算梓锦是郡主,但是遇上皇帝的妃子就要矮一截,梓锦这个道理还是懂得的。
窦贵人狐疑的看着梓锦,面上带着不悦,冷声说道:“郡主不是一向身体强壮,还能水底捉人,怎么这会子就这样不经事了?难不成郡主的眼睛里没有我这个贵人不成?”
梓锦心里暗骂一声,身子依旧靠在蒋嬷嬷的身上,嘴上却说道:“窦贵人恕罪,实在是脚软站不住了。贵人也是怀过身子的,自然知道孕妇总是虚弱些,又何况方被吓了一场……”。
梓锦话里暗指窦贵人惊吓了她,窦贵人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坐在软轿上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梓锦,眼中闪过丝丝恨意,但是很快地就说道:“既然洛怡郡主脚软不能走路,肚子里又有长公主的孙子,郡主就坐我的软轿去给皇后娘娘问安吧。”
窦贵人说着就让小太监落了轿,款款走了下来,身上浓郁的香气阵阵袭来,梓锦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眉头皱得紧紧的,这香气也太浓了些。而且窦贵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怎么会这么好心的让自己坐她的轿子,这里面不定有什么阴谋,自己还是要小心为上。
“臣妾不敢劳烦贵人,蒋嬷嬷已经让人回去送信,软轿一会就到了,臣妾不打扰娘娘了。”
梓锦又往后退了一步,蒋嬷嬷一张脸也有些暗黑,看着窦贵人说道:“贵人这也是要给皇后娘娘请安吧?老奴跟郡主不敢耽搁贵人的正事,请贵人先行。”
窦贵人轻叹一声,徐徐说道:“是本贵人的奴才不小心冲撞了洛怡郡主,于情于理郡主怀着身孕本贵人都不能让郡主在风雪中挨冻。”
梓锦听着窦贵人这样说心里越发的不安,只得又推辞道:“怎敢做了贵人的软轿,梓锦万万不敢如此放肆。这里距离寿康宫并不远,很快软轿就到了,还请贵人先行一步。”
知蒋时公。窦贵人瞧着梓锦这般的谨慎,眸中闪过一丝嘲弄,面色冷了下来,“既是如此本贵人就先走了一步了,洛怡郡主若是有个好歹可不要说本贵人没有让你做过软轿。”
听着这个话梓锦心里那是十分的厌恶,感情这位巴不得自己的肚子有个好歹呢,心里十分的恼怒,面上一冷,随即说道:“不劳贵人担心,只要没那些下作的东西做些下作的事情,本郡主的肚子安稳的很。”
窦贵人一张脸顿时僵在那里,随即冷冷一笑,扬长而去。
梓锦没想到这个窦贵人还真是让人十分的无语,扶额半响才靠着蒋嬷嬷道:“嬷嬷扶着我在那边坐一坐,肚子有些不舒服。”
蒋嬷嬷吓得不轻,忙问道:“您慢点,都是老奴不好,没有护郡主周全,若是您有个意外老奴可没脸见长公主了,一头撞死在这里一了百了。”
梓锦不由得轻笑出声,压低声音说道:“嬷嬷安心,方才不过是唬窦贵人的,肚子是有点痛不过没什么大事。”
纵然梓锦这样说,蒋嬷嬷也不敢大意了,小心翼翼的扶着梓锦,又把大石上的积雪拂落了,铺上了整洁帕子,这才扶着梓锦坐下。大冷的天愣是出了一头的汗,抹一把汗珠这才说道:“方才老奴闻着窦贵人身上的香料浓的很,倒是有几分麝香的味道,幸好郡主退得快,不然闻多了可真不好了。”
梓锦没怎么接触过麝香,具体的麝香的香气也不熟悉,只是学习宅斗宫斗的要是不知道麝香这两个字,那你就甭混了。梓锦方才只是觉得那香气实在是太浓了些,下意识的就往后退,毕竟孕妇不该过多的闻这样的气味,蒋嬷嬷这样一说,梓锦也有些后怕。蒋嬷嬷在宫里多年,既然这么说想来是有几分把握的,不由得青了脸,“还真是难为窦贵人想出这一招为难我,这么多麝香抹在身上也不怕害了自己。”
听到这话蒋嬷嬷就说道,“这麝香是极好的香料,只有对孕妇有害,寻常女子只需一点掺在香料中,整间屋子里就会有淡淡的香气。窦贵人这把年纪了自然不会再有孩子,即便是身上抹了再多的麝香也没关系的。只是居然将麝香抹的这般浓郁想要暗害郡主就是其心可诛了。”
梓锦看着蒋嬷嬷一脸的怒容,拍拍她的手,压低声音说道:“这件事情带回去了皇后娘娘的宫中,嬷嬷一定不要说出来,一来没有实证,二来太引人注目了对于咱们未必是好事,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侯爷昏迷不醒,侯府摇摇欲坠,咱们事事要精心才是。”
蒋嬷嬷没想到梓锦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很是惊讶,梓锦活阎王的名声太响,以至于人家都以为这是个胆大无谋的。纵然梓锦在长公主府好好地威风了一把,但是在这些涉及到朝堂的事情,蒋嬷嬷惊讶梓锦居然也能看出这里面的一些事情,时至现在对梓锦这才是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软轿很快的就到了,蒋嬷嬷扶着梓锦上了轿一路去了凤仪宫。凤仪宫里并不是很热闹,毕竟皇后娘娘升座的时间快到了,听到梓锦到了,皇后立刻让人请了进去。
梓锦并未在凤仪宫见到窦贵人,倒是看到了淑妃娘娘,淑妃并不是多美的美人,但是眉目间自有一股子恬淡的气息,好像与这世间都隔绝一般,在她的脸上根本看不到对于权力或者任何事件的**,这样的人不是极淡然就是极明白的,难怪皇帝把秦时风交给她抚养,果然是有些道理的。
梓锦跟皇后行过礼,又跟淑妃行礼,皇后笑着说道:“这是个无所求的,跟你这火爆子脾气倒是正相反,以后跟淑妃多学学,方是处事的气度、”
听着话音梓锦就知道定是窦贵人先一步在皇后跟前说了什么,梓锦笑米米的说道:“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只是臣妾这脾性要是有淑妃娘娘的万中之一,也是幸事了。有句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臣妾这性子怕是黄土埋了脖子也改不了了,您就饶了我吧,让我这么一个爆仗性子捏着嗓子说话,缩着手脚做事,您还是让我重新投胎得了。”
皇后跟淑妃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瞧瞧这张嘴,难怪姚家一家子拿你当宝贝呢。”说到这里一顿,皇后看着梓锦又道,“听说你在去寿康宫的路上见到了怡贵人,可有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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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8:这是要闹哪样
皇后不愧是皇后,这后宫里的事情消息很是灵通。梓锦也没想着隐瞒,只不过她跟阿若的谈话不能照实说了,“回皇后娘娘的话确有此事,抬辇的内监经过园子就看到了怡贵人在赏花,就停下来行礼,臣妾不敢托大失了礼数,自然要下来行礼叩拜。但是雪正大怡贵人瞧着臣妾挺着肚子,就让我在亭中稍等雪小了再走。臣妾本不愿,奈何不好推却只得应了,坐了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走了。”
梓锦这话说得不疾不徐娓娓道来,皇后打量着梓锦的神色,点点头说道:“怡贵人如今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你要多当心才是,知道你没有冲撞她本宫也就安心了。”
“多谢娘娘提点,梓锦记下了。”梓锦心里这才松了口气,皇后也真不容易,这是防着自己跟怡贵人有什么来往呢。
“皇后娘娘,臣妾瞧着洛怡郡主跟怡贵人这眉目间可有几分相像,您看看是不是?”淑妃突然开口说道,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臣妾以前惫懒没见过洛怡郡主,今儿个这猛地一见,细细打量不仅生的貌美,嘴巴又甜,这长得也跟怡贵人相像,难怪怡贵人要留洛怡郡主说话,说起来两人的封号也都有一个怡字,真真是极巧的。”
梓锦的心一下子沉了,淑妃这话说的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封号跟阿若的封号都是皇帝御赐的,偏生两人都有一个怡字,难道真的是巧合?梓锦当然知道不是巧合,而且梓锦还知道淑妃也知道这不是一个巧合,杜清怡的事情不仅皇后知道,淑妃收养了大皇子定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两人确实都没见过杜清怡的,但是梓锦跟阿若的封号都有一个怡字,就不免令人想入非/非了。
行隐只在。梓锦这时却不能说什么,天子的心思谁敢轻易的猜测,只是梓锦却吃不准淑妃为什么这么说,这是要做什么。毕竟上一世梓锦跟淑妃从没有见过面也没打过交道,没想到这一世这一照面就给了这么个惊喜。
想好这个时候管事姑姑进来提醒皇后要升座朝见各家命妇,梓锦就趁机告退了,淑妃也顺势走了出来,笑着看着梓锦说道:“洛怡郡主若是无事就陪着本宫走一走一起去寿康宫可好?”
梓锦能说不吗?只得笑着说道:“这是臣妾的荣幸了,娘娘请。”。
两人一前一后,一直走出了凤仪宫很远也不曾交谈一句。梓锦扶着蒋嬷嬷的手,慢慢的跟着,打定主意淑妃不开口她绝不说话,跟这些公里的主子斗心眼,太令人蛋疼了,得死多少脑细胞。
“怡贵人自命清高,自从进了宫便是皇后娘娘的凤仪宫都没踏进一步,没想到洛怡郡主倒是跟怡贵人投了缘,倒真是缘分。”淑妃终于开口了。即便是说这样的话,眉目间还是淡淡的,只是那眸子却蒙上一层淡淡的雾,让人看不真切。
梓锦闻言心头响起警钟,也不敢多思衬,状似随口说道:“早就听闻怡贵人大名,臣妾也没想到一进宫便先遇上怡贵人,漫天大雪的若不是抬辇的小内监停辇行礼臣妾隔着帘子怎么会看得到人,正如娘娘说的缘分。”
“怡贵人进了宫就卧床不起,没想到郡主一进宫,怡贵人的病也好了,还能偶遇,可不是缘分怎么着?”淑妃浅浅的笑道,声音柔柔的就好像在说寻常家事一般,眉眼间全是笑意。
梓锦看着淑妃的背影,一直以为淑妃是平淡无求的,但是这字字句句听来倒也不尽然,念及于此心里越发的不敢大意了,心里越是紧张,梓锦面上越是无异样。
“这个臣妾可真不知道了,怡贵人身子不好就该好好的歇着,臣妾自然不敢打扰的。”心里叹息一声,当着淑妃的面总要跟怡贵人划清界限,毕竟叶溟轩是上了太子的船,对着淑妃也要多几分恭敬,将来要是大皇子登基,淑妃可是要封圣母皇太后的人,万万得罪不得。
淑妃闻言笑了笑,招手唤来软轿,跟梓锦两个一人一顶软轿往寿康宫而去。
梓锦坐在软轿里,只觉得浑身的疲累,幸好肚子还稳当,因为赶着到皇后的凤仪宫都没等太医扶脉,不过自己也能感觉到身体并无大恙这才安心了些。只是这跟着后宫里的人一个个的交锋真是累人啊,都说后宫里的人心眼极多,就是说话也要多转几遭才能开口,今儿个梓锦总算是领教了。尼玛的,幸好当初没有学宫斗司,不然的话要是穿越到皇帝老子的三千后宫里,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上至皇后、淑妃,下到窦贵人、怡贵人哪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一圈走下来,只觉得比万里长征还要辛苦三分,更何况她还是一个挺着肚子的孕妇,越发的觉得辛苦了。
回到了寿康宫,梓锦以为自己还要端着架子小心翼翼的与人周旋,没想到在宫门口遇到了脚步匆匆正赶来的叶溟轩。一身官服的叶溟轩倒是比寻常看起来更英气了几分,梓锦不由得松了口气,下了轿自然而然的朝着叶溟轩走过去。
叶溟轩牵了梓锦的手,这才笑着看向淑妃,躬身行礼:“溟轩见过淑妃娘娘,娘娘最近可安好?”
淑妃见到叶溟轩很是亲热,笑着说道:“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皇上正该大宴群臣呢,你倒是会躲懒。”
两人说话很是随和,淑妃对叶溟轩极宽容,眉眼间的笑意比方才更浓了些,可以看的出叶溟轩跟淑妃的关系很不错。
“皇上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志向,一颗心都扑在自己媳妇身上,便是看到我不见了不用想也知道我在哪里。”叶溟轩嘻嘻笑道,丝毫不介意对任何人宣扬他的爱妻情深。
被淑妃取笑两句,这才神色一正询问了叶青城的伤势,只是后妃不得参政,淑妃也不好多问,叶溟轩也只是回了还在昏迷中,三人这就进了寿康宫给太后行礼相见。
太后见着叶溟轩自然是十分的开心,关切的问了平北侯的伤势,眉宇间便是浓浓的担忧,“若是缺什么只管跟哀家说,你娘这时候不定怎么伤心呢,好好地劝劝她,别你父亲还没醒来她又倒下了。”
太后的话中全是对女儿的疼惜,梓锦心里颇有感触,静静坐在叶溟轩的下手一言不发只是听着他们说话,心里却想着今儿个进宫后这一连串的事情,思来想去也不明白阿若的真是用意,也没想明白自己跟窦贵人真的是偶然撞上还是早有预谋,还有淑妃的话,皇后的疑虑……一桩桩一件件的都不让人省心,脸上还要陪着笑容。
皇后那边朝见完了,便有命妇递牌子给太后请安。梓锦不想跟这么多不太熟悉的人墨迹,转过头就看了叶溟轩一眼。叶溟轩就笑着对太后说道:“外祖母您忙您的,你看梓锦累了一天了,借您的偏殿让她休息休息偷会子懒,将来您的重外甥也会感激您的。”
太后看着叶溟轩心里全是自己媳妇的怂样,气不打一处来,虽然有些生气还是准了,梓锦就忙起来谢恩,太后又道:“虽然坐稳了胎,还是要多精心,听说你跟窦贵人相撞,太医已经在偏殿候着了,=赶紧去吧。”
再怎么不待见梓锦,太后终归还是看重梓锦肚子里的那个,这样梓锦也满足了,谢了恩,这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叶溟轩牵着自己的手去了偏殿。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不见,淑妃这才笑道:“溟轩这孩子真是个疼媳妇的,洛怡郡主好福气。平常总听说洛怡郡主这样那样的传言,今儿个一见人却觉得传言不可信,这样一个进退有据的人绝不是传言中的那样没规没距,溟轩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太后本来对梓锦很不满意,听着淑妃这么一说面上也带了笑容,不过心里总是有些不如意,叹道:“溟轩这孩子就跟他娘一样一根筋,真是让人头痛的不得了……”
这边说着闲话,接见递牌子的诰命。那边叶溟轩跟梓锦进了偏殿,等到太医扶过脉确定无事之后,梓锦这才送客气,让蒋嬷嬷送太医出去,这才有时间跟叶溟轩通消息,把见到阿若的事情细细的说了一遍,皱眉说道:“……你说她这是要做什么?我总觉得阿若好像是喜欢上了秦枭寒,为了意中人这龙潭虎茓也毫不犹豫的迈了进来,真是个傻的。”
叶溟轩没想到阿若居然还能感恩图报,看着梓锦说道:“怡贵人在宫里受宠,想来是有些手段能知道些什么,既然这样这寿康宫的东西就不要吃了,先忍一忍回了家再吃,用膳的时候在人前做个样子也就罢了。只是有件事情你还不知道,方才在前朝秦枭寒对我说了一件事情,没想到数月未见这厮的胆子越发的大了。”
梓锦好奇就问道:“他问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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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9:推倒二皇子
对于秦枭寒这个人,梓锦还是有很深的敬畏,这厮敢于亲自上阵河底涉险,是个胆大心狠的,不止对别人狠对自己更是很狠。不然的话这么多的王孙勋贵子弟,没有哪一个能够敢做这样的事情的。
听到叶溟轩提起秦枭寒,便开口相问,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这样一个有勇有谋能人能算的男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叶溟轩嘴角带着说不出的嘲弄,大手轻轻的摩挲着梓锦的白玉小手,梓锦的手掌心里因为握过马缰,拉过硬弓,是有些薄茧的,只是因为保护得当并不是很厚实,却也有薄薄的一层。
“他说正月十五上元节邀请咱们去赏灯。”叶溟轩的眉心簇成一个川字。
梓锦愕然,正正的说道:“这个时候还有闲情逸致邀请你去赏灯?他不是该忙着怎么证明这弓矢出现在乐王府的事情?”毕竟平北侯遇刺的事情跟乐王府有这样的关系,谁能想到秦枭寒这个时候反而会说出这样的话,倒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是,我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能十分张扬的邀请我们去赏灯。”叶溟轩轻哼一声,他可没忘记秦枭寒那回铺天盖地寻找梓锦的事情,有的时候男人的直觉更令人心中起疑。
梓锦听着这酸气冲天的话不由得抿嘴笑了,轻轻的依偎在叶溟轩的怀里,道:“我一个孕妇自然是要在家养胎的,胡乱走动什么,更何况王爷重伤昏迷不醒,我还要主持公主府的中馈,自然是没有时间出去的。”
叶溟轩闻言脸色倒是舒畅了的许多,想了想又道:“乐王父子在金殿叫冤,说是那弓矢他们并不知道如何会出现在王府,而且做出一副高姿态,任凭皇上派人调查绝不阻挠。他们这样一说,皇上反而不好拿捏他们。更何况我爹爹掌兵多年,皇上对我爹也不是没有顾忌,从一介布衣能在短短的十几年坐到侯爵之位,便是打起建国以来人才辈出也是头一份的。”
皇家的种种牵制跟纠葛梓锦虽然不能理解跟同意,但是在古代这种环境里这样的事情就是很普遍的。没有一个皇帝喜欢一个几十年如一日掌着兵权的人,更不希望这个国家没有另一个人能替代这个将军。眼前大齐正处于这样的窘境,便是没有多优秀的后起之秀,便是皇帝想要分叶青城手中的军权,便是叶青城愿意拱手奉上,皇帝怕也不会安心的给了别人。
越是这样,反而越纠结,这一点人所共知。
所以平北侯的遇袭伤重昏迷实在是一件说不上开心与悲伤的事情,真正伤心的怕也只是叶家一家子了。
“这父子两个真是聪明,明知道越是辩解越是藏着捂着越令人怀疑。如今中门大开,一副坦荡磊落的神情任人去查,倒真是令人不敢多想些什么了。”梓锦揉揉额头,这个秦枭寒梓锦从没有小看过,但是时到今日走到这一步,发现这个男人依旧让人看不透。如果他真的是幕后黑手,上一世她跟叶溟轩被大火烧死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黑手,栽在这个人手上倒也算不得多窝囊的事情,所以就是静谧师太那样的人也甘愿投靠他。
“那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他们做的?”梓锦又问道,他现在也摸不清楚这件事情究竟是谁做的。
叶溟轩摇摇头,“现在还不好说,所以秦枭寒邀我们上元节赏灯倒是个进乐王府查看的好机会,只是……”犹豫半响,还是说道:“只是你不用去了,毕竟虎狼之地摸不清楚敌人的底细之前,还是不要让你涉险。”
叶溟轩的大手抚着梓锦微微鼓起的肚子,面上虽然一片凝重,眼中却有了几分柔软的光芒,他们的孩子啊,要平平安安的出生。
梓锦点点头,她一点也不想拿着自己的肚子开玩笑,这个孩子是两人期盼已久的,容不得有半点的闪失。
“也好,我本也没有打算去。乐王妃我从未有过交集更不想去见,挺着肚子在别人家做客最是辛苦的。”
两人商议好,眼前的事情到不能说两人过于被动,只是现在还是先要摸清楚秦枭寒的底牌才好下手。
两人在一起不过是大半个时辰,前殿就有小太监前来找叶溟轩,叶溟轩出去询问一番又折回来看着梓锦说道:“还要去前面走一遭,大皇子可能有事情,你自己多当心,回头等我跟你一起回家,在这里多休息,没事的话就不要出去了。”
梓锦点点头,“你放心吧,这宫里乱糟糟的,我尽量呆在这里不出去。”
得到了梓锦的保证叶溟轩弯腰啃了媳妇一口豆腐这才大步而去,梓锦浅浅一笑,心情比方才放松多了。
纤巧轻轻地走了进来,梓锦正靠在软枕上假寐,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瞧见是纤巧这才松了口气。
纤巧走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少夫人,您吩咐的事情奴婢经了心,但是奴婢没用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当来。”
梓锦看着纤巧一脸的愧疚,便说道:“这原也怪不得你,这又不是在咱们的地盘上,这里又是你一个,想要看出什么这宫里的人精可不早就该消失了。原让你细细查看不过是求着心安,如今这结果也在预料之内。”
太后能够一力扶持着儿子做了皇帝,也不是蠢笨之人,只是年纪越大,权利越高,反而会在儿孙琐事上犯糊涂,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太后就是真的糊涂的,在家事跟大事上太后绝对分得清楚的。
不过想起阿若的话,心里还是摸不准这是阿若诈她的话还是真的有此事?
梓锦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不去想,养好精神才是重要的。。
“你也去休息,再过一两个时辰就该回去了,这期间你也不用吃东西,万事当心,顺顺利利的出宫才是紧要的。”梓锦嘱咐道,就怕旁人有心对付她不好下手就从自己身边的人下手。
好在纤巧是个谨慎的,梓锦也能多放些心。
“奴婢晓得。”纤巧笑道,又看着梓锦说道:“虽然奴婢眼拙没看出来这里有什么不妥当的,但是少夫人先前跟窦贵人起了摩擦的时候,这边得了消息奴婢倒是瞧着有个小宫女行迹有些可疑,只是奴婢这里路不熟也不敢随意的跟着出去。但是时辰上奴婢算过了,那小丫头离开了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一盏茶的时间?梓锦半眯着眸,转头对着纤巧说道:“你去问问蒋嬷嬷这周围都是哪个贵人的寝殿,谁的寝殿能在一盏茶的时间走个来回。”
纤巧眼睛一亮就去了,抬脚就去了,很快就回来了,对着梓锦说道:“奴婢问过了,蒋嬷嬷距离太后寝殿最近的就是窦贵人的绿云轩跟怡贵人的群芳殿。”
梓锦皱眉,窦贵人跟阿若?
想起阿若提前对自己示警,难不成这寿康宫里真的有阿若的眼线?阿若进宫只有短短几日,万不可能在太后宫里埋了眼线,那么就只能是阿若背后的乐王父子所为了。乐王虽然这些年一直在封地,但是当年先帝活着的时候,乐王在宫里也是呼风唤雨好不威风,如果能在那个时候埋下钉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宫斗司就有句相当经典的话,不怕埋得深就怕无所埋。有的眼线跟钉子埋了几十年才能派上用场。提上河情。
窦贵人在这宫里能够平安产下一子,还能养大,虽然位份是三个有孩子的嫔妃里面地位最低的,但是能走到今天绝对靠的不是运气。
不管是窦贵人还是阿若都有有资本能在寿康宫埋下一两个钉子的人,只是自己当时正跟窦贵人起冲突,所以这宫女给窦贵人报信的可能性是最低的。那么剩下的就是阿若了。
梓锦长长的叹口气,最后事情还是回到了阿若的身上,不由得苦笑一声,阿若究竟要做什么?
挥挥手让纤巧退了下去,梓锦半眯着眸假寐,不管是哪一个,只要自己不出寿康宫谁还能把自己如何?梓锦这个时候突然赶脚的,能有太后这个不太靠谱的靠山,有的时候也是挺幸福的事情,就比如现在不用在大殿里跟众人一起吹冷风,也不用板着身子规规矩矩的坐着。
迷迷糊糊间便迷了过去,梓锦累了一天着实有些受不住,正睡得香甜,突然觉得有人在自己耳边着急的喊了一声,梓锦就睁开了眼睛,却看到了蒋嬷嬷着急的神色,忙坐直身子,拿帕子揉揉眼睛,问道:“嬷嬷你这是怎么了?”
蒋嬷嬷压低声说道:“少夫人,您赶紧去看/看吧,纤巧……纤巧……将喝醉的二皇子殿下给推倒了。”
梓锦一时没反应过来,纤巧跟二皇子?不可能啊,她分明嘱咐纤巧不要出去走动免生是非,怎么就会无缘无故的把二皇子给推倒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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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9:摸石头过河
“怎么回事?怎么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太后可知道了?”梓锦哪里还坐得住,想起秦召立梓锦心里就是一颤颤的,这家伙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不由得黑了一张脸。纤巧素来机警稳重谨慎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倒不是梓锦一颗心太偏了,而是梓锦之前就已经叮嘱过纤巧在这宫里绝对不能做什么逾矩的事情,还叮嘱过了尽量不要出寿康宫。
“老奴想着这件事情能不惊动太后就不要惊动,毕竟太后在接见各家的命妇,有些事情宣扬开来并不是好事情。”蒋嬷嬷也有些不安,太后对梓锦一直有成见,如今梓锦的丫头冲撞了二皇子,二皇子是太后的亲孙子,纤巧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丫头,这件事情要是被太后知道了,顶多就是把纤巧给处置了。
要是纤巧的主子是旁人也就罢了,偏生是梓锦,梓锦这个又是个特别护短的,这一点蒋嬷嬷深知。要是太后为了维护自己孙子一定要严惩纤巧,按照梓锦的脾气一定会阻止,这不就闹将起来?
蒋嬷嬷现在就希望事情能悄悄的了结了,所以这才偷偷的告知了梓锦。今天进宫一趟真是灾难重重,蒋嬷嬷都觉得梓锦是不是天煞孤星了,怎么进个宫就这样的灾难重重,她一条老命几乎就要交代在这里。
梓锦听话听音儿,知道蒋嬷嬷并没有什么恶意,相反的是在维护自己,于是笑了笑就道:“既是如此就请嬷嬷带路。”
蒋嬷嬷带着梓锦悄悄地从侧殿偏门溜了出去,没有惊动寿康宫的人,梓锦进宫就带了蒋嬷嬷跟纤巧两个人,此时纤巧被扣押在二皇子那里,身边就只有蒋嬷嬷一个,想要给叶溟轩送个信也没有得力的人了,只能靠自己了。
一路疾行得到纤巧出事的地方,这才得知纤巧已经被二皇子带回了他的寝殿,梓锦气的脸都白了,又朝着二皇子的寝殿而去。蒋嬷嬷本要阻止,但是想着梓锦势必不会罢休的,怎么会舍弃纤巧不管?于是只得咬咬牙跟上。
因为今儿个是初一,又下了好大的一场雪,此时天空还有细细的雪花撒落下来,北风一吹漫天飞舞,梓锦行在这满是白雪的路上,一双脚已经冻得没了知觉。梓锦穿的厚锦棉靴也挡不住这凛冽的寒气从脚底上蔓延上来,再加上锦缎不隔水,雪花站在鞋上,慢慢的化开了就变成了雪水,一双鞋这样踏雪而行,已经是湿了一半,梓锦能忍着这寒冷前行已属不易了。。
肯还得慎。待到了二皇子的寝宫,整座宫殿静悄悄的,就连一个守门的都没有,梓锦站在门口反而不敢进去了。更何况梓锦是叶溟轩的妻子,是要跟这些皇子划清界限的,怎么能私下见面于理不合。
梓锦深吸一口气,看着身边一样脸色难看的蒋嬷嬷说道:“嬷嬷,您替我进去通报一声吧。您毕竟是宫里出来的,又是长公主跟前的,通报一声想来二皇子寝宫的人也不敢偷懒不守门了。”
梓锦的声音虽然不是甚高,但是在这寂静的空间里也是格外的具有穿透力。
这里是皇宫,梓锦也不敢随意妄为,更何况她还有神韵越发的不敢拿着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但是秦召立这厮要真是惹恼了自己……梓锦双拳一握。尼玛的,虽然鸡蛋碰石头有点不自量力,但是梓锦绝对会弄他一身骚,捞回本来。
蒋嬷嬷也是个乖觉的,听到梓锦这样一说就立刻高声应了,正要抬脚进门,就看到有个小宫女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面上带着笑意,看着梓锦跟蒋嬷嬷问道:“两位是什么人,居然要擅闯二皇子的寝殿,好大的胆子!”
哟呵,这是要以势压人!
梓锦压着的一把火立刻冒了出来,再也压抑不住,瞅着那小宫女便是愣愣的瞪了一眼。这小宫女年岁不大,想来是进宫不久的,这样的小宫女不认识蒋嬷嬷倒是说得过去的。
身为皇子身边的丫头嚣张些也是能理解的,只是……梓锦现在不想理解了!
柳眉倒竖,鼻孔里轻轻的哼了一声,缓缓的说道:“听说本郡主的贴身侍婢被二皇子带回了寝宫,本郡主是特意来讨人的。”说到这里又看着那小宫女说道:“我也不进去了,身为女子要恪守规矩,就请给二皇子通声气儿,赶紧把人送出来,不然的话……”
梓锦没说后面一句威胁的什么,但是小宫女却是脸色大变,冷嘲热讽,“哟,又不是皇家的肚子里爬出来正经郡主,倒是在这里鼻子里Сhā葱装什么象!二皇子喝多了酒已经睡下了,洛怡郡主还是请回吧。至于你说的侍婢……不敬皇子肆意冲撞,已经被打杀了。”
梓锦身体一颤,觉得心头翻滚的腥甜之气,尼玛的,狗眼看人低的货色。
梓锦这个时候自然是忍不住了,上前一步稳稳的站住,一巴掌打在了那小宫女的脸上!
“本郡主教训不了别人,你一个小小的宫女以下犯上,藐视皇威,本郡主若不好好的教训一番,你还真当自己是根菜呢!”梓锦喘口气掐着腰,嘴角带着冰冷的微笑,鼻腔里哼出一声,“瞎猫碰到死耗子,程咬金拜大旗,跌跟头捡金条,本郡主不打你你还真当自己运气好,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呸,你打喷水照照自己的模样,不过是个低三下四的丫头胚子,居然也敢指着本郡主的鼻子说这样的话。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口气倒不小。观音进饭笼,你真当自己是真(蒸)神了。有本事金殿上把你的话再说一遍,开水煮白玉,你别变色儿,本郡主就服了你。”
蒋嬷嬷目瞪口呆的看着梓锦,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梓锦活阎王大名是早就听说了,可是真的看见梓锦发飙这还是头一次,瞧瞧这话说得那叫一个顺畅 这一连串的下来居然都不带艮一声的,满眼里全是星星,偶像啊。
小宫女大约是没见过这般泼辣嘴皮子顺溜的主子,也被骂傻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竟是站在那里半张着口一言不发。
梓锦又往前一步,用力推开那小宫女,嘲弄道:“就这点道行还出来混,本郡主若是你早就羞得重新投胎再活一回了。”
推开了小宫女梓锦大步地走了进去,到这个时候她算是明白了,秦召立这厮说不定就是没打算跟自己好生的说话,一上来就让个小丫头给自己下马威,来阴的。有本事地窖里点灯笼,点起火把作战,来明的!
小宫女被梓锦推了一把,一ρi股跌坐在地上,这才回过神来,瞧着梓锦往里闯,连滚带爬的站起来,也顾不得身上沾上的泥巴跟雪花,双臂一伸拦住梓锦, 脱口说道:“没有贵人的话郡主怎么能往里闯?”
贵人?难道不该是二皇子吗?梓锦忙眼睛一闪,原来坐镇的是窦贵人。想来刚才小宫女说秦召立已经睡下了说不定就是真的,看来窦贵人是要借这件事情跟自己过不去,废了自己身边的丫头好给窦家出气呢。
想明白了这一点,梓锦便知道今儿个的事情不能善了了,不然的话窦贵人不会弄了一个纤巧冲撞二皇子的罪名,冲撞皇子这罪名可不小,打死都不为过。
既然来了梓锦就没打算空手回去,冷冷的哼一声,挺着肚子往前走,眼看这就要撞上那小宫女,这才说道:“本郡主肚子里可是太后的重外甥,长公主的亲孙子,这要是出点什么意外,你一个小小的宫女能担得起?”
听到梓锦的恐吓,那小宫女脸一白,她能冲撞梓锦这个外姓郡主,却好似不敢得罪太后跟长公主,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梓锦又往前走两步,那小宫女又往后退一步,一直到后脚跟撞上了台阶,一ρi股坐在地上,这才退无可退,却依旧不肯让梓锦闯进去。
一个小宫女都能在梓锦这样的强势下拼命阻拦,也就难怪上一世最后得到皇位的是秦召立。就身边人的胆色跟机智上,的确是不俗的。
“让开。”梓锦低声喝道。
“没有贵人的宣见,郡主不能硬闯!”小宫女此时已经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依旧拼命拦着梓锦,丝毫不肯让步。
“不让?”梓锦冷笑一声,又往前一步,小宫女已经是退无可退,梓锦便用自己的肚子轻轻的碰了小宫女一下,自己却装作被人推了一把一下子跌在地上,立刻大声的哀嚎起来,捂着肚子不肯干休。
蒋嬷嬷站在梓锦的身后,被梓锦挡着没有看到梓锦的小动作,只看到梓锦往后退了两步便倒在地上,当下哪里还顾及别的,也扯着嗓子一叠声的喊太医,便弯腰去搀扶梓锦,脚下也不闲着,一脚丫子讲那个小宫女踹倒在地!
因为这个变故,窦贵人便在里面坐不住了,脚步匆匆的奔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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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1:强词夺理月票735的加更
梓锦本来打算好声好气的把纤巧给要回去,必要的时候给人道个歉,低个把头也没什么,毕竟在梓锦的眼睛里一条人命可比某些面子重要多了。谁知道到了这里才知道竟是窦贵人坐镇,居然让一个丫头这样羞辱自己,想来事情是不能善了了。
梓锦这人最不怕闹事,窦贵人想要闹是吧?成,咱就可劲的闹吧,今儿个是初一,文武百官,诰命夫人进宫朝贺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出了这样的事情。伤的始终是皇家的颜面。
梓锦既然打定主意要闹,便再也不肯罢休,便可劲的抚着肚子大声哀嚎。窦贵人让人把梓锦搀扶进屋,想要把梓锦搀扶在圈椅上坐好,谁知道梓锦却是不肯配合,一ρi股坐在了厚厚的波斯长毛毯上。
梓锦想着要不是她怀着身子,便是这屋子也不肯进的,就在院子里闹将起来。但是肚子里有了这么个宝贝疙瘩,梓锦也不敢大意,毕竟院子里有雪有泥,冰冷刺骨,要真是因此伤了身子才是悔不当初。梓锦就半推半拒的任人把自己搀扶进来,但是进了屋梓锦要是在坐在椅子上,那可就是太给窦贵人脸了,她才不要给她脸!
看着梓锦撒泼一样的坐在地上捧着肚子直哀嚎就跟杀猪的一样,窦贵人的脸红了变黑,黑了变青,青了变紫,煞是好看。
“郡主先起来,有话好好说,要是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郡主,任由郡主出气发落,你看可使得?”窦贵人看着梓锦说道。
梓锦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拉着蒋嬷嬷,嘴里哀嚎声不断,心里却是重重的冷哼一声。窦贵人到了这个时候还耍心眼,要是自己应了这话真的处置了这个宫女,岂不是在窦贵人要处置同样冲撞了二皇子的纤巧的时候就不能Сhā手了?窦贵人打得好算盘,还是想用有个小宫女就来换掉自己的丫头,在这个时候还能玩出这种陷阱跟把戏,果然不是个吃素的。
因为不能答应,梓锦也不应声,只管抚着肚子凄厉的哀嚎,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并不是疼的,折腾的热的)
窦贵人瞧着梓锦一脸的泼皮样就是不松口,心里也真是恼了,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总不能真的继续由梓锦这样撒泼胡闹。。
周围大大小小的立了十几个宫女,此时全都垂着头立在一旁,一言不敢发。
就这样僵持着,两人谁也不肯退一步,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突然有个迷迷蒙蒙的声音传来:“闹什么?吵死个人。”
“怎么醒了?不是睡了?”窦贵人忙上前几步看着自己的儿子柔声问道。
“母妃,这是怎么了, 这么吵?”秦召立满脸的不满,睡个觉也不能好好地,女人就是烦的很,唧唧喳喳的,“把人都扔出去,吵得我不能好好的休息。”
梓锦听着这话就笑喷了,“二皇子殿下好大的口气,私自扣押了我的侍女不放,现在又让人把我扔出去,要是本郡主肚子里的孩子有个闪失,不知道二皇子怎么跟太后长公主交代?”
听到这声音秦召立一愣,猛的回过头去,就看到梓锦脸色煞白的坐在地上,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扶着蒋嬷嬷,脸上带着悲愤。
“五妹妹?你怎在这里?”秦召立脱口说道,话出口,这才意识到喊五妹妹有些不妥当,毕竟梓锦已经嫁人了,一时脸色就有些郁郁的。
梓锦捏着帕子拭去脸上的汗珠,喘着气做虚弱状,半倚靠着蒋嬷嬷,这才说道:“我只是想来讨回我的丫头,不知道何故得罪了贵人主子,让一个小宫女百般为难与我。后来还撞了我的肚子,这是要我跟孩子的命啊,贵人主子,你倒是行行好,窦家的事情并不是我所为,娘娘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梓锦?当初窦红缨跟窦玉娘谋害我的性命,这笔账我都已经不去计较了,贵人主子还要怎么样才肯罢休?养不教,父之过,窦家两姐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本就是家教不严所致,贵人主子不想着让娘家多约束子弟,找言行姣好的嬷嬷教导,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寻我的晦气,这是何道理?”
丫个低贵。梓锦故意当着秦召立的面胡言乱语,把前尘之事拉扯出来,就是要胡搅蛮缠,想要看一看秦召立究竟是怎么想的,欲要怎么做。
窦贵人被梓锦气的差点喘不上起来,见过颠倒黑白的,就没见过梓锦这样的,这次真的是气的咬牙切齿,“郡主休要胡说,前头的事情早就有万岁爷定了案,窦家自己不争气,怨不得别人?”
听着窦贵人这话的意思,梓锦心里松了口气,这才又说道:“既然这样,贵人为何要一个小宫女刁难侮辱与我?”
这一点却是真的,窦贵人一时说不上话来。
秦召立皱着眉看着自己的母亲,“母妃,洛怡郡主的话可是真的?”
“怎么连你胳膊肘也往外拐?底下人做事情素来是拜高踩低,你在宫里也见的多了,有什么稀奇的。”窦贵人其实不想当着梓锦的面教训儿子,但是又怕儿子说出更过火的事情来,便不能顾得周全了。
梓锦瞅着秦召立跟窦贵人争执的神情,看来并不像是假的,也许秦召立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郡主,你先起来,地上凉,总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秦召立转头看着梓锦说道,语气微微的柔和些,眉眼间夹杂着让人看不穿的愁闷。
“多谢二皇子,只是臣妇现在只想问问我的丫头怎么样了?她是从小伺候我长大的,情分非比一般。虽然她冲撞了二皇子是大罪,但是还请二皇子高抬贵手饶她一命,臣妇这里谢过了。”梓锦这样说一来是试探秦召立跟窦贵人之间是不是合起伙来这样做的,二来能让纤巧被放出来才是梓锦最重要的事情。
“人不能放。”窦贵人十分强硬的说道,抬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才说道:“今儿个放了这个,明儿个放了那个,以后谁还会把你这个皇子放在眼里?”
“母妃,我没记得那丫头冲撞我,不过是不小心推了我一下,不是多大的事。”秦召立有些头痛,若是换做旁人他才没有这么好心,若不是看着梓锦惨白的小模样实在是可怜,断然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跟母妃顶嘴的。
窦贵人瞧着自己的儿子不禁有些吃惊,心里随即愈发的不舒服,以前儿子可不曾跟她顶嘴,如今为了一个姚梓锦居然跟自己顶嘴了。越想越是气闷,冷哼道:“没有冲撞你?那你胳膊是怎么回事?我在旁边瞧得清清楚楚,你居然这样给别人脱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丫头,便是打杀了难不成你还让我给她偿命不成?”
“偿命自然是不敢的,但是我的丫头我是知道的,纤巧素来谨慎做事小心,怎么就会无缘无故的冲撞了二皇子殿下?”梓锦瘫坐在地上很是不舒服,肚子窝着有些难受,变动了动身子又接着说道:“纤巧自幼服侍于我,深得我心,做事不敢说严丝合缝无一丝差错,但是也是处处妥帖的。而且之前我也嘱咐纤巧不要出寿康宫,那么我的丫头为什么突然出了寿康宫?贵人主子想要打杀我的丫头,也得容我的丫头辩上一辩不是?大罪大恶之徒还能有个机会为自己洗刷冤屈,难不成到了贵人主子这里,我的丫头却是一棍子打死的命?”
秦召立瞧着梓锦的脸色很是难看,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便喊道:“你们都是死人啊,扶着郡主做起来,赶紧去宣太医。”说到这里一顿,又道:“把纤巧领出来。”
秦召立喝得多了些,身子有些摇晃,索性神智还算清醒,迷迷蒙蒙的双眸瞧着梓锦那许久不见的容颜,恍恍惚惚的就想起前些年梓锦那临水一笑的倾城,虽隔着一条河,却依旧那样清晰,不曾褪色,那大大的笑容让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眉眼间的张扬好似这天下所有的事情都不能让她皱起一丝的额头。
那笑容太耀眼,梦里几回寻觅,如今乍然见到梓锦惨白的一张俏脸,面上已经没了点滴的笑容,竟然觉得好像失去了很珍贵的东西一样。这样的女子不该蹙着额头的,是应该笑着的,那一张容颜最是张扬得意灿烂的笑颜才是令人移不开眼睛的。
“你连母妃的话都不听了吗?为了一个外人居然驳我的话?” 窦贵人怔怔的看着儿子,似不敢相信一般。
莫说窦贵人,便是梓锦也不晓得怎么回事,上辈子自己的死跟秦召立是有一定关系的,怎么到了这一世这厮倒是这般护着自己了?细细的想去,梓锦没觉得自己跟秦召立有多深的交情,也没觉得跟他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
正发呆,又听到门外高声喊道:“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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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2:群雄大会月票1135加更
众人忙着接驾,梓锦带着身子也要行礼,叩拜间正在秦召立的身边,一偏头正看到秦召立正在看着她,梓锦浅浅一笑,算是感谢他刚才的出言相助。
秦召立大约喝的真不少,见到梓锦的笑容竟也跟着笑了笑,那带着微醺的笑容夹着柔柔的目光,便好似一坛陈年好酒一般,散发着淡淡的香。
“都起来吧。”随着正宪帝的声音响起,众人谢了恩这才站起身来。
梓锦抬起头来这才看到叶溟轩也在,心里那块大石这才稳稳的落了地。叶溟轩自然走到了梓锦的身边,关切地看了她一眼,梓锦低声说道:“我很好。”
叶溟轩这才点点头,没有再说话,毕竟皇帝坐上头,他们在下面还是不要做小动作的好。
光立边那。梓锦到现在都没见到纤巧,不知道这丫头怎么样了,听着秦召立方才的话好像也不知道纤巧的事情,梓锦就越发的担心起来。不过梓锦想着窦贵人应该还不会无知到一定的地步,就这样对纤巧用了刑,因此心里又安了下来。
这边思量着,那边正宪帝就问清楚了事情的经过,脸上就有些微黑,不过是芝麻大的事情却弄的举宫皆知,真是丢尽了颜面,喝道:“二皇儿,这件事情你是苦主,依你说该怎么办?”
秦召立酒已经醒了大半,听着正宪帝这话心里先是咯噔一声,早先他就是看着梓锦的面子也不会处置纤巧,但是自己的父皇这样问可不是只是单纯的问一问,只怕是也有考较自己的意思,作为帝王,自己的父皇无疑是成功的。
秦召立不敢怠慢,忙回道:“回父皇的话,这本也不是大事,儿臣不该贪杯神情有些恍惚,实在是记不住当时的情形。但是这丫头是洛怡郡主调/教出来的,必然是懂规矩知进退的,许是误会,儿臣酒后失德爱情父皇责罚。”
秦召立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莫要说窦贵人便是梓锦跟叶溟轩也是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窦贵人便有些着急了,立刻说道:“皇上,这事怪不得召儿,原是那贱婢心存恶念,故意冲撞,还请皇上明察。”
“心存恶念?故意冲撞?窦贵人倒是说说这是个什么意思?”皇后娘娘转头看了一眼正宪帝淡淡的开口了,神情不喜不优,让人看不出究竟是为了什么说这句话。
梓锦这时倒是淡定了,反正她是吃不了亏的,有叶溟轩在呢,不过今儿个必定是要有人吃亏的。想到这里眼睛在窦贵人的身上扫了一圈,有落在秦召立的身上,暗叹一声,只怕是对不住秦召立的一片维护之心了。
“那贱婢瞧着召儿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走来,便凑上前去,这样的行径便是瞎子也知道要做什么。这般的不知廉耻,还是在皇宫后院,早就听闻洛怡郡主威名远扬,没想到收下的丫头倒也是胆色不凡,要不是臣妾恰好经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窦贵人咬着牙说道。
这话不仅说纤巧不要颜面够大皇子意图往上爬,麻雀变凤凰,也指责梓锦没有调/教好人,有着失察的罪责,到底是宫里呆的久的老人,这说起话来一环套一环的,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梓锦也不说话,只是板着一张脸站在那里,眼神清澈透明,盈盈而立,无惧风雨。
正宪帝抬眼看着梓锦,瞧着她的这般模样,倒是想起了那一年他要回宫,清怡也是这样无喜无忧,盈盈而立,明明不舍却伪装坚强,那一双眸子实在是太像了,面色就有些晦暗,倘若当时他狠下心带她回京也许会有不同的结局。
“口说无凭,证据呢?”皇后道,眼神扫了一圈,再度开口,“那个丫头在哪里?既然是她犯的事也该听她说一说才是。”
皇后下了令,便有人会将纤巧带了上来,只是梓锦没有想到纤巧居然挨了板子,一张脸惨白如薄纸,顿时色变。
“贵人居然不经审讯便要屈打成招吗?”梓锦怒了,扶着腰走到纤巧的身边,蹲下身子道:“纤巧,你还好吗?”
“奴婢命大着呢,少夫人莫哭。”纤巧看着梓锦红了的眼眶滚着泪花,着急的说道,这一着急就牵动了伤口,冷汗滚滚而下。。
太后的脸色也是不好看,看着窦贵人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做事一向是个妥帖的,怎么出这样的纰漏?”
“回太后的话,臣妾也是气急了,这丫头牙尖嘴利,明明自己行为不端,却一口咬定臣妾胡作非为,这才气不过让人打了她长长记性。”窦贵人很是委屈的说道,心里却想不过是一个贱婢也值得这样三堂会审的架势,因此越发的看着梓锦不顺眼。
秦召立看着这一幕,面色一暗,但是还是说道:“祖母,想必母妃也不是故意的,还请太后恕罪。”
梓锦愤怒上了头,便讥笑道:“今儿个这个不是故意的,明儿个那个不是故意的,难不成将国家律法,六宫规矩当儿戏不成?”
秦召立面色一僵,怔怔的看着梓锦愤怒如火的容颜竟然说不出话来。叶溟轩看着秦召立的眼神心生不悦,方才他就觉得秦召立的眼神有些古怪,瞧着梓锦的时候让人很是难受,这时又看着他这幅模样,下意识的往前一踏步割断了秦召立的目光,徐徐说道:“正是这般,国家律法,规矩礼仪难不成是摆设?还是因人而为?纤巧最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丫头,但是怎么就恰好撞在了二皇子,又被窦贵人逮个正着,微臣可还记得窦家的贬黜正是因为梓锦,难不成贵人念念不忘是要报复吗?不然的话怎么就这么快手脚的把人都给打了,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便是这个丫头冲撞了二皇子贵人将她交给内人,难不成内人还能徇私?贵人这私设刑堂屈打成招怕是有些不妥当吧?今儿个课时大年初一就见了血,真真是晦气的很。”
圣旨是皇帝下的,叶溟轩这话说的不清不楚,让人听着窦贵人不仅对梓锦不满对皇上也是不满地,所以这才有了纤巧的事情呢。而且古时人人都看重年头不见血一年顺顺遂遂的古老习俗,偏生窦贵人大年初一这一天就打的人见了血,可不是晦气吗?
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堂上便有些混乱起来,最后正宪帝一怒,便看着纤巧问道:“你倒是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纤巧挨了板子,疼痛难忍,这时候也只能强挨着,白着一张脸,开口说道:“回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并没有冲撞二皇子殿下。当时郡主在寿康宫侧殿蒙太后娘娘宽厚仁慈赏了地方休息,郡主之前还叮嘱奴婢宫里不比宫外,贵人处处皆是,让奴婢等闲不能随意出了寿康宫的大门。奴婢毕竟没进过宫,怕是不小的规矩冲撞了哪位主子。奴婢凡是自然听自己主子的,就老老实实的在外面给主子守门,刚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便有个小宫女请奴婢帮她一个忙,请奴婢帮她看会院子她去方便,奴婢想着反正不用出寿康宫的大门,只是看着外院门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不会有什么事情便应了下来。谁知道奴婢刚站在那里没一小会儿,就看到有个人影从前面的花丛林子里一闪而过,奴婢本不想多管闲事,却又听到有人低声说道,事情可办妥了,切莫错过这次机会。奴婢听到这话吓得半死,于是又往宫门内躲了躲。谁知道奴婢天生倒霉的命,这才等着那两人走了,便又有丫头一路追了过来,拉着奴婢就问方才过去的两人的行迹。奴婢瞧着她一脸的焦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看着她哭哭啼啼一脸惊恐的模样,心中不忍,就只给她方向。谁会知道这丫头居然搞不清楚,硬是求着奴婢给她带路,奴婢磨不过,又是在宫里不好强了推辞,就带着她走了几步路正想要告辞的时候,却被人猛地推了一把,然后就撞向了从假山后面出来的二皇子,紧接着窦贵人就到了,将奴婢带到这里一阵痛骂,也不容奴婢开口就打了板子,事情就是这样的。”
纤巧嘴角本就利落,这一番话虽长,却被她说的口角生风,丝毫不落,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
梓锦便看着窦贵人讥讽道:“贵人方才还说我这丫头如何如何,怎么贵人也不问个来龙去脉就直接打了板子?”
叶溟轩大步出列,看着正宪帝一脸刚正的说道:“请皇上查明真相,还这丫头一个清白,这丫头要真是德行有亏打死也就罢了。可要是没这回事却被人强安上,以后微臣的媳妇也会被人指指点点一辈子,请皇上明察!”
梓锦听着纤巧的话里这明显就是被人设了个局诳了,此时也说道:“请皇上还臣妾的奴婢一个清白,既然事情是从那个代班的宫女开始,不如宣她上来问一问,若是一伙的定能问出个子丑寅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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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3:真相
叶溟轩这话可真是说得够白的了,就差没指着窦贵人的鼻子骂人了。
太后就算是不喜欢梓锦,但是还是很疼长公主跟叶溟轩的,再加上梓锦肚子里还有孩子,便开口让皇帝细查,眼神明明灭灭的瞅了窦贵人半响。
正宪帝神色很不好看便吩咐身边的平泰,“立刻去查。”
平泰瞅着正宪帝的神情不敢怠慢,立刻就出去让人把涉案的宫女押来,很快的外面就想起了审问的声音。
屋子里各人神色各异,其实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窦贵人偏要把事情往大了折腾,这就不是好事了,毕竟是新年第一天就这样的晦气,给人添堵,正宪帝瞅着窦贵人的神色越发的犀利。
窦贵人此时心里也是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该图一时之快跟姚梓锦杠上了,不成想弄到现在这个地步。以前的时候莫说一个不起眼的丫头,便是后宫里低位份无恩宠的嫔妾出了什么事情正宪帝/都不会看一眼,她就想不明白,怎么什么事情遇上姚梓锦就一定会变成轰轰动动的大事。
自己跟窦家满门的贬黜都跟姚梓锦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相让她不去恨梓锦那也是不可能的,有了机会不去报仇也是不可能的。只是没想到出气不成反倒是惹了一身骚,得不偿失了,窦贵人想到这里神色已经是黑如陈墨了。
身为后宫第一大总管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很快的就把事情给查清楚了,果然是如纤巧所说那样,不过很快的又欲言又止的看着正宪帝,小步走到皇帝跟前轻声数语。
众人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诡异,她们可还清清楚楚的记得纤巧所说的听到的那两句话。很显然已经是涉及后宫的阴私,平泰这个时候不说出口自然是有思量的。。
正宪帝看了平泰一眼,并没有当着众人的面继续追问,只是冷冷的说道:“窦氏私德有亏,狭私怨恨,公报私仇,本该贬为庶人,念抚育皇子有功,贬为更衣,居于长巷,无诏不得外出。”
窦贵人脚一软一下子跌倒在地,脸色苍白的可怕,一时就连求情的话都说不出口。太后蹙眉本有些不舍,终究也没说什么,皇后倒是秉着宽厚的名声劝了两句,却被气头上的正宪帝说了两句,皇后便也不言语了。
秦召立立刻跪下给窦更衣求情,却被正宪帝斥责,“身为皇子要分的清是非对错,如此是非不明如何堪当大任?”
秦召立的脸色就变了,在皇帝的心里落了一个不能堪当大任的印象,这以后储位是绝缘了,吓得冷汗淋淋,再也不敢说什么。
正宪帝大步往外走,到了梓锦跟前时脚步一顿,并不转头看向梓锦,只是道:“郡主受了惊早些出宫吧,这丫头倒是个不错的,如今受了伤便在二皇子的殿里养好了伤再送出去。”言毕,大步而出。
梓锦一愣,纤巧在秦召立的宫殿里养伤?这……这算怎么回事?这养好了伤还能出的了宫吗?但是天子的话谁又敢驳,尤其是在正宪帝愤怒当头,便是梓锦胆子再大也不想当炮灰。
半鼻骂查。太后让太医给梓锦把了脉知道无大事,这才说道:“你们夫妻也出宫吧,哀家让软轿送你们。”
梓锦忙谢过了,恭送走了太后,皇后搀扶着太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大殿里顿时安静下来,这里毕竟是秦召立的地盘,梓锦本要拔腿就走,但是看着纤巧就叹息一声。
抬头看向秦召立只得说道:“这丫头只怕是要烦扰二皇子几天了,还请二皇子多多照看,臣妇感激不尽。”
秦召立此时已经恢复常态,只是生母被贬实在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更何况……轻叹一声说道:“郡主请放心就是,宫里有太医有宫女自然会照顾的妥妥帖帖,完璧归人。”
听着秦召立的话,梓锦才放了心,言明会有太医宫女照管就不会妨碍纤巧的闺誉,又讲完璧归人,这是让梓锦放心了。果然秦召立是极聪明的人,一点就透,梓锦十分感激的谢了。
叶溟轩双手抱拳朝着秦召立行礼,这才带着梓锦离开。梓锦依依不舍的跟纤巧道别,说好了过几日就来接她,纤巧强笑着送走了梓锦,脸色却是一片晦暗,她知道只怕是自己活不了了,撞见那样的事情,怎么还能活得下去,方才在大殿上她没有完全的把事情全都说清楚,只是遮掩的说了。因为纤巧知道,既然皇上到了这件事情一定会查,既然要查就会是皇上的心腹,到时候定能查到什么。而自己是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的,要是说出来,就怕是连累了梓锦。
果然不出她的预料,皇帝并不打算让她出宫。
秦召立安顿了纤巧,让人送她去养伤,又召了太医诊治,一切安排妥当,这才走向窦更衣。
“母妃。”秦召立的声音微颤,神色极为复杂的看着窦更衣。
“这声母妃是当不起的,二皇子请慎言,万一被人听了去又是一桩大罪。”窦更衣经历了这事像是突然想开了一般,苦笑道:“汲汲营营一生,到头来却落得幽居长巷,无诏不得外出的下场。”
秦召立咬牙说道:“母妃放心,儿子一定会想办法让您出来的。”
窦更衣猛地摇摇头,一把抓着秦召立说道:“不行,你现在就是要好好的蛰伏,是母亲太轻敌太大意太张狂了些,原以为不过是打了一个丫头,没想到又栽到了那死丫头的手中。我们窦家一族跟她就是反冲,你以后离她远一些,她的那个丫头养好了伤就送出去,万万沾染不得。今儿个的事情定有蹊跷,皇上绝对不会因为我打了一个丫头将我贬为更衣,定还有别的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秦召立听到窦更衣说这话,脸色一沉,细细思量,道:“母妃的意思是咱们被人算计了?”
窦更衣摇摇头,有些迷茫,“我也不晓得究竟怎么回事,但是皇上一怒将我贬为更衣,实在是蹊跷。不要说这丫头只是挨了几板子,便是真的送了命皇上也绝对不会对我下这样的狠手。为了一个丫头将自己儿子的生母打落尘埃,这样的事情皇上不会做。如今做了,就定是有什么咱们不知道事情发生了。”
听着窦更衣的话,秦召立的神情也逐渐的凝重起来,醉后的脑子逐渐清醒,将窦更衣搀扶起来,这才道:“母亲好生的保重,儿子定会查个清楚的。”
犹豫半响,窦更衣这才道:“不到万不得已我本不打算说这事,只是如今再不说就怕没机会了。我跟静谧师太有些交情,如今静谧师太在乐王手下,有什么事情你可寻她帮忙。”说着就拿出一个玉牌,“这是信物,你自己好生的珍重,母亲不在身边做事多多思量。我是一脚失足,除非是你登上大位,不然的话母亲是出不来了。如果必要的时候也不要顾惜我的生命,只要你能坐上那个位置,便是用我的命去换都值得。”
“母亲,儿子断然不会这样做的。”秦召立皱眉微怒,攥着玉牌的手轻轻颤着。
窦更衣无诏不得外出,便是尊贵的二皇子也不能随意探望,这便是呣子的诀别了,再相见就要等尘埃落地的时候了。
临分别,窦更衣不放心的又嘱咐一句,“洛怡郡主实在是邪门的很,什么事情沾惹上她都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儿子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新进宫的怡贵人跟洛怡郡主很相似?皇上对洛怡郡主这般的维护,又对怡贵人恩宠无比,这里面……你好好的查一下吧,我现在是废人了,帮不上你了。”
窦更衣走了,秦召立失魂落魄的坐在大殿里,不过是短短半日的光景,真是一下子从天堂跌到地狱了。
想着母亲的话,秦召立细细的回想,难怪自己初见怡贵人就觉得面善。这让人本不是很相似,但是莫名其妙的就有一种让人觉得相同的味道。母亲说的是,父皇对洛怡郡主的维护让人心惊,对怡贵人失常的恩宠也足以震动后宫,这里面真的有什么关联?
秦召立越想越是坐不住了,不行他得弄个清楚才是。
猛地站起身来,将玉牌放在贴身的荷包里,这才大步往外走,今晚上是烟花盛会,怡贵人是一定要参加的,他得趁机做点什么证实一下。
刚走出大门,迎头便撞上了自己的贴身太监,那太监,忙跪在地上请罪,嘴里又道:“二皇子,您去看/看吧,窦更衣……窦更衣被怡贵人推进水里了!”
“什么?”秦召立脸色大变,抬脚就走。
“二皇子殿下请等等。”纤巧艰难的挪着步子倚着门口大声喊道,“请等一下,奴婢有句话要说。”
秦召立面带不耐,“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抬脚就走,纤巧急了,压低声音说道:“你莫要莽撞,去了就怕是跌进泥土再也不能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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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赴宴
出了宫的梓锦跟叶溟轩只觉得这一日真是处处惊魂,梓锦疲劳至极枕着叶溟轩的腿沉睡过去。叶溟轩扶着梓锦苍白的容颜,眉头紧锁,嘴角噙起一抹冷笑,真是好啊,一个个的都按不住了,看来是要跟皇长子商议下搅动搅动这浑水,越发的混了才好摸鱼。
细细想起这些日子的忍耐,叶溟轩看着梓锦苍白的容颜,是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大皇子有自己的计较,是要安稳为上,这个他没意见,但是前提是他老婆再不能被人算计的情况下。
眼看着靖海侯一家就要进京了,说不定上元节就能见面了,到时候蓝娘要真是进宫见怡贵人,被皇帝看到了,这下可真热闹了。
皇帝对杜清怡旧情难忘,要是做出夺人/妻室的事情,这不是逼着靖海侯谋反投靠乐王吗?
以前叶溟轩跟梓锦没想明白阿若为什么一定要见蓝娘,今日经历了宫里的事情,叶溟轩道是有些像明白了。乐王虽然有些手段跟实力,但是跟皇帝比起来还是差得远,如果能暗杀了自己的父亲这个掌着三军的人,再逼得靖海侯谋反,乐王的实力可就是大增了,到时候一决雌雄谁胜谁败还真不好说,毕竟吴家在西南的势力无人能比。
想到这里叶溟轩觉得该给在西南做官的二叔通个信,让二叔多多上心才是。
马车停了下里,梓锦还睡的正沉,叶溟轩也不让掀帘子进来的蒋嬷嬷把人喊醒,只是用厚厚的狐裘大氅将梓锦包裹的严严实实,一路抱着进了公主府。路上来回走动的下人们已经,忙垂手站立一旁。
待到两人走过,这才有人叽叽喳喳的低声说话。。
“少爷对郡主真是好。”
“是啊,郡主真是好福气。”
“哼,也不过是庶女出身……”
“慎言,不要命了你!”
“说的本来就是实话,有什么可怕的?”那小丫头不服气,看着叶溟轩沉稳抱着梓锦的方向默默发呆。
“就算是庶女那也是尚书府的庶女,又不是你一个低贱的丫头能比的。拈酸的话说出来有意思吗?有本事你也让少爷对你这般,敢朝着天下人说终身不纳妾,敢对抗太后赐妾,你有那个福气吗?”
几个小丫头之间的口角梓锦自然是不知晓,待到进了屋感受到暖暖的热气,人也就慢慢的醒了,靠着叶溟轩的胸口,揉着眼睛,道:“你就这样抱着我进来了?”
“我倒想猪八戒背媳妇,就怕你摔下来。”叶溟轩嘻嘻一笑,知道纤巧留在了宫里梓锦心里难受,就说些逗趣的话哄她开心,又赶紧让寒梅几个弄了吃食上来。
梓锦真是饿坏了,再也顾不得其他,先是饱餐了一顿,这才有力气跟叶溟轩猜度宫里的事情。
很显然梓锦也想到了,叶溟轩自幼初入宫廷,这里面的事情十有**也知道的,两人一合计,便道:“看来纤巧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所以皇上把人留在了宫里,只是为什么留在二皇子的宫里?”
叶溟轩皱眉,“这个还真想不通,皇上贬了窦更衣,却又让纤巧留在二皇子那里着实有些蹊跷。”
商劳极看。两人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先不想了,换了衣衫就去探望平北侯跟长公主。
平北侯还没有醒,但是太医说已经退了高烧,再将养几天就该醒了。长公主开年就听到这样的喜讯面上也带了笑,梓锦两人进去的时候,长公主正捧着一卷兵书给叶青城轻声念着,神态专注,语调温柔,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眉眼间一片莹亮。
梓锦看得有些呆住了,一把拉住了就要进去的叶溟轩,叶溟轩不解的看着梓锦,梓锦把他拉出来,看着蒋嬷嬷说道:“嬷嬷,我们就不进去打扰母亲跟父亲了,你帮我们告罪一声。”
蒋嬷嬷也是许久未见长公主这般开心的笑了,也不想让人去打破这片宁静,就用力点点头,“少夫人请放心,累了一天,少夫人赶紧去休息吧,这里有老奴守着。”
梓锦就点点头应了,拉着叶溟轩走了出来,踏着地上的积雪缓缓而行,心有感慨,便道:“母亲便是这样守着昏迷的父亲也是开心的,因为此刻侯爷是她自己的。既然这般幸福,我们就不要去打破,侯爷醒了杜夫人就该来了,到时候母亲又要不开心了。开心一刻是一刻,对不对?”
叶溟轩心口闷闷的,良久才道:“是。”
两人携手而行,在雪地上留下两道一大一小的脚印,蜿蜒而行,似到天尽头。
太医的话梓锦还是让人送回了侯府,梓锦不想瞒着,有些事情躲也躲不过的,长公主明白,梓锦也不想在这里面捣鬼。叶老夫人身子不好,得到儿子的消息也是一片慰藉。
原本以为杜曼秋会过来看看,谁知道第二日竟没动静,=第三日也没动静,梓锦这才颇有些讶异,杜曼秋道是真沉得住气。
没得到杜曼秋的消息,倒是宫里传来了消息,窦更衣得了怪疾,救治无效,去了。
梓锦跟叶溟轩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面面相觑,明明初一的时候见到窦贵人还是活蹦乱跳的,怎么突然就得了怪疾?
叶溟轩就立刻派人去打探消息,梓锦摸着胸口,觉得闷闷的,“前天还活蹦乱跳的人,处处给我添堵,今儿个说没就没了,我这里心里怎么觉得怪怪的。”
“有什么奇怪的,那天的事情本就有些诡异,纤巧撞见了什么,说不定窦更衣也看到了什么。就算她没看见,但是别人不会认为她没看见。”叶溟轩半眯着眸冷冷的说道。
“杀人灭口?”梓锦觉得这事是不是太……不可思议了,“好歹也是二皇子的生母,二皇子平素在皇上跟前也是得眼的,这人好大的胆子。”
两人诸般猜测也没个结果,去皇长子那里打听的人回来了,得知实情两人又是唬了一跳,竟是怡贵人将窦更衣推进水里,导致窦贵人落尽冰冷刺骨的水里感了风寒,没救过来这才没了。
问题是,正宪帝居然没有惩处怡贵人,还一口咬定是窦更衣冲撞了怡贵人,欲害怡贵人不成,自己失足落水。
这里面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梓锦不知道,不管是窦更衣是被怡贵人推下水,还是窦贵人谋害怡贵人不成落水身亡,在正宪帝的强势手腕下这件事情就这样揭过了。
二皇子秦召立并没有做出什么激烈的事情,这样一来大家反倒是更加倾向于窦更衣谋害怡贵人不成这才自招祸事。
过了初十,梓锦就派人去宫里接纤巧出宫,但是二皇子却说纤巧伤未养好不放人,梓锦甚是恼怒。怎么也想不通好端端的为什么不放人?不过知道纤巧不是一个傻得,也就半安了心。
转眼到了上元节,梓锦本不打算去乐王府的花灯会,但是乐王妃亲自下了帖子,梓锦便不好不去。毕竟大家没撕破脸皮,有些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顾及的。索性这几日平北侯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只是人依旧昏昏沉沉的不曾醒转,叶老夫人来过一次,杜曼秋却没有来,这一点让梓锦很是惊讶。
楚氏跟沈氏倒是跟梓锦时常通信,叶家三兄弟最近也是频频外出,这次灯会乐王妃也给楚香玉、沈若凝下了帖子,如此一来梓锦便是真的放心了,到时候三人在一起,别人想要做什么也得有所顾忌。
长公主并没有阻止两人去灯会,只是嘱咐两人多加小心,看来长公主对乐王一家的印象也并不是很好,毕竟长公主是经历过当初皇位更迭的人,对这里面的事情很是明白。
先去了平北侯府跟楚沈二人汇合,这才一起去了乐王府。
梓锦是郡主的身份,马车要宽敞许多,本来楚沈二人的马车也挺气派,但是因为本人的身份及不上梓锦所以马车的规制也是略微的小了一些。
上了梓锦的马车,妯娌三人互看一眼,抿嘴一笑,楚香玉斜倚着软枕,这才说道:“觉得好像很久没见了,你身子怎么样?”
“一切还好,这个年过得忙碌不已,真是恍若觉得好久不曾见了。”梓锦轻轻一笑,恍若隔世是不可能的,但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真是觉得心都老了。
“最近身子调养的怎么样了?可有请贺夫人请脉?”梓锦关切的问道。
“因着过年不好多烦扰别人,想着等过了上元节在去请。”沈若凝道,又抬眼看着梓锦犹豫一下这才说道,“过年回娘家,我听了一个消息,说是乐王有意在京都的勋贵之中给儿子选世子妃,今儿个的灯会便是一个变相的相亲宴呢。”
“那这样请咱们去做什么?”梓锦失笑,别人相亲能说得过去,但是梓锦她们都成亲了,就不好过去凑热闹了。
“这个就不晓得了,我回娘家的时候我娘家也叮嘱我在乐王府少说多看,心里总觉得毛毛的,幸好有你压阵,不然只怕我们还真不敢去。”楚香玉压低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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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锦闻言心里暗暗思衬,看来乐王的回京真的让很多人家心里打起了鼓,毕竟是藩王,一旦跟藩王惹上牵连引起圣上的猜忌这可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梓锦轻轻的点点头,看着二人说道:“咱们去了就不要分开,少说多看是必要的。若有人问起侯爷的伤势,只管说依旧昏迷着,千万不要说逐渐好转的事情,有些人未必就愿意见着侯爷安好。最重要的暗害侯爷的人还没有找出来!”
“不是在乐王府里找到了弓矢,圣上为什么不处置?”沈若凝咬着牙,侯爷可是侯府的支柱,要真是倒下了侯府以后的前程堪危,身为侯府的一员自然是不能置身事外的。
“这种事情看着是乐王府的嫌疑大,其实经不起推敲的,只要细细一查就能看出真伪。”梓锦缓缓说道,当初叶溟轩弄这一招没想着拉乐王陪葬不过是把他拉下水,让他的名声蒙上一层黑色,想让大家疑神疑鬼,以后真的查出点什么才不会有人惊讶。这就是所谓的循序渐进,但是若是以后拿不出证据,这事也就罢了。
正因为这样叶溟轩三兄弟最近都忙得不可开交,想要揪出幕后真凶,只是猜疑是谁是一回事,但是真的想要找到证据却不是容易的事情。
分打了道。“什么真的假的,这年头作假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到了乐王的头上就变得这样的小心翼翼了?”沈若凝道,面带忧色,半垂着头说道:“如今父亲昏迷不醒,短时间还无虞,听夫君说时日一长只怕皇上就要收回兵权,没有了兵权的侯府可不就是没了牙齿的老虎吗?”
“二弟妹!”楚香玉不悦的呵斥一声,“这话也是混说的?好在只有自家人,外人面前切不可这样说。”
“是,我自然知道的,这不是只有你们在吗?我……心里有些怕,权势什么的我也不放在眼里,只是活在这个世上,处在京都,那里真的能两耳不闻窗外事。”沈若凝愁眉不展,谁愿意面对这些事情,不过是没有办法罢了。
梓锦却是明白沈若凝的担忧的,沈若凝是二儿媳妇,上头有叶锦夫妻压着,叶繁是绝对不会承爵的。这两口子估计也没打过爵位的主意,但是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要是侯府这棵大树倒了,叶繁夫妻的日子还是受到影响的。即便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一想,现在没有孩子,可不代表着一辈子没有孩子。
“先不要着急,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梓锦道,眉头轻锁,随即笑道,“就算是到了那一步又怎么样?俗话说好女不穿嫁时衣,好汉不吃爹娘饭,真的有本事自己也能闯出天地来。背靠大树固然好乘凉,这天下没有大树可靠的多了去了,难不成都不活了?咱们做好最坏的打算,朝着最好的结果而去,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不怨天尤人,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得失之心太重,反而会失了方寸。二嫂,担心什么?反正不管到什么时候我跟大嫂咱们三个都在一块的,要好一起好,不好也能一起作伴不是?”。
沈若凝就笑了,眼眶润润的,声音微微带了哽咽,“我若有你一半的想开就好了,你说的对,恐惧担忧有什么用,走一步看一步吧。”
“是啊,这天下大事本就不是女子该管的,我们能做的不过就是守好家而已。”楚香玉颇为惆怅,女子有什么好,到了危急关头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家里干着急。“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
梓锦扑哧一声就笑了,指着楚氏说道:“哎呦,你要是男儿身,难不成让大哥来个断袖之好吗?”
两人不防梓锦说出这话,沈若凝笑得直不起腰,楚氏一脸爆红,神情十分幽怨的看着梓锦,方才压抑的气氛总算是冲淡了些,三人又说起了家长里短倒也其乐融融。
乐王府的宅邸十分的宽阔,横跨半条街,远远地就能看到车水马龙的盛景。
“虽是藩王,不成想居然有这么多人前来,也不怕招来忌讳!”沈若凝道,藩王不就是要低调嘛,不然就等着一刀子逼命吧。
“敢这样张扬,怕是已经上达了天听,听闻乐王做事素来是缜密,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做这样招人眼的事情。”梓锦轻笑一声随口说道,楚沈二人点点头,觉得很是有道理。
梓锦一行人被专门迎客的婆子领了进门,周围来往熙熙颇为热闹。诺大的王府里已经到处挂满了各色花灯,待到晚上燃起只怕是璀璨如星子,置身如银河了。
梓锦三人跟叶溟轩三兄弟分开,前院跟后院自然是分开的,总得有个避讳。
叶溟轩看着梓锦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只管闹将起来,惹了人去反而安全了,别怕丢面子,爷给你兜着。”
看着叶溟轩大包大揽的模样梓锦笑的花枝乱颤,伸手扶着腰,点点头,“知道了,你自己也多当心,想来这么多人不会出什么大事,只要仔细着就是了。”
两人亲亲密密旁若无人的说私房话,来来回回经过的人无不好奇的瞅一眼,俊男美女笑意盈盈贴首耳语亲热的模样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光天化日之下,这两人实在是太大胆了些,引人侧目。
楚香玉跟沈若凝是见惯了,早就见怪不怪,要是哪一天这两口子不卖弄亲密了,反而觉得大事不好了。说实在的,在这两人的带动下,叶锦跟叶繁比以前也多了几丝柔情,近朱者赤的影响两人还是欣然接受的。
“三少爷跟郡主真是你侬我侬羡煞旁人也。”
梓锦转头往说话的人看去,就见了两人几步远的地方立着一斯文书生,白净的面皮,淡然的神态,说出的话听着柔和却是暗讽两人伤风败俗。
梓锦这段日子很是不顺,处处被人掣肘,他活阎王的名声真是被糟蹋了,今儿个有人不长眼撞上来,梓锦可不打算高高举手轻轻落下,当下胳膊用力的挽着叶溟轩的手臂,面上带着大大的微笑,开口说道:“这话说的对极了,本郡主没什么追求,就希望跟夫君甜甜蜜蜜恩恩嗳嗳一辈子。爱就是爱了,既然相爱过那么多世俗的眼光做什么?我们是活给自己的,又不是活给别人的,我高兴我乐意,谁能说什么?最是讨厌有些人满嘴道德文章,假道学,伪斯文,人前光鲜处处讲究,背地里却是男盗女娼一肚子垃圾,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样的人才真是最令人恶心呕吐,有本事大家敞开肚肠给世人看看,敢么?既然自己都不是真君子,似圣人,就不要一脸正义规矩的伪善面孔数落别人,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没地后悔去。书呆子,你这话说的对极了,本郡主很开心,做人当如魏玄成,真真假假绝不马虎。”
梓锦明知道这书呆子是寻事来的,却故意冠冕堂皇的说了这么一大通,指桑骂槐好不过瘾,眼睁睁地看着那书生一张小白脸,从白变黑,从黑变青,由青转紫好不快活。
“你……你……”那书生颤着手指竟是一句话给别的说不上来,一肚子的文章,面对着梓锦这样一个悍女,就好似狗咬刺猬无处下嘴了。
“我什么?哟,您就不用赞美我诚实了,我这人说话素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真不能作假,假不能为真。所以说做人还是诚实一点好,日子还是快活一点好,整日的惦念着别人的眼神,你是活给别人看的,还是活给自己的?整天的装孙子累不累啊?常言道,若想人前富贵,就要人后受罪。我这人天生无大志,不想着富贵,也不想受罪,所以哦,还是开开心心的做好自己就好。”梓锦笑的越发开心了,眼睛都弯成了月牙,这过年以来的晦气可算是一股脑的倾倒干净了,心情大好,跟姑奶奶斗嘴,你还嫩点。
“德貌言工,妇之四行,礼义廉耻,国之四维。人而无礼,胡不遄死,言礼之不可失也。是故,文伯之母,不踰门而见康子;齐华夫人,不易驷而从孝公。孟子欲出妻,母责以非礼;申人欲娶妇,女耻其无仪……”拨拉拨拉一大通的教朝着梓锦劈头盖脸的训来,声音刚正清直,嗓门响亮,周围众人听的是清清楚楚,分分明明。
梓锦觉得自己今年招小人,不管走到哪里都能遇上小人,瞧着一脸花白胡子的老爷爷,摇头晃脑一脸正气的教导自己为妻之责,便觉得有些好笑,张口截断她的凛义之言,“我既不是文伯之母,也不是齐华夫人,更不是孟母之流。这些话于我而言不过是噪音过耳,实属无聊。老大人还是另找个人说教吧,我就是一块顽石,您的金刚钻揽不了我这个瓷器活。”
梓锦话音一落,周围哄笑声起,便是叶溟轩也是笑的前仰后合,自己的小丫头憋得很了,这口气出得……
“叶大人有妻如此,管束不力,不觉得丢人吗?”义愤之声掷地有声徐徐传来,一下子盖过了所有的讥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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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安大道,固在丈夫,有智妇人,胜于男子。远大之谋,预思而可料,仓卒之变,泛应而不穷,求之闰阃之中,是亦笄帏之杰。是故,齐姜醉晋文而命驾,卒成霸业;有缗娠少康而出窦,遂致中兴。”叶溟轩侃侃而谈,似乎是丝毫没有发现黑如锅底的脸,一如傲娇的孔雀十分的推崇自己的媳妇,“……乐羊子能听妻谏以成名,甯宸濠不用妇言而亡/国。陶答子妻,畏夫之富盛而避祸,乃保幼以养姑;周才美/妇,惧翁之横肆而辞荣,独全身以免子。漆室初女,不绩其麻而忧鲁国;巴家寡妇,捐己产而保乡民。此皆女子嘉猷,妇人之明识,诚可谓知人免难,保家国而助夫子者欤。”……
众人脸皆黑,没见过这般将自己媳妇捧上天的,都觉得叶溟轩真乃奇葩,然则更奇葩的要数接下来的话。
就听叶溟轩又道:“我家贤妻虽不敢自比古人睿智,却也当得起大家之范,昔日洛水一役勇探水底,以一人之力,智破敌人歼谋,乃使京都多数勋贵子弟,名门闺秀免遭遇难。英勇行径,男子多有不及,圣上亲封洛怡郡主,天下女子谁敢与之争锋?不服的出来跟我媳妇单挑,让你们看看何为巾帼英雄不让须眉。”
所谓妇唱夫随,今儿个可算是见识了,想当年廉王妃厉害吧,廉王将廉王妃捧在手心里却也没有这般的吹嘘,一时间众人真真是面面相觑,面对着这对油盐不进的夫妻真真是无言以对了。
梓锦笑米米的看着叶溟轩,觉得今儿个的叶溟轩真是帅呆了,用古人之言驳众人之嘴,真真是太好了。难不成他们要说先人的话不对?自然不能说。
心情极好地梓锦自然是无视了周围或妒或羡的目光,别人的眼光算什么,只要这个世上有一个男人为了你心甘情愿忍受别人异样的目光,不计较男尊女卑,只是将你捧在手心小心呵护,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叶大人的话总是令人耳目一新,枭寒领教了。难怪叶大人对夫人如此盛宠,是因为自认为郡主的聪明才智在你之上吗?叶大人这是甘拜下风了?”秦枭寒大笑着走了过来,顿时打破方才僵硬的局面,这话里夹着调侃又带着几许认真,眼神似无意的飘过梓锦的容颜。
跟记忆中有些不太一样了,如今的梓锦越发的明艳照人,那犀利的嘴角,凌厉的气势更胜往昔。
梓锦就知道秦枭寒这厮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这话听着是玩笑,却在挑拨他们夫妻的感情,一口咬定叶溟轩不如自己。要回换做这个时空的男子只怕是要厌弃自己了,只可惜凡事都有例外。
梓锦轻轻拍拍手,似无意的拂去并不存在的尘土,清亮的眸子夹着冰冷的讥讽之意,斜眸看向许久不见的秦枭寒。一如既往的英气逼人,眸如点漆晶亮闪耀,看着叶溟轩的神情似乎是十分的愉悦,好像两人的关系多铁一般。
这男人会做戏,气场庞大,举手投足都给人巨大的压迫之力,一般人在他跟前还真是自惭形秽的很。
偏梓锦最是讨厌这种孔雀男,不等叶溟轩回话,便轻轻的靠着叶溟轩,肆意一笑,随口说道:“秦世子这话可有些不妥,本郡主素来霸道,自小便有活阎王的称号,若不是我夫君令我拜服我怎肯心甘情愿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延续子嗣?我姚梓锦别的没有,只有一腔傲气,若不是心仪敬佩之人,如何能令我折腰甘愿委身?”
梓锦的话似蜻蜓点水,用力不大,却是涟漪层层,让众人心口动荡不休。
秦枭寒的半垂的眼眸一闪,随即又抬起头来恢复往常,笑道:“果然是天作之合,秦某艳羡得很,也希望得妻如此,不负此生。叶大人好福气,有妻巾帼不让须眉,听闻郡主弓马娴熟,他日有机会还请赐教一番。”。
梓锦淡淡一笑,“这事只怕是一年半载的没机会了,我一个顶着大肚子的女人,虽然有心一展英姿,奈何肚子里这个矜贵,倒是让世子失望了。”
“听闻郡主不止弓马娴熟,多有技艺,不知道枭寒可有荣幸领教一番?”秦枭寒紧紧的盯着梓锦,一字一句的说道。
两人机锋无限,周围的人看的是目瞪口呆,秦枭寒给人的感觉一直以来都是如沐春风的,不知怎的跟洛怡郡主杠上了,真是奇哉怪哉。
溟可仓出。叶溟轩面带不悦,俊脸微黑,便要发作。梓锦的芊芊玉手伸手抚上叶溟轩的大手安抚他,虽不明白秦枭寒这厮为何就是跟自己杠上了,但是这明显的是给他们夫妻下了套。
叶溟轩刚刚当着众人的面捧了自己的媳妇,说的天花乱坠,举世无双。结果人家一下战书,便当起了缩头乌龟,可不是打了叶溟轩的脸么?果然秦枭寒就是最阴险的货色,瞧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就把他们给坑了。
索性梓锦也不是吃素的,有心要给叶溟轩立威,便十分豪爽的说道:“倒真是有些技痒,就是不知道世子想要比什么,本郡主奉陪就是。”说到这里一双妙目在人群里扫了一圈,轻轻笑道:“今儿个真实赶巧了,还要劳烦各位给做个见证。既然世子要比,必要下个赌注才有趣不是吗?”
这下子人群炸开了,今儿个的赏灯会没想到倒是撞见了这样的一场热闹。
楚香玉跟沈若凝有些担忧的看着梓锦想要阻止,却也知道梓锦的脾性,她既然开了这个口,必定是有把握的,只是乐王世子素有才名,真是让人担心不已。
“闲来无事,如此佳节,偶遇此事,倒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瞧个新鲜了。世子素有才名,郡主巾帼须眉,两人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吾等今儿个倒是饱了眼福了。”人群中缓缓的走出一人来却是吴祯,吴祯一张坑遍天下的俊脸带着浅笑徐徐走来立在两人跟前,拱手失礼,“在下不才,愿做个见证,就是不知道哪一位还有雅兴捧一捧场?”
“吴家三少昔年一曲《点绛唇》至今无人超越,文曲风流,当得见证。”秦枭寒看着吴祯道,一双利眼将吴祯打量一番,面上依旧带着微笑,不疾不徐的佳公子模样不知道倾倒多少颗芳心。
虽说男女有别,理应分席,但是今儿个的事情实在是事出突然,不管是男人女人接不关已错过这场好戏,竟无一人在这时将众人分开。只是女眷皆在二门口站立,男子立于五六丈之外,倒也算不得逾矩。
这做见证人可不是易事,至少得是饱学之士,不然的话两人交锋作见证的却不懂得其中之意,岂不是被人讥笑?叶家几兄弟要避嫌自然是不能作见证的,其余的诸人也各有各的思量,这比试就要分高下,捧了一个就要踩一个,不管怎么样都是得罪人的活,一般人若没有真材实料,没有举足轻重的身份还真不敢借这个胆子,因此吴祯扬声一问,居然无人附和。
叶溟轩挑挑眉,心里冷笑,一群墙头草。
梓锦这时盈盈而望众人,带着讥讽嘲弄道:“天下英才比比皆是,素日常听闻自比子建之才,今儿个怎么不见诸位文采风流之辈挺身而出?不过是一个比试罢了,又不是分出生死,又何必看的这般谨慎?”
此言一出便有数个才子脸上红彤彤一片,被一个女子这般的讥讽真是丢尽了颜面。话说回来人家说的也对,倒真是一语戳中众人的心口窝,让人郁闷吐血。
就在有几个人跃跃欲试的时候,便听到有个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我来做个见证,洛怡郡主看可当得起?”
众人往两边分开,给后来之人让出条路,待看到那人的容貌,众人皆是一惊。
正宪帝携着新封的怡贵人居然微服出宫,也不知怎么就来了乐王府,众人心里纳闷,却还是跪拜下去,口呼万岁,气氛便有些凝滞。
“都平身,今儿个微服,不将往日的规矩,大家且放开来松散松散,朕倒是好奇究竟谁胜谁负,胜者朕有奖励,败者也有惩罚,诸位看可好?”
哪个不要命的敢说不好,不过梓锦今儿个打定主意要做一回意气风发的活阎王,皇帝又是微服,想来也不能拿着规矩将她治罪,已经到了这一步,索性更放了开去,便笑道:“皇上说的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臣妇方才跟秦世子有言在先,我们之间却也有赌注的,还请皇上恩准。”
“哦?”正宪帝来了兴趣,瞧着梓锦鬼精灵的眸子就知道这丫头不定在算计什么呢,突然间很想知道梓锦究竟赌什么。“既是如此,朕的彩头是朕的,你们的自是你们的。”
早有人抬出座椅来,正宪帝稳稳的坐了上去,怡贵人紧挨着正宪帝抿嘴笑道:“臣妾很想知道郡主跟世子的彩头是什么?不如臣妾也加个彩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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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7:好大的志向月票2335加更
梓锦只觉得汗淋淋的,这个阿若凑什么热闹,梓锦对与阿若都有一种难言的违和感,总觉得这个阿若实在是令人看不透彻,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至少目前看来没有跟自己撕破脸,正是这种诡异反而越令人不安。
既然刀悬在头顶上,早晚要落下来,晚落下来不如早落下来,早晚都要落不是?
梓锦不想阿若掺和进来,但是她毕竟是皇帝的宠妃,又不好的得罪,想了想便看着阿若道:“彩头就不用了,我跟秦世子打赌是有所图谋,皇上赏脸给了彩头这是圣恩不能推拒,若是彩头太多反而有些哗众取宠,如此刚刚好。”
阿若半垂着的眸微微一闪,随即抬起头来看着梓锦,面上依旧带着懒懒的笑意,似是不经心的说道:“既然郡主要为我节省只好却之不恭了。”
正宪帝的眼睛轻轻一扫,在梓锦跟阿若的身上掠过,便道:“洛怡郡主跟秦世子想要什么彩头说说看,朕也好奇得紧。”
梓锦便叹息一声,紧紧的挨着叶溟轩将身上的重量分给他些,站的时间长了肚子便有些难受。这个小小的动作却被正宪帝看个正着,于是紧接着说了一句:“今日不论朝堂,只论高低,晚间风凉,不如进大厅去。”
众人自然说好,外面冷得厉害,便是穿着厚厚的皮裘也架不住长时间的站着。大厅里有火盆,有座椅,有吃食,自然是极好的。
吴祯方才正好看到了正宪帝的小动作,没想到正宪帝看到了梓锦的疲态便让众人进屋,心里闪过丝丝疑虑,正宪帝对梓锦好像很不错。
叶溟轩的注意力都在梓锦身上,再加上叶溟轩两口子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的。余下诸人秦枭寒也看到了这一点,本就黑漆漆的眸子越发的乌黑如墨,一眼望进去便不能抽身。
此时乐王跟乐王妃也匆匆忙忙出来见驾,正宪帝携着怡贵人在上首坐了,又让人众人随意坐下,将场中空了出来留给二人比试。
因为皇帝在座,众人说话的声音极小,秦枭寒早已经指挥着家里的下人上了热茶点心,很是细心的给梓锦的座椅上铺了厚厚的皮褥,梓锦坐在上面顿时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轻松了许多。心里暗衬,秦枭寒还真是一个细心的人。
怡贵人看着是依偎着正宪帝,却将秦枭寒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没想到一向严肃冷酷的世子爷想的这般周到。额头轻颦,轻轻地看向梓锦,许多年未见,梓锦依旧是如多年前犀利风趣,嘴巴又刁又滑,行事张扬,脾气火爆,便是皇帝在这里也只是稍稍收敛而已。
明明是一个庶女,居然被姚家养成这样的品性,真是天下一大奇事了。
当年姑娘进宫多有阻挠,其中便有这位洛怡郡主的功劳,但是当时她是不赞成姑娘进宫的。姑娘的心思太浅,进了吃人的后宫,早早晚晚会被啃得骨头也不剩。只是没想到世事周周转转,最后进宫的居然换成了自己,只不过……她却是心甘情愿进宫的而已。
安顿完毕,正宪帝旧话重提,笑米米的看着梓锦问道:“洛怡郡主,现在可以说说你想要什么彩头了吧?”
梓锦放下手中的奶/子杯,秦枭寒居然让人给她备了熬好的奶/子补充体力,既然是他的人送来的,自然不用担心有没有毒,秦枭寒还不至于傻到这个地步。梓锦当然是喝了,喝之前叶溟轩先尝了一口,确定无碍才给的梓锦。旁人没注意到秦枭寒却看到了,吴祯也看到了。前者气的俊脸乌黑,后者却是笑的面如弯月。
梓锦喝了奶/子心里舒服了很多,这时才一本正经的说道:“臣妇的彩头可是不得了的事情,现在说出来就没意思了,等到最后揭晓才好玩。但是臣妾更好奇皇上的彩头,皇上乃是天下至尊,这才头可不能小气了。”
周围吸气声不断,都没想到梓锦居然敢这样打趣正宪帝,不曾想正宪帝却未生气,哈哈一笑,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跟朕讨价还价。”
梓锦毫无惧色,伸出手指摇了摇,神态极是放松的说道:“是皇上亲口说在宫外不必拘礼,臣妇自然要遵命。横何况赌场还无父子,臣妾这点要求可不算什么。”。
“好一个赌场无父子,朕想想拿什么做彩头。”正宪帝说完果然沉思起来。
乐王神色复杂的瞧了梓锦一眼,这个丫头就是上一次坏了自己大事的人,果然是个刁钻的泼辣货,只是没想到一向多疑的皇帝居然也这样放纵她。乐王深知当今圣上多疑的性格,不然的话自己在封地也不会战战兢兢多年才让皇帝放下戒心。
乐王妃此时也打量着梓锦,着实是个美人,只是儿子会为了个有夫之妇做出将别院翻个底朝天的事情?早就想找个机会见一见这位洛怡郡主,只可惜过年朝贺的时候躲在太后的宫里没出来,今日一见却是颇为不喜那眉宇间的张狂之气,一个女人家就是要安守本分才好。
梓锦浑然不知梓锦被乐王夫妇都惦记上了,此时正就着叶溟轩的手喝茶,低声细语说着话。因为两人所坐的位置被寒梅跟水蓉挡住,所以倒也没有多避讳众人的目光,今儿个本就是打算着拿出有些发霉的活阎王的名号晒晒太阳,发发威,又何必让自己缩手缩脚的。而种言破。
前世太过于小心翼翼,一样没得善终。这一世不知道结局是什么,但是梓锦绝对不允许自己还活得窝囊。窝囊一辈子就够了,在窝囊一辈子不用别人就是自己也把自己臊死了。
“皇上可想到了?若是皇上一时想不到,不如臣妇主动提一个如何?”梓锦开口说道,大大的眼睛微微的眯着,显然是心情极好。
众人看着梓锦的目光已经渐趋淡定,皇帝都没有发怒看了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的脑袋,他们这些人还是消停点吧。一时间这里的男女女很是艳羡梓锦,得有多大的福分才能在才能敢这样跟皇上说话而不被怪罪。
正宪帝显然吃了一惊,侧头看着梓锦徐徐说道:“你倒是胆子真大,你是第一个敢跟朕提条件的人。”
“为什么不敢?臣妇又不要泼天的富贵,不要功名利禄,不要权势官职,再正大光明不过的,自然是腰杆挺直敢开口。”梓锦笑着说道,皇帝嘛就是疑心重,以为人人图谋的都是那些东西,其实梓锦才不在乎。
敢把话说的这样直白,真不愧是活阎王,众人的心里默默地想到,便是他们打死也不敢在皇帝面前说这样的话,难道不要命了?只怕皇上也不会真的相信她们的话,但是看着正宪帝瞧着梓锦的神情竟是没一丝怀疑的。
果然同人不同命,只有仰慕的份了。
正宪帝又笑了,点点头说道:“也就你这个有活阎王称号的人敢说这样的话,换做旁人定是不敢的,说你没心没肺,还是说你胆大包天?”
众人听着正宪帝跟梓锦居然有说有笑的聊起天来,越发的不敢Сhā嘴了。
“没心没肺是有的,不然的话也不能被叶溟轩拐回家。”梓锦怅然说道。
正宪帝忍不住的笑了,周围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无数的眼睛嗖嗖的看向叶溟轩,想看看叶溟轩有什么反应,谁知到叶溟轩只是笑道:“亏了她没心没肺……”
然后叶溟轩不说话了,众人心痒,没心没肺怎么了?又不好追问,心里那个抓心挠肝难受得紧。
“这话怎么说?”正宪帝兴趣很大笑着问道。
“没心没肺都折腾的我对着天下人发誓,终生不纳通房,妾室,才能抱的美人归。这要是有心有肺了,我该去撞墙了,白发苍苍也不能把人折腾回去啊。”叶溟轩很是苦恼的说道。
大厅里又笑了起来,正宪帝点点头,“可怜见的,你也挺不容易的。”
“皇上这话说的不错,是也挺不容易的。臣妇这脾气实在不好,跟爆竹似的,胸无大量,又睚眦必报,在娘家的时候苦了我大哥哥跟在我ρi股后面收拾残局。如今我嫁了人我大哥只怕要喝酒/庆祝了,不过以后就轮到溟轩头痛了,而且娶一送一,他头痛的不仅是我,以后肚子里这个出来了,可是我们娘俩呢。”梓锦很是得意的说道,丝毫不觉的自己这话有多么的让人眼睛脱窗,下巴掉地。
正宪帝万分同情叶溟轩,便笑道:“溟轩啊,娶了这么个悍妇你就没后悔过?不能左拥右抱,还要跟在人家ρi股后面收拾残局?”
叶溟轩轻咳一声,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皇上这算什么,只要她肯嫁我,我给她收拾一辈子都愿意。”
众人皆默,正宪帝良久干巴巴的说道:“你好大的志向……”
“过奖过奖。”
“……”正宪帝我真没夸你,得瑟什么,被一个女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很光荣吗?
“皇上,臣妇想到要什么做彩头了。”梓锦猛地开口,眉眼间全是遮挡不住的促狭笑意。
正宪帝瞧着这笑容,只觉得后背阵阵冷风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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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8:你真不是来丢人的吗?月票2735加更
“说。”正宪帝道。
“回皇上的话,臣妇刚才说了,一我不贪慕破天富贵,二我不求富贵前程,却有一件事情还请皇上恩准。”梓锦说到这里一顿,喘口气又说道:“请皇上恩准臣妇可以出门骑马不用坐车坐轿。”
……
……
……
全体皆默!
楚香玉跟沈若凝一身的冷汗,这丫头胆子贼大,明知道本、朝规矩甚严,居然敢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们真怕皇帝龙颜大怒。
正宪帝瞧着梓锦徐徐说道:“你可知道女子不可随意抛头露面,这种行径实在是没规矩了些。”
“正是因为没规矩所以才要皇上金口玉言御赐,这样一来天下就没人敢在背后指指点点臣服了。臣妇自幼胆子奇大,不惜坐马车憋憋屈屈的,哪里有策马追风来的肆意快活。臣妇又没有心思当天下女子的楷模,做一个规规矩矩的闺秀,既然做不成还不如做真实的自己,只是……臣妇胆子再大,却也不好真的纵马在街上抛头露面,以后要是有了皇上的恩典,臣妇便是走遍天下也不怕了。”梓锦一本正经的说道,好像这件事情时间很总要的事情一样。
梓锦之所以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并不是真的多喜欢这样,而是一来对着皇帝表忠心,她们侯府一家子都没什么野心,都是死忠到底的臣子。二来也是让皇帝觉得梓锦真的是一个憨直无害的人,因为只有这样的人皇帝才会觉得没有危险。
没有了皇帝的猜忌,以后行事便越发的能舒开手脚了。
梓锦行事看着跳脱,没规矩胆子又大,人又憨直脾气火爆什么话也敢说,这却是梓锦给自己最完美的伪装。太过于小心翼翼别人会提防你,自己活着也累,这样索性大大方方的泼辣一回,别人只觉得你是个惹不起的,不去招惹你也不会防着你。
正宪帝想了想,哑然失笑:“也就只有你才能想出这样刁钻的要求,朕便是想要准你,难不成你还真有把握赢得过秦枭寒?”
梓锦欢天喜地的先谢了恩,这才一本正经的说道:“正所谓不试不知道,臣妇别的没有,就唯有胆气壮。我自小虽不成材没有正正经经的听从父兄的话多读书,习手艺,有句俗话不是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姚家上上下下数个书呆子,熏也把我熏黑了。”
叶溟轩轻哼一声,“你敢说岳父大人跟舅兄是书呆子,小心回去打你ρi股。”。
“切,我如今可嫁了你,爹爹哥哥便是再生气却也不好打我了。”梓锦十分得意摇头晃脑。
正宪帝实在是忍不住了大笑起来,“姚卿养了一个好女儿。”
梓锦十分开心的说道:“还请皇上见到我那古板的爹爹的时候夸赞我一声,免得每回回娘家都要挨训。皇上都夸了我,想来我爹爹是再也不敢训我了。”
听着梓锦跟正宪帝、叶溟轩之间的对话,这满大厅的人都有些神不思属,谁又能想到梓锦居然这样得到皇帝的欢心呢?
怡贵人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梓锦,这样一个活泼有趣的女子,哪个男人不喜欢呢?更何况又是这样的倾国之色,难怪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若她是个男子,在这大家闺秀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前提下,见到这样一个鲜明生动的仿佛一幅会走的画中精灵的女子也会倾心吧。
说笑一阵,正宪帝回复正题,便又问秦枭寒想要什么彩头,秦枭寒的回答就中规中矩多了,任凭皇上赏赐。
两下里说好了,正宪帝就看着二人说道:“既然是比试,不知道你们要比什么?琴棋书画?弓箭刀戟?”正宪帝明知道梓锦琴棋书画不精通,弓箭刀戟她却是怀着身孕不能比,故意挤兑梓锦。
秦枭寒倒没想到正宪帝还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哑然失笑,却也有些好奇的看着梓锦说道:“女子优先,请郡主定下比试什么,在下一定奉陪。”楚富二车。
“世子好大的口气,我要是跟你比试女红针线,裁衣纳鞋呢?”梓锦打趣道。
秦枭寒一愣,没想到梓锦居然反过来挤兑他,一时无语,多多少少有些窘迫,毕竟大话说出去了……
周围忍笑声不断,怡贵人也是笑的媚态丛生,不知道在皇帝跟前说了什么,正宪帝便看着梓锦说道:“你倒是个刁钻的,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梓锦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怡贵人,这耳边风吹得。随即笑道:“臣妇不过是随口一说,可没有那样卑鄙,以己之长攻人之短。”
“怕是郡主自己也不甚精通针线这些吧?”人群中有人小声说道。
梓锦不知道说话的是谁,不过却说道:“一般一般天下第三,比不过别人,跟你比比还是可以的。”
瞧着梓锦张狂的小模样,叶溟轩心里乐坏了,他就爱看着自己媳妇蔫坏蔫坏的整人。
说话的那人没再说话,然则周围的人一时间也不敢确定梓锦这话的真假。吴祯却是知道梓锦这话不是吹的,前些日子梓锦给长杰做了一双鞋,长杰穿在脚上还好几次说过比针线房作出的穿着还舒服,当时虎目含泪,颤颤巍巍的说道:“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能穿上最不靠谱的妹子亲手做的鞋。”
吴祯是有些吃味的,这小丫头都没想着给自己做一双,不过是心里这么一想,过后却也收到了梓锦做的鞋子,至今是没舍得穿呢,也不知道上了脚有没有长杰说的那么好。
笑了一阵,梓锦这才一本正经的说道:“既然是比试自然是要正正经经的比一把,既然世子让我选,我便厚着脸皮问一声世子可会下棋?”
“自然。”秦枭寒想着原来梓锦是要跟自己对弈,便笑道:“弈棋一道我已经侵淫多年,郡主比我年岁小,我怕是要沾些光了。”
梓锦却浑不在意,随口说道:“一般人下棋自然是要摆上棋盘,纵横相对,不过终究是俗气了些。我这个人虽然俗得很却偏爱做些雅事,既然世子懂得棋道,比我不如隔空对弈一番如何?”
众人听到梓锦的话都觉得很是好奇,“隔空对弈?这是什么意思?”
“便是不用棋盘棋子,你我各自出招,不仅要记住自己的棋路,还要记住对方的棋路,隔空对弈可比在棋盘上困难的多了,世子觉得如何?”梓锦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经常陪着院长下棋,院长最喜欢隔空对弈,梓锦愣是跟着费了好大的功夫学会了这个,只是很多年没用过了,如今回首,颇为感慨。
隔空对弈四个字顿时激起了众人的好奇心,梓锦又缓缓地说道:“为了方便大家看着棋路,找两个会下棋的丫头按照我们说的棋路一步步的在棋盘上演示出来,这期盼你们看得到,我跟秦世子却是背对着绝不偷看。”
这下子便是正宪帝也起了浓浓的兴趣,笑道:“偏你鬼主意多,就这样定下,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记得住所有的棋路,这可不是一件易事。”
秦枭寒浅浅一笑,姚梓锦以为能算计他,却不知道他自小过目不忘,区区棋路如何难得倒他,当下也应了。便有丫头端着玄铁做成的棋盘挂在墙上,磁石做成的棋子放在两旁,这样两人每走一步,两个丫头便拿着棋子吸在棋盘上,一目了然。
梓锦觉得秦枭寒既然是满口答应了,自然是有些本事的,只是没想到秦枭寒居然这样的厉害,两人走了几十步棋,秦枭寒居然没记错一步。梓锦是开了外挂的,早就学会了这个,但是秦枭寒却是新手,居然能有这份功力,梓锦也不敢掉以轻心打起精神应付起来。
秦枭寒的棋路谨慎缜密,一步步便如同连环计,一环扣一环,步步推进,将敌人困死一角。梓锦的棋路却是大开大合,气势雄浑,棋路开阔,大刀阔斧的在棋盘上冲杀。
两人真的算是棋逢对手,不要说下棋的两人棋艺精湛,就是这了个记住这么多的棋路丝毫不差,就这项本事却是无人能及了。
一来一往足足下了一个多时辰,梓锦终究是比秦枭寒与隔空对弈一道多了经验,连番设伏,甚至不惜抛出肥肥的诱饵,自损一角的棋子,才终于让秦枭寒以寥寥数子之差输给自己,梓锦也是赢得十分凶险。心里暗想要是秦枭寒学上一两个月隔空对弈,梓锦便真的不是其对手了,胜就胜在个侥幸上。当初轻敌以为秦枭寒不懂此道,没想到这倒是个记性极好地,差点败北。
“承让承让,多谢世子高抬贵手让我赢了这一局。”梓锦当然要给对方台阶下。
“不敢,郡主果然厉害,输得心服口服。居然舍得用一整个角的棋子引我上钩设伏,便是这份魄力多少男子也不如,巾帼不然须眉果然不是虚传。现在请郡主说一说想要什么彩头,秦某便是赴汤蹈火也必然会做到。”秦枭寒是真的有些佩服,梓锦的棋力十分的厉害,尤其是棋路瞧着大开大合十分壮观,实则走的却是诡异一道,不然自己也不会着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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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9:无限风光月票3135加更
梓锦听到这话,神情顿时变得郑重起来,看了秦枭寒一眼,又转身看向挂在墙上的棋盘。黑白两子互相厮杀,最后却是黑子大获全胜,远远的看去这些黑子露着狰狞的光芒。
“臣妇的彩头便是提一个条件,请世子完成这个条件。”梓锦徐徐说道。从一开始决定开赌,梓锦便想到最后要什么做彩头。梓锦是个不能吃亏的人。吃了亏是必定要给别人狠狠添堵的。
“什么条件你且说说看。”正宪帝看着梓锦,瞧着梓锦的神态一片严肃,心里便有一种预感,这个条件只怕是来者不善啊。
不仅正宪帝,便是乐王夫妇跟秦枭寒也有些小心翼翼的,他们跟这大厅的人都一样,没想到梓锦最后居然胜了秦枭寒。
“只要在下能做到,一定会完成赌约。”秦枭寒道,“请郡主说说看。”
“也不是多为难的事情,事情其实也很简单,臣妇的公公被人暗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但是凶手一直找不到为公公寻个公道。虽然乐王府搜出了与刺杀我公公一模一样的弓矢,但是也不一定就说跟乐王府有关。事情牵连到了乐王府,我便想请秦世子出手查一查这暗下黑手的是哪一个。一来可以平息大家对乐王府的猜疑,二来也能将那贼人绳之以法以彰天道。”
大厅里死一般的沉静,谁又能想到梓锦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众人闻言色变。
变是叶溟轩的神色也是骤然一变,伸手扯了扯梓锦,妇人不得妄议朝政,这可当今的忌讳!
梓锦知道自己这样做风险极大,但是她就是不能看着乐王一家子没事人似的还举行什么赏灯会,平北侯还半死不活的在床上躺着呢!凭什么别人就可以这样的肆无忌惮,她们却要哑巴吞黄连?
玩阴的谁都会,姑奶奶比你们更狠更绝!
“你扯我做什么?说好的是一个彩头,我这不过是着急那凶手还捉不到,想来乐王爷跟世子也想早日捉到凶手洗清嫌疑不是?”梓锦看着叶溟轩道,转过头又看着正宪帝,只见正宪帝的神情有些阴郁,表情深沉让人看不透心思,梓锦也不惧,道:“臣妇是不敢妄议朝政,臣服只是觉得心有不服,不管这凶手跟乐王爷有没有关系,既然这弓矢出现在王府,王爷跟世子就没想过做点什么以证清白吗?”
正宪帝瞧着梓锦愤愤的神情,心里失笑一声,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些,于是淡淡的问道:“乐王,你说呢?”
皇帝开口问了,乐王便是脸色不好,也只得起身应道:“回皇上的话,微臣确实是冤枉,微臣多年来一直在封地,天高地远的跟平北侯无冤无仇,如何会这样行事?请皇上明察。”
秦枭寒的眼睛落在梓锦的身上,说实话她着实有点吃惊,没想到梓锦居然会提出这样一个彩头,难不成怀疑到了什么,不想自己出手,而是抛下诱饵让他们自乱阵脚?
“朕自然是相信你的忠诚,只不过既然是愿赌服输,洛怡郡主提出了这么个条件,便是朕是九五至尊却也不好食言,如此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务必查个清清楚楚,定要给平北侯一个交代。”正宪帝道。
彩眼转狰。如此乐王只能应下了,狠狠的看了梓锦一眼这才坐回座位。
梓锦笑着说道:“皇上一言九鼎,天下无人不拜服,那么臣妇应了,这骑马的事情只怕是也跑不掉的恩典了,臣妇先谢过皇上了。”
梓锦心情大好,没想到今儿个居然还能有这样的福利可以收,浑身上下喜气洋洋,那叫一个神情舒爽。
“准了。”正宪帝大手一挥爽快的应了。
开国以来第一个圣旨批准可以骑马上街的女子,这个殊荣可真是让梓锦的脸上闪闪生辉。
“洛怡郡主好福气,臣妾倒是有些羡慕得紧,只可惜臣妾不会骑马便是求了这个恩典却也无用武之地了。”怡贵人抿嘴轻笑,神态妩媚。
“姚家的五丫头早些年就是京都人人闻名的泼辣性子,后来又跟着廉王妃学了骑马射箭越发的不得了了,要不是有了身子,只怕是就要揪着溟轩的耳朵四处游玩去了。”
“咦?皇上怎么知道的?我是最不耐烦在家里憋着的人,前些日子的确是鼓动着夫君辞官四方油走来着,只是没等我开口这却有了身子,只好再等的一等了。”梓锦无限惆怅,瞧着肚子倒是多了几分哀怨之色。
正宪帝看着梓锦笑说道:“就你会捣鬼,便是你想拽着朕的臣子出京,也得问问朕答不答应。”
“如今海内清明,天下才子归心,三年一考英才尽聚京都,又不缺我夫君一个。”梓锦抱怨道。
正宪帝失笑,看了叶溟轩一眼,这才又道:“男子汉立身于天地之间,自然是要成就一番功名事业,你这样拖他的后腿,就不怕夫妻反目反成怨偶?”
梓锦抿嘴笑了,“他比我还没雄心呢,我好歹还想着骑马射箭,多少有点理想。他?巴不得拖着我走遍天下,不被俗世打扰呢。”
叶溟轩立马附和一声:“正是,若是皇上此刻准我回家,我倒是心甘情愿的照顾她到平安生产。皇上您是不知道,这个性子跳脱,一时一个鬼主意,不定哪会就给你惹祸了,让你平白担心,还是整日守着才安心。”
“没出息的,让你娘知道了一准打你板子。”
“……那就更不会了,我娘巴不得将我扔的远远的,免得看着我碍眼……”
正宪帝一时无语,怎么就遇上这么极品的两口子,冷哼道:“你别妄想了,刚坐上九门提督的位子,ρi股没暖热就想给朕开溜?你若不老老实实的当差,小心朕把西山大营也交给你操练,让你整日见媳妇的时间都没有。”
“哎哟,您饶了我吧,臣知错了,要这样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叶溟轩重重的叹息一声,很是懊恼的样子。
没见过觉得权势咬手的,正宪帝真是怒其不争。做皇帝的既怕臣子太热衷于权势,又怕臣子对权势没有丝毫的依恋。太热衷的容易人心不足,不热衷的难以久用,世上的事情就从没有十全十美的。
众人听着皇帝居然还有将西山大营交给叶溟轩的意图,一时间心里都打起了小鼓。原本大家都以为姚梓锦不过是封赏的一个外姓郡主,并不得圣宠,所以大家也都没有真的把这个郡主当成一回事,不过是面子情。但是瞧着今儿个正宪帝对梓锦这般的和颜悦色,尤其是梓锦这般的张狂却依旧能让皇帝喜笑颜开,并未斥责她的失宜,这下子这大厅里的男男女女个个都是精明的,心里便有些回过味来,对着梓锦两口子的态度便是有了些改变。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今晚上的最主要的活动便是赏灯,用过晚饭后,大家这才三三两两的散开各自活动。
乐王府的花灯的确是精美绝伦,掺杂了很多南方的时新式样,众人瞧着都是极新鲜的。
男女来客早就在用膳的时候分了开来,叶溟轩一直被皇帝带在身边,梓锦在后院倒是跟乐王妃暗暗交锋。乐王妃能稳坐王妃的位置毕竟不是虚的,果然有些本事,梓锦听着她七里拐弯的试探,四两拨千斤一一化开。
乐王妃在大厅里已经见识了梓锦的刁钻跟脾性,毕竟是在自家宴会上也不敢过分,更何况梓锦身边还有楚香玉跟沈若凝,楚香玉说话滴水不漏,沈若凝最会卖乖扮俏,倒也让气氛很是和乐。,至少表面上平北侯府跟乐王府还是相亲相爱的。。
此时梓锦披着大氅在这院子里漫步赏灯,不由的叹道:“这么多的灯这是令人大开眼界,最要紧的是盏盏不相同,各有妙趣。”
“是啊,今儿个真是大开眼界了。”楚香玉叹道,“往年京都多有灯会,各种花灯也是南北皆聚,各有风采,然则却也比不上今晚的璀璨。”
“乐王府既然邀了众人赏灯,自然会在这花灯上多下功夫,若无心巧之处岂不是令人笑话?”沈若凝笑道,伸手指着一盏琉璃八宝灯叹道:“寻常一个琉璃做成的罐子都极难寻,不曾想倒在这里看到了这样大的一盏琉璃灯,乐王府果然是财大气粗的很。”
梓锦心念一动,琉璃灯?是啊,在这个时空琉璃可真是稀罕的物事,一个琉璃簪子,手镯都是稀罕的,这样大的琉璃花灯不知道要多少钱才能买得到。梓锦心念一动,转头看向前方被众人团团相围的乐王妃。乐王妃是给廉王妃下了帖子的,但是廉王妃一如既往的不怎么参加这样的场合,现在想想到底是廉王妃精明,梓锦低头淡笑,自己果然还嫩了点。
“哎哟,烫死我了。”寒梅的声音在梓锦背后响了起来,梓锦回头,却看到一个王府的丫头端着一盏热茶,不晓得是不是未拿稳,一整盏茶全泼在了寒梅的身上,连带着梓锦的雪白大氅上也溅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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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0:意外
梓锦瞧着寒梅问道:“有没有烫伤?”
寒梅的手背上红了一片,未免梓锦担心还是摇摇头,“无事,郡主放心。但是您的狐氅弄脏了这么一片可怎么办?”
那失手的小丫头颤颤抖抖的跪在地上很是不安,听到寒梅这话忙说道:“不如请郡主到厢房稍等,奴婢帮您把狐氅清洗干净,靠着火盆一烤就干了,也给这位姐姐敷上药膏。都是奴婢走路没长眼睛,请郡主恕罪,请郡主千万不要告诉王妃,不然……不然奴婢就要被赶出去了,请郡主开恩……”
梓锦并不像惹是生非,这时看着楚香玉跟沈若凝说道:“我去去就回,大嫂二嫂慢慢逛着。”
“要不我们陪你一起去吧。”楚香玉有些担心的说道。
“请少夫人放心,那厢房就在这个拐角一过去就是了,您若想歇歇脚可以一道过去。”小丫头忙说道,一脸的惶恐,额头上一层细汗,显然是害怕梓锦追究此事,因此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梓锦瞧着小丫头的神态不似作伪,就笑道:“也不远就在一拐角,我们去去就回,这花灯着实不错,倒不该错了这风景。”
如担还安。梓锦这样一说,两人也未反驳,想着反正也不远,若真是有什么事情梓锦只要大喊一声便也能听到了,于是就点了点头。
梓锦带着寒梅跟水蓉就往那厢房走去,小丫头在前面带路,果然转过了前面的一道月洞门就是一个偏院很是安静,跟隔壁的喧哗热闹成对比的安宁。
“这里的厢房都是王妃以前准备下的,就是给客人歇脚用的,郡主请稍等,奴婢去打水拿药膏来。”小丫头请梓锦坐了,忙转身去了。
梓锦打量着这间客房,装扮的倒是别有清雅的氛围,墙上挂着一幅月照竹林的画,梓锦驻足观看,她对画不是很精通却也看得出这幅画将竹子的挺拔傲然的风韵描画的很是到位。
寒梅看着桌上有茶盏,就想要给梓锦倒杯茶喝,水蓉忙说道:“咱们对这里不熟,还是不要乱喝东西的好。”说着就摸了摸茶壶,又道:“这壶里的水滚热很显然是才冲进去不久的。”
梓锦原本没多想,此时听到水蓉的话心里咯噔一声,扶着腰缓缓走了过来,伸手在壶壁上一摸果然烫手。既然是给客人准备的厢房,为何会有滚烫的茶水?显然是刚冲上的沸水,难不成有人知道他们要来?
梓锦倒是觉得自己大意了,以为皇帝在这里坐镇便不会有人做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想到这里边说道:“咱们先走,这里不可久留。”
正要离开,却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同时还有低低的说话声,这声音是男人的声音。
梓锦暗叫不好,掉进了逼人的圈套了,没想到那个丫头倒是会演戏,连她都骗过了。梓锦面色十分的难看,已经走到了门前,又退无可退,所以当秦枭寒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梓锦主仆三人在房间里很是吃了一惊。
“你们怎么在这里?”秦枭寒带着疑惑的眼神问道。
“这里不是给客人准备的厢房吗?你为什么又会来这里?”梓锦反问,瞧着秦枭寒的神态不似作伪,并不是他安排的这一切,难道那人连秦枭寒也算计了?
“这里是我的房间,我自然来的。”秦枭寒听着梓锦的话也听出了些不一样的地方,梓锦是把这里当成给客人准备的厢房了?
“你的房间?”梓锦大吃一惊。
“可是方才那丫头分明说这里是给客人准备的房间,怎么会变成世子的房间?贵府的丫头将一盏滚烫的热茶泼在了奴婢的身上,有小半溅到了郡主的身上,那丫头主动带我们来这里给郡主清洗大氅上的污渍,给奴婢敷药,怎么给客人准备的厢房就变成了世子的房间?”寒梅神色不善,她已经知道他们主仆掉进别人陷阱里了,一时气的脸色都变了。
跟着秦枭寒进来的正是马士善,马士善也有血就没见过梓锦了,不成想会在这里偶遇,不过还是说道:“我可以作证这里是世子的房间,这府里的丫头谁不知道这是世子的房间,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带人进来?”。
梓锦冷笑一声,气的胸脯直颤,咬牙说道:“乐王府真是极好的待客之道,今儿个算是见识了。”
“我并没有做什么。”秦枭寒脸色阴沉,“这个时候不是多说的时候,郡主还是赶紧离开,既然被人陷害了,只怕一会子就要来人了,虽然周围有你的丫头我的人,但是私下见面于理不合,给人看到更是不好。”
梓锦也不打算在这里继续耗着,心里想秦枭寒能说出这话,显然这计策并不是他安排下的,心里微微舒畅了些,点点头说道:“既是如此我便先走了,今日的事情世子总会给我一个交代的。”
梓锦话音一落抬脚就走,谁知道还未到门口就听到外面有说笑的声音出来,显然并不是一个人。
诸人神色皆变,寒梅跟水蓉更是急得不得了,“这可怎么办?”
梓锦猛地关上门,“门不能走了,就跳窗户。”说着人就往后面的呃小隔间走去,后窗户就在隔间里。
寒梅跟水蓉忙跟了过去,劝说道:“郡主,您怀着身孕呢,怎么能跳窗户,可要注意肚子里的孩子才是。”
马士善忙道:“郡主请留步,跳窗未必是最好的办法,要真是跳出去郡主出了什么意外,岂不是更说不清楚?若是郡主信得过在下请跟我来。”
梓锦其实真的信不过马士善,这厮太狡猾,上次交手梓锦已经是铭记于心,很是忌惮。
瞧着梓锦的神情秦枭寒说道:“马先生是可以相信的人,今儿个这幕后之人是要败坏你我的声誉,便是不为你为了我的名声,马先生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梓锦想想也是,松口说道:“好,就信你一回。”
马士善就带着梓锦主仆进了内室,秦枭寒镇定一下,便走了紫檀木雕海棠花圆桌前拿起茶壶倒了茶喝,给人一种进来歇脚的感觉。
梓锦三人跟着马士善进了内室,就只见内室并不是很大,却有个极大的柜子,打开柜门道:“委屈郡主了,先在里面躲一会子。”
梓锦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得钻了进去,幸好柜子够大,主仆三人进去倒也勉强立的下。
马士善关好了柜门,搬了一把椅子横放在门前,自己又拿了一壶酒在自己胸前泼了些酒渍,又仰头连灌几口酒,浓浓的酒气透过贵子飘了进去。梓锦这才微微安了心,马士善这次倒不是真的害自己,这厮真够聪明的,急迫间还能想得到这样的方法。正想着就感觉到柜门轻轻一晃,马士善一手举着酒壶,一手扶着那椅子半坐半躺的挨在那里,恰好挡住了柜门,这凌乱的姿势倒不像是故意挡着柜门一般,颇似一个酒鬼喝醉了胡乱找个地方猫着呢。
梓锦这才刚松口气,果然就听到了外面唧唧喳喳的进来一群人,为首的声音梓锦倒是很熟悉正是乐王妃,“咦?枭寒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前面宴客吗?”
“回母妃的话,马先生喝醉了,儿子把他送回来顺便喝口茶解渴,母妃怎么有兴致到我这里来了?”秦枭寒状似无意的问道。
梓锦的一颗心揪起,她也很想知道乐王妃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原本想着带着几位夫人过来歇歇脚的。”乐王妃笑着说道,又给秦枭寒介绍了一群人,梓锦大气也不敢出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厢秦枭寒跟众人厮见过,梓锦又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进来,就听到了乐王妃说道:“先生怎么醉成这样,赶紧让人扶他去休息是正经,这大冷的天感了风寒就不好了。”
“儿子正有这个打算,只是马先生酒品不怎么好,喝多了就爱耍赖,儿子方才劝了几次都不离开这张椅子,跟个小孩子似地。”秦枭寒笑道,“再等会等他睡熟了在让人把他扶走就是了。”
梓锦主仆三人冷汗都冒了出来,听到秦枭寒的话松了口气,还真怕乐王妃让人强行把马士善弄走,到时候只要着橱门被人拉开,他们就无所遁形了。
外面呣子说这话,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梓锦却暗骂一声,说话什么时候不能说,偏在这个时候,不是要她的命吗?
好不容易秦枭寒全这种人往外走,梓锦就听到一个娇媚的声音问道:“这屋子里有股子很浓的香气,倒像是女人家常用的香饼的气息。”
这声音梓锦没什么印象,但是这句话却又让她的心肝吊了起来,这女子好尖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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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1:解困
这声音有些陌生,梓锦不记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但是很明显的这人似乎是故意为难的。既然是来别人家做客,做什么这么好奇?
梓锦轻皱着眉头,心里万分的紧张,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是谁要暗害自己。如果不是秦枭寒能在乐王府里这样随意调动丫头的还能有谁?
乐王妃听她这么说也觉得这屋子里有些脂粉气息,但是想到有可能是自己儿子跟哪个丫头……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被别人看到,于是笑着说道:“咱们还有个地方未去,那边的花灯更是美妙,趁着夜色正好,倒是该出去看一看。”
这许久以来自己儿子在女色一直很淡薄,她跟乐王都要急死了,这要真的是儿子喜欢上个丫头,她也是极开心的,自然不希望有人打扰了儿子,于是就转开话题将众人带了出去。
等到众人都走后,梓锦这才从柜子里出来,脸色十分的难看,看着秦枭寒跟马士善,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还好吧?”秦枭寒关切的问道。
“哼,还死不了,贵府的行径总算是让人刮目相看,赏一回花灯总算是长一回/教训。”梓锦怒不可竭,这要是真的被乐王妃将自己跟秦枭寒堵在屋子里,传扬出去便是梓锦这样泼辣的脾性也要被口水淹死。“不管哪一次遇到世子,我总是霉运缠身,以后还是不见得好。”
梓锦说完带着丫头就往外走,马士善看不下去,便道:“郡主这是要恩将仇报?若不是世子方才相救,现在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子呢。”
“恩将仇报?马先生似乎忘了我是在乐王府遇险,诸人招待不周出了纰漏,难道不应该描补吗?”
“你这样说也无可厚非,但是这件事情世子并不知道。”马士善觉得梓锦强词夺理,分外愤怒。
“一句不知就能抵的过去?治家不严,让宵小横行也是过错。”梓锦斜睨一眼马士善讥讽道。
“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很抱歉,我定会查个究竟。”秦枭寒冷着一张脸说道,任凭再好的心性被梓锦这样咄咄逼人,脸色能好起来才是奇了怪了。
“这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只希望这件事情不要传到外面一丝半点的风声。”梓锦提着裙角继续往外走,没想到今儿个真是够倒霉的。
因为是跟楚沈二人说弄干净大氅,这时看着那一片茶渍就皱起了眉头,幸好是深夜,别人未必瞧得清楚,梓锦也没心情弄这个带着丫头大步离开了,不曾回头,便没看到秦枭寒那微蹙的眉头凝成一个川字。
秦枭寒知道梓锦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看着马士善问道:“去查查今晚上的事情,务必要查清楚,居然有人连我也敢算计在内,这是不要命了吗?”
马士善摇摇头微叹,然后说道:“世子去前面忙,这里交给我就是了。”
秦枭寒不好多耽搁,便起身走了,马士善这才开始召集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开始查问。悄无声息的询问半响,慢慢地垂了脸色,眼中一片凛冽之色,嘴角勾起大大的讥讽笑容。
秦枭寒将所有的宾客送走已经是亥时过后,进了院子看到马士善正在等自己,就开口问道:“事情查清楚了?”
“是她。”说着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如很显想。秦枭寒冷笑一声,“果然是个不安分的,居然敢算计到本世子头上,若不是看着她还有些用处,绝对不让她好过。”说到这里叹息一声,轻轻的揉着眉头,瞧着马士善欲言又止,道:“有话直说。”
“根据我们的人回报,这几日她见过了平北侯夫人还曾经几次去过清水庵的旧址,而且她跟怡贵人私下里也有联络,真是个不安分的,既然投靠了王爷还小动作频频。”马士善很是不满。
“见过了平北侯夫人?可知道她们说了什么?难不成平北侯夫人跟她之间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秦枭寒很是意外,静谧师太居然跟平北侯夫人牵在一起,这个女人能耐不小啊,跟这么多人都能说得上话。
“这个还没查到,不过据我派去的人查,当年静谧师太没离开京都的时候,就跟平北侯夫人多有往来,只是两人的比较低调很少被人知道。她这样频繁的去清水庵,是不是清水庵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秘密?还有怡贵人居然跟静谧师太私下往来,世子爷要敲打一番才好,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的主子。”马士善低声说道。
“平北侯遇刺一事目前还是要想个办法遮掩过去,叶家的人不是好糊弄的。”秦枭寒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平北侯是个愚忠的,手握大权,若不除掉是王爷跟世子的一大隐患。只是没有想到平北侯命大现在还没咽气,又有洛怡郡主不依不饶,是要赶紧的把这件事情给揭过去,不然的话后患无穷。”马士善点头说道。
“依先生的意思该当如何?”秦枭寒抬眸对上马士善的眼睛。
“最好能找一个别人都信服的替死鬼。”马士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很显然这件事情并不好弄。以前的时候之所以不用着急,是因为查案的又不是他们,只要他们把线索抹干净就好了。但是现在姚梓锦愣是把这件事情强加在王府的头顶上,就由不得他们继续看热闹了。
只是这替死鬼着实有些难选,秦枭寒轻轻地摇着头,随后说道:“安陆侯最近也是很不安分,虽然臣服于父王,但是私底下小动作也不少,听说他的兄弟靖海侯最近跟他走得颇近。如果他还是不知道还如何做,你便下手执行另一个计划。”
“安陆侯被扯下水,靖海侯就不能袖手旁观,到时候能收服靖海侯最好,不能收服也要用力打压,免成后患。”秦枭寒谈起正事的时候总是冰冷无情的,丝毫不见平日的温柔模样。
商议好后马士善这才退下了,秦枭寒伸手拉开抽屉,里面静静的放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伸手拿了出来慢慢的摩挲着。冰冷的眸子带着丝丝的暖意,想起梓锦在水底的大胆妄为,居然用这把匕首想要自己的命,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一个二八少女居然这样的大胆。
他很少去称赞一个人,但是梓锦那回做的事情实在是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静谧的河底,梓锦拿着匕首,在水中如美人鱼一样动作娴熟的游动,居然还能再见到河底那样的情况,不仅不害怕逃跑,还能破坏自己的网阵,那是第一次他输给一个女子。
一个很奇怪的女子,他很少对女人上心,在他的生活里女人不过是生活的调剂品,他往前走的踏脚石,从不知道惦念是何种滋味,但是那回后却经常惦念一个女子……
匕首华丽的鞘已经摩挲的有了淡淡的润光,可见是经常拿在手把玩的,不然的话不会有这样的光泽。叹息一声,看了一会儿又把匕首放了回去,转头看着已经偏西的月亮,又是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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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过后很长一段时间京都里很安定,因为乐王年前就说给秦枭寒娶了世子妃再回封地,因此过年后便开始细细的挑选起来。乐王妃更是不时地举办宴会,邀京都各家姑娘前去做客。乐王父子更是在忙碌寻找凶手一事。
过了龙抬头的日子,平北侯醒了。
梓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满是惊喜,忙跟叶溟轩去了长公主的院子。这段时间梓锦一直在公主府操持着中馈,对于长公主悉心照料叶青城一事多多少少是知道的。从喂药,喂饭,到翻身擦洗,全都是长公主亲力亲为,每日都会给平北侯念他最喜欢的兵书,这段日子长公主从不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只是安安静静的守候着叶青城。。
梓锦常常在想,这得有多深的爱,才能在如此恨的情况下舍不下这个男人,即便是有可能一辈子当个活死人,也会这样默默守护着。一千个人便有一千种爱情的模样,像长公主这样的爱,梓锦扪心自问怕是做不到的,若是叶溟轩娶个平妻,她是一辈子也不会回头的。
急急忙忙的进了院子,叶溟轩跟梓锦有些忐忑不安,平北侯沉睡的时日太长了些,这真的醒来了,还真是令人觉得在做梦一般。
平北侯醒来的消息并没有让更多的人知道,只有公主院子里的几个人再加上溟轩两口子。毕竟现在病情还不稳定,谨慎些是应该的。
我他昏迷这么久,平北侯消瘦了许多,脸色也是苍白无血色,看人的眸光淡淡的有些无力。
“爹。”叶溟轩激动地跪在床前,握着平北侯的手,喊出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梓锦听着心里一酸,这段日子叶溟轩也是抽空就来看平北侯,父子之间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平北侯缓缓的点点头并未说话,神情有些虚弱无力。手指摊开叶溟轩的手,用没有多少力气的手指在叶溟轩的手心里缓缓的写着什么,断断续续的,一笔一划很是认真,良久才停了手。
梓锦站在一旁这个时候也不开口,只是默默的立着,想着平北侯只怕是要给叶溟轩说那晚遇刺的事情呢,只是知道手心里写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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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2:阴谋之深
平北侯醒来的时间很短,很快的又昏睡过去,长公主立刻让太医过来诊脉,得知平北侯方才醒来了太医也很是激动,朝着几个人说道:“能行来就好,慢慢的调养总能好起来的。幸亏当时侯爷心口的护心甲挡了一/挡,不然的话哪能撑到今日还能苏醒,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
长公主开心不已,厚赏了太医,公主府里这时消息也传来开来,皆是一片欣喜之色。
“梓锦,你送信回侯府去。”长公主缓缓的说道。
梓锦一愣,但是很快的就应了下来,不再打扰两人,跟叶溟轩这才退了出来。
二月里寒气小了很多,这院子里已经是遍地露出尖尖的小青芽,给人勃勃生机的感觉,看着心情也轻快许多。
“送信回了侯府,不知道杜曼秋又会出什么幺蛾子。”梓锦叹息一声,知道侯爷醒了只怕要吵着把人接回去吧。
“母亲既然让送信回去自然是想到这一点,他们的事情咱们就不要掺和了。”叶溟轩皱眉,其实他很讨厌杜曼秋。
梓锦点点头,便立刻吩咐人去平北侯府送信。跟叶溟轩回了院子,这才又问道:“侯爷在你手心里写了什么?可是那晚遇刺的事情?”
叶溟轩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是写了一个人名,但是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刺杀父亲的人,只有找到这个人才能知道真相。”
“谁?”梓锦没想到平北侯居然能知道那杀手的名字,难怪敌人定要平北侯一箭毙命了,原来是相识的。
“徐成阳。”叶溟轩吐出一个名字,神色冰冷。
“这人是谁?”梓锦皱眉问道,她是一点也不知道这人是个什么来头的。
“江湖上有名的杀手,只是没有想到这些江湖草莽居然也敢刺杀朝廷命官。”
“啊?江湖中人?”梓锦很是吃惊,作为一个在后宅中长大的闺秀,对于古代的江湖真是一个只能YY向往的地方,没想到居然江湖中人就这样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
“是,徐成阳江湖人称断魂箭,一手神功名扬天下。当属没想到有人会收买江湖上的人,居然没有往这方面想,白白的浪费这许多的时间。”叶溟轩很是懊恼。
“也不能说是无用,毕竟也得有人指使他才能出手杀人,这个幕后的人才是最紧要的。”说到这里一顿,梓锦突然问道,“侯爷醒了的消息传了出去,你说那断魂箭会不会紧张怕被揪出来?”
“自然会。”叶溟轩眸间一片清冷,“我要请皇上张贴皇榜,全国通缉徐成阳。想来锦衣卫不会连一个徐成阳都捉不到。”
“可是锦衣卫的指挥使是万荣,万荣可是二皇子的人,就不知道会不会尽力。”梓锦犹疑道,这一世的变化实在是有些大,怎么也预料不到怡贵人的进宫居然导致了窦更衣的死亡,没有了生母的二皇子不知道这会子怎么样了。梓锦想起还在二皇子宮殿里的纤巧,又是一叹,她又派人去了一趟,二皇子依旧不放人,梓锦又不能一个丫头告御状就算是给皇后、太后提一提,便是看在二皇子新丧生母的份上也不会把他怎么样,梓锦就只能等待了,好在知道纤巧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了,一颗心到也没有那样牵挂了。
“他便是二皇子的人,只要事情不牵涉到二皇子的利益,就是在表面上有个交代也会尽力抓捕徐成阳。做官的自有做官的一套准则,想要官位稳稳的戴在头上,万荣知道该做什么。”叶溟轩面上满是讥讽,眸光频闪,万荣的确是个狡猾的人。
“你既然心里明白我就放心了,希望能尽快的搬除掉乐王这个眼中钉,只要他们一家滚回封地,咱们才能安心的过日子。”梓锦很讨厌这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明知道头顶上有刀,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
夫妻二人商议着,很快的叶老夫人诸人就来了,只是很不巧的平北侯还在睡着。
“谢天谢地总算苏醒过来了,怎地又睡了?”叶老夫人看着儿子老泪横流,身体都是颤着的。
“太医说毕竟是刚刚苏醒,体力不支,还是要多多休息才能恢复如初。”长公主淡淡的说道,对于叶老夫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亲近不起来,这说话的声音也是冷冷的。。
叶老夫人这个时候却是根本不在意这些,只要知道儿子还能醒来就好了。坐在榻边看着平北侯就一直落泪,三个儿子,两个常年在外,只有这一个在跟前好处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不令人难受。
“侯爷吉人自有天相,如今已经苏醒过来,母亲该高兴才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侯爷的好日子在后面呢。”杜曼秋柔声劝着叶老夫人,慢慢的哄着叶老夫人收了泪珠。
瞧人家这话说的,梓锦觉得杜曼秋能得到老夫人的喜欢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乍一见梓锦还真是吃了一惊,杜曼秋瘦了很多,脸色也有些蜡黄,但是面上依旧带着一如既往的傲气,只是那眼睛落在平北侯身上的时候才会柔和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梓锦的错觉,总觉得杜曼秋看平北侯的神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怪怪的,让人心里很是不安。
梓锦原以为杜曼秋会趁机提出接平北侯回侯府的事情,谁知道到了临走的时候却说道:“侯爷刚刚苏醒一回,身体还很孱弱,这个时候不好挪动,只得厚着脸皮烦请公主再多操劳些日子,曼秋感激不尽。”
长公主大约是也没想到杜曼秋会这样说,也是一愣,但是没有多问只是淡淡的点点头。两人交恶多年,乍然这样相处总是有些别扭。
得到了长公主的首肯,杜曼秋这才搀扶着叶老夫人坐上马车回了侯府。
叶锦兄弟二人并未走,叶溟轩把他们留下了。楚香玉跟沈若凝却不好留下,只能跟杜曼秋一起回去了,梓锦送两人出去的时候,看到楚香玉欲言又止的神情,似乎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自己,奈何杜曼秋催的急只得上了马车。梓锦蹙眉沉思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暂且放下,现在不管什么事情都不如梓锦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重要。
一直到半夜叶溟轩才回房,梓锦早就睡了,听到他进门的声音醒转过来,“怎么这么晚?两位哥哥住在公主府还是回了侯府?”
“回侯府去了。”叶溟轩换了衣衫掀起被子尚了床,伸手将梓锦圈进怀里,然后说道:“再有三天靖海侯就要进京了,本来正月底就该到的,只是路上蓝娘闹了病这才耽搁了。”
梓锦浑身一僵,“终于还是要来了。我心里很是不安。”
“莫怕。”叶溟轩轻轻的拍着梓锦的后背柔声哄道,“有些事情是躲不了的,即便是咱们费尽心思想要捂住,可是总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不太诊心。
“那我们怎么办?吴祯若是知道了真相……不晓得会做出什么事情。”梓锦幽幽一叹,前世吴祯为了他们夫妻费尽心思,最终凭借吴家后人终于又回到这个时空。所以梓锦特别不想吴祯受到伤害,总想要拼命的去阻止,只是这一个阶级分明的社会,皇权至上,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乐王府那边关于凶手已经查到了些眉目,秦枭寒透信给大哥,将矛头指向了安陆侯。”
“谁?安陆侯?”梓锦还真是吃了一惊,这个上一世早早被炮灰掉的倒霉侯爷,“真的是他?我可不信。安陆侯早已经投靠乐王父子,秦枭寒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怕是因为靖海侯即将入京吧?”
“很有可能,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乐王父子在刺杀父亲的时候,早就已经安排好最后逼不得已的时候就会让安陆侯顶罪。安陆侯还以为自己多聪明,却被人当了枪使。”叶溟轩冷笑一声,聪明反被聪明误。
“乐王父子一来是想用安陆侯牵制靖海侯,这两人毕竟是亲兄弟。二来利用蓝娘破坏靖海侯对皇上的衷心,倒真是打得好算盘。这个时候乐王父子将安陆侯推出去,只怕是会预料到靖海侯进京后随着蓝娘的事情的被揭开,皇帝想要从靖海侯身边夺人,就势必要对人进行补偿,这样的话安陆侯很有可能就不会丢了性命。但是不惩治安陆侯,就会寒了叶家众人的心,同时又离间了叶家对皇上的衷心,一箭数雕,这计策够狠的。”梓锦实在是很佩服乐王父子居然能想得出这样的策略。
“这里面定有静谧师太的功劳,静谧师太才是知晓蓝娘的关键之人。也许从静谧师太投靠乐王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这了今天这一步。”仰头看着承尘,叶溟轩一叹,敌人谋划之深便是他们步步谨慎还是着了道,幸好还没有到不能挽回的地步。
“能不能想个办法托住靖海侯一家的脚程?既然乐王那边已经盘算好了蓄势待发,咱们偏不如他的意。”梓锦心里思衬着,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只要拖得时间,找到徐成阳,也许就真的有转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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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3: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事事兜兜转转,到了最后虽未回到原点,却距离原点并不甚远。
梓锦不想这一世还要落得一个凄惨的结局,所以她不会手下留情,她不是圣母,不是玛丽苏女主,她是有血有肉的人,想要夫妻好好地过日子,一直到白发苍苍。下意识的将手放在肚子上,梓锦的眉目越发的坚毅,轻笑一声,这才说道:“这一回我们在也不能输了,输不起。”
“是,我们不会输的,相信我。”叶溟轩与梓锦单手交握一同搁在她的肚子上,已经隆起的肚子,让二人越发的觉得前程艰巨。
梓锦轻轻地哼一声,随即笑道:“秦枭寒身边的那个马士善实在是一个挺危险的人物,这人才智高绝是个极危险的人物,如果能想办法连他一起消灭掉就好了。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织一张网,从徐成阳下手,然后将这一个个的人物串成串子,谁也跑不掉。”
梓锦这个想法有些异想天开,叶溟轩却是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就算是不能扳倒乐王父子也要剪除他的羽翼?”
“是,杀一个不赔本,杀两个赚一个。别人要我们的命,我们难不成还不能还手了?”梓锦咬着牙说道,她说了这一世再也不能认输了!
“有道理,上一世被人害死这辈子要是在被人害死一回,咱们也不用别人要咱们的命,直接自己撞墙去就好了。”叶溟轩附和着梓锦的话,想了想梓锦的主意觉得十公分的可行。“要是拖延靖海侯的行程缓缓进京,得像个不能让靖海侯获罪的理由才是。如果能拖到乐王世子选了世子妃回封底就更好了。”
“这个只怕是有些困难了,既然乐王打定主意要实施这样的计划,便已经想好了所有的突变。”梓锦抿着唇,紧紧的皱着眉,“乐王是没有顾虑,不管是安陆侯、静谧师太、怡贵人还是靖海侯斗不过是他的踏脚石,对于踏脚石他才不会估计他们的生命安全。但是我们不一样,至少我们要保住靖海侯跟蓝娘。所以与我们而言就有了难度。”
“是啊,所以我们的困难要比乐王多得多。我在想一件事情,你说要不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吴祯。”叶溟轩很是为难。
“吴祯能接受这个事实吗?他跟大皇子是同母异父的同胞兄弟,这个秘密一旦捅开了,蓝娘不知道要遭受什么打击,女子未婚生子又再嫁,这传出去是能要人命的。”梓锦道。
“如果不告诉吴祯,如果他日从别人嘴里知道这些也未必是好是,若是咱们先提前告诉他,兴许还有个预防。”叶溟轩是男人,自然比梓锦更了解男人。
“这件事情说与不说你看着办吧,若是有机会能说就说吧。如果能让蓝娘提前提防阿若也是好的,阿若既然这样正大光明的要见蓝娘,还说是姑侄,我想蓝娘兴许已经知道了什么呢,不然的话蓝娘怎么不会对这个凭空多出的侄女起疑心?”梓锦突然福至心灵又想到这一点,前段时间一直不能静下心来,此时静下来心来,梓锦反倒是头脑越发的清楚了。
“你怀疑蓝娘已经知道了些许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叶溟轩觉得这个设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这的是这样话,蓝娘开口跟吴祯说要比我们说总归是好一些的。只是现在也只是猜测,并不能保证真的是这样的。”
“不管有没有可能都要尝试一下,我再也不想走向上一世的结局。”梓锦怔怔的靠着叶溟轩的胸膛,“凭什么我们要做别人爱情的牺牲品?凭什么别人就可以理所应当的牺牲掉我们成全他们?凭什么她可以为所欲为?重活一世,我要说不,静谧师太的阴谋再也不会得逞,乐王父子也绝对不能登上大位。谁要拿我做牺牲品,我就拖着谁下地狱,这一世就比一比谁不怕死!”梓锦不想窝窝囊囊的在被人算计了去,既然不能和/平相处,那便一决雌雄吧。
“是,这一世我们都要好好的,一家子都好好的!”叶溟轩眼眶微红,作为一个男人不能保护妻儿如何称之为男人?
梓锦咬咬牙,突然坐起身来,看着叶溟轩说道:“我有个办法把静谧师太引出来,这个老贼尼我早就想收拾她了。”
叶溟轩顿时来了兴致,瞅着梓锦说道:“以前一直没主意,这次怎么有主意了?”
“以前是真没办法,但是现在我却要来个故布疑阵,让她们自相残杀,坐收渔翁之利的事情也该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了。”梓锦道。
“那你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忙?”叶溟轩瞧着梓锦这架势估计是用不上他的,他家媳妇算计人的时候黑眼睛格外的亮,蔫坏蔫坏的,可他喜欢极了。
子这世夫。“我这边你是帮不上忙,不过外面的事情却需要你帮我打一下掩护,散播些消息才好。”梓锦掀开帐子, 拨亮了宫灯,屋子里的灯光顿时亮了起来。梓锦这才低声说道:“你还记得三嫂二嫂不能怀孕的事情吧?”
叶溟轩眉峰一挑,“你想利用这件事情让杜曼秋跟静谧师太反目成仇?”
“是,我时常想如果上辈子我能干净利落一些,早点把这个消息说给杜曼秋听,你说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她们杜家的事情凭什么来祸害叶家的人?从宫里到宫外,从杜清怡、静谧师太到杜曼秋,一个个的都是让人不消停的主。她们杜家的想要争想要斗让她们窝里斗去,总之这次的事情就算是叶锦叶繁知道了,只怕也要跟静谧师太拉清单,妇人之仁再也要不得了。”梓锦下定决心,既然没有突破口,那就制造突破口,让他们起内讧,然后梓锦等人趁虚而入,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兵道,诡诈也!
“你只要下定决心我是没什么意见,只是你需要我做什么?”叶溟轩兴致很高,他早就看杜曼秋不顺眼了,相当的不顺眼。但是碍于叶锦叶繁的面子他还不能出手,现在只是让他们起内讧,这可不关他的事情了。
“大嫂二嫂之所以不孕,是因为被宫里的太医暗算了,这个马太医我让我哥调查过了,他的确是有后台的人,这后台就是当初的窦贵人。按理说窦贵人是没有理由要害的叶家没有子嗣,唯一可能的就是跟她来往密切的静谧师太跟她做了交换。有了这一条,再加上贺夫人作证,杜曼秋便是不相信也不可能了。只要杜曼秋起了疑心,就一定会去跟静谧师太质问,两人因此翻盘,说不定杜曼秋就会在疯狂之下抖出些什么咱们不知道的秘辛。这边杜曼秋跟静谧师太闹翻了,你那边就给秦枭寒送个消息,让秦枭寒知道听她们两人闹翻的事情。秦枭寒这厮心狠手辣,疑心又重,只要对静谧师太起了疑心,就一定会做点什么,静谧师太也不是吃素的,只要她跟秦枭寒反目,咱们岂不是真的要做收渔翁之利?”梓锦越想越觉得事情可行。
叶溟轩点点头接着说道:“这边闹将起来,就再也顾不上蓝娘跟靖海侯那边了,这样我便有了时间跟蓝娘把事情说清楚,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久。实在拖不过上京,到时候想必蓝娘也能做好准备面对皇上了。只要皇上跟杜清怡之间的恩怨解开,咱们还有什么危险,真是太好了。”
两人又细细的商议了细节,梓锦一夜不曾睡好,早上起来的时候盯着大大的熊猫眼。叶溟轩看着只想笑,扶着梓锦起身穿衣,说道:“我先去衙门走一圈,这年来我在万荣身边Сhā了几个钉子,这个时候也该起作用了。”
“哟,真是能耐了,万荣身边都能有钉子了?”梓锦故意调笑,一脸的轻松,既然有了解决之法,心情都舒畅了几分。
“上一世的时候万荣跟他媳妇的事情你还记得吗?”叶溟轩穿好衣衫问道。
“当然记得闹得轰轰烈烈的,不过这个万夫人是个厉害的。”梓锦想起上一世的事情就忍不住的笑了笑,万荣再不是个东西,万夫人长的那副尊容。但是万荣最后还是选择了万夫人,某种意义来说,万荣跟梓锦她们只是立场不同,总的来说这个男人还是不错的。。
“因为能预知后事,所以我把钉子安Сhā在了万夫人身边,万荣是个惧内的,有些事情不跟别人说却会跟他媳妇她的。”叶溟轩嘻嘻一笑,不管多么厉害的男人,总会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叶溟轩的致命缺点就是梓锦了,这万荣的命门也是他媳妇,两人还真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梓锦眼睛都亮了,道:“早饭过后你去忙你的,我也该会侯府一趟好好的跟杜夫人说说话了。”
“恩,我会跟吴祯说一声,让他通知家人缓速进京。”
两人相视一笑,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这一世笑到最后的一定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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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4:挖坑给你跳
依稀记得上一世的凄惨模样,那种被大火烤炙的感觉就仿如在昨日。重生一回,梓锦没想着把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反复咀嚼,看未来才是最好的。但是走到今天这一步,梓锦却觉得摇摇时时刻刻的记得那场大火,才能提醒自己不能手软。
梓锦有一颗纤弱的心,这颗心有的时候会很顽强,可有的时候也是不堪攻击,她不是神仙,是打不死的小强,错过的机会就再也没有了。
静/坐铜镜前,淡描娥眉轻点唇,两颊覆上薄薄的胭脂,一头乌黑的秀发绾成了富贵奢华的牡丹髻,一只纯金累丝嵌红宝石孔雀步摇闪闪生辉,尤其是孔雀展开的屏上嵌的红宝石颗颗都有黄豆大小,一眼望去璀璨耀眼,令人不能逼视。
穿一件真红遍地绣金丝牡丹纹的长袖褙子,月牙挑线裙子,端的是气势逼人。梓锦瞧着镜中的自己,浅浅一笑,以前的打扮实在是太素净了些,梓锦虽然行事张扬,但是在穿衣打扮上却一直是走的清新路线,这次却是这般的大张旗鼓,从头到脚的穿戴绝对会让人觉得郡主这个头衔可不是假的。
手腕上那一对水汪汪的老坑玉镯,一看水头色泽便知道价值不菲,更不要说这一身的衣裳都出自京都有名的绣坊,一匹百金,奢华富贵 。
因为有了身子梓锦不能骑马颇觉遗憾,不过下了马车站在侯府门口,还是令人大吃一惊,守门房的小厮好半天没回过神来。梓锦也没有为难他,径自走了进去,这一路从前院到后院,不知道惊煞了多少下人。
从没有人见过这样高贵眼里的梓锦,再加上梓锦的相貌本就绝色倾城,这一番装扮起来,真是耀煞人眼。
一直到了议事厅前,因为梓锦来得早,果然杜曼秋正在分派事务,管事婆子满满当当的站了一屋子,看到梓锦乍然进来全都是一惊,映着日头只觉得一双眼几乎睁不开来。
杜曼秋眉头轻蹙,没想到梓锦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还以为是平北侯出什么事情了,正要开口询问,却忽然又觉得梓锦穿成这般自然不会有什么坏消息,优雅下了性子,淡淡的瞧着梓锦,想要看她做什么。
水蓉跟寒梅一边一个扶着梓锦,周围的人顿时矮了半头给梓锦行礼,谁让梓锦最近风头大盛在乐王府上的事情早已经是传的沸沸扬扬,对这位圣上亲封的洛怡郡主谁敢忽视?
梓锦让众人起来,说道:“你们各自去忙吧,我有事情跟杜夫人说,无要紧之事不得打扰。”
梓锦口气强硬,态度专横,一众人心里忐忑不安,不由得抬眼看向杜曼秋。梓锦只是嘴角微勾露出一丝讥讽,这些人最终还是将杜曼秋还得比较重要,不过也是掌着府里大权的是杜曼秋,梓锦也不想计较这些,她来为的是更重要的事情。
杜曼秋压下心头的怒气,挥挥手,“先散了吧。”
步仿在但。众人这才一一退下,梓锦也看着寒梅跟水蓉说道:“去门口守着。”
“是。”两人弯腰退下,各司其职。
杜曼秋看着梓锦来意不善,不明白什么地方又惹着啊这为姑奶奶,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淡淡的说道:“不知道郡主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自然是要有要紧的事情才回来的。”梓锦笑着说道,大厅里只剩下她们两人,说起话来也是格外的放松。
杜曼秋狐疑的看着梓锦,她跟梓锦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涉,但是知道梓锦绝对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不知道这回又要闹什么幺蛾子,狐疑的看着她便说道:“郡主有话直说,拐弯抹角 的有什么意思,你我之间不需要这些无谓的废话。”
梓锦一挑眉,“这才是杜夫人的真性子吧?可惜了这么多年在这侯府里却要伪装成一副宽厚待人,贤惠淑容的主母,不会知道这心里可曾觉得委屈?”
“在家做女跟出门当妇自然是不一样的,郡主进了叶家的门难不成还能跟在娘家一样肆意而为?说话做事不也是掂量掂量?何必五十步笑百步?”杜曼秋神色依旧平淡,这样的话已经不能然她动气了。
梓锦似笑非笑的看着杜曼秋,“杜夫人的心性真是修炼的越来越好了,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夫人这一生倒也算是过得圆满,唯独可惜膝下无孙得享天伦,夫人就没想想这是为什么?”
提起子嗣便是杜曼秋心头的一道永不能愈合的伤口,但是当着梓锦的面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认输,嘴上强硬的说道:“妇人三四年开怀生子的不是没有,有劳郡主挂心了。”
梓锦便是嗤笑一声,眼中带着浓浓的嘲讽,说道:“本郡主又不是闲的没事干,拿着这事来捅你的心窝子。”
这话里有话便引起了杜曼秋的警觉,一双利眼打量着梓锦,不晓得她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两个儿媳妇都不能生育这里面真的有什么猫腻?看着梓锦凸起的肚子,心里便有些苦涩,但是嘴上依旧说道:“都是宫里德高年劭的太医给扶的脉,能有什么差错?郡主怕是过滤了,有时间不如想着好好地把自己的孩子生下来,这里就不劳郡主忧心了。”
“我倒是不想管,奈何既然进了叶家的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容不得我不管。”梓锦道,“你真的认为宫里的太医就万无一失?”
杜曼秋听着梓锦那一句奈何既然进了叶家的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容不得我不管的话,心里总觉得有种难言的感觉。听了后半句,凝眉,问道:“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对宫里的太医疑了心?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梓锦也不生气,只是轻声问道:“不知道杜夫人可曾听说过碧水潭这个地方?”
听着梓锦把话绕开,一时间更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想了想说道:“碧水潭谁人不知道,之所以闻名不就是因为哪里出了一个女神医吗?不过现如今怕是也没落了,最近这些年没听说卢家多显赫。”
“医者仁心,显赫的名声并不甚多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一颗济世医民的德行。卢老夫人有一个女儿得其精髓,医术甚高,只是甚少被人所知。这贺夫人虽然不被人知,但是一手医术不逊其母,说句托大的话只怕宫里的老御医有的也及不上她。”梓锦又道,眼睛盯着杜曼秋一字一句的说道。
杜曼秋的神色越发的有些难看,不悦的说道:“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贺夫人守寡多年,性子清淡,寻常人多请不到她出山。我家祖母跟卢老夫人是至交,于是我便请祖母写了封信求恳贺夫人给大嫂二嫂诊脉。”
梓锦说到这里就顿住了,然后看着杜曼秋。
杜曼秋神色一变,狐疑的看着梓锦,“什么时候的事情我竟不知道?”
“我跟杜夫人多有不合,你们院子里的事情我原不想多管,反正大哥二哥没有子嗣,与我跟溟轩而言自然是极好的事情,你说是不是杜夫人?”梓锦笑了,春花烂漫。
杜曼秋的脸一下子子黑了,梓锦说的没错,乃是实话。她的儿子没有子嗣,将来这爵位早早晚晚也回落在叶溟轩的头上,那她这一辈子岂不是白白的谋算了,心里一口气出不来堵得难受。
“若我是黑心的,只要自己个挺着肚子在一旁看笑话就好,但是我跟大嫂二嫂以前便是闺中好友,情分非比寻常,看着她二人日渐憔悴,苦不堪言,心里也是也是难受。说句不好听的花,若是杜夫人的。两个儿媳妇是旁人,我是绝对不会出手的。再加上夫君跟大哥二哥兄弟情深,思量再三还是请了贺夫人过门给她们扶脉。”
“那……贺夫人说什么?”杜曼秋突然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但是不得不说她的确是紧张的,因为之前梓锦就说了这件事情跟太医有关。
“二嫂的宫寒之症是不假,只是没有那么严重,太医给二嫂服用的消寒丸里面有避孕的药材。大嫂小产过一次,自那后就常喝太医给开的补药,这不要里面也有避孕的成分,这一切都是贺夫人查出来的。”
……杜曼秋睁大眼睛,摇摇头,“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你胡说八道,怎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会是这样,杜夫人怎么不好好的想想。我可是听说这马太医是已经过世的窦更衣替你牵线派来的,而跟窦更衣走的亲近的并不是只有你,听说几年前逃出京都的清水庵旧庵主静谧师太跟窦更衣来往很是密切。前些日子窦更衣过世,还有人在京都瞧见静谧师太的影子,听说静谧师太跟窦家还有来往。”。
“静谧师太又跟这个有什么关系?”杜曼秋虽然力图镇定,脸色却有些阴沉古怪起来,一双手微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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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5:联手
梓锦一双眸子带着浅浅的讥讽,定定的瞅着杜曼秋又说了一句,“给两位嫂子诊脉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而且贺夫人也开了药方给他们养身子,当时也说过,过得三两月就差不多养好了,孩子自然就能怀上了。这件事情是我要求两位嫂子不能说出来的,因为我不想在杜夫人跟前邀功,显得我别有用心似的。而且我这个人做事,恨就是恨,爱就是爱,对事不对人。我讨厌你不代表我就不会出手帮助你的孩子。之所以今天是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是因为我还发现了一件事情,有人谋害了你的孩子让他们绝嗣,如今又有人谋害你的丈夫,想让你做寡妇,我想你得有多蠢被人利用这么多年居然毫不知情?要不是因为这事情关系到侯府的安危,你以为我愿意搭理你?”
梓锦狠狠的扔了一颗炸弹,杜曼秋皱着眉头,很显然并不能接受这个说词,“你胡说!侯爷……你说侯爷受伤的事情跟我有关?我怎么会伤害他?”
“是,你是不会,但是别人会利用你会。”梓锦叹息一声,“侯爷昨儿个醒了一回这是你知道的,醒了后在溟轩的手心里写了一个名字。这个名字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能告诉你这个人是效忠于乐王府的,而静谧师太如今就投靠与乐王府。”
梓锦看着杜曼秋恍若被雷劈的神情,露出一抹讥笑,又接着说道:“本来我也不曾经怀疑静谧师太,只是这两件事情都跟同一个人有关系,这就不得不令人怀疑了。”
杜曼秋的双手紧紧的抓着椅臂,骨节狰狞突出,一张脸毫无血色,眼睛里却带了些茫然,很显然被这个消息被打懵了。
杜曼秋想起上元节梓锦针对乐王世子的事情,还主动让乐王府查找真凶……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说明梓锦早就对静谧师太有了怀疑,所以进行的反击?杜曼秋觉得自己的思路跟不上了,静谧师太那是她的姑姑啊,怎么会……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说的是实情,杜夫人自己可以查一下,而且静谧师太不过是你的异性姑姑,当年不过是你真姑姑身边的婢女,因为救了你父亲这才被人成了义妹,却有如此狼子野心,心思狠毒,夫人就不该好好的想想这是为了什么?不管是贺夫人的事情,还是马太医的事情,我想以现在夫人的地位想要查一查还是能查到真相的,到时候就会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我跟静谧师太的关系几乎无人知道。”杜曼秋十分的惊恐,姚梓锦怎么会知道这样的秘事,这不可能啊,这件事情真的是没有人知道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看着杜曼秋这样的神情,那瞪大的眼睛好似活见鬼一般,梓锦觉得自己得在杜曼秋的心里扎上一根针,让杜曼秋对静谧师太起了疑心,不然的话这两人怎么斗得起来?梓锦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卑鄙,但是她不得不这样做,让杜曼秋出面对付静谧师太是最有利也最好的一招棋,便是将来叶锦叶繁怨恨她也无所谓了,总有一天这两人会想明白她为的是什么,并不是一己私利。
“静谧师太一无靠山,二无背景,凭什么能得到乐王的重视?当初静谧师太是被通缉的人,乐王肯干冒风险收留她,若是她没有价值谁愿意收留她?”梓锦很是隐晦的提醒。
有的时候不把话说明,反而会给对方无限的遐想。此是杜曼秋听着梓锦的话却觉得杜曼秋之所能得到乐王的青眼一定是出卖了她跟她之间的关系,利用这层关系让乐王重用,然后才会有了后面的侯爷遇刺吗?细细回想起来,杜曼秋的确是询问过她关于侯府的好多事情……想到这里惊出一身汗,如果侯爷是因为这个而遇刺,差点性命不保,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脸色越来越白,呼吸逐渐急促,杜曼秋的眼睛呈现一种嫉妒的愤怒。转头盯着梓锦,“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个?”
“上元节我去乐王府赏灯,无意中偷听到的。不然的话我哪会针锋相对秦枭寒,设计让乐王府追查真凶,就是为了让她们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从不做无聊的事情,但是若是有人骑到我头上,我是不会轻易罢手的。不管是谁乐王府居然暗害侯爷,就要付出代价。但是考虑到静谧师太这个祸害是因为杜夫人你才知晓侯府这许多的事情,这件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我要提醒夫人一句话,静谧师太这么多年在你跟前都没有露出尾巴,夫人想要对付她可真的是要好好的思量一番了,别没报了仇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到时候岂不是便宜了我,你知道我一直看你不顺眼的。”
梓锦最后一句是故意加上去的,梓锦的心情很复杂,既希望侯爷跟长公主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又怕杜曼秋如果真的拿自己的命跟静谧师太博弈,到时候这一世的愧疚怕是要落下的。
这种事情并不是不可能的,有句话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也许是你的敌人,最了解静谧师太的不是别人,正是杜曼秋。
“你告诉我这么多无非就是希望我跟静谧师太打起来?”杜曼秋看着梓锦神色已经慢慢的恢复正常。
“对啊,你真聪明。”梓锦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来意,“这个人害的你的儿子绝嗣,害得你丈夫差点没命,她跟我之间也有恩怨是非,只是我现在疼不出手收拾她,你知道我有了身孕总是孩子最重要。但是她只要一直还四处蹦跶,谁也不知道下次他会做属什么事情来,我不想看着她四处蹦跶让人心烦。”。
杜曼秋冷哼一声,“你倒是打得好算盘。”
“彼此彼此,比起夫人来差得远了,你的手段才是我仰慕的。”梓锦皮笑肉不笑,看着杜曼秋的神色回复这么快,也不由得叹服这个女人的战斗力之彪悍,若是换成别人知道这些事情在怕是早就晕了过去,或者去找静谧师太质问了,只是她却能硬生生的压下自己的怒火。梓锦现在已经很好奇,当杜曼秋PK静谧师太,就不知道谁胜一筹了。
不管结果怎么样,都给了梓锦和叶溟轩喘口气的机会,这样就能腾出手做别的事情。
梓锦心里最重要的并不是杜曼秋,而是怎么样在蓝娘进京之前逼的乐王府狗急跳墙。乐王府想要一步步的鲸吞蚕食她们这些人,得到自己的权利扩充的**,以及狼子野心。梓锦才不要大大方方的成全别人,她最喜欢扯人家的后腿,虽然乐王府是个十分粗壮的大象腿,她一个人扯不动,但是多拉几个帮手还是有几分可能的。
犹豫半响,只听杜曼秋缓缓说了一句,“你跟我说的这些话不要告诉我的孩子跟儿媳,就当是我拜托你了。”
能让杜曼秋说出拜托二字可真是不容易了,梓锦知道杜曼秋是不想自己的孩子跟儿媳鄙视她,毕竟这件事情可不是多光荣的事情。
能两嫂不。梓锦知道这是一个交易,于是笑着说道:“如果我想挑拨,早就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了,我之所以没说……是因为我也有了孩子,知道做母亲的那份心,还有那份骄傲。我同意不是怕了你,也不是可怜你,不过是将心比心,你我之间只有交易,这你放心。”
杜曼秋这样的人你跟他讲仁义道德,亲情友爱都不当屁事,这人是个最实际的人,与其这样你不如直接跟她碳交易,她反而更安心,这就是杜曼秋跟梓锦这样的人不同之处。
梓锦长公主这样的女人看重的是情,而杜曼秋这种女人只有有了权势才能觉得自己护住自己的那一份情。
其是杜曼秋也挺悲哀,一个女人想要狠狠的抓住权势,也不过是因为没有安全感而已。
梓锦跟杜曼秋该说的都说完了,站起身来最后又说了一句,“如今你我是盟友,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搭把手的别客气,过了这事咱们依旧桥归桥,路归路。”
杜曼秋没有说话,看着梓锦挺着肚子踱着步子一步步的走了出去,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女人,她们明明没有好的出身,却偏偏得到上天的眷顾、姚梓锦不过是一个庶女,却能得到姚家人上上下下的喜爱,还能够获封洛怡郡主,还能得到叶溟轩那样引人注目的男人的一整颗心,是多少出身好的人也及不上的。
眯起了眸,杜曼秋的眼眶慢慢的变红,变酸,捂着脸无声无息的痛哭起来。好一个姑姑……好一个一家人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杜曼秋才抬起头来,摸出帕子擦干眼泪,我的好姑姑,你最好没做过这些事情,最好没做过。整整衣衫,杜曼秋大步的走了出去,姚梓锦说的没错,她是要好好的查一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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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6:水越混越好
梓锦去了露园看望叶老夫人,叶老夫人瞧着梓锦很是开心,细细的问了叶青城的伤势,梓锦一一答了,叶老夫人又看着梓锦的肚子满是笑容,关切的嘱托:“如今你是一个人两条命,可要好好的,在公主府那边也不要太过操劳,凡事交给下人们去做,养好身子生个胖胖的孙子才是正事。”
梓锦自然是笑着应了,又关切的问了问老夫人的身体,知道这段身体将养的还不错,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家里有老人过世,做官的是一定要丁忧的。叶青城现在等于是半个废人,叶溟轩三兄弟这个时候要是回家丁忧,丁忧的时间之内要是秦枭寒动手,只怕真是令人忧心的紧。
梓锦出了露园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现在不管什么事情梓锦都不想想得过多,走一步看一步,走稳每一步才是最重要的。
梓锦带着寒梅跟水蓉去了安园走了一圈,这里一切如旧,杜曼秋倒也没在这里懂什么手脚,大约觉得人不在也没什么意思。安园里的丫头婆子见到梓锦回来也很是开心,梓锦让人发了赏钱。原本在安园还有些二心的人,在听说了上元节圣上对梓锦的恩宠之后也歇了心思,有皇帝做靠山,这些人不要命才会跟梓锦作对,更何况梓锦可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这样精明的主子还是一心一意伺候的好,因此安园倒是空前一致的团结,梓锦很是满意。
楚香玉跟前的香凝知道梓锦回来了过来请安,并请梓锦走一趟,楚沈二人相约悦园。
梓锦本来就打算走一趟的,有些事情也要告诉二人,提前准备起来才是,于是点点头说道:“你先头走,稍后我就到了。”
香凝忙笑着应了,道:“我们大少夫人已经吩咐厨上准备了三少夫人爱吃的小点心,喜欢的茶叶也泡上了,今年的雨前龙井还未下来,虽是去年的,却也还能入口。”
梓锦就笑了,楚香玉不管什么时候总是这般的周到,让水蓉给了赏钱,香凝说什么也没要,笑着走了。上一世香凝是叶锦身边的大丫头,最后开了脸做了姨娘,没想到这一世倒是在楚香玉跟前伺候了,还梳着姑娘的发髻,想来叶锦还没有收房,这一世真的是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
梓锦到了悦园的时候,楚香玉跟沈若凝正在等她,三人入了座,把丫头都打发下去,热腾腾的小点心上了桌,梓锦真觉得有些饿了,拿了一块一碟腌的胭脂鹅脯 奶油松瓤卷酥 ,还有烫面炸糕,千层玉酥糕,还真是梓锦都爱吃的,便也不客气,边吃边说道:“可真是有点饿了,一早上都没停停嘴。”
瞧着梓锦吃的狼吞虎咽的架势,沈若凝拿帕子捂着嘴笑了起来,“这模样要是被人瞧见了,看你的脸皮往哪里搁,这是饿了十年八年没吃饭么?”
梓锦笑米米的说道:“没有也差不多了,一大早上我就起来了,早上饭吃的也少,自然是饿透了,更何况还算是一张嘴两人吃。”
楚香玉打开喜鹊成双的瓷盅给梓锦盛了碗燕窝粥,笑着说道:“这是架在火炉子上细细的熬了一早上了,又软又甜,孕妇喝了最好了。”
梓锦先是点点头,随即觉得有点不对,一早上就熬了,还是孕妇喝了最好。梓锦可没提前打招呼过来,忽的眼前一亮,“你可是有了好消息?”
楚香玉还未回答,沈若凝就瘪瘪嘴,“你也太聪慧了些,不过是提了这么远的一句,。你也能想到这上头来。”
楚香玉笑道:“你可是打赌输了,日后这家务二弟妹多多分担些了。”
原来两人知道梓锦来了侯府,先是高兴得很,后来听说在议事厅把人都撵了出来,正在跟杜夫人说话,就觉得梓锦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楚沈二人知道梓锦 不是那种肆意妄为的浑人,这里面定有她们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也不去打扰,反而吩咐厨房准备吃食,知道梓锦一大早过来,等到事情忙完一定会饿了。
果然梓锦跟杜曼秋聊了很长时间,后来又去了露园,这个时候两人就打赌看看梓锦能不能猜出楚氏怀孕的事情,没想到梓锦太聪慧了些,一下子就猜到了。
交城势太。瞧着沈若凝闷闷不乐的模样,梓锦笑着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过就是听人说话的时候下了些心思,听得仔细些,日后你也这样,便能察觉出好些事情。”
沈若凝便说道:“上有能干的大嫂,下有聪慧的弟妹,我在这中间可不就是享福的吗?我才不要费脑子。”。
三人便笑了起来,梓锦摇摇头,吃了东西肚子里不再那么饿了,这才把今天;来的目的说了一说,这次梓锦没有瞒着二人,把对杜曼秋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唬得二人一脸怔忪。
梓锦瞧着二人说道:“这件事情本来不想让你们忧心,但是我就怕杜夫人继续糊涂下去,这里面的事情你们自己心里也要有数,万一静谧师太真的想要蒙你们,从你们下手,你们提前也好有个对策。毕竟现在我们住在公主府,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搬回来,大嫂又有了身子,万事小心为上。”
“没想到……我们以前不能怀孕在这里面还有这样多的曲折。”楚香玉实在是吓坏了,纵然她知道一些后宅**之事,又怎么能想到这里面居然还能牵扯上宫里的**,一时间变真是让人后怕的很。
沈若凝脸色煞白,她的生活环境本就不楚香玉还要单纯些,遇到这种事情首先便是被打懵了。
梓锦握着二人的手,徐徐说道:“咱们现在虽然困难重重,但是只要我们心往一处使,劲往一处用,总能守的云开见月明。”
好一会子二人才回过神来,楚香玉面带苦涩,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好一会子才说道:“这件事情我们要做什么?”
“你们什么也不要做,杜夫人;厉害得很,既然知道是谁背后下的黑手,必定不肯干休。到时候你们只要防范着静谧师太狗急跳墙就好。当然这件事情你们还要跟大哥二哥知会一声,想来溟轩也会跟他们说过了,具体怎么办你们夫妻商议着来。”梓锦话头一顿,又道:“总而言之,不管是谁邀请你们去不太熟悉的地方参加什么宴会,能推就推,不能推也要找到做伴的人。大嫂有了身子不能随意出门这个是个极好的借口,倒是二嫂可要当心了。”
沈若凝还真有些怕,脸白如纸。
楚香玉这个时候也有些为难,梓锦想了想便说道:“眼前还不会有什么困难,就怕杜夫人跟将静谧师太翻了脸,到时候静谧师太说不定就会剑走偏锋。届时,你们提前跟我说一声要去什么地方,我看看能不找人帮衬着。”
这样一说沈若凝才安了心,毕竟梓锦能托付的人想来是能信得过的。
楚香玉有孕的事情很快的就传播开来,梓锦是故意让消息传的这样快,因为一旦楚香玉怀孕的消息被静谧师太知道,静谧师太自然就会怀疑马太医的事情是不是走路了风声。再加上梓锦请贺夫人的事情比较隐秘,没有被人觉察,所以静谧师太唯一怀疑的就是杜曼秋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梓锦知道杜曼秋是一定会跟静谧师太对上的,但是她还是添了一把火。原因也简单,因为姚长杰要娶媳妇了,梓锦更没时间针对静谧师太,索性让两人狗咬狗去。
杜曼秋果然是个心狠的,梓锦看着叶溟轩一脸的得意,便问道:“她做了什么事情让你笑成这样?”
叶溟轩先用大手跟肚子里的孩子打个招呼,这才说道:“有话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没想到杜曼秋这一出手就是不得了,乐王府那边乱了,乱成一锅粥,今儿个看了好大的一出热闹。”
梓锦挑挑眉,这跟乐王府有什么关系?杜曼秋就是要对付静谧师太也不能牵扯上乐王府啊?尤其是乐王父子狡猾如狐,怎么就能沾得上一身骚?要是这样的话,梓锦还真是有些佩服杜曼秋了,这女人彪悍啊,一出手就是乐王府也能闹个灰头土脸的。
于是,梓锦眨着大眼睛,一脸八卦的问道:“快说说看,究竟怎么回事?杜曼秋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连乐王府都能算计在内?要我说你是不是搞错了,秦枭寒跟乐王那样狡猾的人怎么会就着了杜曼秋的道?我觉得你可能有些夸大其词了。”
梓锦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更何况,秦枭寒的身边还有一个马士善,这个马士善梓锦是跟他打过交道的,心里最是明白怎么这个人又都狡诈,这样的几个人都栽在杜曼秋的手里,梓锦忽然觉得这么多年长公主还能好端端的活着真是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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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7:杜曼秋的高招
要说梓锦这般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实在是敌人的强大与狼狈衬托的杜曼秋的手段越发的高明起来。
叶溟轩却笑着说道:“哪里有什么高招,杜曼秋不过是直接揭发了静谧师太在乐王府的事情,主要是人家揭露的时机好,我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赶到的时候,刑部的人正将静谧师太堵在乐王府的家宴席上。”
梓锦细细品味着这番话,堵在乐王府的家宴席上,而且还是刑部的人亲自堵到的。
这里面就有些意思了,要知道兵部侍郎正是楚香玉的父亲,五城兵马司除了叶溟轩是指挥使,叶锦还在里面任职从五品的镇抚。镇抚瞧着官级不高,却也是有实权的,只是权限不是很大,但是总比那些有实无名的人好太多了。
当初正宪帝将叶溟轩从军中调回来直接安在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位置上,就有很多人想要瞧瞧这兄弟二人的笑话。毕竟两人同父不同母,一个爵位两人都有机会继承,边想着看一看兄弟相争的戏码。谁知道这两兄弟一直是兄友弟恭,在衙门里一切以叶溟轩为重,在侯府里一切以叶锦为重,两人分的是清清楚楚,倒真是跌破了一干人的眼睛。
毕竟利字当头,很少有人能把持得住的。
因此杜曼秋一出手,这里面就扯上了兵部跟五城兵马司,当年静师太是带着通缉令从大理寺的大牢里逃脱的,得益于姚家大哥的手段,这个人这一生除非是被翻/案平冤,不然的话就再也不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毕竟巫蛊再加上密道,白骨,越狱这一件件的加起来足够有静谧师太喝一壶的。
当年的事情是一件接一件的,从静谧师太的被捉,到李素宁返乡被杀,护送的大皇子的人全部被灭口,只有一个阿若失踪。再到后来静谧师太从大理寺的大狱中逃脱,怎么看这两件事情都不是能联系在一起的。
但是期综合杜曼秋一出手就让刑部出面,这里面说不定还真的能有些牵连,当初大皇子的护队被人杀害,就是刑部接的案,只是一直没有破案。
梓锦看着叶溟轩就叹息一声,然后才说道:“也许杜曼秋知道这里面的些许事情。”
叶溟轩枕着手靠在软枕上,笑道:“不管她知不知道什么,你能让杜曼秋跟静谧师太反目成仇,论起来海氏你的手段高些。不过是动了动嘴,这原本安静的京都只怕是又要掀起腥风血雨了。”
“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只是觉得杜曼秋不是寻常妇人眼界较窄,既然能跟静谧师太来往,她一定会多个心眼的,只是这个多出来的心眼着实让我们惊喜不小。”梓锦很是开心,只要静谧师太不能好好地自由自在,她就安心了。
“静谧师太这次有的受了,越狱的罪名,再加上巫蛊还有那个密道,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如果说不清楚,只怕是她不能脱身了。”叶溟轩咬牙,对于这个人那是恨之入骨啊。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杜曼秋这一招就足以让静谧师太不得翻身,这个时候最忙的就是刑部跟大理寺。大理寺也有自己的人,冯述可不就是大理寺的评事吗?想要打听些什么还是很容易的。
“不过还有十天大哥就要成亲了,希望婚事能顺顺遂遂的才好。”梓锦眯着眼说道。
“你放心吧,大舅子精明的很,他一辈子就娶一回媳妇,自然会安排得妥妥当当。”叶溟轩眯着眼睛说道。事与狈谧。
梓锦怎么听都觉得这话里还有些别的味道,便笑着说道:“别的我不管,只等着大嫂进门,我回娘家也能有个说话的地方。”
“你还没说话的地方?”叶溟轩嬉笑一声,看着梓锦又道:“别的咱们不管,我只盼着你能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我们一家子一辈子快快乐乐的才好。”
靠着叶溟轩的肩头,梓锦点点头,“会的,这一世我们定能白头到老。”
静谧师太有多狡猾,梓锦是知道的,这些日子一直听到审讯多有阻碍的消息,梓锦知道想要撬开静谧师太的嘴怕是不容易。更何况乐王父子为怕静谧师太什么事情都抖露出来,也定会在里面全力斡旋,所以审讯要是快了才奇怪了。
到了姚长杰娶亲那一日,梓锦早早的就跟叶溟轩回了姚府。长公主要照顾叶青城自然不会走开,这段日子叶青城每日苏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两夫妻也能说说话,聊聊家常,梓锦瞅着比她们还要甜蜜些,长公主的面上每日都带着笑容。没有杜曼秋添堵的日子,其实真的是挺快乐的。
长公主也曾问梓锦侯府那边有没有消息什么时候将侯爷接回去,梓锦便说道:“还没有听闻,不过倒是杜夫人在外面做客的时候提过一两句,说是侯爷现在身子沉疴,不好挪动,等到伤势缓一些在把人接回去。”
长公主便有些沉默,眉眼间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沉郁。很显然这并不符合杜曼秋的行事作风,要是以前杜曼秋是一定会吵着闹着把人弄走的。更何况现在长公主跟平北侯已经没有了婚约,这样不必嫌的伺候着也着实说不过去。
女人家的处境总是比男人还要艰难些,但是长公主一颗心全扑在叶青城身上,一点也不顾及这些。但是随着平北侯的身子好转,心里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心无二念,毕竟还是要顾忌世俗的眼光,因此才会询问梓锦侯府那边的消息。
只是没有想到这次杜曼秋居然这样大方,长公主还是很意外的。
梓锦觉得大约是杜曼秋要对付静谧师太,没有时间照顾叶青城,在杜曼秋的心里,叶青城还重要但是还重要不过她的孩子,女人之间的选择其实也很简单,要么是丈夫要么是孩子。以前是杜曼秋一个也不想松手,现在却只能选一个了。
只是这里面的事情,梓锦不想给长公主添堵,因此就没有明说,只是笑着说道:“可能杜夫人那边有什么事情脱不开身,毕竟还要照顾老夫人,大嫂又有了身孕,如果再照顾侯爷就有些照顾不过来了。”
长公主想着也是有可能的,便也没有多问,便去照顾叶青城了。
姚府张灯结彩,上上下下都是笑不拢嘴,毕竟是姚府的嫡子嫡孙成亲,自然是重视非常。姚家的几个出嫁的姑奶奶自然是都一早回来了,姚冰的儿子裹在大红襁褓里很是可爱,睡得迷迷糊糊,还吐着小泡泡,梓锦看着就挪不开眼睛。
姚雪、姚月跟梓锦都是听着肚子,细细闻起来,三人的产期竟然差不多许,又是一场盛事。到时候只是苦了姚家人,接二连三的赶洗三、满月宴了。姚玉棠还是没有消息,苦的个莫姨娘整个人都是皱巴巴的,整日的到处找怀孕秘方,倒是唬的姚玉棠越发的不好见人了。
“姨娘,我都说过了,相公婆婆对我都好,婆婆说了,女人家也有成亲三四年才生子的,让我们不要慌,养好了身子再要不晚。”姚玉棠苦口婆心的劝导着哭哭啼啼的莫姨娘头都大了。
“你个傻孩子,你知道什么,女人家安身立命的就是子嗣,要是没有孩子,日后可怎么办?你看看姨娘可不是你有了你们兄妹这才能在府里立得住脚……”
又是这些话,姚玉棠听着头都大了,想起海氏之前跟自己说道:“生孩子有早有晚,早一些固然是能站住脚,提起腰杆,晚一些只要是你婆家对你没成见反而是有福气的。女人生孩子太早了伤身子,晚一些身子张开了反而是极好的。你也莫心急,回头我给你找找贺夫人扶扶脉,这贺夫人可不是寻常的人……”。
要说起来这正室跟妾室的差别就在这里,海氏给自己是切切实实的找个好郎中从根上找原因,姨娘却是些小家子的招数,心里不由的叹息一声,面带晦暗。要说起来姨娘也是出身不低,要不是家庭遭变,也不会给人做妾,只是姨娘怎么就想不到太太的那些招数,只知道整日的偏方,怎么样用狐媚的手段拢住丈夫。
她一个正头娘子,怎么能跟一个妾室一样做哪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夫君若是见了必定会心里看不起自己,想不想心里越发的苦涩,倒还真不如吴姨娘老实本分的不给五妹妹添堵好呢。
这边姚玉棠暗自抹泪,那边新娘的花轿也到了门口,喜庆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姚府今日的贺客格外多,梓锦怀着身子帮着还是招呼着。寒梅跟水蓉紧紧的跟着梓锦,一步也不敢离开吗,就怕梓锦有个什么闪失。
即便是这样的小心,梓锦也还是被突然歪倒的寒梅撞了一下,身子踉踉跄跄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成想一下子碰到了大花厅里的木头做成的花墙,这花墙原本是一体的,便是撞上了也无碍的,谁知道梓锦这样一幢,这花墙的上面一节突然间松动照头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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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8:变故
梓锦没想到有这个变故,只因为身子沉重也不敢强行卧在地上,这东西砸来速度极快,梓锦真是躲也没地躲,一时脸都白了。就在这个时候,只觉得身子一轻,眨眼间身后一阵阵的噼里啪啦直响,地面上一阵颤动,很快的就没了声响。
梓锦仰起头,就见叶溟轩一张乌青的脸直瞅着自己,神情紧张得不得了,只听他问道:“有没有伤到哪里?觉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梓锦这才回过神来,怔怔的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我没事,幸好有你,不然……”后半句硬是没有说出来,不然只怕是一尸两命了。
海氏听到动静看来唬的一张脸青红相间的煞是可怕,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梓锦可不想砸了姚长杰跟卫明珠的大喜日子,强笑着说道:“没事没事,就是这木架子有些不牢靠,回头让人修一修就是了。惊了诸位是梓锦的不对,希望大家莫怪。”
梓锦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把事情闹大,周围的人又不是傻的,自然看得出梓锦的意思,海氏忙命人去请郎中,看着叶溟轩扶着梓锦在一旁坐下,就指挥着丫头婆子把倒下来的木头架子先清理干净。
梓锦在一旁陪着别人说话,眼角却看到海氏一脸的凝重,让人把清理下来物件都放到后院让人看管好,梓锦心里点点头,大事上海氏从不糊涂的。。
“……三少爷跟三少夫人真是夫妻同心,真是令人羡慕得紧。”
“哪里哪里,不过是凑巧了而已。”梓锦笑米米的回道,转头看着叶溟轩的眼神却格外的温柔,夫妻二人温情对视,越发的让人羡慕了。
颤卧地里。姚谦本就是官居尚书之位,梓锦又嫁了平北侯府越发的添了声势,长子去的媳妇又是卫家的人,因此今日的贺客真是聚齐了勋贵之家,清贵之流。勋贵之家撞上清贵之流便难免有些个你看我不顺眼,我瞧着你不如意,三言两语的总是带了刺,海氏是个嘴笨的,因此就成了姚月带着孩子,加上梓锦在中间斡旋,间或着姚冰跟姚玉棠也能说上几句,两人嘴巴都是厉害的,只是有的时候说话需要思量再思量,姚玉棠还好,时间一长姚冰本就怀着身子便坐不住了,找个借口躲了出去。
姚月几个嫁的清贵文人,梓锦嫁的是勋贵世家,两人分开来倒也把场面给罩住了。叶溟轩在郎中把脉后知道梓锦并无大碍,这才起身去了外院,临走前还细细的叮嘱梓锦万事小心,真是看的周围的人那叫一个眼红。
梓锦浅浅一笑,从不会在众人面前遮掩自己的幸福,是什么就是什么,不是什么就不是什么。
蒋洛烟并没有来只是让人送来了贺礼,安顺侯夫人、平阳侯夫人、永顺伯夫人、寿昌伯夫人都是亲自到场了,秦素雪也到了跟梓锦见面分外开心。楚香玉还未出三月胎没坐稳并不敢出门,沈若凝却是来了,梓锦将两人安排在一处说话,自己便又去招呼客人去了。
新娘子进了门,听着拜了堂送进洞房,梓锦笑的见牙不见眼,跟海氏招呼着大家入席吃饭。姚老太太自然是亲自出面招呼各家来的老一辈的夫人单独成一席,梓锦笑着过去请了安,又被众人打趣一顿,梓锦脸皮厚多了也不觉得难为情,大大方方的说道:“……他待我好便是我的福气,我家祖母说了,女人家最要紧的就是福气好,我可不就是误打误撞撞上了……”
一句话惹得众人嬉笑连连,梓锦一一敬过酒,这才告退出来,就听到里面姚老太太说道:“这丫头疯疯张张的这么多年,如今啊可算是把这个包袱给别人了……”
梓锦闻言又掀起帘子探进头去笑道:“您可不能躲清闲,这个包袱啊是甩不掉的,牛皮糖样的,厮噎撕不掉。”
众人又哄笑起来,姚老太太笑骂道:“这个泼猴儿,今儿个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越发的人来疯了,咱们别理她,让她出去闹去。”
梓锦笑米米的这才放下帘子走了出来,出了门深吸一口气,这才觉得有些累了,毕竟怀着身子,又受了惊吓,还要招呼人,的确不是一个轻快的活计。在门口一站,寒梅跟水蓉就立刻走了过来,看着梓锦说道:“少夫人,方才太太说了,您的院子吴姨娘早已经打点好了,累了就让您去休息别硬撑着。”
梓锦没想到海氏居然还能想到她的院子,就点点头,“有劳母亲惦记着了,真有些乏了,且去躺一会儿才是正经。”
主仆三人顺着院子往外走,进了花园穿过去就是梓锦的院子里,不曾想居然在花园里见到了许久不曾见过的罗玦。
两人一照面皆是一愣,大约是谁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上。梓锦瞅着罗玦好似有些憔悴,不过穿着倒还是挺光鲜,应该是物质生活不错,精神生活略有不足了。
罗玦同样打量着梓锦,突然又觉得好笑,还大量什么,她自然是极好的,京都每几日都会传出叶家三少又怎么讨媳妇欢心了,年少时的一场争竞,其实到头来又有什么意思?
梓锦点点头,就想要离开,罗玦却叫住了她,“有些口渴,能不能讨些水喝?”
讨?罗玦居然用了一个讨字,可把梓锦唬得不轻,睁大眼睛看着她,在梓锦 的记忆里罗玦就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生命力极其的强悍,一般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上一世的时候罗玦最后还在茶楼想要算计她一把,这一世不知道又想要做什么,想了想便说道:“我正要回自己的后院子,如果齐少夫人不嫌弃便过来喝杯茶?”
其实梓锦很想说我去休息你别打扰了,谁知道罗玦居然点头答应了,就见她回头跟自己的丫头说道:“你去跟婆婆说一声,就说我跟三少夫人说会子话,等会过去伺候。”
那丫头点点头抬脚去了,瞧着梓锦看着自己惊讶的目光,面上便有些拉不下情面,面色很是纠结,良久才化成一声叹息,“你现在觉得我很可笑是不是?”
梓锦听着这呛人的话倒有些像罗玦了,抬脚往前走,边走边说道:“只是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了。”
罗玦听后半响没说话,沉默着就进了梓锦的院子,吴姨娘早就在等着了,看着梓锦就是眼泪汪汪的,一看到跟着来的还有其他人,立马就说道:“五姑奶奶有客人,我去让人准备茶水。”
罗玦这才惊觉自己打扰了人家母女团聚,便有些不好意思,就想告辞,梓锦却冷笑道:“你什么时候也这样惺惺作态了,既来了这里又守什么礼节,我天黑才走,跟我姨娘还有时间说话。更何况我家太太不是不容人的,寻常回来也能见着。”
瞧着梓锦冷嘲热讽的嚣张模样,罗玦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期,那种久违的熟悉感,却让她眼眶都有些红了,跟着梓锦就进了屋。
梓锦脱了鞋子就上了临窗的大炕,拉过一个软枕靠在身后,这才舒服的说道:“今儿个累的脚都酸了。”
罗玦以前本也是性子跳脱的人,又骄横又霸道,做起事情来也是大大拉拉的。只是这几年的婚姻生活让她改变了很多,瞧着梓锦这模样竟是半天回不过神来。
“我说你嫁人嫁傻了吧,你跟我是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咱们两人虽然不对付一直往死里磕,但是又是最熟悉不过的,你在我这里还拘束什么,怎么舒服怎么来,板着脸直着腰一整天了累不累啊。”梓锦瞧着罗珏的模样,心里也是很吃惊的,同样是嫁去了齐家,怎么这一世的差别就那么大呢?上一世就算是嫁了齐恒,齐母对罗玦多有不满,罗玦一样活的意气风发的,怎么到了这一世就跟棵蔫白菜似的,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梓锦一时也不好问,就招呼着丫头上茶,端上热乎乎的点心先垫垫肚子,早就饿死了。
罗玦看着梓锦大大的吃相,再看看自己一小口一小口秀气斯文的吃相,不由的觉得心里泛酸,怔怔的竟落下泪来。一时又想起这是人家大哥成亲的大喜日子,哪里能落泪这般的不吉利,又忙拿起帕子拭泪,不好意思的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梓锦惊得手里的银箸都差点掉在桌子上,细细的打量着罗玦,喝口茶,不由得问道:“我说你这变化也忒大了,我以前认识的那个罗玦去哪里了?跟我死磕的罗玦去哪里了?要说起来这人也真是有本事,居然能把你变成这幅模样,齐恒这教妻计划太成功了些吧?”
梓锦还真是太好奇了,人的本性一旦是逆天生长,这可真是让人心惊胆战。尤其是梓锦知道罗玦是个什么人, 猛地见到她变成这幅模样,不心惊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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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9:意外地收获
罗玦轻轻的叹口气,“都说女人嫁人是第二次投胎,我不过是投胎不好而已。”
梓锦一愣,脱口说道:“不是齐恒很心仪你吗?为什么会投胎不好?”
“心仪?”罗玦冷冷的讥讽一声,眉梢眼角间多了几分犀利之色,到有当年的几分影子。
“难道不是吗?”梓锦明明记得上一世齐恒为了能将罗玦娶回家费了多少劲,当眼珠子似的疼着哄着,甚至跟他母亲顶撞。
“你听谁说的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我跟他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来什么心仪之说。”罗玦眉眼间又带着几分郁色,脸色也沉了下去。
梓锦真是觉得逆天了啊,怎么这一世罗玦的身上会有这样的变化。要说起来自从那次后,罗老夫人把罗玦拘起来学规矩,梓锦还真就没有多注意罗玦的事情。后来听说罗玦的婚事一波三折最后还是花落齐家,当时还想着跟上一世的轨迹又重合了,倒真是一点没错。那个时候梓锦还想着齐恒对罗玦是一片真心的,两人应该能好好的过日子,毕竟自从被拘起来学规矩,罗玦就没有继续缠着叶溟轩,梓锦对她的厌恶也就小了些。
只是……理想跟现实的差距还是让梓锦吃了一惊,没想道罗玦的婚事居然这般的不顺遂。没有道理啊,难不成齐恒这一世并不喜欢罗玦?这个想法一出来,梓锦觉得也是有可能的,毕竟轮回一番,大的事件还是按照轨迹在走,但是很多小的地方已经是脱离轨道了。想到这里梓锦就看着罗玦说道:“你也别愁眉苦脸地,不是挺有能耐吗?当年你跟我斗得死去活来,怎么就不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了?”
“当时正年少,一口傲气高。”罗玦失笑一声,“如今回过头来细细一想,竟是跟你斗心眼的日子过得最是开心,虽然每次都是会输给你, 不过那个时候真是随心所欲的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嫁了人既要看丈夫的脸色,还要看婆婆的脸色,伺候不好丈夫他就去找别的女人,孝顺不好婆婆就在丈夫跟前给你上眼药,每天的鸡毛蒜皮屁大的事儿烦都烦死了,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过头。”
梓锦一时摸不清楚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好细问,毕竟两人的关系没多深。但是听这罗玦说起小时候的事情梓锦也是浅浅一笑,;罗玦那话说对了,当时正年少,一口傲气高。正因为是血性的少年所以回忆起来格外的香甜,想起了以往,梓锦便说道:“谁家过日子没有点事情的,勺子没有不碰锅沿的,过日子不就是吵吵闹闹才有意思。”
“你话说得好听,你家的叶溟轩对你是死心塌地的,从没有招惹过别的女人,哪里像我的后院,成亲才两年已经是抬了两个姨娘四个通房丫头,这以后啊还不定怎么样呢。就这样婆婆还说我不贤惠,骂我是个不下蛋的鸡,这日子还怎么过?整日的规矩不离口,这个也是规矩,那个也是规矩,他儿子宠妾灭妻她怎么就不说一声规矩?”罗玦像是突然间爆/发一样,神情很是狰狞,间或着大笑一声,随即又是一番死一般的沉寂。
梓锦只觉得心口一凉,齐恒居然混账到这个地步,可是上一世明明不是这样的……梓锦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其实看着罗玦如今这个模样,梓锦应该觉得出气了,毕竟罗玦两世都没少给人添了堵,但是这一世比上一世好太多了,两人之间的摩擦没有那么严重了,反而听着罗玦这样的话心里有了愤慨之气,这个齐恒真不是东西。
“难道国公府不给你撑腰?”梓锦反问一句,不应该啊,凉国公夫人把罗玦看的比眼珠子还重要,怎么就会看着罗玦被人欺负这个样子?不合理啊不合理。
罗玦想要说什么突然间又咽了回去,冷笑一声,这才看着梓锦说道:“女人难不成一辈子靠着娘家?能给你靠的时候是娘家,不能靠的时候,你也就只能靠着自己了。”
梓锦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毕竟梓锦很长时间没有关注凉国公府的事情了,罗玦的反常梓锦觉得跟凉国公府有很大的关系,回头要好好的问问。这先把这话茬压下,就说道:“男人啊不能一直顺着迎着,有的时候啊你得拿出你的威仪来。你啊看看呢你现在眉间满是阴郁之色,没有半丝欢颜,一张脸蜡黄蜡黄的,便是我是男人也不愿意看你一眼。女人啊就是要想要把自己给打整好了,自己看重自己,自己让自己舒心,别人才会更看重你。女人的重心又不是全是男人,你有自己的嫁妆握在手里一辈子不愁吃喝,谁敢在这上头拿捏你?男人嘛对你好点你就对他笑笑,对你不好就自己对自己好点,什么日子过不好?”
罗玦闻言看着梓锦就像是怪物一样,“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丈夫不就是妻子的天吗?你有这种想法要是被他知道了还得了?现在都恨不得把你束之高阁,要是知道了你这样还不得把休了去。女人一旦被休,世俗家里都容不下,就只剩下一个死字……”
罗玦的想法便是这个世道所有人的想法,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梓锦这样穿越而来的女子的魄力跟决绝。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男人们越发的有恃无恐。
“婚姻其实也是一场博弈,商场上有句话叫做上赶着不是买卖。你越是把他放在心尖尖上疼着宠着让着护着,男人越不把你放在眼里。”梓锦觉得人啊就是不知道珍惜已经拥有的东西,不是只有男人,便是女人也大多这样。
罗玦闻言眉头轻蹙,轻轻的扯着织锦衣袖上的花边,慢慢的摩挲着,慢慢的思考。良久才抬起头来,缓缓的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对他就是太顺从了些,以前的我太霸道,太张扬,做事情不顾后果。自从……那年学过规矩后,家里对我严格了很多,很多事情不等我开口便先认为是我的错。所以很多时候,便是有了委屈也不想跟她们说,说了最后也是我的不是,有什么意思呢?”
梓锦惊愕不已,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没想到那一年自己闹过后居然还给罗玦的生活带来这样大的变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里微微的有些愧疚之感,便道:“我没想到当年的事情对你的打击如此的大,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不关你的事情。”罗玦淡淡的说道,其实也不是不怨,只是有些事情未必就是别人的错,而是自己很多事情都已经做错了,别人的打击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罗珏突然这样大度,反倒是让梓锦心有戚戚焉 。当年跟自己一别苗头的女子突然间这样的憔悴彷徨,梓锦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便说道:“你又何必这样的委屈自己,终归是一家人,真的是你受了委屈,难不成你的家人还不为你讨个公道了?你有事爹娘的掌上明珠,捧在手里疼还来不及。”
“掌上明珠?”罗玦鼻子里哼出一声,良久才说道:“掌上明珠是他们的孙子孙女,我一个出嫁的闺女在他们眼里自然及不上儿子孙子的前程重要,我算是什么?”
梓锦听着这话里有话,太不对了,上一世明明不是这样的。凉国公夫人把个罗玦当成眼珠子一样,怎么到了这一世就成了鱼眼珠了?就算是有什么意外也不能改变的这样逆天啊。
想了想梓锦这才说道:“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呢,你且别生气才是正理。终归是一家人,好好说总能说开的。”
“说开?说开了难不成我爹就能舍弃了我哥的前程顾全我?说开了我哥就能舍弃自己的前程给妹子出气?”罗玦憋了很久的话突然间就这样说出来,这些话不曾当着别人说过,没想到第一次出口居然是自己的宿敌面前,人生这是一场大大的狗血。真是讽刺极了,想着想着就捂着脸哭了起来。
“你这话我听不懂啊,给你出气跟你哥的前程有什么冲突的啊?”梓锦真是想不明白,这本就不是应该有牵连的,不是吗?
“没冲突?怎么会没有冲突。我爹想攀上乐王这棵大树,但是乐王生性谨慎,从不会跟别人主动亲近,偏偏我公公跟乐王是多年好友,就为了这么一根梯子,连女儿都踩在脚底下了,你说有没有冲突?怎么会没有冲突?我是不是一个可怜蛋?一直以为自己是珍珠,其实是鱼目不如……”
梓锦脸色大变,压住心里的惊涛骇浪,面上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齐御史怎么会跟乐王是好友,从未听人说起过,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而且就算是这样,姻亲之间互相帮衬本就是应该的,怎么还能把你踩在脚底下?或许是你多想了吧!”
二更送上,今天木有了,今天以为是我姑家表姐的回门宴,结果是明天,本来想要今天加更,家里有来了客人,早上起来就忙着准备。做好饭了,趁别人吃着我才有时间码字,各种悲催,明天去参加回门宴,晚上还有一个饭局,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开天窗断更,捂脸遁走!假期成亲回门宴客神马的最是讨厌了,呜呜呜,累死鸟·o(╯□╰)o年而梓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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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0:冲撞
凉国公府算不上有实权的国公府,世袭罔替的爵位开国以来不过就是有数那么几个,五世而尽的数之不清。凉国公府当年也是世袭罔替的侯爵之一,只是早些年的时候凉国公犯了些事情,圣上一怒之下便把世袭罔替的爵位改为了代代削减,五世而尽。
世袭罔替跟五世而尽可是大大不同的概念,世袭罔替就是爵位不会删减,子子孙孙继承的永远是凉国公这个称号。但是代代而减,五世而尽却是每传一代爵位便降一等,五世过后便会被朝廷收回爵位。
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凉国公想要找一个出路,这才投靠了乐王?梓锦想不明白,就算是五世而尽,这爵位还能再传五代,凉国公的心也太急了些。梓锦正因为捉摸不准这里面的门道,这才想着从罗玦的口里套出些话来。
现在在梓锦的心里不管是哪一个只要跟乐王扯上关系都不能掉以轻心,于是梓锦便有了细细套话的动机。
罗玦听着梓锦的话也并未深想,想了想便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是好友,我只知道乐王曾经秘密邀我公公见面,我爹爹又曾经想让我夫君在公公面前多说两句好话穿针引线。便是我是个傻的,再加上我在婆家受了委屈娘家的态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其实古代女子最大的悲哀就在于有没有一个为其撑腰的娘家,并不是每一个女儿的背后都有个什么都不计较的娘家。勋贵之家的联姻大多是为了巩固彼此之间的利益,因此幸福是什么没有多少人关注,女子最大的悲哀就是沦为了政治的牺牲品。
在这个大的时代里,便是梓锦也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一个人对抗一个时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许这里面有你不知道的苦衷,总归一句话,女子固然要依靠娘家,可是有的时候自己的婚姻也是需要自己去改善的。”梓锦能说的能劝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再多依两人的关系就实在是太深了些。至少两人目前的关系并不适合掏心挖肺。
“自己改善?自己怎么改善?一个眼里心里都没有你的人你要去怎么改善?论起苦衷……哼,有没有的谁不知道呢,只不过是看得太明白总会觉得这世界过于绝望了些而已。”罗玦看着梓锦带着些许的无奈,恍惚间又觉得自己跟梓锦说得太多了,白白让人看了笑话,一时便有些尴尬,不过随即想想她在梓锦面前好像也没有什么 光辉的形象便又泄了气,神情越发的苦涩。
罗玦前世的时候便是聪慧的女子,这一世之所以一开始就一直处于下风,并不是罗玦真的有多笨,而是梓锦有的是几世的回忆,而罗玦真的就是这个世界的年岁,先天性上梓锦占了绝大的优势,要是真的公平对阵,鹿死谁手,尚未就可知呢。
罗玦跟梓锦絮叨一番反倒觉得心里好受了些,想起自己难缠的婆婆一时也不好继续躲着偷懒,便告辞离开了。罗玦离开后,梓锦这才跟吴姨娘见了面好好的说了话,吴姨娘眼角也添了些细细的纹路,眉间也有了细纹,年岁不饶人,梓锦看着心里也是有些难受的。
吴姨娘对她真的是掏心剜肺的好,梓锦临告辞出来,手里还提着吴姨娘给肚子里的孩子做的帽子,围兜,小衣裳,小袜子件件精致,梓锦的眼圈又红了红。一个人有没有把你放在心上,只要看她细微的地方有没有替你想得周全便知道一二了。
闹洞房的人并不少,梓锦挺着肚子也不好前去探望卫明珠,想着卫明珠的机灵应该能应付的过来,梓锦便就先告辞了。海氏知道几个女儿身子沉,也都一起打发了回去,毕竟娶儿媳妇重要,女儿肚子里的孩子也重要,梓锦倒是觉得海氏能这样一视同仁真是很宽广的胸襟了。
姚老爹很是开心,酒席上被灌了不少的酒,姚长悟跟姚长枫如今也是翩翩少年郎,玉树临风一站倒也替姚老爹挡了不少的酒,姚家如今正是绩优股,便是庶子也有不少人家盯上的,想来海氏将来的日子还是要忙一忙的。
梓锦提前回来叶溟轩并未一起回来,一干人在姚府闹得正起劲,等到人回来的时候梓锦早已经睡了过去,察觉到身边有人掀被子,梓锦才知道叶溟轩回来了,嘟囔一声问了一句,“怎么才回来?”
叶溟轩嘿嘿直笑,“自然是要闹洞房,一辈子就只能闹大舅子一次,谁不是可劲的闹。”
梓锦闻言一愣,随即笑出声来,姚长杰平常腹黑如墨,姚家五个女婿对他真的是又爱又恨的,如今有了这个正大光明的理由自然是要好好的折腾一番的,随口问道:“怕是要避嫌,你们如何进得了洞房?既然进不了洞房,又如何闹洞房?简直是胡闹。”
“山人自有妙计。”叶溟轩卖起了关子,哈哈一笑就躺了下去,摸着梓锦鼓起的肚皮问道:“今儿个可还好?”。
“还好。”梓锦这个时候也没精神追问闹洞房的事情,想着等明儿个细细的问一问,于是就歇了这个念头,随口说道:“今儿个遇见罗玦了,没想到如今居然落得这步田地,看着也挺可怜的,好好的的一个千金闺秀如今反倒洛水凤凰不如鸡。”
概是那削。梓锦边说边闭了眼睛睡意沉沉,一旁的叶溟轩闻言皱了皱眉头,“你不是很讨厌她?怎么还会跟她聊天,倒真是稀奇的很。”
“碰巧遇上了。”梓锦哼道,“罗玦还说凉国公想要靠上乐王这棵大树连女儿都要卖了……”
叶溟轩带要细细的问问,转头一看梓锦已经沉沉的睡去,不由得失声一笑,索性明儿个再问,累了一天着实乏了,眼睛一闭,自己也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叶溟轩又把这事情问了一遍,梓锦昨晚上迷迷瞪瞪的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索性从头说了一遍,道:“……我真是想不明白,这个凉国公究竟要做什么,便是爵位五世而尽,也断然不能投靠乐王。投靠乐王能有什么前途,脑子糊涂了吧。”
叶溟轩半眯着眸子,脑子里轻轻的转着这些事情,听着梓锦这样说便道:“如果凉国公并不知道乐王谋反的事情,他怎么会想着投靠乐王?投靠乐王与他有什么好处?如果他知道了这些,乐王成功的希望不大他自然也不会如此上赶着巴结……”
梓锦一时没有想到这些,听着叶溟轩这般的分析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你的意思是凉国公很有可能知道乐王的一些事情,并且很有把握乐王能够成功,所以才会这样不惜牺牲女儿上赶着巴结投靠?”
“正是这话,就好比咱们,眼前一件事情不知道是吉是凶怎么就会贸然行动?便是要赌一把,胆大的也得有五五的把握,胆小一些的至少要有七成的胜算。凉国公可不是当年的老凉国公睿智胆大。”叶溟轩说道,其实相对而言,站在男人的思维去想某件事情,大多是将心比心的。
梓锦的心微沉,面色就有些不好,开口说道:“要是这样说来,乐王的实底岂不是比我们知道的还要可怕些?”
叶溟轩皱眉不语,三两口吃完饭,这才说道:“我先出门一趟,你在家里好好的待着,这件事情还是要细细的查一查,说不定这个打不开的局面就能从凉国公的身上找个缺口。”
梓锦点点头也并不阻拦,道:“你去吧,自己当心,乐王父子可不是什么善茬。”
“知道了。”叶溟轩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叶溟轩走后,梓锦一个人百无聊赖,公主府里的事情蒋嬷嬷如今能帮着管着大半轻省了不少,每天又没有人给自己使绊子,梓锦反而觉得生活无聊了。
捏着针做了一会子针线,梓锦就又想起宫里的纤巧,捉摸着二皇子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怎么就是不肯放人呢?还有怡贵人……对与阿若,梓锦一直是提心吊胆的,因为阿若看不透。当初在宫里阿若说是要还自己给她接骨的恩情,梓锦当时并没有开口澄清什么。因为梓锦并没有让人去做这件事情,后来梓锦问过了叶溟轩知道是大皇子让人给阿若接的骨,但是大皇子打的是自己的旗号,也就难怪阿若会误会了。
梓锦不知道秦时风在想什么,因此这件事情就不能说破。有些事情不能说破,梓锦便越发的觉得事情越来越一团糟,似乎什么人都沾上边了。
一团乱麻线还没有解开,寒梅又带来了一个十分惊讶的消息,纤巧在宫里跟怡贵人顶嘴,犯了宫规,已经被捆绑了起来等候发落。
好半响梓锦没有回过神来,纤巧这样一个机灵的人怎么就会轻易的冲撞怡贵人?眼眸一眯,梓锦便说道:“给皇后娘娘递折子请求进宫。”
本来想今晚上九千字,可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某香……要食言了,亲们很对不住了,实在是太累了,脑子跟打结了一样,眼皮子直打架,女儿闹着去睡觉,如果某香哄孩子的时候没把自己哄睡着,估计有更新,如果把自己也哄睡着了,明天多多更新吧,明天终于不用出门了,阿米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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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1:海氏又被驴踢了
皇宫哪里是那么好进的,你想进就进?又不是侯府的大门随你来去。梓锦要不是有郡主这个头衔连个递折子的权限都没有。但是就是这样把折子递了上去,一直到了天将黄昏也没等到皇后旨意出来。
梓锦在屋子里焦躁不安,这个时候也不能去打扰长公主,为了一个奴婢长公主定也不会舍弃刚刚好转的平北侯,牵扯进这样的泥潭里。叶溟轩还未回来,在加上叶溟轩身上的担子也重,梓锦一时间还真没了办法,最后灵机一动给廉王妃写了封信求救。
天擦黑的时候,廉王妃的回信到了,只给了梓锦四个字:稍安勿动!
梓锦盯着那封信良久久久不能说话,寒梅跟水蓉眼瞧着梓锦挺着肚子一整天不得安生,都心疼的不得了,这时也在一旁劝道:“少夫人,您歇歇吧,纤巧就是知道了也定然不会同意您为了她冒险,更何况您做的已经超乎了一个主子对奴婢的心意,奴婢们已经是很知足了。要是累得您肚子里的小公子出了什么差错,纤巧要是全须全尾的出来也得懊悔的恨不能一头撞死了去。”
“是啊,少夫人,您的身子重要,奴婢们都知道主子的一片心。”水容忙从门口的小丫头手里结果熬好的燕窝粥看着梓锦一口口的喝下去,这才微微的松了口气。
寒梅跟水蓉也不是不挂念纤巧,只是跟纤巧比起来梓锦跟她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尊卑从来都是做奴婢首先记住的。梓锦对她们这些人有多好,谁能有她们知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再明白不过了,只是看这人有心没有而已。
梓锦喝了燕窝粥,在屋子里走动了几步消消食,这才靠着大红撒花遍地织锦的软枕细细的思量这件事情。既然廉王妃都不肯开口讲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可见这次宫里真的是出了大事了,能让阿若这样毫不留情面的对着纤巧下手,想来阿若要不是知道了什么宫里阴私之事,便是碍了有些人的手脚被人设计出除去,不管哪一种都是一个死字。
想到这里梓锦竟然是什么都不能做,心里就难受得紧。其实古今都是有这么一个通病,那高高在上的云彩上的人物,并不是云彩下的人能够伸手去拉扯的。就如同现在,梓锦纵然是在家里急死,那一道宫门没有旨意你也无法跨进一步。
叶溟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月挂柳梢头,银白的月色撒了一地,掀起帘子进门就看到梓锦歪着身子靠着软枕合着眼睛。浅浅的月光投在她的脸上,深深浅浅的全是一明一暗的光斑,勾勒的梓锦的五官越发的柔和了。
躁梓要旨。放轻了脚步先去洗了澡,换了衣衫,这才大步的走了出来,轻轻的坐在梓锦的身边,眼瞧着梓锦这两日瘦了不少,叶溟轩心里也是揪得慌。回过头对着寒梅压低声音问道:“晚饭少夫人用了没有?”
“只用了一碗燕窝粥,晚饭并不曾,少夫人只说吃不下,奴婢怎么劝也没有用,少爷的话少夫人还是很听的,您多费费心,少夫人这两日都瘦多了。”寒梅苦着脸说道,“奴婢现在摆饭还是稍等等?”
叶溟轩想了想,“摆吧。”
寒梅就转身去了,叶溟轩转过头就看到梓锦正慢慢地睁开眼睛,嘟囔一句,“回来了?吃过饭没有,我让寒梅摆饭……”
叶溟轩扶着梓锦坐好,“已经去摆饭了,你跟我一起去吃,丫头说你现在还没吃东西。我公务忙不用总等着我用饭,要是饿坏了肚子怎么办?孕妇最是娇贵的,可不能这样了。”
“是,知道了,婆婆妈妈的,比我姨娘还唠叨。”梓锦失笑一声,就着叶溟轩的手站了起来,汲上鞋看着面前站着的叶溟轩,突然伸手将他环住靠在他的怀里,柔声问道:“我们一定会好好地的白头到老是不是?”
“当然,你这是怎么了?”叶溟轩皱眉问道,总觉得梓锦的情绪有些不好。
梓锦在叶溟轩的搀扶下去了花厅,坐在桌前这才把纤巧的事情说了一遍,皱着眉头说道:“都是我这个主子没用,到了这个时候竟是连见她一面也不能,不晓得现在是吉是凶。”
“如愿无辜的不会对一个小奴婢下手,下了手就只有两个原因,第一她碍了别人的路,第二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叶溟轩眉头锁的更紧了,“你也别着急,回头我找人问一下。”
梓锦这才点点头,现在着急也没用了,宫里那地方不是谁都能Сhā进手去的。
两夫妻慢慢吃了晚饭,叶溟轩又搀扶着梓锦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这才扶着她一起就寝。上次贺夫人来扶脉就说过孕妇不宜走动过多,但是随着身子越重,饭后半个时辰总要走动一番,一来不用积食,二来将来生产也能顺遂一些。叶溟轩怕梓锦一个人不愿意动,所以这才每日挂在心上,只要在家用饭不急着出去的时候会亲自陪着梓锦走一圈,便是有事出门也会吩咐丫头盯着。
昨晚上叶溟轩打发了人出去问消息,到了第二天早上两人起床的时候就有消息回来了。
梓锦闻言很是不相信,“就是因为纤巧撞了阿若就要把人被打杀了?”
叶溟轩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听着自己能这样说,便道:“你心里明明知道的,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若是撞了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撞了皇帝心尖上的怡贵人,便是打杀一个奴婢又有什么?只不过挑谁不好,偏偏挑到了纤巧,这件事情就有趣了。谁不知道纤巧是你的丫头,打杀了你的丫头,不就是等于跟你,跟平北侯府结了仇?他们这是要做什么?而且这个借口很不高明,阿若一定有把柄落在了纤巧的手里,所以纤巧不惜得罪咱们也要下狠手。”
梓锦也是这么估计,不然的话阿若那样有心机的人绝对不会走这样的蠢棋。
只是纤巧究竟知道了什么?
想起皇帝忽然把纤巧留在宫里养伤,还留在了二皇子处,梓锦三番两次要把人接回来秦召立都不肯放人……会不会跟这个有关系?如果跟上次的事情有关系,阿若能忍到今天才找了这么个借口处置纤巧真是够能忍的。
两口子眼神一碰,显然是想到一出去了,叶溟轩站起身来,“早饭我不吃了,现在纤巧还只是被关了起来,我得去找大皇子看看能不能把人救下来,就算是救不下来,也得知道纤巧究竟知道了什么。”
梓锦点点头,亲自将叶溟轩送了出去。
虽然胃口不好,但是想着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吃了饭。用过了饭梓锦梳洗打扮一番,跟长公主秉了一声就出门回了娘家。
梓锦猛地回到姚家,可把姚家的人唬了一跳,还以为梓锦在公主府受了什么委屈,一大早的就跑了回来。梓锦回来的着实早了些,姚家人出了姚老爹一早就上了朝还未回来,连同姚长杰三兄弟在内都在一起用饭呢。
姚府现在人口多了些,想着海氏有个抽风的脑子,时好时坏的,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撺弄一下,找自己儿媳妇的晦气,于是姚老太太就定下了规矩,一日三餐都在甤锦堂吃。
于是梓锦进了门就看到海氏挽着一小截袖子正在给姚老太太布菜,卫明珠一脸菜色外加不安的坐在姚长杰身边低头用饭,姚长杰跟姚长悟皆是仪容齐整低头不语。倒是姚长杰八风不动的棺材脸上难得的有了些轻皱。
梓锦瞧着这架势心里就明白了,海氏的脑子一定又被那头驴给踢了,不然的话按照常理应该是卫明珠伺候她跟姚老太太用饭 ,万万没有隔着孙媳不用折腾已经成为了婆婆的儿媳妇,这么让她没脸,可见海氏这次被被驴踢得不轻。。
梓锦扶额不已,这次回娘家是想搬救兵,哪曾想先撞上了这事,立在门口梓锦也是有些尴尬的。
姚老太太却是一脸的春风,瞧着梓锦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家长里短,愣是没给海氏说话的机会,直接把海氏给隔离了。梓锦又不是傻的,这个时候只能顺着姚老太太说话,顺便给屋子里众人打了招呼,眼神落在姚长杰身上的时候眼角挑了挑。
姚长杰会意,又看了梓锦一眼,梓锦微微点头,这才笑着姚老太太说道:“祖母,我来给您布菜盛饭,每每在家一个人用饭的时候,就想着以前在家的时候那个热闹,今儿个我赶上了,可得让我孝顺一回了。母亲最是疼我,这次您也暂且歇歇,给女儿一个机会孝顺一回。”
梓锦三言两语就解了海氏的尴尬,不说别的,只说海氏立规矩是孝顺,姚家的哪一个不知道海氏基本上没在姚老太太跟前立过规矩的?梓锦这样说是在给海氏解围呢,众人心里明白谁也不说破,卫明珠很是感激的看了梓锦一眼。婆婆在那里立规矩,她却好吃好喝的,还不如她立规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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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2: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海氏此时也是内牛满面,多贴心的娃啊。可是她还不敢答应,小心翼翼的瞅了自己婆婆一眼,有些忐忑不安。
梓锦将这一幕看进眼里心里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海氏究竟做了什么惹得老太太这么不高兴。梓锦面上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的消息,招呼着大家都坐下继续吃饭,伸手接过海氏手里的银箸笑道:“母亲也坐下,女儿只好抢您的功劳了,您不知道我多想给祖母伺候一回用饭呢。在家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这出了嫁才格外的想念。”
梓锦笑着就给老太太夹了她最爱吃油盐炒的枸杞芽,说道:“在家的时候都想念府里的手艺,祖母爱吃的这道菜果然是千年不变的。”
姚老太太失笑一声,“什么千年不变,难不成我还成了那老妖怪不成?”
卫明珠瞧着老太太笑了,有些佩服梓锦,到底是不一样,三两句就让祖母笑了。方才她绞尽脑汁也没能说出个出彩的博得一笑,难怪梓锦在这姚家的地位不一般,幸好自己跟她交情甚好,回头可要好好的请教一番。因此此时瞧着老太太笑了,立马就附和说道:“五姑奶奶这是盼着您长命百岁,咱们做儿孙的也好好沾沾您老人家的福气。”
姚老太太开心的不得了,海氏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了。
梓锦眼珠一转,便笑着说道:“这是母亲爱吃的茄鲞,大嫂我这边够不到你夹给母亲。母亲只顾着孝顺祖母了,我们也得孝顺母亲。不然母亲饿了肚子,最心疼的就是祖母了。”
卫明珠知道梓锦定时看出了什么,有意让自己讨好海氏,哪里肯放过这个示好 的机会,忙给海氏夹菜,盛饭忙活起来。一直板着脸的姚长杰眉头也松了松,嘴角微微带了笑容,这丫头一回来家里就不一样了,顿时觉得饭菜也香了,垂头吃了起来。
梓锦伺候着姚老太太,卫明珠伺候着海氏,一顿饭在两人的说笑下到也是其乐融融。姚老太太心疼孙女,不忍心看她挺着肚子还为了娘家的事情操心,又怕梓锦心里疙疙瘩瘩,就只好对着海氏和颜悦色了几句。海氏提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瞧着梓锦的目光越发的温柔了。姚老太太让梓锦坐下来一起吃一点,对着卫明珠说道:“你也去用饭,看看杰哥儿可用好了,一会子还要去衙门可不能饿肚子。”
卫明珠忙应了,知道姚老太太体贴人,心里也是暖暖的。
一顿饭就这样揭了过去,梓锦在家里本来用了饭菜,走了这一路,方才又费了些精神,又觉得饿了些。配着姚老太太说说笑笑竟然不知不觉的又吃了大半碗的红稻粳米,又吃了好些的菜,摸着肚子说道:“本来家里用了饭的,结果看着祖母吃得香,又嘴馋,不曾想又吃了这么多。如今怀了身子倒越发的成了个吃货了,可见都你们惯的,回头养成了小胖猪被人嫌弃了,你们可不能撒手不管。”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人都憋不住的笑了,姚老太太笑的前仰后合指着梓锦骂道:“占了便宜还卖乖的小泼猴,吃了我们的还不落好,回头让你大嫂把好东西都放起来,一点也不给你解馋,省得我们费心出力还落埋怨。”
“祖母舍得母亲还舍不得呢,是不是母亲?”梓锦瞅着海氏一双大眼圆滚滚的看着人心里很是不忍。
海氏轻咳一声,故意板着脸说道:“自然是都听母亲的。”
“大嫂?”梓锦又瞅着卫明珠装可怜。
卫明珠嘴角带着笑,缓缓的说道:“我自然是听祖母跟母亲的。”
梓锦挎着一张脸,一步步的挨到姚长杰的跟前,伸手摇着他的胳膊说道:“大哥……”长长的尾音一颤颤的,很是可怜。上应翼惹。
姚长杰站起身来,依旧一张棺材脸,一板一眼的说道:“我赶时间,要去衙门,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要不说当官的最是歼猾,梓锦抬脚狠狠的踩了姚长杰一脚,瞧着姚长杰嘴角微抽,看着黑布鞋上的大鞋印这才心情大好。松开姚长杰的衣袖,拍拍手说道:“大哥哥赶紧去吧,还是衙门的事情要紧。”声音一顿,又压低了声音在姚长杰耳边低语两句,“我有事要说,中午早些回来。”
姚长杰几不可见的点点头,他就猜到梓锦这么早回来定是有事。这死丫头这一脚踩的真是很,姚长杰走路都有些不自在,脚趾尖涨涨的疼。。
卫明珠亲眼看着这兄妹两人的相处模式,瞧着梓锦居然就当着海氏跟老太太的面跟他拉拉扯扯,还那么用劲踩了他的脚,她看着都觉得疼得慌,而他们居然见怪不怪。这样的兄妹感情突然让她觉得她家的兄妹之间礼仪周到,反而有种说不出寡淡的感觉,一时有些失神。
姚长枫跟姚长悟都告辞去了学堂,花厅里一下子少了几个人就觉得宽敞了许多。几个人挪步到了内室,丫头们流水般的上了茶,老太太看着梓锦笑道:“你这鬼丫头就知道欺负你大哥,如今你大哥可也有人疼了,消息你大嫂回头找你算账。”
卫明珠一下子涨红了脸,窘迫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梓锦却是熟门熟路的找了软枕紧挨着姚老太太靠着,撒娇的说道:“大嫂比大哥还疼我呢,我才不怕,是不是大嫂?”
卫明珠脸红得越厉害了,毕竟还是新媳妇脸嫩,有些话也不好说,只能闷不吭声的直点头。
海氏打量了卫明珠几眼,本来想要说什么,但是又想起这是在老太太这里,到了嗓子口的话又咽了回去,神色就很是诡异。
“你还要处理家事就先去忙吧。”姚老太太撵着海氏出去,海氏在这里本就不自在,闻言就立刻应了声转身去了。海氏走了,姚老太太笑米米的说道:“人老不中用,明珠你陪着锦丫头去西梢间坐坐,我得歪一会儿养养神,回头再说话。”
卫明珠一愣,这是老太太支走了自己婆婆,给她们两人腾地方,腾时间说悄悄话呢。一时间心里真是欢喜得很,点点头道:“孙媳扶您躺下。”
卫明珠跟梓锦伺候着姚老太太躺下,这才跟梓锦出去了。一直在一旁伺候的卢妈妈这才看着老太太说道:“您啊就享享清福得了,何苦为了大少奶奶跟太太怄气。老奴瞧着大少奶奶心里也是有的,未必就会吃了亏去,您省省心好好地才是根本。”
姚老太太半眯着眸,一脸凝重之情,卢妈妈以为老太太不会说话了,就听到老太太说道:“一个孝字压下来,长杰媳妇有万般的委屈也得受着,长杰到是个机灵的,知道在媳妇亲娘之间调和一番。但是男人不是见天的长在后院,很多事情也是顾不上的,更何况太太是他生母,有些话有些事做儿子的只有委屈媳妇没有委屈老娘的。正因为长杰媳妇是个心里有的,我活着的时候才不能让她们婆媳的关系闹僵了,不然将来受罪的是长杰。家和万事兴,娶妻当娶贤,长杰媳妇是个不错的,有慧根,人也机灵,我百年之后这个家交给她我也能放心了。若是交到太太手里……怕就乱了。”
卢妈妈心神一凛,没想到老太太存了这份心思,摸一把冷汗,老太太这个时侯借着碧墨的事情打压太太居然是因为这个……
这边主仆说话,那边卫明珠拉着梓锦的手也在诉委屈,一时红了眼眶,声音都颤了起来。
“……论起来不过是一个丫头,我也不是那小心眼的,若是你大哥真的要收用难道我还不肯?只是这丫头心思深胆子又大,居然敢在中间挑拨是非离间我们夫妻关系不说,还在婆婆跟前说三道四……”说到这里卫明珠脸上微红,却不肯说碧墨究竟说了什么。
梓锦看着卫明珠哭中带着窘迫的小模样,摸着下巴衡量一番,突然说道:“难不成做了什么红袖添香、张敞画眉的雅事被母亲知道了?”
卫明珠扭扭捏捏的羞红了脸,梓锦就心里了然,做婆婆的都有一个怪癖,那就是希望在儿子心里老娘是最重要的。姚长杰又是那种性子,如果真的做了张敞画眉之类的事情,海氏只怕是要怒火滔滔了,再加上碧墨是海氏塞进来的丫头,听着卫明珠这么一讲竟是海氏预备着给姚长杰做通房的。一般有心机嘴又巧的人都是有野心的通房啊,祸根啊!
梓锦觉得海氏的脑子真的是被驴踢了,踢的还不轻,自己一辈子被个莫姨娘弄的灰头土脸家宅不宁,幸好有老太太震着,不然还不早翻了天?没想到她自己受了苦,到如今又这样折腾儿媳妇。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果然心态都扭曲了。
不过梓锦最关心的不是这个,看这卫明珠问道:“那我大哥哥是个什么态度?”
男人的态度决定一切啊,这个是最最紧要的。
二更完毕,明天继续,拥抱大家。愁人的海氏啊,我都想踢他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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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3:男人的态度
其实古时就是这样一个社会,后院是女人的天下,便是身为男主人除非是妻子犯了大错,一般的话不会干预妻子的决定。同样的做妻子的也不能过问外面的事情,外院的事情就是男人的天下,里外分工明确。男主外,女主内就是这么来的。
海氏身为当家主母,又是卫明珠的嫡婆婆,想要摆摆婆婆的威风,让儿媳妇立立规矩本来就是人之常情,谁也挑不出错来,如果因为这个长杰就跟母亲顶嘴,不要说别人便是姚老太太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的。
但是海氏的做法实在是……眼皮浅了些,人家还未成亲就塞了一个颜色俏丽的通房过去,这也就罢了,大户人家谁家的公子哥没有一两个通房教导人事的。但是可有一件,真正有规矩的人家都会在成亲之前把通房打发掉,是给未来的儿媳妇脸面。
在这里不得不说碧墨没有被打发出去,第一她还不是通房,第二海氏不同意。
没打发出去也就罢了,这成了亲却让这么一个小丫头挑拨儿子儿媳的感情,这样的蠢事难怪老太太会生气了。
其实梓锦很无语的是,海氏塞个通房没什么,这时当家主母都会的事情,要是卫明珠连个通房也辖制不了,这以后还是不要管家了。问题就出在与海氏挑选的这个人上面,要是真的为了儿子好,挑的人就该是老实稳重的,没有什么心机的,要安守本分的,这才是合家之福。你看看海氏挑的什么人,梓锦对那个碧墨还有点印象,一看那双眼睛就知道是个不安分的。
所以婆媳之间有了这种不可调和的矛盾,就要看做儿子丈夫的站在哪一边了。站在老娘一边媳妇一定是受委屈的,站在媳妇身边,骂你一声不孝都是轻的,这样的家务事最是缠人,婆说婆有理,媳说媳有理,最是分不清楚是非对错,还容易两头不落好,最后都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卫明珠听到梓锦的问话,别别扭扭的说道:“夫君倒是没碰那个丫头,只是也不说把人撵走的话……”
梓锦仰头望天,翻翻白眼,瞧着卫明珠有些失落,忙劝说道:“大哥不碰那丫头已经是对大嫂很体贴了。”
“我知道。”卫明珠叹息一声,“要是换个老实本分的通房我也不会这样别别扭扭的跟婆婆怄气,只是这个碧墨实在是留不得,是个乱家的根源。现在还没爬……上床就这样的张狂,将来若是有个一子半女,只怕是比那一位还能折腾,这才要命。”。
卫明珠指了指莫姨娘的院子,一张俏脸上满是愁容。
梓锦眼珠咕噜噜直转,心里暗暗想着姚长杰应该不是这样胆小怯懦的男人,对自己亲娘是极孝顺的但是却不是盲从,只是在这件事情上这样拖着是为了哪般?
梓锦闻到了一股子阴谋的味道,嘴角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看着卫明珠笑道:“大嫂,据我所知这个碧墨在你未进门的时候就进了大哥的院子服侍。这丫头颜色俏丽,能说会道惯会来事儿,大哥要是动心早就动心了。”
卫明珠看着梓锦一时想不明白,这跟动不动心有什么关系?
瞧着卫明珠懵懵懂懂的眼神,梓锦突然有点体会到了姚长杰的悲哀。敢情他大哥一定是对卫明珠动心了,奈何佳人因着之前几次三番跟姚长杰的不愉快的偶遇,对他大哥很可能还是未抛一片真心。说不准这个碧墨就是他大哥的磨情石呢,摸摸下巴,梓锦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坏了他大哥的计策比较好。
不过煽风点火,添油加醋这种事情梓锦还是很顺手的,就给小两口加点调剂还是很欢乐的事情。
想到这里媚眼一眯,就缓缓的说道:“大嫂,你想想,大哥没打发走这个丫头,按照大哥的秉性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母男除么。卫明珠顺着梓锦的话去想,姚长杰是一个十分自律的人,在女色上没有多大的偏好,对她这个正妻还是挺尊重的……性子也算是坚毅刚正,话出如山,凡事最不能容忍坏了规矩……就这样还能忍得下碧墨……
卫明珠心里不好受了,看着梓锦试探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大哥对那个丫头其实有意思?”
梓锦轻咳一声,掩饰的说道:“我没那么说,这种事情我没亲见不好下定论。不过这个丫头迟迟不打发了,兴许真的有什么说法也不一定。”
卫明珠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能有什么说法?难不成……”说着就抿起唇面色阴暗下来。
梓锦心里想要笑,嘴上却说道:“大嫂,任何人能做夫妻是讲究缘分的,有的是佳偶天成,有的是怨偶天成,其实不管是哪一样,我都觉得婚姻里是应该相信对方,维护对方,尊重对方。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要说出来,如果不说出来别人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就有了误会才是不划算的。”
卫明珠沉默不语,梓锦见状也不好多说,就借口去看姚老太太避了出去。
卫明珠回想着梓锦的话默默发呆,喜欢?她真的喜欢那个腹黑如墨又气死人不偿命的大石头?可是既然成了夫妻就好好的过日子,谁会整天把这个放在嘴边……这要是传出去还要不要做人了?
卫明珠摇摇头,神情阴晴难当,跟个书呆子不懂风情的男人说这个,梓锦能保证她大哥不会把她扔出来?
卫明珠还在纠结,梓锦已经跟姚老太太聊起了天,老太太没有问梓锦为什么回来,梓锦也没有说,两人的话题始终没有在这上面打转。说着就转到了碧墨的身上,老太太饱经沧桑的面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淡漠,“……你们太太的做法是有些欠妥当,不过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也是希望杰哥儿能够舒心过日子,子嗣昌盛,这一点上没有错的。”
“是,母亲素来是好心的。”梓锦笑着应道,心里又补充了半句,好心总是办坏事!
“你大嫂也是个好的,只是还年轻,很多事情没经过,年轻气盛了些。一家子过日子谁没有个磕磕绊绊的,磕着绊着也就明白事理了,你也不用多挂念着,好好的做稳你的胎正正经经的生个活泼可爱,健健康康的孩子才是要紧的。”老太太看梓锦略显消瘦的容颜叹道,伸手拍拍梓锦的手,靠着软枕徐徐说道:“人啊,总是想不开,年轻的时候争啊抢啊,其实到了暮年却很不得能重新活一遍,好好地过一会轻快开心的日子。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争夺那些无用的东西,等失去的时候又会怨天尤地,真真是使不得的心态。”
梓锦觉得老太太的话真是有道理,人这一生总是在追求你得不到的东西,得到的东西却视若敝屣,其实你最后得到的未必是你真的想要的,人活一辈子,往往到了最后才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只是那个时候再明白过来,已经在也没有青春任由你挥霍了。
从老太太屋子里出来,梓锦又去看了吴姨娘,吴姨娘精神很好,整日的忙着给梓锦肚子里的娃娃做衣裳,男孩女孩都有,看的梓锦眼花缭乱,嘱咐吴姨娘不要熬坏了眼睛,白天没事的时候缝两针又不急着穿……吴姨娘自然是一一应了,母女说了好一会子悄悄话这才分开。
梓锦到了正院果然就听到了海氏跟她抱怨卫明珠善妒,连个丫头都容不下,梓锦只好耐着性劝道:“人家新婚的小夫妻,却让个丫头在中间胡搅和,任是谁也要恼火的,那个碧墨我见过一两回是个妖妖娆娆不安分的,也怪不得大嫂。”
海氏眉毛一横,指着梓锦的鼻子说道:“你个没良心的,胳膊肘往外拐。你说说我这个当娘的容易吗?要是再找个静柏那样的性子的,就是仍在你大哥院子里二十年你大哥也未必会受用,我不是瞧着他性子太寡淡,太不爱说话,这才找了精灵剔透话又多的,不是找补找补嘛。一个个的都把我当成那狠心的婆婆,你是知道你大哥性子的,我容易么……”
梓锦仰头望天,的确不容易,姚长杰那性子还真得找一个爱说爱笑的……海氏想的真周到,到底是慈母心肠。
这个年代的女子就没有一夫一妻的观念,即便心里这样想,嘴上也绝对不能说出来,因此梓锦是听着这个也有理,那个也有理,说来说去她自己也纠结了。
听到姚长杰回家的消息,这才急匆匆的脱了身去了姚长杰院子,她还有正事要办呢,一进姚家先陷足这些琐碎中去了,一个头两个大的。
进了姚长杰的院子,梓锦没带丫头全让她们回家看看家人去了,院子里静悄悄的,梓锦抬脚走了进来,正要往书房走去,就听到旁边的厢房里传来了低低说话声,“不要脸的狐媚子,瞧着少爷回来了你赶着贴上去了,少奶奶怎地还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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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姚大哥的异常
梓锦听到这话脚步一顿,眉头轻皱起来,看来说的就是那个碧墨了。没想到这丫头倒真是见缝Сhā针!
想到这里也不惊动院子里的人,自己慢慢踱步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站在门口就看到一个穿着水红掐腰衫子,月白条线裙子的丫头在屋子里走动,声音也是格外的清脆悦耳,只听她说道:“……少爷先喝盏燕窝垫垫肚子,半晌的时候奴婢就吩咐厨房炖上了,这个时候炖的又软又滑刚刚好。奴婢给您打了水来净脸洗手,这会子少奶奶还在后面忙着想着一时半会也顾不上这边……”
梓锦嘴角冷笑一声,这个碧墨到是会给人上眼药,这是明晃晃的在姚长杰跟前说卫明珠不会伺候男人,连自己丈夫回家来都不过来看看。心机还真是比起莫姨娘不差呢。梓锦也不走,靠着门头听姚长杰怎么回答。
姚长杰洗过手净脸,一身玉色长袍有几处褶皱,面上带着几分疲倦,听着碧墨的话淡淡的说道:“你去忙吧,今儿个五妹妹回来,你们少奶奶自然是忙得很。”
梓锦觉得有些不好,姚长杰一向言简意赅,居然肯跟这么个丫头说这么长的一句话,难怪卫明珠这么着急呢,想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时,碧墨抿嘴轻笑,声音宛若银铃,将袖口绾了绾,露出一小节皓如白雪的藕臂,拿起墨条就磨墨,边磨边笑道:“奴婢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是还是能给少爷磨墨,太太让奴婢过来就是伺候少爷的,奴婢不出声不打扰少爷就是了。等少奶奶回来也就没奴婢什么事情了。”
这小状告的那叫一个高明,这丫头果然不简单。
梓锦摸下巴一时间想不明白姚长杰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瞧着对这丫头也不热络也不排斥,这是个什么状况?
“你去给五姑奶奶送个信,就说我回来了。”姚长杰头也不抬的说道,手里拿着一卷公文看得正认真。
碧墨手里的动作一顿,面上带了一丝干巴巴的笑意,试探地说道:“奴婢听说少奶奶跟五姑奶奶正说话呢,这个时候过去也不晓得会不会打扰。听说五姑奶奶脾气不太好,奴婢有些怕……”
姚长杰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抬眼看着碧墨皱眉道:“谁让你背后议论主子的?”
碧墨一愣,心中一凛,早就知道五姑奶奶在大少爷的心中是不一样的,哪曾想自己不过是试探的说了一句,少爷就这样不高兴了。想到这里忙说道“奴婢不敢,只是奴婢来府里晚,有些事情并不是很知道,听别人这么说也就这样认为了。”
“以后不可乱说。”姚长杰不悦道,搁下手里的卷宗又道:“以后不用到这屋里来伺候了。”
衫个墨穿。碧墨大吃一惊,忙跪在地下,哽咽道:“不知道奴婢做错了什么惹得少爷生气了,奴婢只是听从太太的吩咐好好的伺候少爷。是不是少奶奶又说了奴婢什么,奴婢对天发誓真的没有什么心思,请少爷明见,若是少爷把奴婢赶了出去,奴婢……奴婢以后可怎么见人?请少爷高抬贵手,莫要听人说那些闲言碎语,奴婢是个怎么样的人少爷不是最清楚吗?”
梓锦在门口听着听着就摇了头,突然觉得背后有些压抑的气息,回头一看,就看到卫明珠一张脸气的铁青铁青的站在她的身后。梓锦唬了一跳,卫明珠看着梓锦说道:“你可听到了,我这是一句话都没说呢,这么大的一盆脏水就扣在我头上了,我可不是冤枉的很。”
梓锦摸着脑袋直犯晕,哎哟喂,他今儿个是来跟大哥商议事情的,怎么就撞上了姚家这些烂事,又不能不管,于是叹口气说道:“你是我哥的正妻,这事儿你就直接处置就是了,这等诋毁主母的丫头留着作甚?”
“处置?我这么处置呢婆婆就三天两头的闹,我要是动她一根指头……”卫明珠冷哼一声,面带萧索。
梓锦仰头望天,得,这个坏人她是不做也不成了!
想到这里压低声音说道:“欠了你的,今儿个看我的,记住可欠我一个人情。”
卫明珠一愣,随即又是一阵惊喜,没想到梓锦会帮她出头,一把握住梓锦的手,眼眶就红了。婆婆给的人打不得骂不得,又是个机灵鬼,一点错处抓不住到,就是每天弄点事情膈应人,心情怎么能好的起来。
梓锦在这个家里是个特殊的存在,要是梓锦跟出面卫明珠真是觉得松了口气。
梓锦没打算出手的,毕竟出嫁的女儿哪里能Сhā手娘家的事情,只是这个叫做碧痕的丫头实在是太……有心眼了些,她就算是为了姚家一家子的安定和睦,这个坏人也坐定了,于是拍拍卫明珠的手,打个眼色,这才掀帘子走了进去,张口就说道:“哟,这是做什么呢?大哥哥,这个丫头就算是犯了什么错也不值当的你生气,直接叫个牙婆子发卖了出去就是了,这大热天的气出个好歹来可不划算。”
碧墨是见过梓锦的,听这声音心里暗乎糟糕,这位五姑奶奶最是难缠,要是她在少爷跟前说些什么,少爷一生气说不定真就把自己打发了。少奶奶之所以不敢动她是因为她的身后站着太太呢,但是五姑奶奶如今是圣上亲封的洛怡郡主,平北侯府的三少夫人,又是太太心疼的,想到这里碧墨也不敢慢待,忙一抹泪,就哭着说道:“求五姑奶奶可怜可怜奴婢,奴婢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少爷就不让奴婢进来伺候了。奴婢进了这个院子,就一直听太太的话好好的伺候少爷,请五姑奶奶体奴婢美言几句,让少爷不要生气了,奴婢真的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梓锦看着碧墨反映这般的快,真是一棵大丫头的好苗子,只可惜一颗心不往正路上用,白白的瞎了。
梓锦也不搭理碧墨,径直走到姚长杰的跟前,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瞅着姚长杰。
姚长杰无奈的叹息一声,放下手里卷宗,缓缓的说道:“正要把你请过来呢,怎么自己就过来了?”。
梓锦眉峰一挑,她大哥居然没有接她的话茬处置这个丫头,心里就多了心眼,随手拉了锦杌坐下,这才说道:“幸好我跟大嫂走了过来,不然的话怎么就能看到这么一出衷心丫头表心迹?”
听到梓锦话里的讥讽,姚长杰眉头轻蹙,抬眼看着自己这个任性的妹子,缓缓的说道:“你不是有事情要跟说吗?”
碧墨听着姚长杰一直不接梓锦的话茬,心里这才有些得意起来。卫明珠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嘴角的讥讽越来越大。梓锦却是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大哥,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徐徐说道:“不急,大哥这丫头我瞧着挺顺眼,你这里伺候的人挺多,给了我如何?”
碧墨大惊,卫明珠也是一愣,姚长杰眼皮都没抬,不用想都知道这个丫头要做什么,无奈的说道:“长者赐不敢辞,怎么能轻易送人?”
这是拒绝了!
碧墨松了口气,卫明珠神色一暗,终究丈夫还是站在婆婆那边。
“母亲那边你别管,我自有话去说,你只说给不给吧?”梓锦也恼了,为了一个狐媚的丫头一大家子不安宁这是什么事儿!
“不行。”姚长杰直接说道,“这院子里别的丫头你随便挑。”
梓锦的脸色都变了,看着卫明珠抬脚就走,梓锦一把拉住她,说道:“走什么走?有话就说清楚,躲起来就没事了?更何况你又没做错什么,怕什么?”
卫明珠挤出一个微笑,“五妹妹瞧你说的这话,我不过是去看看母亲那边有什么帮忙的没有,你跟你大哥好好的说说话。”
卫明珠推开梓锦的手就走,梓锦却不乐意了,一把抓住卫明珠,一手扶着肚子,转头居高临下的瞧了一眼正有些得意的碧墨,又回过头看着姚长杰,只见他大哥依旧是八风不动的死棺材脸,梓锦最讨厌这个时候见到棺材脸,本来没什么火气,这下子一下子把她的火气逼出来了,冷哼一声道:“我倒不知道一向把规矩看得比天高的大哥哥居然也有这般昏聩的时候,以前你是怎么教导我的,当妹妹的记得一清二楚,怎么如今到了大哥哥自己的头上就不能按照规矩办事了?”
姚长杰看着梓锦,依旧面无表情,徐徐说道:“我什么地方不按照规矩办事了?”
“纵容丫头诋毁主母,身为一房之主不仅不制止反倒试图包容,你说该怎么办?”梓锦怒道。
“少爷,奴婢冤枉啊,请少爷给奴婢做主。奴婢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五姑奶奶,五姑奶奶这是要逼死奴婢吗?”碧墨拿着帕子抹着泪膝行到姚长杰的跟前扯着他的袍子喊冤。
“诋毁主母?我怎么不知道?”姚长杰看了一眼碧墨,这才有看向梓锦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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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5:你丫的欠抽了吧月票3535补更
梓锦一下子被气笑了,姚长杰英明神武了这么多年,梓锦从没有想到他也会有当昏君的潜质。听到这话心里那股子气就憋不住了,指着碧墨说道:“方才这丫头说少爷先喝盏燕窝垫垫肚子,半晌的时候奴婢就吩咐厨房炖上了,这个时候炖的又软又滑刚刚好。奴婢给您打了水来净脸洗手,这会子少奶奶还在后面忙着想着一时半会也顾不上这边。”梓锦学的是惟妙惟肖,那动作那眼神那口气,那叫一个像。“什么叫做少奶奶还在后面忙一时半会顾不上这边?这也是丫头能说的话,这不是诋毁主母是什么?这不就是告诉你大嫂只顾着我这个出了门的妹子,连自己的夫君都不来伺候了?”
“奴婢不敢,奴婢没这个意思,五姑奶奶误会了。”碧墨急着辩解,没想到梓锦连这个都听进去了,一时还真有些着急了,一着急就梨花带雨的好不可怜。
“主子没问话,谁让你Сhā嘴的?大哥现在你的书房就是这规矩?”梓锦冷哼一声,扬声喊道:“静柏!”
静柏很快的就进了屋,方才这边闹将起来,她就知道事情不好,在院子里守着,因此一听到梓锦这一喊就立刻走了进来,“奴婢见过五姑奶奶。”
静柏惴惴不安的立在那里,额头上出了一层的细汗,脚都有些软了。垫有到爷。
“我来问你,这院子里的规矩什么时候改了?主子说话奴婢Сhā嘴该怎么处置?”梓锦扶着腰坐在一边,眉眼间全是戾气,本来就因为纤巧的事情一肚子火气,好不容易压制着,这个丫头还不知死活的撞上来。
“掌嘴二十。”静柏瞧了一眼姚长杰跟卫明珠,见二人什么也不说只得苦巴巴的说道,哎哟,她这倒霉的今儿个怎么就撞上这事了。
“还不拉下去掌嘴!”梓锦柳眉倒竖,怒意磅礴。
碧墨这才觉得害怕了,掌嘴二十这要是下手的嬷嬷手重了一张脸可就毁了。想到这里装着胆子说道:“奴婢是太太送给少爷使唤的,便是奴婢犯了什么事情也得由太太发落,五姑奶奶是嫁出去的人了,娘家的事情也管得宽了些。”。
见过胆大的,没见过这样横的。梓锦今儿个还真是长见识了。看也不看碧墨,似笑非笑的瞅着姚长杰,“大哥哥,几日不见你院子里的丫头真是越来越长进了。”梓锦说完这话,一下子站起身来,一步步的缓缓地走到碧墨的跟前,抬起穿着大红绣着金边牡丹的锦缎绣鞋,用脚尖抬起碧墨的下颌,哼道:“小丫头毛都没长全就赶在你姑奶奶跟前刷把式,你也不打听打听姑奶奶我有个什么称号。一个丫头居然也敢说这样的话,怎么你这是要代替这府里的主子将我赶出去?你算什么东西!”
梓锦气坏了也气乐了,一脚将碧墨踹倒在地,碧墨白着一张脸,捂着胸口,大约没想到梓锦居然会亲自动手,一时间便有些慌乱起来,嘴里嚷道:“奴婢不知道那里得罪了五姑奶奶,让五姑奶奶这样看奴婢不顺眼,要打死奴婢的才好。奴婢也是清白的出身,被五姑奶奶这样的糟践还有什么颜面活下去,倒不如死了干净。”
梓锦活了几辈子,第一次见到一个奴婢拿着死活威胁主子的,真是新鲜有趣了。
卫明珠此时已经气得浑身打颤,想要说什么又忍住了,转头看着梓锦说道:“这下你可知道我的为难之处了?”
梓锦的确知道了,这丫头的嘴皮子太厉害,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能说成黑的,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得了,这比当年的莫姨娘还要难缠三分。没想到海氏的眼光真好一出手就弄来这么个极品,难怪卫明珠这样本事大的人都为难住了。
“你也真是太不容易了。”梓锦点点头,看着卫明珠脸上那一抹抹的失落跟委屈,觉得自己今儿个要不收拾了这个碧墨,等自己一走说不定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想到这里又看着姚长杰问道:“大哥哥,你亲眼看到了,你的好丫头要撵着你妹子走呢。我就问一句,这个家里什么时候当家的是一个丫头了?”
碧墨一听这话就慌了,忙用力地叩头,乒乓直响,很快的额头上就见了红,血丝渗了出来,嘴里一直喊着冤枉,让姚长杰做主。
真是个狠的,梓锦瞧着碧墨额头上的血迹,这丫头有勇有谋,对自己又狠,这样的人放在后宫那就是祸国殃民的歼妃苗子。搁在后院那就是家宅不宁的搅屎棍,梓锦不过是这才说了三言两语,这丫头就这样做张做智的跟自己顶着来,软的不行居然还弄伤自己博个同情分,是够厉害的。
“……奴婢是什么人,不过是太太怜惜奴婢当小狗小猫的怜惜赏碗饭吃,奴婢感激太太的恩德,便想着百倍千倍的回报,这才伺候少爷格外的上心。凡事想了多一些,不成想倒是让五姑奶奶这样的冤枉了去。奴婢真的是没脸活下去了,五姑奶奶这话不是要逼死奴婢吗?”碧墨捂着脸痛哭,哽咽的上气不接下气,活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你还不闭嘴!五姑奶奶也是你能置喙的?”卫明珠气的浑身直打颤,脸都白了几回了。
“奴婢知道少奶奶一直看着奴婢不顺眼,少奶奶要教训奴婢只管教训就是了,又何必……又何必让五姑奶奶这样作践奴婢,奴婢虽然是个卑贱的丫头,可也是爹生娘养的,不是没有办法谁又愿意给别人做奴婢……”
哟!这论调梓锦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便嗤笑道:“万物众生生下来就已经注定各自的地位,既生在这个社会就要任命,你若不认命,凭着你那一口子高傲之气,你别卖身做丫头,既然做了丫头就收了你的傲骨,你是来伺候主子不是来添堵的。这小嘴说的头头道道的,感情还真你自己当成落水凤凰了,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处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情,你以为你那点子小肚鸡肠别人看不到?你以为拿着太太来压人就能为所欲为?今儿个姑奶奶就让学学什么是规矩~一个个的若是都不知道规矩,以后姚府要都有样学样,还不反了天去?主子不是主子,奴才不是奴才成何体统?”
“这是怎么了?”海氏急匆匆的赶了过来,面带不善,一进来就瞧着碧墨的额头上一片血色,脸就沉了下来。
碧墨瞧着海氏进来,立刻哽咽的说道:“求太太给奴婢做主,奴婢没法活了,五姑奶奶这是要逼着奴婢去死呢。奴婢不过是听从太太的吩咐好好的伺候少爷,怎么就成了大歼大恶十恶不赦的人了,求太太还奴婢一个清白。”
卫明珠闻言就忙说道:“母亲您先坐下,儿媳慢慢给您将来。”
海氏很是不悦,看着卫明珠说道:“你是怎么管这院子的,自己一个院子都管不好,以后怎么管理家务?”
卫明珠苦着一张脸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脸色煞白。
姚长杰此时也站了起来,正要说话,梓锦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推开姚长杰,看着海氏说道:“母亲,您来的正好,您若不来女儿也要让静柏把您请来。”
还是很心疼梓锦的,跟对待卫明珠不是一个层次,脸上的神情也缓和了些,道:“挺着肚子生什么气,坐下再说,什么也不如你肚子里的孩子重要,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才是最紧要的。”
“我就知道母亲是最疼我的,可惜啊,这以后姚家的大门我是不敢进来了。”梓锦拿起帕子就抹泪,瞬间泪珠就成串成串的滚落下来,“女儿是做了什么孽,好端端的娘家连个丫头都敢指着我的鼻子不让我进门,我还到也是太太跟老太太跟前长大的,不曾想如今倒是连个丫头都敢作践我了。
“什么?”海氏柳眉一竖,怒道:“胡说!哪个不要命的敢这样做?”
梓锦摸一把泪,幽幽的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那好大哥眼睁睁的看着亲妹子被一个丫头欺负也不肯替我说话,这样的哥哥不要也罢,女儿这就走了。既然这里不欢迎我,我又不是厚脸皮的一定赖在这里。人家说奴婢是太太送给少爷使唤的,便是奴婢犯了什么事情也得由太太发落,五姑奶奶是嫁出去的人了,娘家的事情也管得宽了些。一个丫头也敢对我指手画脚说出这样的话,我好歹也是太太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是皇上亲封的洛怡郡主,如今居然被一个丫头说的没脸,我以后还有什么颜面进这个家门,太太不给我主持公道,以后姚家的门槛我是不敢踏进一步了……”
梓锦连哭带闹一时间书房里就乱成一团,卫明珠忙架着梓锦坐好,急声安慰着,姚长杰刚靠过去就被梓锦一把推开了,梓锦扑在海氏的怀里道:“母亲,哥哥眼里都是那个丫头,若没他撑腰敢这么猖狂?我这个妹子还不如一个丫头,我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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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6:谈感情
对着什么人说什么话,下什么菜,对于海氏这样的人,你来软的硬的都不行,因为事情关系到她自己的儿子。而且做婆婆的给自己儿子塞一两个通房天经地义,说到哪里去谁也不能说个错字的。
海氏这个人梓锦最是明白的,与其处置碧墨那事情说到了卫明珠跟姚长杰的头上,倒不如把事情归到碧墨最自己不敬上。如果梓锦是想要替卫明珠说话,处置了这个通房,海氏就会觉得梓锦一颗心偏了,居然帮着卫明珠,以后更不会待见卫明珠了。虽然不至于怨恨自己亲儿子,但是姚长杰夹在婆媳之间也是有些难以自处。
梓锦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一出手就没朝着通房这个方向去,直接激怒碧墨。果不其然,碧墨是个心高气傲地丫头,这段日子卫明珠故意示弱不跟碧墨对上,姚长杰故意放纵,又有海氏撑腰这丫头越发的猖狂起来,便是连梓锦也没有放到眼里去。自古来就没有小姑子Сhā手哥嫂房中事情的,碧墨就是咬准了这一点,这才有恃无恐。
梓锦素来就不是一个按照常理出牌的人,因此碧墨的依仗在梓锦看来就根本不算什么。
一开始梓锦也没想明白,但是方才想明白了,感情自己被姚长杰两口子算计了,先是卫明珠跟自己哭诉碧墨如何嚣张,她如何在婆婆跟前隐忍,让梓锦有了恻隐之心。再后来梓锦又亲眼看到了碧墨的行事,再加上姚长杰故意对碧墨态度和软,梓锦一颗心那里还耐得住,这不被两人这么一算计,自己就成了出头的橼子。
再想想姚长杰素来行事稳妥,怎么会纵容一个丫头对正妻不敬?还不是因为有一个时常抽风的亲娘没办法,讲理讲不清,胡闹更不成,感情两口子没办法了就算计到自己身上了。梓锦心里翻了个白眼,得,谁叫她太热心了些。
不过……给我等着,有你们两口好看的!
梓锦心里全想明白了,于是就对着海氏先是诉委屈哭了一通。要说海氏还有个毛病就是见不得自己喜欢的人受委屈,梓锦挺着个大肚子难道愿意耍这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虽然低劣些,架不住对付海氏这样被驴踢过脑子的人就得这样做。所以也只能赔上面子耍一回了,梓锦好多年不这样做了,没想到技艺还没生疏,说哭就能哭,不错不错。
而且梓锦知道还是呣子的心结,因此一张口就先说姚长杰是护着碧墨的,先让海氏心里明白儿子还是她的,没被儿媳妇拐跑,让海氏心里舒服了,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果然,海氏听到梓锦的话看着姚长杰的眼神温和了些,拍着梓锦的肩膀说道:“胡说,你大哥有多疼你你不知道?”
梓锦继续我在海氏怀里,扭扭身子咬着牙说道:“母亲不用替大哥哥说话,你看看他办的事?让一个丫头踩到我脸上来,这以后要是传出去,我回了娘家连娘家的丫头都敢对我不敬,以后在婆家我可怎么立足?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古来就有定数的,大哥哥纵容丫头对我不敬就是不该。母亲不替我出口气,我以后怎么回这个家?”
海氏的脸格外的扭曲,瞧着碧墨又看看儿子,心里也纠结了。你说碧墨这个死丫头冲撞谁不好,偏生冲撞了梓锦这个魔星。本想要把事情压下去,又看着梓锦哭的哽哽咽咽好不委屈,心里又觉得着实有些心疼。不忍心看着儿子女儿因为一个丫头生分了,但是这个丫头又是自己给儿子的,儿子看重自己给的丫头当娘的自然开心,偏生自己给的丫头又惹恼了女儿,海氏一颗心啊翻来覆去的在油锅上煎,儿子顺了她的心思,对自己送来的丫头高看一眼,她很开心,总归她这个娘在儿子心里还是比他媳妇重要的。
为难的是,这个丫头得罪了女儿,有心把这件事情压下来,看着梓锦的模样,又想起她的性子,脑子都打结了。其实吧,如果海氏不那么喜欢梓锦,把脸一板,随便训斥几句给个交代就算了,今儿个如果换成姚玉棠她一准这么做。不过轮道梓锦头上海氏就不乐意了,想起梓锦出嫁后还给自己做鞋,时常送些药材补品回来,比亲生的还体贴呢,越是体贴心里越挂念,越挂念就越看不得她受委屈。
儿子、女儿、可心的丫头之间,海氏是一定做个选择的。
如果因为一个丫头,害的儿子跟女儿生分了,又害的母女之间有隔阂了,海氏觉得很是不划算。于是想了想,最紧要的不能让他们兄妹起了嫌隙,说不得自己得出头挡一/挡了。海氏觉得很是委屈,她没错什么,为什么最后还要她委屈自己?
明因事错。“五丫头,你大哥哪里是眼里心里没你了,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大哥但凡有点好东西先想着你,你说说你上头三个姐姐可有你得的你大哥的好东西多?这个丫头你大哥也不是护着,也是因为是我送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大哥怎好处置?你个小心眼的,揪住这一点就不松手了,亏得你大哥这么多年把你当眼珠子疼着。”海氏面上笑着,心里觉得苦渗渗的,真是打了自己的脸了,这丫头可是她送的啊。
梓锦心里松了口气,听着海氏这样说就知道她准备弃了碧墨了,总算她没有辛苦一场。不过送佛送到西,梓锦还是要把戏做全了,于是抬起头依旧扁着嘴说道:“方才我跟大哥哥要人都不肯给我,母亲,这丫头合了我的眼缘,你做主让我带走吧。”
海氏心里咯噔一声,原以为梓锦是要自己处罚这个丫头,没想到梓锦居然要带走,这带走了……以后可怎么服侍儿子?一时便有些犹豫了。
梓锦一看,又拿起了帕子抹起了泪珠,“我就知道你们都是拿好话哄我呢,说什么好东西都给了我,不过是一个买来的丫头,又不值什么钱,都舍不得……”
海氏脑子嗡嗡直响,捏紧了帕子,随后干咳一声,“你要给你就是了,不过是一个丫头。”
“我就知道还是母亲疼我,大哥最讨厌了, 一个丫头也舍不得。”梓锦摇着海氏的胳膊撒娇。
海氏觉得心肝肉都疼了,找个一颗心都向着自己的也不容易啊,死丫头要哪个不好……
碧墨一听吓坏了,就忙叩头,嘴里嚷着请海氏开恩留下她,梓锦这时垂头看着碧墨,淡淡的说道:“这般的没规矩,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教的,主子跟前有你说话的地方吗?寒梅!”
静柏一听脸都白了,忙招呼了两个婆子,用帕子捂了碧墨的嘴拖了出去,嘴里一连声的给梓锦赔不是,静柏最是知道梓锦的脾气的哪里敢得罪。尤其是人人拿着没办法的碧墨横行这么久,在五姑奶奶的手下也就这么完了,越发的对梓锦恭敬了。
梓锦也不哭了,又恢复了往日的气势,淡淡的说道:“静柏你可是我大哥院子大丫头,这教导小丫头的事情你就是这样教的?”
静柏忙跪了下来,眼睛一眨就明白了梓锦的意思,“奴婢知错了,以后院子里再来了小丫头定要好好的教导,绝对不会再冲撞了您。”以后海氏再往这里面塞人,静柏就有理由拿捏了,要说起来五姑奶奶这杆子大旗就是好用啊,如今姑奶奶递了梯子,静柏是个聪慧的,自然知道怎么给自己主子分忧。。
梓锦就笑了,转过头又换上了小女儿的娇态,紧紧地挨着还有些抽抽脸的海氏说道:“母亲你看看,这才咱们府里大丫头的气派,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海氏心里越发的苦了,干笑一声,“你大哥的规矩一向严的。”
姚长杰的规矩一向严,偏偏对碧墨十分宽容……海氏觉得一张老脸也有些挂不住了。
梓锦就笑了,“母亲说的是,小的时候啊我可没少被大哥哥之乎者也的训,那个时候我一听烦了就往母亲屋子里跑,每次都是母亲护着我。”
“你这丫头还记得这些?”海氏的眼睛都亮了,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也觉得舒心了许多,“你小的时候胖乎乎的,圆墩墩的,又爱惹祸,每次惹得你大哥哥生气都要跑到我那里避祸。”
“可不是吗?大哥哥最听母亲的话,只要跑到母亲那里大哥哥就再也拿我没有办法的。到底是母亲疼我,比大哥哥好多了。”梓锦笑米米的说道,摇着海氏的袖子就跟个小猫似的柔顺。
听到梓锦说儿子最听自己的话,海氏的嘴角都翘了起来,“你大哥哥自然是极孝顺的,当然要听我的话,不然的话你也不会往我哪里跑了。”
“是是是,大哥哥就知道对旁人凶,唯独对母亲言听计从。”梓锦版撅着嘴表达不满。
海氏就笑了,看着儿子的眼光越发的柔和了,一晃也这么多年了,听着梓锦的话心里处处偎贴,下意识的就忽略掉了自己儿子跟自己意见相左的时候,是如何威逼利诱劝服自己的,一篇篇的都是血和泪啊。
人啊,是很奇怪,总是会记住那些开心的事情,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会下意识地去忘记。因此梓锦一直说姚长杰如何的孝顺海氏,从小到大给海氏送了什么东西,学业上又有多用功,海氏就一直点头,越发的觉得自己的儿子真不错。又上进又孝顺,想起这段日子自己对儿子过多的苛责倒是有些内疚了。
梓锦提起兄弟姐妹小时候的趣事,哄得海氏开开心心,一眨眼什么碧墨都给忘了,一个丫头哪有儿子女儿好。梓锦就又接着说道:“母亲对我们都是极好的,我们心里都知道,都念着。我还记得那一年我发水痘,是母亲在床前守了我几天几夜,抓着我的手不让我去挠痒痒,就怕我脸上落了疤将来找不到好人家。”
提起这个海氏的眼眶也红了,拉着梓锦的手说道:“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耐痒,那水痘不能破皮,破了皮就要留疤。我一整夜攥着你的手,你姨娘握着你的脚,生生的扳了你一夜。你说你个姐姐都没你这么费心,我都没怎么看着就熬过去了,偏你最折腾人,就要我在跟前守着,换个人就哭闹不休,连你姨娘都没办法,我就只好守着你了。”
“是啊,母亲守了我好几天,人都瘦了一圈。现在每每照镜子看着握着如花月貌都想起母亲的功劳呢。”梓锦靠着海氏也有些哽咽了,一个嫡母亲自抓着庶女的手熬了几天,就是为了护着那张脸,这事也就是被驴踢过脑袋的海氏做得出来了,梓锦是真心想哭的,人啊倒是有心的哪能不感动。
所以姚长杰对着海氏给她硬塞丫头,他就不能跟以前一样用什么强硬的手段塞回去,不孝啊。海氏在子女身上花的心血,足以让梓锦这几个记住一生了。所以今儿个就是处置海氏给的一个丫头,梓锦也得照顾到海氏的心情,照顾到海氏跟姚长杰的呣子情分不受损,还不能波及卫明珠难做。
人要是没情分,要打要杀很容易,史上最说不清楚的就是情债,海氏偏又是个行事莽撞心地好的人,你想对她坏你都觉得心里不好受。
听着梓锦的话海氏就笑的合不拢嘴,“死丫头还有良心,方才哭的不是你?要走我的丫头的不是你?”
“那不一样,那是因为母亲都希望我们做子女的开心幸福,不忍心看我们伤心难过,我跟大哥哥都知道的。”谈了半天感情,梓锦这就开始切入正题了,不管怎么样都得先解决海氏这个不太好的心态,走了一个碧墨,再送来一个还不是一样?得从跟上解决这个问题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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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7:谈手段
海氏闻言眼眶也湿了,叹息一声,“当爹娘的这一辈子最想看到的可不就是你们都好好的,男娃成家立业,光宗耀祖,女娃找个好婆家,夫妻和睦,儿女双全,顺顺遂遂的过一生。”
“是,母亲对我们的好我们都知道。”梓锦柔声说道,“如今我出门哪个不知道我是有福气的,可我这福气是谁给的?还不是母亲给的。别人家都说我一个庶女在姚家都能这般的享福,谁家的女儿加进我们家才真叫享清福了。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大嫂进的姚家门,都说像母亲这样连个庶子女都不亏待当成自己亲生一样的,对待儿媳妇那才是真正的好。”
海氏面上一僵,神色有些不自然,“外面都这样说?”
姚长杰仰头望着屋顶,嘴角微勾,这丫头的一张嘴死的能说成活的,自己这一招没走错,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丫头秋后算账会不会手下留情……
卫明珠紧挨着姚长杰,听着梓锦的话心里暖暖的,绕来绕去,梓锦还是要为自己费心了,有这样的小姑子才真正的是她的福气呢。。
“是啊,都这样说了,每次出去都觉得脸上一层金光。”梓锦笑米米说道,看着海氏有些纠结的眼神,心里有些得意,海氏这人就是喜欢别人夸她,你越夸她她越不好意思,反而会反省自己了。“大嫂进门这么多日子,也没听外面有什么不好的传闻,上次无意中遇见卫夫人还拉着我的手说了好半天的话,说大嫂进了咱家门放心得很。”
其实梓锦是遇见过卫夫人一次,只是隔得远没怎么说话,瞧着卫夫人皱着的眉头也知道心情不好。但是梓锦这个时候这样说不过是希望海氏知道一件事情,卫明珠回娘家不曾说过夫家一点的不是,还对她母亲夸赞海氏,这是梓锦希望海氏能够对卫明珠的成见小一点。当着卫明珠的面说这话,也是希望卫明珠知道一件事情,回娘家少说是非,婚姻本是结两姓之好,要是成了仇家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卫明珠就有些内疚,上次回家是跟母亲嘟囔了两句,听着梓锦的话也明白了些。她是出嫁的女儿,跟娘家再近也是姚家的人了,出嫁从夫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想到这里,卫明珠一直以为自己心思灵透,今日才知道有些事情确实不如梓锦想得明白。
卫明珠这边心里愧疚,海氏那边心里也是翻了天的滚着波浪。没想到自己儿媳妇是这么个顾大局的人,干笑一声,“你大嫂自然是好的。”
梓锦知道要想让这一对婆媳跟亲母女似的是不可能,但是至少也不能太过于僵持了,她能做的就是两边沟通下,以后的事情还是她们自己处理跟努力。一个是婆婆,一个是长子长媳,这以后家长里短的矛盾少不了。
“那是啊……”梓锦就依附着海氏说一些卫明珠心细的地方,每次给几个出嫁的女儿送节礼都是多么的妥帖,说着说着海氏也叹了一声,面色慢慢的柔和了。
梓锦一张嘴叽里呱啦的哄了海氏老半天,知道外面的管事婆子来找才把人送走了。送走了海氏,梓锦慢慢的踱步进来,瞅着姚长杰两口子,那眉峰一挑,小眼一瞪,嘴角微微勾起,先带了三分怒火,“大哥本事越来越大了,连亲妹子也算计了。”
卫明珠干笑一声,上前一步,“五妹妹别生气,听我慢慢跟你解释。”
梓锦看着卫明珠笑道:“大嫂,这跟你没关系,我知道定是我大哥的主意,我不会怪你的,你放心。”
卫明珠心想你找你大哥的晦气可不就是找我的晦气吗?不过瞧着梓锦面带不善,只得扶扶额,“那你们兄妹好好的聊聊,我去厨房看看午饭得了没。”
卫明珠也不是傻的,梓锦把她摘干净了,就是等着朝姚长杰下手呢。心里想着梓锦今儿个吃了闷亏,这口气是一定要出的,自己还不要当炮灰了,估摸着自己夫君心那么黑也未必会吃亏,所以还是鞋底抹油溜走好了。
卫明珠走了,姚长杰这才说道:“我算计你什么了?我可是一句话都没说。”
知看可过。瞧着姚长杰老神自在的模样,真是欠抽啊~就因为这厮一句话没说……他要说了话就好了!
梓锦狠狠的瞪了姚长杰一眼,“什么也别说了,你我心知肚明。今儿个我替你扫清强敌,你说吧怎么回报我才是?”
姚长杰就笑了,“听闻静谧师太被大理寺抓捕归案,这件事情就让为兄替你收拾善后如何?”
果然是好大的一个回礼,梓锦满意的点点头,叹息一声,“这次不会让静谧师太逃跑了吧?话说上次静谧师太究竟是怎么跑的查出来没有?”
“一无密道,二无兵器,想要逃走就只有内歼接应。”姚长杰缓缓的坐在书桌后面,抬眼看着 梓锦坐在他对面的圈椅上,背后靠着软枕,很是舒服自在,这丫头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委屈自己的。
“这么多年这是一桩悬案,如今总算是能结案了。”梓锦轻轻笑了,“不过要是快速的结案了,乐王府那边岂不是一下子脱身了?他们巴不得静谧师太被处决了。”
“静谧师太既然跟乐王勾结在一起,自然知道乐王很多事情,乐王是巴不得静谧师太从此消失才好。”姚长杰道,听着梓锦的话音这丫头似乎有什么诡计?“你是什么意思?”
“我也没什么意思,我就是在想,既然乐王巴不得静谧师太消失掉好脱身,凭什么就让他如愿以偿?先是平北侯遇刺,再加上一个静谧师太,只要两桩事情查清楚了,乐王也就完了。这是我们的机会,必须要抓住。”梓锦知道乐王狡猾如狐,想要捉住他的把柄可不容易,但凡有一点的机会也不能放手。
姚长杰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总之绝对不能让乐王高枕无忧。人只有在察觉到危险的时候,才会有异动,他动了,咱们才有机会下手。”梓锦抚着肚子,她要她的孩子平平安安的降生,绝对不能重蹈悲剧,她要他的亲人开开心心一世荣华的活着,再也不能颠沛流离生不如死。
“想要劫狱把人弄出来怕是不容易,大理寺如今守护严密。”姚长杰眉头越皱越紧,梓锦的想法实在是太让人吃惊了。
“就是因为不好办所以才要办!天下人都知道静谧师太跟乐王关系匪浅,如果静谧师太失踪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乐王。到时候我就看看乐王还怎么稳得住,只要他稳不住,宫里面也就乱了,乱了也就好下手了。”梓锦说到这里看着姚长杰又道:“我还有件事情要跟大哥说,怡贵人在宫里对我的侍女下手了。”
梓锦把事情细细的说了一遍,神色十分凝重,“如今溟轩已经去查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怡贵人是乐王的人。她动手了,是不是代表着乐王想要出手了?这一出手就针对我,我是怕这后面还有什么狠招,如今我怀着身子精力不如从前,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人活着就吐一个痛快,太憋屈了有嘛意思。”
“你当这是江湖呢还快意恩仇,脑子里整天装些什么?”姚长杰嘴角一直抽抽,有这么个妹子真够操心的。“不过你说的怡贵人的事情我倒是听说了些风声,听说窦更衣的死并不是死于伤寒,倒是跟这个怡贵人有些关系。只是具体的怎么回事并不清楚,我在内阁不过是偶然听人说了几句,也不好细细的打听,免得被人发觉。”
梓锦点点头:“当初要把纤巧留在宫里,我就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劲,后来紧接着窦更衣就死了,而二皇子居然也没闹,这里面肯定有事情,只是咱们不知道罢了。关键就在一个纤巧,如今怡贵人对纤巧出手,可见是纤巧知道的事情定是不容小看。”
姚长杰米米眼,细细的思量一回,然后说道:“窦更衣死了二皇子没闹,只怕是纤巧在里面起了作用,不然的话二皇子的性子怎么会轻易揭过?二皇子没闹事,怡贵人一伙怕是起了疑心,又疑到了纤巧的身上,所以这才出手了。”
梓锦觉得姚家大哥果然威武,这么一分析连带着梓锦的思路也宽阔了些,就道:“所以这静谧师太一定要从大理寺弄出来,静谧师太的身上定然有咱们不知道的事情,如果静谧师太能出面揭穿怡贵人跟乐王的勾当就更好了,乐王倒了,窦家已经陨落,二皇子跟大皇子无力争储,三皇子无心皇位,这太子的位置就稳了,太子的位置稳了,咱们这几家也就稳了,于是天下太平。”
姚长杰失笑一声,“你说得轻巧,这里面是有难度的。”
“这个我自然知道,不然怎么会回来跟大哥商议事情?”梓锦笑道,“静谧师太的事情大哥能帮上忙吗?大理寺那边怕是要大姐夫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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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8:花重锦官城月票3935补更
冯述在大理寺是七品经历,虽然不是多高的官职,至少是大理寺的人,打探点什么还是很方便的。姚长杰想了想道:“我会跟大姐夫打个招呼,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养好胎才是正经。”
梓锦笑米米的点点头,知道姚长杰把事情拦了下来,就说道:“我知道了,又不是小孩子自然会照顾好自己的。”
姚长杰难得的笑了笑,坚毅俊朗的五官就好像注入了眼光,僵硬的棱角也变得柔和起来,眉眼间带了丝丝的笑意,就道:“这些事情本来就不应该让你们内宅女子操心,不过你性子刚强,凡事不喜欢被蒙在鼓里,有些话瞒着你不说反而是祸事。现在我跟溟轩都知道这里面的厉害,你就安心在家待产,顺顺利利的生了孩子才是正经,其余的事情交给我们。”
梓锦长想什么是家人?那就是有了危险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护你周全,此时梓锦就有被呵护的温暖。几世轮回,遭遇的太多,反而对亲情更为的渴求。半垂着眸,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梓锦浅浅一笑,是应该相信自己的家人有这个能力护得住自己,毕竟这一世的姚家不是上一世的寒门小户了。
“好。”梓锦对着姚长杰一笑,眉眼间全是信任跟依赖。
细微的尘土在光线中翻飞,金色的阳光打在二人的身上,勾勒出深深浅浅的光晕,那暖暖柔柔温馨的感觉在彼此的心间慢慢蔓延。
……
甤锦堂里姚老太太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怔怔的看着头顶上五彩斑斓的梁柱,良久嘴角笑开一朵花瓣绚烂的笑容。看着卢妈妈说道:“五丫头是个好的,不枉我这么多年疼她。她这个法子用的也极好,不伤情面的就把事情解决了,这手段便是我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是及不上的。”
卢妈妈笑着附和,“五姑奶奶胆大心细,既顾全了大少爷的颜面,大少奶奶的立场,还能让太太心甘情愿的交人出来,地却是个厉害的。”
“百年之后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姚老太太淡淡的说道,人活一辈子最后总会回归尘土,无牵无挂的才是最令人开心的事情。
卢妈妈看着老太太的神情也不敢多说话,默默地在一旁守着,良久才听到老太太说道:“把匣子里的和田玉印章、四川那边我早些年置办下的良田铺子拿出一半给梓锦送去。”
“老太太?”卢妈妈大吃一惊,“这……这如何使得,五姑奶奶毕竟是嫁出去的姑娘,这些东西不是该留给大少爷的吗?”
老太太看着卢妈妈说道:“锦丫头喜欢芙蓉花,锦官城尽种芙蓉花,花开时节漫天遍地的煞是好看。祖宅自然是留给杰哥儿的,不过我这些年置办下的田地跟铺子就一分为二,让他们兄妹分开便是了。锦丫头不是一个小气的,将来有她好的便不会看着手足不管,多给些也无妨的。”
卢妈妈不说话了,应了声是,正要去拿东西,就听到老太太又说道:“明儿个找个机会出门,你亲自送去,什么也不用多说,锦丫头看到了自然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卢妈妈又停住了脚步,现在人多,的确是不好拿出来给人,“老奴记下了,明儿个亲自走一趟。”
……
梓锦并不知道这一世老太太居然还是把她的私产扔了一半给自己,所以看着卢妈妈送到自己手上的印章还有田契房契的时候,很是吃了一惊。
“卢妈妈,这是怎么回事?”梓锦皱眉问道,这不合理啊。
“是老太太吩咐老奴这样办的,至于为什么这样办老奴自己也不知道。老太太说五姑奶奶是会明白她的苦心的。”卢妈妈一五一十地说道,铁锈红的遍地织锦袄子倒是衬托的卢妈妈脸色比以前还要好些。
梓锦思衬一番,便道:“你回去告诉祖母,我明白她的意思,有我一日,姚家的兄弟姐妹都会好好的。”
老太太这一辈子最愿意看的事情,就是姚家能够繁荣昌盛,子孙后代平安康泰,梓锦瞧着手里沉香木的小匣子,只觉得万斤重担一般。没想到几世为人,老太太最后还是选择了自己,真的是天注定的缘分?
晚上叶溟轩回来,梓锦把这事说了,他就笑道:“给你的你就收着,左不过南方有咱们自己的生意跟银矿,等到京都定下来,咱们就去南方享福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此时不过一个笑谈,却不曾想叶溟轩跟梓锦真的会千里迢迢赶赴锦官城。而锦官城周围数百里地都将会成为他们的封地,世袭罔替,终不可废,此乃后话了。
梓锦笑着说道:“都说锦官城尽种芙蓉花,花开时节漫天遍野的红。小桥流水潺潺,青草绿岸,再加上满地飞红,真是一个绝美的所在了。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了,锦官城……很喜欢这个地方。”
“喜欢那就去啊,只要一切顺利,再过两三年咱们就能动身了,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说到这里一顿,叶溟轩笑道:“我得先在那边买下一处大大的宅院,收拾妥当了,等到你想去的时候过去就能安排好了,免得临时买房子也买不到好的。”
“说风就是雨的,等你有时间再弄也晚不了,好像真的明天就走似的。”梓锦白了叶溟轩一眼,说的人的馋虫都出来了,真的好想去啊。。
“说不定呢,也许真的就能去了。”叶溟轩慢慢的收敛了脸上的神色,转头看着梓锦一字一句的说道:“乐王的封地距离锦官城并不远,爹遇刺的事情,再加上静谧师太这一折,当今心里未必就没有个打算。乐州地富民丰,这么多年在乐王的治理下便是寻常百姓也有几分矫健,皇上若有意派人牵制乐王,唯一的办法就是派人驻守锦官城,四川自古被称为天府之国,足以与之抗衡。”
梓锦闻言真的是唬了一跳,看着叶溟轩说道:“靖海侯一家北上,西南沿海就多有不平,乐王虎视眈眈,皇上就只能再派心腹去南方镇守。只是西南沿海毕竟是靖海侯的地盘,不好明晃晃的派人过去,那么与之成为三角之地互相牵制的就只有锦官城了。朝上议论这事了?”
叶溟轩点点头。
梓锦心中一震,正宪帝公然要派人去锦官城……这突来的一招还真是让人打乱了手脚。
“皇上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梓锦呢喃皱眉,这一世的正宪帝越发的令人看不懂了。
“要是人人都能猜中皇上的心思,这皇上……也就不用当了。”叶溟轩徐徐说道,“总归不管是谁去,暂时是轮不到我的。我人微言轻,在朝臣眼中还不足以当大任。”叶溟轩其实很想去,去了锦官城,躲开了京中的是是非非,反而更容易生存下去。
梓锦叹息一声,她也好想去,只是可惜是个梦,正如叶溟轩说的,人微言轻,不足当大任,这年头资历很重要哇。好像挠墙……好像挠墙……多好的避祸的机会,就这么擦肩而过。
“静谧师太的事情你们安排的怎么样了?”梓锦转开了话题,她现在比较关心这个,反正锦官城她跟叶溟轩去不了,真的好可惜啊,好想去。
“正在部署,这件事情不能着急,要等到何时的机会,不然把自己陷进去就不好了。”叶溟轩嘴角微勾,眉眼间全是得意,显然是有计划了。米打点胎。
梓锦点点头,时要多多的谨慎,毕竟这里面还有姚长杰跟冯述呢。别偷鸡不成蚀把米,那才是倒霉催的。
里里外外的事情都不用梓锦操心,倒真是安安生生的过了好几日的生活。长公主府这边有蒋嬷嬷一手擎天,侯府那边自从梓锦去过一趟之后,杜曼秋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时不时的京都上层社会就会流传一些,当年清水庵的绝密事情,谁家谁家曾经请过静谧师太做过什么阴损的事情。
这些谣言一传一个准,京都好几家的得宠姨娘,庶子陷害嫡子的事情屡屡被曝光,很多陈年悬案都被揭露出来,在京都的小范围内引起一片恐慌。这些事情一被证实,还在大理寺被关押的静谧师太的罪行就又重了一重,毕竟这些事情都跟清水庵有关系。
梓锦在家里啧啧出声,就说过了不要招惹小心眼又有手段的女人。杜曼秋就是这种女人,一旦翻脸就真的你哭爹喊娘,就是不知道静谧师太知不知道这些。梓锦想着应该给静谧师太送个信,最好能从静谧师太嘴里听到些杜曼秋的事情才好,就算是没有杜曼秋的事情,能够知道些别的也好。
梓锦想到这里就让人给叶溟轩送了个信,让他请冯述给静谧师太漏漏口风,这京都多热闹啊,静谧师太若是开了口,怕是更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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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9:算计
人活着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努力好好的活着,一种是活的好好的追求更好的。但是不管是哪一种,都有各自的艰辛与快乐。
梓锦想自己是属于那种努力好好活着的人,几世艰辛,终于换来眼前稍微平坦的路途。经过的那些生死离别、酸甜苦辣,细细想来别有一番滋味。
距离她的院子不远处就是长公主跟平北侯的住处,如今平北侯已经渐渐的好起来,能下床走动了,只是消息一直没有透露出去,就怕别人三天两头上门探望让叶青城劳心费神对身子不好。
细有自离。长公主彪悍了些,对平北侯管得很是严厉,梓锦时常能听到长公主亲自下厨的消息,每每这个时候她就是浅浅一笑,眉眼间全是温和的暖意。都说女人天生就是要下厨房的,可是这个下厨房却有个界限,一个是身为女子不得不遵从的责任,而另一个却是心甘情愿为悦己者操劳。
长公主必定是第二种的,天生金贵,身边伺候人无数,又怎么能用得上她下厨?不过是一个心甘情愿罢了。
叶青城的伤势逐渐的好了起来,公公跟儿媳妇梓锦也不好过去探望的,只是叶溟轩每日必去,梓锦就是抽时间跟长公主说说话。其实长公主也没多少时间给梓锦,整天的跟叶青城腻在一块,好像用尽一生的时间一样。
梓锦知道,长公主实在想等到叶青城的伤全好了,就要回侯府了,而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依旧存在,杜曼秋依旧是个不能跨越的鸿沟。
有喜就有悲,本就是天注定,梓锦怅然一笑,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的顺心如意啊。
天气越来越热,梓锦的肚子越来越大,距离产期越近心里越发的有些焦躁。每日梓锦必要围着公主府的小花园走上两遭,经历了这么多的艰难,可不想这一世生产上再把她坑了。梓锦多少知道,适量的运动是能够松弛骨盆,将来生产的时候顺遂一些,于是每日的散步是必不可少的。
本来打算会侯府待产,但是长公主不同意,必定杜曼秋在侯府颇有根基,万一要是动什么手脚,梓锦后悔可就晚了,坚持在公主府生产后再回去。梓锦想想也是,虽然现在梓锦觉得杜曼秋的精力都在静谧师太身上,但是也得预防万一,想来想去就先给叶老夫人知会一声,叶老夫人最后还是同意了,虽然有些勉强。
这几个月来京都好像一下子安静了,乐王很是安分,没有像刚回来的时候花蝴蝶一般四处飞舞。去锦官城驻守的人选也定了下来,谁又能想到居然是秦文洛。一来秦文洛没有实职,没有做官的经验,二来毕竟资历太浅,朝中反对声此起彼伏,但是乐王一派大多支持。
梓锦穿着薄薄的纱衫,手里拿着象牙丝团扇轻轻地挥舞,看着对面正大口吃着刚从沁凉的静水中捞上来的西瓜柔柔一笑,“皇上果然是好心思,没想到居然用了秦大哥这张牌。”
“皇上的心思一向是诡异难测,便是我也没有想到会用表哥。”叶溟轩拿过帕子擦擦嘴,将瓜皮放在一旁的粉彩葡萄缠枝纹的磁盘里,这才看着梓锦又说道:“不过确实是一招好棋,不过兵行险招,怕是表哥这一趟南行要多多注意安全才是。”
梓锦听着叶溟轩的话慢慢的思衬着,良久说道:“秦大哥无办差经验,一接手就是锦官城这样的好地方,自然是有很多人非议的。不过这无经验却正好对了乐王的心思,锦官城恰是能牵制乐州的要地,这么一个无经验的人过去,自然对乐州无什么威胁,自然是开心得紧。不过锦官城丰饶富庶,不知道是多少人眼中的红肉,被秦大哥抢走了自然也有人不乐意的。”
“正是这个道理。”叶溟轩跟梓锦说话很是轻松,她的思维很是敏锐,让他轻松不少。“不过,表哥的背后毕竟还有廉王,乐王也不敢小看的,私下动点手脚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才说这一趟南行有危险?”梓锦半眯着眸,眉眼一亮,徐徐说道:“这有什么难的,静谧师太在牢中死鸭子嘴硬不开口,以为死耗着就能逃脱生天。大哥不是说一切准备妥当了,这样吧,就等于咱们送秦大哥一件礼物,他走的那一天便安排静谧师太从牢中失踪,这样一来乐王哪里还有对付秦大哥。”
叶溟轩就笑了,“大舅兄也是这样说的,你们果真是兄妹,事情都想到一起去了。本来按照计划一个月前就能那静谧师太弄出来,但是有了这个锦官城的事情大舅兄就说先缓一缓,说不定静谧师太还有别的用处,如今果不是用上了?难怪皇长子如今越来越依靠大舅兄了。”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自古来便是这个道理,我虽为红妆却也有雄心壮志,大哥哥与我自然是心灵相通。”梓锦故意板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惹得叶溟轩大笑不已。
两人说笑一番,梓锦又问道:“秦大哥原形,姑母一定会为她举行个欢送宴,定在什么时候?”
“你想去?”叶溟轩问道。
梓锦点点头,“廉王府从不轻易开宴,便是为了图个吉利好兆头,也是一定会为秦大哥送行,姑母必定会广发请帖。”
“你想要见谁?”叶溟轩就笑了,梓锦如今挺着肚子不好出门,想必是想要见什么人为了遮人耳目要在廉王府见一见了。
梓锦就知道自己提了上句他一定会明白下句,就道:“罗玦。”
叶溟轩一愣,“你不是很讨厌她?怎么会想起见她?”
“你忘了齐御史跟乐王关系匪浅,凉国公试图投靠的事情?我想着老凉国公在军中也是有些根基的,虽然这些年日渐衰落,不是有句老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梓锦轻轻的敲着桌子,眉心微蹙。
“你是怕乐王拐个弯用凉国公府的人马对付表哥以脱离嫌疑?”叶溟轩还真忘了这一茬,经梓锦一提醒拍着大腿说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若是这样果然棘手。”
“所以我才想从罗玦口中探些风声,如果能破坏两家联盟就好了,若是无法阻止,最好也得知道他们的计划,咱们好提前做防备。秦大哥跟咱们关系匪浅,他的安全总是第一位的,其余的都要靠后。咱们等得起,但是乐王等不起,乐王再怎么托,过了中秋也得回封地了。”梓锦道。
自过了年便有折子让乐王回封地,藩王长期离开封地不合律法。不过因为是为秦枭寒选妃,一拖再拖的正宪帝就留中折子不发,一直拖着。正宪帝一拖再拖,朝臣多有不满,顶多也就是忍到中秋过后了。正宪帝才是最狡猾的,一直压着朝臣的怒火,这爆/发起来的力量才是最大的,到时候顺势推舟,既顾全了兄弟情义,落下仁君的称号,还能得了实惠,岂不更妙?
所以说最狡猾的便是正宪帝了,梓锦摸下巴,这一世的正宪帝真跟上一世颠倒了个个,上一世的正宪帝对杜清怡的那种爱念已经扭曲BT,而这一世虽然还有些让人惊讶,但是已经理智多了。
梓锦就想着正宪帝如此理智,这一世应该不会有被人蒙骗的事情,那么他们夫妻的安全度数又上升了不少。最近各项指标都已经比上一世缓和有利多了,连带着梓锦夫妻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时常说话都带着笑声。
叶溟轩挪挪身靠着梓锦同样斜倚着软枕,两人用一个便有些拥挤。梓锦无奈只好又拿过一个垫在他的身后,就听到叶溟轩说道:“我给姑母送个信,让她的请帖发的范围再广一些。”
梓锦就点点头,叶溟轩想得很周到,根据身份地位发出邀请,如果单邀罗玦一个就有些显眼,不如多请几个跟罗玦差不多地位的,这样才会遮人耳目,“就这样吧,到时候我找机会跟她私下说说话就是了。”
谈完正事,叶溟轩又隔着肚皮跟肚子里的小家伙说说话,跟梓锦说些家常,用过了午饭这才又出去了。叶溟轩觉得梓锦那个世界的胎教有些匪夷所思,不过还是每天按照梓锦的意思跟小家伙说说话,一开始没什么动静,到了后来叶溟轩只要对着肚子张嘴,梓锦的肚皮上就能看到某个小家伙在伸展拳脚,这一来可把叶溟轩给惊喜坏了,激动不已,如今每日再忙都要说几句话方/觉得心中安稳。
又连续忙了几日,大理寺那边都已经安排妥当,冯述在中间的确是帮了不少的忙。叶溟轩跟姚长杰也是连日在皇长子府出入,不过叶溟轩出入就是大摇大摆,姚长杰却是要天黑后悄悄而去,如此商议几回渐渐的把事情定了下来。
梓锦这一世就安稳多了,不用跟上一世一样什么事情都亲自动手,每日只听着叶溟轩说说事情的进展,听听看看哪里有自己没想到,或者是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互相弥补下,毕竟这是一个连锁的计划,容不得一点差错。
梓锦半眯着眸,纤巧最终保住了一条命,是二皇子在皇帝跟前苦求来的。但是人被发配去了慎行司,不死也得脱层皮,梓锦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将手伸进宫里,不过大皇子倒是做了些手脚让纤巧在慎行司的日子好过些,梓锦想着总会有机会把纤巧救出来的,还是不能急,不能急啊。
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是梓锦也知道一个道理,如今行事谁若是走错一步被人抓住错处,可真是无法翻身了。梓锦也就只能让叶溟轩想办法给纤巧带了一句话,只有一个字,忍。
纤巧跟随梓锦多年,自然是明白梓锦的意思的。
仰头望望天上的明月,摩挲着手掌心里一层层被磨出的茧子,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纤巧虽然是个丫头,但是因为一直是大丫头并不用做什么粗活,而且还有小丫头伺候她们,说起来比外面小户人家的小姐还要享受的多。
慎行司这种地方,真是她呆过的最糟糕的地方,一天只能休息几个时辰,睁开眼睛开始就要不停的劳作,一直到闭上眼睛入睡,一整天除了短短的吃饭时间,一点休息的空都没有的。刚进来的时候连死的心都有了,这样的日子真是磋磨人啊,手心里的皮不知道被磨破了几回,如今结成茧子,想要磨破也不容易了。
忍……纤巧仰起头逼回眼泪,她知道自己姑娘不会扔下她不管的,姑娘你放心,奴婢会忍着,会活着出去见到您。
打起冰凉的井水探进手去掬起一捧沁凉的水扑在脸上,让她那颗沸腾的心慢慢的冷却下来。活着比死还要痛苦,可她不能死,她死了她的姑娘怎么办,她还有事情没跟她说。
就着凉水连同抹去了脸上的泪珠,擦干净水渍,又恢复成了那个面无表情微微有些呆滞的纤巧,僵硬着脚步回了几十个睡在一起,各种味道散发的大通铺,真的好难闻啊,可如今也习惯啊,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贵主儿,那丫头还跟以前一样,做完工就洗脸入睡,也不跟旁人说话,整个人就跟木头桩子一样。”小太监弯着腰低声说道。
“大皇子的人可有继续关照这个丫头?”阿若长长的护甲在灯光下闪着璀璨的光芒,说出的话却是冷冷的没有丝毫的温度。
“再也没了,想来上次关照也是推不过叶大人的拜托,毕竟这丫头是洛怡郡主身边的大丫头,照管一声也没什么。”小太监小心翼翼的说道。
阿若想起梓锦轻轻蹙眉,嘴角若有若无的展开一丝微笑,低眉看着护甲上的冷光,然后才说道:“听说廉王妃要为新上任的锦官城节护使送行?”
“是,就在明日。”
“宫里太闷了,也该出去散散心了,还未去过廉王府呢。”阿若淡淡的的说道。
小太监浑身一颤,“皇上那边怕是不允呢?”
“不会。”斩钉截铁的留下两个字,阿若无声无息的笑了,怎么会不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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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0:送别宴
金色的阳光普照着大地,碧叶红花在阳光下舒展着风姿,公主府的下人们一早起来早就将庭院打扫得干干净净,入目望去,一片清洌之气,很是宜人。
梓锦端坐在铜镜前,华丽的牡丹髻上亲手簪上了一支红珊瑚做成的发钗,通红通红的珠子点缀在金玉之间别有一番风姿。耳上垂了玉兔捣药耳坠,手腕上带了羊脂玉镯,镯上雕的是鸳鸯戏水,是叶溟轩送她的礼物,梓锦更喜欢的是那一对交颈而眠的鸳鸯,所以经常带着。
樱桃红刻丝牡丹花袄子,罩一件松松垮垮的桃粉色缘边褙子,织了金丝的挑线裙子,鲜嫩的颜色越发映衬的梓锦娇艳如花。叶溟轩在一旁看得满脸带笑,看着梓锦装扮好,跟她一起去给长公主道别,长公主嘱咐几句,叮嘱梓锦不可饮酒,又嘱咐两人早些回来,这才挥挥手让两人去了。
廉王府比长公主府还要气派几分,远远地就看到宽敞的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上已经满满当当的停满了马车。廉王府轻易不开宴会,这一发了请帖,自然都是要早早来的,这样一来梓锦跟叶溟轩的马车反而挤不进去了。
车夫在前面让人各自把自家的马车给让出个路来,好让自家的马车过去,梓锦跟叶溟轩坐在车里相依相偎低声交谈,梓锦掀起帘子一角看着外面的风景,笑道:“到底是廉王府的面子更大些,你看看这水泄不通的,真是寸步难行。”
髻府们镜。“姑姑不喜宴会人多,也不愿意操持这些家事,因此小舅舅寻常从不弄这些。”叶溟轩看着梓锦笑道,“将来我们自己开府去过,若你不喜欢也可这般,爱怎么就怎么,开心就好。男人娶女人回来使用疼的,不是让她操心费力慢慢衰老的。”。
梓锦一怔,没想到叶溟轩在这当口突然说出这么感性的话来,垂眸浅笑,眼眶微酸,良久才扁着嘴说道:“我要去看漫天遍野的芙蓉花,等到天下承平,你就辞官咱们袖手天下四处玩乐好不好?”
“好。”叶溟轩道,将梓锦拥进怀里,“到那一天,咱们做一对最自在的愚夫愚妇,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啊,心满意足的叹口气,浅笑如觞,纵是这世间如此繁华富贵,而他的脚步也永远只为自己停留,身为女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马车终于在王府门前停了下来,叶溟轩下了马车亲自搀扶着梓锦下了马车,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周围很多人都看呆了眼,一时噤了声。梓锦半垂着头在叶溟轩牵手下慢慢往里走去,即便是夫妻大庭广众之下牵手也是不合规矩的。但是叶溟轩却不甚在意,依旧紧紧的牵着妻子的手,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往前走。
两人刚进去,齐家的马车也到了,罗玦下了车一抬头正看到两人的背影,不由得看痴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大约就是这样吧。
凉国公夫人顺着女儿的视线望去,面色一暗,但是还是打起精神来看着罗玦说道:“走吧,改进去了,莫要耽搁了。”
本来今日齐夫人要来的,谁知道正感了风寒,所以罗玦就只好一个人来了,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母亲,于是就坐了一辆马车。
“……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可记住了?今时不同往日,虽然你跟洛怡郡主不合拍,但是时势比人强……”
“我知道了。”罗玦有些不耐的打住了凉国公夫人的话头,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你们现在不就是满心里想要给哥哥谋个好前程,既是如此就当没我这个女儿,我是死是活你们哪个问过?”
凉国公夫人一愣,随即有些气急,“你又耍什么性子?不过说你两句就这样甩脸子,你哥哥好了你以后不也有个依仗?更何况齐家 这门婚事也算不错,你还要挑拣些什么?你以为现在还是你小的时候?你爹爹……又无实职不过是挂着一个爵位,总也得为以后考虑不是?”
罗玦眼眶微红,强忍着让自己笑了笑,道:“娘,你们为哥哥谋算我不怪你们,自古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在婆家的日子你们会不知道?婆婆见天的塞人,夫君花心左拥右抱,我本心性高洁,如今却不过是泥土中的一丝泥泞。凉国公府的事情我Сhā不上手,以后你们不要再找我,我就算是在齐家被欺负死也绝对不会让你们给我出头,就这样吧。”
“你……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疼你的心都是假的?”凉国公夫人气的浑身之颤,手哆嗦个不停。
“是不假,娘对我也极好,只是每每在哥哥跟我之间做选择的时候,娘选择的总是哥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比人家的女儿在婆家受了委屈,娘家多少还能争上一争。如今哥哥的前程捏在齐家,你们一家子骨头都软了,我一个独自硬气又有什么用?总归不过是两头受气的窝囊废。”罗玦也不明白怎么就到了这一步,明明她是个天之骄女,小的时候被爹娘捧在掌心上,要什么有什么,怎么到了如今反倒不如寻常女子恣意快活了。
其实世间的事情本就是有定数的,你享受了别人没有享受过的,就要承担别人没有承担过的。罗玦在凉国公府恣意快活了这么多年了,如今家族有难自然要承担起这个责任,只是她还想不明白,也不想想明白,在她的心里,她就是一个及不上哥哥重要泼出去的水,所以别人都会踩着她的骨血捧着他的哥哥。
凉国公夫人眼眶也红了,想着这毕竟是廉王府不好失态,强压了回去,看着罗玦说道:“你怎么想也好,在娘的心里你跟你哥哥都重要,只是……你哥哥毕竟是要继承香火的,总要为子孙后代想一想,也不是只有你一个委屈的,你爹爹难道就没弯着骨头四处求人?你娘就没有跟人家陪着笑脸说话?罢了罢了,说了你也不懂,等你再大些,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明白了,现在多说无益。我也不知望着你能明白我的意思,至少……我这当娘的也是尽力的维护了你的,谁家的男人没有个三妻四妾的,便是你爹爹还少了去?姑爷如今年轻在这上头不知道节制,等到年岁大些自然看出你的好来,你又何必这个时候闹得家宅不宁,两边为难。”
罗玦不说话了,面上又带了那种冷淡的笑意,看着前面已经拐弯消失的梓锦夫妻神色一怔。这世上好色男子再多,也总有那么一两个痴情的傻子,廉王妃、姚梓锦……得有多幸运啊。
今日宴会盛大,梓锦跟廉王妃打过招呼后,就被廉王妃小心翼翼的按在水榭休息,再三叮咛照顾好自己后这才去招呼别人了。梓锦看着廉王妃在人群中翩飞的身影以及爽朗的笑声不由得轻笑,不管在什么时候,这时间总也有些美好的东西不曾改变。
丫头们流水般的给梓锦奉上了茶,摆上了精致的点心,寒梅跟水蓉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凉风徐徐,看着满池子的菡萏倒也别有情趣,这里比较偏僻,梓锦倒也不用起身跟别人打招呼轻省不少。远远地就看到罗玦一个人站在水池前发呆,梓锦就对寒梅说道:“去把齐少夫人请过来。”
罗玦应当的算得上是少有的清冷美人,自视甚高,又有才华,心智也算坚定,不然上一世也不会做出倒追的事情来。只是这一世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每次见她眉头都是轻锁,纵然是家里的事情烦心,也不该这样郁郁寡欢,过忧伤人,对身体是极不好的。
梓锦放下茶盏,罗玦就走进了亭子,缓缓的坐在梓锦的对面,道:“你倒是找了个好地方,我竟没看到你。”
梓锦指指肚子,笑道:“身子重不好四处走动,只好在这里躲懒了。一抬头正看到你在池边站着,就请你过来喝杯茶,可打扰了?”
罗玦不晓得为什么看着这样的梓锦居然觉得很舒服,寻常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平白的令人觉得顺心惬意。眉心一松摇摇头,“人太多,我不耐烦应酬,你找我过来倒真让我躲懒了。”
梓锦轻轻一笑,道:“我素来是个不耐烦这些应酬的,你怎么竟也学起我来了,回头小心国公夫人打你ρi股。”
罗玦神色一滞,随即又恢复常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里还顾得上我。你的产期快到了吧?”
说着就转开了话题,梓锦也不继续追问,就道:“快了,不到两月了,满月宴的时候可不能少了你的礼物。”
罗玦一愣,这是邀请自己吗?随即面上带了笑颜,“只要不嫌我的礼物寒酸自然是要到的。”
“说的我多势利眼一样,听说齐大人又要升官了,真是恭喜恭喜。”梓锦满面带笑,似是随意的问道,眼里却有些凝重,齐御史升官这里面可也有乐王的功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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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1:再相遇月票4335补更
罗玦并不怎么高兴,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消息倒是快,不过是个传言当不得准,没个准信呢。”
“这样说来竟是真的了,听说是要高升到大理寺做少卿了,连升三级真的是可喜可贺。”梓锦面上的笑意十分的诚挚,心里却在想乐王的手段果然不一般,从从五品的各道监察御史已跃升为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在这太平盛世也算是奇闻了。
只是齐御史升官的原因却有些晦涩不明,正因为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梓锦今儿个才要探问罗玦。齐御史高升到哪里不好,偏偏去了大理寺,真是一个好地方啊。
罗玦讥讽一声,似乎又觉得自己这声讥讽不合时宜,不管怎么样她还是齐家的人,于是就看着梓锦说道:“还做不得准,毕竟旨意还没下来。切不要乱说,没得被人说猖狂。”
这话从罗玦嘴里说出来,梓锦怎么就听着有那么股子让人心酸的味道。曾经同样张扬的两人,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很是闹了一阵子。如今梓锦继续张狂,反观罗玦却是跟以前掉了个,梓锦总觉得不太舒服,突然很怀念以前的她。
“你也不用这般的小心翼翼,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这是好事有什么说不得的?也太小心了些。”梓锦故作不满的嗔怨。
瞧着梓锦罗玦伸手抚了抚鹅黄色的袖口,又转头看着一池菡萏,道:“记得那一年你在洛水大破敌人诡计,从而被加封为郡主,如今再看这些花你心里就没有什么想法?人生的际遇就是这样的,总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就拐了弯,拐向何处,谁又能预料呢。”
“是啊,人世间的事情本就是不可预料的,就好像谁也不会想到齐大人在这太平盛世还能连升三级,这样的大好事不知道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梓锦轻轻一笑,随手将面前的点心推到罗玦跟前,又道:“你尝一尝这时廉王妃的私房小点心,寻常可吃不到呢。”
“糖蒸酥酪?”罗玦拿起来咬了一口,抬眼看着梓锦问道。
心言得笑。梓锦点点头,“到底是吃过好东西的,一吃就吃出来了。”
罗玦就笑了笑,“这糖蒸酥酪也不是多稀罕,勋贵之家也多有吃食,但是这酥酪能这般醇香的却少见。王妃这里的酥酪自然是极好的,比我曾吃过的味道好的多。”
梓锦就顺着罗玦的话随意的谈些平常的物事,从只言片语中查探齐家的情形。从罗玦口中得到几个齐夫人经常走动人家的名字,也有经常跟齐夫人走动的人家,梓锦就记了下来。别小看这些信息,内宅的事情从来都是女人在打理,从后宅的交际上也能看得出齐御史的交友来往范围,进而从这些人里梓锦再让叶溟轩去查有没有可用可疑之人。
罗玦倒也谨慎,自始至终也没说齐御史升官的原因,倒是跟梓锦抱怨了些家常琐事,梓锦一一笑着听了,少不得又开解她几句,听到她羡慕自己跟叶溟轩,梓锦随口笑道:“姻缘天注定,而且婚姻这事不到时候也是白着急,你也莫慌,国公夫人说的也对,一人一姓一脾气,待到年岁长长就明白了。做母亲的都是疼爱子女的,只是都有个轻重缓急罢了。”
罗玦闻言沉默一阵,怔怔的看着一大片的水面不说话。梓锦坐在那里养养精神,慢慢的捋清楚方才罗玦无意中提及的那几家人家,回去好说给叶溟轩听。看着罗玦的态度,应该是凉国公已经走通齐御史这条线,所以凉国公夫人才会让女儿百般忍耐,有求于人必折腰啊。
两人各想着心事,隐隐约约的就听到前面乱糟糟的,梓锦看了一眼水蓉,这丫头立刻就窜了出去打听消息去了。
很快的水蓉就折了回来,看着梓锦说道:“回少夫人的话,听说是皇上带着怡贵人亲自来给表少爷送行呢。”
梓锦跟罗玦都是一愣,正宪帝跟阿若来了?梓锦眉头就皱了起来,皇帝到了自然是要接驾,反正皇帝不回来后院,要接的不过是怡贵人。想到这里梓锦跟罗玦就站起身来往大厅走去,果然大厅里已经乌压压的站满了人,梓锦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回头看罗玦不知道挤到哪里去了,人太多,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被挤得分开了。
随着一声高呼声,众人屈膝见礼,毕竟只是一个贵人,还不用行跪礼,梓锦随着众人站直身子,远远的看着一身华裳的阿若进了正厅坐在首位上。
梓锦正想有话要问阿若,但是如今他毕竟成了皇帝的宠妃,两人身份差距太大,梓锦便是想要见阿若只怕也不容易呢。
正想着,没想到阿若居然让她身边的小内监过来把自己请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怡贵人公然对梓锦示好,这让众人的心里不得不琢磨琢磨。梓锦想着这个阿若倒是真会给他拉仇恨值,不过已经架到了火上烤,不管怎么样已经是无路可退了,梓锦也不是矫情的人,就落落大方的走上前去,屈膝行了礼,笑道:“没想到贵人主子还能记得臣妾,倒真是让臣妾受宠若惊了。”
阿若坐在上面看着梓锦淡淡的笑容,面上依旧挂着薄媚的笑容,轻弹指甲,娇柔的声音溢出口,“洛怡郡主威名赫赫谁又能忘得了呢?”
“臣妾可不敢当威名赫赫几个字,若是臣妾能上的战场杀的敌,倒也能厚着脸皮应下来。”梓锦丝毫不肯相让,梓锦就是绝对不能让人认为她跟阿若之间有什么深厚的关系,所以针锋相对什么的是必要的。。
阿若闻言轻笑一声,淡淡的瞅了梓锦一眼这才说道:“洛水一役,郡主还不够威风吗?”
周围多少勋贵夫人都默不作声,一时间摸不清楚眼前究竟是怎么回事,廉王妃又不在这里,一时间连个解围的人也没有,气氛便有些凝滞。
梓锦扶着腰微微的缓解下不适,阿若瞧了一眼,便道:“赐坐,都坐吧,如今不是在宫里大家不用拘束。”
众人谢过了,这才本本分分的坐下,谁不知道这位宠妃风头正盛谁敢得罪。
梓锦坐下后这才回道:“贵人主子没想到居然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过是陈年旧事了。臣妾不过是偶然遇上了,算不得什么英雄,换做任何一个人处在我这个位置上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不过我运气好罢了。”
听着梓锦跟怡贵人针锋相对,众人放佛又看到了昔年那个嚣张不可一世的姚家五姑娘,小小的姑娘就敢一个不合心意打上别人家去,如今对着皇帝宠妃居然也敢这样针锋相对,在这里的诸人大概就只有她有这个胆量了,不由得捏了一把汗,生怕被波及了。
“那可不见得,听说郡主居然还能在水底破了敌人的机关,移形换位到敌人的地盘,就这本事与胆量其实人人都会的?郡主太过谦了。”怡贵人就是不肯罢休,一步步地逼问着。
“这有什么,想必贵人主子应该也知道臣妾自幼淘气,是个惹事的魔王,性子冲动不服输,因此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亏,上了多少当,最是见不得别人欺负人。所以当时见到那种情况,我也没想什么伟大的年头,就起了个促狭的心思整治人来着,谁知道偏偏误打误撞反倒立了大功。所以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可是要走运的时候一座泰山也挡不住,臣妾运气好而已。”梓锦笑米米的应道,看着阿若的视线一点也不躲闪。
“郡主果然是个真性情的人,很是投我脾胃。”阿若又笑道,“这廉王府我还是第一次到,郡主是廉王妃的侄媳应该是熟悉的紧,不如陪我走走如何?”阿若说着人已经站起了身,看着众人说道:“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们。”
梓锦本想要拒绝,奈何阿若已经走了出去,这时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廉王妃不在,八成被阿若支开了,所以这个时候让自己带路越发的名正言顺了,谁让自己是廉王妃的侄媳妇呢。
梓锦只好跟了出去,此时阳光已经快到正当中,天气热得很,太阳底下一站就让人觉得烤的慌。梓锦怀着身子自然不愿意走在太阳下,就看着阿若说道:“我对王府也不太熟悉,日头这般毒,不如我们顺着长廊走一遭如何?”
长廊上有雕花涂漆五彩斑斓的顶子,自然是好过太阳底下挨晒。
阿若本来往前走,闻言收回脚步,转身走上了前方的长廊,梓锦缓步跟了上去,寒梅水蓉跟阿若的随侍在后面远远的跟着并不敢靠近打扰二人说话。
走了几步,阿若突然停住脚,头也不回,看似看着周围的风景,面上带着跟方才一模一样的浅笑,嘴里却说道:“姚五姑娘,不如你把纤巧送了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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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2:暗杀阿若
耀眼的金光在花枝上不断的跳跃,随风一动,便似平静水面上被惊鸿荡起的涟漪,一圈圈一层层压在人的心扉上。
梓锦万万没有想到阿若居然会张口跟她要人,侧过头,梓锦看着她,只见她那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容颜,在这金色的阳光下呈现半透明的清透。那眼神淡淡的望着前方随风摇曳的花枝,没有丝毫的波动,静静的就仿若石膏一样。
梓锦一时摸不准阿若的用意,便轻笑一声,“本来一个丫头贵人主子要我也不好不给,只是这个丫头是我贴身的丫头,我不习惯把我贴身的东西送人,还请贵人主子体谅。这个丫头也没什么好的,不知道哪里入了您的眼,贵人主子想要什么样的丫头,我回去立马挑十个八个给你送去如何?”
阿若没有回头,方才还清淡的面上突然笑了,“果然,你是不肯给的。”
梓锦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笃定,但是她说的没错,她是不肯给的。
很快的阿若又恢复了寻常的模样,眼睛深处带着淡淡的疏离跟冷漠,偏偏嘴角挂着最是灿烂的笑容。两人的侍从远远地跟着,周围是一片开阔地,便是最近的花丛都有一两丈的距离,这样的地方不怕人偷听。所以梓锦说起话来也没忌讳多了,毕竟梓锦跟阿若之间还有一段别人不知道的过往。
“你如今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只要你好好地,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又何必跟我抢一个丫头?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别惹毛了我,到时候我会拉着你同归于尽。纤巧已经被你贬到了慎行司受苦,你若是还想要她的性命我阻不住你,我没那么长的手伸进宫去。但是你要祈祷自己一辈子受宠,别落入尘埃,否则的话便是我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日子。”梓锦脸上带着笑,嘴里却说着大不敬的言语,丝毫没有惧怕之色,轻轻的嗓音却让人毛骨生寒。
“你说什么是爱情?”阿若没有回应梓锦的话,反而很快的转移了话题,依旧没有看向梓锦那一张脸,眼中那片迷迷蒙蒙的温润渐渐的蒙上了那一双黑眸,黑如沉墨。
梓锦不晓得眼前这个女人是抽风了还是抽风了……不过还是郑重的说道:“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种爱情,我哪里晓得贵人主子想要的是那一种爱情?”
“那你跟叶溟轩之间呢,那是什么样的爱情?”阿若眉头轻蹙,声音浅浅柔柔的夹杂了些许的哀伤。
梓锦觉得眼前这个阿若是她不熟悉的,她不是皇帝的宠飞吗?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吗?为何还问这样白痴的问题,进了皇家最是没有爱情的,这个她应该懂得,却偏偏问她这个问题。
“生死相随的爱情。”梓锦斩钉截铁的说道,他们的确生死相随过,确确实实发生过,比真金还真,所以梓锦说的斩钉截铁,痛快无比。
“生死相随吗?”阿若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笑了。
“真是好,生死相随啊,我也盼着有朝一日能有一份生死相随的爱情,不过是幻想罢了。”
梓锦愕然,这个话茬却不好搭话。没进宫之前,阿若不过是个小丫头,谁会愿意跟一个毫不起眼的丫头生死相随,就算是这个丫头有着不俗的容貌,但是在这个待价而沽的世道里,爱情不是不会发生,而是在这之前你得有机会遇上你生命中的良人。作为一个丫头,便是她心比天高,奈何身为下贱,爱情这种东西降临的几率少之又少。后来她进了宫,就更不会有爱情了,因为阿若自己也知道,她只是一个替代品,替代品怎么会有爱情呢?
有的人,出生注定便是一场悲剧。
梓锦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心头却有丝丝苦涩的味道滑过,人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只是伤害与被伤害谁有能说得清楚是非对错,遇上与遇不上谁又能知道爱情是不是来过又飞走了?
梓锦觉得自己也变得世俗了,在这时空时间长了,也在骨血里刻进了权势与地位差别造就的不平等的认同,其实她也有点鄙视自己,乃个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抗衡整个社会的。
梓锦扛不动。
身为宠妃的阿若也扛不动。
“天下不晓得多少女子羡慕与你,三千宠爱于一身。”梓锦干巴巴的劝慰。
“三千宠爱于一身?是啊,我三千宠爱于一身,这天下所有的女子都该羡慕与我。”阿若又笑了,眼睛亮亮的闪着璀璨的光芒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缓缓的转过身,阿若看着梓锦,定定的看着她,道:“别人羡慕与我,我却羡慕与你,你才拥有天下最真诚的一颗心。从你小的时候他就守护着你,因为你的一颦一笑而皱眉欢乐,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默默思念与你,守护着你。”
梓锦浅浅而笑,叶溟轩的确是这样对待自己的,“遇上他是我这一生最幸运最幸福的事情。”
阿若的眸光一下子变得阴沉,似乎流光滑过,太快令人捕捉不住。
“那你喜欢他吗?”
梓锦有些奇怪的看着阿若,道:“不喜欢他我为什么会嫁给他?何止是喜欢,他是比生命还重要的存在,我爱他胜过爱我自己。”
阿若的表情瞬间便有呆滞,随即有种释然的笑,眉眼间又蒙上了方才的明亮,似乎是又开心起来。梓锦觉得今天的阿若是个神经病,总说些奇怪的话,带着些奇怪的表情,很不舒服很不舒服。
“你们夫妻深爱彼此才是令人羡慕不来的,这世上有一种爱情叫做心心相印,恰如你们。也有一种爱情叫做一厢情愿,你远远地看着他,他笑你就笑,他皱眉你跟着皱眉,他伤心你跟着伤心,你站在他面前,他却不知道你喜欢他。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自己爱过便好,是不是?”阿若转过头看着梓锦盯着她不放。
“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若是我选,一开始便会选择一份有回应的爱情。”
“若是没有机会给你选择呢?”
“那我宁愿不爱了。”
“可你放不下呢?时时刻刻,月月年年,你想把他逐出去,却怎么也做不到。”
“……那我选择遗忘,如果忘不掉,就搁在心底,远远地看着他,开心就好。”
“是吗?远远的守着就可以了吗?如果嫉妒了呢?嫉妒他身边的女子可以依偎着他,跟她说笑,我得不到的凭什么别人可以得到?大家都得不到好了,这才公平是不是?”
梓锦骇然,“为什么不公平?你喜欢别人不过是暗恋,人家并不知道,你怎么能怨恨别人。正如你所说,谁都会爱上一个人,遇到你生命中的那个逃不过的坎,如果不是别人始乱终弃与你,你有什么资格怨恨?他不过是不知情的呆子,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女子深爱他,错过你是他的损失,若你因此而怨恨,他岂不是很无辜,那个女子岂不是很无辜?人家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你这怨恨的太没道理了些。”
“太没道理了些,是吗?”阿若的声音就好像是空谷幽鸣,空落落的,却又令人不能忽视的忧郁。
梓锦郁闷了,她脑袋撞墙了吧,怎么在这里跟阿若谈什么爱情。她应该劝说她打消要走纤巧的事情,想了想就说道:“纤巧我是不会给你的,所以请你看在昔年的情分上饶她一命,这个恩情我记住了,日后有机会必定回报。”
“图报不用了,我不在乎别人怎么对我。”阿若淡淡的说道,神态已经恢复如前,“一切都是命,逃也逃不过。若你不想把纤巧送到我身边,那么……我不能保证她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你还是不肯放过她?她不过一个小丫头,对你没什么威胁的。”梓锦抓狂,这个女人真的是神经了啊。
阿若皱眉,面带讥讽,“我要杀她还需要这样大张旗鼓的吗?宫里让人悄无声息死去的方法太多了洛怡郡主!”
“那你……”梓锦皱紧了眉头,阿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不想杀纤巧?可是她为何一直针对纤巧?
“给你一个选择,要么让她到我身边,要么明早给她收尸。她要活下去,就只能在我的羽翼下,谁也护她不住。”说到这里阿若声音一顿,抬脚走到梓锦身边,两人肩膀之间只有一拳的距离,阿若低声说道:“窦更衣的死你以为是意外吗?二皇子的生母都能说死就死了,要不是我针对纤巧不放手处处刁难她,你收到的早就是她的尸体。她就是到了我身边,也得受些罪,不然我可保不住她。人活着,要想活下去,总要遭点罪。谁不是遭罪过来的,我一进宫不也差点丢了命吗?”
梓锦一下子颠覆了所有得到的消息,是啊,阿若一进宫大皇子就被罚了,还紧接着得了病,当时闹得是沸沸扬扬……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我该回去了,给我你的答案。权当是我报答你,纤巧什么时候出宫跟你团聚,这个我不敢保证,但是我能保证替你保住她一条命。昔年的恩德算是一笔勾销了,我再也不欠你什么。”阿若神色依旧淡淡的,立在那里仿若风中寒烛,让人有那么点的疼惜。
梓锦犹豫了,不知道梓锦该怎么办,她不能断定阿若的话是真是假。
“你不信我是吗?那算了,日后不要说我没提醒过你。我本来也不是一个可以让人信任的人,你这样也不错,只是可惜了一个好丫头。”阿若抬脚就走,没人看到那眸子中一闪而逝的水光,终究啊,再也抓不住他的一片衣角,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是吗?
她娘说,越是想要哭的时候一定要笑,没有过不去的坎。你哭了别人不会同情你,反而更会看不起你,所以即便是死,也要昂着高高的头颅,她一直记着这话,所以此刻,她昂着高高的头颅,缓步往前走,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的……
“请等一下。”梓锦看着阿若越走越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说道:“既然贵人主子这么看的起这个丫头,那臣妾就把人送给你了,卖身契明日就送进宫去。”
“洛怡郡主真是识趣的人,你放心,我必定会好好的待她。”
阿若留下这句话走了,那身华丽的衣裳在阳光下闪闪生辉,不盈一握的腰肢摆着恰到好处的弧度,发髻上的钗环远远的望去只剩下一片华光,璀璨耀眼,不可逼视。
梓锦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纤巧……我该怎么样才能留住你一条命……
后宫深深,梓锦想要从慎行司把人弄出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正宪帝会因为一个奴婢让她的宠妃不愉快吗?肯肯定不会。难道自己真的因为一个奴婢跟正宪帝对抗?那也不可能,梓锦怎么能因为纤巧一个,搭上更多人的性命。
人生有的时候就是让你在鱼和熊掌之间做一个取舍,必须做一个抉择,只能舍弃一方。
梓锦苦笑一声,她终究不是万能的。想起阿若刚才的话,梓锦的眉峰又蹙了起来,她一直以为阿若进了宫就设计了大皇子,难道竟然不是?阿若的的那一场风寒还有别的原因?
如果真的是这样话,什么能这么厉害在阿若进宫的第一天就安排下这样的陷阱,连大皇子这样精明人都没察觉着了道。紧接着窦更衣也在后宫里没了,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阿若进宫之后……
梓锦一直以为,阿若是奉了乐王父子的命故意搅浑后宫的池水,难道竟不是这样吗?
事情发展到如今,所有的轨道已经偏离原来的航线。静谧师太这个大敌捉住后,梓锦跟叶溟轩的危险已经几乎没有了,只要静谧师太翻不出去手掌心,他们这一生已经能预料,当然前提是大皇子必须登上宝座。
梓锦默默的顺着长廊走,寒梅跟水蓉在后面跟着,一时也不敢打扰。走着走着,也不知道拐了几个弯,梓锦停住脚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回头看看竟然也看不到寒梅跟水蓉的身影了。
举目望去,四周全是假山花丛,小桥流水,好一派江南风光。但是这小路多了,岔口多了,梓锦居然只顾着自己的心思把两个丫头给甩掉了。
自从每日散步成了习惯,梓锦这走路就越发的有功底了,想了想索性也不走了,就在这里等着两个丫头,说不定一会就找来了。梓锦打量一下四周,缓缓地走到一片假山林旁边的一块干净光滑的卧虎石坐好歇脚。走了这么远的路还真的是有些腿酸,拿出帕子擦擦额头,不由得失笑一声。
流水潺潺徐徐传来,花香弥漫,入目皆是美景。头顶上有一片竹林遮阴,凉风徐徐,梓锦倒真觉得这是一个休息的好地方。
足足过了两盏茶功夫寒梅跟水蓉还没有找过来,梓锦便有些坐不住了,这两个丫头不会是迷路了吧?休息了一会子腿脚没那么酸了,梓锦就打算找回去,总在这里不是个办法。
打定主意就慢慢地站了起来,想了想方才来的路,慢慢的往回踱步。才走了几十步就遇到了一个叉路口,梓锦还真想不起来自己从哪一条路走过来的,看着岔路遍布,梓锦哭笑不得,这下子真要命了,她自己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想来想去只好凭运气了,随意的踏上一条路往来的方向走,反正大体方向错不了总能找到地方的。梓锦看着一路的鲜花异草倒也不觉得心烦,又到了一个叉路口,梓锦还是随意的选了一条往前走。这里毕竟是廉王府,自己没什么可担心的,只要找到一个丫头或者婆子就好了。
远远地就看到前方有人影走过,眨眼间就被花丛遮住了身影瞧不见了,梓锦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这下子能回去了。
又往前走了十几步,梓锦又看到了方才看到的衣衫一角,正要开口说话,突然横向力一张大手捂住了梓锦的嘴,将她拖进了假山洞。
梓锦一骇,就要挣扎,突然有人在耳边无声的喊了一声,“是我,别喊。”
秦时风?
梓锦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这个声音的,面色一僵,不再挣扎了。此时两人颇有些暧昧,梓锦大半个身子撞进了秦时风的怀里,嘴巴还被秦时风的一只大手给捂住了,另一只大手钳制住了自己的胳膊,夏季的衣料非常的薄,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都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温度,还有那淡淡的香气,梓锦变有些不自在,忙挺直身子脱开身去,一脸绯红。
秦时风也有些不自在,将食指束在嘴边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姿势,然后眼睛就转开了透过假山的缝隙看着外面的情形。
梓锦看着秦时风这样的神态,一时间也不好发作,自己也找了个缝隙瞧出去,就见假山不远的地方,在花草的遮掩下有两个人在鬼鬼祟祟的说着什么。距离有些远梓锦听不太清楚,但是看着两人的行迹不太光明,又看着身边秦时风突然就出现在这里,心里就是咯噔一声,不会正好撞上什么……秘闻了吧……
唉呀妈呀,这个倒霉催的,每次遇见秦时风就没好事,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还是这样,这家伙果然是自己的克星。
自面惊头。梓锦纠结了,十分、百分、万分的纠结了。
直到那两个丫头走远了,秦时风这才看着梓锦,一张俊脸也是涨的通红,一时间竟有些局促,真的是好久没见到梓锦了。自从梓锦嫁给溟轩就避嫌了,便是梓锦去见蒋洛烟,他都不会与她见面。
这样的小心,谁知道方才那样的突发状况,居然还让两人有了亲密的肢体接触。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方才梓锦柔软的身子撞进自己怀里的感觉,还有手指尖那温软的触觉……
越是想,脸色越有些不自然,好半响才问道:“五妹妹,你还好吧?”
该称呼她为三少夫人或者洛怡郡主,可是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声五妹妹。脱口而出的称呼竟是那么的自然,彼此当年少时,他便是这么喊她的,那时她总是等着盈盈大眼清脆的应一声。
“还好,并无大碍。”梓锦笑着说道,只是这笑有些不太自然,突然之间看着秦时风那绯红的双颊,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被吃豆腐的是她,为什么脸红的是他?多不科学啊。
“刚才……”
“刚才……”
两人一下子又闭了嘴,开口说个话居然还说了一样的开头,梓锦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出门没看黄历,先是遇到了一个让人心神不宁的阿若,如今又遇上了让人头痛的秦时风,哎哟喂,还给不给人活路了。哪个好心的天使大姐姐来拯救她吧。
“您先说,您先说。”梓锦摸一把冷汗,这一位好歹也是未来的皇帝,梓锦觉得能在维持有好的关系下还是不要翻脸的好,毕竟这一世人家可没有跟上一世一样对自己有那啥想法。镇定,镇定,镇定……
“五妹妹,你跟我之间不用这样生疏。”秦时风有些不是滋味,以前梓锦对他没这样的客气,多年不见,果然是生疏了,那他以后要不要经常去串个门?
梓锦干笑一声,尼玛的,大哥,这样男女之妨十分严肃的世界,你让我跟牵牵小手然后被浸猪笼吗?我还没活够呢,要是男女亲密被浸猪笼的是男人,她也能大方的勾肩搭背哥俩好,掰着不疼的牙谁不会使劲啊。
“君臣有别,该守的礼节还是要守的。臣妇虽然粗枝大叶惯了,但是这些还是知道的。以前年纪小,现在……”梓锦干笑一声,心里仰头望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秦时风神色一滞,脸上的绯红已经退去,轻咳一声说道:“方才那两个丫头应该是混进来的,她们试图对怡贵人下手。我不能去后院,你去阻止下。具体的细节说不清楚了,回头晚上我会亲自长公主府拜会把事情说清楚。”
梓锦一愣,有人要毒害阿若?想起方才阿若的话,梓锦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也不敢跟秦时风说些有的没的,当下说道:“也好也好,我正好有事情也跟你们说,那我先走了。”
“等等。”秦时风一把拉住了梓锦,忙又松开手,道:“那个端盘子的丫头头上戴着一直紫玉钗,紫玉钗整体没于发间,但是钗首追着两颗黄豆大小的明珠。”
梓锦觉得秦时风真是心细如发,对哦,没个记号怎么招人,这满院子的丫头穿的都差不多。又要抬脚走,想起自己迷了路,很是不好意思的问道:“从哪里能走回去?”
秦时风没想到梓锦居然迷路了,顺手直了一条路,“直走,右拐,上了长廊顺着走就到了。”
梓锦点点头,转身就去了,不管怎么样阿若还不能死啊。她要是死在廉王府岂不是牵连了廉王夫妇?你妹的,谁这么狠啊?
梓锦一边走还一边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阿若是乐王的人,乐王不会做这种事情,那么还有想要阿若的命还能一箭双雕?
梓锦果然顺着路一路回到了大厅,也没看到寒梅跟水蓉,就抹一把汗,镇定下,自己这才抬脚进了大厅。此时刚刚开席,阿若自然是坐在上宾的位置,丫头们正开始流水般的上菜。
梓锦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四处打量这头上戴着紫玉钗缀两颗黄豆大小珍珠的丫头,找来找去也没找到,该不会是上了菜下去了吧?梓锦一时有些心急,细细的想了想,自己从假山缝里看到的时候,那丫头手里端着的好像不是什么热菜,难道是果盘?
如果是果盘的话是要晚一会子上来清口的。
想到这里慢慢的安定下来,梓锦跟旁人说说笑笑的用着饭,在不远的地方居然看到了沈若凝,沈若凝朝着梓锦一笑,梓锦想想也是今天这样的日子楚香玉有了身子自然是不能来的,沈若凝当然要到,自己忙了这一么一圈,居然忘了这茬,意识便有些汗颜,朝着沈若凝举杯一笑。
酒过三巡,周围的说话声就高了起来,气氛也比方才热络了许多。廉王妃坐在阿若的身边,梓锦又不能过去把廉王妃拽过来让她查出那个丫头,这样一来就怕周围的人起疑,梓锦只得暗下这个想法,心里越发的有些着急。
廉王妃可是坐在阿若身边,可别也误吃了才好。梓锦的眼睛一直在周围看来看去,尤其注意阿若那一桌上菜的丫头。她身边的罗玦看着梓锦有些异样,不由得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梓锦忙摇摇头,笑道:“没事,就是想着怡贵人从我这里要走了一个丫头,回头我得好好的敬她一杯,为那丫头祈祈福才是。”
梓锦眨眼间就想到了一个可以走到阿若跟前的借口,整个人觉得舒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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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3:事有凑巧 月票4735、5096补更
“你还真的把丫头给了?”罗玦明明记得梓锦拒绝了,怎么又给了?
梓锦苦笑一声,故作无奈的说道:“有什么办法,能被贵人看上也是那丫头的福气了。”
梓锦这样淡然的语气,倒是让罗玦觉得梓锦真不是一个攀图富贵的人,毕竟也没有几个人能拒绝的了上头人的要求,梓锦虽然没抗住,但是也令人敬佩了。这事要是搁在别人家,谁又敢反抗一声,早就乖乖的奉上了。
“不过一个丫头,你也别放在心上。”罗玦劝道。
梓锦点点头,这时又有丫头来上菜,果然是新鲜的各色水果。梓锦就抬眼往阿若那一桌看去,有两个丫头颦颦婷婷的走了过去,由于是背对着梓锦,梓锦看不清楚两人的发髻上有没有紫玉钗,只能紧紧的盯着。等到两人放下盘子转过身来的时候,梓锦一双利眼扫过去,不出所料……瞧见了那只紫玉钗上的黄豆大小珍珠。
心怦怦的跳了起来,梓锦心里骂了娘,这些该死的混蛋,一时也不让人安心。虽然还不明白秦时风为什么要救阿若,但是梓锦知道秦时风这人心机极深,行事狠辣,这样做自有深意。
虽然这一世的秦时风在自己面前一直是温文儒雅,但是自己可没忘记上一世秦时风发起疯来的癫狂样,再加上这一世很多事情都有他的手笔在内,叶溟轩等人行事也是按照他的旨意,所以梓锦是万万不敢小瞧这位未来的皇帝,至于他的心思什么的,梓锦也不去多想,反正叶家是在大皇子的船上了,所以想多也没用,索性不如不想。
想到这里梓锦端起酒杯朝着阿若走了过去,众人瞧着身怀六甲的梓锦一步步的走向阿若,大厅里不由的便安静了下来,众人可没忘记方才梓锦跟阿若针锋相对呢。
阿若也有些惊讶梓锦这个时候会过来,面上带着淡淡的慵懒之情,似笑非笑的看着梓锦,这形态真是一个十足的宠妃的架势。那轻蔑中又带着高贵的模样,让人又妒又羡。
“洛怡郡主不会是后悔把那丫头给我了?”阿若的笑声中带着丝丝犀利,眉眼间微带不悦。【注:阿若现在不过是一个贵人,按招品级是不能称本宫的,能称本宫必须要是九嫔之首以上的品级,所以这里就只能自称我了。某香查了很多资料,也没查清楚这个品级之下出宫怎么自称,所以……咳咳,大家不要较真,先自称我吧】
梓锦一手扶着肚子,一手端着粉彩松枝梅纹酒杯,带着盈盈的笑容,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这两人这样面对面,众人忽然觉得这两人从侧面看好生的相像啊,一时间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当今的宠妃居然跟圣上亲封的洛怡郡主有几分相像……一时间各种八卦狗血喷涌上众人的心头,嗷嗷嗷,太令人惊梀了有没有。
一来阿若很少在众人面出线,就算是出现的时候也是距离众人颇远的距离。二来梓锦一般都是板着脸居多,怡贵人面带媚笑居多,因此两人就算是站在一起,正面瞧去也很难看出有多像。而此时,两人都是面带笑容,眼角弯起的弧度都是一样的,又都是侧面面对大家,众人这一眼扫去,这才发现两人笑起来居然这样的像。
“贵人主子说的哪里话,臣妾过来不过是想敬贵人一杯水酒,我家的小丫头在家的时候被我宠坏了。若是有什么做事不周的,还请贵人手下留情,好歹留她一条贱命将来出宫也跟老子娘还能团聚团聚。贵人主子向来悲天悯人,臣妾这里先干为敬了。”梓锦半弯腰行了礼,举起酒杯就要喝酒。
“慢着。”阿若伸手挡住了梓锦的动作。
众人心头一惊,也不知道这两位又要闹腾出什么事情来。
按理说寻常命妇谁又敢宫里的贵主儿这样说话,但是梓锦不同,一来梓锦大小就有个活阎王的名声,二来又有皇上亲封的郡主封号,三来在乐王府的赏灯宴上正宪帝对梓锦的态度也让众人心里不敢轻忽这位梓锦。
因此,此时梓锦跟阿若对峙,竟没有一个人觉得梓锦是鸡蛋碰石头自不量力。
众人怔怔的看着,梓锦浅浅一笑,“贵人主子是不肯答应臣妾这个要求了?好歹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又是冲撞过贵人主子的,您就这么要走,我这个做主子的,好歹也得保住她一命不是?”
梓锦这样说话,众人忍不住的吸一口气,廉王妃轻蹙眉头,正要打个圆场,却被梓锦搁在腰上的手比了个手势制止了。廉王妃知道梓锦不是个莽撞的,可见做这件事情必有深意,也就不再Сhā嘴,只是心里不免琢磨梓锦为何偏就跟怡贵人过不去,虽然两人之前有过些小过节,不过也不至于这样不对眼吧?
这边廉王妃心里想不明白,这边阿若心里也是有些不明白,梓锦这个人她虽然没有深交,但是也知道是个言出如山的巾帼,这个时候反复的提起自己故意针对纤巧,甚至于把纤巧要过去就是谋害她的性命以泄私愤,难道梓锦是故意这样做,好让自己能有一个好的借口保住纤巧的性命?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个借口倒不赖,自己肩上的压力就轻了一些。
于是很配合地随着梓锦演戏,“你当我是那种小肚鸡肠容不下人的?这丫头虽然冲撞了我,我却越发的看着她顺眼,她不想伺候我,我偏让她伺候我,如何?要她的命?也得看我高不高兴。”。
众人一听恍然,原来这个贵人主子还有这么个癖好,别人捧着哄着偏看不上眼,愣是对自己不冷不热的上心。这样的人也不是没见过,众人便释然了,不过倒是对梓锦又刮目相看,没想到梓锦会为了一个丫头这般的费尽心机,也算是厚道有情有义的主子了。
“那就盼着贵人主子永远开开心心,锦衣玉食,呼奴唤婢,荣华一生,我的小丫头也跟着沾沾喜气,长命百岁。”梓锦的咬音在食字上重了重,面上神情却是丝毫未变。
梓锦也有自己的担心,如今看来阿若虽然是敌我未明,保护纤巧也未必就是真的报答她,这里面虽然有梓锦猜不透的因素,但是阿若肯出手护住纤巧,不管怎么样暂时阿若都是梓锦的盟友。
阿若用这种稀奇古怪的方式跟自己张口要人,很显然是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跟她之间私底下的复杂关系。梓锦其实也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跟这位皇帝的宠妃其实早就相识了,这里面的事情说起来太复杂,索性不被人看出来的好。
既然阿若表面上跟自己这般的对峙,一定是做给某个人看的,梓锦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梓锦知道一定是阿若忌讳的人。阿若忌讳的人未必是自己的朋友,也未必是自己的敌人,在形势都不明朗的情况下,梓锦能做的就是按照阿若的路线走,跟她相对,让别人知道自己跟她不对付。
至于阿若要利用两人之间的不对付去做什么,梓锦就不能控制了,至少目前梓锦知道阿若不会害自己,那就足够了。
阿若的眼睛一闪,随即笑道:“真是借洛怡郡主贵言了。”说着转过身不再搭理梓锦,眼睛却扫过了刚上来的果盘,瞧着是无意中扫过,梓锦却松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慢慢的踱步回了自己的座位,后背上一层的汗。
接下来怡贵人果然没有动那些水果,只是怡贵人是个主子,她坐在那里,她用过的菜色别人才能用,因此怡贵人不动那些水果,那一桌上竟是没有人敢吃的。梓锦的一颗心这才彻底的放了下来,这阿若果然是个极明白的人,从自己过去敬酒的时机,再从自己咬重的发音上就能判断出什么不能吃,就这份机敏的心思几个人能有?
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尤其是这人不知道是敌是友。
这一顿饭用的也是战战兢兢地,毕竟皇帝的宠妃坐在那里,是要端着架子的,谁还真的跟以前一样说说笑笑胡吃海喝的。等到皇帝派人来请怡贵人回宫的时候,大家这才松口气恭送走了这顿大佛,大厅里才又热闹起来。
廉王妃这才把梓锦叫到一边询问方才的事情,而梓锦却先让廉王妃将那两盘果盘撤下来别被人吃了去。廉王妃看这梓锦急切的样子也不敢耽搁,立刻就让人把所有席面上的果盘重新换新的。
梓锦就暗叹廉王妃做事老辣,若是只把一席上的给撤下来就会令人起疑,这样全部换新的,这样的天气谁不愿意吃刚从井里湃好的凉品?
等到事情弄完,梓锦这才跟着廉王妃去了她的院子,进了里面的梢间坐好,廉王妃先让人去了冰盆,梓锦怀着身子不能用冰。真是个细心周到的,梓锦执这一把纨扇轻轻地摇着,廉王妃的屋子里布置得十分的大气,跟寻常人家的富贵锦华大有不同,坐在这里便觉得心胸都开阔了几分,果然一家的摆设就反应了这一家主人的性子。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廉王妃开门见山。
梓锦微一沉吟,廉王在朝中一向是秉持中立,如果梓锦把大皇子牵扯进来必不是好事。毕竟一个皇子居然跟皇帝的宠妃有牵连,这未必就是这个手握重权的王爷愿意看到的。男人看待事情的眼光跟立场跟女人绝对不一样的。女人更多的是感性,男人更多的是理性。
廉王一辈子最衷心于正宪帝,不管哪一位皇子他都是不假以辞色的。所以梓锦就觉得绝对不能把秦时风牵连进来,万一廉王要认为秦时风跟阿若不清不楚可就坏了大菜了。
廉王妃跟廉王素来一体,因此梓锦也不能告诉廉王妃,即便是这样亲近的关系,正因为廉王在夺储大事的态度,就已经让梓锦知道跟他划清界限是必须的事情。以后些事情道不同不相为谋。
廉王不是坏人,因为他忠心的是正宪帝。
梓锦跟叶溟轩一干人衷心的却是秦时风。
立场不同,决定了有些事情不能随意乱说。
梓锦整理了下思路,这才说道:“姑姑,是这么回事,我方才在院子里四处走了走,没想到正碰到两个奴婢窃窃私语,竟是在果盘中下了毒想要谋害怡贵人。我想若是怡贵人在王府出了事情这可了不得,因此才在席上说了那样的话……”
梓锦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出了把秦时风撇了出去,便是阿若跟她要丫头的事情也说明白了。只是在这件事情上梓锦却没有说阿若要保护纤巧,不过是说阿若强要纤巧。梓锦这样做也是没办法的,以后说不定还需要廉王妃我往宫中帮忙滴个消息什么的,这个时候铺垫一下纤巧的时候,也是为了将来的不时之需。
梓锦本不想这样的心机深,只是不得已,所以对着廉王妃还是有些愧疚的。
廉王妃点点头,“你放心,我会让人把那个丫头找出来问个明白,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王府做手脚。”
廉王妃的神色很是难看,她自以为把王府看得滴水不漏,没想到还被人钻了这样大的空子,要不是梓锦拦了下来,要是怡贵人真的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怕是担当不起的。
“好孩子,今儿个的事情多亏了有你,不然的话王府怕是有灾难了。”廉王妃握着梓锦的手道。
“瞧您说的,姑姑对我如何我自然知道的,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梓锦笑道,“不过姑姑不应该先把这丫头捉起来,是不是该放长线钓大鱼?”
廉王妃看着梓锦问道:“你的意思?”
“姑姑的王府素来是滴水不漏,但是这次却有人一出手就要害的怡贵人殒命于此,一看便是一箭双雕的阴谋。既然如此,直接抓了一个小奴婢反而没用,这样的人大多都是死士,与日强行逼供,倒不如顺藤摸瓜。”梓锦一开始的反应也是直接把人捉起来,但是后来一想,既然敢在廉王府做间谍还敢下狠手毒死人的,一定是死士不怕活捉的人。
对付这样的人,你再强硬的手段都没用,因为她们从没有把性命放进眼里,死士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培养,他们的眼睛里出了完成任务,便是落败身亡,从没有第三个选择,死士是最忠诚于主人的人。
“万一要是被她闻到什么消息溜走怎么办?”廉王妃皱眉。
“这个姑姑不用担心,身为死士,没有主人的命令是绝对不会擅自离开。而且趁着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彻底的调查一下这个侍女的来历,摸清楚敌人的底细,才好下手不是。”梓锦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着急,一着急就完了。
梓锦从静谧师太身上知道原来上一世她跟叶溟轩的死亡是乐王父子在背后谋划的,他们才是幕后人。扯出了这一条线,那么与乐王父子互相拼杀的又是谁?能让阿若忌惮的又是谁?
梓锦不知道另一个高手是谁,但是梓锦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人现在已经不如之前那么沉稳布局,显然乐王父子一招一招的攻势,已经让那人露出着急之态,所以才会让人下手毒害怡贵人。只是若是想要毒害怡贵人为什么要在廉王府?
梓锦想不明白,正因为想不明白,所以才希望廉王妃不要轻举妄动。
廉王妃良久才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斩草要除根,不能留祸患。”
梓锦就把那丫头的容貌跟头饰简单的复述了一遍,这一日下来真的有些累了,廉王妃一见就说道:“要不你先去客房休息下,挺着肚子真是难为你了。今儿个要是没有你,王府可真是要辟天大祸了。”
“我不过是偶然遇上,到底还是姑姑福泽深厚。”梓锦笑米米的说道,拒绝了在廉王府休息的事情,梓锦可不想在出什么意外,就跟廉王妃告辞,索性从后门先回公主府,让廉王妃给叶溟轩捎个信就成了。
秦文洛要走,叶溟轩几个自然是要好好的送一程,怕是不到天黑不回家的。
廉王妃也未深留,命人去把梓锦的丫头招来,亲自送她上了车这才回转来。
廉王妃满面怒容,轻哼一声,悄悄地布置人手监视着那丫头,多年不出江湖,这些混蛋还真当自己是把钝刀了!
梓锦从廉王府出来坐在车厢里,看着寒梅跟水蓉两个,问道:“你们没遇上什么事情吧?”
“奴婢就是找了您好久,一直没找到,担心死了。后来遇到了大皇子,他说看见您回了大厅,奴婢们就急急的找回来,又听说廉王妃跟您再说话,就在外面等着了。”水蓉叽里呱啦的说道。
“是啊,都是奴婢不好,居然跟丢了您,幸好您平安无事,不然的话奴婢怎么跟少爷交代?”寒梅说着眼眶里就有了泪花,一个活生生的人还给跟丢了,她们这样的奴才就该发卖了去。
“这不怨你们,是我自己脚程快,廉王府修建的美轮美奂,岔路又多,便是我也走迷糊了。好了好了,这不好好的吗?”梓锦看着俩丫头内疚的模样忙安抚,只有把你真的搁在心里的人,才会因为你着急,至少自己在这个世上还有那么几个真心实意待你好的人,足矣。
一路回到了公主府,梓锦刚进屋换下了大衣裳传了寻常轻薄袄子,就见雁桃端着茶进来,低声说道:“今儿一早您走后没多久杜夫人就来了,现在还在长公主的院子里没走呢。”
梓锦主仆三人都是一愣,因为刚进门因此应到这个消息还是很吃惊的。
“杜夫人?可知道杜夫人所来是为了什么?可是要将侯爷接回去?”梓锦卸了发髻上繁琐沉重的首饰,让寒梅帮自己梳了一个简单轻声的反绾髻,看着雁桃问道。
“奴婢找蒋嬷嬷问了问,却是连蒋嬷嬷都不知道。”雁桃回道。
梓锦的眉头皱得越紧了,一般来说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长公主从不会瞒着蒋嬷嬷,这次却连蒋嬷嬷都让在跟前……梓锦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这个杜曼秋又想要做什么。
相到这里梓锦坐不住了,生怕长公主吃亏,就说道:“咱们既然回来了也改过去请安去。”
梓锦其实本不想过去,知道现在的长公主已经有了昔年长公主的架势,但是女人其实都傻,总有个致命的弱点。杜曼秋最会算计人心,如今平北侯身子刚刚好转,梓锦就怕杜曼秋又做什么不要颜面的事情,偏偏长公主有苦说不出。
所以脚步也不停地往长公主院子里走去,不曾想刚到门口,正遇上杜曼秋从屋子里出来,一行人就打了个照面。
没笑声个。今日的杜曼秋一身秋香色的袄裙,倒是多了几分柔和,梓锦越是这样打量心里反而越觉得没底,不过还是先给二人问了安,笑道:“杜夫人这是要走吗?我刚听到您过来的消息正过来想陪您说说话呢。”
长公主听着梓锦的话,一时心里便是暖暖的,这个丫头怕是又怕自己吃亏,刚进门知道杜曼秋就赶了过来,眉眼间带着柔柔的笑意看着梓锦。
杜曼秋看着梓锦淡淡的说道:“侯府还有事情要做,坐是不能坐了,就是不知道郡主可愿意陪我走走送出门去?”
“原本应当,却之不恭了。”梓锦点点头笑道,转头看向长公主,“儿媳亲自送杜夫人出去,母亲回去照管父亲吧。”
杜曼秋听着这话心头一阵苦涩,面上却是越发的坚定平静,抬脚慢慢的往前走。梓锦看着长公主折回身去,这才跟上杜曼秋的脚步,毫不客气的说道:“杜夫人不知道大驾光临是为了何事?”
两人之间早已经撕破脸皮,倒也不用在无人的时候维持着婆媳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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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4:静谧师太的弱点
有一种天生骄傲是在骨子里,无需要外表的陪衬,生生地站在那里,就会令人高山仰止。有一种高傲在皮肉上,满嘴不屑,却又卑微。梓锦属于前者,她的高傲之有叶溟轩能够理解,那是对人性尊严的自我保护。
杜曼秋不属于后者也高傲,既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而是这两种的结合,所以这样的人既是尖锐的,也是矛盾的,活在世间没有前一种人的洒脱,也没有后一种人发自骨子里的阴险,这种矛盾就注定了像她这样的人一世也不会快乐。
梓锦今天走了太多的路,腿也有些酸酸的,实在不想陪着杜曼秋继续散步。但是又想知道杜曼秋要做什么,她也是矛盾的,轻轻的叹一口气,梓锦看着杜曼秋说道:“其实我不能明白你究竟要什么,现在大嫂有了身子,孙子很快就抱上了。大哥二哥都有出息,将来你必定是荣华一生。静谧师太那边你也出手报复了,她现在身陷囹圄,将来必遭报应,还有什么所求的?”
杜曼秋的脚步一顿,转过头看着半步之遥的梓锦说道:“如果我给你这些东西,却让叶溟轩移情别恋,你愿意吗?”
果然,还是一个爱字!
梓锦知道想杜曼秋这种纠结的人生,得到的都是踩在脚底下所鄙夷的,得不到的才永远是好的,想了想便说道:“当人整天饿肚子的时候,所求的不过是一日三餐温饱。当能温饱之后,所求的是能有体面的衣衫蔽体,当有了体面的衣衫蔽体,又想要得到权力,当这一切都到手了,却又觉得不是自己所要的,你追求的又是那最初最看不上的一颗心。当初那一颗心不能给你温饱,不能给你体面的衣衫,不能给你权利,所以你并未看重。到的头来,所有东西到手又觉得索然无味,想要追求最初的那一颗心,不觉得其实很可笑吗?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想要追,别人未必愿意给了。没有谁会在原地无期限的等一颗回头的心。”
梓锦顿了顿,眼睛扫过杜曼秋有些发青的脸,接着说道:“其实现在不好吗?有上进的儿子,体面的身份,仆从前呼后拥,锦衣玉食供着。人啊,有的时候得知足,不知足往往会连已经拥有的也会失去。其实一开始你的确是无辜的,这一场婚事也不是你所愿的,但是走到后来你偏了方向不是吗?侯爷跟公主本就是两厢情愿,你拿着救命之恩相挟,也不过是日复一日的消耗夫妻间仅剩的亲情而已。”
杜曼秋的身子抖了又抖,好半天才平稳下来,忽然笑了,看着梓锦说道:“年纪轻轻才是颇有见识,你说的这样轻松,若是你处在我的位置你会怎么做?自愿做一个弃妇,成全他们?还是我就该活生生的守活寡退避一隅做个活死人?成全他们,我的儿子们怎么办?退避一隅……凭什么我该退让?毕竟是我先嫁的侯爷,不管这婚事情愿与否已经生效,长公主就不该强行来做平妻。先有爱情的人就可以破坏别人的婚姻吗?这是什么道理!”
杜曼秋说着说着又皱起了眉头,面色慢慢的变得平缓,忽的又笑道:“你放心,我不是来抢侯爷的。”
梓锦一怔,看着杜曼秋不语。
“从你进了侯府我就知道你是个不简单的,我的两个儿媳加起来未必是你一个人的对手。”
梓锦汗颜,瞧得很清楚嘛,那还跟我作对。
“只是人活着有的时候也是为了一口气,这一口气撑着的就是你的精气神。能撑的住还能活得下去,若是连个目标也没有了,这漫长的黑夜该如何度过?”
梓锦听着这话心里突然有些堵得慌,这一场婚姻三个人都受了伤,又何必呢。
“你不明白,你不会懂。溟轩对你一心一意,你不知道自己所爱的男人心有所属的那种难受,若有一天你能体会,便能知道我的心情。你说我该不该祝福你有那么一天呢?”
“嗯,你别做梦了。溟轩不是侯爷,侯爷是个铁血军人,在战场上你父亲临危托孤他不好拒绝,三军将士几千双眼睛盯着,他做不来忘恩负义的事情。溟轩会在苗头就掐断,所以我的爱情注定一生一世是幸福顺遂的。”梓锦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总是很好奇你哪里来的这样的信心?”
“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你觉得你自己是委屈,我也还觉得我也是委屈的。你没走过我的路不知道我的伤与痛,所以注定你不会明白明白我们对爱情的坚贞。如果我是你,当初在得知长公主下嫁的时候就会选择离开,没有什么感情能抵的过爱情。又或者在长公主嫁进来后,在最快的时间内将她置于死地以绝后患。活着的人是不会抵的过死人,但是最起码活着的人还能拥有一个外表完整的丈夫。只可惜你既没有离开的魄力,也没有杀人的勇气,将自己陷入为难之地,日复一日,难以脱身。”
“你真是一个狠心的女人,对自己狠,对敌人更狠。”杜曼秋仿佛第一天认识梓锦,不凡相信梓锦会说出这样的话。
自那会理。梓锦紧紧地盯着杜曼秋,一字一句的说道:“爱情,从来容不下第三者,要么成全,要么不成全。你既不能成全,也不能不成全,优柔寡断三个人全都痛苦一生,有什么意思?要么对自己狠,要么对别人狠,可你一样都没做到,还要怨天尤人,这才是最可怜的。”
杜曼秋怔怔的看着梓锦,嘴里喃喃说道:“要么对别人狠,要么对自己狠……”
“是,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叶溟轩一开始就表明态度,终生不纳妾。若我不爱叶溟轩,随他有多少女人,我有万般手段稳做正妻。可我爱他,所以我宁愿不嫁他,也绝对不会跟别人的女人共享他。不爱的女人,才能稳胜不败,所以我爱他,除非他能保证一生一世待我如初,不然要么不娶,要是娶了我负心,那么只有玉碎瓦不全。”
梓锦的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势,杜曼秋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愣愣的站在那里,良久一个字不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梓锦都觉得脚酸了,忽然看着杜曼秋笑了,先是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弧度,随后又见她整个人眉眼弯了起来,那强烈的笑容里,梓锦读出了哀伤,没来由的眼眶微红,轻叹一声。若是今日杜曼秋来要人的,梓锦绝对不会跟她说这些话,正因为她不是,所以梓锦希望她能够在这个泥潭里越早抽身越好。。
早一日,伤害便小一些。
“我终究不如你看得透彻,总是希望能尽力留住他,没想到留来留去留成仇。”杜曼秋拿出帕子沾沾眼角,转瞬间又恢复成了以前那么她,淡淡的语调,夹杂着说不清楚的味道,却令人心头颤颤的,酸酸的。
爱情中,最容易受伤的总是女人。
“你知道我素来就有活阎王的称号,做事情专断,想要的东西要么完完全全属于我,要么不要跟我有一点瓜葛。取与舍,我素来是很坚决。做事情拖泥带水,不是我的作风。”梓锦半垂着眸,这样的性子太刚烈,也不是没有坏处的,只是……又有什么关系呢?虽说刚强易折,折断了总比半弯不弯的憋屈着好受多了。
“我困惑了几十年的事情,没想到倒是被你的话点醒了。”杜曼秋又往前走了一步,方才凝重的神色突然间有了些许的放松。
回头看着这偌大的华贵气派层峦叠嶂的公主府,那一重重的雕梁画栋的屋舍里,就住着她的夫君跟另一个女子卿卿我我。以前是怒不可竭的妒忌,现在听了梓锦的话,忽然间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心酸涌上心头,要放弃……也是要拼尽全身的力气的,对梓锦狠一点也不容易。
梓锦看着杜曼秋飘飘忽忽的眼神,凝视着整个公主府,心里也是没底,不知道这个性格极端的杜曼秋又会做出什么事情。会不会自己的话说的太狠了?梓锦心里打鼓,忐忑不安。
等了好半响,梓锦才听到杜曼秋压低声音说道:“我最近得到一个消息,静谧师太是有高强武功的。”
梓锦一愣,没想到杜曼秋会对她说这个。
“静谧师太的功夫有一个弱点,那就是不能喝酒,她练的功夫很邪门,占了酒就会散了功。为了防止她从牢狱中逃脱,你该明白怎么做了。”
一直到杜曼秋出了公主府梓锦还没回过神来,你妹的,这个杜曼秋居然会告诉她这么重要的事情。要知道正因为静谧师太武功太高,叶溟轩前几天还苦恼就算是把杜曼秋弄出去,该怎么关押才好,一般的牢笼关不住啊。
这下子问题真的解决了,梓锦又迷惑了。她能看得出来,杜曼秋是不会放弃叶青城的,即便自己说了这么多,她也不会,因为她是一个偏执的人。梓锦也能断定,杜曼秋也没打算告诉自己静谧师太的弱点,只是为什么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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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5:交代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其实女人自己未必也了解女人,女人的心思太柔软也太诡异,梓锦走到门外,夕阳西下看着杜曼秋在丫头的陪伴下一步步地离开,那孤独又萧索,却越发坚强的背影,一时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个人寂不寂寞,只要看她的背影便看出丝丝的端倪。
这句话梓锦觉得有些玄,但是现在看着杜曼秋的背影,却真的读出了这两字。寂寞中夹杂着强烈的自尊,即便是这样萧索的离开,那头颅也是高高的昂着。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梓锦喝了杯茶直接尚了床,这一天太累了,她需要休息。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叶溟轩还未回来,听到梓锦的动静,寒梅立刻掀起了帘子,“少夫人您醒了?”
“少爷还没回来?”梓锦揉着头问道,看向窗台的沙漏已经亥时二刻了,难不成还要一夜畅饮?
“少爷天擦黑 时候回来一回,看着您睡着就没让奴婢打扰。让奴婢给您说句话,今晚上有事情要做,明早就能回来了。”寒梅扶着梓锦做起来,又喊着水蓉端上饭菜来,做好的饭菜都在熏笼里温着,方便梓锦醒来就能吃上热饭。
梓锦点点头,就有小丫头打了水进来,寒梅服侍着梓锦洗脸净手,收拾妥当这才过去用饭。
梓锦喝了一碗软软的白粥,觉得肚子里没那么空了,这才又问道:“没说什么事儿?”
“没说。”寒梅如实说道,看着梓锦皱着眉头就笑着宽慰道:“想来少爷是想跟秦三少爷多相处一会儿,毕竟秦三少爷一去锦官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梓锦点点头,突然间脸色一僵,想起一件事情来,梓锦记得也溟轩说过秦文洛走的时候就要弄出静谧师太逃狱的事情。静谧师太会武功这一点叶溟轩是知道的,但是杜曼秋今天下午的话梓锦还记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静谧师太的武功过于厉害,杜曼秋绝对不会告知自己克制静谧师太的办法。
现在梓锦已经顾不上杜曼秋怎么知道他们要对静谧师太下手的事情,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告诉叶溟轩给静谧师太灌酒的事情。想到这里梓锦哪里还能坐得住,站起身来就往长公主的院子走去,现在就只有长公主的侍卫拿着长公主的令牌,能在宵禁之后在大街上走动了。
这里素来夜深之后都要宵禁,宵禁之后除非你有令牌,不然的话便不能通行,抓住之后要关进大牢的。
梓锦最害怕叶溟轩受伤,这个时候急得也顾不上是三更半夜不适合敲门的事情,急三火四的就朝着长公主的院子走去。
出来开门的是一个小丫头,见到梓锦很是吃惊,听到梓锦的话忙说道:“少夫人稍等,奴婢去禀一声蒋嬷嬷。”
梓锦点点头,也未生气,很快的蒋嬷嬷披着衣裳就出来了,看这梓锦一脸雪白的样子,关切的问道:“少夫人这深更半夜的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差个丫头来就是了,怎么自己挺着肚子就来了,这要是……”
“嬷嬷,快,我要见公主。”梓锦打断蒋嬷嬷的话,一把拉着蒋嬷嬷的手,道:“晚了溟轩就有危险了。”
蒋嬷嬷唬了一跳,眼看着梓锦这一副神情也不敢多问,迈着粗壮的腿就一溜小跑进去了。
梓锦扶着丫头的手走了进去,很快的就亮起了灯,蒋嬷嬷出来扶着梓锦进去,轻声说道:“侯爷还在睡,您小声点。”
影诡梓却。梓锦明白,平北侯有伤在身,不管什什么事情都不能受刺激了。用力地点点头说道:“我晓得。”
蒋嬷嬷扶着梓锦坐好,长公主也出来了,显然是匆忙收拾了就出来了。身上随意地披着一件袄子,头发也没来得及拢一拢,毕竟事关儿子,张口就问道:“溟轩怎么了?”
“等会跟母亲解释,母亲借我一个侍卫,一块宵禁通行令牌,我有急事给溟轩送个口信。”梓锦没时间长篇大论,估摸着叶溟轩等人动手也得过了亥时之后,现在还有时间,索性大理寺的位置并不甚远,脚程快的话很快就到了,应当赶得及,要是在杂七杂八的解释一通,就耽搁时间了。
长公主看着梓锦的神态,又牵扯到儿子,也不没多问就对着蒋嬷嬷说道:“让侍卫长进来。”
蒋嬷嬷忙应声去了,长公主自己又进了内室,很快的去了一块令牌出来,搁在梓锦面前的红木雕花的小桌子上,紫铜打造的令牌,古朴庄严。
梓锦将令牌握在手里,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很快的蒋嬷嬷就带着人来了,这个时候哪里顾得上避嫌,梓锦直接让人家进来了,将令牌递到那侍卫长的手里,神情十分严肃地说道:“你现在立马去一趟大理寺,找大理石经历冯述。找到冯述就说我让你去见三少爷的,见到三少爷就对他说,要对付转移的人,先给她灌一杯酒,别的不用多说。若是再大理寺找不到人,就立马去廉王府找秦三少,务必要快,一刻也不能耽搁。”
那侍卫虽然不明白梓锦什么意思,但是还是接了命令立马去了。梓锦这一口气这才松了下来,一抹额头上都是汗珠,心口砰砰直跳个不停,眼眶都红了。
长公主不是傻子,看着梓锦这幅样子,神色严肃的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这段日子长公主的心神全都在平北侯身上,梓锦跟叶溟轩也没打算让他们知道这些事情烦心,因此平常见面是一字不提。此时出了这个意外,梓锦手上没人只能求到长公主这里,说不得也就露馅了。
梓锦正要说话,就听到有道严厉的声音隔着帘子传了出来,“溟轩媳妇你进来。”
梓锦吞声口水,长公主轻叹一声,还是把平北侯吵醒了,便说道:“你跟我一起进去吧。”
梓锦就点点头,丫头们都在外面候着,又有蒋嬷嬷守着,倒也不怕什么。进了屋,平北侯已经穿好衣衫半坐在床头,只是脸色在灯光下还是显得苍白些,但是比起前段日子半死不活的真是好多了。毕竟是擦着心口窝挨的一箭,没死已经够命大了,不过平北侯的复原能力还真不是吹的。。
“见过父亲,不想还是吵醒了您,倒是儿媳莽撞了。”梓锦先请罪,毕竟她跟叶溟轩做的事情要是秃噜出来,这位铁血侯爷还不定怎么生气呢,想想就有些头痛。
平北侯道:“坐吧。”
知道梓锦挺着大肚子身子重,平北侯可没有虐待自己孙子的习惯。
长公主就看着梓锦说道:“咱们娘俩坐这边。”说着就扶了梓锦一把,在临窗的大炕上一边一个坐了。梓锦也不矫情,自己挺着个大肚子,而且这事三言两语又说不清楚,还是坐着说比较稳妥。鉴于消息已经送了出去,梓锦一颗心没有那么慌张了,顺顺气,也就慢慢的安定下来。
等到梓锦坐好,平北侯沉着一张脸,便道:“说吧,你们做了什么好事。”
一开口就是这样笃定的语气,梓锦抚抚额头,果然是知子莫若父吗?
“千头万绪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一时间儿媳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梓锦皱皱眉头,可不是千头万绪吗?要捡着能说的说,类似于重生啊穿越啊打死也不能说啊,不能说就要把这些诡异的地方给安排个合理的借口,真真是杀死脑细胞的活,梓锦几乎哀叹了。
“那就一件件的说,时间还长得很。”平北侯的语气不怎么好,他这个儿子胆子大鬼主意多也就罢了,偏又娶了个胆子更大,鬼主意更多的媳妇,这两人凑在一块,他能不担心吗?便是这个时候梓锦说两人把天捅了个大窟窿,他也不吃惊了。
梓锦的脾性平北侯是知道一些的,他当初没反对这门婚事,一来是觉得梓锦这样的性子更容易融合进叶家,毕竟叶家的根基在军中,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深切理解军人这个官职。她们直看到表面的容华光鲜,却没有办法理解这光鲜背后的血腥,真有什么事情未必能够有那份胆量跟智慧撑起门楣。
但是梓锦有,这个有这活阎王名号的女子,不仅人凶狠,其实更有智慧。叶青城是刀口尖上滚过来的,他知道只有蛮横没有智慧怎么能横行京都这么久?姚家又为什么对这个庶女这般的娇宠?那是因为这丫头做事虽然霸道,但是每一件事情都是站在理字上。
正因为有了这个笃定,叶青城觉得将门里的媳妇就该有一个彪悍的,又有智慧的,将来家族若是有点波折,也能承担的全家的重担。男人在外面拼杀,家里也需要顶梁柱的。
正因为深切的知道这一点,瞧着梓锦这样的性子都有这样色变的时候,平北侯就知道事情一定不简单了,所以才有些着急了。这些小兔崽子,别真的把天捅个窟窿才好。
梓锦闻言苦笑一声,知道不得不说了,其实如果不是平北侯遇刺,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要告诉他的。毕竟调动兵权的只有平北侯,万一要是乐王父子狗急跳墙,最后平叛勤王的一定是叶青城。只是因为叶青城受了伤,梓锦跟叶溟轩才有志一同的没提这件事。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复杂了,牵扯的人太多,不知道父亲母亲还记不记得静谧师太这个人?”梓锦决定从静谧师太讲起,毕竟所有的根源都是从这个人发展起来的,从这个角度讲也好理解一些。
长公主自然知道的,叶青城看了梓锦一眼,不明白梓锦为什么会说起这个人,不过还是说道:“我记得静谧师太之所以被捉,进而被通缉天下,应该跟姚家脱不了关系。”
什么叫做枭雄?梓锦干笑一声,自己起个话头,人家就能够抓住要害,这厉害的,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
“正是此人。”梓锦点点头,“要说起来静谧师太这个人跟我之间还真是恩怨颇多,要是一件件的讲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够讲清楚。但是静谧师太这个人很不简单,从京都逃脱之后,先是投靠安陆侯,后又投靠乐王父子,而且跟宫中已经仙去的窦更衣也有关系,而且这个静谧师太还是杜夫人的姑姑。”
长公主沉默不语,眉头轻锁,叶青城却是面带惊讶,脸色发紧,紧紧地盯着梓锦。
梓锦轻叹一声,就从头讲起,把这里面的恩怨纠葛细细的说了一遍,当说到静谧师太在清水庵对梓锦痛下杀手的时候,长公主的脸色都白了。又说道叶锦叶繁无子嗣跟她也有关系的时候,叶青城的胸口起伏不定的厉害。
一桩桩一件件,梓锦娓娓道来,却好像长征两万五那么疲累,毕竟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复杂,之前平北侯知道一些但是远没有这样详细,等到梓锦喝完了长公主亲手斟的三杯茶之后,终于把事情说了个差不多。
因为事情牵涉到杜曼秋,长公主并没有Сhā言,只是神情也并不怎么好,事情的严重性让她很是吃惊,情绪也有些起伏。
平北侯却是神色格外的冷凝,梓锦甚至于能送她的身上问道专属于战场的肃杀的气息,能感受到血管里那奔涌的急躁怒火,握紧的双拳让梓锦的心口似乎也跟着憋闷起来。
良久,叶青城才说道:“今晚动手?”
梓锦点点头。
“说好把人关在哪里吗?”
梓锦摇摇头,“这个我并不知道,溟轩说他已经找了地方。”
叶青城忽然拍了拍手,紧接着就有人隔着窗户弯腰行礼:“将军,有什么吩咐?”
梓锦看着突然出来的人影映在窗户上唬了一跳,尼玛的,这就是传说中的暗卫吗?好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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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6:所谓暗卫干什么吃的
“走一趟大理寺,从三少爷手里把人接走,关押进地牢。”叶青城神色冷峻,这一刻便似寒霜扑面,梓锦下意识的觉得六月的天忽然有种数九的严寒,不由得浑身一抖。
窗外的人影很快的消失不见,梓锦其实特别羡慕这种高强本事的人,飞檐走壁,凌波踏步,想想都能心痒得要命。她多想踏着飞檐走壁做秋千,舞者凌波微波去戏水,可是……只能想想算了。
“既然有暗卫,父亲为什么还会被人偷袭成功?”梓锦觉得很不可思议,这暗卫太失职了吧,统统拖下去五十大板。
“在京都平稳多年,几十年如一日的松弛,就会令人忘记危险。我已经多年不用暗卫护身,这怪不得他们。”
原来如此,梓锦觉得这话也对,就是换到自己身上,也觉得平日没什么危险,整日的暗卫跟着实在是烦恼得很,只是没想到乐王那边胆子这么大就是了。当危险长时间被搁置,其实最容易给别人偷袭的契机。
不知道怎么回事,梓锦就觉得能这样窥探人心的定是秦枭寒那个家伙。
平北侯做事素来沉稳,沙场上滚过几圈的人,遭遇到危险比一般人要敏锐的多。梓锦这次和盘托出,这位几十年的战将,看着梓锦的目光也有些说不清楚的味道,真是可惜了,要是生成男娃,怕是又是一位不世的天才将军。旋即摸摸下巴,不过女娃也不错,有这样的母亲定能生出个无比聪明的小娃娃来,那可是他孙子,好好地教养,将来的成就……相像嘴都笑歪了。
梓锦现在哪里能知道这位铁血将军的心神早就跑到别的地方去了,还以为他板着一张脸,嘴角带着诡异的弧度,正在想着算计谁呢。
面对平北侯梓锦还是有些压抑的,自己的一些想法在这位悍将的眼睛底下几乎是无所遁形。都说书生缴回,武人憨直,其实在梓锦看来统帅三军的将军大智若愚的太厉害了,所以多年稳历朝中不倒。
“您是想把静谧师太关到你的地盘?”梓锦皱眉,想平北侯这样的人,说句不好听的都是有自己的小地牢关押比较重要的犯人,而这种地方旁人很难知晓。这不是赤/祼/祼的抢人吗?梓锦还像用静谧师太做点什么事情呢。
“静谧师太现在留在你们手里祸多福少,乐王父子狡猾多端,定会从溟轩的身上查出些线索。人到了我这里,我不松口,谁也找不到人影,天王老子也不行!”
霸气啊!梓锦仰慕,也就只有平北侯这样铁血将军才敢说出这样的话,若是旁人说出口,笑都被笑死了,但是平北侯说出来,就是梓锦也相信是真的。
“我现在能下床走动,但是要恢复之前的战斗力怕是要有一年的功夫。”平北侯的神情凝重。
“一年?就怕等不及……”梓锦下意识的看了看长公主,之间长公主依旧是四平八稳什么也没听到一样,梓锦心里就暗叹一声。长公主什么也不表示,这就说明她没有跟侯爷恢复婚约的想法,。若是还想做夫妻,哪里这么淡定的一言不发?
“军中将领只认兵符,溟轩回来后你让他过来一趟,叶家军的家底现在也该交给他了。”
梓锦吃了一惊,浑身一颤,惊讶的说道:“便是给也该给大哥才是。”。
听着梓锦的话,就知道这人对权力没有多少热衷心,换做别人开心也开心死了,哪里跟她似的说这些傻话。
“这你就别管了,去休息吧。”平北侯淡淡的说道。
梓锦知道多说无益,像叶青城这样的男人早某些方面固执的要命,不懂的转圜,往往会给人老顽固的印象,惹人厌恶。但是同时,这种坚定的信念跟脾性,才是一个大将军必须要有的。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舍得东西可能是你十分珍惜的,得到的未必是你想要的,但是受惠的群体却是你最先考虑到的。跟着这样的男人你会觉得安心,安全,但是未必会幸福。看看杜曼秋跟长公主就知道了,活森森的例子啊。
梓锦走后,长公主皱眉看着叶青城,终于还是问道:“为什么把军权交给溟轩?这原本该是叶锦的。”
叶青城皱皱眉头,失笑一声看着长公主,想要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却被长公主躲了开去。是,他受伤的这些日子,他最爱的人不分昼夜衣不解带的伺候,却连手都肯让他碰了,理由很简单,他们已经不是夫妻,于礼不合。
明明近在咫尺,却觉得远隔天涯,这种感觉很不好,很不好。叶青城其实很想说,于礼不合你还留我养伤,但是又怕宣华被他惹怒真的把他丢回侯府。想他一个大将军,如今也得老老实实的窝在这里,求的不过是她的一抹笑颜,只可惜除了他醒的那天看到了,以后再也没有看到过。
“皇上为什么会突然把文洛派到锦官城去,文洛文没考上状元,武没做过举人,这样的一个人放在锦官城那样的险地,不是羊入虎口吗?”平北侯很有耐心的跟长公主慢慢分析。
长公主虽然是一介女子,到底是宫里出来的,虽然不能跟梓锦一样穿越而来,看事情那般透彻,但是比起一般女子也是聪慧的多了。听到叶青城这般问,便皱起眉头问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想不明白。朝中各色人才拒不缺乏,为何就派了文洛去,偏偏还是锦官城那种地方。”
叶青城大病初愈,废了这么久的精神,到底是伤神了,脸色就有些苍白,不过还是缓缓的说道:“当今圣上胸有谋略,智谋百出,每走一步能看十步。朝中能臣确实不少,但是纯臣却不多,能放心用的更不多。”
长公主有些明白了,朝中诸臣平时也是派系林立,明争暗斗,锦官城这种要塞自然是要皇帝自己的人才能去坐,“但是文洛也年岁太小了些,未必压服得住。”
“廉王素来不参与朝中争斗,他的儿子自然是效忠皇帝的。但是文洛跟溟轩毕竟是表兄弟,更何况溟轩在南方军中呆了七年,又怎么会没有自己的根基。文洛此次南行,溟轩必定会调动自己手上的人脉供他驱使,而溟轩是效忠大皇子的。”平北侯苦笑一声,正宪帝太黑心了,随手捏了秦文洛扔到锦官城,却把溟轩紧紧地给捆住了。
正宪帝为大皇子铺桥搭路,每走一步都是十分的谨慎,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除非是真的了解内情的人,不然的话谁敢那这样一个毫无功名手段的人扔到虎狼窝里去?
正宪帝根本就是知道文洛的真实本领,这些年文洛参加科举屡次不中,参加武试,每次总是会差那么一丁点的擦肩而过,没有真本事的人,哪里能次次时机把握的那么巧,总差那么一点点。
廉王府声势太大,势必要韬光养晦。秦文洛上头两个哥哥个个在军中效力,那么秦家不引起下一代的帝王猜忌,就只能推出一个废物来。就好似姚家让梓锦为所欲为的道理是一样的,只有把把柄送到当/权者的手中,才能一世无忧。
但是正宪帝太疼这个弟弟,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在他百年之后遭到新帝的猜忌,所以就硬生生的把秦文洛扔到了锦官城。
把秦文洛扔到锦官城,就等于是上了大皇子的船,新君登基,文洛有拥护之功,廉王府便能安保无虞。作为一个帝王,他明白一个道理,除非你是我这边的人,否则便是我的敌人。
廉王一根筋,只懂得效忠皇帝,太憨直了,正宪帝便不得不自己出手保住这个弟弟。
所以当平北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来来回回想了几天,这才参透了。很城色浑。
别人都认为秦文洛不过是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便是去了锦官城也没什么大的建树。可是平北侯知道,正宪帝知道,溟轩在南方的军中七年来建立了多少的人脉。凭借着溟轩跟文洛的交情,为了保住文洛的性命,溟轩肯定让文洛接手这些东西,文洛一旦接手了,就等于是跟着溟轩跳上了大皇子的船。
这世上,谁能比正宪帝还黑的?
长公主有些明白了,心口起伏的厉害,“所以……你要把军中的人脉全数都给溟轩?”这不就是说明,叶青城也上了大皇子的船。
“我也不想,但是皇上定是算准了我这样做。”想要完完整整的护住秦文洛,仅凭叶溟轩七年的建树是不够的,叶家军的根基才是根本。
长公主看着叶青城,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下意识的问道:“那……溟轩迟早会去锦官城是不是?”
“乐王父子没有异动,溟轩就不用去,但是他们若是动,溟轩必去无疑。叶家军认兵符,但是军中高级将领到了危急时刻除了兵符还只认叶家人。”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长公主的脸都白了,“若是我不同意呢?叶锦叶繁都是叶家人,给他们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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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7:黑手
“不一样。”叶青城抿嘴说道,“叶家军每一代只有一个军主。”
文人有文人巩固自己权势的办法,那就是姻亲连接,所以京中勋贵之家往上三辈一查保准有七拐八拐的关系。勋贵之家抱成一团,便是皇帝面对这一股子势力,也不是不头痛的。
而将领稳固自己的权势,那就是牢牢的把军权握在手中。军人跟文职又不一样,军人经过战争的洗礼,再加上天性中好斗的因素,他们更崇尚的强者,为强者为尊。军人可以不知道皇帝是谁,却不可以不知道他们的将军是谁。军中有无数的将军,能让佩服的也不过是个中翘楚。
军人追求的除了力量上强硬对比下的拜服,还有战场上那一张张的军功单仰慕。一个成功的将领,会成为一支军队的灵魂,这些热血的汉子,只要踏上战场,念起那个神邸一般的名字,就能够给他们战斗的力量,坚持的勇气,奋斗的源泉,这是文人,寻常百姓永远不能理解的男儿血性。
俗语说,狡兔死,走狗烹,乱世出英雄,盛世出歼佞。叶青城战功赫赫功高震主,为了护住叶家的安危,也不得不在军中安置自己的心腹,部署自己的力量。为什么说有的将军上交了兵符,皇帝依旧不敢随意的处置,杀戮,那是因为皇帝知道,将军上缴了兵符,不代表着把军心也交了上来。要稳住兵权,军心,对于号召力强大的将军依旧是不敢擅动的。
叶青城便是属于这一种人!他凯旋而归的时候,就双手奉上兵符,表示绝无二心,臣妇皇权。皇帝自然高兴有这样识时务的臣子,但是同时也明白一个道理,一个大将军这样干脆的交出兵符,那就是有更强硬的依仗。
如今,为了给大皇子铺路,正宪帝便是算计到了叶青城那些潜伏的力量。正宪帝一直知道这些力量的存在,但是平北侯从无二心,他能容得下。如今有人人容不下了,皇帝就要考虑着动一动了。
关于正宪帝跟杜清怡之间的事情,叶青城曾经听长公主说过,如今又从梓锦嘴里知道了些更详细的事情,再加上这段日子正宪帝的所作所为,平北侯已经能确定,正宪帝已经选择好了秦时风做储君,只是现在还有阻力不能说。要不然自己被人暗杀的神情就怕会出现在大皇子的身上了,别人杀自己,不过也是猜到了皇帝的用意,想要先剪除自己这个帮手而已。
洞悉这一切的人,平北侯觉得应该就是梓锦跟溟轩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只是现在连他也不确定那人究竟是谁。所以要把静谧师太关押起来。他要秘密审讯。
以叶青城那在战场上练就的敏锐触觉,知道在静谧师太的嘴里一定还能得到更重要的信息。
静谧师太再次从大理寺越狱的事情又一次的轰动了京都,正宪帝大怒,朝会发落了大理寺的几位官员。给刑部下令限期捕捉归案,梓锦听闻传说中的六扇门倾巢而出。
“还真有六扇门这种神秘的地方?”梓锦眨着大眼睛看着叶溟轩十分好奇的问道,一直以来,她以为六扇门就是一个虚构的衙门,没想到还真的有这种地方,梓锦好奇之下追问不休,“那有没有无情、冷血、铁手、追命四大名捕啊?”
小说中这几个人了不得啊了不得,那叫一个厉害。
叶溟轩看着梓锦十分八卦狗血的打眼,失笑一声,“没有。”
梓锦就如同蔫了的茄子,“没有啊,那有什么意思。”小说果然害人不浅,帅锅英雄神马的是不存在的。
“这又不是你们所在的那个世界知道的六扇门,每个衙门都有自己的规则,这里的六扇门你也不要小看, 能人辈出,查案的高手也有那么一两个的。”叶溟轩看着梓锦面上不屑的笑容失笑道。
“那你口中所谓的高手,有没有将静谧师太的事情查清楚了?”梓锦笑米米地问道,叶溟轩是个黑心的,当初把静谧师太弄出大牢的时候是留了些线索指向乐王父子的。面自权抱。
叶溟轩嘻嘻一笑道:“所谓陷害,是不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的,要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要是留下的线索很明显的指向乐王,太假了点吧。”
“那么请问那你有的什么手法?”梓锦很好奇,那天晚上真是十分的惊险,长公主的侍卫长去的时候正遇上叶溟轩几个跟静谧师太交手,静谧师太果然是厉害的,叶溟轩跟秦文洛外加一个吴祯才没有让她跑掉。但是要想抓活的也着实不容易,当时在不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实在是是件棘手的事情。要说起来那侍卫长实在是很聪明的人,到的时候一看几人已经动上手,人都捉不住怎么灌酒?索性从酒铺了提了几坛好酒罩头泼了过去,这么多的酒泼过去,多多少少的静谧师太也吞了一些。
杜曼秋说的一点也不假,静谧师太的武功最大的忌讳就是怕酒,占了酒没多久,手脚就不利落了,这才被叶溟轩几个活捉,人还没押走,又被叶青城的暗卫把人要走了。
叶溟轩嘻嘻一笑,“什么也不做反而是最好的办法。”
梓锦一时没明白,怔怔的看着叶溟轩脸上诡异的笑容,追问道:“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什么也不做反而更好?”
“静谧师太是从乐王府被抓住的,现在用从大理寺失踪,丝毫线索没留下。什么人能有这样大的本事救走人不能留下丝毫的痕迹?若是有痕迹了,便等于是有线索了,六扇门的捕头火眼金睛,顺着线总能查出真假。与其这样索性把所有的线索抹去,没有线索的案子,大家就只能凭空猜测,猜来猜去的你说谁的嫌疑最大?”
……
梓锦额头滴落大大的汗滴外加几条黑线,果然够黑。没有线索,乐王府就是想要辩解也无从辩起,只能眼睁睁的听着周围的人说三道四。梓锦想想那种郁闷的感觉,睡着了都能笑醒了。
史上最郁闷的事情不是被人误解,而是被人误解之后连个辩解的理由都没有。
这边两口子心情大好,谈天说地,乐王府那边却是乌云密布,阴霭丛生。
乐王、秦枭寒外加一个马士善三人的神色都很不好,这次静谧师太离奇失踪的事情实在是给乐王府增添可很多的烦恼。
“静谧师太知道的东西不少,最好是她自己逃走了,若是真的落在了别人的手里,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马士善这几日眉头上都挤出了一个川字,火气太大,脸上也长了几颗痘痘。
“先生,你说静谧师太是自己逃脱的可能性大些,还是被人劫走的可能性大些?”乐王一脸阴郁,满脸怒容。
“静谧师太之前曾经从大理寺的牢房中逃脱过一次,有这个经验跟本事,要从这一点看来自己逃脱的可能性也很大。但是,大理寺的人也不是傻子,静谧师太有过越狱成功的先例,这次的牢房应该是加固过得,提前预防才是。如果从这一点看来,越狱成功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马士善现在也弄不清楚静谧师太是被人弄走还是自己逃脱的,很是苦恼。
秦枭寒这时接口说道:“我宁愿相信她是被人劫走了。”
乐王看着自己的儿子,神色稍缓,问道:“这么笃定?”
秦枭寒鹰隼一般犀利的眸子寒光一闪,缓缓的说道:“当年静谧师太之所以在京都呆不下去,最大的原因是被姚家逼得无路可走。姚家跟静谧师太仇深如海,这次静谧师太被抓他们自然会比别人更关心她逃狱的事情。姚谦的大女婿可是大理寺的经历,让仇人跑一次算是措手不及,这第二次再跑了可就是有点古怪了。当年静谧师太可是暗杀洛怡郡主不成功才被姚家打击的,这个仇姚家怎么会忘记?”
“可是姚家没必要把静谧师太给弄出来,要想报仇,只要在判刑的时候暗中做做手脚,静谧师太就没有生存的希望了,不至于大费周折做这些事情。”马士善也想过这一点的,直接给排除了。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如果静谧师太是被人掳走的,只有静谧师太关系到那人的切身利益,才会让人下这样的狠手,这人会是谁?”
“静谧师太当初在王府被捉,消息准确,时机正好,可见是有有人掌握了确切的消息然后报的案。也许找到这个人,就能查出点端倪。现在静谧师太被劫,所有人都在怀疑使我们动的手脚,这个人真是心思狡猾的很,劫走了静谧师太不说,还把这个罪名扣在了我们的头上,实在可恶。”。
“我隐隐约约记得静谧师太被捉之前曾经跟平北侯夫人私下里偷偷见了一面,会不会跟她有什么关系?”秦枭寒半眯着眸,缓缓的说道,话虽这样说,但是那眸子的神色却有些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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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8:反攻计
秦枭寒的话一出,乐王跟马士善齐齐看向他,面上神情一闪,“你是怀疑平北侯夫人动的手脚?静谧师太不是说她们是姑侄关系吗?”
“我也只是怀疑,不管什么关系都没有一成不变的一天。静谧师太此人心胸狭小,做事很辣,平北侯夫人对她也未必全心全意呢,不然的话静谧师太被捉住的时机怎么会这样的恰好?而且京都传出的那些绯闻对静谧师太十分的不利,虽说是绯闻,但是一件件的去追查几乎都是真的,能把情报掌握的这么准,一定是十分了解或者知情的,跟静谧师太亲近的人。”秦枭寒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听着秦枭寒的话,乐王跟马士善的神情也浓重起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难不成静谧师太的失踪跟平北侯府有关系?”马士善皱眉说道,“按照情理来看,除非是静谧师太跟平北侯府之间出了什么事情,不然的话平北侯夫人也不会把事情做得这样绝。如果能知道平北侯夫人跟静谧师太之间的事情就好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翻起脸来比男人还绝情。如果静谧师太真的背着平北侯夫人做了什么触及她底线的事情,这件事情也不是不成立的。”
“说起来我们对静谧师太的了解还是太少,现在也该多查一查,别人算计了咱们还什么都不知道。”乐王冷哼一声,纯利益结合的伙伴,其实只要利益不存在了,也就没有合作的可能了。但是做过伙伴,静谧师太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他们的事情了,要是静谧师太说了什么……事情可真不好办了。
“属下派人去查这件事情,若果真的跟平北侯夫人有关系,多多少也会有线索留下的。”马士善应道。
秦枭寒点点头,看着让人又问道:“秦文洛已经启程去锦官城,这边也不能忽视。”
“不如派出死士直接暗杀算了。”马士善道。
“不行!”秦枭寒道。
胸你怀有。“为什么?”马士善觉得这个办法简单易行,而且这一路南下经过很多天堑,借助对地利的熟悉,想要安排一个意外容易得很。
“秦文洛是廉王最小的儿子,听说廉王妃最疼这个儿子。老大年纪文不成武不就也有王妃溺爱在里面,廉王妃的脾气你们都知道的,要是秦文洛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廉王妃折腾起来就怕兜不住、而且要毁掉一个人未必要杀了他,江南好地方,多美女,善温柔,有的是办法,不宜操之过急。”秦枭寒直接否决,只知道打打杀杀,虽然痛快却容易留后患。
“枭寒说的也有道理,秦文洛毕竟还是皇上的侄儿,要真是出了纰漏可不是好事。就算是他去了锦官城也未必有什么建树,乐州的事情他也Сhā不上手,也就只能窝在锦官城吃喝玩乐罢了。”乐王皱眉。
“便似如此也不能小看,听说叶溟轩跟秦文洛关系极好,如果秦文洛真的是个不学/无术的,怕是叶溟轩也不会真的跟他深交。万一要真是个大智若愚的,放在锦官城就等于是放在了乐州的家门口,到时候对王爷跟世子的威胁太大了。”马士善道,“而且皇上又不是个昏君,怎么就会挑选了秦文洛去?再怎么说锦官城也是个好地方,没有地点担当的还真压服不住。”
乐王轻轻的点点头,“先生说的极是,看来锦官城那边还是要安排一下才好。”
“如果王爷不想把事情闹大,那么至少也得让秦文洛在锦官城什么都摸不上,做个睁眼瞎对您就没什么危害了。锦官城虽然不是您封地的范围,不过也不是完全的Сhā不上手,还是能布置一二的。”马士善最不喜欢把任何人看的太轻,与其到时后悔,不如提前下些功夫预防万一。
秦枭寒也点点头:“算是预防万一吧,先生放手去做就好。我们父子 绝对信的过您。”
“承蒙王爷跟世子厚爱,马某只当是竭尽全力。”马士善笑道。
商议了些行事的细节,乐王看着儿子问道:“怡贵人那边怎么样了?”
秦枭寒皱眉,“淑妃跟皇后瞧着一个个的和善的很,阿若传来消息棘手的很,淑妃行事谨慎小心,只看她的家族这么对年低调可见一斑。皇后管辖六宫,手段缜密,行事圆滑,想要寻个错处竟也不容易。她刚进宫没多久根基不稳,急不得。”
乐王重重的叹口气,很是不悦,“让她多用点心,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淑妃跟皇后身上,还不如在皇帝身上多下功夫。静谧师太说她跟当年的杜清怡足有五六分相似,就凭这五六分相似难不成还能拿不下,那也太没用了些。”说到这里皱皱眉头,“靖海侯一拖几个月居然还没进京,咱们却是没多少时间了,最迟过了中秋节就要回封地。你母妃给你选的人选你可看重了哪一个?早早的定下来,到时候皇上问起来时候也有话回答。”
说起这个秦枭寒的神色就有些不好,“难不成一定要娶个女子回家?我一个看上眼的也没有,京都女子多娇贵,还不如乐州的温柔可人。”
“当初在乐州的时候让你成亲你推三阻四,如今到了京都也不肯安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你老老实实的选一个,最多再拖半月就要把婚事定下来。这半月里让人查一查蓝娘是不是真的病在路上了,拖了这么久还不进京,是不是走漏了什么风声?”
“蓝娘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应该不会走露风声。”马士善说道,“静谧师太当初说过这件事情知道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按照静谧师太对平北侯的恨意,她不会把这样重要的事情泄露出去。”
“说的也是,如今静谧师太被关,不管是被人劫走,还是自己逃走,要想达成她的心愿除掉平北侯,就只能依靠我们了,所以就算是她落在别人的手里应该也不会乱说才是。”马士善道,“不过这件事情一天不解决总会令人心里不安,要想找道静谧师太的下落,少不得咱们也得来个故布疑兵,引出敌人的行迹才好。”
“先生可有高策?”乐王眼睛一亮问道,他如今是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了。
“假设静谧师太真的落在了敌人的手里,那么那人想要从静谧师太口中得到什么消息呢?”马士善看着乐王父子问道。
秦枭寒半眯着眸,想了想说道:“静谧师太是从乐王府带走的,那么很有可能是冲着咱们来的?”
“世子的话很有道理,既然是冲着咱们来的,咱们就从这上面下手。”马士善苦思冥想这几日总算是做了个决定。
“请先生细说。”乐王很是有礼的问道。
“凡事都没有偶然,一次也就罢了,若是接二连三的,是有反常必有妖。草民这几日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从窦更衣的突然死亡,再到靖海侯因蓝娘生病上折子暂缓进京,而后静谧师太从府里被捉走,再到如今的人失踪,这一桩桩看着没什么关联,可是细细的串起来还是能瞧出些端倪的。”马士善皱眉,双手交握缓缓的说道。
秦枭寒看着马士善,神色渐渐的凝重,“窦更衣死之前,皇上下旨把洛怡郡主跟前的丫头留在了二皇子的寝殿养伤。靖海侯回京一路上没出意外,却在距离京都五六百里的地方停滞不前,我知道靖海侯的三公子跟姚尚书的大儿子关系匪浅,跟叶溟轩也多有来往。静谧师太从乐王府被捉走,方才也说过了很有可能跟平北侯夫人有关系……这样细数下来,居然跟平北侯府的人有这么多的关联。先生是怀疑这后面有平北侯府做手脚?”。
马士善点点头,“原本想着平北侯生死未必,平北侯府的人应该顾不上别的事情,所以我就没有多想。但是这几天我把事情细细的数了一遍,却发现每一件都跟平北侯府有或多或少的关系,难不成真的是巧合?我瞧着是未必。”
经过马士善这么一提醒,秦枭寒的脑子里就想起了那个有一肚子计谋的梓锦,胆子又大,手段又狠,有她在叶溟轩身边的确是一大助力。只是……直接跟她对上,他多少有些不情愿,不管怎么样她算是救过自己一次的,想起那次在水中,秦枭寒的神色缓和了些。
马士善看着秦枭寒的神情就皱了皱眉,说道:“世子,成大业者不拘小节,儿女情长万万要不得。”
乐王冷哼一声,看了儿子一眼,道:“这件事情就依先生所说,只是不知道先生要不值个什么计谋引蛇出洞?”
“很简单,别人想要什么,咱们就给他什么,不信他不上钩。”马士善得意地笑道,这主意他想了好久,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乐王细问几句,不停地点头,神色很是愉悦,“就这么定了,一切拜托先生了,府里的侍卫你随意调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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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9:联手布局
京都之西有一大片的皇家狩猎场,每年到七八月份草木繁盛,动物群集的时候,正宪帝就会带着一众大臣,皇子前去狩猎。而距离狩猎区不远的地方就是落霞苑,每年狩猎归来多是在落霞苑落脚。
今年正宪帝依旧下令去皇家围场,去皇家围场官职到了一定的高度是可以携带家属的。姚谦作为尚书能带着海氏前去,只可惜每一年海氏也不会去,口口声声说,瞧着一大群男人追几只兔子有什么好看的,满地黄沙脏死人了。
每年姚谦都会因为这个跟海氏怄气,所以说梓锦认为海氏实在是一个奇葩,多少人巴着去都没机会,她倒好直接推在门外面。。
叶溟轩身为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自然是要跟着前去护驾,梓锦大着肚子也不好去凑热闹,小两口是要分别几天了。
梓锦的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因此不敢随意的挪动,就怕万一要是提前生了可怎么办?所以给叶溟轩打点行装的时候不停地嘱咐安全之类的话。
“……猎物多少没关系,你的目的是护着皇上的安全,这次随行的还有锦衣卫指挥使万荣,你要小心他,防备他,还要跟他联手护驾,多长个心眼。这厮上一世隐藏的多好,这回千万别大意了。狩猎的队伍里还有乐王父子,不晓得会不会动什么手脚,你要千万当心。还有怡贵人也要跟着去,听着宫里传来的消息,怡贵人此次出行带着纤巧,要是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偷偷找纤巧询问,怡贵人是宠妃,多多少少能知道些内幕消息,纤巧在她跟前伺候,多少也能听闻些什么……”
叶溟轩听着梓锦絮絮叨叨的,面上带着柔柔的笑,俊逸的五官失去了往日的犀利,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柔情。只有一个人心里全是你,才会这般不停地唠叨你,有的男人嫌弃女人唠叨,觉得心烦的很。却不知道如果这个女人心里没有你,才懒得唠叨你,关注你,管你死活呢。
所以说,男人不要透支女人的感情,没有谁心甘情愿透支一辈子。
看着梓锦收拾完毕,叶溟轩扶着她坐好,“不过就三天,很快就回来了,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幸好是在这里,要是在侯府我还真的把你带走。”
“公主府里还是很安全的,自从上次父亲被偷袭后,这里就有暗卫守护,你只管去就行了。”梓锦也很安心,长公主行事很是妥帖,已经让蒋嬷嬷把接生婆,奶娘都找好了,梓锦真是轻松了不少。
“恩,这样比较安心一点。这次狩猎皇上也有考较几位皇子的意思,想来东宫之位很快就能定下来了。”叶溟轩站起身来缓缓的说道,身为储君最好是文武双全的。
梓锦微楞,“一场狩猎就能定下东宫之位是不是太草率了?”
“不是一场狩猎而已,不过是狩猎检验几位皇子的马上功夫。”叶溟轩解释道,“不过皇家狩猎场规模较大,林深树茂,若是有点什么意外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这次才会五城兵马司跟锦衣卫联合出动。”
梓锦心口一跳,隐隐有些明白了,一把抓住叶溟轩的手,“万事小心。”狩猎不长眼,万一要是有个失误还真不好追究,也正是这样,怕是正宪帝想要试探一下几个儿子的心思了。
帝王之术在梓锦看来就是没事找抽,但是事关家国天下,在这些上位者的眼里却是必须的。
送走了叶溟轩,梓锦心里总隐隐的有些不安,但是她一个女人在这样的世界里也着实不好做些什么,更何况她有身孕更不易随意出门,便是有再多的担忧也只得压了下去。
狩猎的队伍走的第一天,梓锦就接到了廉王妃的帖子,于是跟长公主说了一声,变坐上马车去了廉王府。廉王妃三个儿子,老大老二都在军中,老三又去了锦官城,一时间王府真的是寂静了很多。
王妃身边的嬷嬷亲自把梓锦接了进去,廉王妃正在院子里舞剑,虽然一把年纪了,身穿一身劲装,看着那矫健,舞动的利剑,梓锦瞧着是心神俱荡。所以说廉王真的是真爱廉王妃,即便是到了现如今王妃依旧是过着自己想要过的日子,谁家的王妃能有自己的马场随意骑马,谁家的王妃能身穿劲装在后院中舞剑?
传出去唾沫星子也淹死了,但是有廉王的纵容,天下女子就只有羡慕的份了。
梓锦也想飞檐走壁来着,奈何她没穿到武将之家,只能羡慕羡慕了。习武这件事情是要从小开始的,梓锦这般年纪实在是太晚了。
等到王妃舞完剑梓锦才走上前去,笑着说道:“姑姑真是好身手,好生的威风啊。”
廉王妃接过帕子擦把脸,看着梓锦这才笑道:“好久不练了,都有些生疏了。人啊,在安逸的日子习惯了,就会丧失敏锐的触角,如今三个孩子都不在跟前,整日无事,反倒是把以前丢下的东西捡起来了。”
“健身延年,这倒是极好的事情呢。”梓锦跟着廉王妃进了小花厅,两人相对坐下,便有侍女奉上茶来,又端上新鲜的蔬果,精致的点心,一样样的装在一整套的斗彩缠枝梅花纹的磁盘中,煞是好看。
梓锦笑着抿了口茶,这才问道:“姑姑,今儿个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情?”梓锦如今产期将近,如果不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廉王妃绝对不会让亲自来王府一趟,所以梓锦才有此一问。
廉王妃放下手里的茶盏吗,神色一肃,“你这孩子就是通透,本来我是可以去公主府的,只是家里有事走不开,就只能让你跑一趟了。”
“太医也说临近生产多走动些无碍,到姑姑这里看这一套漂亮的剑法真的是让人心神开阔很多。”梓锦笑米米的说道,这不是巴结,只是觉得真的是如此。
廉王妃浅浅一笑,眉头随即又锁了起来,挥挥手让伺候的人下去,这才看着梓锦说道:“上次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梓锦大喜,她早就想问问这事了,但是想着王妃不是那种知而不告的人,不跟自己说显然是还没有成手。没想到今儿个是说这件事情,梓锦忙问道:“姑姑可查到了什么,是谁要害怡贵人?”
“是谁要害她现在还没有完全的弄清楚,但是走不开是后宫的事情。那个丫头我按照你所说让人日夜盯着,果然是个沉得住气的,那日失手竟也没有惊慌失措,居然就这样安安分分的在府里带着,一直过了十几日,王府里一点风声危险也没有的时候才开始跟人联络。”
梓锦面色微僵,“当日执行任务失败,这个丫头居然不忙着跟主人汇报,居然还能耐着性子十几日直到确定确实没有危险了才动手。这样的耐性实在是可怕,而且这还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丫头的主子也是个厉害的。能安排好成功或者失败后的动作,能耐着性子不追问为何失败,知道全无危险才跟这个丫头见面,可见这人更是个布局的高手。”
一般人如果真的布了局要杀某个人,事后第一件事情一定是要查问当时的情况。但是不管是主子还是丫头,都能这样耐得住,没有丝毫的焦躁,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就这份耐心,便是梓锦也未必能做得到。
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看着廉王妃说道:“姑姑,这个丫头不同寻常,她身后的主子更是厉害。”
廉王妃点点头,“所以我找你来商议商议下一步怎么办?”
“找我商议?姑姑不是该跟姑父商议吗?”梓锦觉得很是意外,按理说这算得上是王妃的家事,梓锦不好Сhā手的。
“王爷现在一颗心都在狩猎上,现在是顾不上这边了。你是亲自看到这件事情的,我想来想去还是咱们娘俩合计合计。居然有人算计到老娘头上,这口气我可咽不下,不找回来我都不行叶。”王妃柳眉倒竖,这些年虽然养尊处优,但是骨子里的脾性却没有消磨了去,凌厉的杀气迎面袭来。
梓锦心中一凛,这才是女中巾帼吧?不过梓锦真喜欢廉王妃这样的痛快性子,便十分豪爽的说道:“有事姑姑只管吩咐,梓锦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赴汤蹈火是不用的,不过倒是要借着你的名头做些事情。你在明我在暗,两面夹击,我就不信揪不出这个背后的小兔崽子。”
廉王妃显然是有了打算,不过梓锦想要借助自己的名头去做什么事情?自己的名头不过是一个活阎王,一个郡主的名分,要借助这两个东西,梓锦心中有些明白了,怕是那丫头背后的人有些棘手,自己胡闹惯了,倒是能捣乱一番不会被人怀疑。
“成,这没什么问题,姑姑说吧,究竟要怎么做。”梓锦拍拍胸口,这人要杀阿若,这里面的关系就复杂了,很有可能说不定跟自己想要初去的东西是一路的,正好顺着这事验证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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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0
不管什么事情都会有一个因果循环,便是这个世界上在强大的人,也不会真的设置下完全没有破绽的陷阱。一个完美的陷阱要想把它打破,就要看破局的人智谋跟手段。
梓锦跟叶溟轩都是被人陷害过的人,因此不管面对什么事情,第一反应都是会下意识的去想这件事情有没有猫腻。而且现在事情的谜团已经越来越少,梓锦跟叶溟轩心在又得到了叶青城的大力相助,很多事情都没有了上一世的急迫,现在有时间慢慢的去谋划。
就例如廉王府的这件事情,梓锦就觉得牵扯进大皇子、阿若,还有廉王府三大巨头,不管是什么人在背后谋划的,这件事情都不会善了。问题就在于,要怎么样把幕后的黑手给揪出来,如果只是处置一个丫头实在是太简单了,但是要想顺藤摸瓜,就要有耐心了。。
廉王妃这样说,梓锦就知道他一定掌握了某种线索,所以才会倾力相护。
廉王看着梓锦犹豫半响还是说道:“锦丫头,这件事情牵涉甚广,很有可能会牵连到后宫,所以不能轻举妄动。有些事情不是女人家就能做主的,我们不管看到什么,做了什么,最后的结果都还要考虑到两家的安危,你明白?”
果然跟争储有关系,梓锦就叹口气,自古以来最残酷的竞争莫过于皇位的争夺杀戮。
“姑姑,廉王府一向不掺和这些事情,为什么还会有人在这里下手?”梓锦想不明白,就算是别人要争,但是谁不知道廉王一向不掺和这些事情,这个样的手段应该是对廉王没什么致命的冲击力。
廉王妃看着梓锦说道:“我跟王爷想着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而是冲着文洛去的。如果王府出了这样的事情,势必会耽搁文洛的行程,毕竟怡贵人在王府殒命,不管是王府的哪一个人都会有巨大的的嫌疑。”
梓锦轻哼一声,面带讥讽,“还真是好巧的阴谋,这个人一箭三雕够狠的。那这个人究竟是谁?不管她是谁,都不能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过她,这一次放过她,下次说不定会更狠的算计我们。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廉王妃听着梓锦杀气十足的话忍不住的一怔,大约是很少从一个女子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便是廉王妃都是吃了一惊,心中微颤。这丫头不愧是活阎王,够狠。
压下心头的怪异感觉,廉王妃接着说道:“那丫头联系的皇后娘娘的娘家人。”
皇后娘娘?梓锦的大脑迅速地转动起来,皇后这么想要除掉怡贵人还说得过去,可要是说皇后想要在除掉怡贵人的同时还拉廉王府下水……梓锦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王爷跟皇上乃是一奶同胞的亲手足,感情甚好。皇后娘娘稳坐后宫多年,皇后娘娘的娘家齐国公府虽然显赫嚣张,但是是个很聪明的家族,所做的事情虽然张狂,但是都在正宪帝的容忍范围内,由此可见皇后对骆家人约束的也严格的很。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做这样肤浅的事情?因为陷害廉王府对皇后娘娘一点好处也没有,毕竟皇后娘娘跟您的关系也是不错的。”梓锦皱眉问道,一时间想不通。
面强的溟。“是啊,我也想不明白,所以把你叫来帮我想想。”廉王妃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柳眉微扬,瞳孔中戾气飞扬。“皇后娘娘跟我多年情谊,按理说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毕竟皇后娘娘没有子嗣,就算是几个皇子再怎么争,她稳坐钓鱼台将来一个母后皇太后是跑不掉的,犯不着这个时候下黑手完全没有必要啊。”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既然那个侍女真的跟骆家人有联络,那就说明骆家人一定对这件事情是知情的。”梓锦道,骆家是皇后的娘家,骆家的一言一行也就代表了皇后的意思。
“所以就怕骆家有了叛徒。”廉王妃道。
梓锦着着实实唬了一跳,有叛徒?皱眉细想,廉王妃的意思是指骆家内部有跟别人私自勾结的内歼……“但是既然是骆家人出卖自家人,那所求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可是什么东西能让骆家人不惜勾结外人,出卖自己的族人?”
“不为名就为利。”
“爵位?”梓锦恍然大悟,齐国公这个爵位可是世袭罔替的,齐家家大业大,子孙辈出,对这个爵位的觊觎比叶家可厉害多了。叶家这边是叶溟轩很明智早早的就跟叶锦叶繁摊了牌,三兄弟从根上就杜绝了内/斗的可能性。
“很有可能是,骆家并不是铁板一块,这一代的齐国公有六个儿子,嫡长子是骆家大爷,继承爵位的不二人选。但是骆家还有位骆四爷,是齐国公的宠妾所生,自小受尽疼爱,对爵位也不是没有觊觎心的。那丫头接触的正是骆家四房,所以我才这样猜想。”廉王妃其实才不会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哪怕是打得头破血流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是别人家的家务事却牵扯到廉王府的利益,廉王妃怎么还能袖手旁观?只是这件事情没有真凭实据,就是王妃也不好跟皇后娘娘开口的。而且骆家大爷不管是从哪方面都比不上骆四爷的风采,所以家主之争也是厉害得很。
梓锦忽然想到一点,抬头看着廉王妃说道:“我记得今年狩猎骆家大爷跟四爷都在名单内。”
“骆家四爷也去了?没听王爷说起。”廉王妃的眉头就皱得紧紧的,面色很是难看。
几个皇子你争我夺也就罢了,要是骆家这个当口也借着狩猎弄出个人命官司来,骆家乱了最后便宜了谁?
梓锦不用说了,在朝政上一向是跟叶溟轩彼此沟通,见识大涨,更何况梓锦还在学院系统的学习过。廉王妃是本土的女子,但是因为廉王夫妻情深,有些朝事廉王也会跟王妃说说,这些年下来王妃的见识并不在男人之下。
因此两人把话说到这里都想到了这一点,还有什么机会比这次狩猎更好的?
林深茂密,斩杀猎物的时候一不小心失了准头,这样的事情可真是不好说了。
“要不要给皇后娘娘送个信?”梓锦皱眉问道。
“没有真凭实据谁敢开这口?”廉王妃道,皇家不比寻常人家,皇家无家事,一点小事情都能闹得天翻地覆。
“要不我给溟轩送个信让他多用些心?”梓锦相像也就只能这样了,就算是王妃看到了那丫头跟骆家四房联系,但是没有签证画押的口供,谁又能相信?不要说王妃,就是梓锦自己站在王妃的角度,只怕也不敢轻易的给皇后报信,毕竟那是皇后的娘家,人家娘家的龌龊谁愿意给别人看到?
这可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梓锦重重一叹,真是棘手。
梓锦跟廉王妃都认为皇后是不会做谋杀怡贵人Сhā手储位之争的事情,毕竟皇后无嫡子,她犯不着蹚浑水。正因为是这样,所以那幕后的人敢这样出手谋算廉王府才会令人觉得心生胆颤。
“看来也只能这样,你给溟轩知会一声,我也给王爷送个信,不管怎么样都要严密注意骆四爷这个人,顺着这根线继续往下查。”廉王妃算是认同了梓锦的主意,目前也没什么好的方法。
这次狩猎本来廉王妃是该去的,但是因为有了这个丫头的事情就推脱了,只是没想到还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姑姑,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您莫着急。就算是有人想要借着骆家下黑手,但是现在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只要在咱们现在有了预防还是能够铲除祸患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情,就是要查出来骆四爷背后的人是谁,说不定咱们就能找得到幕后的真凶。”梓锦劝慰道,梓锦话说得好听,但是她也知道一个小小的侍女都能这样的谨慎能憋得住十几天,那么这个骆四爷本身有功名有官位在身,怕是更不好对付的。“您不是说要借助我的名声做一件事情,是不是就是指骆家的事情?”
也就是牵扯到皇后的娘家,廉王妃才会多有踌躇。
“是,对上骆家的人实在有些棘手,所以这才不得不让你出面,我也是在张不开这个口。不过不用你亲自出面,只是借你的名头用一用。”廉王妃看着梓锦的肚子笑道。
“行,您别客气,就是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做?”梓锦笑着说道。
“是这样的……”
“王妃,乐王府送帖子来了。”外头的管事嬷嬷远远地站在门口打断了廉王妃的话,半弯着腰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有些忐忑不安,她也不想打扰王妃只是乐王府的嬷嬷催的急,她也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乐王府?梓锦现在对乐王府有种难言的感觉,就想距离他家远远的,总觉得沾惹上了就再也脱不开身。
“我先避一下。”梓锦站起身来,并不想跟乐王府送帖子的人碰面,得到王妃的允许转身进了东面的隔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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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1:邀请
来人是乐王妃跟前的大管事嬷嬷,铁锈红遍地织锦缠枝花褙子,栗壳色的马面裙,发髻上带着赤金嵌珠的头面,生得有些圆润,看着便是常年养尊处优的大管事级别的人物。
“……我们王妃起了宴会,就在城郊的碧落园,园子里引了洛水,这个时候坐上画舫赏荷再好不过。还请王妃赏脸光临。”
梓锦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碧落园听着有些熟悉,突然间想起,可不就是自己曾经逃出的那个园子吗?
“回去转告你们王妃,若是有时间一定去凑凑热闹,只是王爷随着圣驾狩猎,王府里还有许多事情,我现在在还不能应承一定会到,但是会尽力而为,毕竟好风景还是很想看看的。”廉王妃的声音徐徐传来,温声细语的让人听不出是真是假。
“王妃大驾光临我们王妃也定是很高兴的,奴婢回去一定会跟王妃转达。”
梓锦一时间也想不明白乐王妃怎么会在这个关头举行个什么赏荷宴,要说无缘无故的谁会相信?梓锦一个人在心里捉摸着,外面廉王妃跟那管事婆子慢声慢语的闲聊,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也就告退了。
等到那管事嬷嬷走了,梓锦这才走了出去,看着廉王妃皱紧的眉头,开口问道:“姑姑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古怪?”
廉王妃揉揉额头,叹道:“自从乐王父子进了京,这京城里出了多少事情,偏生每一件事情都能让他们父子脱身,滑溜溜的握不住把柄。原以为静谧师太的事情,不管怎么样都得让他们惹上一身腥,谁知道乐王最善言辞,三言两语就说自己不过是善心救了一个出家人,万万想不到是通缉要饭,自己跪在金殿前负荆请罪,便是皇上瞧着他这般作态,也不好真的处罚。如今乐王父子去参加皇家狩猎,乐王妃在这个时候搞什么赏荷盛会,心里想想便觉得有些不安。”
梓锦也点点头,就说道:“是的,我也这么想,姑姑能不去就不要去了。”
梓锦这个时候快要生了,乐王府那边便是送了帖子梓锦也不会去的,危险之地现在都要避开,生孩子最大。
“暂时先这样吧,带我打探一下都有什么人去再说。若是给你送了帖子,你就不要去了,来回奔波产期将近,要是出点什么意外就不好了。”廉王妃殷殷嘱托,明知道梓锦是个大铁板,但是架不住大火烧烤也能融化,所以梓锦能避就要避了。
梓锦点头应了,又跟王妃商议了骆家的事情,这才告辞离开了。
回去的马车上梓锦也是心事重重,皇后跟骆家已经牵连进来,虽然还不知道皇后究竟是不是无辜的,但是在这个关头乐王妃举行什么赏荷宴,实在是让人心里很是不舒服,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是梓锦又把握不到这里面的关键。
待回到了公主府,梓锦先去了长公主的院子里请安,顺便把这件事情说了说,没想到长公主居然接到了请帖,而且还有梓锦的请帖是一起送来的。
梓锦看着长公主,神色有些愕然,眉头再一次的紧紧的缩了起来。整个京都谁不知道长公主闭门不出照顾侯爷的,送帖子也就罢了,居然还是乐王妃亲自上门邀请的,廉王妃那里都不是乐王妃亲自去的。
“母亲,这件事情儿媳总觉得有些疑惑,要不您还是不要去了。”梓锦叹口气道。
“本来也没打算去,不过乐王妃亲自来了倒也不好推脱。”长公主眉目间带着丝清冷,有些犹豫之情。
梓锦又道:“狩猎的时候举行宴会,居然还是在城郊的园子,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妥当。”
“既然这样那就不去了,我让蒋嬷嬷待到宴会当日亲自告一声罪也就是了。”长公主也不是个傻的,这个时候自然是少沾惹是非的好。毕竟叶青城的伤究竟是不是乐王府下的手现在还是未知数,距离他们远一些才是正理。
听到长公主这样说梓锦才松了几口气,又陪着长公主说了些家常话,这才起身告辞了。
皇家狩猎三天,乐王妃的宴会正在狩猎的第二天,梓锦看着大红洒金烫贴上的日期眼眸微眯。抚在肚子上的手指一下一下的轻轻点着肚子,心里却在想乐王府这次要做什么。
只是想来想去梓锦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便索性不去想了,反正自己这边的人一个也不去,这样的话倒不用担心安全。既然跟自己的安全无关的,梓锦现在也不想劳神费力。孕妇过于劳神可不是一个好的事情,随手将帖子递给寒梅,说道:“收起来吧。”
“少夫人不去吗?”寒梅笑着说道,“听人说碧落园修建的很是漂亮,因为是才新翻修过的,很多的景致比落霞苑还要美呢。”
梓锦眼神一闪,看着寒梅说道:“你听谁说的这话?”
看着梓锦十分严肃的神情,寒梅不由的也紧张起来,立马说道:“奴婢是听公主府里几个小丫头说起的。”
乐王回京这才大半年,碧落园更是很多年没有宴过客,按理说这京都里的人,知道落霞苑的美景是理所当然,但是碧落园的景致怎么就会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被人知道了?还是洒扫的小丫头,便是梓锦都不知道呢,几个小丫头怎么就知道了?
越想这里面的事情越不对头,好端端的传出这些话,欲盖弥彰必有阴谋。
乐王府这段日子可谓是倒霉连连,在梓锦跟叶溟轩联合姚家跟吴家的手段下,很是吃了些暗亏,在朝堂上也是多有阻遏。如今乐王府那边梓锦知道还有个惊才绝艳的大谋士马士善,有这个家伙坐镇,乐王父子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宴无好宴,梓锦就觉得这里面一定有见不得人的阴谋。既然有阴谋,下意识的梓锦就觉得一定是冲着叶家来的,毕竟这段时间的每一件事情,即便是叶溟轩处理得很漂亮,但是只要是像马士善那样的人细细的分析,就能够发现这幕后站的就是叶家。
若不是寒梅随口说了这么一句话,梓锦虽然觉得宴无好宴,但是绝对想不到回潮着叶家使坏。但是寒梅这样一说,梓锦想不通的地方一下子子豁然开朗。
梓锦喜欢美景,所以京都要是谁家开个什么宴会,但凡是好景致的地方梓锦都会去走一遭。每一个人都会有那么一两个特殊的爱好,乐王府明知道梓锦快要生了,这样会很有可能不会去的,但是却依旧送了帖子。而且现在底下的丫头婆子都在说碧落园的好风景,这很明显的就是在蛊惑梓锦,投她所好,想要用这种办法把梓锦吸引过去。
难怪以前常看宫斗小说,就会见作者写帝王,皇后,轻易不会让别人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当一个人的爱好被别人所掌握,就会出现意外。就如同梓锦喜欢看美丽的风景,就有下人在传碧落园的好景致,这最后的目的还不是想要勾着梓锦那喜欢看风景的心蠢蠢欲动。
真是费尽心机,这样大费周折,也就只有马士善那个混蛋能想的出这样的办法。要不是梓锦在学院学习过,说不定真的就会被这些话所吸引。毕竟这个宴会是女人家的宴会,乐王父子都不在,乐王妃一个女人家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越是轻忽的地方,其实越是隐藏着危机。
梓锦活了两辈子,再不明白这个道理,再死一回也是活该了。了花子级。
只是马士善这样大费周折的究竟要做什么?梓锦是在是不敢相信像是马士善的那样的人会闲着没事无聊才会这样。。
越是想就越想不明白,越想不明白梓锦心里就越是不安。明知道有危险,就该避开,梓锦觉得碧落园说什么也不能去了,打定了主意,倒真是好好的睡了一觉,上一世以为自己谋划周全,结果在皇宫里被人烤了人肉干。
这一世,梓锦再也不会犯相同的错误,知道前面有危险,叶溟轩不在,自己身边没个人的时候就更不能沾边了。
第二日一大早梓锦便起床了,用了早饭在院子里缓缓的散步,今日是个狩猎的好日子,天朗云清,阳光遍布。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开始准备狩猎了,梓锦也不知道叶溟轩能不能护住自己安全,不过既然是有备而去,就应该不会出现大的问题吧。
正想着,水蓉进了院子,瞧着寒梅扶着梓锦在遛弯,笑着说道:“这么早少夫人也不知道歇歇?”
“太医说多走动利于生产,我可不能躲懒,也不累没什么。”梓锦轻声笑道。
“少夫人,奴婢方才从二院门口经过,听到有人说靖海侯要进京了,昨晚上听说女眷歇在了碧落园,好像什么人受了伤呢。幸好您今天不用去碧落园,今天不定怎么麻烦呢。”水蓉笑着说道,幸好他们少夫人有先见之明,这要是赴宴到了半路再听到这样的消息可真是不妙。
卡的那个逍魂啊,因为到了转折的地方,怎么写觉得不对,今天重写了好几回,总觉得不对头,各种要撞墙。晚上可能还有一更,也可能没有了,太卡了,很多信息要不经意的写出来,线索太多,某香觉得框架太大到了收尾的时候真的是要死人的,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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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2:彼此算计
靖海侯一家怎么会突然进京?叶溟轩不是让他们稍缓进京吗?进了京不说,居然还进了乐王的地牌,梓锦怎么能不惊讶。这里面一定有梓锦不知道的事情发生,甚至于这件事情就是叶溟轩跟吴祯都不知道。
尼玛的,好想骂人,好想暴走,好像穿越空间把马士善给撕成肉块。梓锦能肯定能想出这种办法勾着自己去碧落园的一定是马士善这个混蛋。
水溶跟寒梅瞧着梓锦变幻莫测的神情,一时间被吓得都不敢说话,小心翼翼的看着梓锦面面相觑。
梓锦好半天才缓下神来,心里也在纠结着要不要去碧落园。梓锦已经能肯定这次的碧落园赏荷会一定是对着平北侯府的一次阴谋,只是梓锦还不知道马士善究竟要做什么,不知道对手的动机这对梓锦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但是既然马士善连蓝娘这张底牌都祭了出来,想来也是拿自己没办法了,这才孤注一掷。只是这样提前暴露蓝娘的存在,就不惜把自己引过去,马士善究竟要做什么?
按照道理来讲,马士善不应该知道自己知道蓝娘就是杜清怡的事情。既然他不知道这一点,那么把蓝娘摆出来是为了什么?梓锦觉得马士善可不是那种没事耍着玩的人,这里面一定有自己不能察觉的用意。
这次甚至于比上一世还令人为难,毕竟上一世梓锦肚子里没有小生命,便是真的遇到了危险,死了也就死了,虽然不甘心终究没什么放不下的。但是这一世不一样,这一世梓锦肚子里这一个,还有一个多月要出生了,梓锦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置于险地。
在这一次,梓锦想着不管马士善有什么阴谋,只要她不去碧落园,敌人的阴谋落空,说不定也不会真的做出孤注一掷的事情来。更何况乐王就是想要夺取皇位,至少也得集结兵力,但是现在朝中的兵马驻地并没有异动,也就是乐王现在也没有一举成功的把握。
无数的念头在梓锦的脑子里转来转去,眼眸中闪现出一道道的精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梓锦突然想到一点,也许马士善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蓝娘的真实身份,但是他怀疑自己知道了,所以想要试探自己?
梓锦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很是正确,碧落园距离皇帝落脚的落霞苑并不甚远。如果碧落园真的因为自己前去赴宴,突然传出出了一个杜清怡的消息,以正宪帝对杜清怡的感情,大约真的会立马奔了过去。
一旦证实蓝娘就是杜清怡,首先梓锦就会被正宪帝迁怒知情不报……想到这里梓锦浑身汗淋淋的,借刀杀人这一招马士善用的真是好。
早就知道这厮是个不简单的,但是心思拐了十七八个弯来算计自己,也算得上是顶厉害的了。梓锦一时间却没想到,她能够识破马士善的诡计也不比马士善笨多少。
想通了这一点关键所在,梓锦反倒是稳得住脚了,这宴会绝对不能去了。打死也不能去了,因为梓锦已经能预料得到,自己一旦去了,一定会深陷其中。只要自己不去,马士善有万般的诡计对自己也没有用。
神情慢慢的舒缓下来,梓锦看着寒梅说道:“让蒋嬷嬷把嚼舌根的几个丫头婆子好好的查一查,看看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寒梅忙应声去了,水蓉看着梓锦低声问道:“少夫人,奴婢扶您进屋吧,太阳上了头顶热起来了。”
梓锦点点头,缓步进了屋子,很快的寒梅就回来了,低头在梓锦的耳边低声数语。梓锦神色一动,冷笑道:“既然这样,过些日子找个理由就把人打发了吧。现在这个线人还有些用处,处置不得。”
带头传话的是梓锦并不太熟悉的一个婆子,但是这个婆子却是跟骆家四爷一个偏房本家有些关系。骆家是皇后的娘家,蒋嬷嬷自然要顾及到皇后的颜面,但是梓锦又是个拧脾气,不知道这个婆子怎么得罪了梓锦,一时间不好裁决,只好让人把消息传出来给梓锦知道,让梓锦自己拿主意了。
梓锦也知道蒋嬷嬷的为难之处,梓锦不想手上沾满血腥,这个婆子不过替人传几句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过错,把人撵出去,让乐王府知道梓锦的态度就够了。
处决了件事情,梓锦的心情又好了起来。马士善既然想要自己沾上这知情不报的罪名,既然这次的赏荷会自己不去,那么就不会对蓝娘等人下手。更何况蓝娘毕竟是靖海侯的妾室,靖海侯手握掌军大权,便是乐王也要忌讳几分。
重重的呼出口气,梓锦这才觉得神清气爽。混蛋马士善,你小子给我等着,等老娘生了孩子,不把你整的服服帖帖的我就不姓姚!
夺储之战,不在一朝一夕,现在正宪帝身强体壮,便是给乐王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个时候在老虎头上动土。只有等正宪帝有了什么意外的时候,乐王才是动手的好时机。所以乐王弄了一个跟杜清怡长得很像的阿若送进宫,现在又把蓝娘弄回来,怕是要对正宪帝下手了。
想起窦更衣的突然死亡,纤巧被人在宫里几次三番的找茬,梓锦能想得到纤巧一定知道了什么。但是纤巧有阿若的另类保护,便是宫里的另一只黑手也得有所顾忌不敢下手。
虽然梓锦不明白阿若究竟要做什么,但是想至少现在跟自己是一条船上的这就可以了。
想清楚了这些,梓锦的一颗心就完完全全的放了下来。马士善是个老狐狸,做任何事情都希望能够一箭双雕,甚至三雕四雕。毕竟乐王手里的优势有限,并不能随意的挥霍。
有了这个笃定,梓锦知道只要宫里不出意外,中秋过后乐王必须要回封地。中秋之前自己不仅能生了孩子,怕是月子也能做完了,真是老天给的她一个最好的缓冲的机会。
摸清楚了敌人的脉,梓锦也就安静了下来,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接到一个好消息,姚雪生了大胖儿子。
天助我也!梓锦嘴角一勾,看着水蓉说道:“你亲自去碧落园走一趟,就说我二姐姐弄璋之喜,我怕是不能去赏荷宴了,替我谢过王妃的盛意。寒梅你对外放出消息,就说我盛装打扮着本是想赴宴的,因为知道这个消息这才作罢的。”
寒梅不知道梓锦为何这样做,但是还是很快的去了。梓锦看着水蓉交代,“你去的时候也要对王妃说,我已经盛装完毕,本是要去的。”
水蓉自然不明白梓锦的深意,但是还是会照办。
梓锦正想着如果没个合适的理由不去宴会,就怕马士善那厮想到自己是不是察觉了什么。如果马士善想到这一点倒是对自己以后的计划很是被动,所以这个弄璋之喜真是来得太好了,还未见面梓锦就对这个孩子很有好感,她的福星啊。
……
乐王妃今日一身盛装招待前来赴宴的各家夫人太太,抽了个空在后堂见了见马士善。
就见马士善一脸浓重之色,便问道:“先生,那洛怡郡主真的不来了?”
“回王妃的话,怕是不来了。柴大少奶奶今日弄璋之喜,她们姐妹情深,怕是要亲自过去探望的。”马士善徐徐说道,话虽这样说,但是脸上的阴霭却不曾少一分。
“没听说过哪家姐妹生孩子,第一天就要过去探望的,这也不合规矩。不管怎么样都要等到洗三吧,这会不会是洛怡郡主的推托之词,是不是她发现了什么?”乐王妃眉眼间带着丝丝戾气,第一次遇上姚梓锦这样棘手的对手。。
“属下现在也不好说,不过洛怡郡主素来狡猾,做事不照规矩。不过那送信的丫头说洛怡郡主本是要来的,都已经盛装完毕,只是听到这个消息才改了主意。我也找人确认了这一点,长公主府里骆四爷的人也传来消息证实这一点是真的,也许真的是碰巧了。”马士善思量道,毕竟蓝娘这件事情太隐秘,姚梓锦就是有三头六臂,又怎么会知道几十年前的事情?虽然有几条线索怀疑梓锦知道了什么,但是马士善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不大的。
“这次不成,下次再找个机会试探一番就是了。”乐王妃冷声哼道,看着马士善又道:“不知道狩猎场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王妃请安心,一有消息熟悉定会第一时间通知。这次王爷跟少主做了完全的准备,定会得手。”马士善信心十足,正因为知道正宪帝每年都有狩猎的习惯,世子早在几年前就开始谋划今天的事情,若是再不能成功,可真是无脸见人了。
听着马士善笃定的语气乐王妃这才松了口气,有跟马士善交代了几句,这才又回到前院招待客人去了。
骂吗说祯。一更送上,还有两更,亲们久等了,另外两更要下午,边写边缕思路,有些慢,情节的进展会随着蓝娘的进京越发的冲突起来,某香有几条线索还在琢磨怎么安排,为了让剧情更好看一些些,所以请大家稍安勿躁。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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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3:时空裂缝
世上很多事情,往往会在你不经意的时候来个大逆转。
所谓逆袭,便是当你预料的情况出现令人震惊的意外事件。
本次狩猎,梓锦知道一定会有人私底下暗下杀手,也知道一定会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但是万万想不到的是受伤的人竟是秦枭寒,更想不到是秦枭寒救了叶溟轩一命。
尽管秦枭寒搭了把手救了叶溟轩,但是叶溟轩本身也收了极重的伤,两人一重伤一昏迷,都有生命危险。
当梓锦赶到落霞苑的时候,叶溟轩刚睡过去还未醒来,额头上肿了一个极大的包,后背上也被尖石划了一到极长的口子,失血过多以至于梓锦见到他的时候脸色很是苍白。
叶溟轩的屋子里秦时风、吴祯、姚谦跟姚长杰都在,见到梓锦的时候姚长杰就立马迎了上去,蹙着眉头,“你怎么来了?”
“哥。”梓锦看着姚长杰开口喊了一声,话一出口,却有些颤抖,原以为这一路上自己已经给自己打足了气,来到这里一定不能哭,一定要昂起头好好的守着叶溟轩,奈何看到姚长杰心疼的眼神,梓锦还是没有抗住。
这一声哥,叫的是又酸又颤又难受,眼泪就滚落下来。
便是在姚谦面前,梓锦都未必会这样的脆弱,偏偏是姚长杰,对着这个大哥,梓锦便不用担心自己有什么放不开的。人在担忧悲伤的恐惧中,只有在最亲近最信赖的亲人面前,才会流露出悲伤恐惧,梓锦在姚长杰面前终究没有忍住。
展你开双臂就抱住了姚长杰,周围的人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摸摸鼻子集体背过身去,很是尴尬。男女七岁不同席,梓锦这样做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便是兄妹也不该这样的亲密。
只是梓锦习惯了,小的时候便时常依赖在姚长杰的怀中,这长大了,一不开心的时候,这习惯就下意识的跑了出来。
姚长杰轻叹一声,伸手揉了揉梓锦的额头,才说道:“本来把这个消息告诉你,是害怕你从别人的嘴里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更不好。不要担心,铭瑄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现在不过是刚服了药睡着了。”
梓锦也觉得自己好像太脆弱了些,点点头,直起身子,拿出帕子抹抹泪。一抬头这才看到后面还杵着三个背对的人影,一下子囧了,只顾着悲伤了,还忘记了这里还有别人。
“爹,吴大哥,大皇子殿下。”梓锦上前一一见礼。
几个人转过身来,姚谦本想要训斥梓锦几句,但是看着女儿红通通的眼眶又一时说不口,只好问道:“你怎么就赶过来了?不是说好几天后就回去了吗?也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你母亲在这里定要骂你个狗血淋头。”
梓锦看着姚谦严肃的样子,只得说道:“我哪里还能坐得住,又不是没心没肺的。与其在家里着急上火,还不如亲自过来看看好安心。”
姚谦说不出话来,只得莫可奈何的叹息一声,“你这倔强的丫头。”
“都坐下说话,五妹妹赶了一路想必也累了,先歇歇脚,你怕是也有很多问题要问,不如慢慢说。”吴祯忙开口说道,招呼着众人坐下。
梓锦点点头,“你们先坐,我进去看看他。”
梓锦掀起帘子走了进去,吴祯几个围着桌子坐下,四人相对,却一时无言。因为这次的事情实在是蹊跷的很,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给梓锦说个明白。
梓锦很快的就回来了,看着众人缓缓的坐下,开口就问道:“伤得这般严重究竟什么人下的手?”
姚长杰四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秦时风开口说道:“说来你也许不相信,并没有人下手,这是一个意外。”
“意外?意外能把人伤成这个样子?”梓锦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神态很是失控,见鬼的意外,什么样的意外能有这样的威力?
“你先别着急,听我把事情说清楚。当时我就在溟轩的身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事情的过程。”秦时风皱着眉头看着梓锦说道。
“是啊五妹妹,你先别急,皇长子殿下当时就在一旁,难不成还会骗你不成?”吴祯忙说道,就怕梓锦六亲不认大闹起来。
梓锦只好压住心里的怒火,看着秦时风,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秦时风的眼睛突然间变得有些迷茫起来,回忆着当时的情况,娓娓道来,“按照父皇的旨意,我们各自组队进林狩猎。溟轩,吴祯加上我,我们三人一组从西面近林,一路上倒也平安,猎的几头猎物,因为森林边缘走兽受到惊吓,并没有大的猎物,我们三人便朝着里面走去。当时进林的时候是早上,等到中午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森林深处,也猎获了几头大的猎物,大家正开心的时候,忽然觉得脚下一阵阵的抖动,胯下之马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立刻狂奔起来,当时我们三人的身后都跟着护卫,但是这受惊的马的速度实在是彪悍,眨眼的功夫就窜了出去。我胯下的马收到的惊吓最是厉害,以我的功夫在马背上也觉得头晕目眩不能自已。溟轩跟吴祯为了救我死命的追了上来,不曾想脚下的大地突然间就塌陷下去,溟轩一把抓住了我,将我甩到了旁边,他自己却掉进黑洞。就在这个时候秦枭寒突然出现了,他的武器是一把长鞭,鞭尾困住了溟轩的腰,就在我们松口气的时候,谁知道秦枭寒所站的地方也跟着塌陷下去,两人就此不见了踪影。
等到大地停止颤动,我们从无数歪倒的树木下爬出来寻找两人的时候,才吃了一惊,方才那个地方足足塌陷了十几丈深的大洞。我们也不敢随意的下去,因为太深了,根本就看不清楚下面的情形。地面的抖动惊动其他人,父皇跟乐王很快地就赶到了,命人建了绳梯下去寻人。这才发现将两人救了上来,溟轩重伤,秦枭寒昏迷不醒伤势比溟轩还要重。溟轩方才醒来的时候跟我们说,他们急速降落的时候,秦枭寒用手中的长鞭想要将溟轩送上去的,奈何那大洞似乎有些诡异,两人的身体跌落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秦枭寒这样用长鞭往上一举溟轩,溟轩被这股力量一送,摔下去的距离就比秦枭寒近得多,因此两人的伤势秦枭寒比溟轩要重,现在还是生死未卜。
现在谁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我能感受得到那个大坑不是人为的,因为它的发动实在是太恐怖了,整个地面都跟着抖动似乎要撕裂一般。若是人为的陷阱怎么会有这样的威力?”
梓锦完全惊呆了,事情完全托出了她的想象,她一直以为是有人设的陷阱,没想到居然是天灾!
不晓得为什么,梓锦总觉得心口一颤颤的难受,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她一样,憋闷的脸也苍白起来。
“你们看过事发后的现场没有,真的不是人为的??”梓锦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亲自去看的。”姚长杰看着梓锦说道,“的确是天灾!”
姚长杰亲自说了,梓锦也就信了,别人会骗她,但是姚长杰永远也不会。
“既然是天灾也就罢了,要是人为……哼,绝对不善罢甘休。”梓锦咬着牙说道,看着几人都很疲惫的样子,就让几人都回去休息,她守着叶溟轩,要是叶溟轩清醒了再给他们送消息。万谓便也。
最后走的是秦时风,秦时风站在门口,回过头看着梓锦,犹豫半响还是说道:“虽然是天灾,但是当时我能感受到天地之间那种疯狂的肃杀的气息,我不晓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受惊的马是我的,但是大地的裂缝却是追着溟轩的踪影。当时我们两人挨得很近,与其是说是溟轩救了我,倒不如说是溟轩知道自己十分危险把我先扔出了危险的地方保住我的命。”
梓锦又是一愣,这……这是什么事情?难不成还有鬼怪不成?
“我们出事的时候是正午,当时的阳光有些诡异跟平常相比有些不同。临出发之前钦天监也曾说过这几日会有天文异象,不知道跟这个有没有关系。”秦时风的眉头锁得紧紧的,说完这些又叮嘱梓锦先不要说出去,等他问明白了再说,就转身告辞而去。
梓锦却傻愣愣的呆住了,梓锦可没有忘记她们是怎么来这里的。就是因为时空出现了裂缝,他们才会靠着玉佛进入了裂缝中进而回到了这个时空,依稀记得回来的前夕飞仙台也是不同的抖动,当地跟疯狂了一样,这样的情景居然跟秦时风方才描述的一模一样。
难道这个世界也会有千年一次的时空裂缝?
而这裂缝居然又找上了溟轩,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自己想不透的东西……。
梓锦的身子摇摇欲坠,脸白得不像话。他们是通过时空裂缝,靠着玉佛,强行穿越而来,难不成老天爷又要把他们收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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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查找
秦时风的话也许会让别人不会相信,但是梓锦相信,因为梓锦就是从时空的缝隙中穿越而来,亲身体会过这种大地抖动的恐惧跟可怕,所以秦时风说起来梓锦是能明白的。
但是正因为太明白了,梓锦却又害怕起来,难不成时空再次发现异样,是要把他们给弄回去吗?
梓锦坐在床前看着还在昏睡的叶溟轩,心里很是不安,她没有想过这个世上居然还能有这种现象发生。天象突异,梓锦只觉得胸扣押了一块大石,重得令人喘不过气来,回来后就没想过有一天也许会再遇上时空裂缝,也没想到这样神奇的事情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度发生。
紧紧握住叶溟轩的手,如果当时不是秦枭寒的长鞭困住了叶溟轩的腰,是不是溟轩就会被带走了?这种可能性一下子让梓锦怕的心神颤抖,第一次不那么讨厌秦枭寒了,如果不是秦枭寒,也许她现在已经看不到叶溟轩了。
悠悠醒转,叶溟轩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酸的要命,头上跟后背上隐隐作痛。睁开眼看到床前坐着的竟是梓锦,所有的不适一扫而光,猛地坐起身来,问道:“小丫头,你怎么来了?”
声音有些颤抖,看着梓锦的眼神小心翼翼的,眼睛瞄了瞄梓锦的肚子,确定她安全无事后,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又说道:“你挺着大肚子怎么就这样跑来了,我又没事,不过是受了些皮肉伤,过几日就好了。哎哎哎……你别哭啊,别哭啊……”
梓锦一哭,叶溟轩就慌了手脚,他以为梓锦在心疼他的伤口,却不知道梓锦哭的是差一点点两人又要分开了。
等到梓锦慢慢地平静下来,把事情给叶溟轩一说,叶溟轩好半天没回过神来,杵在那里跟个木头桩子一样。。
“你这样一说,我细细想想好像当时真的是这么回事。只是当时只顾着秦时风的安危,没有多分神去关注,也不知道那裂缝是不是追着我跑的。”叶溟轩道。
“不管怎么样,以后还是当心些吧。没听教授说时空裂缝还会追着人跑的,这没道理啊。”梓锦想不明白,想破了头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按照常理来说,时空裂缝这种地方只会发生在天际,除非是有像玉佛那种灵器相助才能被卷入裂缝中进而穿越,没听说时空裂缝会有自主意识追着人跑的。
如果真的是追着人跑,想要强行把叶溟轩这个穿越时空的人给捉回去,上天的力量难不成会因为秦枭寒的长鞭就退缩了?这简直就是世上最不好玩的笑话,一根长鞭能地上的天地间的神奇力量?
真因为知道不是这样,梓锦才越发的担心。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梓锦看着叶溟轩说道:“我想去那个大坑看看,好歹我对这个东西还有些研究。不把事情弄清楚,心里怎么也没有底,眼看着就要生孩子了,我不想在这个关头还要担心随时被时空裂缝召唤走。”
梓锦知道这个世界分为好几个位面,就好像她穿越之前的现代时空跟现在生活的时空就不是一个位面。而且她的教授也说过,这个宇宙中存在着很多的位面,只不过不为世人所知罢了。梓锦以前也是有所怀疑的,但是自从透过时空裂缝真的来到了这个时空,梓锦就相信了。
那么教授所说的,这个世上还有别的位面根本就是城里的事情。不在同一个位面,但是时空有可能是同步的,也有可能是不同步的。梓锦不知道这次的时空裂缝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有种预感,这次的时空裂缝是朝着她跟叶溟轩而来的。
没有证据,但是梓锦有一种预感,这事儿错不了。
叶溟轩对这些专业的知识还真不明白,但是梓锦的担忧却让他也跟着担心起来。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次针对我们来的?可是我记得之前不是说过前千年才会有一次时空裂缝的抖动,我们回到这里才多久啊。”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要去看个明白。”梓锦的眼神清凉透彻中夹着坚毅,“不管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时空真的要带走我们,我们也不能束手就擒。”
“好,再过几天我伤势好一些就带你去看看。”叶溟轩知道这样的事情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不然的话不知道会引起多大恐慌。“我们当初借着玉佛的牵引力量才能顺利的踏进时空裂缝,可是我们回来的时候玉佛便留在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了玉佛谁又能带走我们?你莫担心,也许真的是个意外。”
梓锦幽叹一声,“只能盼着是这样了,不过……”苦笑一声,随后才说道:“你也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如果时空裂缝知道寻找你我,那么就算是没有玉佛,想要带走我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两人静静相对,既然事情来了,谁也不能再次的去抵抗什么,人的力量是不能跟大自然相比的。教授说过,宇宙中每一个位面都有一位主宰,但是这些主宰却听命于宇宙中最强的君王令,梓锦不知道那个君王令是什么,但是还能记得教授严肃的神情,想来教授提及这个人也是有些惧怕的。
又过三四天,叶溟轩的伤势好了许多,便跟梓锦商议着去那大坑看一看。
因为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正宪帝前天就带着百官回京了,留下数名太医给叶溟轩还有秦枭寒诊治。秦时风跟吴祯本来要留下的,但是梓锦告诉了他们靖海侯进京的消息,两人也不敢耽搁火速回京去了。
梓锦挺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吴祯,但是想了想还是作罢,说开了未必是好事,不说一定是好事,顺其自然吧。
姚谦跟姚长杰自然要跟着正宪帝回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梓锦还把骆家四爷的事情给他们说了,这里面牵涉到廉王府跟长公主府,梓锦现在脱不开身,只好让姚长杰跟姚谦代为盯梢了。
现在靖海侯进京,在加上骆四爷从中作梗,形势很是严峻。梓锦告诉秦时风这些,就是希望秦时风能够提前布下策略不要被人打得措手不及。经过上一世的教训,梓锦也知道合作伙伴的重要性,很多事情需要通力合作才能有最强的抵抗力。
秦时风走的时候把身边武功最强的侍卫长留给了二人,不希望梓锦跟叶溟轩再出意外。对于秦时风的好心梓锦跟叶溟轩很是感动,但是现在梓锦跟叶溟轩要去探险,自然不好带着皇长子的侍卫,多有不便。梓锦跟叶溟轩以京中多危险为由拒绝了,秦时风倒也没有坚持,只是殷殷嘱托二人好生注意安全,幸好落霞苑是他的地盘,勉强安的下心。
将众人都送走后,梓锦跟叶溟轩去看了还在昏迷中的秦枭寒,太医说再过两日就能醒了。乐王妃带着人在这里照顾儿子,乐王则回了京城,想起儿子是为了救叶溟轩才会伤成这样,因此见到溟轩夫妻也没什么好脸色,梓锦倒也不在意,可怜天下父母心,这点还是能体谅的。
不过她可没有那份耐心看着乐王妃的脸子,因此小坐一会儿便离开了。
因为是要探险,两人便决定晚上出去。月黑风高的,容易掩藏踪迹。梓锦吩咐了寒梅水蓉看好门,要是有人来要遮掩他们不在的事情,这才跟叶溟轩悄悄出去了。
从落霞苑到皇家狩猎场有些距离,叶溟轩的伤口刚刚合拢,梓锦又有着身孕两人也不敢马速过快,因此两人到达狩猎场的时候已经是戌时末了。
黑暗中的大森林处处透着诡异的气息,一弯月牙挂在天空,释放着并不明亮的光泽。微风吹起簌簌的树叶声不停的传来,在这黑暗中越发的添了令人浑身毛骨悚然的惊惧。
进了林中,叶溟轩燃起了火把,有了明亮的火光,梓锦这才觉得松了口气,跟这叶溟轩往那日出事的地方而去。
“怕不怕?”叶溟轩笑着问道,在这森林深处有不少的野兽,但是燃起了火光,那些野兽总不敢靠前,但是梓锦一个女孩子总是要怕的吧。
“怕什么?如果怕有用的话我就怕上一怕,只可惜没用,所以我就不用怕了。”梓锦说的是实话,其实连死亡穿越这样的事情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事情让人怕的?次空隙却。
两人低声说着话,很快的就到了叶溟轩出事的地方。
叶溟轩下了马,小心翼翼的把梓锦搀扶下来。梓锦拿出另一个火把点燃,火光映照着大地,只见地面上无数杂乱的脚印,可见当日的恐慌让人失去了冷静。顺着脚印梓锦就看到了一道只有一巴掌宽的裂缝,越走这裂缝越大,叶溟轩跟着她在一旁说道:“就是从这个地方马开始失控,咦,这个地方就开始有裂缝了?”
梓锦转头看着叶溟轩,“你不知道地面上有裂缝?”
“知道是知道,只是没想到马失控的开始就出现了裂缝。当时我出了事情,并没有看过现场,想来别人没有注意这样的事情。”叶溟轩道。
梓锦皱起眉头,道:“去前面看看。”
三更完毕,明天继续·群么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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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5:生产
梓锦看着大约后几十米深,十几米宽的大洞深深的被震撼了,两人掉进这样的坑里都没有被摔死真是奇迹了!
漆黑的森林里夹着簌簌风声,树叶不停摇摆,地上的投影形成一大片巨大的阴影,就好像一只巨人的手,随时能掐断人的喉咙。便是梓锦这般胆大的,一时间也觉得毛骨悚然。
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梓锦压住心里的惊悚,举着火把细细的查看周围的地势。慢慢地走了一圈,这才看像叶溟轩,就见叶溟轩的眉头也皱的紧紧地,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交汇融合,便有些恍然大悟。
“先回去吧,果然是地动。”叶溟轩看着梓锦叹口气说道。“原先心里有些不明白,以为有人做下的机关,现在看来这世上能有什么人把机关做的这样威力强大,是我多虑了。”
“我就说你疑神疑鬼的,你还不信。现在亲眼看看心里明白了吧,赶紧回吧,三更半夜的这种鬼地方吓死人,要不是担心用你的伤势,我才不会来这里。”梓锦开口抱怨道,扶着腰慢慢的走到马跟前,叶溟轩将梓锦抱上马,自己也上去,这才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现在在安心了,走吧。”
两人的身影很快的就消失在树林里,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连马蹄声都听不到了。
整片森林又恢复寂静,突然那阴暗之处闪出两条人影,全身上下俱是黑衣,就连脸也被黑巾蒙面,只留出两只眼睛。
“无知小儿,我们王爷的机关岂是你们能看的透的,将来总让你们尝尝厉害。”其中一名黑衣人看着两人的背影十分不屑的说道,狂妄至极。
“好了办正事要紧,马先生说的不错,守了这么多天终于见这两人来了。这两人只要来过了,想必就会打消疑心,咱们也该动手了。”另一名黑衣人压低声音说道,抬脚走到大坑的跟前,双臂一伸,大鹏展翅的架势直坠下去。
另一名黑衣人也紧跟着跳了下去,眨眼间这里再度恢复平静,风声萧萧,树叶摇曳,在这淡淡的月光下又聚拢成片片的阴影,令人望之生寒。
忽然又有细微的声音传来,却是那一片茂密的树林中探出两颗人头,正是叶溟轩跟姚梓锦。
“果然有人。”姚梓锦咬着牙说道,方才她跟叶溟轩在查看周围地势的时候,就感觉到身上似乎有一种十分压迫的犀利,当时就觉得这里应该有人在隐藏着。若是换做旁人,兴许会体会不到,但是叶溟轩重生一回,穿越一回,在锦衣卫训练多年,又在军中呆过七年,浑身的敏锐实在是令人不敢小看。
梓锦本身就是一个相当敏感的人,经历过生死的人,对周边的环境也是十分的谨慎跟警戒,那种紧紧压抑的气息,并不单纯是黑夜造成的压力。所以他跟叶溟轩对视一眼,果然在他的眼睛里也看到了丝丝怀疑。
两人心灵相通,默契非常,这才合演了那么一幕。就是想让敌人麻痹放松警惕,两人坐上马之后,走出去不过百米立刻下了马,让马儿自己继续往外走,他们两人却折了回来。果不其然就看到了那两人的现身。
“咱们先回去,这个大坑底部必然有猫腻。你有身孕,我一个人不是那两人的对手,咱们等找了助手,再来探一探。”叶溟轩当机立断,既然知道这里面有猫腻,想来一时半会的也堵不住,毕竟这么个大坑,平白无故的没有皇上的指令谁敢给填了?只要一日不填,就有机会找到这里面的玄机。
梓锦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任性,于是点点头,两人悄悄消失在这密林中。
谋而后动,方有必胜把握。
梓锦跟叶溟轩既然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很有可能就不是梓锦猜测的时空裂缝引发的地动,两人这才安下心来,真是怕不长眼的老天再把令人从这时空提溜出去。
回到落霞苑第二日,叶溟轩就上了折子,希望亲自领兵将皇家狩猎场出现的大坑给填平,以免给来年狩猎造成不便。说来也巧,就在同一日,乐王也上了折子,请求的内容是一模一样。
像这坑一。午后阳光炙热,梓锦拿着象牙丝编织的牙扇扇凉,看着叶溟轩说道:“昨晚上那人提及马先生,想必就是马士善。乐王上折子请求填坑这是要销毁证据呢,没想到他这么迫不及待。”
“换做旁人必然也着急,只是这个马士善实在是个可怕的对手,知道我们一定会去看事发地,居然让人守了那么多天,直到打消我们的疑虑乐王才上折子。想来马士善就是怕他们动手太快反而引起我们的怀疑,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我们居然会撞破那两人的谈话。”叶溟轩半眯着眸,斜倚在床上养伤,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了,看着狰狞其实没伤到骨头,恢复起来也格外的快。
“两军若有一天对阵,必要先派暗卫刺杀此人。”梓锦斩钉截铁的说道,一个军师足鼎十万大军,马士善这人实在是一个超级强劲的对手。
叶溟轩点点头,深感同意。眼神扫过梓锦肃杀的面容,然后又说道:“你说这次咱们要不要把填坑的事情让给乐王?”
“一动不如一静,皇上最精明,他自有定论。我想这件事情皇上十有**会交给乐王,你毕竟受伤了嘛。”梓锦缓缓的说道。
叶溟轩失笑一声,“你倒是越来越聪明了,我也觉得皇上必定会把这件事情交给乐王。”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自然明了。
乐王身为尊贵的王爷,居然亲手做这种事情,不要说梓锦跟溟轩,便是正宪帝只怕也想来个顺藤摸瓜呢。
果然不出二人所料,第二日皇上就下了圣旨,让叶溟轩安心养伤,这件事情交给了乐王去办。
要先夺取,必先给予。
正宪帝怕是也知道了那个大坑不同寻常,想要明白敌人到底在做什么,就得先要把敌人想要的给他,然后细细观摩,后而图之,比耐性,本就是十分枯燥的事情,谁耐住了性子,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梓锦从这件事情上反倒觉得正宪帝其实一点也没昏头,就是不知道这老狐狸在谋划什么。不过这样也好,梓锦夫妻正好坐山观虎斗,他们反而成了渔翁得利的一方。
政治斗争往往就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
乐王自以为聪明,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去救叶溟轩,更没有想到这个大坑也许就是他的埋葬之地呢。
因为叶溟轩受伤,姚雪的洗三宴梓锦没去成,回到了京都后亲自去看了看。虽然洗三宴上,梓锦让寒梅送去了礼物,但是总不如亲自走一趟更显得姐妹情深。
靖海侯回京,皇帝设宴,百官相陪,叶溟轩这个刚刚养好伤的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自然是要去的。与此同时皇家狩猎场那边也是忙得热火朝天,乐王带着一众人等填坑大业火热进行。。
叶溟轩派出的探子黑白不停的监视着,没有一时的懈怠。
靖海侯回京后,因为靖海侯的儿子吴祯跟皇长子关系较好,皇长子对其也是多番的拉拢,朝中局势一时又紧张起来。平北侯伤重卧床,如今朝中掌握大军第一人就是靖海侯,自然是多方势力的争夺人物。
蓝娘进了京就卧病在床,靖海侯夫人谢绝了很多人家的邀请,只是专心的在侯府打理着家务。美其名曰刚刚进京,家里还要收拾一番,实在是脱不开身。
梓锦倒是觉得这一世的靖海侯夫人比上一世更有城府,而且这一世梓锦也没听到吴祯对靖海侯夫人还有嫡出兄长的怨恨。像阿里靖海侯府现如今的形式,跟上一世也是大大的不一样的。
又过三天,姚冰那边也有了动静,生了个女儿。按照预产期这个时候倒是有些延迟了,有惊无险的过了这一遭。
梓锦正打点着洗三宴的礼物,便又觉得自己的肚子开始阵阵的痛起来,寒梅跟水蓉立刻叫了产婆过来,又让小丫头去跟长公主说一声,院子里顿时忙乱起来。
梓锦抚着肚子,算算预产期应还有接近二十天,没想到提前这么多天就发动了,向来是跟自己这段日子跑进跑出的有关系。
叶溟轩正在宫里参加御宴,得到长公主送去的消息,忙告了罪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宫里的太后听说后,也立刻派了太医过来,毕竟梓锦肚子里是她的重外孙呢。
平北侯府自然也接到了消息,叶老夫人跟杜曼秋第一时间也赶了过来,一时间长公主府也变得热闹起来,杂七杂八的满满当当的全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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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6:联姻
梓锦这一胎可是极重要的事情,毕竟平北侯府到了叶溟轩这一代还没有一个孩子出生。虽然现如今楚香玉也有了身孕,但是毕竟不如梓锦这一胎引人注目。不管这一胎是女孩还是男孩,都结束了没有孩子这个尴尬的事情,的确是令人期待。
瞧着叶溟轩跟狼似的在外面一直乱转,叶老夫人也懒得说让他坐下了,反正说了也不听。杜曼秋神色平静的坐在那里,不时的眼睛会落在叶青城的身上。嗯,没错,就连养伤中的叶青城也出来了。其实叶青城的伤已经好了,但是为了麻痹敌人依旧没有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长公主揉揉额头,看着儿子说道:“女人生孩子最快的也得一天,你这几个时辰就坐不住了,后面可怎么办?还是安安心心的坐下来等吧……”
长公主话没说完,产房里梓锦极力压制的痛呼声再次传来。长公主抬眼看去的时候,叶溟轩一惊化作一阵风冲进去了。
“混小子,产房哪里是你能去的地方。”长公主扶额叹息,这个混蛋真是欠揍。
叶青城却没说什么,只是依旧在那里坐着。叶老夫人跟杜曼秋居然也都跟没看到似的,几个当家人不说话,那个探头探脑想要请人把叶溟轩请出去的话就噎了回去,立刻伸回头接续接生去了。
梓锦也没想到叶溟轩居然冲了进去,又好气又好笑又感动的看着他,嘴里还是说道:“产房是晦气的地方你怎么跑进来了?要是被侯爷公主知道了一准饶不了你。”梓锦说着说着话,额头上的喊就一层层的落了下来,咬紧牙关不想让自己喊出声继续让叶溟轩担心,嘴角还挂着一个挤出来的微笑。
“谁说是晦气的地方,我儿子或者女儿就要从这里出生,最是吉祥了。”叶溟轩想要笑,结果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倒是让梓锦转移了不少的注意力。
叶溟轩紧紧握着梓锦的手,然后说道:“我就在这里陪着你,莫怕。”
梓锦知道赶不走他,于是点点头,“好……”
一直折腾到了第二天的天光放量的时候,梓锦才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儿子,然后沉沉的睡去,今夕不知何夕。
叶溟轩的手上被梓锦用力握了很久,等到梓锦睡着了抬起手来一看,上面红红紫紫的印子足有好几道。难怪叶溟轩觉得手痛得很,梓锦这力气真是够大的。想着自己的手都成这样,梓锦也不知道痛到什么地步,一时间眼眶又热了,连刚出生的儿子都顾不得看,只看着梓锦发呆。
几位产婆一看这架势,得,接生这么多孩子,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叶溟轩这样的,连儿子都没放在心上,和眼睛里只剩媳妇了。没办法几个人就先把小少爷给抱出去外面的人看看,顺便说了说里面的事情。
叶青城几个瞬间呆了呆,虽然无奈的说道:“随他吧。”
洗三宴办得很是隆重,姚家人除了在坐月子的姚冰不能来其余的全到了。
彼期君子,舍命不渝。叶青城为孙子起名为叶渝,本身这个寓意是极好的,但是叶溟轩却不同意,费得让自己儿子叫做承擎。本来梓锦觉得叶渝也是蛮不错的,但是听到承擎这个名字的时候不说话了,半垂着眸眼眶一阵湿热,承擎……承擎……
脑海中又想起了那个叫做叶擎的人,梓锦没有想到叶溟轩居然会给儿子起这个名字,也没想到叶溟轩的心里其实一直念着叶擎的恩德。是的,没有叶擎就没有他们两人的相聚,这个名字……梓锦只觉得心里暖暖的一阵蠕动。
如果再生一个,估计着叶溟轩就得给孩子起名叫做承凌了,他们人生中还有一个重要的人,就是岳凌风,没有他他们一样回不来。想着想着就笑了,如果他们知道也会很开心的吧,她跟溟轩永远不会忘记他们。
满月宴举办的更是热闹,因为是在公主府举办,京都所有的勋贵之家几乎倾巢而来。太后甚至与还给小承擎送来了见面礼,太后都如此赏脸了,别人家谁敢怠慢,一时间长公主府真是人来人往无比热闹。。
这样一来倒是苦了叶青城,要在床上装个半死不活的鬼模样,一天两天还好,足足十几天,几乎要暴走了。
出了月子,梓锦发现自己胖了不少,月子里叶溟轩整日的盯着他不是鸡汤就是燕窝的补着,不胖才怪了。以前的衣服穿在身上就太合身了些,玲珑曲线越发的饱满,看的某人的一双眼睛一夜移不开。待溟代束。
多了一个孩子,两人的生活就变得忙碌起来,虽然说有奶娘丫头,但是梓锦更喜欢自己带着孩子。
“长得真是漂亮,长大后只怕比他爹爹还要祸害人间呢。”楚香玉笑着看着小承擎说道,又瞧瞧自己已经凸出来的肚子,一脸温柔。
“小孩子现在能看出什么来,更何况做人又不是凭借着一张皮囊。”梓锦笑米米的说道,不管怎么说别人狂乱自己的孩子还是很愉悦的。
沈若凝很想抱抱承擎,但是瞧着那小小的身子板又吓了回去,一双眼睛盯着不停的转,听着梓锦就说道:“没有皮囊却是万万不成的,难不成三弟要是李逵那模样的,我就不信三弟妹还能看得上眼。”
三人笑闹起来,梓锦几乎岔了气,承擎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似乎在想这几个人在笑什么。
逗了逗孩子,梓锦就把奶娘叫了进来抱到隔壁喂奶去了,这才看着楚沈二人,道:“大嫂二嫂前来找我只怕不仅仅是看看孩子吧?”
“就你鬼机灵,这还没开口呢你就知道了。”楚香玉瞪了一眼梓锦,这脑子太好用了吧,明明她跟沈若凝没露出什么来。
“不是我机灵,而是我知道大嫂怀着身子,能不出门就不要出门的,满月宴的时候都没过来,这个时候过来自然是有事情不是吗?”梓锦笑米米的说道,论起洞察人心,梓锦还是稳胜一筹的。
沈若凝跟楚香玉对视一眼,还是沈若凝开了口,“的确有点事情,我们摸不清楚所以来找你商议商议。”
梓锦看着两人逐渐凝重的神情,就觉得可能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于是就问道:“什么事?”
“乐王世子妃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了,据说是靖海侯的女儿。”
梓锦一下愣住了,浑身都变得僵硬起来,“谁?靖海侯的女儿?”
两人点点头,梓锦一时间想不起来靖海侯是不是有女儿,上一世的时候只是关注靖海侯的儿子了。不过想靖海侯这样的人庶女怕是少不了的,但是梓锦有一点肯定靖海侯夫人是没有女儿的,如果真的是靖海侯家的女儿就只能庶出的女儿了。“靖海侯家应该没有嫡出的女儿吧?”梓锦犹疑的问道,“难不成乐王府原以为给儿子娶个庶女做正妻?这不太可能啊。”
“靖海侯夫人是没有女儿,但是却把妾室生的一个女儿记在了名下也算是嫡女了。”楚香玉道。
难怪乐王妃一直拖着秦枭寒的婚事,没想到盯上的是靖海侯家。梓锦的大脑高速的旋转着,难怪怡贵人这样急着见蓝娘,想来这也是乐王一箭双雕的计谋。将蓝娘弄进京,就有底牌对付正宪帝,又跟靖海侯联姻成功。如果蓝娘的真实身份被揭露,正宪帝要是跟靖海侯争人,可不就给了乐王可趁之机吗?
想通了这一点,梓锦不由得觉得浑身冷飕飕的,乐王的确是深谋远虑,就连梓锦也没想到联姻这一点。
“没想到乐王看上的竟然是靖海侯的女儿,那靖海侯也答应了?”梓锦问道。
“靖海侯那边还没有口风传出来,消息是从乐王这边传出来的。”沈若凝说道,“所以我跟大嫂想着是不是靖海侯家并不愿意攀这门婚事?”
“如果靖海侯跟乐王成了姻亲,这以后很多事情都存在了很大的变数。”楚香玉轻叹一声,忧愁不已。
听着二人的口气,梓锦估摸着可能是叶锦兄弟给她们透了什么口风。于是点点头说道:“没错,既然现在靖海侯府还没有答应,说不得也得下点黑手搅黄了!”
梓锦是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能让两家联姻成功,不管是从哪一方面对她们都不是好事。
“还有件事情,你听没听说齐少夫人小产的事情。”楚香玉看着梓锦问道。
“齐少夫人?”梓锦一惊,罗玦?
“是啊,就是前几天的事情。”沈若凝道,“昨儿晚上我才听说的,没想到这才两个月不到,肚子还没显怀呢就没了。”
罗玦小产了这个小产的时机是不是太好了些,正在乐王跟靖海侯联姻的时候。梓锦知道凉国公府一直想要跟乐王攀上关系,现在罗玦小产……怎么就会无缘无故的小产,这里面肯定有说不出来的事情。
梓锦脑子里一亮,突然就想出了一个损招,只是……利用人家的伤口实在是该遭天谴的,但是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了。而且梓锦也有种古怪的感觉,罗玦也算得上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没有手段保住自己的孩子?
但是不管怎么样,梓锦都不打算放弃这次机会破坏乐王跟靖海侯的联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就当自己欠罗玦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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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6:出手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真的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那种智慧谋略跟胆量。
梓锦的想法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但是梓锦并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错的,这本就是强者生存的世界,弱者迟早被吞噬。梓锦跟叶溟轩从来不是那种狂妄自大,野心蓬勃的人,但是在这个世界生存,这里的法则也会逼迫着你不断的强大自保。
一日复一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梓锦看着熟睡的孩子,心里的信念越发的坚定,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她的孩子,这是一个母亲的责任,这个责任让她无时无刻的不会想到自保跟出手削弱敌人的战斗力。
梓锦现在还不知道宫里面的那位强手是谁,但是目前对他威胁最大的就是乐王父子跟马士善。想要除掉他们不容易,但是暂时把他们赶回老巢还是能做到的,只要一切谋划得当。
梓锦并不是一个不切实际的人,根本来说梓锦是一个比较务实的人,正因为太务实了,太把规则看得重要了,所以上一世才会落到那种地步。这一世重来,梓锦就已经打定主意再也不犯上一世的错误。
只是阵营不同,就会有对立面,有了对立面就会有伤亡跟打斗。梓锦虽然能骑得马拉的弓,但是二流子水平,上阵杀敌是不能的,也就是能逃命的架势。但是这个世上最有杀伤力的并不是军队,而是军队后面的谋士。
梓锦并不以为自己是诸葛亮那样的神人,有弹指间灰飞烟灭的力量,但是梓锦知道只要自己愿意,想要把这个京都弄得一团糟这点本事还有的。
送走了楚香玉二人,梓锦的脑子里就开始不停的流转。至少她绝对不能看着靖海侯跟乐王联姻,也绝对不能看着乐王的阴谋的得逞。这一世她不会再手软,不能再做一次失败者。
叶溟轩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一脸的疲惫模样,梓锦忙将手里的孩子交给奶娘带下去,迎上前去问道:“怎么这么晚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叶溟轩握着梓锦的手两人走到大炕前坐下,这才看着梓锦说道:“只怕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乐王府要跟靖海侯联姻了。这件事情本来早该告诉你的只是你刚出月子我不想让你伤神,原想着凭着吴祯在吴家的地位能小小的阻挠一下,谁会知道靖海侯不知道哪根筋打错了,居然同意了这门婚事。”
梓锦倒是没有吃惊,靖海侯也有自己的考量,乐王现在势力大,他也不想得罪,不过是一个庶女并不是真正的嫡女,紧要关头便是舍弃也没什么。但是这样一来乐王的声势势必要上一层楼,这是梓锦不愿意看到的。
“大家族中,庶女本就是联姻的工具,更何况这次乐王也是豁出去的,用世子妃的位置娶一个庶女,也算是给靖海侯极大的面子了。便是靖海侯只怕也不好拒绝的,更何况乐王的封地跟靖海侯的地盘相距并不远,如果得罪了乐王以后也是麻烦不断。”梓锦很是冷静地说道。
瞧着梓锦没有丝毫的惊讶,叶溟轩颇有些吃惊,打量了一下梓锦便问道:“这件事情你早就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听着叶溟轩的连番发问,梓锦笑了笑就把楚香玉来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看着叶溟轩说道:“我有个办法破坏这桩婚事,你就不用烦恼了。”
叶溟轩眼睛一亮,看着梓锦就好像看一头奇珍异兽,摸着下巴说道:“我、吴祯还有皇长子商议了一下午也没拿出个具体的办法来,你居然有办法了?”
“你们男人想要动手,用的都是男人的办法。男人对抗男人都是比较强势的对抗,我们女人家跟你们男人却不一样。更何况破坏一门婚事从女人的角度去做,总比你们男人想得多,办法多。只是古人言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也不想用这样阴损的主意。但是现在乐王跟靖海侯的联姻已经触到了我的底线,所以我也只好阴谋诡计一下。”梓锦眉眼间带着张狂的笑意,那闪亮的光芒一时间震撼了叶溟轩的心神,很久没有见到梓锦这样的惬意过了。
这段日子,两人的日子算不上多舒心,虽然不是步步挨打,但是总是很压抑。如今他们有了孩子,对于生存下去的意念更强烈了一些,所以梓锦那种天生的嚣张张狂之气一览无余的爆/发出来。
看到这一幕,叶溟轩突然就像是看到了那个活阎王的肆意无双的张扬。
看着自己深爱的女子,能这样睥睨这个世界,他也笑了。他所做的一切,最终的目的,也不过是希望她每日笑靥如花。
“好,你要做什么只管说,只要开心哪怕让我造/反呢。”叶溟轩眉眼聚拢,杀气漫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起来。
梓锦只觉得额头一大滴的冷汗直晃,黑线满布。这家伙说话越来越没有把门的了,嗯,不过她喜欢。有句话不是说,甭管英雄狗熊,男人好不好,听话最重要!关于这一点,她家的这位贯彻的很彻底,梓锦很开心,这种无条件被人守护的感觉,你不用去担心别的,只要紧紧的依靠着他,他就会为你遮风挡雨。
“造/反是不用了,不过我瞧着乐王父子十分的碍眼,还是赶回老家去的比较好。”梓锦笑米米的说道,上次秦枭寒救了叶溟轩一命,梓锦是十分感激的。但是梓锦也清楚,秦枭寒是什么人?那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能让他出手相救的,梓锦就怕将来还不起这份人情,所以还是早早的打发了比较好。
因为念着这份救命之情,梓锦不想跟乐王父子真的成为了不能缓和的对立敌人。趁着现在还有缓和的余地,将他们赶回老家去,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听到梓锦这样说,叶溟轩就知道梓锦一定是有了什么计划,不然的话这个鬼机灵的小丫头绝对不会这样的信心满满,一扫之前的颓唐。自从有了孩子,叶溟轩就发现梓锦有些变了,做起事情来比以前还要干净利落,以前有的时候还会犹豫一番,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很少了,可见做了母亲就越有责任感跟守护感,也就越发的强大了。
“怎么做你直接说。”叶溟轩笑道。
“方才我跟你说过了,罗玦不是小产了吗?”
“罗玦小产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叶溟轩很是奇怪,这简直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梓锦扯得有点远吧。
“你们男人知道什么,小产这件事情在你们男人眼里自然不是大事,反正小产以后还能再有孩子,正妻不能生了还有无数的妾室。但是在女人的心里却是不一样的,孩子就是一个女人生命的一半。如果罗玦这个孩子不是不可抗拒的因素小产,那就是被人动了手脚,如果真的被人动了手脚,以罗玦的性子是一定会报复的。凉国公虽然唯利是图,凉国公夫人也许会在适当的范围内委屈女儿,但是一旦超出了这个小范围,她作为一个母亲,难不成就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人这样践踏?一旦能证明这件事情真的 不是意外,我就有办法让凉国公府跟齐家翻脸,齐家跟乐王是有关系的,只要咱们做点小手段,乐王一定会惹一身骚。出了这样的丑事,我就不相信靖海侯还愿意跟乐王联姻。做人父母的,出了真的是唯利是图,只要在可行的范围内,还是会给女儿多想一些的,哪怕是庶女。”
梓锦是从女人的角度考虑问题,行事手段也是女人常用的,叶溟轩身为大男人,自然不是很了解这些后宅的阴私,听到梓锦这样一解释吃了一惊,“还能这样做?这万一要是罗玦小产没什么意外呢?”
梓锦皱皱眉头,“所以就说要对不住人家,没有意外也可以制造一个意外出来。乐王那老王八居然敢挖地洞坑杀你,就不要怪我先讨点利息回来。要不是看在秦枭寒救了你一命,我早就杀上门了,还用等到今天。”
叶溟轩小心肝一抖,所以说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护短的女人。叶溟轩觉得自己虽然是被护短的那个,有点吃软饭的嫌疑,不过心情真是无比好啊,他自己的媳妇,这软饭吃的天经地义。
“你是想让我先查一查这件事情?”叶溟轩明白了。。
“对,你最好先弄清楚齐恒身边有几个妾室通房,受宠的是那个,平常跟罗玦不对付的是哪个。至于罗玦小产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亲自去探探口风。这京都里平静太久可不是好事情,水混了,我也好摸鱼。”梓锦轻笑一声,然后又看着溟轩说道:“还有,你去父亲那里问问,有没有从静谧师太口中得到什么关键的情报,说不定咱们还能更顺水一回。”
眼眸闪亮,意气风发,梓锦浑身充满了力量,她会告诉别人,什么才是真正的活阎王,以前那些实在是太小儿科了,根本不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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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7:阶下囚
潮湿的空气里夹杂着令人有些憋闷的气息,每往下走一步,那种阴寒之力就像是从脚底上撞上来,让人的脚步也忍不住的一颤。
梓锦没有想到叶青城的地牢居然建在这种地方,距离洛水几百米的地下。怪不得叶青城有足够的把握静谧师太不会逃跑,果然是有些门道的。
叶溟轩握着梓锦的手跟在叶青城的后面徐徐往前走,叶青城的背影在地道两旁火把的映衬下比以往都要高大的多。那沉重的脚步声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此起彼伏,连带着人的呼吸都小心翼翼了许多。
这座地下牢显然是建造的年数不短了,周围的墙壁上满是青苔,周围机关重重,若不是跟着叶青城,只怕早就殒命于此了。
又走了不知道多远,梓锦估摸着要有两盏茶的时间,叶青城这才停住脚,梓锦就听到前面有声音传来:“属下参见大将军。”
“起来吧,人可在里面?”叶青城的声音虽然淡淡的,却有一种庞大的精神压力袭来,让人对他绝对臣服。
梓锦知道这就是大将军的气压,只有神经百战的,染血疆场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气势。叶青城能掌控三军,扬名沙场,是有真本事的。梓锦听的分明,守卫的士兵称呼叶青城为大将军并不时侯爷,可见在他们的心里最尊敬的依旧是驰骋沙场的叶青城。
“回大将军的话,人在里面,随时可以讯问。”
“你守在外面。”叶青城缓缓的说道,抬脚又往里面走去。
洛那阴建。叶溟轩跟梓锦跟着叶青城走了进去,那守门的小兵居然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两只眼睛似乎长在了头顶上。叶溟轩丝毫不以为奇,因为他也是军中呆过的,知道军人臣服的只有绝对的强者。至少现在叶溟轩比起他爹还不是绝对的强者,这些战场上生存下来的悍将,这般的高傲也能理解。
梓锦虽然很少接触军人,但是知道军人的军魂是不能亵渎的,因此也并没有发怒。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那守门的侍卫神情慢慢的松缓下来,他们知道他们日后的主人就是叶家三少,原以为这个三少爷即便是在军中呆过几年,也未必会真的理解什么是军人,未必会将他一个看守牢门的小卒子放在眼里,没成想方才叶溟轩看他的一眼是带着尊重的气息。
这侍卫的心头就是一暖,如果他们未来的少主连他一个小卒子都能这般的尊重,这才是真正的大将之风,身为将领能将属下放在平等的位置,给与尊重,这样的将领才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这下他可以跟大家说一声安心了,他们的少主并不是个传闻中的纨绔呢。
梓锦见到静谧师太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身体不由的轻颤一下,只见静谧师太的双手双脚已经被精钢锻造的锁链锁住,琵琶骨也被锁骨爪穿透。练武之人的琵琶骨一旦被穿透,一身功夫就再也施展不出来,成了半废人。
叶青城果然是个狠辣的人,想来几年前静谧师太能从大理寺逃脱的事情,让叶青城起了很大的戒心,为了防止静谧师太刷什么花样,直接锁住了她的琵琶骨,够狠,够绝。。
今日之所以梓锦跟叶溟轩会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因为静谧师太这人也是个有骨头的,不管是面对什么酷刑,就是不肯招供。叶青城纵然有万般手段,遇上这种不怕死不怕酷刑的人也难免头痛三分,想着梓锦鬼主意多,就让叶溟轩陪着她过来,看看能不能撬开静谧师太的嘴。
三人所站的地方是一个小密室,在这里能看到另一间房里静谧师太的情形,而静谧师太却不会发现他们。
梓锦看着叶青城说道:“父亲跟夫君在这里稍等,儿媳前去跟他说几句话,看看能不能有所获。”
叶青城点点头,“虽然她的琵琶骨已经被穿透,但是为了预防万一,你还是距离她远一点。”
梓锦点头应了,叶溟轩不放心就要跟出去,梓锦忙阻止他,“有的时候女人之间对话能接触对方的戒心,你要是过去了说不定弄巧成拙。”
叶溟轩想了想只得做罢,又叮嘱几句这才放人。
之所以有了今日之行,不得不说起罗玦小产一事。
果然不出梓锦的预料,罗玦小产事出有因。齐恒这一世实在很花心,说起来男人都有一种心理,那就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上一世罗玦死追着叶溟轩不放,那种契而不舍的精神反而会格外的吸引人。而这一世齐恒虽然也对罗玦倾心,却远远没有上一世的忠贞跟珍惜,大约是这一世很容易的就跟罗玦成了亲,没有了万般的阻挠,太容易得到的就不会去珍惜。
所以这一世即便是把罗玦娶回了家,但是新鲜期过后,接二连三的就有了妾室跟通房。比较悲剧的是,上一世齐夫人看罗玦不顺眼处处刁难,这一世居然没有丝毫的改变,还是看着罗玦很碍眼。世家勋贵的天之骄女生来就带有娇骄之气,而齐夫人不是出身世家,便觉得自己出身还不如儿媳妇,自然会想要时时处处的打压她,她这个做婆婆的才能有底气,所以这一世罗玦跟齐夫人之间的婆媳关系依旧紧张。
这一世齐恒得到的太容易,在亲娘跟媳妇之间,不会像上一世处处维护罗玦,也就让罗玦很是被动。如今齐恒身边四名妾室,其中娟红跟绿萼就是齐夫人塞过去的,如意跟吉祥看着是外面抬进去的,经过叶溟轩的查探却知道这两人是乐王的人。从这里就能看出,乐王对齐御史也不是完全的放心,他们之间只怕是互相利用比较多。
罗玦的小产就是在这四个人的合谋下才实现的,一个人即便是再怎么小心,也躲不过四个人的联手,罗玦输的一败涂地。梓锦想起那样骄傲,那样心思慎密的女子都能落得这样的下场,不难可以看出,没有男人撑腰,女人就算是再厉害在后院也是要吃亏的。
如果齐恒但凡对罗玦尊重一些,这几个妾室有哪里敢这样大胆!
从这件事情中叶溟轩查出一丝意外的消息,那就是如意吉祥都是有些功夫在身的。梓锦就想着乐王不知道训练了多少个这样的女子,送进了京都中多少人家,有了这么一批细作,就难怪会对京都的消息了如指掌了。正因为这样,梓锦跟叶溟轩商议过后就把这件事情跟叶青城禀报了,几人商议过后就觉得这件事情说不定会跟静谧师太有关系,就算是跟她没关系,说不定也能从她嘴里得到些情报,谁知道一番审讯过后,静谧师太就是不肯开口,无奈之下梓锦就提出了亲自过来走一趟了,这才有了今日之行。
梓锦从一边的小门缓缓地走了出去,轻微的脚步声立刻引起了静谧师太的警觉,只见她猛地抬起头来,在看到梓锦的时候忽然一愣,就那样呆呆的瞧着梓锦,似乎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梓锦。
梓锦打开牢门,抬脚迈了进去,立在静谧师太七八不远的地方站住,这才露出一个骄傲夹着讥讽的笑容,看着静谧师太说道:“师太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我吧?”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静谧师太的声音沙哑中夹杂着不敢置信的惊讶,惊讶中又夹着无边的愤怒,本就憔悴的脸越发的狰狞起来,整个人突然之间变得十分的恐怖,身形一动就想要扑过来,因此牵动了锁住手脚的铁链,牵动了刺穿琵琶骨的铁爪,过度的剧痛让静谧师太哀嚎一声,往前冲过来的身子一下子又缩了回去,整个人痛的几乎缩成一团,但是看着梓锦的眼神依旧带着浓浓的杀意。
梓锦想幸好叶青城提醒过她距离静谧师太远远的,不然的话方才自己要是靠的近一点,静谧师太就能够抓到她了。虽然静谧师太现在很狼狈,纵然杀不了梓锦也会让梓锦吃些苦头。
难怪叶青城对这样的人都会没有办法,梓锦看着静谧师太也有些头痛了。
梓锦缓口气,轻轻的拍口气,嘴角勾着大大的笑容,姿态娴雅,高高在上的望着静谧师太。就这样的一个眼神,让静谧师太几乎又吐口老血,那凌厉的眼神恨不得将梓锦凌迟一遍方能解心头之恨。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师太绝对想不到你如此狼狈地出现在我面前,成为阶下之囚,就是我一步步的把你击败的。当初你在清水庵对我痛下杀手,只可惜你没杀死我。风水轮流转,这个你知道吧?”梓锦觉得当初的一口鸟气终于出来了,十分恣意欣赏着静谧师太龟裂的脸,只觉得痛快得很。
“是你?怎么可能?”静谧师太完全呆住了,怎么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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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8:对决
梓锦的话无异于是给静谧师太一个巨大的打击,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梓锦怎么能做到这一步的。她本身就是一个比较狡猾的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事先谋划,很少立于不败之地。但是自从这次回了京都,她就察觉到了事事不顺,只是打死她也想不到,这幕后的黑手居然是梓锦。
“不可能,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手段?”静谧师太激动过后逐渐的冷静下来,她觉得梓锦很有可能是在诈她,她不能就这样轻易的上当。
“我没有吗?你怎么就能这样肯定我没有这样的本事。人这一生最大的悲哀就是低估了自己的对手,静谧师太,你自以为聪明盖世,又有功夫护身,没把谁放进眼里。的确你的手段让人很震惊,凡是与你合作的人非富即贵,不管是谁总能让你在困境中逆转。这是你的本事,你引以为傲。可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自以为自己本事高强,却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人比你更高一筹。”梓锦那不屑的口气,高傲的眼神俯视着身为失败者的静谧师太,这一刻梓锦才觉得心口的憋闷之气荡然无存。
上一世那种在烈火中炙烤的滋味,那种憋屈而死的滋味,这一刻梓锦觉得消失无踪了,畅快淋漓的看着自己的仇人这样狼狈的在自己面前,梓锦终于觉得上天是公正的,不会偏颇哪一个。
像静谧师太这样高傲的人,就要从精神上彻底的打击他,把她击毁,然后才有可能从她的嘴里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所以梓锦一上来才会这样张狂不可一世,对付什么样的敌人用什么样的手段,这本是人之常情。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能相信你?”静谧师太嗤笑一声,“无知小儿,还真以为你有多大本事不成。有本事放开我跟我大战三个回合!”
梓锦大笑起来,瞧着静谧师太的眼神格外的充满讥讽之意,“静谧师太,我很怀疑你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明知道你有功夫在身,我还要跟你比试,是我傻还是你傻?拿鸡蛋碰石头这样的蠢事我是不会做的。你不相信是不是?那好我就给你解释一番,让你心里明白你是怎么落在我的手里的。”
静谧师太狠狠的瞪着梓锦,那犀利的眸子恨不能化作双手,将梓锦一撕两半。好半天才哑着嗓子说道:“你说!”
“当年你从京都逃走的确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所以说你总能给别人意想不到的一击。”梓锦缓缓的说道。
静谧师太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一个小小的牢狱就想要困住我?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是,所以这次把你捉起来,未免你再次溜走,只告锁了你的琵琶骨。有句老话说做人不要太猖狂,你把底牌露出来就给了我们堤防的机会,是不是?”
“无耻小人!”
“无耻?好,你说我无耻我也不反对,不过你连无耻都无耻不过我,你还能拿什么跟我斗?当年是你要杀我,难不成你还天真的以为我还把你奉若神明?”
在另一间小屋子里偷看的父子,听不到这一句话浑身一颤,皆是无语,也就只有梓锦能把这样的话说的是理所当然。
“我只后悔当初怎么没杀了你!”
“只可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静谧师太盯着梓锦说道。察也不自。
梓锦轻哼一声,“就知道你不服气,现在我说给你听,让你心服口服。你以为你通过当年的襄嫔借助马维良的手对平北侯府下手,让平北侯府的大少夫人跟二少夫人不能怀孕,你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就无人能知道了?”
静谧师太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很大,死死的盯住梓锦的眸子夹着血丝甚是吓人,“是你?”
梓锦眯着眼轻轻一笑,“是我,现在明白了?平北侯夫人跟你交手的时候你是不是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好好的一个侄女,这些年来对你是十分的信任,怎么就会突然之间对你下了杀手,没有理由谁会相信?可是你怎么也想不到,会是我把你暗害你自己的侄女不能抱孙子的事情捅出去的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不可能,不可能,做的这般隐秘你怎么会知道的?”静谧师太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瞪大眼睛问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师太,你自己做了这样阴损的事情,还指望着一辈子不被人发现吗?简直是笑话中的笑话。”梓锦觉得静谧师太十分的可笑,到了这一步还不能觉悟,不过她不介意更打击她一点,“要说起来平北侯夫人真是一个厉害的,知道你这样暗害她跟她的儿子,还能忍得住气,先是散播谣言一步步将你逼入绝境,然后又在乐王府一举拿下,这种被人慢刀凌迟的滋味不好受吧?”
静谧师太的脸一下子变得灰白,半响又突然间狰狞的吼道:“果然是跟杜清怡那个践人一样狡猾,早知道这样我就该早早的了结了她!”
梓锦一愣,没想到静谧师太居然冒出这样的一句话,一时间没能想明白什么意思,不过嘴上却说道:“平北侯夫人是杜将军唯一的女儿,你杀了她将来怎么有脸见杜将军?更何况你居然辱骂你以前伺候的主子,就算是后来杜将军把你收为义妹,可也改变不了你是杜清怡的侍女的事实。身为奴婢不知道到感恩,居然还对主家的小主子接二连三的下毒手,你还算是人吗还不如个畜生!”
静谧师太大骇,看着梓锦的眼神突然有了些颤抖,“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不该有人知道的……”
瞧着静谧师太的模样,梓锦轻哼一声,“我早就说过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真的以为你的那段过去被时光掩埋?只要有心自然能查得到,你能杀一个,两个,十个,百个,难不成你还能把杜将军家乡的人全都铲除掉?”
静谧师太突然沉默了,沉着一张脸不再说一个字,甚至于都不在看梓锦一眼,大有视死如归的架势。
梓锦瞧着静谧师太的模样轻笑一声,被人揭穿底牌,便想这样当锯嘴葫芦也得看她愿不愿意!
“你以为你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你以为你那点小九九就没人知道了?你以为你是拿着什么跟别人合作的能瞒得住所有人?我告诉你,你做梦。”
静谧师太神情一怔,但是依旧不肯说一个字,想来她觉得梓锦不会知道什么,这次肯定是诈她!
谁知道梓锦这个时候却说了一句话,“杜清怡还活着的事情你真的以为是天大的机密,你的杀手锏吗?如果我不知道以前这的确是你的杀手锏,但是既然我知道了,你说还有什么作用?”
静谧师太这次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惊恐,看着梓锦的眼神就跟看着一个怪物一样,身子不由的抖了两下,想要说什么又压了回去,只是那苍白的脸色却无法欺骗别人。
梓锦看着静谧师太的模样,又笑道:“当初你一心想让李素宁进宫,再到后来的阿若失踪,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引起别人怀疑了。别人没怎么见过阿若,但是我是见过的,我知道她们主仆长得很像。你一心一意的想要弄走这两个长得像的人,怎么互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只要有了这个怀疑,想要去查就是很简单的事情了,不外乎就是要花时间精力一个个的去排查。那是你被全国通缉,轻易不敢露面,我边有大把的时间去做这些,结果查到的事情真是令我惊讶。”
梓锦很聪明,这样一来就足以给别人解释她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不仅让静谧师太不怀疑,就是墙后面的平北侯也不会怀疑了。
“我就一直在怀疑,你为什么要针对平北侯府。按照道理来讲,你跟杜家渊源颇深,先是杜清怡的贴身侍女,再是杜将军的救命恩人,又跟杜曼秋关系不错。杜曼秋成了平北侯夫人正好是你的一大助力,你为何要谋害她?这一切的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让我不得不继续查下去。”梓锦看着静谧师太的神情从灰败到惊动,那布满血丝的眼眸几乎要脱落出来,看着梓锦的眼神越发的凌厉,若是她能动,毫不怀疑梓锦一定会血溅当场。
梓锦的话触动了静谧师太心里最深的伤口,一刀一刀的毫不留情,静谧师太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哈有人真的能查到当年的事情,还是这样的清楚,愤怒中又夹着惊恐,看着梓锦的眼神就格外的复杂起来。
“你不想知道我又查到了什么?”梓锦徐徐说道,眼眸中眯着闪闪的亮光。。
“不管你查到什么都跟我无关,我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就算我现在死了,我想要的结果也会在不远的某一天实现,你就等着覆灭吧!”静谧师太大笑起来,这么多年她也不是吃过干饭的!
一更送上,下午还有一更,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情,某香焦头烂额的,能不断更就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了,请大家见谅。家庭琐事就不说了,想来结婚的亲们能够理解的。现在某香都有断更的年头了,实在是要处理家庭矛盾,还要维持更新,心情上起伏太大,脑子里也静不下来,某香尽力稳住每天的保底更新,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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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9:对决2
梓锦看着静谧师太狰狞的神情,心里默默的叹息一声。因为有了上一世的遭遇,梓锦知道静谧师太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爱极生恨,进而迁怒,只是迁怒的太疯狂了些。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都有酸甜苦辣,每一种味道都是需要自己去调和的。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宽大的胸襟,想是静谧师太之流,便是本身性格狭隘之徒。
梓锦往前走了一步,缓缓地蹲下身子跟静谧师太平视,神色平静,眼眸清澈。
“静谧师太,事到如今你都不觉自己做错了吗?你将杜将军的死迁怒于平北侯,进而想要报复于他。你斗不过平北侯本人,便想要从杜将军之女杜曼秋入手,进而祸害杜将军的外孙,你以为你这样做杜将军若是泉下有知又会怎么样看你?杜将军当年替平北侯挡了一箭,那是属下对上司的绝对保护,是士兵对首领的守护,你凭什么以为你这样做就是杜将军所希望的?”梓锦的声音很低,只有静谧师太一个人听得到。
静谧师太的脸上出现一种惊恐的神色,进而有些崩溃,她万万想不到梓锦居然连这个都知道,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你……你从哪里听来这些?”静谧师太只觉得灵魂都在颤抖,这些话她从未对别人说过,姚梓锦怎么知道的?太可怕了!
“我从哪里听来的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我说的事实就可以了。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也没有什么不能解开的事情。你将杜将军的死怪罪在平北侯的身上,你可知道这对平北侯何其不公?更何况以你的身份,便是杜将军没有牺牲,你也没有资格坐在将军夫人的宝座上。人贵有自知之明,若是杜将军的心里有你,说不定能跟我一般飞上枝头做凤凰。不过我也算不得飞上枝头做凤凰,我毕竟还是皇家所封的洛怡郡主,跟叶溟轩比起来我的身份还要高上一截。但是你却不是,你是奴婢出身,即便是将军收你为义妹,又给你赎了良民,可你毕竟还是奴仆出身,到死都改不了。堂堂的将军夫人,怎么会是一个奴仆出身的人?更何况据我查到的情况,杜将军对其发妻极其恩爱,虽然杜夫人因为生产不行过世,却没有丝毫续弦的念头,这一点只怕是你比我还清楚吧?”
梓锦一句一句的将静谧师太给打击的面无血色,看着梓锦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凶猛到如今的空寂,几度转换,却是一个字没说,好像就是跟梓锦耗上了一般。
梓锦也不着急,慢慢的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缓缓的说道:“平北侯是杜将军尊敬信重不惜以命相救的将领,若是杜将军泉下有知你这样对待他万分尊敬的人,就不知道将来黄泉相遇师太拿什么去见他?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想师太也不愿意继续沉沦在你自己臆想的世界里。如果你的心里真的是在乎杜将军的,你就应该顺应他的信仰忠于他所忠于的将领不是吗?”
静谧师太垂着头依旧一言不发,只是那双肩微微的颤抖,梓锦看不到她的容颜,看她的外表也知道他此刻心情有些不平。换位思考,不管是谁站在静谧师太的一方,这个时候只怕是也不能平静的。
尤其是静谧师太此人异常顽固,梓锦并不认为自己几句话就能够打动她痛改前非。她也没有认为静谧师太还能弃恶从良的觉悟,之所以说这么多,最后所求的也不过是一个利益交换。
想到这里,梓锦接着说道:“师太如今已经是功夫全废,我姚梓锦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但是我也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小人。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换你看如何?”
听到这句话,静谧师太的头缓缓地抬了起来,静静地看着梓锦,良久才沙哑着嗓子问道:“交换什么?”
“只要你将乐王的底牌告知与我我便放你自由,从此后只要你不犯我,我绝对不会找你麻烦,山水迢迢,地域广大,你我从此山水不相逢如何?”梓锦道。
静谧师太眉头轻蹙,原本以为已经是死定了,却没想到最后峰回路转,居然还有活命的契机。但是……她紧紧的皱起眉头,“你想要谈条件也得看我愿不愿意!我这一生追求的都已经被你尽毁,便是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与其这样宁愿与你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师太好像太高估自己的本事了,你也不想想你如今都能落在我的手里,我还有什么事情办不到的?跟你提一个条件,不过是加快我的速度而已,你便是不肯合作,我不过是多花些时日摸清楚乐王的底细。”梓锦冷笑一声,表面上梓锦气势十足其实心里还真没有把握,但是敌我交锋气势最重要,否则也就不会有三通鼓的典故。梓锦在气势上压得静谧师太足足的,故意做出不屑的表情,看着她又说道:“我自认为我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是却也不是卑鄙无耻不守信义之人。有句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师太若是真一心求死也就不会等到今日了。如今你有活命的希望,我有节省时间的机会,为什么不能通力合作?只要你跟我合作,我会让人将你悄悄送出京都去你想去的地方,你觉得如何?”
梓锦并没有冤枉静谧师太,如果静谧师太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玉石俱毁,就不会等到今日,在她被穿透琵琶骨的时候就自我了断了。但是静谧师太没有,她还是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像静谧师太这种人,不过是以爱之名罢了,如果真的深爱,便不会去想着报复,应该是替杜将军守护着他的女儿,外孙,像她这种不择手段伤害别人达到自己目的的人,最是惜命的小人。
梓锦也不着急,慢慢的等着。
隔壁的两父子去有些呆愣,叶青城看着自己儿子突然觉得有些可怜,他这个儿媳妇实在是太强悍了,就单看她一步步的蚕食静谧师太的意志力,慢慢的瓦解她的防御,一步步的将她逼入绝境,就这份本事比的上那些多年的刑狱高手了。
审讯也是一种本事,梓锦对静谧师太的审讯,从身体到心灵,再到信仰,一重比一重重。最后还来了个威逼利诱,这样的手段,便是他这个军中老手也看的是心中微凛。
突然有些理解为何儿子早早的就宣布这一世不纳妾室了,就他儿媳妇这彪悍的战斗力,那是他这个儿子能抵抗的……
什么叫做扮猪吃老虎,隐而不露,叶青城今儿个算是见识了。虽然早就知道梓锦活阎王的称号,但是那毕竟是蛮力蛮勇的代名词,但是今儿个的一场交锋,让她明白姚梓锦这活阎王的表皮下有着怎么样一颗腹黑强大的心。不过想想也是,能有姚长杰那样黑心的哥哥,他这个当妹妹的也就能让人接受了。
叶溟轩却是没察觉到自家老爹心里的惊骇,只是觉得梓锦这一手耍的漂亮,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彻彻底底的摧毁静谧师太的精神斗争,如果能一举拿下,那么将乐王赶回封地的日子就不远了。
味有上事。没有了乐王,宫里的那一位便是有再大的本事,还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想着未来平坦的道路,叶溟轩就诡异的笑了。
梓锦说喜欢锦官城来着,嗯,自己可以考虑请旨替表哥盯着乐王去,想必陛下应该乐见其成吧……
这边小算盘打得梆梆直响,那边梓锦跟静谧师太的交锋也告一个段落。
静谧师太再一次的抬起头万望着梓锦,以俘虏的姿态仰望着自己曾经的对手,的确不是平常人能接受得了的。静谧师太这一刻突然觉得有些无力,谋算了这么多年,一步步的走得很是妥当,但是自从遇见了姚梓锦自己就倒霉不断。不管是从当年的李素宁一事,还是后来跟着乐王进京,从没有好运过。不过,乐王的府邸里还有个谋士极端的厉害,想到那人,她的一颗心又开始犹疑起来。
梓锦看着静谧师太的眼神不同的转动,就知道她依旧没有死心,将心比心,想了想,梓锦就有些明白了,笑道:“师太以为乐王那边有一个马士善就能跟我们抵抗了?当初马士善调动整个碧落园的人手想要将我从碧落园抓出来,最后的结果师太应该知道的吧?我是在你们的地盘上还能毫发无损的逃出来,你说他能是我的对手吗?”
这最后一句话,一下子击溃了静谧师太最后一点希望,是啊,她怎么忘了这事……
突然之间,静谧师太从没有这么绝望过,眼前的这个女子还没有双十年华就这般的厉害,再过几年……只怕自己更加爱的不是她的对手了……
二更送上,明天继续,拥抱大家!感谢亲们的支持哦,也谢谢大家对香的安慰,家里的事情是有些焦头烂额,不过也不是亲们猜的那样,汗滴滴!我现在是两边跑,忙着劝架,所以时间很紧,又要两边做饭,所以很累,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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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0:骄傲
高手博弈之间,其实需要的不仅是智谋还需要胆量,梓锦对静谧师太说的这些,其实并不是她自己的功劳,没有周围人的帮助也不会有今天。但是梓锦为了打击静谧师太的精神支柱,放弃最后抵抗的力量,这才做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姿态。
静谧师太并不知道,此时此刻梓锦也是紧张得很,只是梓锦现在不过是伪装的比较好而已。
“你居然连马士善也不放在眼里,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静谧师太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看着梓锦的眼神说不出的讥讽跟嘲弄。
梓锦倒是没有想到静谧师太这样自负的人居然如此的敬重马士善,不用静谧师太提醒,梓锦也知道马士善这厮绝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乐王府中,何止是马士善就是秦枭寒都是不能小看的人物,梓锦至今还记得秦枭寒亲自沉入水中布阵的情形,没有哪一家的世子像他一样不要命的。
“这就不劳驾 师太挂心了,梓锦从不惧怕敌人,即便是马士善现在比我厉害,但是我还如此的年轻,再过几年可就说不定了。再者说了,高手过招孰胜孰负可不是别人能妄言的。我纵然一个人及不上马士善,可是师太不要忘记了我周围还有些什么人。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有句俗话不谁说双拳难敌四手,马士善纵然再厉害能抵的过姚家叶家联手?”
力静师放。“自古英雄出少年,今儿个洛怡郡主算是让贫尼开了眼界了。让我跟你合作也可以,我有一个条件。”静谧师太慢慢地恢复了正常,神态比起先前的苍白中透着铁青缓和了些,看着梓锦的眼神依旧是犀利无比。
梓锦点点头,这本就在意料之中的事情,静谧师太又岂是被人轻易臣服的人,“你说说看,只要不超出我的底线,我自然能满足你。”
静谧师太神色一僵,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梓锦依然能守得这般的严密,不肯漏丝毫的口风出来,一切以她自己的利益为先。不过这也难怪,不是这样的话,这个世上也就不会有活阎王这个称号,也就不会有智勇双全大破秦枭寒水底阵法的洛怡郡主了。
此时此刻,静谧师太才觉得之前自己一只小看了姚梓锦,一直把姚梓锦当成一个只有蛮力的无知之辈,纵然梓锦有的时候做事情格外的出彩,她也只认为梓锦不过是嘴巴厉害了些,手段却是有勇无谋。而现如今知道自己成为了阶下囚,这才深深地也体会到梓锦的厉害。
“除了你先前说的放我走之外,我希望我走之后你不要在再继续监视我的行踪。”静谧师太说出了自己的条件,“出了京都之后我会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再也不过问世事。”
梓锦的眼睛一闪,瞧了静谧师太一眼,然后说道:“好,我答应你我不会派人监督你给你绝对的自由,不过你要保证你提供我的都是真的情报,不然的话……不管你躲到天涯海角,除非你要有一辈子不被我找到的把握。”
叶青城看着自己儿子,惊问道:“就这样放过这个老贼尼?我还想把她大卸八块呢!”静谧师太对叶家人的伤害,是叶青城不能忽视的,必须要让她受到惩罚才可。
叶溟轩翻翻白眼,很显然他老爹对自己媳妇的腹黑还没有十分的了解。“梓锦是什么人?怎么会这样轻易的放过静谧师太,而且静谧师太提出这样的一个要求,本身就不合理,这就说明静谧师太根本就是贼心不死,不过是借着跟梓锦交换条件脱身而已。梓锦显然已经看穿了静谧师太的小心思,现在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叶青城虽然极聪明,但是以往面对的敌人都是战场上的悍将,从没有在这样的小心思上费过心神,因此一时间竟没猜透梓锦的心思。看着这叶溟轩,挑挑眉,“什么意思?”不过对于叶溟轩说梓锦不会轻易放过静谧师太,这一点叶青城估摸着没错,这个小心眼的惯会睚眦必报,怎么会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果然有猫腻,只是人太腹黑了,难免会让别人猜不透。
“方才梓锦对静谧师太保证的是,她不会派人监视跟踪可是我爹你却可以啊。梓锦可没说我们不能做这些。”叶溟轩无声无息的笑了,什么叫做腹黑?这才是啊,果然是有其兄必有其妹,有姚长杰那样的兄长,姚梓锦这般也会令人不觉得那么难接受了。
叶青城一向平静的面容瞬间龟裂,没想到梓锦居然钻了这个保证的空子。是啊,梓锦是不能跟踪,他们却可以。叶青城摸摸下巴,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儿媳妇实在是……黑啊!
这边父子二人低声细语的交流,那边静谧师太也跟梓锦交代了自己知道的事情,然后看着梓锦说道:“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梓锦缓缓的站起身来,嘴角微勾,眼睛褶褶生辉,道:“等我验证一下你说的是真的是假的然后才能决定放不放你走。”
“你耍赖?”静谧师太神色大变,怒不可竭。
“我是那样没品的人吗?你告诉我这些我哪知道是真的是假的,我需要验证一下。而且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出去了也不过是将死的人,我会让人给你治伤,最多七八天我就能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到时候你伤养的差不多了,也能得到自由了。所以你方才说的最好都是真的,如果是假的……我可不保证我随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梓锦眉峰夹着犀利,嘴角勾着杀气,看着静谧师太的眼神拧着让人喘过气来的压力。
静谧师太暗道好险,幸好自己没有想着愚/弄她,现在没什么怕的。她说的的确是实话,只是只不过交代了一半而已。
梓锦暗中观察静谧师太的神情,一丝一毫也没有放过,看着静谧师太没有丝毫的慌乱,就知道这人说的应该是真的。只是究竟有没有全部交代她就不知道了,但是根据这么多年跟静谧师太交手的经验的来看,这个老贼尼绝对不会全部都交代的,一定还有什么隐瞒。不过她也不怕,她方才已经留了余地,她是不会监视跟踪她,但是叶溟轩跟平北侯却可以。更何况自己答应了静谧师太这个条件,静谧师太势必就会放松对自己的警惕,到时候正好可以来个一锅烩。
梓锦心里早就盘算好了,但是为了不让静谧师太怀疑,梓锦也得做做样子,就说要核实一下真假,这也不过是一颗烟雾弹而已,梓锦最终的目的就是希望静谧师太能够完全放松警惕后,梓锦顺藤好摸瓜。。
梓锦所想的正是叶溟轩猜到的,他正跟自己亲爹解释完梓锦为什么要验证这个环节,只听得平北侯冷汗淋淋,心里长吁一口气,幸好这不是个男子,这要是个男子,入的朝廷,那可真是潜龙入海一发冲天了。
梓锦这时候从关押静谧师太的牢中走了出来,并不知道自己这一趟让平北侯有这么多的感慨,心里暗暗侥幸,幸好梓锦跟溟轩对这个侯爵没什么企图之心,不然的话这两口子的战斗力,他很怀疑就是叶锦叶繁夫妻加起来也在他们手下走不过三合之将。
从地牢中、出来后,梓锦在马车上就把静谧师太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梓锦神情十分严肃地说道:“看来儿媳估计的不错,乐王的确有一支以女子为战斗力为眼线的人马,这十几年来以做妾的形势暗中潜入京都很多人家。”
“所以乐王那个老歼巨猾的才能够对京都的形势了如指掌,有了这样的一直娘子军,真的是如虎添翼了。”叶溟轩冷哼一声,他早就怀疑乐王的情报为何如此精准,原来竟是因为这个,不得不说乐王果然是不得了的人才。
“既然知道了这个,说不得要把这些人给铲除了,断了乐王的眼线跟手臂,这样的话将来即便是沙场对阵也能安心。不然这边前线打仗,那边就已经知道咱们的部署这才是最大的灾难。”叶青城的眼光看得极远,浓眉紧皱,越发的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梓锦点点头,“父亲说的没错,绝对不能让乐王如此猖獗,只是……这些散布在各家的人毕竟是在后院,想要一一除去也有些难度。”
难不成要一家一家的去给人家说你的妾室是个内歼?这开什么国际玩笑。
叶溟轩看看梓锦又看看自己老爹,忽地一笑,眉眼间一片明朗,“我有个办法,只是太损了些。”
“不怕损招,就怕连个损招也没有。”梓锦瞬间变得激动起来,有办法就行啊,对付狡猾的敌人,就不能太讲仁义道德,那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吗?
“你说说看咱们合计合计,我也有个办法,说不定能中和一下。”平北侯看着自己儿子笑道,一扫方才的愁眉不展,显然是真的想到了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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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1:谋而后动
遥远的天际绽放出丝丝光明,这清晨的朝晖映照着大地夹杂着丝丝的冷意。青灰色的墙外站着一个身穿青色衣裳的小厮,只见他贼头贼脑的来回探望着左右。确定没人后,这才上前摸起紫铜色的门环敲响了黑色的二扇小门。
很快的那小门就被打开来,探出头来的是一个粗壮的婆子,同样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后让小厮迅速的进了门。
这小院并不宽敞,前后只有两进,虽不宽敞但是打理的很是精致。五彩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洒了清水很是干净,小路旁种满了各色花卉,穿过一层层的花卉便到了正屋前面。
正屋前面立着一名年约二八的丫头,姜黄色的缠枝梅花袄子,月牙白的滚边褙子,曳地长裙摇曳生姿。这丫头生的浓眉大眼,肌肤雪白,看到那小厮进来就迎上前去,低声问道:“立山,你可见到少主了?”
“回青蓓姐姐的话,小的见到少主了。姑娘可醒了?”立山低声问道,眉眼间带着一片平和。
“早就等着了,赶紧进去吧。”青蓓急声说道,顺手打起了青碧色的帘子让立山走了进去,随后自己也跟了进去,那领路的婆子早就又回到了门口守门去了,院子里又恢复了清净。
屋子里飘着淡淡的香气,立山垂着头并不抬起头来,瞧着屏风后面坐着一个人影,便弯腰行礼:“小人立山见过如意姨娘,姨娘安好。”。
“起来吧,不用这样拘束。”一道娇媚的声音徐徐传来,屏风后面坐着的正是齐恒心头好最受宠的姨娘之一如意。声如其人,长得果然是颇有几分姿色,眉眼间便是不说话也带着浅浅的笑意,让人一看通体舒畅。
“谢姨娘。”立山直起身来,然后才又说道:“少主让我给姨娘传句话,齐少夫人小产一事务必要不能被人察觉,便是遗漏了什么线索,也一定要尽力抹去。不能让齐恒起疑心,更不能让齐家对乐王府有所怀疑。”
“你告诉少主,请他放心就是了。”如意娇媚的声音再度传来,脸上虽然带着笑,只是那眸子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立山听到如意这般说话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这一刻倒不像是寻常的小厮了。
“少主还说,如意姨娘应该尽快怀上子嗣,务必要抢在齐少夫人之前。”立山说到这里一顿,又道:“少主还说,如果姨娘不能生,还会有新人进来。”
如意的脸色就变了,有新人进来就代表着她这个旧人就该消失了,刹那间血色褪尽,十指紧握微微颤抖,乐王的手段她是知道的,世子的手段她更明白。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沉声说道:“我知道了,自当会努力的。”
“如此就好,姨娘可有什么消息让我传达?”立山垂头再问。
如意想了想,这才皱着眉头说道:“齐御史最近跟姚尚书多有走动,就是齐恒也跟姚家大少爷交集渐多,我知道也就这么多了。”
“姚家?”立山皱眉轻声重复一遍,“既然无事小的就走了,待会太阳升起来人一多反倒漏了行迹。”
如意看了看青蓓,“送立山出去。”
青蓓忙应了声将立山送了出去,如意看着面前两扇如意花纹的屏风默默发呆,脸色难看至极。
青蓓很快地就回来了,将屏风移到一旁,看着如意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道:“姨娘,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吉祥姨娘处处跟您较劲,昨晚上少爷又歇在他那里了,要是让她先怀上了,倒是在世子面前立了一大功,到时候您又被她压了一头,不知道会猖狂什么样子呢。”
“你说的我自然知道,吉祥那骚狐狸总有被我踩到脚底下的一天。”如意面带狰狞,她跟吉祥虽然都是乐王府出来的,但是彼此之间一直不和睦,争斗了这几年一直是不相上下,处处别苗头。
“奴婢觉得与其这样孤身作战,倒不如寻个靠山。”青蓓压低声音给如意出主意。
“靠山?这后院里的靠山除了那个没用的大少夫人就是齐夫人。但是齐夫人自然是偏向她送进来的娟红跟绿萝,怎么会胳膊肘往外拐?”如意冷哼一声,她自然愿意找个靠山,只是哪里有?
“姨娘,出了夫人不是还有少夫人?虽然现在少夫人没什么威势,但是有句话不是说杀子之仇,夺妻之恨。若是大少夫人知道她的孩子是怎么没有的,您说她还能稳得住吗?”青蓓又道。
如意又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情谁也脱不了关系,便是我去说难道她就信了?你别忘了罗玦以往看我也不顺眼,没少打压我,不然的话哪里容得下吉祥猖狂。”
“姨娘怕什么,你可没有亲自动手,只不过是力所不及不能阻止罢了。更何况咱们又不是去拆吉祥姨娘的台,而是把祸水东引到娟红跟绿萝的身上。到时候少夫人跟夫人闹将起来,少爷自然又会不胜其烦到您这里躲清静。这次少夫人小产,夫人已经断了您的绝子汤,想要怀上也不是没机会的。”
如意闻言眼睛一亮,心头便活络起来,“你容我想想,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我可得走稳了。”
青蓓不再多话弯腰退了下去,出了门口,这才觉得后背上满是冷汗,脚步也有些轻浮。随手招过两个小丫头道:“你们守在这里,若是姨娘有什么吩咐就赶紧进去服侍。”
“是,青蓓姐姐。”小丫头不敢反驳忙应了下来,规规矩矩的守在门口。
青蓓这才抬脚往外走去,出了这座小院便往东拐,穿过小花园,又过了长廊这才拐进了一个大大的院子,此时已经是日上三竿,阳光洒满大地,逐渐的热了起来。
“哟,是青蓓姑娘来了,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守门的婆子笑兹兹的迎了上来,弯腰谄媚的笑道,满脸的巴结。
这婆子是正院守门的,却要巴结一个姨娘身边的丫头,这放眼京都还真是一件奇事。不过在齐府却是无人侧目,好像就应该这样一般。
梓锦透过窗子的薄纱望着院门,看着这一幕转头又看向罗玦,道:“今儿个在你这里还真是开了眼界了,好歹你也是正妻,你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居然巴结一个姨娘身边的人,你可真有本事。”
罗玦此时已经出了小月子,只是脸色蜡黄,消瘦甚多,好似纸糊的一般。听着梓锦的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来看笑话的可看够了?”
梓锦扬扬眉,坐在半躺的罗玦身边,抬眼看着她,道:“我说你就准备这样下去?只要你说你不想给你的孩子报仇,我立马抬脚就走。你当我愿意趟你家的浑水呢?我知道你是心灰意冷,行将就木的这样枯萎下去,可是你那没见天日的孩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你也不给他报仇了?这可真不像你。”
罗玦垂头不语,正当梓锦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却听到她说道:“我现在娘家不管,婆婆霸道,丈夫又是个靠不住的,四个姨娘个个精明,我一个人便是有四双手也挡不过来,还能怎么办?”紫杂意后。
“说你笨你又很精明,说你精明现在又糊涂着心眼。谁让你双拳敌四手,难道你就不会合纵连横?”梓锦翻翻白眼,难怪有人说女人该精明的时候总会犯糊涂,该糊涂的时候总会装聪明,办事总是不到点子上。这话要是搁在旁人身上也就罢了,偏偏是罗玦身上,梓锦就觉得格外稀奇了。罗玦此人素有大智,不然的话上一世也不会将梓锦逼近绝境。只是这一世的罗玦少了上一世的犀利泼辣之风采,反倒是处处掣肘,陷入泥潭了。
“合纵连横?”罗玦皱眉,似乎有些不明白的看着梓锦。
梓锦扬扬眉头,眼角望了望正在院子里跟罗玦院子里的丫头聊天正开心的青蓓。罗玦顺着梓锦的眼神望了过去,看到青蓓的身影眼神一凝,随后才说道:“她?”
“是她背后的主子。”梓锦悠悠的说道,“今儿个早上我来你家的时候,瞧见一个小厮一路从后院的角门奔了进去。看着他熟门熟路的样子,应该是跟齐府院子里的人极为的熟悉。当时我有些好奇,便问了问你家的家仆,这才知道那小厮是你们院子里如意姨娘外面铺子的小管事。”
罗玦听着梓锦这样一说,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你说的谁了,那小厮叫立山,是当初跟着如意一起过来的,我也不好多管,毕竟不是齐府的人。”
梓锦冷冷一笑,“要是这样也就罢了,不过我从侯府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从乐王府出来。这才清早的有什么事情从乐王府出来就直接奔这里来了,便是管事回事也不是这个时辰吧。”
罗玦一呆,神色便有些凝重,“乐王府?你看真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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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2:歪脖树与大森林
“比真金还真!”梓锦道。
梓锦轻叹一声,部署了这么久,终于捉到这么一个机会,知道了这个叫做立山的竟是如意跟乐王之间的联络人。连续跟踪了几天,这才知道了这个立山今儿个的行踪,梓锦提前给罗玦送了拜帖,特意说了一大早,因为跟罗玦见完面后,梓锦就会直接回姚家,姚家今儿个有个小型的家庭聚会。正因为有了这个借口,才不会让梓锦这么早的拜访显得突兀。
罗玦陷入了沉默,梓锦也不着急,坐在她的对面缓缓的说道:“你之前就跟我说过,如意跟吉祥都是乐王送来的,本来是送给齐御史的,因为人多齐御史又分了两个给齐恒。按照道理来讲,既然人已经送到了齐家就成了齐家的人,这样明目张胆的跟旧主怜惜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而且如意跟吉祥虽然是个姨娘,却也只是贱妾,身为贱妾是所有妾室中地位最低下的。作为最底下的妾室,就算是从乐王府出来的,想要在齐家太太平平的过日子,那也得对正妻恭敬才是。可是这个如意跟吉祥完全不是这样做的,你自己想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罗玦神色复杂的看了梓锦一眼,这些不是没有想过,以她的智慧其实不用深想就能明白。只是她对这里已经十分的失望,不想去做任何对齐家有利的事情,所以才会这样自暴自弃。
梓锦善于揣摩人心,虽然罗玦并未说话,但是梓锦从他的眸子里也能看出几分症结所在。想了想,便叹息一声,幽幽说道:“你说女人活在这世上一辈子,难不成真的只能依附于男人?难不成真的就没有其他的出路了?你既然对这个家失望之极何不脱离出去,为了你的孩子报了仇,你就脱离这个家,海阔天空的岂不是一辈子在这里苦耗年华好得多。”
“脱离这个家?”罗玦一惊,她从没有这个想法,但是梓锦这样一说,她的脑海中却急速的翻滚起来,是啊,齐家没一个好东西她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如果娘家容不下她,她还不如带着嫁妆远走他乡隐姓埋名过一生也好过在这里整日伤悲。
这个念头一起,罗玦就觉得沉寂的心一下子沸腾起来,眼睛也有了神采,一个女人只要豁的出去,还有什么能挡得住她的脚步?
“你说得对,我的孩子都没有了,我要让所有谋害过我孩子的人付出代价。然后彻底离开这里,我娘家我也不指望了,我自己寻个妥善的去处。”罗玦说着说着眉眼间就带了丝丝久已不见的激动。
梓锦幽叹一声,看着罗玦能够想开她也蛮高兴的,齐家不是一个长久之地,罗玦继续耗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早晚会把自己耗死在这里。梓锦以前虽然很讨厌罗玦,但是这一世罗玦这样的凄惨她还真是讨厌不起来了。更何况罗玦骨子里的傲气跟她是有共通之处的。
“如果你不想在北方呆着,我在南方倒是有些产业,你可以去锦官城安家,我会提前替你打理妥当。而且现在锦官城坐镇的是我表哥,我让溟轩给他写封信,他会连你的户籍房屋都置备妥当,你也不用担心没有户籍无法落足。”
户籍是在这个土地上扎根的重要凭证,罗玦既然下定决心离开是不打算靠着罗家了。既然不靠着罗家,一个女人家想要弄路引户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但是有人帮忙就不一样了,哪怕你要改头换面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罗玦看着梓锦,“你这样热心帮我是不是有什么图谋?你这家伙无利不起早,实话实话。”
梓锦摸着鼻子笑了笑,她就知道一旦从泥泞中脱身出来的罗玦是极其聪明的。神态落落大方的说道:“我在这里说一点,我这次来的确是有目的的。不过来之前我就提前跟自己说过,不过此事成不成,我都不会看着你这样沉沦消靡不管。不管你能不能帮上我,我都会尽力排忧解难。你不用觉得我是在说虚伪的话,因为我们都是女人,知道女人的苦,更何况你跟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彼此太熟悉了,看到你有今天我原本应该高兴开心,你可是我的宿敌。可是我并不开心,原来不知不觉中你这个敌人在我心里已经转化成朋友了,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也不用你相信我,我只做我自己问心无愧的事情。人活在这个世上,你做的每一件事情本就不是你周围所有的人都能理解的。如果你想让所有的人都理解你的做法,那你不要活了,没有一个人能获得所有人的认可,所以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罗玦就笑了,“你果然还是老样子,耀武扬威拽得要命,不把任何人瞧在眼里。是啊,一个人怎么能让所有人都认可呢?那简直是太天真了,便是真神也不能所有人都成为她的信众,更何况你你我凡夫俗子。”
“我就不信命,不信这个世上还能有我做不到的事情。只要我想去的做事情哪怕拼上的性命也不会阻止我的脚步,人不能将自己的前途命运系在别人的身上,那才是最可笑的事情。人只有自强,别人才会敬重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谁又会瞧得上你。你现在这般的消极,谁又会把你放在眼里。齐恒?他给你提鞋也不配!齐御史,齐夫人?那就更是笑话了。你既然没有依仗,那就自立自强,你是齐家的少夫人,只要握着规矩,立起威严,便是一个孝字当头,还能理论三分呢,怕个鸟啊!”梓锦越说越生气,“我就最讨厌那些老妖婆整天不做人事还拿着孝道去压别人,上梁不正还希望下梁不歪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情!”
罗玦听着梓锦这样大胆的话,一时间惊呆了眼。她纵然是大胆的,可是也不会说出老妖婆这三个字。不过罗玦又想想梓锦在叶家的处境,便有些明白了,梓锦头上也是有两重婆婆的人,里面还不定多么左右为难呢。
想到这里不由得畅笑出声,“你说得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能欺负我,难不成还不允许我反击回去?到底是你最懂我的心,当初我们怎么就能互看不顺眼呢。”
“有句话叫做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亲人而是你的敌人,这话可不是没有道理的。你瞧瞧我是不是比你的家人还了解你?”梓锦洋洋得意的说道。
罗玦看着梓锦的神情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止不住了。似乎要将这一辈子的泪水都流干净,梓锦也没说话,知道罗玦憋得慌,委屈的很,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我家祖母曾经说过一句话,人活着就是要往前看,别人越是要作践你,你就越要挺起胸膛狠狠的打回去。人的一生很漫长,笑到最后的才是强者。这漫长的一生,这一路行来谁不会有跌倒摔破头的时候。摔倒了不可怕,怕的是没有站起来的勇气。死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如何活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罗玦渐渐地止住了泪珠,眼眶红红的,推了梓锦一把,笑道:“难怪你是这样的怪物,都是老太太一手教出来的。”
“我家祖母还说,人一出生就受制于这个是道德规矩礼仪。但是不是所有的规矩都是对的,如何在错的规矩下然自己活得更好不受伤害,这才最紧要的本事。所以我自小虽然四处惹祸,但是你细细想想我哪次不是站在理字上,便是我没理我也要弄出个理字来。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你自己更爱惜自己。”梓锦说着说着脑海中就出现了老太太那张慈祥的脸,嘴角勾着大大的笑容,梓锦真的是太喜欢老太太了,他真的交给了梓锦很多有用的东西。前世今生两辈子,梓锦最敬重的唯有老太太一人而已。
罗玦怔怔的,好久才说道:“老太太这话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但是确实对女子对好的,他老人家真的是心里疼你,才会这样教你怎么样保护自己。梓锦,我从未羡慕你什么,即便是叶溟轩一颗心全在你身上也不曾让我这般羡慕。我现在真心羡慕你有这样一个好的祖母,全心全意为你着想的祖母。”
梓锦无声无息笑了,“是,祖母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最敬重爱戴的人。我把这些道理说给你听,就是希望你早日的站起来,早日寻到一条属于自己的幸福大路。女子和离之后,不是不能改嫁,你何必为了一棵歪脖树,放弃一整片森林?你傻啊。”
一棵歪脖树……梓锦居然把齐恒比作歪脖树……但是罗玦这次真心笑了,是,那就是一棵歪脖树!
在这个社会虽然女子再嫁是要受人非议,但是也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只是女子再嫁嫁的人家要低一些,其实梓锦想就算是低一些,只要能找一个真心实意对待自己的,那么看重地位做什么,爱情如果用地为金钱来衡量,那还算是爱情吗?
但是现在的罗玦并没有想到这一点,梓锦的世界本就是人人平等的现代成长长大的。罗玦却是这个世界长大的,两人从根上受到的教育理念就不同,但是罗玦这次能下定决心脱离齐家也算是很有勇气了。须知道很多女子就算是在婆家生生耗死也不会选择和离的,这就是这个时代女子的悲哀。
罗玦既然想通了,很快的就收拾了情绪,面上也带了丝丝的笑容,看着梓锦说道:“真不知道你是我的福星还是我的魔星,不过不管怎么样,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说吧, 你这次来还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你的一定会帮。”
梓锦十分无耻的笑了,这样的罗玦看着更顺眼了,笑米米的说道:“我这次来自然是要跟你同心协力打倒你我的共同敌人。”
共同敌人?罗玦眉一簇,细细的一向,忽然恍然大悟,看着梓锦笑道:“你的目标居然是乐王?胆子够大的,乐王其人可不是好对付的。”
“胆子大么?乐王算是个什么东西,只要敢算计平北侯府就要等着付出代价。素来只有我算计旁人的,哪有别人算计我的,既然算计了,就等着我连本带利的收回来。”梓锦冷哼一声,静谧师太那样的她都能耗费多年,一点点的撒网捕获。梓锦算计一个人想要打败他,绝对不会因为这个目标太过于强大而放弃,越是强大的敌人,梓锦才越会兴奋,人活着总得有点前进的动力不是。
罗玦的脸瞬间僵硬,然后碎成一块块的冰渣子。她怎么从没有发现姚梓锦这人简直不是人,乐王算什么东西……这样胆大包天的话也就她能这样的说出口,不是人啊不是人。
冷静下来,罗玦抚慰下饱受打击的人,这才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梓锦眼睛一转,又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罗玦的小心肝一颤,看着梓锦说道:“有话直说,别这样看着我笑,心里毛毛的。”
梓锦十分得意的扬扬眉,这才柔声说道:“我有句话可得先问清楚了,我这个人出手就是你死我活。你好歹现在还是齐家的人,齐家在我心里已经是被炮灰的存在,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我一起,要么跟齐家一起。”
罗玦受到打击的心再一次的颤抖起来,指着梓锦的手微微颤抖,“齐家在你眼里已经成了炮灰,好歹现在还是衣锦繁荣,御史是你能扳倒就扳倒的吗?”这还是不是人啊,连一个御史都不放在眼里……
“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反正结果不会改变。”梓锦撇撇嘴,一个小小的御史而已,不要说现在梓锦手里有着齐御史的把柄,就算是没有,齐御史挡了她的路,做了她的敌人,就要有被炮灰的命运。
梓锦的计划说给平北侯听的时候,平北侯瞧着梓锦的眼神就像是看着怪物,好久才平静下来,罗玦现在的表情就不算什么,梓锦完全能接受。梓锦素来奉行一个原则,你不服我可以,那我就打到你服!这个世界对女子多苛刻,梓锦不能亲自出面,但是有一个强大的平北侯跟最爱的人叶溟轩左前锋,再加上秦时风、吴祯做后备力量,梓锦还有什么可怕的。
但是面对外人的时候,没有人知道这一切都是梓锦谋划出来的,所有的光环都落在了平北侯跟叶溟轩的头上。不过梓锦也不得不承认,平北侯身为战将的确是老歼巨猾,很多时候能补足梓锦计划上的失误,叶溟轩脑海中也有两世的记忆,叶擎那厮本就是狡猾至极的人,叶溟轩也不是一个吃素的,两人的记忆合二为一,三人联手,不敢说所向无敌,至少也是与之一战者寥寥无几。
梓锦以前不敢在叶青城的跟前露出点什么,但是自从审讯静谧师太之后,这老家伙算是知道梓锦的腹黑,居然摒弃这个时代对女子的约束,很多时候都会让溟轩带上梓锦三人商议计策。就凭这一点,梓锦对平北侯是万分的敬佩的,让一个男子去弯下腰听一个女子的话,这一点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尤其是叶青城这样的大将军,这样的人身经百战,智谋超群,往往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但是叶青城不是,他还能虚心接受一个女子的建议,就这一点梓锦这样的人都是从心底里尊敬他。
罗玦并不知道梓锦现在被忽悠多大的依仗,但是听着梓锦这般信心十足的口气,于是一拍板说道:“姑奶奶我也受够了,这个齐家我也不想要了,孩子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你说吧,我会尽力的配合你。”
梓锦握住罗玦的手,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人只有抛弃以往的包袱,才能轻装上阵,迈向更美好的明天。我相信在不远的前方一定会有懂你的人!”
“是,一定会有的。”罗玦对着梓锦一笑,她不知道前方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但是她知道她这一生再也不能像现在一样暗淡无光桎梏在别人的枷锁下。
梓锦轻声的对罗玦说着自己的计划,“其实也很简单的事情,现在你的院子里就有两股子势力将你夹得死死地,你要想在这个后院里被人敬服就要看你的手段了。”
梓锦毕竟不能过多的干涉别人后院的事情,只能稍微的提示,而且以罗玦的本事梓锦十分的有信心,重生后的罗玦这些人绝对不是罗玦的对手。但是能从这些人的包/围中突破出来毫发无伤,这也得看罗玦的手段了。
罗玦看着梓锦不语,想着梓锦先前的话,心里慢慢的思索。梓锦的目标是乐王,而齐家不过是梓锦攻击乐王的一个炮灰,而自己也是齐家的一员。要想自己毫发无伤,就一定要在齐家覆灭前让自己从这里脱身出去,只是他怎么样才能让齐恒愿意跟她和离,让她既能帮梓锦一把,还能让自己脱身泥沼,这可真是一个大的难题。
梓锦也不着急,知道罗玦需要时间思考。梓锦的眼神透过窗子落在了院子里,那个叫做青蓓的丫头已经不在了,想来是打听了消息又回了自己主子那里。就单看一个姨娘的丫头能随心所欲的在罗玦的院子里打听消息这一点,就足以看出罗玦对这个家的心灰意冷,连最起码的防范都不做了。
女人心灰意冷到这个地步,一旦狠起心来,梓锦都知道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力量。
“我明白了,我知道自己怎么做了,但是在这之前你得给时间。”罗玦沉声说道。
“那是自然,而且你放心如果遇到什么难题你解决不来的,就让人给我送信。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在你平平安安离开齐家之后,才会对齐家动手。”梓锦慎重的承诺。。
罗玦就点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想让我引起乐王的人跟齐夫人的火拼,我坐收渔翁之利。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要动手的时间是什么时候,我尽量的配合你。”
梓锦摸摸下巴,然后说道:“中秋过后,你能成吗?时间有点紧。”
“中秋过后?”罗玦吃了一惊,时间的确紧,皱皱眉头说道:“我尽量吧。”
梓锦点点头,“如果真的做不到,你也不要着急,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会尽量的延后计划。总而言之你不能从齐家安全脱身,我是不会动手的。”
罗玦心里很是感动,要知道梓锦既然要对齐家动手,齐家的下场已经能预料。一个正当渠道和离出去的女子跟一个罪妇的差距有多么大的,和离的女子还能嫁人,但是作为罪妇,这一生就完了。
大机知玦。“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是你应得的。齐家的人太混蛋,凭什么你要跟着陪葬。相信我,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一定会的。”梓锦紧紧地握住罗玦的手,像是一种承诺。
四目相视而笑,周围流动着暖暖的气息,像是重生般,罗玦只觉得一颗心都轻快了起来。我的孩子,你等着,母亲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她们一个个的谁都跑不掉的。
梓锦从齐府出来后就直接坐上马车去了姚家,马车晃晃悠悠的在青石板铺就的马路上压过。梓锦只觉得车厢一沉,抬眼去看,叶溟轩一惊掀起帘子走了进来,不由得笑道:“你怎么偷偷摸摸的就上来了,要被路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我自己媳妇的马车我还不能上了这是哪家的规矩?”叶溟轩十分不服气的说道,紧挨着梓锦坐下,将人拥进怀里,这才问道:“事情/办妥了?”
梓锦点点头,“罗玦真是可怜,这一世怎么就混到这个地步了,上辈子多威风啊。”
“人各有命,你就是心太软了,忘记她以前怎么对你了?”叶溟轩翻翻白眼,不过他就是喜欢梓锦嘴硬心软的良善。
梓锦低笑一声,“行了,罗玦这一世至少没对我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能帮就帮吧。你这个时候来找我,可是静谧师太那边有动静了?这才将她放出去几天就不安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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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3:谁能挡我
那天在牢狱中交易过后,梓锦请平北侯给静谧师太治了伤,然后把人放了。梓锦按照约定没派人跟踪,但是平北侯却让他身边的暗卫三人一组,轮班监视。
静谧师太的琵琶骨受了重刑,一身的功夫自然是散尽了。一个普通人,三名暗卫跟踪与她,丝毫不会被她察觉。起始的前几天静谧师太很是谨慎,自己一个人也不会轻易露面,就在她以前置下的小院子里养伤,很是安分。
但是梓锦可不会给她安分的时间太长,于是就让人透了消息,怡贵人,哦,不对,前几天已经晋升为怡容华了。从正六品的贵人一下子成为正四品的容华连升三级,在后宫也算是极大的震动了。
梓锦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也是很佩服阿若的手段,能在后宫强敌环饲的处境里还能飞一般的晋升,真是多智多谋啊。除了马士善,梓锦最大的对手就是阿若了。但是现在阿若对梓锦并没有恶意,两人还小小的联手了一把,目前还算不上敌人,但是以后梓锦可不好说,所以对于阿若的任何消息梓锦都不敢小看。至少纤巧还在阿若身边,梓锦不能不考虑阿若的安全,即便是纤巧只是一个丫头,但是在梓锦心里那也是自己的亲人,绝对不能让她丧命宫中。
前几天已经让秦时风想办法给纤巧带了口信,让她安心,自己一定不会舍弃她的。想来纤巧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一定会明白自己的用心的。梓锦不需要纤巧拿着性命做什么探子,只要她保护自己就是了。
梓锦之所以把阿若的消息传递给静谧师太,因为当初在地牢里静谧师太就算是面对着生命危险也没有说关于蓝娘的事情,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静谧师太关于蓝娘的事情一定有一个周密的计划,而这个计划就是她自己命丧于此也不会吐露的。
既然从静谧师太的嘴里得不到真相,梓锦就只能放她走,从她的行动中得到线索。静谧师太跟蓝娘之间的联系全在阿若身上,靖海侯一家为何要进京?还不是因为阿若要见蓝娘,口口声声说蓝娘是她的姑姑。
如今靖海侯进了京,阿若却迟迟没有召见蓝娘,梓锦觉得跟静谧师太失踪有关系。没有了静谧师太的指示,阿若想必也不知道怎么跟蓝娘摊牌。从这一点梓锦就能看出,静谧师太对阿若也不是全然把什么都说出来的,阿若在静谧师太的心里也不过是个牵线的木偶而已。
梓锦摸清楚了这一点,静谧师太自然不能死的。为了得到最终的结果,梓锦这才下定决心放了静谧师太。如今梓锦把阿若成为容华的消息放出来,如果静谧师太按捺不住就一定会有动作了。
叶溟轩这个时侯来找梓锦,梓锦一下子就能猜到静谧师太一定会有动作了。。
叶溟轩听到梓锦的话就笑着说道:“果然不出你所料,静谧师太去了金瑞商行,在里面足足呆了一个时辰才出来。去的时候天还未亮,出来的时候太阳都出来了。”
“金瑞商行?”梓锦皱眉,“这是什么地方?”
叶溟轩就说道:“金瑞商行的东家是皇商董家,专门往宫里进贡首饰、衣料的,这个金瑞商行就是在京都的一个点,很有名气,这你都不知道?”叶溟轩汗颜,女人不是该比男人更应该知道这些地方吗?
梓锦仰头望天翻翻白眼,“我是心存大志之人,眼睛哪能盯在首饰衣裳上?”
……叶溟轩阵阵无语,好彪悍的回答!
自从有了承擎之后,梓锦的心态就变了很多,比起以前的步步谨慎,现在则是大胆勇猛的多了。梓锦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一个人或者只有她跟溟轩的时候两人不怕什么。但是有了孩子,万一以后要是有个什么意外,孩子要是落在别人的手里,只要敌人念及两人凶悍的名声也不敢对孩子下狠手,顶多就是挟持罢了。
父母的积威,往往在紧要关头就会成为孩子的保护伞。梓锦在现实生活中也见过不少这样的例子,因此在这种事情上格外的用心。叶溟轩就更不说了,一个媳妇还这样当宝贝,自己的孩子自然也是当眼珠子一样。两口子的心思一致,既然平和做人不能起到最大的威力,也不介意梓锦活阎王的名声更响一些。
梓锦此时的心神已经完全落在了金瑞商行上,心里打着主意不管怎么样,既然董家跟静谧师太这样的合作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不是好东西,梓锦也不介意让他们吃些苦头。
人只有在面对极其强大的敌人的时候,才会有臣妇的心思,梓锦知道想要让一间商行,还是皇商之家臣妇需要的就是商场上的手段了。梓锦笑米米的看着叶溟轩,道:“你的脑子里既然有叶擎的记忆,那么经商一事多少也有些主意吧?”
叶溟轩大笑起来,看着梓锦道:“你倒是跟我想到一起去了,不错,想要董家彻底从商界消失很简单,但是想要董家臣服可就不容易了。董家灭亡对我们并没有好处,我们也不会得到想要的东西,但是如果让董家臣服,我们就能知道静谧师太搞的什么鬼。”
两人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天生一对地造一双,连阴人的手段都是如出一辙。
梓锦笑米米的点点头,看着叶溟轩说道:“这件事情我来出面办,你最后出来收拾残局就好了,咱们两个总得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是不是?”
叶溟轩的心情十分的惬意,跟梓锦这种联手大杀四方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若是前世自然是不敢这样的,但是这一世经过两人十几年的谋划,一步步的奠定基础,如今根基已稳,这个时候想要做些什么还真不是困难的事情,否则的话也不会想要讲乐王赶出去就能赶出去说的那样轻松了。
没有那个实力,自然也不敢做提着脑袋拼命的事情。
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姚家门口停了下来,叶溟轩先下了车,根本不用丫头,梓锦亲手将梓锦抱下了马车,这才牵着她的手往里面走去。
两人今日要来的消息姚家自然都知道了,姚谦诸人都在等着一见两人进了门,立刻应了上来。
梓锦笑米米的跟老爹大哥先告了别,径自去了后院见老太太跟海氏。海氏最近瘦了些,想来是因为碧墨的事情吃了些挂落,其实海氏挺倒霉的,人不坏,就是脑子经常犯抽,这一点让梓锦也很是无奈。
梓锦上前一步笑米米的挽着海氏的胳膊,笑米米喊了一声母亲,然后就一叠声的询问海氏身体好不好,一声声的问的海氏脸都笑成了花,满口的应着。心里就感叹不已,自己亲身的三个女儿,姚月是个冷性子,每次回娘家都是板着一张脸。姚雪是个乖宝宝只知道听话,姚冰是个粗心大意的,哪里想到这些。至于姚玉棠……毕竟是莫姨娘跟前长起来的,跟她并不亲近。就只有梓锦每次回来嘘寒问暖,从头到脚问一遍,说话又贴心,又有趣,别人都说她偏疼庶女,可别人哪里知道自己女儿的好。
母女二人说的热闹,走着走着就到了姚老太太的屋子里,见了姚老太太梓锦自然又是一番的热闹。彼此问过后,姚老太太打量着梓锦的神色很满意,生了孩子也没见脸色不好,可见将养的十分好,这也难怪,海氏不知道搜刮了多少好东西送去给梓锦补身体,还专门送去了一个月子期间做饭好手的厨娘,须知道月子里就是饮食都要格外当心的,一个不好就会伤了身子。
“怎么没把擎哥儿一起带来?”老太太还是很想见见这个重外孙的,只是年纪大了不好挪动,因此这个孩子竟一次未见。
梓锦笑着说道:“今儿个出来的急就没带他,等过些日子我跟溟轩还要回来给祖母过大寿。那个时候擎哥儿也张开了,日子大一些也好带出门。”
“精心些是好事,我不过随口一问,你也别太当回事,还是孩子的身体重要。”老太太笑米米的说道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梓锦笑着点点头,“是,知道祖母最是心疼人了。”
海氏因为还要管理家务并不能久坐,坐了一会子好几个管事婆子就找上门来,便辞了出去。这边海氏一走,后脚卫明珠就来了,一时间又说笑起来,梓锦看着卫明珠的神色极好,心里也安心了些。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金瑞商行,卫明珠抿嘴笑道:“这个金瑞商行董家跟我们家多有往来,我倒是见过几次董夫人,是个极聪明的人,五妹妹,怎么好端端的打听起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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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援手
梓锦并不想让卫明珠也掺和进这件事情来,这样的大家闺秀跟自己是不一样的,这种把性命随时提在手里的感觉并不需要过多的人体会。梓锦想到这里看着卫明珠就笑道:“是这样的大嫂,我想打制一套全新的头面,还想要买一些极品的衣料,我想着这个金瑞商行既然是皇商手里自然是有好东西的。”
姚老太太笑米米的看了梓锦一眼,这孩子就是心善,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这里面的危险。不过她也没有想到卫家跟这个金瑞商行之间还有这样的关系。
卫明珠闻言恍然大悟,眉眼间带着盈盈的笑意,尽心的说道:“这你可找对人了,金瑞商行的东家是个挺厚道的人家,手里的货也是上品。而且他们手下的金楼打制的首饰不管是分量质地还是式样上都是京都首屈一指的。”
“那敢情好,等明儿个有时间我就去看看。等到中秋节还要进宫,这首饰上可不能马虎了,不求艳压群芳,至少也不能丢人现眼吧。”梓锦轻笑道,随口开了个玩笑,力图不让卫明珠发现她的意图。
卫明珠既然是大家里长起来,自然也不是傻子。梓锦现在什么身份?那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又是平北侯府的少夫人,要想弄些好的头面首饰,就是从内务府买些内造的身份也足够了。但是梓锦却没找内务府下手,偏偏找了这么个金瑞商行。要说起来金瑞商行虽然是皇商,但是也不是京都第一的大商行,比金瑞商行手艺还好的也有那么一两家。
卫明珠想到这里心里就有些明白了,知道梓锦一定有重要的事情,所以才会打听这个金瑞商行。自从进了姚家,卫明珠越发的发现一个现实,那就是梓锦在姚家的地位已经超越姚家所有的子女了。而且还有几次她也发现,公爹跟相公商议事情的时候,只要梓锦在是一定会叫上她的。这种现象让卫明珠很是吃惊,从没有哪一家的女儿家会出现在大家长的书房这种地方,更没有男人商议事情还要女人搀和的。
便是她是卫家的嫡长女,也没有这个资格。但是……梓锦一个庶女,却是超越了这种规则。
卫明珠从那时起就不把梓锦当成一个单纯的出嫁女儿看待了,因为一个能参与娘家大事的女儿,掌握娘家权利的人,绝对是有别人不知道的本领。卫明珠并不希望自己成为梓锦那样的人,因为她们的成长环境是完全不一样的。她只想做一个安分守己的正妻,守护好自己的权利,而梓锦注定是那风云尖上的人,她跟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是她们既是姑嫂,又是好友,有这样一个朋友也是她的幸运。。
天地社会之间自有一种制度规则,所有的人都会在这种制度规则下生存,能够突破这些东西的一定是有特殊的本事。卫明珠从不想成为那样特殊的存在,她所接受的教育也没有这些东西,所以她并不羡慕梓锦也不会去嫉妒她,能有这样的朋友,也算是……幸运吧。
人与人之间的定位本就是是跟奇怪的,当一个人跟你差不多的实力的时候,你会去嫉妒,诋毁,甚至与想要去毁掉,但是当这个人超越你一大截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仰望,崇敬,那是一种云端的存在。
卫明珠不知道梓锦究竟有什么本事,但是能得到公爹那样本事的人,相公那样腹黑的人的认可,还有这段时间以来,平北侯有两次都是深夜前来,身边陪伴的就是梓锦夫妇的时候,卫明珠就知道梓锦就是那云端的存在。
摆好自己的位置,卫明珠想通了这一点,知道梓锦忽然打听金瑞商行绝对不是偶然,想了想就接着说道:“这金瑞商行说起来也就是这近十年才崛起的一家商行,因为那个董太太极会做人,我母亲虽然不屑跟商人来往,倒是对这个董太太印象还不错。如果我妹妹要是去金瑞商行打制首饰,我倒是能帮上一点忙。”
梓锦心中一闪,她知道卫明珠是个聪明的,只是没想到聪明到这种地步,自己什么都没说呢,就先把董家的事情说给自己听。梓锦跟卫明珠心照不宣,两人也不戳破,就跟谈家常一样,卫明珠就把自己知道的董家的事情不经意的就说了出来,梓锦也得到了梓锦知道的,当真是皆大欢喜了。
坐了好一会子卫明珠就托口还有事情忙,就把地方给姚老太太和梓锦腾出地来。卫明珠走后,梓锦索性坐到姚老太太身边去,又跟小时候一样靠着老太太在大炕上说话,“祖母,大嫂真是一个聪明的人。”
“你是个有福气的,以后即便是我不在了,你也不用怕娘家无人给你撑腰了。”姚老太太笑米米的说道,姚长杰固然是极疼爱梓锦的,但是如果他的妻子对梓锦没什么好印象进而不合,难不成因为梓锦的事情要翻脸么?一件两件也就罢了,若是时间长了整个姚家也就不稳了。
“大嫂应该是知道什么了,缺什么都不问,就是这份心胸跟智慧,我大哥哥捡到宝了。”梓锦笑米米的说道,应该说上一世对卫明珠是很有好感,那是仅限于跟卫明珠脾性相投,而这一世的卫明珠却又多了从容大气,稳定睿智之风,作为一个未来的当家主母,这些是必不可少的。就宛如海氏,理家的手段没的说,对子女也没的说,唯独吃亏在心性上。
姚老太太跟梓锦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梓锦又把自己遇到的问题跟姚老太太说了说。祖孙俩也不是经常不见面,但是因为刚生了孩子,来的就不勤快了,很多事情梓锦也没跟老太太说。这次见面梓锦倒是把自己这段时间的问题说了说。
提到罗玦,姚老太太就叹息一声,“真是可惜了这个孩子,没想到你们两个倒是还有了这样的友谊,可不就是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交了。”
“是啊,祖母,你说我是不是太莽撞了,怂恿着人家和离。”梓锦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真的是对的,毕竟对这个世界的女子,和离,也是一个相当沉重的事情。
“你啊,心太善,已经能预料齐家最后的结果,这是在挽救她。如果齐家人对她好,她便是愿意跟齐家同生共死,但是齐家人实在是太过分,罗玦能离开也是个有主意的。你做的不算错,只是也太大胆了些,就不怕罗玦把你的事情泄露出去?”老太太看着梓锦无奈的说道,胆大包天指的就是梓锦这样的。
“不会,罗玦也是有自己骄傲的人,我相信她。”梓锦十分肯定的说道,现在的罗玦之所以能入得了梓锦的眼,就是因为在罗玦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痕迹,骄傲的人,不屑于出卖自己的朋友。
老太太无奈的笑了笑,随即又板起脸说道:“你说的另外一件事情,我现在也不好跟你说。宫里的事情错综复杂,想要揪出你要找的那个人还真不容易。毕竟一年到头我们能进宫的日子有限,不可能对宫里的主子个个了解。不过按照你的说法,能跟静谧师太合作的人向来不是一个易与之辈。这样吧,我回头帮你打听一下,只是这件事情急不得,打听宫里的人,这要是被人知道了也是一项大罪,只能徐徐图之,你要耐着性子。”
梓锦大喜,脑袋在老太太的肩膀上蹭来蹭去,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道:“还要麻烦祖母,真是我不孝了。”
“你这丫头,少说这些,你们能好好的才是最大的福气。锦丫头啊,你胆子太大,做事情要记住一句话,不管遇到什么时候,一定要三思而后行。胆子大固然好,就怕敌人会根据你的脾性加以利用,切记切记。”老太太摸着梓锦的手叮嘱道,看着梓锦现在行事越来越有章法,手段越来越犀利,真是喜忧参半。
“祖母放心,我就算是再大胆,也还要想着我不是一个人,还有一大群的家人呢,您就放心吧。”梓锦郑重的承诺,梓锦并不曾告诉老太太重生的事情,怕吓坏老人家,把要跟乐王作对的根源归结于刺杀平北侯这件事情上,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怀疑了。
祖孙两个在屋子里说悄悄话,此时姚家门前又走过一辆不太起眼的马车,马车并未停下,但是有两道身影快速地从马车上一闪而下,迅速的进了姚府,那马车又慢慢悠悠的往前继续走。马车过去没多久,就有一辆黑漆云头马车跟了上来,从姚府门前滑过。
待到这马车过去后,秦时风跟吴祯这才从大门后面闪身而出,姚府守门的小厮冷汗淋淋,忙引着两人往院子里走去。管家立刻又吩咐守门的小厮多了两个,若有闲人上前打听什么,一律不许多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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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5:连谋
皇长子秦时风跟吴祯的到来,足以引起姚家的忙乱。梓锦正跟老太太说话呢,忽然接到这个消息,也是唬了一跳,没提前接到消息两人也要来啊。梓锦的神色一怔,姚老太太便发觉了,“你也不知道他们提前会来?”
梓锦点点头,“不知道,我跟溟轩是从齐府那边直接过来的,来之前溟轩也没有跟我说今儿个皇长子和吴大哥也会来。”
老太太双眸微眯,“看来是临时起意,想来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轻轻的叹息一声,老太太缓缓的闭上眼睛。
梓锦也能预料道必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的话秦时风跟吴祯不会连声招呼也不打就来了。梓锦便有些坐不住了,现在的情形当真是一触即发,很多事情都是梓锦一手策划,但是梓锦也知道这个时候没有叶溟轩来叫她,她也不能贸贸然的就闯过去。毕竟不是只有姚叶两家的人,还有秦时风在。对于这个未来的她们两家要保的王者,梓锦对他总是心生一份警惕,距离不要太近,免得重蹈上一世的灾难。
“祖母。”叶溟轩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梓锦的心口就是一跳,没想到叶溟轩这么快的就赶了过来。
叶溟轩大步的掀起帘子走了进来,先给老太太行了礼,问了安,然后规规矩矩的立在一旁。叶溟轩对姚老太太是打心里敬重,这是个十分睿智的老人,对梓锦的帮助实在是不可估量的。
老太太笑米米的问了叶老夫人的身体状况,跟叶溟轩聊了几句闲谈,便挥挥手说道:“老婆子年纪大了,就想偷懒,你们小夫妻去你们爹娘那里说话吧。”
叶溟轩跟梓锦就行了礼告退出来,梓锦知道老太太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不过是让他们出来的一个借口而已。
出了甤锦堂的院门,梓锦这才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皇长子跟吴大哥怎么会来了?”。
叶溟轩压低声音说道:“怡容华要在中秋节见蓝娘。”
梓锦心里咯噔一下,中秋可没几天了。这个蓝娘……是秦时风跟吴祯的亲生母亲,现在两人都还不知道这一层关系,而现如今秦时风跟吴祯越走越近,梓锦倒是乐意间的这种情况,毕竟两人的关系越好,将来万一事情被揭发也不会反目成仇。但是,问题就在于这种事情不是那么好说的。
“那皇长子殿下跟吴祯联袂而来是个什么意思?”梓锦有些头痛的说道。
“你跟我一起过去吧,父亲也来了,有些事情都跟你的计划有关系,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你亲出现在。”叶溟轩无奈的说道,今天这种情况实在是意外,他也来不及跟梓锦另外商议,只好一起过去了。
梓锦一愣,呆呆的看着叶溟轩,“我也过去?这恐怕不妥当吧?”在姚叶两家知道她的真实本领就算了,毕竟是在自己家,这要是外人也知道了,梓锦怕别人看待姚叶两家的眼神就会变了,尊严问题还是要考虑的。
叶溟轩看着梓锦犹疑的态度,就笑了,“小丫头,莫非你以为我跟父亲站在你旁边就只是累赘吗?”
“当然不是。”梓锦迅速的说道。
“那就是了,不要管别人怎么看,我跟父亲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男人。你有你的本事,但是我跟父亲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在你面前不会只是你的陪衬,我们会是你最强大的臂膀。”叶溟轩握着梓锦的手坚定地说道。男人大多不能忍受女人比自己强大,这关系着男人的自尊,但是她叶溟轩尤其是那种刚愎自用的人。
梓锦垂着头,良久才抬起头来,笑道:“是,任何人也不能遮挡你们的光彩,我们是一体的。”
“这么想就对了,走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商议。”叶溟轩拉着梓锦的手往外书房而去。
今天人来的够全的,姚谦父子自不必说,秦时风、吴祯,就连平北侯居然也到了。一众人坐在住房里正在低声商议事情,待看到梓锦跟叶溟轩联袂而来的时候,秦时风跟吴祯是这些人中最不了解情况而唬了一跳的人。
叶溟轩笑着解释道:“咱们的很多计划都是出自小丫头的手笔,今儿个她也在,就把她带过来了,希望皇长子殿下不要见怪。”
秦时风盯着梓锦,随即笑道:“没想到五妹妹居然还有这样的天纵奇才,让我等男儿都要汗颜了。”
梓锦笑着行了礼,这才开口说道:“皇长子殿下谬赞了,梓锦不敢居功,不过侥幸知道几件事情的真相,承蒙侯爷跟夫君不弃,实是臣妇的荣幸。”点正太不。
听着梓锦这样说,姚谦、姚长杰轻轻松了口气,就怕梓锦真的张狂起来可就不好了。
平北侯一向严肃的面上也露出丝丝笑容,看着秦时风说道:“皇长子殿下不用担心,溟轩媳妇不是那等无知妇人,静谧师太成功被捕获就是她的手笔。”
秦时风心里惊叹一声,笑着说道:“没想到我们这边还出了一个女诸葛,我记得前些年五妹妹也是从马士善的手里成功脱身一次,可见乐王手下的第一谋士遇到我们这位女诸葛也要甘拜下风了。”
众人见秦时风并没有怪罪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吴祯看着梓锦宠辱不惊的面容,轻轻一笑,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梓锦的时候,就忍不住的笑了。
众人围着红木圆桌团团而坐,梓锦紧挨着叶溟轩坐下,另一边是姚长杰,这样倒是不用避嫌了。众人坐好后,秦时风看了梓锦一眼,心里叹息一声,转头看向众人,这才说道:“今儿个过来就是有件事情要跟大家说,怡容华要在中秋召见靖海侯的妾室蓝娘。本来这件事情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怡容华刚一进宫的时候,就求父皇要见蓝娘,不得不令人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理由。而且蓝娘究竟是不是怡容华的姑姑这件事空口无凭,所以才要跟诸位商议一番。”
梓锦是明白的,叶溟轩也是明白的,但是这里其余的人却不能明白。梓锦跟叶溟轩又不想把这件事情公布于众,一时间也有些纠结起来。
“怡容华是乐王贡上去的,跟乐王之间肯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就怕乐王通过怡容华想要拉拢靖海侯,如果靖海侯真的跟乐王成为一线,这对我们实在是很不利的事情。”姚谦首先开口了,转头看向吴祯,神色肃然,“贤侄,我只是就事论事,你莫要生气。”
“不敢,伯父担忧的有些道理。我父亲一生正直,就唯独对我生母很是眷恋,如果乐王真的从这里下手,我却也不好说的。”吴祯叹息一声,“不过请诸位放心,我回去后定会跟姨娘好生的说说,不要受怡容华的蛊惑。我姨娘一生最是看轻名利,从不与人争夺,想来怡容华想要说服她也不容易。”
诸人的神色这才缓和了许多,秦时风笑着看着吴祯,“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不过倒是没想到靖海侯对领母倒是一往情深。”
蓝娘只是一个妾室,靖海侯夫人才是正室,这样的话便有些尴尬了。
吴祯神色一怔,看着众人说道:“具体的缘由我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昔年我父母之间是有些牵绊的,姨娘为了救父亲曾经差点殒命。就因为这一点,嫡母对我姨娘也不曾过多的苛责,相处一直很愉快。”
众人恍然大悟,姚长杰这时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事情还真有些难办。怡容华真的是你母亲的侄女?”
吴祯摇摇头,“没听姨娘说起过,我也不知道。上次我曾问过姨娘,只是……姨娘的神色很不好,不许我打听。”
梓锦听着吴祯一口一个姨娘,很显然是很尊敬靖海侯夫人的,就算是他的生母得到靖海侯的宠爱,也不曾对嫡母不敬。其实越是这样守规矩的人,反而越受人看重。至少秦时风听着吴祯的话,神色就很是愉悦,一个遵守规矩的人,就是一个不容易背叛的人。秦时风需要的不仅是兄弟,更是忠诚的属下。
听着吴祯的话,众人的神色起起伏伏,看来大家都认定,蓝娘跟怡容华之间果然有些猫腻的。只有梓锦跟溟轩知道这里面真实的情况,梓锦看了溟轩一眼,溟轩点点头,这才说道:“这件事情也未必就是我们想的这样,兴许是乐王手里有什么东西是蓝娘忌讳的,又不能对外人说,这一点我们也要考虑在内。”
“这话也有道理,想要清楚乐王跟怡容华之间的阴谋才是目前最紧要的事情。”姚长杰道,一双眸子漆黑无波,却闪着危险的光芒。
梓锦这时笑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我跟溟轩正好发现了一条线索,也许能查清楚这一点。”
众人眼睛一亮,秦时风觉得梓锦真是他的福星,但凡有什么难题,他们夫妻总能够给他分忧,“五妹妹说说看,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你都能发现。”
梓锦笑了笑,故意叹息一声,看着诸人说道:“我只是运气太好了,这件事情还真是无意中知道的,可是跟我没什么关系。”梓锦故意淡化自己的本事,不想成为别人的忌惮,于是就把齐府跟乐王之间的事情说了说,最后又把罗玦提出的金瑞商行的事情说了出来,又说了说静谧师太的事情,当然没说静谧师太被平北侯关进地牢这一段,说到最后,梓锦才笑道:“你们看看是不是我运气太好了?”
秦时风却道:“若不是你有一颗热忱之心,这样的幸运也降临不到你的身上,可见有因必有果。”
没想到秦时风居然还能论起禅道了,梓锦心里轻笑一声,嘴上却说道:“不管怎么样,我倒觉得这个董家跟金瑞商行我们可以下手,通过它兴许能掌握到乐王的打算。虽然说这条通道是静谧师太先启用的,但是静谧师太之前一直是乐王的座上宾,想来也知道很多乐王府的事情,就算是希望不大,动手查一查,也比做困兽之斗的好。”
众人点点头,觉得梓锦这话说的不错,姚长杰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容,“中秋将至,后宫必定会大肆采购。董家管的是首饰跟衣料,只要皇长子殿下微微动动手脚,董家就要吃不了兜着走。天将灾难,董家必定乱成一团,到时候咱们雪中送炭,他们必定会感激之至,这个时候想要知道些什么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梓锦吞一声口水,她家大哥果然黑,这样的损招都能想得出来。不过梓锦也知道,要想斗董家其实有很多种办法。但是时间上已经来不及细细的谋划,只能这样临时起事,姚家大哥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到这个办法,虽然损了一些,却是最有效的。
众人看着长杰的眼神敬畏不已,姚长杰却是依旧那副摸样,任凭众人的眼神扫来扫去,他自淡定如山。梓锦真是仰慕不已,都说她黑,其实跟自家大哥比起来,她才是最有人性的好不好?
因为这里面牵涉到乐王、齐府,静谧师太,还有宫里的怡容华,众人商议了好阵子这才定下最确实的计划。平北侯不愧是大将出身,布局一项无人能敌,姚谦老歼巨猾,已经答应会联合内务府做些手脚。梓锦就义不容辞的在这个计划上又加了一个小小的变动,那就是由她本人去当托,勾的董家下水,一些列的计划商议完毕,众人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梓锦不由的感叹,人多就是好啊,各司其职,这般事情来效率高多了。
既然要当托,梓锦自然要做个最称职的,从姚家出来后,就坐着马车直奔金瑞商行而去。这一次不仅是要丢下个饵,还要试一试董家的深浅,能在短短几年内坐上皇商也不是简单地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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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6:金瑞商行
金瑞商行本身就是京都首屈一指的大商行,兼且又是皇商,因此铺子开在最繁华的中心大街上。中心大街是贯穿整个京都的一条大街,街道宽阔整齐,全是用青石铺就,两边的店铺也都聚集了京都最有权势的人家,梓锦有一间嫁妆铺子也还在这条街上,只不过却不是中心的位置,稍微有点偏,但是收益比起旁的街道来说也是高出几成。
因此梓锦看到正在中心大街稍微偏一点金瑞商行,便对身边的叶溟轩说道:“果然是有些实力的,能在这种地方开这样大的铺子,不仅要有钱还要有人脉,可见如果没有乐王的支持,仅仅十年的金瑞商行绝对拿不下这样的地段。”
叶溟轩半眯着眸,微微笑道:“不错,看来这个董家也是蛮有意思的,走,下去看看。”
叶溟轩一马当先下了马车,随后牵着梓锦的手走了下来,寒梅跟水蓉随后跟在两人的身后往金瑞商行走去。
一行四人,看穿衣打扮,掌柜的就立刻亲自应了上来,“两位客官是看首饰还是选衣料,首饰在二楼,衣料在一楼。”
梓锦看着这掌柜的倒是长得挺憨厚的模样,只是那一双眼睛却给人一种不甚安分的光芒。梓锦今天这一身衣裳,可是选用的上好的蚕丝织就的彩缎。行家一打眼,就知道有没有,这掌柜的只看梓锦一人的装扮,就知道今天遇上大主顾了,笑的满脸都是褶子,点头哈腰殷勤至极。
叶溟轩冷冷的说道:“把你们这里最好的绸缎拿上来看看,若是我夫人看上眼便是你们铺子的荣幸,还不赶紧的。”
那掌柜的一听忙招呼着伙计往柜台上放料子,他站在一旁笑着解说。
“夫人,您看着这一匹是江南有名的烟霞缎,一月才出一匹,十分珍贵。这是遍地织锦的湖锦,这湖锦跟以往的又有所不同,这每一朵花都用银丝勾边,金丝点蕊,这裁成衣裳穿在身上那才是步步成锦……”
这掌柜的口才很是不错,每一匹料子都能最大的展现其优势,搁在现代那就是极品推销员啊。梓锦边走边看,听这掌柜的滔滔不绝,便有些不耐烦,打断他的话说道:“这些都是时兴的,家家都有有什么稀罕的?我若要便是与众不同的,别人都没有的,你家可有?”
听着梓锦的口气相当的大,这掌柜的先是一愣,随即又笑道:“哎哟,夫人来的真是巧了,鄙店刚刚进了一批货,今年才出来的新样子。九成的都送进了宫,就剩下这一成,还未拿出来卖呢。”
掌柜的满脸大大的笑容,然后对着伙计说道:“去仓库里把刚送来的织云锦拿来给这位夫人过过目。”
梓锦听着这个名字很是陌生,织云锦?不过看着这掌柜的这样慎重的模样,倒好像是真的是什么了不得料子。梓锦也懒得走了,索性坐下来等,叶溟轩就坐在梓锦身旁,两人相视一笑。此时店里也有零零散散的顾客,不过瞧着掌柜的亲自招呼梓锦二人,也知道定是哪个大家族的人,谁也不敢招惹,只能远远的看着并不上前。
很快的小厮就把料子拿来了,放在梓锦跟叶溟轩中间的桌子上,然后退到一旁。那掌柜的此时上前,笑着说道:“夫人,您看看这个可还入眼?”
梓锦转头去看着织云锦究竟是什么值得掌柜的这般的推崇,打眼一瞧,心里便有了数,梓锦淡淡的说道:“我当是什么不得了的料子,不过是在湘缎祖传的手艺上又漂了一层丝,就敢妄称织云锦?”
听着梓锦一语道破这料子的工艺,那掌柜的很是一愣,大大的吃惊一番,没想到今儿个倒是遇上了一个大行家。心理暗暗思衬,也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来头,瞧着不像是砸场子的,但是又这般的难伺候……掌柜的咬咬牙,干笑一声,“没想到夫人的眼界倒是真高,而且夫人对于布料很是精通,倒是在下失眼了。这织云锦虽然在夫人眼里不值一提,但是一匹也要足足两个月才能织就,寻常人家可是万万买不起的。如果夫人连这个也看不上眼,鄙店倒是还有一种料子,不知道夫人可要看一看?”
梓锦有心要挫挫金瑞商行的锐气,接下来才好行事,于是点点头说道:“拿上来吧。”
叶溟轩很是给自己媳妇长脸,眉头一皱,看着掌柜的说道:“赶紧拿上来,我夫人若是看上眼了,咱们缺什么也不缺银子,少不了你的赚头。”
听着这牛气哄哄的话,掌柜的心里就安了下来,一挥手就让小二赶紧把东西拿上来,自己却笑着说道:“这位爷可真是慷慨得紧,您放心这料子绝对能入眼。这时千金难得水缎,不是小的夸口,便是整个京都也只有我们金瑞商行才有。”
嫁铺开势。水锦?梓锦眼皮一跳,面上却是毫不改色,嘴上缓缓的说道:“烟锦似流霞,水缎泻光华。”
掌柜的听闻此言浑身一颤,方才已经是高估了梓锦,没想到梓锦居然连这个也知道。不由的脑门上出了一层细汗,这才是实打实的行家,对着梓锦的态度越发的恭敬起来,低声说道:“这位夫人果然是行家,您说的一点不错,烟霞纵然璀璨,艳冠群芳,但是遇上水缎也只有沦为陪衬。”
叶溟轩没听说过这个水缎是什么东西,便兴致勃勃的问道:“你倒是说说看,有点意思。”
“回这位爷的话,烟霞锦是用几十种颜色织就的锦缎,一整匹布就仿若天边的霞光,璀璨至极,煞是耀眼,在布料中也是上品。但是若是遇上水缎也就不算是好东西了,这水缎乃是江南水家的独门密艺,用的是上好的蚕丝织就,但是虽然没有别的色彩,可是穿上水缎织就的锦缎做成的衣衫,每走一步就好似流云似水,百花自成的艳丽,乃是极品中的极品,一匹就价值百金,因为织一匹水缎要足足一年的功夫。”、
叶溟轩真是唬了一跳,他一个大老爷们在这方面并不知道多少,只是知道自己媳妇是个高手,没想到一匹料子还有这样的玄机。不由的砖头看向梓锦,就见梓锦点点头,“没错,这水缎的织布手法很是独特,虽然是雪白的颜色,但是织成了布做成衣走动起来却给人五彩斑斓的感觉。”
正说着话,那小二就把布料抱了过来,恭恭敬敬的放在桌子上。叶溟轩打眼看去,不由得皱眉说道:“这不就是寻常的雪缎吗?”
水缎乃是跟雪缎差不多的素白色,实在是无法想象无法想象这样的布怎么能就能成为五彩斑斓的?
梓锦笑着随手拿起布匹往袖子上一搭,轻轻的晃动两下,果然就闪耀出七彩的感觉,叶溟轩便是一怔,一时间移不开眼睛。梓锦笑着解释道:“其实也不是多了不起的技艺,不过用的是一种障眼法,这料子有些厚重,乃是几层丝线织就,交错繁复的丝路给人的错觉。”
梓锦这样一解释,便是这掌柜的也有些吃惊,道:“原来竟是这个缘故,小人还是第一次听闻,实在是长见识了。”
梓锦看了看那水缎,便说道:“我方才说的 不过是皮毛,这水缎每一种色彩的纹路都是不一样的,每一种织法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否则的话也不会花色各异了,就这个吧,想来你们这里也拿不出更好的来。”
掌柜的汗颜,心里很是震惊,今儿个真是遇到高手了。同行是冤家,这掌柜的也是个不服输的,瞧着梓锦这般的狂妄,便要咬牙说道:“这位夫人的眼界是极高的,而且明白这里面的门道,连水缎也看不上,就不知道夫人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叫做黑金绡的料子?”
梓锦微微皱眉,“黑金绡?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了,倒是请教这是哪个地方的特产?”
掌柜的瞧着终于有一样是梓锦不知道的,万分得意,说道:“这是今年我们东家特意从江南寻来的秘方织就的锦缎,统共得了十一匹,十匹进上给了宫中的怡容华,只剩下一匹是有些残破之处所以留了下来。”。
梓锦眼睛一闪,自己要的东西终于来了。她就是知道了董家进宫的时候拿了秘密的料子献媚,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才会在金瑞商行大展身手,坐看不上这些料子的样子,须知道越是有名气的商行越是要颜面,果然这个掌柜的就拿出董家今年的压箱底货打压自己了。这掌柜的却不知道他这一招,梓锦正是求之不得呢。
对敌之道,一张一弛,梓锦若是一上来就直接询问,这掌柜的必定心生警惕,哪里会自己主动把东西拿出来。现如今倒是不用梓锦发话,他自己个先按捺不住了,正中梓锦下怀。
“你既然这般有信心,我倒是想要一开眼界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你说得这般好。”梓锦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徐徐说道,做戏总要全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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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7:求上门来
梓锦利用的是人一种最普遍的心态,那是一种疯狂的对比的心态。如果是换做平时也许不会有这样的效果,但是梓锦就是狠,狠狠的往人的心口窝去打击,这掌柜的自然就按捺不住了。梓锦其实也不想用这样强势的办法,但是他们没有时间了,等不得了,所以梓锦只好用这种办法。
那掌柜的面上带着一种比较奇怪的神情,深深地打量了梓锦一眼,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京都里有哪一位的夫人,在梓锦这样的年纪能知道这样多的东西。须知道布料跟单纯的刺绣是不一样的,对布料的了解越深,在刺绣上才能有更高的造诣。
梓锦自然是察觉到了那掌柜的眼神,不过自己依旧是衣服放松的神情,似乎没什么事情能够打动的了她。让她掌柜的看着心里忍不住的吐口血,还真是够狂傲的。
掌柜的亲自去将布料抱了出来,然后放在了梓锦的面前,似笑非笑的瞧着梓锦说道:“夫人请看,这就是黑金绡。”
梓锦其实还真没有见过什么黑金绡,听都没有听说过。梓锦还以为既然名字中有个黑字一定是黑色的,谁知道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匹象牙白为底色织满了奇异花纹的料子,不由得惊讶一声,很是意外。
那掌柜的看着梓锦的神色越发的得意起来,不由的说道:“夫人可曾见过这种料子?不知道可入得夫人的眼?”
叶溟轩听着那掌柜的口气实在是欠抽,眉峰一挑,怒气上涌,冷哼一声说道:“本少的夫人想要什么好东西没有,看上你家的料子是你家天大的福气。”
掌柜的被噎了一下,脸色一白,那股子劲头也上来了,梗着脖子说道:“这位爷固然有钱,可是不是什么好东西都能用钱买得到的。就如同这黑金绡,十个人同心共力一年也不过织出一匹,而且工艺繁杂,更不是寻常人学了去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金贵了。”
隔行如隔山,叶溟轩也被噎得不轻,怒火一下子就蹿了上来。梓锦伸手拍拍叶溟轩的手,这才转头看着那掌柜的说道:“风大小心闪了舌头,也不是所有的好东西你们金瑞商行都有的,区区一匹黑金绡也当成宝贝,又有什么不得了的?”
“什么?”掌柜的像是见到了什么怪物一样,嘎嘎笑了一声,瞧着梓锦的眼神充满了轻蔑,“这位夫人,小的别的不敢说,这黑金绡我却敢说在这京都再也没有比这缎子更华丽的,要知道这缎子的好处不是只摆在桌子上这样一看。名字为黑金绡,。可是整匹布料却是白色为底,夫人可知道这个黑字是从哪里来的?”
这就是有意为难了,这掌柜的是故意这样问的,就是想要给梓锦一个难堪。而此时周围聚拢的人越来越多,围在周围都在看着一场热闹,众人也十分好奇这样一匹料子有什么奇怪的,哪里能看出一个黑字来,一时间议论声不绝于耳,充满了好奇。
梓锦也不生气,看着那掌柜的浅浅一笑,打量了这周围的人一眼,这才徐徐说道:“掌柜的,奉劝你一句话,须知道这世上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是你金瑞商行就能一巴掌遮住天的,这匹料子我还真不放在眼里。这个黑字有什么难找的,不过是借鉴了前人的萤缎手法,只可惜只学了皮毛也敢拿出来卖弄,真当这世上既没有高人了?”
掌柜的神情一下子僵住了,看着梓锦的眼神充满了恐惧,进而夹带了惊喜,甚至于有些颤抖,看着梓锦半响,然后颤微微地问道:“您居然知道荧光之缎?”
“区区雕虫小技,何足挂齿,也就只有你们这种人才会当做高不可及的物件,在我眼里不过尔尔。”梓锦故意做出一副十分不屑的模样,一旁的叶溟轩肚子里笑得几乎抽了筋,他家的小家伙是真的生气了,这样的口气也就她能说得出来。区区荧光之缎,亏她说的出口,这可是早已经失传的秘方。只看这黑金绡不过是沾了荧光之缎一点点的名头就这般的金贵,足可见一斑了。
偏偏这样金贵的东西,在梓锦的口中却这样不屑一顾,岂不是气煞人也?每一行都会有那么一两个痴人,对自己这一行的技艺十分的推崇,不断的追求进步,追求巅峰。这掌柜的一看就是那种顶级痴人,看他此时眼睛里火热的热度,就知道对这个传闻中的荧光之缎有多么渴求了。
要说起来这件事情还要感谢卫明珠,正是卫明珠跟梓锦说了这个掌柜的秉性,梓锦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这个掌柜的。进而让他上钩,而这鱼饵自然就是荧光之缎了。
果然,这掌柜的按捺不住了。
“这大厅之中不好说话,两位可否屈尊移驾楼上好好的谈一谈?”掌柜的再也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神态,骨头都弯了几分。满眼炽热的光芒。。
这个时候梓锦却站起身来笑道:“今儿个有些乏了,没什么入得眼的料子,就先告辞了。”
梓锦说完就跟这叶溟轩往外走,那掌柜的一看急了,忙快步跟上,一股脑的说道:“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这位夫人大人大量,不要跟小的一般见识。”
梓锦轻轻一笑,“掌柜的言重了,我并未生气,只是这铺子里真的没有我能看上眼的东西。”
掌柜神色一僵,想想对方脸荧光之缎都不怎么放进眼里,这区区的黑金绡自然是更入不得眼了。要咬牙说道:“既然这样就请夫人留下个名号,回头我们东家自会亲自上门拜访,我们东家手里还是有好东西的,想来夫人能勉强入眼。”
梓锦心里松口气,终于等到这句话了,于是笑米米的说道:“既然如此就有劳了,东西入得眼,价钱好商量。”
掌柜的频频点头,一脸讨好的模样。
叶溟轩冷哼一声,很是看不惯这掌柜的前倨后恭的态度,轻轻地吐出一句话,“我乃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记住了,别找错了门!”
梓锦跟叶溟轩上了马车扬长而去,只留下众人一脸惊愕的模样。
“指挥使大人……那……那位夫人岂不是洛怡郡主?”
“就是传说中的活阎王?”
“唉呀妈呀,果然是有气势啊,咱们小人物那及的上人家万中之一……”
种种议论声不绝于耳,按掌柜的好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位就是洛怡郡主了吗?果然是……厉害!
梓锦跟叶溟轩一路回了长公主府,叶溟轩很想知道荧光之缎是什么东西,那掌柜的当成宝贝一样很是推崇的样子。
梓锦抱着儿子,亲亲小脸,逗弄一番,这次轻声说道:“荧光之缎之所以出名,就是因为它能像萤火虫一样在黑夜中散发出极为璀璨的光芒。”
“发光的锦缎?”叶溟轩还真是唬了一跳,“这样东西都有?”
梓锦点点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只是这个时空太落后,在我们那里这种东西并不稀奇。只不过我们那边更多的是借助化工原料,而这边才是纯天然的手工制作,所以难度就更大一些。这个荧光之缎是采了萤火虫的光芒加入到衣料中织就而成。这一点谁都知道,但是这个百分比的配方早就失传,没有了配方弄出来的东西自然失去了光彩。”
“原来是这样,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居然这种办法也想的出来。”叶溟轩惊奇的笑道。等做时办。
“人,都是追求美丽的,为了这一份美丽自然是要多花费很多心思。董家一直是布料大商户,如果能掌握了荧光之缎的配方,自然就能称雄这一方市场,成为绝对的老大,源源不断的银子蜂拥而来。我就不相信这一份大大的鱼饵扔下去,他们会不上钩。”梓锦抹着眼睛笑道,商人重利,而梓锦重情,为了情梓锦可以抛弃所有,银子算什么,如果梓锦想要赚钱还用等到今天吗?
只是这些俗世中人却不知道,这个世上有很多东西并不是金钱能衡量的。人活着,不过三餐饭,人死后,不过三尺地,荣华富贵到头来也不过过眼烟云,又何必拼了性命去舍本逐末,人活着就应该守着自己的家人,爱人,好好地看看风景,开开心心才是。不管是她,还是叶溟轩,在他们心里,什么也及不上家人爱情重要。
梓锦二人追求的未必就是别人追求的,所以梓锦这个大大的鱼饵扔下去,果然很快的就有动静了。当听到董夫人求见的时候,梓锦轻轻的就笑了,这才第二天就忍不住了,不过越是迫切,梓锦就越有把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是人就有弱点,金瑞商行再如何辉煌,他们想要得到自己所要的,就势必要求到梓锦手上了。梓锦轻轻一笑,看着寒梅说道:“请董夫人去花厅,我随后就到。”
寒梅忙应声去了,梓锦对镜整理仪容,无声无息的笑了。静谧师太……这次可真要谢谢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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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8:交锋
这是梓锦第一次见董夫人,湖青色遍地织金撒花的袄子,玫瑰紫勾银边滚边折枝花褙子,系一条马面裙,发间簪着赤金嵌宝石梅花簪子,端的是明亮照人,好一派富贵气息。
比起董夫人,梓锦却是穿一件素色长袖褙子,象牙白挑线裙子,虽是素色,却隐隐有花纹流动,行动间光华乍现。发间并没有戴很贵重的大件首饰,却是在繁复的堆云髻上星星点点的缀了金色珍珠,好似繁星点点。珍珠并不稀罕,但是金色珍珠却格外罕见,尤其是水头一致,个头般大的更是难寻。梓锦一身打扮,虽不如董夫人富贵耀眼,却是气质高贵,雅致从容,一时间高低立见。
董夫人瞧着梓锦这一身打扮便有些局促起来,原本想着自己这一身富贵至极,总能给人一种视觉上的优势。不曾想梓锦就这样随随便便的一身,却硬是将她给比了下去。董夫人便知道今天自己真是遇到了硬骨头,一个不好就会硌了牙。
“民妇董氏见过郡主。”董夫人待到梓锦坐好,便上前行礼,倒也落落大方,语调干脆,颇有商人的精明能干的气息。
梓锦笑道:“董夫人请起吧,坐。”
梓锦的音调平平,听不出喜怒,没有丝毫的波动。董夫人心里顿时有些没底,忙露出一个笑容谢过了梓锦,这才将方才放在桌子上的一个小匣子拿在手中,道:“知道郡主并不缺什么,这匣子里也不是多珍贵的东西,不过是民妇从南方的时候带上来的一些新鲜样子的首饰,还希望郡主能够喜欢。”
“有句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董夫人客气了。”梓锦淡淡的拒绝了。
董夫人瞧着梓锦看也不看,就直接拒绝了,心里咯噔一声。不过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接着又笑道:“郡主真是高风亮节令人钦佩,民妇景仰不已。既然这样,民妇也不兜圈子了,我是个粗人就直话直说,若是言语不当,还请郡主莫怪。”
是个聪明的,话里先给自己留了余地。但是梓锦可不能让她有余地,她有了余地,自己便捉襟见肘了。当下似笑非笑的看着董夫人缓缓说道:“夫人真是爱开玩笑,金瑞商行南北分号无数,夫人是见惯世面的还能有什么不当?到时我们这些轻易不出门的倒是眼界小了些。”
董夫人的额头上隐隐见了汗珠,便有些紧张起来,呐呐的笑道:“郡主过奖,过奖。民妇万万不敢当,我们不过是混口饭吃的小小商人,哪里能跟郡主相提并论,万万不敢,万万不敢。”
梓锦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董夫人瞧着梓锦不再说话,心里却暗暗想道:“没想到这个洛怡郡主年纪不大却能这样口舌犀利,行事稳重,一字一句便好似坚固的河堤,竟是一丝缝隙也没有。”想到这里董夫人还真有些为难了,梓锦这样做很显然并没有跟董家合作的意思,而且像洛怡郡主这样的人,想要的只怕并不是银子,如果单纯只是为了银子反而好说了。
因为如果是为了银子,她就不会将自己的话堵得死死的。摸不透梓锦要什么,董夫人一时也不敢轻易冒进,只得没话找话的说一些商场上的有趣事情,希望先能获得梓锦的好感,然后再徐徐图之。
梓锦并不着急,没有谁能一口吃个胖子,要是自己一开始态度太过于热络,董家反而会吓跑了。毕竟要想从董家手里拿到静谧师太跟阿若的信息,这一点可不能着急,太急了就怕反而让对方心生警惕了。
董夫人跟梓锦聊天,越聊越心惊,愿意为梓锦年岁不大,又不曾出过京都,自己说些外地的事情,她必然惊奇的很。这知道不管她说什么,说到哪一个地方,梓锦都能聊上几句,对当地的事情也并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反而是博闻强记,见识广阔。
董夫人要是不心惊才是假的,心里越发的捉摸不清楚梓锦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了。转了一大圈,话题终于引到了黑金绡的上头,董夫人言道:“……这本是一次偶然遇到的机会,并不曾想到那家人家还有这样的手艺,一见之下甚是惊喜,这才起了爱才之心招揽在董家门下。费时两年有余这才织就了这十一匹的黑金绡缎子,原以为这世上并无人能看出这缎子的金贵之处,没想到倒真是民妇坐井观天,见识浅薄了,郡主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穿了,真是令吾等惊讶佩服不已。”
梓锦跟董夫人言谈甚久,倒是觉得这个董夫人还真没有一般商人的庸俗市侩之气。言辞间倒也是粗通笔墨之人,应该是念过几本书的。听到她的话,轻轻笑道:“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是凑巧罢了。”
听着梓锦一句话又把事情给挡了过去,董夫人真的有些着急了,琢磨一番要咬牙说道:“黑金绡确如郡主所言不过是借用了荧光之缎的一些手艺,却远远及不上已经失传的荧光之缎十分之一的风华。民妇是个商人,又专营布料,实在是……实在是渴望知道郡主手里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失传已久的配方。若是有的话,还请郡主开个条件,董家愿意与您交换。”
梓锦眉峰一挑,终于进入实质性的内容了,嘴角淡淡一勾,这才徐徐说道:“哦?不知道董家想要拿什么交换?”
董夫人眼睛一亮,没想到梓锦果然有这个配方,顿时激动不已。失传已久的荧光之缎,如果再现当世,不知道会挣来多少金银。压抑住心里的激动,看着梓锦慎重的说道:“还请郡主开个价码,只要董家承担得起绝不含糊。”
“承担得起倒是承担得起,就怕董家没这个胆量。”梓锦神色严肃起来,挥挥手,在花厅里伺候的丫头顿时都避了出去。
董夫人眉头紧皱,一时摸不清楚梓锦要的是什么,不过还是很坚定地说道:“请郡主明示,小妇人实在是愚钝至极。”
梓锦看着董夫人,眼神一定,一脸凝重之色,开口说道:“我手里的确有荧光之缎的配方,听说你们董家门下还有绣坊,我这里还有几种罕见的刺绣针法。”件子瑰气。
董夫人觉得一时无法呼吸了,商人最注重中的就是别人没有的。一件顶尖的绣品所有的光华必定是特殊的针法而来,女子少时就要学习女红,论起布料对于女红董夫人知道的更多。听到梓锦的话,心里就是一阵阵的风起云涌,咬咬牙说道:“看来郡主去金瑞商行并不是偶然了,只是不知道我们商人之家有什么能帮得上郡主的。”
“不需要你们拿出命来,这点你们放心,我需要的不过是你们松松手的事情。”梓锦道。
董夫人看着梓锦心头一紧,干笑一声,忽然间明白梓锦要的是什么了,脸色顿时一白,差点都坐不住了,但是嘴里依旧说道:“民妇不知道郡主的意思。”
“不知道?”梓锦讥讽的一笑,眼神突然变得无比的犀利,凝神说道:“董夫人,我想你应该明白一个事实,董家虽然攀上了乐王府,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一句话,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不是乐州,而是京都。”
“郡主哪里话,我们是本本分分的商人,并不敢做违背法纪的事情。”董夫人故作镇定的说道,心里却是惊惧不已,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活阎王就盯上她们董家,一时间忐忑不安,忧心不已。在京都也有多年,自然是知道梓锦的名声的,这一位真真是难缠的一位,说不定真的会有什么雷霆手段整治董家。
“好一句不敢!”梓锦嘲弄的一笑,“董夫人可以回去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夫人回去后可以好好的想想,如果我这个活阎王要对金瑞商行下手,你说乐王会因为你们一间小小的商行跟本郡主作对?若是一个郡主我也就罢了,可你不要忘记了我的身后还有一位兵马司指挥使,威震边关的平北侯,当朝尚书。就是乐王想要动我……哼哼,也得先过这几关。”
董夫人混混噩噩的站起来,怔怔的看着梓锦,良久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郡主说的事情民妇所知不多,还要跟我当家的商议商议,请郡主宽限几日。”
梓锦伸出一根手指,“只有一天,过期不候。”
董夫人是个狡猾的,她既然替静谧师太传信,自然知道怡容华会在中秋节做什么,她这边要求自己宽限几日,拖着拖着中秋节都过了,黄花菜都凉了。董夫人的狡诈还是让梓锦吃了一惊,不过她姚梓锦也不是吃素的,霸王硬上弓这事她还是头一次做,不过……感觉不错。
瞧着董夫人无比苍白的脸,梓锦的笑容越发的从容了。想要跟她斗就要有承受非人打击的准备。
董夫人走后没多久叶溟轩下衙回来了,梓锦把事情一说,两人联袂去见了平北侯。此时的平北侯伤势已经好了九成,只是为了迷惑敌人一直还在伪装病秧子。杜曼秋倒也奇怪,出了在侯府好生的照看楚香玉那一胎,根本就不曾提出让平北侯回侯府的事情。须知道平北侯现在的伤势并不是不能挪动,梓锦现在也摸不清楚杜曼秋的心思,不过现在这个状况却是梓锦乐见的,安生日子谁都想过。现在又不怎么太平,巴不得杜曼秋不要生事呢。
平北侯听完梓锦二人的话,摸着下巴思虑一番,抬眼看着二人,“你们说董家会不会投降?”。
“这个不好说,毕竟董家要在乐王跟我们之间做取舍。梓锦诱之以利,恐之以势,但愿他们不要冥顽不灵才好。如果真的不识抬举,那么就没有在京都存在的必要了,阿若跟静谧师太、乐王之间的来往如果不能被我们掌握,那就一定要赶出京都,绝不能留后患。”叶溟轩神态坚毅,这个时候任何的心软都会导致将来战果的颠覆,他不能大意跟心软。别人已经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还要跟别人讲仁义道德不是很好笑的事情吗?
平北侯也是杀伐果断的主,点点头,“你看着办就可以了,我手下的人你可以随意调动。紧急关头,虽然不要他们的命,但是也绝对不能让他们成为我们要命的敌人。”
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中,这是所有将领最本能的反击。梓锦这个时候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生死搏斗本就是不能讲仁慈的。在一次次的交锋中,梓锦觉得自己的心肠也越来越硬了,不过平北侯跟溟轩究竟还是有人性的,并不想要董家的命,不过是赶出京都而已。
这边商议着,董家那边也是气氛紧张。董家两口子面面相对,俱是愁眉不展,不管是乐王还是洛怡郡主都不是他们找惹得起的。一个小小的董家,这个时候倒真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了。
“老爷,咱们究竟怎么办?”董夫人着急不已,他们虽然是皇商,但是毕竟还是商人,如何敌得过这些权贵。
“怎么办怎么办,我要知道就好了。左边不能得罪,右边不敢得罪,当初悔不该跟乐王搭上线,弄的如今进退两难。”董老爷懊悔不已,钱财固然重要,但是没命了要那么钱做什么。
董夫人看着自己夫君,咬咬牙说道:“实在不行咱们就回老家去,总比把命丢在这里好。”
“回家?能回得去吗?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人家动动手指,咱们哪里有后路。”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该如何是好?”
两口子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久,董老爷站起身来大步往外走,董夫人忙喊道:“你这是去哪里?”
“总不能坐以待毙。”董老爷留下这句话大步的离开,董夫人胸口起伏不定,脸色铁青,眉间一抹轻愁扫也扫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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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9:重点排查
荧光之缎只是一个饵,是梓锦逼迫董家上钩的一个you惑。如果一开始董家没有被这个饵吸引,进而上门,也不会沦落到现在的夹缝中的尴尬。但是人心总是不满足的,为了那巨大的利益,董家迅速的上钩了。
咬上了钩,这以后的事情就不是董家能控制得了的了。乐王跟平北侯哪一个也不是好得罪的,作为商人最是忌讳陷入朝中的争斗中,这些年董家一直小心翼翼,不曾想现在却在梓锦的手上跌了大跟头。
董老爷越想脸越黑,脚步比起从前走匆忙了不少,立在大门口,看着门前路,左边通往平北侯府,右边通往乐王府,而他势必要做出一个选择。
梓锦在屋子里逗着小承擎玩耍,叶溟轩坐在一旁眉眼含笑的看着妻儿,嘴里却说道:“姑姑那边说那个丫头倒是沉得住气,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动静,想来她幕后的主子没给她指令。”
梓锦点点头,慢悠悠的说道:“上次她找的是骆四爷,不管这个骆四爷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有一点却能肯定无疑,他已经背叛了皇后娘娘。”
叶溟轩嗤笑一声,“人心不足蛇吞象,皇后娘娘乃是六宫之主,这样的靠山都不要,真不知道那幕后之人许了他什么好处。”
“自然是他最想要的。”梓锦放缓声音生怕吓到了儿子,瞧着白生生的坏小子眼睛一合一合的打瞌睡,将他抱了起来轻轻的哄着他睡觉,待到他睡着了,这才放在床上盖好锦被,这才坐在叶溟轩跟前接着说道:“骆四爷那边不是有咱们的眼线吗?最近他有什么动作没有?”
“这个人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居然一点动作也没有,跟平常一样没有什么异常。”叶溟轩低声说道。
梓锦轻轻的点点头,慢慢的思索,恍然一笑,“只怕这些人都在等中秋之夜呢。”
叶溟轩若有所思,然后说道:“现在就等董家了,如果董家肯乖乖的合作,咱们倒能占了先机,若是不能……怕是要费些周折了。”
“做两手准备的好,我总觉得静谧师太这个人应该不会轻易地就认输的。”梓锦细细的想一想,应该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可是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安,似乎还有什么是不能掌握的,这种感觉很不好。
于是梓锦跟叶溟轩又把这段时间以来的事情重新演算了一遍,最后确定确实没有疏漏的才压下一颗焦躁的心。
“你说董家会识时务吗?”梓锦笑米米地问道,轻轻地吁了口气。。
以始有大。“不识时务,就打倒他识时务!”叶溟轩口中戾气倍增,人但凡在一点事情上挣扎的久了,心情也就会变得毛躁。
门帘轻轻地掀起,水蓉走了进来,看着二人行礼,然后说道:“董家家主求见。”
梓锦跟叶溟轩对视一眼,心里轻轻的松了口气,叶溟轩道:“请他去花厅。”
梓锦跟溟轩站起身来,缓步往外走,到了门口梓锦吩咐奶娘进去照看小承擎,两人这才往花厅走去。
公主府面积极大,梓锦跟叶溟轩住的地方是个单独的院落,前后也有六进,跟长公主所住的地方中间一条长巷一分为二。平常互不打扰,有事走动也极方便,建得极为合理。因此董老爷来直接进了梓锦他们的院子倒也不会惊扰旁人,自然平北侯跟长公主也不会横加干涉;两人的事情,住的倒真是乐不思蜀了。
见到梓锦二人进来,董老爷忙站起身来行礼,叶溟轩淡淡的说道:“不必拘礼,坐吧。”
话音一落,三人分宾主坐下,因为有梓锦在场,董老爷也不好抬头直视,只得半垂着头,看着二人说说道:“草民虽然是一介平民,但是也不是蝼蚁之辈,郡主的话内人回去已经说了,董家从没想过要参与到朝廷的争斗中来。”
梓锦似笑非笑的看着董老爷,这个男人到这一刻还要试探,是个谨慎的,看来乐王选择他做伙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叶溟轩这时却是从鼻子里哼一声,缓缓的说道:“这话董老爷可真是令人想不通了,不参与朝中争斗?那你帮乐王做的事情又算什么?你当我是三岁小儿戏耍呢!”
听到叶溟轩声色俱厉的这句话,董老爷浑身一颤,面色微白,没想到这位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大人脾气这样暴躁,忙说道:“草民不敢,只是这里面委实有些缘故,草民一家确实不曾参与这里面来,当初跟乐王爷达成协议,也不过是乐王爷帮助董家在京都站稳脚跟,而董家会在有机会的时候帮助乐王爷给宫里的主子送些东西。”
这一点倒是出乎梓锦跟叶溟轩的意料之外,没想到乐王既然如此谨慎,看来他也不过是利用董家能进宫这一点,至于传送的什么消息就是董家怕是也不知道的。这可有些难办了,须知道所有的物件进宫是一定要经过严密的搜查的,董家要想夹带书信进去根本就不可能,所以梓锦跟叶溟轩才会想到是董家在中间做传送口信之人,原来竟不是。
老狐狸之所以成为老狐狸,果然是有道行的。
叶溟轩也是天纵之才,不然小小年纪也不会坐到现如今的位置上,看着董老爷追问道:“那好,我来问你你给宫里那些主子送过东西?”
董老爷擦擦额头的汗,弯腰答道:“凡得宠的,四品以上的,都要送一遍的。”
梓锦跟叶溟轩又是一惊,这个乐王究竟搞什么?两人对视一眼,忽然就想到了静谧师太那个老BT,想来这里面一定有她的功劳。所有的人都送一遍,自然就不会引人侧目,不会令人想到一个小小的皇商在替人做什么事情,宫里跟乐王有来往的那位也会绝对的安全。
梓锦眼眸一转,看着董老爷问道:“想来各位主子那里送的东西自然也是不一样的了。”
董老爷额头的汗又冒出了些,没想到梓锦反映这样快,居然这一点都想到,忙点点头,“自然是不一样的,毕竟品级不同,礼物当然也不一样。”
这问题就出在了礼物上,想来乐王跟宫里的人联络的方式就通过这些礼物,礼物虽然不会开口,但是送什么东西有什么寓意,只要不是傻的自然猜的出来。但是这一点对于梓锦跟叶溟轩却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乐王是宫里的每一位主子都送,所以梓锦就是想要从这里面看出些端倪也不容易。
“每年送的礼物是你们商行准备还是乐王府准备的?”叶溟轩沉声问道。
“是王府准备的,我们不过是跑腿。而且乐王爷会标明哪一件礼物送给哪位主子,我们只是准确无误的送到,其余的就不是我们能管得了。”
皇商孝敬后宫的主子这样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的,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所以董家就是给后宫的人送东西别人也不会多想,毕竟皇商不是董家一家,别人家也会送的,大家都送自然不会打眼。不同的是别人家不会每人都送,会送给当宠的,董家却是每人都送,从不轻易得罪人,所以这些年皇商几度更迭董家依旧不曾被打压下去。
既然董老爷来了这里,梓锦跟叶溟轩都明白,这是董家的抉择了。想来董老爷说的这些话也不是假的,董家虽然是为乐王忙碌奔波,却最终也不过是个传信的而已,其实他们还不知道乐王究竟是跟宫里哪一位联系。
不过……这也都难不倒梓锦,梓锦嘴角微弯,凡事都有轨迹,只要做过就不会丝毫没有把柄留下。看着董老爷,梓锦问道:“这些年往宫里送过什么东西,又给过哪些人,想来董老爷是一定会有个底册是不是?”
董老爷这次算是彻底拜服了,每年送的东西自然都要记录在册的。乐王肯定不会让董老爷这样做,但是董老爷是个有心眼的,以防万一还是多留了一手保命,不曾想梓锦倒是连这个都知道了。
抹一把冷汗,董老爷忙说道:“郡主英明,小人也是一家子性命呢,总得……总得有个保命的根本。”
“这个理解,不过还是请董老爷把这些底册眷抄一份给我,可好?”梓锦知道自己不能过分,总不能把人家保命的东西都要来了,这也算是给董家一颗安心丸,我不要你保命的东西,不过是眷抄一份给我,想来董家也能感激梓锦的恩德。
果然董老爷猛地松了口气,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可以可以,谢谢郡主,谢谢指挥使大人大人大量。”
乐王就算是再狡猾,每年所送的东西只要呈现到梓锦的面前,梓锦就有办法从这大量的信息中分析出谁才是乐王的同盟。后宫更迭甚快,每年都会有得宠失宠的,但是跟乐王合作的人这么多年稳如泰山,梓锦总能缩小范围,重点排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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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锦的思路其实很简单,只是梓锦转换的比较快而已。打个比方来说,乐王这样的障眼法其实很高明,送礼一起送,他给自己的同盟传递信息也不会遭到别人的警觉。若是一直没引起别人的警觉也就罢了,但是像是梓锦跟叶溟轩这样的,既然是已经知道了,自然就会多想一些。
既然持续这么多年一直在送,那就说明那个人一直安好无缺的在后宫里存在。后宫是个很残酷的地方,这个地方每年都会有人殒命,有人失宠,有人得宠。既然那人能这么多年一直在,想必是个极有手段的人。只要梓锦拿到董家的底册,每一年的细细对比下来,将已经死亡的,失宠的,排除出去,那么剩下的一直安稳存在的就很有可能是乐王的同盟。
从剩下的这几个人里排查虽然难度更大,但是缩小了范围倒是比大海捞针更容易了。
不要说现在还有个怡容华在宫里,想到这里梓锦跟叶溟轩对视一眼都笑了,他们都知道彼此心中此时的想法。董家既然答应交出眷抄一份,梓锦也就不着急了,眼睛一转看着董老爷又问道:“听说前些日子董家将新得到的十匹黑金绡全都送给了宫里的怡容华,这可不符合乐王的行事作风。”
董老爷脑门子都大了,这个时候既然已经决定投靠这边,也就不再有所隐瞒,沉声说道:“一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小人也是唬了一跳,但是来传令的是静谧师太,小人就只好尊令了。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小人可真不知道。”
“你们就这样听静谧师太的话?”叶溟轩扬声问道,带着讥讽。
“静谧师太是乐王府的客卿,很对时候都是静谧师太替乐王传递消息。”董老爷忙说道。
梓锦跟叶溟轩点点头,“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送东西代表什么意思了。”
“小人要是知道,只怕也活不到今天了。当初小人之所以跟乐王合作也是提前说明,董家只愿意替乐王送些东西,但是不会参与任何事情。”董老爷此时无比庆幸当年自己英明的决定,现在就算是对上这个有活阎王称号的洛怡郡主跟最年轻的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也有了那么点的底气,至少不用担心合家的性命,反正他们什么也不知道的。
梓锦缓缓的点点头,看着董老爷又问道:“那黑金绡想来也不是你自己有的,是静谧师太交给你的?”
“正是,年前的时候静谧师太就把货放在商行了,只是一直没用。”董老爷回道。
梓锦跟叶溟轩若有所思,然后叶溟轩说道:“你先回去,明天把底册送来,我保你董家平安无虞。至于那个荧光之缎的方子……”叶溟轩说着就看向梓锦。梓锦借口笑道:“我自然是说话算话的,这一点尽可放心。”
董老爷倒没想到最后居然还能得到那个方子,兴奋不已,忙谢过梓锦,神色十分郑重的说道:“草民虽是商人,但是商人亦有商人的规矩。郡主把这样的天大利润给了董家,董家也绝对不会让郡主吃亏。荧光之缎所有收入的三成便是郡主的,说话算数,绝不反口。”
梓锦还真是愣了愣,半眯着眸说道:“董老爷不用这样,当初本郡主跟董夫人说过,只要你们拿出我所要的东西,这方子无条件送给你们,绝对不会要你们这三成的利润。”
董老爷却格外的激动,梗着脖子说道:“郡主,兴许您还不知道,这荧光之缎百年不曾现于世上。只要您手里的方子真的能织出荧光之缎,这收益是无比巨大的。董家绝对不能独吞,还请您不要推辞。”说到这里董老爷又无奈的笑了笑,十分坦诚的说道:“当然小人也不是没有目的的,董家拿出了荧光之缎,自然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也需要一个靠山保命。”
董老爷这样的直言不讳,反而让梓锦跟叶溟轩甚有好感,毕竟保住命才能有钱花,叶溟轩爽朗的笑道:“倒没想到商人中还有你这样的异类,好,就如你所说,叶家是你的后盾。前提是你不能做任何违背律法的事情,可明白?”
“指挥使大人尽可放心,小人是商人,自然是遵纪守法,只想安安稳稳赚钱。”董老爷此时也是十分的激动,“明日小人就把底册,还有契约文书一起拿来。”。
口头上说是给梓锦三成利润,但是总是要有个凭据,这个董老爷很识时务,不会等到梓锦开口,自己就主动送了上来,可见是个办事妥贴的。
两边谈妥,董老爷自然是告辞而去,待到他走后,梓锦这才说道:“没想到这个董老爷还是个这般聪明的人。”
“所以才能做了乐王的眼线。”叶溟轩接口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梓锦又说道:“你说这黑金绡全数送给阿若,是静谧师太一个人的意思,还是她跟乐王商议好的?”
“这个还真不好说。”叶溟轩皱皱眉头,“如果是静谧师太一个人的意思,那极好玩了,乐王必定会暴跳如雷。毕竟这么多罕见的料子都给了阿若,就等于是将阿若推到了火上去烤,乐王不会这样狠心这么快就让阿若在宫中殒命吧?活着的人总是比死人更有价值。如果是两人联手,那就说明乐王跟静谧师太已经打算放弃阿若,现在先将阿若放在火上烤,等到中秋节蓝娘一进宫,身份一揭开,冒牌的自然会得到厌弃,到时候阿若惹了众人怒,有什么下场还用说吗?”
梓锦皱着眉头,这些人真够狠的。静谧师太根本就是没人性,想要把阿若置于死地吗?就是不知道那个心思缜密的女子会怎么做了,梓锦从不曾小看过阿若,她相信以阿若的智慧一定会化险为夷。当然,现在还不知道阿若是友是敌,但是阿若能救了纤巧一命,梓锦就欠她一份情,虽然说在廉王府的宴会上她也曾救了阿若一命,但是毕竟在宫里这么长是日以来,都是阿若护着纤巧,说到底还是梓锦欠阿若更多一些。
“你说,我们要不要给怡容华提个醒?”梓锦有些犹豫。
叶溟轩摇摇头,“现在不宜多有动作,阿若此人狡猾如狐,当年能从静谧师太跟乐王手中活下来就不是易与之辈。我们还是静观其变的好,毕竟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就能够改变的,宫里的事情不要Сhā手的好,就算要Сhā手也得神不知鬼不觉,现在阿若毕竟没到生死关头,不值当的我们冒险。我们应该把力气留在最后她真的有危险的时候。”
梓锦不得不承认叶溟轩对于皇家的理解更甚于她,只能叹一声,道:“你说的没错,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梓锦跟叶溟轩不是神人,自然不能周全到所有的人。
第二日,叶溟轩上衙之后,董夫人就到了,如约带来一本账册,崭新的,可见是才抄录出来的。还拿着一纸契约文书,上面已经有董家商行的打印,还有董老爷的亲笔签名,梓锦这次倒是没推拒的签了自己的名字,这纸文书就生效了。
梓锦也把准备好的配方拿了出来,董夫人神色甚是激动,连声说谢。
梓锦淡淡一笑,看着董夫人说道:“这方子是我从一位前辈那里得到的,真实性不用怀疑,但是想要一次性成功怕是不能的,因为上面有几味配料的分量并不是完全确定的,但是误差很小,你们先试验一下,如果实在不成再来找我。这方子几度更迭曾经遭过损坏,我说的那几位配料就是后来补齐的。”
“郡主请放心,咱们商行也有几位能手,想来能拿下的。”董夫人信心十足。
梓锦却笑了,看着董夫人说道:“这方子千金难求,夫人就这样放心的交给手下人?”
董夫人一愣,随即明白了,咬咬牙说道:“我们夫妻亲自去弄,确保无虞。”
梓锦这才放下心来,并不是梓锦小心眼,而是现在见钱眼开的多了去了。等到荧光之缎一出世,纷争必然而来,到时候要是董家的下人完全掌握了方子,这可不是好事。梓锦这一点拨,董夫人就知道了厉害,梓锦自然就放下心来。
送走了董夫人,奶娘就抱着小承擎过来了,嘴角吐着小泡泡,看到梓锦也不哭了。就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原来是一早上没看到母亲不乐意了,奶娘哄了半天不管用,这才没法的抱了过来。
梓锦逗着孩子玩,嘴里骂道:“小调皮,就知道欺负奶娘。”
奶娘在一旁忙说道:“是小少爷跟夫人呣子情深,一会儿不见就想得很呢。”
好话谁都愿意听,关系到自己儿子,梓锦自然也是不例外的,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大了。将承擎放在临窗的大炕上,呣子玩得正开心,蒋嬷嬷这个时候进来了,梓锦忙请人坐下,笑道:“可是母亲那边有什么事情,还要劳烦嬷嬷亲自跑一趟。”
蒋嬷嬷吞吞口水,然后才说道:“杜夫人来了,要接侯爷回去呢。一点风声没听到,说接就来接了,老奴自作主张,请少夫人过去看看,您也知道长公主的性子,这个时候必然不会留人的……”
罢来乐觉。二更完毕,某香上午要出门,所以一大早起来码字了,明天继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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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1:跟踪
梓锦很是惊讶,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杜曼秋居然会上门来接人。
不过想想也是,长公主早已经休夫,当初叶青城在公主府外危在旦夕,见死不救不应该。如今平北侯在众人的眼睛里虽然还没有痊愈,至少好了一小半了,实在是不应该继续呆在公主府了,杜曼秋作为平北侯的正妻来把人接走实属应当。
蒋嬷嬷这个时候求到梓锦跟前,确实让梓锦也有些为难,瞧着蒋嬷嬷无比期盼的眼神,梓锦也不好不管,只得说道:“梓锦就随着嬷嬷走一遭吧。”
蒋嬷嬷大喜,在蒋嬷嬷的眼睛里,梓锦已经是无所不能神一般的存在了。不管什么事情到了梓锦的手上就一定会化解的,所以听到梓锦应了,就觉得这一回杜曼秋一定接不走人了。
梓锦整理整理衣衫,就跟着蒋嬷嬷走了。一路上却在思考杜曼秋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接人?按照杜曼秋的秉性,如果在叶青城伤势略好的一些的时候就没来接人,那么除非是平北侯自己回去,不让杜曼秋也不会低下头颅前来的。
梓锦想不明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更何况这是公婆的恩怨,梓锦一个做儿媳妇的还真不能Сhā手。要不是蒋嬷嬷真的着急没办法了,也不会来找自己,连这个忌讳都顾不得了。
再一次见到杜曼秋,只觉得她似乎衰老的很快,只是神情依旧带着往昔的骄傲,默默地坐在那里。一身紫色袄裙,越发的衬托的她脸色苍白。梓锦这么久不见杜曼秋,这猛不丁的看到杜曼秋这幅模样还真是惊了一跳。
不过梓锦很快的就回过神来,大厅里只有杜曼秋一个,不见长公主的身影。梓锦不由得看向蒋嬷嬷,只见蒋嬷嬷也一头雾水,梓锦只好迈进脚去,笑着跟杜曼秋行了半礼,“杜夫人最近身体可还好?没想到今儿个居然也来这里走动了,真是稀客。”
杜曼秋似乎并未听出梓锦话里的深意,板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侯爷伤势也好了一半,侯府毕竟也离不开侯爷,最近老夫人身体也不太好,想要来公主府却是力不从心了,我只好请侯爷回去。”
杜曼秋的声音一板一眼,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就像在陈述一件平淡至极的事情。
“祖母的身子竟到了这般的地步了?不是我刚生了擎哥儿的时候还能走动吗?”梓锦下意识的就觉得杜曼秋绝对不会拿着老人家的身体开玩笑,毕竟这种事情只要回去一看就能拆穿的。
听着梓锦的话,杜曼秋回道:“母亲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抱上重孙子,如今你已经生了擎哥儿,老人家的心愿已了,那口硬撑着的气也就散了。”
梓锦脸色微白,身体一晃。虽然在梓锦心里叶老夫人远不如姚老太太睿智大度有手腕,但是至少叶老夫人对待自己还是很说得过去的,不曾想如今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一时间心里也是十分的难受。
蒋嬷嬷没想到是因为这个缘由才来接人,一时间也觉得不好意思,悄悄地避了出去。
梓锦抬起头看着杜曼秋说道:“祖母病重,我带着孩子也回去,总是我不孝,早就该回去的。”
“这怪不得你,是你祖母不让我给你们送信,知道孩子还小你脱不开身。”杜曼秋神色依旧平整的说道,“不过你自己有这个心想要回去也好,说不定母亲见了重孙就能打起精神来了。”
杜曼秋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没想到她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梓锦很是意外。但是现在梓锦也顾不上这些了,就站起身来说道:“我先回去收拾东西,溟轩回来我们就回侯府。”
杜曼秋点头应了,没再说话,依旧挺着脊梁坐在那里,只是那眼神看着平淡跟以往无异,只是里面多了一些毫无生气的东西在慢慢的飘荡。
梓锦回去后指挥着丫头收拾行李,毕竟她跟叶溟轩的东西够多了,再加上小承擎的物件,一时忙的人仰马翻。
“当时用不到的东西就不要收拾了,放在这里就是了,先打包平常用的物件。承擎的东西要仔细分门别类的收好,不要混了,你们各司其职,不要Сhā手别人的事情……”梓锦抱着孩子在一旁指挥着,虽然说这里固若金汤,但是梓锦还是以防万一,当场吩咐了哪个人收拾什么东西,要是谁负责的东西出了意外,就直接找谁说话。
这样一来倒是比方才乱哄哄的好多了,梓锦怕人多有人下黑手,这样责任分片制,倒是容易管理了。毕竟谁管的那一片出了问题,梓锦就直接找谁的,因此众人越发的谨慎小心了。
寒梅跟水蓉、雁桃忙里忙外的脚不沾地,瞧着这边安稳下来,梓锦索性抱着承擎又去了长公主的院子。毕竟要回去还得跟长公主说一声,方才长公主不在,梓锦就预料她有可能是给平北侯收拾行李去了,梓锦不好打扰二人,这个时候应该收拾的差不多了,应该过去知会一声才是。
没想到梓锦到的时候迟了一步,杜曼秋跟也请曾已经先走了。长公主一个坐在大炕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手里的书,确实很久也没翻动一页。
梓锦心里叹口气,抱着孩子进了内室,轻轻唤道:“母亲。”
长公主回过神来,转头看着梓锦扯出一个极淡的笑容,瞧着小承擎也被抱来了,笑容才加深了一些,伸手接过孙子,看着梓锦说道:“坐。”
梓锦默默地坐在锦杌上,看着长公主说道:“儿媳过来是想跟……”
“我知道,你不用说了,等溟轩回来你们就走。”长公主打断梓锦的话,“毕竟是你们的祖母,尽孝是应当的事情。”
梓锦心里吁了口气,这个时候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长公主逗弄小承擎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长公主才说道:“你会去忙吧。还在在我这里待会儿,等你们走的时候过来接就是了。”
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长公主想要跟孙子多呆一会儿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梓锦点点头应了,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蒋嬷嬷正守在外面,瞧着梓锦走了出来,行了一礼。梓锦忙把蒋嬷嬷扶起来,低声说道:“我们走后母亲就有劳嬷嬷多多照管,您年纪大了,那些跑腿的事情也不要自己做了,手下这么多丫头使唤她们就是。”
蒋嬷嬷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点点头:“老奴多谢少夫人挂念,您放心就是了,老奴一定好好的伺候公主殿下。”说到这里一顿,终究又加了一句,“不知道少夫人这一走什么时候再回来……”
“嬷嬷放心,我跟溟轩总会回来的。”梓锦承诺道,梓锦从没有想过会在平北侯府呆一辈子,毕竟将来承爵的是叶锦,早晚要分家的。与其等到分家,还不如自己早早的搬出来皆大欢喜。
蒋嬷嬷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搓着手说道:“老奴就在这里等着少夫人回来,一定天天让人将屋子打理的干干净净的。”
梓锦就笑了,“好,我保证我们早日回来。”
叶溟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将黑了,听了梓锦把事情说了一遍,脸色也有些不好,自然同意梓锦的话启程回侯府。两人一起去了长公主的院子告别顺便把孩子接了回来,这才坐上马车一路往侯府归去。眼会门今。
心情有些沉重,小承擎稚儿无知倒是睡得香香甜甜。回到侯府又是一阵忙乱,将行李折腾下来收拾齐整,想好杜曼秋早就让人把院子打扫干净,屋子收拾利落,因此倒是省了不少事情。
弄完的时候天已经晚了,梓锦跟叶溟轩也就没有去露园打扰叶老夫人。第二天天一亮,两人用过早饭就抱着孩子去了露园,刚进露园就看到老夫人跟前的大丫头蔷薇端着铜盆出来,一看到三人惊喜出声,据让顾不上跟梓锦她们说话,端着铜盆一溜烟又跑了回去,远远的就听到她喊道:“太夫人,太夫人,三爷、三夫人跟小少爷回来了……”
梓锦一怔,这才回过味来,感情有了小承擎她跟叶溟轩的辈分也涨了,忽然赶脚的,一下子老了好多,她都还没二十岁……
梓锦三口子一进门就看到屋子里坐满了人,叶青城坐在太夫人的床前正陪着说话。一旁杜曼秋、叶锦、叶繁夫妻也在,楚香玉的肚子已经圆滚滚的,身子臃肿,面色却还算不错。众人一看到他们一家三口走进来,气氛越发的热烈起来,就连杜曼秋难得的笑了笑。
梓锦两人跟众人一一见过面,就来到叶太夫人的跟前郑重的行了礼。叶太夫人瘦了很多,脸上都凹了下去,没多少肉。不过看见他们三口进来,眼睛就有了神采,眼神直接就落在了小承擎的身上。
梓锦忙弯腰将小承擎放在叶太夫人的身旁,小家伙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人,竟然也不怕生,最后眼睛定在叶太夫人的脸上,无齿小儿淌着口水咯咯的笑出声来。一时间屋子里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不曾想小承擎居然这般的亲近叶太夫人,叶太夫人的眼睛都像天上的寒星,闪闪生辉,身子好像有了些力气,居然伸出手去触摸小承擎的白生生的小脸蛋。
梓锦看着这一幕心里很是感叹,毕竟是一家人,流着相同的血,自然是愿意亲近的。
众人也不敢过多的惊扰叶太夫人休息,众人呆了一会儿,就相继退了下去。叶太夫人开口把梓锦留了下来,众人只当是太夫人好久没见梓锦有话要问她。
梓锦把孩子递给了叶溟轩让他抱出去,梓锦则坐在平北侯先前坐的地方,面上带着笑容看着太夫人,柔声说道:“祖母,有话也不急着说,先养好身子,以后有的是时间,莫着急。”
太夫人盯着梓锦的眼神慢慢的变得柔和起来,喉头一痒,轻咳两声,这才慢慢的说道:“锦丫头啊。”
“哎,在呢。”梓锦伸手握住了太夫人的手,面对着这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人,梓锦没有办法无动于衷。甚至与梓锦已经想到了太夫人要跟她说什么,默默的叹息声在心中飘荡。
“丫头,我这个老婆子没几天活头了,我这一生虽不敢说对叶家有多少功劳,却也能合眼去见长辈了。我知道,在曼秋跟长公主之间我的心是有点偏的,我知道你们怨恨我老婆子,只是……曼秋他爹毕竟是为了我儿子才丧了命,救命之恩,重如泰山,我不能将来到了地下没脸去见人家。你现在不懂,如果换做有人为了擎哥儿丧了命,你会怎么做?对一个人好,势必就会伤害另一个人,这本就是没办法周全的事情,我知道我是有些对不住长公主的。”
看着太夫人说了这么多话气喘得不得了,梓锦忙轻轻的揉着她的胸口顺气。听着这些话,梓锦要说心里没有感触是不可能的,只是就正如太夫人说的,到底是意难平啊。
“祖母,我明白您的意思,也懂得您的难处。立场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跟感受自然不同。世上哪有十全十美,我相信母亲现在也释然了,人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就要担负起相对的责任。不管这个结果是好的还是坏的,也不管导致这个结果的因素有多少,只要无愧于心,还有什么可纠结的。所以您安心的养病,将来您还要看着擎哥儿娶媳妇呢。”梓锦尽力的宽慰太夫人的心,人都要离开这个世界了,那些个恩恩怨怨何必没完没了的揪着不放。
“你是个宽心的孩子,宽心的人是有大福气的人,好孩子。”太夫人松了口气,听了梓锦这话,就如同得到了某种保证。她知道纵然将来自己不在了,梓锦这丫头也不会对杜曼秋下黑手的。
“我虽然脾性不好,却不爱记家人的仇,您放心好了。”梓锦笑米米的说道,杜曼秋现在老实得很,梓锦才不会整治杜曼秋跟叶锦叶繁结仇呢。更何况,梓锦一开始也没打算真的要杜曼秋的命,是恨得牙痒痒,但是后来杜曼秋做的这些事情,却让梓锦没有办法去忽视了。人心都是肉长的,揪到哪一块都会疼到心坎里。只要杜曼秋真的改过了,梓锦巴不得合家团结呢。
太夫人听着这话,怔怔的看着帐子顶,良久才说道:“锦丫头,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一根筷子易折断,十根筷子牢如山。你小小年纪能明白这个道理,比我当年聪慧多了。你能这样说,我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了,你去休息吧,我也合合眼。”
梓锦轻轻应了一声,给太夫人腋腋锦被,这才走了出来。
抬头望望天,人这一生总会受些委屈,大的小的,怒极拼命的,长吁短叹的,当时恨不得当场了结清楚,恩断义绝。人在气头上,总会做些失去理智的事情,可是一旦过了这个坎,再回头看看,却又觉得都是一家人,做什么斤斤计较,吃些亏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吃亏能换来全家乐,有时也是值得的。
至少现在梓锦没有跟杜曼秋继续较真的心态了,但是长公主跟杜曼秋之间的恩怨究竟如何了断,这个梓锦却不能越疽代疱。
至少有一点梓锦现在很确定,叶家现在很团结,危险面前,最忌讳窝里斗。就是太夫人不说,梓锦也会看在叶锦叶繁兄弟的面子上,不会跟杜曼秋死磕。
一步步的回到了安园,叶溟轩正在等着梓锦,手里抱着擎哥儿,父子二人玩得正开心。梓锦斜倚着门口,听着他们的笑声,只希望此时便是天长地久。
“回来了?”叶溟轩抬眼看着梓锦柔声问道,将擎哥儿递给奶娘大步的朝着梓锦走过来。
几个丫头跟奶娘躬身行礼退了下去,梓锦将手交给叶溟轩任由他将自己拽了进去。低声说了太夫人的话,叶溟轩听完,看着梓锦就问道:“你生气了?”
梓锦摇摇头,打起精神来,昂着头,一挑眉,铮铮的说道:“没有,我哪有那么小心眼。我的小心眼都是针对我的敌人的,对于我的战友我还是很宽容的。”
叶溟轩没忍住笑了出来,伸手揉揉梓锦的头,道:“主要是你的名声太响了,凡是跟你作对的人都被你整的十分凄惨。祖母也是怕了,这才探你的口风。你莫生气,杜曼秋毕竟是爹爹恩人的女儿,祖母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梓锦倒是觉得叶溟轩的心才真是宽阔,忍不住的问道:“你就真的能放下,毕竟杜曼秋欺负的可是你的亲娘。我好歹还是个儿媳,体会没你那么深。”
听到梓锦这么问,叶溟轩的神色也难得一本正经起来,对视着梓锦的眸子,“我自然是怨恨的,没有谁能看着自己的母亲受欺负。只是……小丫头,杜曼秋要真是坏到骨头里的人,要是叶锦叶繁真的是心肠歹毒的人,我当然不会收手。只是事情没那么糟,更何况感情的事情最是难分是非对错不是吗?”
梓锦默然,正是如此。想了想说道:“他们之间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去,母亲现在已经休了父亲,这以后还有得热闹瞧呢。”
“你个小坏蛋,居然敢瞧长辈的笑话。”
“我倒不是看笑话,而是这个笑话已经开始了,想躲也没地躲了。”
“……”
叶溟轩默然,无奈的瞪了梓锦一眼,看着梓锦的心情好了起来,心里也才松了口气。梓锦对于感情最是苛刻,尤其是脚踏两只船的人,像他老爹这样的,梓锦心里是最看不起的,但是那毕竟是他爹,叶溟轩还真怕梓锦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现在瞧着梓锦的表情才安下心来,想着幸好不管是自己娘亲还是杜曼秋都不是梓锦这样的性子,不然的话着侯府还真被掀翻了天。
“还有件事情,咱们要提前准备准备。”叶溟轩谈起了正事,神色就严肃多了。。
梓锦一怔,不由得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底册我今天细细的瞅瞅,昨天太忙了都没来得及看。中秋节快到了,咱们也得抓紧了。”说着说着梓锦就叹口气,事情一堆一堆的,好像总也没个尽头,让人不由得心烦意乱。
“不是底册的事情,而是……万一祖母……家里有做官的可是要服斩衰丁忧三年。”叶溟轩缓缓的说道。
梓锦心里咯噔一声,把这茬给忘了,现在正是紧要关头,万一要是太夫人仙逝,从平北侯到叶溟轩兄弟都是要服最重的孝,在家丁忧三年。丁忧期间没有官职,没有权利,拿什么跟乐王等人斗?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愣在那里。
“这件事情还是要跟父亲商议商议,咱们得提前布置妥当,不然的话……只怕被动挨打。”叶溟轩皱紧了眉头,重重的叹息一声,眼看着胜利将至,却又横生变故,真是令人猝不及防。
然则,这生老病死又不是谁能改变的了得,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的让太夫人多熬些日子,给他们一点时间,只要能拖过中秋节,到时候乐王诸人遭到重创,就是不能彻底歼灭,至少短时年内是不能卷土重来。等到孝期过了,再决一死战,天时地利人和。
梓锦跟叶溟轩所有的布置都是在中秋节,只能要能过了中秋节,就能大大的缓口气。如果……过不了……到时候万一在乐王的有心安排下,蓝娘的身份一曝光,不知道会掀起多少腥风血雨。
后宫一乱,乐王就有机可趁,这才是最要命的。
梓锦二人悄悄地去了叶青城的书房,拐角处杜曼秋正走过来,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口,一时间皱起了眉头,悄悄地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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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2:偷听
回到平北侯府的叶青城并没有住进杜曼秋的澄园,而是在自己的书房独住。本就略带诡异的侯府越发的有些涌动,毕竟长公主休夫,平北侯锲而不舍的挽回大家都看在眼里的。这次平北侯回来也没有住进杜曼秋的院子,多多少少让侯府的人心思又多了几分。
看到二人进来,叶青城放下手头的工作,抬眉问道:“有事?”
叶溟轩点点头,两人进来后随意在圆凳上坐下,这才开口说道:“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父亲商议,我看还要把大哥、二哥叫来。”
叶青城眉头轻皱,不过还是点点头,换进来书房的小厮,道:“去把大爷二爷叫来。”
“是。”小厮垂首应声转身去了。
此时站在书房后面窗下的杜曼秋神色一楞,没想到叶溟轩会说这么一句,本来要走又留了下来,不晓得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重大的事情。毕竟牵涉到她的两个儿子,咬咬牙,将身子缩进枝叶繁茂的花丛中遮掩住,静静聆听。
叶锦叶繁都在家,听到叶青城的召唤自然是迅速的就赶来,跟溟轩梓锦见过面,这才问道:“父亲,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叶青城走过来坐在圆桌前,看着另外两个儿子也说道:“都坐,溟轩说有事情,你们过来一起商议下。”
叶锦跟叶繁这才松了口气,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瞧着叶溟轩的神色虽然有些凝重,但是也不是很严重的样子。对于梓锦在这里,叶锦跟叶繁直接选择了沉默,毕竟这段日子以来,梓锦直接参与了叶家太多的事情,她的本事这两人也是知道的。虽然说让一个女子这样威风实在是有损男人的颜面,不过叶溟轩都不在意他们才不多嘴。免得这个小心眼的女人心里对他们记了仇,回头不知道又怎么整他们了。
红木雕花圆桌前,众人团团而坐,平北侯看着叶溟轩说道:“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
叶溟轩点点头,面色一凝,沉声说道:“祖母身体不过是拖一日算一日,父亲,现在咱们跟乐王交手正在紧要关头,若是祖母……我们都要回家守孝,这件事情您可想过没有?”
叶锦跟叶繁沉声不语,叶青城面色阴沉,梓锦知道这个问题肯定大家都想过了,只是一时间还不能想到办法而已。而且这还不是最大的危机,最大的危机她跟叶溟轩还没有跟大家说,那就是蓝娘的真实身份。
这件事情要是从头说起,真的是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了。只是,现在却是不得不说了,原先梓锦跟叶溟轩顾忌着吴祯,现在即便是顾忌着吴祯的感受,却也得小范围的让叶家人知道,提前做好一切准备,就算是真的要守孝,梓锦暗下决心,也一定要打击的乐王没有办法发动攻击。只是……这样的话就很可能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即便是两败俱伤,也比叶家被动挨打的好。
鱼跟熊掌从看来不能兼得,梓锦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事到临头依旧有些难受罢了。
“你们有什么想法?”平北侯看着面前的儿子儿媳问道,这真是一个棘手的事情。。
“守孝是必须的,若是有意外除非是皇上夺情,但是现在边关无战事,夺情不守孝的事情基本不会发生。更何况现在外面都还以为父亲伤重未愈,这就更难预料了。”叶锦首先说道,眼神落在了平北侯的身上。
“大不了就拼个鱼死网破,反正不能被乐王捏在手心里。”叶繁一脸阴狠,他本就是好勇斗狠之人。
平北侯看着叶溟轩夫妻,“你呢?”
叶溟轩跟梓锦对视一眼,两人苦笑一声,叶溟轩深吸一口气这才说道:“本来有件事情我们是不打算说的,毕竟这关系太大,越少人知道越安全,但是现在却不能不说了。如果之前你们猜测的乐王如何对付叶家只是小儿科的话,那么这件事情揭露出来,乐王只要紧紧手,我们就很难与之对抗了。”
众人神色一凛,狐疑的看着叶溟轩,叶繁首先开口,“开什么玩笑,就算是乐王是有实力的藩王,但是想要任性而为的拿捏叶家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三弟,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可要不得。”
叶锦点点头附和的说道:“是啊,三弟,乐王虽然厉害,但是咱们叶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用卑鄙无耻的手段刺杀父亲了。”
正因为不能正面打击,所以才会迂回攻击,叶锦这话也是告诉叶溟轩硬碰硬;乐王未必能占得便宜。
梓锦这个时候就说道:“没错,你们说的都没错。如果正面硬碰硬,乐王未必就能将叶家一拳头打死,就是想要把叶家灭了他自己也得付出惨痛的代价。但是如果人家不跟你硬碰硬呢?乐王这么多年在封地卑躬屈膝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养精蓄锐,力图一反成功。”
“想起方才叶溟轩说的话,现在梓锦又这样说,叶青城的眼神越来越凝重,看着他们夫妻道:“有话直说,不用绕圈子,不管是什么事情,我们叶家都要抗住。”
梓锦就笑了,她就佩服叶青城这种杀伐果断的人,做事不拖泥带水。梓锦索性直接开口说道:“溟轩的话并不是大话,大哥二哥你们兄弟多年,难不成还不知道他的性子,他什么时候糊弄过自家人?我就直接说了吧,乐王早就筹谋多年,怡容华的进宫不过战争开始的一个小小的号角。”
阿若的事情大家自然都知道的,听着梓锦这般说,叶青城毕竟是经历的事情多,而且当年皇帝的事情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神色越发的难看起来。打量着溟轩夫妻问道:“你们的意思是乐王想要让怡容华蛊惑君王?这不太可能,纵然皇上对旧情难忘,毕竟这个怡容华可不是当年的那个人,顶多不过是有些像而已。”
叶青城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阿若进宫后,自然就会有关于阿若相似于杜清怡的流言传了出来,这件事情自然是后宫里有人想要搅混水弄出来的。这件事大家影影绰绰的都听说了一些,此时叶青城直接点明,大家也不觉得意外。
“长得像自然不算什么,但是如果杜清怡并没有死呢?”梓锦轻轻地丢下一颗炸弹,不仅炸的叶青城诸人魂飞魄散,就是墙外的杜曼秋也差点失态惊呼出声。
“怎么会?”
“不可能!”
叶锦叶繁浓眉紧皱,这……这岂不是天方夜谭吗?已经死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又会凭空出现了?
“为什么不可能?”梓锦看着二人说道,“知道怡容华为什么一定要见靖海侯的妾室蓝娘吗?”
屋子里一下子沉寂下来,叶青城脸色有些僵硬,艰难的开口问道:“蓝娘就是杜清怡?”
梓锦点点头确定,苦笑一声。
“怎么会是这样,你是听谁说的,这个消息准不准?”叶青城最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看着梓锦沉声问道,这件事实在是事关重大。
看着叶青城铁青的神色,叶锦跟叶繁还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叶繁不由得问道:“父亲,就算是杜清怡没死又怎么样?”
梓锦抚额叹息,这个……蠢货!
叶青城倒是难得有耐性的解释道:“你们年纪还小,自然不知道多年前的事情,你们只需要知道当年皇上为了将杜清怡接进东宫,差点被先皇废了太子之位,就足以看出这个杜清怡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要不是当年杜清怡死亡,皇上登基后也一定会把人接回来的。现在突然知道杜清怡并没有死,你们说皇上知道后会有什么动作?没想到杜清怡居然会成为了靖海侯的妾室,如果皇帝要强夺,无异于将靖海侯推进了乐王的阵营,你们要知道靖海侯掌握的可是西南全部的兵权,要是站在乐王的一边,乐王造/反,便是我与之对阵,也未必就有全胜的把握。靖海侯此人有勇有谋,西南沿海被其守得水泼不进,倭寇都不敢轻易冒犯,足见此人厉害。
乐王真是打得好算盘,先是将一个神似于杜清怡的人送进宫,勾起皇上对旧情人的思念,然后再将人送到皇上面前。只要皇上一时忍不住夺人,这天下就要乱了,这愿意效忠于一个昏君。”
叶青城的神色很是难看,梓锦跟溟轩的这个消息无异于将叶家的处境又提升到了一个更高的危险程度。毕竟在大齐国能跟靖海侯抗衡的就只有他,叶青城~!
乐王要夺天下,首先要铲除的就是叶青城,先是刺杀未遂,现在若是等到正宪帝因为蓝娘神智大变,阿若在后宫仗着宠妃的身份就能耀武扬威的替乐王做一些隐晦的事情。假传圣旨,谋杀忠臣的事情不是没有先例的。
“如果祖母真的撑不过中秋节,那么咱么一定要在这之前彻底的阻止蓝娘进宫的可能性。”叶溟轩沉声说道,只要皇帝见不到蓝娘,没有了蓝娘这个底牌,乐王便也不会真的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杀了她?”叶繁脱口问道。
梓锦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杀了蓝娘?你能悄无声息的进得了靖海侯府杀人?就算你得手了,吴祯也定不会善罢甘休。”
叶繁挠挠头顶,他不过是下意识的就这么一说,自己也知道有些荒唐,这不是想不出别的办法吗?
“蓝娘的存在究竟是谁泄露出去的,这个人真是心思歹毒。”叶青城怒道,恨不得当场把那人绞杀。
叶溟轩嗤笑一声,“这个人咱们都认识,静谧师太。”
众人又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又是这个静谧师太。
隔着一堵墙,杜曼秋神色冰冷,浑身僵硬,静谧师太?又是她!
“这个老贼尼,当初就该杀了她一了百了。”叶锦也怒了,神色难得暴躁一下。
“杀了她咱们还真找不到后宫里与乐王联手的那位大人物了。”梓锦徐徐说道,于是又把自己跟叶溟轩跟董家对阵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梓锦说道:“我们现在真的是无路可走了,要想继续往前走,就只能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谁敢挡我路,就要有被消灭的思想准备。”
梓锦的话带着凛凛的杀气,便是叶青城这个沙场宿将也是心中一颤。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叶繁小心肝一抽一抽的,他就知道姚梓锦这个女人不能惹,瞧这让人胆战心惊的杀气。她好歹也是个女人……实在是太惊梀了。
“首先要请太医好好地替你们祖母看病,尽量的能拖一日算一日。第二,就是尽快的斩除掉乐王的左膀右臂,让他大伤元气不敢轻举妄动。”叶青城眼睛一眯,凛凛杀气再无遮掩。
叶溟轩点点头,“虽然这个事情现在超乎我们的控制范围,但是我们还是要尽力的减少损失。更何况梓锦早已经找了帮手,齐御史就是乐王的一大助力,先把齐家搞垮,断他一臂。”叶溟轩现在才觉得梓锦真是有先见之明,先前一点点铺下的杀招,在此时终于现出了威力。
子在己里。不要说叶锦叶繁,就是叶青城都是一愣,没想到梓锦居然都能将手伸进齐家,齐御史可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人。
梓锦亲自把齐家的事情说了说,众人听的是目瞪口呆!
“先断了齐御史这个有力的臂膀,然后咱们尽量跟靖海侯达成一致,绝对不能让靖海侯被乐王拉拢过去。我大哥跟靖海侯跟蓝娘所生的儿子吴祯关系较好,溟轩跟他也颇有交情,我们就从吴祯下手看看能不能挽回些什么。至于靖海侯那边……怕是还是需要父亲出面。就算是靖海侯不能站在我们一方,至少也不要跟乐王狼狈为歼,只要靖海侯不跟乐王联手,给乐王十个胆子也不会轻易动兵,只要过了三年守孝期,还有什么可怕的。”梓锦十分果断地说道,靖海侯跟平北侯都是大将,平北侯跟靖海侯的亲哥哥安陆侯还有些交情,不管怎么样大家都尽力最好。
“我同意梓锦的说法,现如今咱们只有拖住靖海侯,斩杀齐御史,将乐王逼到一个尴尬的处境,咱们就能赢得生机。”叶溟轩自然是支持自己媳妇的。
“说的挺简单,但是这么几天的时间咱们真能做得到吗?”叶锦有些怀疑,齐御史那边也就算了,毕竟姚梓锦这个BT早就铺好了线只等着收网,但是靖海侯那边才是最棘手的。
“做不到也要做。”叶青城坚定地说道,“靖海侯那边我亲自去拜会,溟轩你们两口子就处理好齐家那边。”
梓锦摇摇头,“齐家那边交给溟轩还有二哥,大哥也要盯紧一个人,就是皇后娘家的骆四爷。关于这个骆四爷姑姑最是清楚,大哥可以直接去找姑姑商议。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管怎么样,我要先找出乐王在后宫的帮手,只有把她找出来咱们才能安下心来,不然的话难不成整日要担心那人随时都会在背后给我们一刀?至于怡容华……现在还不好说是友是敌,纤巧还在她的身边,只可惜无法联络,不然也能知道些什么。”
听着梓锦一条一条的说的清清楚楚,叶锦叶繁兄弟除了惊愕以外,再也无法言语自己的心情。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如此就年轻的女子……居然所有事情都布置得滴水不漏,这是怎么样的心机手段,缜密心思啊。
不要说这两兄弟,就是杜曼秋嘴角也勾起一个苦涩的笑容,姚梓锦……的确厉害,居然在众人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时候,就联合叶溟轩,廉王妃,齐家的罗玦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相对于这几个人的震惊,叶青城就淡然多了,早就被梓锦的足谋多智,手段老练给打击的面不改色了。要是哪天姚梓锦说她是神仙,估计叶青城也能十分淡然的看待了。
梓锦跟叶溟轩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代了,叶青城在梓锦建议的基础上,略加改动,让计划看起来更完美一些。一一把任务分派下去,这才各自行动,毕竟时间太紧了。
梓锦嘱咐奶娘每日抱着小承擎去太夫人屋子里走几趟,让小承擎提起太夫人的求生意志。再配合太医的精湛医术,希望能多拖延一些日子。梓锦跟叶溟轩,还有叶锦叶繁夫妻,也是每日都去探望太夫人,只是并不久留免得打扰太夫人养病。但是人一多,孙子重孙子都在跟前,太夫人的精神果然好了些。
梓锦连夜把董家送上的底册过目一遍,然后将每一年人物都列出一个表格,一个个的去排除。经过一日一夜的奋战,最后落尽梓锦眼睛里的就只有五个人了。这五个人都是在后宫长盛不衰的,第一个自然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第二个就是淑妃娘娘,第三位是德妃,第四个是已经过世的窦更衣,第五个却是一个生面孔,从没听说此人的名号,但是每一年都会在乐王送礼的名单里。
正三品的丽贵嫔!
梓锦火速的从廉王妃那里知道了这个丽贵嫔的后宫生涯,这个丽贵嫔说起来也算是个人物,在后宫里能得到封号的本就是凤毛麟角,更不要说这个封号还是一个丽字。
听廉王妃说这个丽贵嫔当初进宫的时候真是风头一时无两,因为容貌娇美,多才多艺,很是受宠。不过这福兮祸所依,丽贵嫔后来有了身孕,不曾想被人暗害小产伤了身子,失子后因为抑郁缠绵病榻,从那后就在后宫沉寂下去。虽然沉寂下去,但是这个丽贵嫔到也不能小看,不管是后宫有什么封赏从没有少过她的,而且正宪帝每月都会去看她一回,也因此在后宫里也无人敢明目张胆的欺负与她。
梓锦心里思考着这些资料,这是多么典型的间谍生存案例啊。而且梓锦还打听到,阿若进宫后遭到很多人的排挤,倒是这位丽贵嫔有几次还替阿若解围。
梓锦捉摸着这个丽贵嫔是要好好的探查一下才好,只是后宫岂是她一个小小的郡主能伸手的。这探查丽贵嫔的任务梓锦务必要找一个强大的帮手才是,要是通过秦时风找淑妃帮忙不是不可能,只是……梓锦对于淑妃娘娘并不甚了解,有限几次见面,淑妃也给梓锦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梓锦下意识的就排除掉了淑妃。德妃梓锦根本就毫无交集,这个也排除掉了。
剩下的就只有皇后娘娘了,前世今生梓锦对皇后娘娘的观感还是不错的,至少这位皇后是个有手腕还能心存一丝慈善的人。更何况梓锦也有把我打动皇后跟她联手,只是梓锦没有召见根本就见不到皇后娘娘,这一点就只能通过长公主了,长公主跟皇后娘娘姑嫂关系一直很好。
梓锦就叹息一声,虽然长公主已经离开侯府,可是自己还是要麻烦人家的。
不过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别的什么了,只好厚着脸皮求上一求。
倒是杜曼秋这两天很是安分,居然将侯府的庶务全都交给了沈若凝,她自己衣不解带的在太夫人榻前伺候,梓锦虽然觉得奇怪,先坐在也顾不得这些了,跟叶溟轩打了招呼说明一下就坐上马车去了长公主府。
马车悠悠的踏着青石板路往前跑,梓锦坐在马车里眉头紧皱,心里还在想着见到皇后该怎么说才是最稳妥的。突然之间马车一阵剧烈的晃动,梓锦一时不查,额头一下子撞在了车厢上,只觉得眼前星星直晃。
“夫人您怎么样了?”水蓉的声音隔着帘子焦急的传了进来。
“出什么事情了水蓉?”梓锦捂着额头怒声问道,这下好了,进宫去还要带着伤,真够丢人的,怎么能不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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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3:要你命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婆子抢咱们的路惊了马,现在没事了。”水蓉拍着胸口说道,脸色还有些苍白,
梓锦皱了皱眉头,“既然没事就赶路吧。”不过是一个意外,梓锦也没放在心上,闭上眼睛慢慢的养神。
等到马车消失后,一旁的小巷子里传来一声痛苦的细碎申银声,“这位大哥饶命,饶命,小妇人没得罪您,您这是要做什么。”
“说,谁派你来的。”冰冷的声音在这空间里格外的透彻心扉,让人忍不住的一颤。
“小妇人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女人的声音明显的颤抖起来,但是还在力图镇静。
“不见棺材不落泪。”男子身影一闪,很快的又折了回来,大手一抓将要逃跑的女人捉住,伸出手掌心,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淬了毒的长针,“别说这东西不是你的,如果你不说实话,我就让你自己尝一尝这针尖上滋味如何?”。
男人说着将那长针逼近了女人的喉咙,女人脸一下子变得苍白无色,浑身筛子一般的抖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冰冷至极的像是地狱出来的恶魔,再也不敢这么抵赖,似是十分害怕的说道:“我不知道她是谁,她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拿着根针Сhā进那匹马的身体里。因为是在大街上,马车走得不快,我……见财起意,这才答应了。”
“那女人长得什么样子?”男子沉声问道。
“是个出家人,穿着一身麻袍,我断然不会认错的。”女人急忙说道,害怕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生怕下一刻自己就没命了,浑身抖得不行。
男子的大手在女人的脖子上用力一握,只听咔嚓一声,生生的扭断了脖子,看着她的身体滑落在地,男子这才冷哼一声说道:“静谧师太……你果然还没死心吗?”
男子悄无声息的离开这里,眨眼间没了踪影。待他走后,远处的墙角拐出一个身影,赫然就是静谧师太,只见她乌黑的脸上带着杀气,“胳膊肘往外拐的混蛋,秦枭寒你这是扯你爹的后腿呢,就是不知道乐王知道他的好儿子要坏他的大事,会有何感想!”
静谧师太看也没看那已经没有丝毫生气的尸体,转身也消失在人群中。这狭窄幽长巷子里的这具尸体,想来很快也会被人发现了。
这一幕梓锦并不知道,此时她已经进了公主府,跟长公主说起了要见皇后娘娘的事情。正讲着前因后果,叶溟轩就冲了进来。
梓锦跟长公主都是唬了一跳,“你怎么来了?”梓锦惊讶的问道。
长公主拍拍儿子的肩膀,看着叶溟轩大口的喘着气,显然是急急忙忙赶来的,亲自倒了杯茶递给儿子,“先缓口气,什么事情这样着急。”
叶溟轩明知道梓锦安然无恙,但是亲眼看到一颗心才放了下来,方才……只差那么一点点,也许他又要失去她了。脸色阴晴不定的紧紧盯着梓锦,梓锦下意识的摸摸脸,又看着叶溟轩,“究竟出什么事情了?”
叶溟轩紧挨着梓锦坐了下来,重重的吁了口气,这才看着长公主跟梓锦说道:“你放在来的路上是不是出了点小意外?”
梓锦听到叶溟轩是问这个,不以为然的笑道:“不过是一个妇人抢路惊了马,我没事,你怎么知道的?这才刚刚不久的事情。”梓锦很是疑惑的看着叶溟轩,“难不成你让人跟着我了?”梓锦玩笑的问道。
叶溟轩摇摇头,看着梓锦丝毫没有怀疑,忍不住的叹口气,这丫头精明的时候不得了,迷糊的也真是要人命了。
等水拍闭。“究竟怎么回事,溟轩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事情?”长公主看着自己儿子的神情,就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是看到的这么简单,自己儿子可不是胡闹的主。
长公主这样一问,梓锦也有些郑重起来,回头想想那件事情,因为她一直坐在车厢里,实在是不知道外面的事情,“难不成这不是一个意外?”
“当然不是意外,小丫头,你这次怎么就这样迷糊了。你也不想想你做的是平北侯府双驾马车,哪个不长眼的敢跟你抢路?”叶溟轩看着梓锦带着怒火说道。
梓锦眉头紧皱,一旦用起心来,反而能清醒的看待事情了。她是有些疏忽了,不过……“是谁下的手?”梓锦开口问道。
“是父亲派出去的跟踪静谧师太的人,亲眼看着静谧师太拿出一小袋银子给了一个妇人,那妇人接了银子跟一支长针就去抢了你的路。你的马车速度本就不快,那妇人想来是有些力气跟胆量的,居然也不怕那马,想要用长针刺马,只是没想到那女人的手一抖,似乎被什么击中了,她脸色一变就迅速的窜了。咱们跟踪的人距离比较远,来不及拦下那女子的行动,等过来的时候你的马车已经走了。咱们的人迅速跟踪上去,只是没想到那巷子里窜出一个男人的身影,在马车出事的地方不知道见了什么东西又窜了回去,看着那男子身手很是不错,咱们的人不敢靠前,等到那男人离开,他们过去的时候就发现那女人已经死了。”叶溟轩咬着牙说道,然后伸手拿出一件东西放在桌子上。
梓锦垂头看去,隐隐约约觉得有些面熟。这是用铁丝弯成的小钩子,有一根手指长短,这铁丝很精细,分量很轻。梓锦抬抬头看着叶溟轩,长公主也有些不明白的问道:“这是什么?”
“那男子就是用这个东西打掉了那女子手里的长针,这是咱们的人后来回头在你马车出事的地方找到的。”叶溟轩的脸色可不怎么好。
长公主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但是梓锦却明白了,那动手的男人居然用这样极轻的小铁钩子击中了远初女子的手腕,进而让长针落地……这功夫实在是太恐怖了。梓锦没练过武功,但是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武侠小说中总说武功的最高境界,飞花落叶皆可伤人,分量越轻的东西越得有极高的功夫才能掷的出去,更不要说还要准确无误的击中目标了。
梓锦的脸色这一刻也是十分的难看,她以为的一场意外却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她居然丝毫没有察觉。
好一个静谧师太!
“那救我的男人知道是谁吗?”梓锦心有余悸的问道。
叶溟轩十分别扭的不肯开口,好半天才说道:“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梓锦狐疑的看着叶溟轩,瞧着叶溟轩别扭的可爱的脸哭笑不得。眼神落在桌面上依旧静静躺着的小钩子,方才就觉得有些眼熟,叶溟轩这样一提醒,梓锦细细一想,突然间恍然大悟,“竟然是他?”
叶溟轩用鼻孔哼出一声,算是承认了。
“是谁?”长公主颇有些头痛,她的儿子跟她的儿媳在打哑谜吗?好歹顾及顾及她好不好,一群小没良心的。
梓锦轻咳一声,看着长公主说道:“母亲,这钩子跟我这洛怡郡主的封号可是有密切的关系呢。”
长公主也不是笨的,梓锦这样一说,惊道:“乐王府的人?”
梓锦点点头,她想不明白秦枭寒这是什么意思,她跟他根本就是对立的,不死不罢休,他这样救她一命算是怎么回事。
在场的三人都皱起了眉头,被自己的敌人救了,实在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梓锦轻轻的叹口气,看着叶溟轩,难怪这家伙方才的眼神这般的纠结,于是展颜一笑,徐徐说道:“既来之则安之,管他有什么企图,咱们心里防备就好了。”
叶溟轩身为男人,自然是想得多一些,秦枭寒这厮居然敢肖想他的小丫头,他会打得他找不到北。
这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梓锦跟着长公主要进宫,叶溟轩看着梓锦说道:“静谧师太最后的价值也没有了,这老贼尼要你的命我先送她归西,这样一来乐王又少一个助手,与我们是好事。”
梓锦现在是十分的讨厌静谧师太这号人物,太危险的一个卑鄙小人了,居然想要他的命,梓锦也不会再手软了。点点头说道:“这样也好,毕竟静谧师太跟杜清怡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少了她也算是少了一个证人。”
三人商议好,分道扬镳。梓锦终于答应除去静谧师太叶溟轩的心情好了很多,他早就看那个老贼尼不顺眼了,想要他的小丫头得命,他得让她知道,不是她能动的人动了会有什么后果!
长公主初入宫闱自然有令牌,不用跟一般的命妇一样要想提前上折子请求觐见。坐着马车一路到了二重宫门这才下来,长公主看着梓锦说道:“我跟皇后娘娘虽然关系匪浅,但是,丫头你要知道皇家跟寻常人是不一样的,说话要多想想,免得祸从口出。”
虽然明知道梓锦是个谨慎的,但是长公主还是忍不住的提醒,现在毕竟也是君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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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智斗皇后
大齐国的皇宫是金碧辉煌的,那蜿蜒曲折层层长廊,那巍峨宏伟的五彩斑斓的宫殿,汉白玉铺就的地砖在阳光下闪闪闪闪生辉。梓锦跟着长公主一步步地踏上高高的台阶,站在这云端之处,俯视着这苍茫的大地,顿时让人觉得心胸开阔,天地如此宽阔,而他们不过是最不起眼的小小身影。
长公主看着梓锦的神情轻轻一笑,柔声说道:“我小的时候最喜欢在这里玩耍,父皇还在的时候很是宠溺与我。这个地方是不会让公主们靠近的,这里是只有皇帝,皇子才能来的地方。站在这里,俯视着这江山,是男人们才能做的事情。”
梓锦心里一惊,没想到长公主居然这样受宠,皇家自有自己的避讳,这样的地方不用长公主说,梓锦也知道不是女子该来的。
“锦丫头,你站在这里有什么感觉?”长公主柔声问道,伸出芊芊玉手抚摸上光华的汉白玉雕成的威风凛凛的小狮子兽首。
梓锦立在长公主身边,要说心里没有感触是不可能的,只是……正如长公主说的,在这皇宫里每走一步,每说一句话都要经过脑子。垂眸一想,轻声笑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我的天空只在有溟轩的地方。”
长公主轻轻笑了,握住梓锦的手,道:“走吧。”
梓锦看着长公主如花笑靥,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悲凉。纵然站在这天下的顶端,也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尊贵如正宪帝也失去了挚爱的女子,高傲如长公主,也得必须跟别人共事一夫。她姚梓锦没有站在顶端的荣耀,可她却有这世上最珍贵的一颗爱她的真心,就是拿这万里江山,她也不换!
皇后娘娘的寝殿是大齐皇宫最尊贵的凤仪宫,是每一代的皇后居住的地方。那五彩斑斓的琉璃瓦闪耀着七彩的光芒,花树掩映间,雕梁画栋的宫殿若隐若现。
见到长公主突然进宫,身边还带着梓锦,皇后娘娘很是吃惊。整理一下仪容,看着调皮玩耍的顺宜说道:“你在这里玩一会,母后有事情。”
顺宜公主睁着大眼睛,点点头笑道:“是,母后尽管去吧,顺宜等会去找姑姑说话。”
皇后娘娘笑了,伸手摸摸顺宜公主的额头,她这个女儿真是贴心,知道她有话跟长公主说这个时候也不出去打扰,等她们谈完后才现身,有这么个女儿,皇后便也弥补了没有儿子的遗憾。纵然是没有儿子,将来她也是母后皇太后。
“宣华见过皇嫂。”长公主笑着行礼。
皇后娘娘忙走两步,一把扶起长公主,笑道:“这里没外人,你我姑嫂还要这么多礼数作什么?”
长公主笑了笑,“礼不可废。”
皇后娘娘笑着摇摇头,跟长公主分宾主坐下,梓锦这才上前行礼,“臣妇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皇后柔声说道,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十分的慈祥,“洛怡郡主今儿个倒是跟着长公主进宫了。”
梓锦先谢了恩,这才站起身来,行动间端庄大气,毫不拖泥带水,利落之间还带着几分优雅。皇后心里点点头,洛怡郡主虽然有个极其彪悍的称号,但是这规矩礼仪还是很过关的。
梓锦来了就没打算绕弯子,听到皇后这句话,便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今日是臣妇大着胆子请求母亲带着我进宫见您的。”
皇后一愣,颇为吃惊,面色渐渐地变得严肃起来,转头看着长公主带着询问之意。
长公主轻轻颔首,叹息一声,“好久不见顺宜这丫头了,心里想的很,我先去瞧瞧她。”
长公主竟然避出去,皇后也想到了梓锦定然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说。只是……皇后一时间摸不清楚梓锦要做什么,但是看着长公主的神态竟是支持自己儿媳妇的。不过长公主性子她是知道的,想来梓锦也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心神一缓,便笑着说道:“小家伙就在里面呢,方才还嚷着也想你这个姑姑了。”
长公主听到皇后并没有拒绝之意,长公主也松了口气,点点头,抬脚走了进去。
皇后挥了挥手,大殿里伺候的人半弓着身子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梓锦虽然没有四处乱看,但是这么多人走动居然也没多少声音发出来,可见规矩之严,心里越发的不敢大意了。
皇后半支着身子,看着梓锦落落大方的站在那里,眼睛落在梓锦额前一小绺头发的时候,忽然眼睛一沉,不过问出的话却是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郡主这额头上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京都居然还有人如此大胆敢动手打皇上御封的郡主?”
梓锦伸手摸摸额头,倒是没想到皇后居然先问这个,心里立刻有了主意,面色严肃,沉声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妇今日真的是差点命丧黄泉呢。”
皇后不过是一句戏言,不曾想梓锦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唬了一跳。强压下心头的跳动,嘴里却轻轻地哼了一声,“哦?居然有人这么大胆,是什么人?”
皇后半句没说要替梓锦讨公道的话,只是这样云淡风轻的询问梓锦。梓锦一时间也摸不透皇后的态度,只得迂回地说道:“要说起来皇后娘娘应该也知道此人,臣妇两次差点都遭了此人的毒手。”
皇后再次吃惊,紧紧地盯着梓锦,想要验证她的话是真是假。但是看着梓锦平淡从容的面容,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不过……两次差点殒命在一个人手里,除了这一次,那就是还有一次。
皇后慢慢的思索,突然间想起多年前姚家哪一次大肆的追杀一个人……
“是她?”
能做皇后的位置的人,果然都是极其聪慧的,梓锦点点头,“皇后娘娘英明,正是。”
“本宫记得当年这个人从大理寺逃脱一次,前些日子听闻此人又逃脱了。只是本宫很意外,她居然还要暗害与你。不知道洛怡郡主跟她有什么恩怨这样揪着不放。”皇后的声音依旧是平稳的,就算是她有再多的好奇,再多想要探寻的**,也绝对不能让自己的情绪被人探知。
“回皇后娘娘的话,一定要有恩怨才会被追杀吗?”梓锦淡淡的说道,皇后也是个千年老狐狸,或许身在后宫的人都要有一层保护色。皇后屹立多年不倒,自然有她的本事。不过梓锦没时间生生耗着,索性人小胆大直接言明。“一个人要击杀一个人,除了两人之间本就有仇怨,还有另外一个理由,那就是那个被追杀的人妨碍了他人的利益。”
皇后的瞳孔微缩,这次面容倒是比先前还凝重了些,看着梓锦的神情也多了几分打量,“哦?此话怎么讲?”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人人传诵。皇后娘娘的娘家也被人敬重,通说骆四爷更是其中翘楚,骆家必定会代代荣华。”梓锦并未直接回答皇后的话,跟皇后这样狡猾的对话, 你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只有彻底让她高看你一眼,才能被对方重视。梓锦想要的才能,才有可能从皇后的口中得到承诺。但是梓锦这样胆大,也很有可能触怒皇后,不过梓锦相信皇后不是没有头脑的人。
果然,皇后的神情有一种诡异的平静,深深的看了梓锦一眼,心里才确定梓锦今儿个进宫怕是有什么大事了。现在不说,却硬拉上骆家,显然是要跟自己讲条件了,有胆!
“出嫁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本宫虽然出自骆家,但是现在是皇家的媳妇。”皇后淡淡的说道。视伟彩这。
梓锦眉峰微挑,跟皇后交手果然是刺激的,这话说得实在是高。不过……梓锦轻轻一笑,“话虽如此说,但是毕竟是一家人,自然是一荣共荣,一损俱损,出嫁女子没有娘家总是有些底气不足的。如同臣妇没有家人的保护,又怎么会有今天呢?”
皇后的眉峰首次蹙了起来,盯着梓锦问道:“洛怡郡主想要说什么?”
“国之蛀虫,必要除之。家之蛀虫,若是心慈手软,只怕也会让整个家族陷入危机之中。”
皇后听着梓锦的话已经能确定,骆家必定是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而眼前这个洛怡郡主只怕是要拿着这件事情跟自己做交易了。想到这里皇后反而不担心了,说到底梓锦求的都是她,主动权还是掌握在她的手里的。
“本宫倒不知道骆家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人了。”
“皇后娘娘日理万机,难免有些疏漏。更何况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费尽心思的瞒着,哪里能被您察觉呢?”
“既是如此,洛怡郡主也不用兜圈子了。”皇后缓缓的说道,这个姚梓锦真是个十分有趣的人物,小小年纪却这般的沉稳,从两人交谈开始就没处在下风过。难怪长公主避了出去,想必是相信她的儿媳妇不会吃亏的,想了想反而释然了,语气也柔和了些。
“既然如此臣妇就直言不讳了,皇后娘娘可还记得廉王三子赴锦官城上任的送行宴?”梓锦道。
皇后点点头,“这事还有些印象,本宫记得皇上亲自驾临的。”
“正是,娘娘记得一点也不错。当时跟随皇上去的还有怡容华,娘娘应该还记得吧。”梓锦又道。
皇后点点头,抬眼看着梓锦,不晓得梓锦怎么会提起怡容华。
梓锦当下就把当时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跟给廉王妃说的一样,并未提及秦时风。即便是这样,皇后的脸色也变了,浑身散发出一股极其犀利的气势,“好大的胆子,居然有人敢谋害皇上的嫔妃!当时为什么不报上来,居然敢私自隐瞒,尔等可知罪?”
“娘娘莫生气,听臣妇把话说完。”梓锦也不害怕,直视着皇后接着说道:“当时廉王妃是想要把事情报上来的,只是当时怡容华没有表态我们自然也不甘擅自做主。即便这样,廉王妃也没有停下追查的脚步,派人紧密盯着那丫头。那丫头也是个耐性十足的,一直到了风平浪静很久才跟人联系,而她联系的那个人正是骆四爷。既然是骆四爷,廉王妃更无法上报了,臣妇知道廉王妃跟您颇有情意,就怕这事万一有什么陷阱反而连累了您。”
皇后的脸色这个时候再也忍不住的变了,双拳紧紧的握起,盯着梓锦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臣妇对天发誓,若是有半字虚言让我不得善终。”梓锦毫不犹豫的立了誓。
“本宫实在是想不出骆四爷为什么这做?”皇后看着梓锦良久才说道。
“是,当初廉王妃跟臣妇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照道理讲骆家出了一位国母已经是荣耀至极,骆家人在京都那是头一份的尊荣,骆四爷为何要做这种株连九族的事情,谋害嫔妃可不是小事。我们心里想不明白,但是却也没有放松对这件事情的查看。后来我们跟踪的人却发现一个十分震惊的事情,骆四爷联系的人居然是乐王。”梓锦终于将这颗炸弹给扔了出来。
梓锦知道若是自己一开始就求皇后帮助自己,皇后凭什么因为自己去得罪乐王?凭什么为了自己将她自己拖入险境?这根本就是不能可能的事情,所以要想让皇后不得不跟自己联手,梓锦就得从皇后的软肋下手。皇后的软肋出了顺宜公主那就只剩下骆家了,而且身为皇后,怎么会不知道乐王的心思,怎么会不知道正宪帝对乐王的防备。
这个世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援助,皇后断然不会拿着自己的利益去帮助梓锦的。更何况梓锦现在扔出了乐王这么个炸弹,这一下子皇后想要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而梓锦要的就是让皇后没有办法置身事外,不得不与自己合作。
梓锦不天真,她知道就算是有长公主,有廉王妃的面子在,皇后也不可能轻易地帮助自己。
果然不出梓锦所料皇后这次稳不住了,脸色变得乌黑铁青,看着梓锦的眼神无比的犀利。梓锦丝毫不怕,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尽可以跟廉王妃求证,又或者娘娘也可以自己去查,不过……”
皇后眉头轻皱,“不过什么?”
“娘娘的速度最好快一点,如果太慢了,只怕这天都要变了。”
“放肆!”皇后怒道,没想到梓锦居然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这次不禁脸色大变,就是身子也是微微一颤,“洛怡郡主,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臣妇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皇后娘娘先不要动怒,请听臣妇把话说清楚,到时候娘娘要怎么处置臣妇臣妇绝无二话。”梓锦道,看着皇后的眼神丝毫不曾躲避。
皇后又坐了回去,他也不是傻子,姚梓锦既然敢这样说,想必是必然有极大的把握。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弟弟居然跟乐王有瓜葛,该死的,这会拖着整个家族走向毁灭,皇后气的胸口直颤,不过还是迅速的压抑了怒火,看着梓锦道:“你说,本宫要听实话。”
梓锦心里松了口气,知道皇后心里是有些相信了,毕竟皇后知道正宪帝是怎么看待乐王的,乐王的谋算行为,皇后又岂能一点没察觉?
梓锦微微沉吟,因为她还知道说话是一门艺术,从不同的角度阐释一件事情,得到的结果简直就是天翻地覆。如果说扔出乐王是第一个炸弹,让皇后不得不重视自己的话,那么梓锦扔出的第二个炸弹,就会逼着皇后不得不与她合作,没有第二条路选择。
梓锦本就是抱着一定要成功的决心来的,绝对不能让自己出现失误。如果从乐王的角度去讲这件事情,那么最多渲染的不过是正宪帝跟乐王之间的皇位之争。身为女人最这些事情是帮不上忙,纵然尊贵如皇后也不能干涉朝政。所以,就算是因为骆家皇后会提高警觉,但是梓锦最后的未必就能如意。
是个女人都会有不能被人触摸的逆鳞,如果说杜清怡是正宪帝的思念与美好,那么对于皇后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噩梦。一个女人,尤其是身为正妻,可以允许自己的丈夫有无数的女人,却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丈夫爱上自己以外的女人。
因为她们知道,自己的丈夫即便是有再多的女人也不过是宠物一般的宠着,不会对自己造成根本的伤害。但是如果他爱上一个女人,这后果可就难说了。。
“皇后娘娘,杜清怡这个名字您不陌生吧?”梓锦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语气舒展柔和。
梓锦一眨不眨的看着皇后的面容,她看到自己在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皇后的眼眸散发出的那种戾气迎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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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封地
梓锦准确地捕捉到这种气息,她知道皇后是讨厌这个名字的,更确切的说任何一位正妻都会极度讨厌愤恨自己丈夫的心给了另一个女人。就如同杜曼秋对长公主的心态,此时将这种心态放在皇后对杜清怡上,算得上准确无误。
“你从哪里得知这个人?”皇后的心情起伏很大,一些早已经被尘封多年的记忆慢慢的在大脑中晃动,面色有些狰狞,很是用了一番力气才恢复如初的平淡。
梓锦浅浅一笑,“臣妇是从静谧师太那边得到的消息。”梓锦说的没错,知道蓝娘还活着的事情的确跟静谧师太有关,而且这个时候静谧师太提出来做挡箭牌最合适不过。重生穿越神马的实在是太吓人,还是不要说的好。
“又是静谧师太。”皇后的眉峰皱得越发得厉害,但是她知道梓锦这才不过是开了一个头,既然在这个时候提及静谧师太,就一定会有更惊骇的事情说出来。她不知道梓锦会带给她怎么样的震撼,但是心里却有些拒绝知道,但是还有一份的渴望知道,如此矛盾纠结。
“是,静谧师太这个人心思诡诈,手段极高,前前后后也投靠了几个相当有实力的人,所以才能为所欲为。”梓锦既然打算要得到皇后的相助,自然要把眼前的厉害说清楚。
皇后看着梓锦,徐徐说道:“静谧师太一个出家人,这样搞风搞雨是为了什么?”
“皇后娘娘一句话就问到点子上了,当初臣妇也是想不清楚这一点,一个出家人为何要三番四次的谋害平北侯府的人。”梓锦面上一抹肃杀之气迎面而出,犀利无比。
皇后看着梓锦这般模样也是唬了一跳,不过很快的就压抑下来,“这话何意?细细说来,难不成静谧之太跟平北侯府有不共戴天之仇?”
梓锦就从楚香玉跟沈若凝不能怀孕的事情讲起,然后李素宁,阿若、安陆侯、靖海侯,最后提及了蓝娘。梓锦也不傻,并没有言明蓝娘的真实身份,不然的话皇后只怕要坐不住了。
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皇后基本上就呈现一种震惊的状态,良久才回过神来,“这里面居然复杂,以你的说法,这静谧师太跟怡容华之间居然还有这样的关系。”。
梓锦点点头,不过为了阿若的性命着想,还是说道:“怡容华很是顾念旧情,几次三番救了臣妇,想来被静谧师太控制也是没办法。至少怡容华进了宫从不曾对皇后娘娘不敬,也不曾真的做出什么祸国殃民的事情,还希望皇后娘娘高抬贵手。更何况……皇后娘娘不觉得多一个盟友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得多。而且臣妇可得怡容华主子并不一定就是真的跟乐王一伙一条心,要想找出乐王的同盟,揪出后宫的那只黑手,若是娘娘能够收服怡容华岂不是事半功倍?再往长远的想一想,怡容华主子跟杜清怡有几分相像,如果怡容华主子能跟您一个同盟,您在这后宫岂不是更是如虎添翼。说句大不敬的话,皇后娘娘毕竟只有顺宜公主一个嫡出的孩子。”
梓锦这话不可谓不大胆了,皇后的呼吸顿时急促了太多,看着梓锦的眼神越发的晦暗不明了,良久才说道:“你就这么肯定怡容华会投靠本宫?”
“臣妇不敢肯定,但是臣妇知道皇后娘娘德披后宫,自然能让人心悦诚服。”梓锦笑道,笑话,皇后若是没点手段又如何坐的稳这位子。更何况皇后能容忍阿若这样受宠而不对阿若下手,更让梓锦明白,阿若在皇后眼里的确是一个劲敌,但是这个敌人还不能有巨大的力量威胁她而已。既然有这个把握,梓锦自然就能想到皇后自有她的手段去跟阿若交手。
梓锦可不想知道这些,但是这样一句话说出口,还是让皇后很满意,这是身为皇后应有的高傲。在这样的时空她知道有些人的底线是不能碰触的,适当的提醒就足够了。
皇后看着梓锦的神色越发的柔和,“你说了这么多,目的也就是让本宫帮你揪出乐王的盟友?”
“不是帮臣妇揪出来,而是为了大齐的繁荣安定。乐王若是成功翻身,想是皇后娘娘最不能容忍的吧?臣妇以及臣妇一家人都是忠于大齐,为大齐殚精竭虑,浴血拼杀是分内之事。为皇后娘娘效劳也是分内之事,不要说长公主殿下跟皇后娘娘姑嫂情深,廉王妃姑姑对皇后娘娘格外敬重,叶家的立场皇后娘娘已经心知肚明不是吗?”梓锦心里紧张极了,但是面上依旧从容。皇后没有儿子,若想真的坐稳皇后、将来太后这个位置,就少不了世家大族支持,仅仅一个骆家是远远不够的,更不要说现在骆家还起了内讧。
皇位继承人是一定会从三位皇子中挑选一个,能坐上皇位的那个,也一定要是跟皇后交好的。因为叶家跟皇后之间的这些牵绊,秦时风跟皇后之间的关系很是和谐。只要皇后将来能旗帜鲜明的支持秦时风,这宝座也就没什么悬念了。至于淑妃……毕竟也不是亲生的,皇后知道这一点,淑妃更知道这一点,所以淑妃在皇后面前一直是安安分分的。
即便将来淑妃成为了母后皇太后,梓锦也能预料不过是个称呼摆设罢了。
不过这些现在想还有些早了,抬眸看着这皇后,静静的等着答复。
“洛怡郡主,你是本宫见过的最胆大包天的人,你可知道你今天说的这些话已经触到了什么?”皇后看着梓锦沉声说道。
梓锦也不惧怕,反而笑着说道:“皇后娘娘,臣妇要真是有什么别的心思,您说我会在您跟前把这些都说出来?正因为臣妇知道叶家跟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才要将所有的危险扼杀于萌芽中。乐王中秋节很有可能就会带一个比阿若更肖似杜清怡的进宫,而那个人可是靖海侯的妾室,不用臣妾说您也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与其到时候受人牵制被动,臣妇宁愿把所有的事情冒着大不讳跟您说明。臣妇一家赤胆忠心,不怕皇后娘娘任何的审查,正因为清白自在人间,方能抬得高贵头颅,我们活的问心无愧!”
梓锦明明白白的告诉皇后他们的立场,就是希望皇后知道后不再有疑心,作为同盟者还是不要互相猜忌得好。
皇后怔怔的看着梓锦,脑海里回响着那一句,正因为清白自在人家,方能抬得高贵头颅……只有心底真正的光明磊落之人,才能说出这样胸怀坦荡的话。即便是皇后在这后宫争斗了几十年,这一刻也觉得这世上至少都不是冷冰冰的把权势看得比命都重要的人。
“你说的我会帮你,你将董家给你的底册给我一份。”皇后开口说道,“在这后宫里没有人比我知道的更多,不然洛怡郡主也不会找上我了。”
梓锦心中微动,皇后没有自称本宫,用了我字,想来是跟梓锦站到一起了。笑容越发的灿烂,梓锦从袖笼里拿出底册交给了皇后。
皇后没想到梓锦居然会随身带了这东西进宫,“你居然带着来了,难不成你能预料到我会答应你的要求?”
梓锦笑了,看着皇后说道:“我们有共同的利益为前提,自然能达成联手。但是更重要的,臣妇知道皇后娘娘还是有一颗公正柔软的心,不然的话与虎谋皮,梓锦宁愿自己更辛苦一些,也不会牵连整个家族。”
皇后此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她总觉得自己能看透梓锦,但是梓锦却每每给她更震撼的意外。一个人打动另一个人,不是权势跟富贵,因为权势跟富贵带来的只有短暂的合作,但是心灵上的相通能让人更加的靠近彼此,理解彼此。
皇后看着梓锦的眼神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查出这个人之后,郡主打算做什么?”皇后现在很好奇,梓锦究竟要怎么跟叶家联手整垮乐王,毕竟这么多年皇后是知道乐王有多难缠跟谨慎,想要整治他得有雷霆手段。
时字更对。否则的话,当初平北侯遇刺,明知道这件事情跟乐王很有关系,最后也不得不推出一个替死鬼了结完事。
“如果能赶在中秋节之前皇后娘娘找出此人,能从此人口中得到乐王的计划,咱们岂不是能顺水推舟来个瓮中捉鳖。”梓锦道。
皇后眼神频闪,突然觉得这个姚梓锦幸好不是自己的敌人,若果这样的进了宫,才是她的劫难。不过现在……她们是盟友,盟友越强大,皇后越安心,笑道:“宫里的事情本宫自会打点好,宫外的事情就劳烦叶家跟郡主了。”
“皇后娘娘严重了,这是应该的。”
两人相视一笑,盟约达成。
从凤仪宫出来,长公主还在跟皇后说话,梓锦提出去怡容华处拜访,想要见见纤巧。皇后心里却跟明镜一样,知道梓锦这是要替自己打前站,在她收服怡容华之前,先去探路了。
“宣华,你有一个好儿媳妇,本宫可真是羡慕的紧。”皇后娘娘笑着看着长公主说道。
“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把家人看的比她自己还重要。嫂嫂说的是,我总算是苦尽甘来了。”长公主对梓锦是很满意的,听到皇后居然也这般的认可自然是开心不已。
“你跟平北侯之间……”
“嫂嫂,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跟他之间现如今没什么关系了。”长公主静静地说道,一双眸子毫无波动。
皇后看着就是叹息一声,真是两个冤家,“我以为你尽心尽力照顾他这么久,已经回心转意了。”
“他在我门前差点殒命,救他一命也是应该的。不过也仅此而已了,嫂嫂,我跟他之间已经无法弥补了。破镜已经摔成碎片,怎么还能恢复如初?”长公主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寂寥,抬眼看着皇后突然一笑,徐徐说道:“嫂嫂,当初父皇还在的时候要给我封地,说好的封地任由我自己选是不是?”
皇后失笑一声,道:“当年那么多的富庶之地让你选择,你都没有看上眼的,就这样一直拖着,现在有相中的地方了?”
要说起来宣华长公主真是一个十分神奇的存在,那一个皇子皇女的封地都是皇帝亲自赐予的,但是宣华长公主却是先帝亲口应允,允许他自己在大齐国境内挑选一处作为封地,当初可是整个天下都震惊了。不少御史激烈弹劾不合祖制。但是先帝都十分强硬的压了下来,因为宣华长公主当初只说一句等她想要的时候再开口要,所以这么多年了,就是皇后都以为宣华长公主可能把这事都给忘了,没想到现在反而提起来了。
不过皇后倒是不在乎宣华长公主会要什么地方,毕竟长公主是女儿,跟她之间没有利益冲突。
宣华长公主点点头,笑米米的说道:“我就要锦官城了,一城足矣。”
皇后大吃一惊,“一城?那怎么成,先帝说过,不管你要什么地方为封地,都要额外再赐你十万户食邑,良田万亩。你只要一个锦官城太少了,皇上怕是不会同意的。”
没想到长公主居然只要一个锦官城,皇后原以为长公主会把锦官城周围的附属县城都加在内。只是一个锦官城的话,以长公主的身份实在是太少了。
“嫂嫂,有的时候东西太多了也未必就是福气。”宣华长公主淡然一笑,正宪帝能不跟她计较,也许下一任的皇帝也不会在意,但是再下一代皇帝呢?长公主家的地盘太大,过个七八十年未必就是福气,只会成为新帝的眼中钉了。所以她不贪,一城足矣,世世代代的扎根那里,安分守己的在封地过日子就是了。
而此时梓锦还不知道长公主的决定,更不知道选了锦官城是因为她的缘故。梓锦喜欢锦官城,叶溟轩又曾经说过如果有机会会去锦官城任职,她已经没了丈夫,不想再跟儿子儿媳分开,既然喜欢那里,就把那里作为家吧。京都……没什么留恋的了,远离这里也好。
阿若没想到会突然就见到了梓锦,听到宫女通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出了幻听。不过很快地就说道:“传。”话音一落又看着身边的宫女说道:“去把纤巧叫来。”
“是。”小宫女忙屈膝行礼,弯着腰悄悄退下去。
阿若身边没有所谓的大宫女,而身边伺候的小宫女也是看她的兴趣,说不定看上哪一个就让她进屋伺候了。身边的大宫女用得好是自己最大的助力,用得不好可是要自己小命的尖刀。她进宫没有根基,防范所有的人,因此她的群芳殿在这后宫里反而是个极其奇怪的地方,因为没有大宫女。
梓锦抬脚走了进来,正正经经的行了礼,“臣妾见过容华主子。”
“洛怡郡主请起,不知道是哪阵风居然把你吹来了?”阿若的口中带着微微的讥讽,周围的小宫女闻言都忙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出。
梓锦觉得阿若很奇怪,上来就跟吃了枪药一样,转念一想,随即声音变得有些呆板的说道:“臣妇今日跟着长公主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顺道过来看看我的丫头可还好。容华主子应该不会这么小气,连见也不让见吧。”
“大胆,这就是郡主跟本宫说话的口气?”阿若柳眉一竖,挥手就把茶盏都打翻在地,就有小宫女弯腰上前收拾残局。阿若好像更生气了,看着众人说道:“都给本宫滚出去,滚得远远地!”
屋子里的四五个伺候的小宫女忙跪下请罪,却也不敢违抗阿若的意思,一个个的退了下去。正在门口碰上了刚进来的纤巧,就有个小宫女说道:“纤巧姐姐还是先别进去了,主子这会儿心情不好。”
纤巧脸色一白,拍拍那小宫女的手,苦笑道:“主子召见,做奴婢的自然不敢不见,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小宫女十分担心的看了纤巧一眼,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带着朦胧的光,然后说道:“那我在外面等着姐姐,姐姐可不要跟主子顶嘴了,免得自己自讨苦头吃。”
纤巧没再说话,只是拍拍小宫女的手,示意她先出去。
小宫女无奈的叹息一声,只得转身走了出去,只是脚步有些慢。
纤巧看着那小宫女的背影,直到她踏出了门口,这才打起帘子往里走去。
当纤巧看到梓锦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居然都忘记了行礼,脱口喊道:“姑娘?你……你怎么来了?”
梓锦听着熟悉的声音,猛地转过身来,面上带着惊喜,“纤巧?”
纤巧强压住心里的激动,往前走了几步,这才深吸一口气行礼,“奴婢见过主子,见过郡主。”
梓锦狐疑的看着纤巧的行为,又看看阿若,怎么觉得这个气氛有些不对头,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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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乐王府的人
诺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了她们三人,梓锦只觉得空气都变得有些古怪,眼神不停地在阿若的身上转来转去,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感受到梓锦的目光,阿若方才那一副暴躁激怒的神情顿时不见了,反而换上了梓锦之前常见的淡然神色。果真是极淡极淡的,丝毫没有情绪波动的眸子,如一潭死水。梓锦只觉得心都绞到了一起,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老朋友了,不用拘束,随意坐吧。”阿若淡淡的说道。
梓锦觉得她跟阿若之间一直维持着一种很古怪的关系,不敌不友。闻言也不扭捏,索性坐了下来,然后眼睛就看向了纤巧,却正巧捕捉到了纤巧眸子里的一抹疼惜,而这抹疼惜居然是看着阿若的。
梓锦越发的不明白了,但是梓锦知道纤巧是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那么就是纤巧对阿若有什么不一样了。
梓锦也不开口询问,反而看着阿若,开口问道:“还没恭喜你成了容华,这彪悍的晋升速度不知道会羡煞多少人。”
阿若闻言脸色越发的白了,纤巧也有些紧张起来,看了二人一眼,慌忙的说道:“姑娘,要不要吃水果?这里还有精致的点心您要不要尝尝?”
梓锦看着纤巧这般,倒像是能做主一样,一般的宫女哪里敢再过主子跟前说这样的话。梓锦的脸就沉了起来,看着纤巧说道:“我想跟容华主子单独说说话。”
纤巧张张嘴,突然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终究是自己太莽撞了。虽然梓锦已经纤巧将卖身契给了阿若,但是纤巧自幼在姚家长大,对姚家的感情自然不一般,尤其是对梓锦的感情从未变过。此时听到梓锦这样说,知道自己姑娘生气了,也知道自己急中/出错了。顿时红了眼眶,点点头,“奴婢去外面守着。”
阿若一直没有说话,梓锦这样的做派若是换做在别人那里只怕就要被捆起来了,得罪宫妃的罪名可不小。不过阿若似乎一旦也不介意,反而笑了笑,“洛怡郡主好大的威风,在我这群芳殿也能这样反客为主。”
梓锦突然有些暴躁,双眼紧紧的盯着阿若,然后说道:“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也不是第一次跟你交手,都说只有敌人才会了解敌人。阿若,你在我跟前还要这样伪装有意思吗?”
“被你识破了?”阿若挑挑眉,“早就知道你这样聪明,我真是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一下子就看出不对了,啧啧没这本事你要是在这后宫,只怕皇后娘娘都能被拉下马。”
“闭上你的鸟嘴!”梓锦突然变得很急躁,她发现阿若很不对劲,很不对劲,这不是她以前会说的话,以前的阿若步步谨慎,就算是算计什么,也绝对不会这样就说出来。
“真是难得,居然能亲口听到大名鼎鼎的活阎王骂人,这要传出去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呢。”阿若看着梓锦嘻嘻而笑,那神情就好像是再说什么十分荣耀的事情一样。
第一次梓锦觉得这样的挫败,努力的压制自己心里烦躁,好一会子儿才看向阿若说道:“阿若,人活在世上总会经历里一些苦难,也许你的得到的不是你想要的,也许你是去的是你最珍惜的,但是只要活着,好好地活着,总会有希望不是?”
“真是一个啰嗦的女人,不知道叶溟轩怎么就喜欢你这样的,既不温柔又不娴熟,还是个天下最大的妒妇,我看着都替叶溟轩委屈呢。”阿若眼睛里夹着浓浓的讥讽,伤人的话脱口而出。
梓锦冷笑一声,深深地吸口气,然后才说道:“他自己乐意,你管得着吗?有本事你也找个这样任由你驱使的男人去,在这里说什么酸腔。老娘最讨厌你们这种惺惺作态的人,明明自己渴望的很,自己得不到就拼命的作践别人。有本事在这里说风凉话,还不如找一个更强的对着我耀武扬威,这才是本事!”
阿若的脸顿时僵硬无比,似乎就连那一双眸子都被冰封住了。不过几息的功夫,片片龟裂,苍白的脸颊透着乌黑之色。。
“姚梓锦,你知道这天下多有的女人都有多嫉妒你吗?有多恨你吗?你不过庶女出身,却得到了别人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不管是亲情,友情,爱情,权势,富贵……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得不到的。别人拼尽所有的努力都不会得到的东西,但是于你而言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你甚至与都不用动动手指,就自己送上门来。你这样的人,如何能体会别人的痛苦?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就是你这样的。”
“阿若,你没有权利这样说我。你看到的不过是别人看到的表面,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没有努力过,付出过,奋斗过?你们哪只眼睛看到的?”梓锦厉声喝道,尼玛的,最讨厌这些装13的女人,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这样大放厥词。别人直看到了她的荣耀,谁又曾体会过她的绝望跟痛苦。
阿若狐疑的看着梓锦,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梓锦说的,但是看着梓锦的神情……阿若似乎又有些明白了。朦朦胧胧的,觉的梓锦也许不是她们看到的那样。
“付出过吗?是,谁也看不到谁的付出,不是没一分付出都会有回报。”幽幽长叹一声,阿若看着梓锦,面带苦涩,“我跟你道歉,因为我是真的羡慕你。在我眼里所有的幸运幸福都在围绕着你,所有的悲伤厄运都环绕着我们这样的人。你跟我们这些人注定就是两个世界的,有的时候仰望也会是一种极端的痛苦,她会变质,吞噬人的心灵。也许你说得对,我不是你,又怎么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嫉妒蒙蔽了我的双眼,堵住了我的心智……也许幸好你来了……”
梓锦不明白阿若这是什么意思,总觉得今天的阿若实在是……让人心里有点发憷。
“在别人眼里,你也是一个令人羡慕的对象。一介平民一进宫就备受瞩目,三千恩宠,品级迅速蹿升。这才是麻雀变凤凰,让无数人为之仰慕。我跟你比起来又算什么?”梓锦看着阿若慢慢的试探。
“在你们眼里我竟然是这样的吗?”
“在你们眼里的我,不也是我不认同的模样吗?”
阿若喃喃低语,梓锦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但是却看到她的眼角那一抹讥讽的弧度微微上挑。
“你今天来究竟为了什么事情?”
转眼间这个说话的阿若,梓锦又变得熟悉了,这个女人变脸的速度还真不是盖的。
“我比较好奇你为什么失态。”梓锦并不转移话题,想要说服阿若跟皇后合作不是一样容易的事情,只看阿若进宫后的所有行为就明白了,这是一个极为有主见的人。
阿若皱起了眉头,显然不喜欢这个问题,不过还是缓缓的说道:“我的心灵迷失了,不过还要谢谢你救赎了我。”
……梓锦无语,真是跟阿若一点沟通的能力都没有,这个女人说的话显然已经超脱了人类理解的智慧。
看着梓锦隐忍又无奈的神情,阿若忽地就笑了,突然说道:“我问你,如果你用生命去守护的东西,突然被别人践踏了,你会怎么做?”
这个女人的神经还真是跳脱,这谈话的弧度跳跃的够大的。不过梓锦嘴角一勾,徐徐说道:“别人为什么叫我活阎王?那是因为谁敢去伤害我要守护的东西,我会跟她拼命。”
阿若闻言神情一怔,“拼命吗?可是若你守护的东西,也许从不属于你呢,值得吗?”时有古暴。
梓锦现在能肯定阿若定是被什么问题给困惑了,所以才会问自己这样古怪的问题,于是笑了笑,“值不值得这个问题可真不好回答,要看你自己怎么看了。不过换做是我的话,我守护的东西定是我最珍惜的,既然是我珍惜的,我又何必计较值得不值得?还能让你去计较值得不值得东西,那就说明这个东西并不如想象的对你那么重要。”
梓锦说到这里一顿,眼睛变得迷蒙,想起前世的事情,接着又说道:“当某些东西刻进你的骨血,守护已经变成本能,即便是搭上性命,我亦不悔。每个人的性格不同,所以做事的原则不同,最后的结果也不同,你跟我性格不同,我的行为你是无法理解的。你永远没有办法理解我这样的人,对我看中珍惜守护的东西有多么的珍视。”
阿若闻言也不恼,却轻轻的笑了,“你说得对,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好了,言归正传,你来这里是不是因为蓝娘的事情?”
蓝娘?阿若突然提及蓝娘,还真是让梓锦颇为惊讶。但是两人谈话交锋,怎么能让对手掌握主动呢,梓锦嘴角一勾,“不,我来是想要问你乐王的盟友是谁。”
阿若脸色巨变,死死的盯着梓锦,“你不觉你不应该问这个问题吗?你知道我是出自乐王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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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7:消息
梓锦半垂着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阿若,手指轻轻的滑过光滑的桌面,“我自然知道,但是我更知道你是江南李家出来的人。”
一句话让阿若的神情变得僵硬无比,“李家……”苦笑一声,“你还记得李家?”
“当然,当年若不是你,李素宁怎么能轻易地被我放开?只是她时气不好,最终还是落的那样的结局,这并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我知道,你跟李素宁关系匪浅,你怎么会真的跟杀她的凶手亲密无间?”梓锦知道阿若是一个心思极深的人,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其实非常的困难,因为你摸不清楚她的深浅。
当年阿若从江南赶到李素宁身边的时候,梓锦就从不曾小看阿若,时到今日,果然梓锦没有看错。能打动强者之心的,莫过于最初的牵绊。阿若当年能从江南赶到京都为李素宁助阵,甚至于下了大功夫劝李素宁离开,为的都不过是保住李素宁的性命,这一切的一切都能让梓锦知道江南的李家在阿若的心中有不能磨去的重要。
所以梓锦才会在这个时候提起李家,提起李素宁,唤起阿若心里那一份最初的感情。
不管是什么人,好的也罢,坏的也罢,在他们的内心里最终不能忘记的,就是那最初的情感。
梓锦看着阿若,阿若的神色虽然极淡,但是梓锦依旧从那一双故作平静的眼里看到了丝丝涟漪。心里悄悄的松口气,阿若这个人太坚毅,就跟她是一个性子,太过于坚毅的人就是太过于执拗,自己认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改变的,不管是刀山火海还是粉身碎骨都会坚定的走下去。
阿若的情绪波动不过是短暂的,几乎是转眼间梓锦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洛怡郡主,你从我这里什么也得不到,我不会说任何消息给你,我知道你是极聪明的人,那你就自己去找吧。”阿若微垂了头,声音就好像是冰冷的湖水,冷冷的透彻心扉。
梓锦听到阿若这么说,也不生气,反而笑米米的说道:“阿若,你既然这般看对得起我,你就当我是瞎的吗?你这里的情况我会看不出有异常?当初你从我身边硬生生的要走了纤巧,但是你又没有把她放在你身边照顾。但是纤巧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们主仆说不上心有灵犀,可也是心心相系。方才纤巧分明就是很怜惜你,很担心你,纤巧在我身边多年,他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吗?如果不是你做出了什么让她认同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这样的偏向于你。我信不过你,但是我信得过纤巧。看来你这个群芳殿还真是不安全,听说三千宠爱于一身的怡容华,身边一个大宫女都没有,居然是底下的小丫头轮着伺候,这可真够诡异的,是不是容华主子?”
阿若身体几不可查的一颤,她早就知道这些都瞒不过梓锦,只是没有想到梓锦居然看得这样的透彻。面色转冷,幽幽说道:“郡主可以走了。”
梓锦慢慢的站起身来,“我自然会走,我只说最后一句话。阿若,不管你再怎么看待与我,在我的心里你从来不是一个轻易倒下的人。在我的心里你是一个可敬的对手。不管你是站在哪一边的,我只想跟说,人没有办法选择出身,但是可以选择自己可以走的路。一辈子太长,不要让自己后悔。我姚梓锦可以拍着胸口说,我就算是下一刻死去,我能对得起自己的一颗心,我,问心无愧。阿若,你能吗?”
梓锦说完转身就走,她知道自己在阿若这里什么都打探不到了,看来皇后要收服阿若怕是困难重重。如果真的这样的话,自己又得多想一下,多一条退路才是。时间这般紧……便是梓锦也觉得有些无力。
“等等!”
阿若的声音突然想起,梓锦已经迈出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转过身看着阿若。
只见阿若已经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梓锦的面前,两人四目相撞,同样的执着,同样的坚守,同样的……无奈。
只是,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要让蓝娘进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梓锦一怔,眼眸微眯紧紧地盯着阿若,“为什么?”
么桌我当。阿若本来淡然的脸色,突然间扭成一团,“我不会告诉你为什么,我只能说这一点,你不是本事极大吗?那就拜托你不要让蓝娘进宫,不要让大皇子见到她,更不要让皇上见到她。”
梓锦觉得阿若一定知道了什么事情,但是阿若不肯告诉自己。
梓锦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也在这一刻梓锦的心里突然有了些明了,阿若喜欢的人一直没有变,一直没有变。
只是……苦笑一声,他们之间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什么可能在一起了。
“我会尽力的,只是……我一个人对抗乐王怕是有些力不从心。蓝娘也好,靖海侯也好,难不成要抗旨不进宫吗?蓝娘的身份我没有把握保得住不泄露,所以我只能说尽力而为。”梓锦道。
阿若的身子一晃,苦笑一声,“这个世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吗?你居然脸蓝娘的真实身份都知道,我本以为已经很高估你,结果我还是错了,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
“卧曾经发过誓,敢动我家人者,我必定不会放过。乐王几次三番下黑手,我跟他早已经势不两立。我不会放过乐王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一定会把他斩杀殆尽。”梓锦十分坚毅的说道。
阿若不再说话了,神色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与你有关,你不是说你是乐王府出来的怎么会没有关系?”梓锦笑了。
阿若缓缓的转过身,背对着梓锦,“你该走了。”
梓锦无奈的摇摇头,她不知道阿若在坚持什么,但是她知道阿若心里一定有什么她不能触摸的地方。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不能告诉别人的伤口,梓锦明白,也理解,所以她不追问。更何况阿若也已经告诉她不该说的秘密,梓锦知道自己该知足了。
她想的没错,乐王果然是要利用蓝娘的。
梓锦缓步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阿若忽然说了一句,“盈盈展红袖,清音盖翠帷……”
梓锦一愣,阿若说完这句再也没出声,梓锦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阿若是绝对不会说废话的。当下把这句话记在心里,抬脚走了出去。纤巧在门口看到梓锦走了出来,就忙迎了上来,眼睛里满是激动之色,忍不住的又唤了一声,“姑娘。”
梓锦伸手握住纤巧的手,压低声音说道:“在这里委屈你了,好好的保护自己,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接出去的。”
“奴婢不辛苦,容华主子很是护短。更何况二皇子对奴婢也多有照顾,姑娘不用担心奴婢。”纤巧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的落下泪来。
梓锦却知道纤巧是在安慰她,在这深宫里步步陷阱,她怎么能无事?只是梓锦现在真的没有办法把她弄出去,只得再三嘱咐纤巧好好的照顾自己。
纤巧将梓锦送出去,距离众人远了一些之后,四下微微的张望一番,这才极快的说道:“姑娘,小心淑妃。”
梓锦坐在马车回去的路上,脑子里一直还回响着纤巧的话,淑妃……淑妃果然有问题吗?还有阿若那句话,盈盈展红袖,清音盖翠帷。这句话究竟什么意思呢?
梓锦眉头不展,一时间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坐在马车对面的长公主看着梓锦眉头紧锁的模样,不由得问道:“可是遇见什么难题了?”
梓锦对长公主没什么隐瞒的,于是就说道:“母亲,您可还记得怡容华从我这里要走的丫头纤巧?”
长公主想了想,点点头,“就是您身边原先的大丫头,倒是个机灵稳妥的,她出什么事情了?”
“倒是没有出什么事情,她只是偷偷地告诉儿媳一句话,小心淑妃。”梓锦看着长公主说道,“纤巧跟我十多年的主仆情谊,堪比姐妹。她是绝对不会糊弄与我的,既然这么说一定有她的理由,当时在宫里四处皆是眼线,她不敢多说,就这几个字也是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低声快速说的。”。
“淑妃吗?怎么可能呢,淑妃可一直是后宫里最甘于平淡的一个人,就连她的家族都是默默无闻,从不争权夺势。”长公主看着梓锦说道。
梓锦想了想又说道:“盈盈展红袖,清音盖翠帷,这句话母亲可听说过?”
长公主神色顿时有些古怪,看着梓锦问道:“这句话谁告诉你的?”
看着长公主古怪的神色,梓锦心里有些激动,看来长公主必然知道些什么,忙说道:“怡容华。”
“怡容华吗?”长公主眉心紧锁,“这句话是当今圣上所作的一首诗其中一句,而这首诗却是赞誉后宫当年两位嫔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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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8:不简单
“什么?”梓锦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正宪帝居然还是这个浪漫多/情的种子,给自己的嫔妃作诗……“不知道是写给谁的?”梓锦梗着脖子问道,感觉怪怪的。
长公主看着梓锦,笑道:“你居然不知道吗?”
梓锦摇摇头,“的确不知道,也没听溟轩说起过。”
长公主想了想,忽地一笑,“你不知道也不奇怪,这可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后宫之中有两个人的才艺惊才绝艳,盈盈展红袖,指的是淑妃的舞,清音盖翠帷,是丽贵嫔的一口好嗓子。而这句诗中还涵盖了两人的名字,淑妃闺名朱盈袖,丽贵嫔唤作余清音。”
梓锦大吃一惊,没想到指的是这两个人,更没有想到淑妃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不过想想也是,如果没有一点本事怎么能在后宫生存,更不可能让正宪帝信任于她,将大皇子就交给她抚养。想起纤巧那一句小心淑妃,梓锦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看来这位淑妃还真不是她看到的模样。
至于丽贵嫔,梓锦先前只知道丽贵嫔容貌瑰丽,只是没想到还有个好嗓子,看来这么多年能够在后宫立住脚也不是含糊的人。
这一个个的都不简单,梓锦真是头痛不已,她根本就不想掺和到后宫的争斗里面去,梓锦只是希望自己的家人安然无事而已。
先将长公主送回了公主府,梓锦这才坐上马车回了侯府,没想到叶溟轩居然已经回来了,看着梓锦的脸色有些难看,叶溟轩伸手将梓锦拥进怀中问道:“怎么了?”
听着叶溟轩担心的口吻,梓锦轻轻的靠近他的怀里,皱眉道:“只怕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在宫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叶溟轩也拥着梓锦坐下,大手轻轻的拂过梓锦的眉头,似乎要将那些褶皱全都抹去。
“皇后娘娘已经答应跟我合作,只是我没想到咱们找的人出了些意外。”梓锦就把宫里的事情低声说了一遍,叶溟轩的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这样说来,竟是弄不清楚淑妃跟丽贵嫔哪一个是乐王的内应了?”
梓锦点点头,“纤巧说要小心淑妃,阿若却念了那么一句诗。这两人都说出了淑妃,但是阿若不会平白无故的提及丽贵嫔。如果只是告诉我淑妃,大可只说一句,没必要两句都讲出来。”
“这话有些道理,这可有些棘手。不管怎么样淑妃都是皇长子的母亲,至少现在皇长子还不知道淑妃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只是我想不明白,淑妃如果真的是那个内应,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须知道将来她的依靠可是皇长子,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叶溟轩还弄不清楚女人的想法,只觉得实在是太复杂了,这些女人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事情,真是麻烦得很。
“谁知道呢,淑妃这么多年来一直很低调,从不曾参与到任何的斗争中来。她究竟为了什么要这样做?就算是现在后宫里知道皇长子不是她儿子的除了正宪帝就怕是只有一个皇后了,只要淑妃不忤逆皇后,已经很能确定这一辈子的容华是保住了。她为什么要跟乐王狼狈为歼?如果不是淑妃跟乐王狼狈为歼,那么阿若跟纤巧为什么提及她,纤巧还让我小心淑妃,难不成淑妃还要对我下手?那她的手真的是伸得太长了。后宫嫔妃秽乱前朝就是皇帝也不会允许的,这一点淑妃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除了这些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淑妃为什么要这样做。
除了淑妃之外还有丽贵嫔,这个丽贵嫔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就算是身体已经不能生育,却还能让皇上没有忘记她,恩宠不断,就这样的本事也不是谁都能有的。阿若提及丽贵嫔一定有她的用意,只是我们现在还想不明白。这个丽贵嫔会不会是乐王的内应?怎么样才能验证一番呢……”
叶溟轩听着梓锦稀里哗啦的说了这么多,然后才说道:“如果什么事情都被咱们料到,那也是对手太没本事了。现在这样反而更令人兴奋,我就不信还斗不过他们。阴谋诡计不行,就来硬碰硬的。”
听着叶溟轩口中的杀气,梓锦知道事情的复杂性实在是令人抓狂,拍拍叶溟轩的手说道:“你着什么急,既然皇后娘娘答应跟咱们联手,你就应该相信皇后娘娘的本事,等着看吧,好戏要开始了。”。
叶溟轩看着梓锦那一脸笑,不由得也跟着心头松缓了一些,道:“我去跟父亲大哥他们说这件事情,毕竟这可是大事。”
梓锦点点头,“你去吧,我去看看承擎。”
两人笑着分开,各去忙各的。
事情果然如梓锦所料,皇后娘娘是绝对不会眼看着骆家内部四分五裂的,不过是传了一道口谕,说是最近半月夜里难寐,总是梦到骆家先祖,心里着实不安。于是让骆家四爷携带家眷回祖籍代为祭祀,骆家四爷哪里敢违抗皇后的旨意,虽然骆四夫人也想着进宫求一求换别人回去,但是皇后却是见也没见只说身体不适,还亲自派了小内监端着皇后娘娘赐下的祭祀之物一同回乡。
这是梓锦从宫里回来后,第二天一早发生的事情。皇后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想到这样一个办法,在不损害骆四爷的生命下,在不惊动敌人的情况下,将他迁出京都,就这手腕,梓锦看着也是佩服万分。
骆四爷一走,廉王府跟骆四爷怜惜的小丫头再度出现了,这次不是去骆府,而是七拐八拐的去了一个极为偏僻的小巷子,进了一个小院子。
梓锦看着廉王妃送来的消息,皇后一出手,果然敌人就耐不住了,可见骆四爷在他们的计划中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环。毕竟骆家可是牵连着皇后呢。骆四爷一走,自然就没人能控制骆家威胁皇后了,敌人自然要尽快的想个办法才是。
梓锦看着承擎熟睡的笑脸,嘴角还吐着小泡泡,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柔和,小家伙,母亲是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的。
将奶娘唤进来好好地看着承擎,梓锦这才去了平北侯的书房。不曾想叶溟轩几个也刚回来,正在里面议事,瞧着梓锦来了,溟轩笑道:“正准备把你叫来,你倒是腿快自己先来了。”
梓锦闻言就知道他们一定有什么事情,于是笑道:“我可不是知道你们在这里才来的,是我接到了一个消息想要跟父亲说一声,碰巧你们也在。”梓锦说了自己的来意,先给平北侯见过礼,又跟叶锦叶繁打过招呼,这才坐在叶溟轩的身边,将手里的纸条递给了平北侯,说道:“这是姑姑最新送来的消息。”
平北侯低头看了看,眉峰一皱:“看来查一查那院子的主人兴许能得到什么意外的消息。”平北侯看完,又把纸条给了几个儿子传看一遍。
“我立刻去让人查一查。”叶溟轩说道,走到门口将自己的长随叫来,低声吩咐一声,那长随立刻就走了,叶溟轩这才又走了进来,“不出一个时辰就会知道了,看来这一条线终于可以收网了,这次到真是要谢谢皇后娘娘了。”
平北侯看着梓锦这才说道:“你胆子不小,居然直接去找皇后娘娘,就不怕小命都没了?”敢跟母仪天下的皇后谈条件,梓锦也算是胆大包天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了,要想查出后宫里乐王的内应,就只能求人帮忙,还有谁比得过皇后娘娘的权势。”梓锦知道自己有点莽撞,只是若是凡事都按照规矩来,那才是最迂腐的行为。“兵法中不是也有骑兵突袭,儿媳不过是活学活用罢了。”
叶锦嘴角一抽,叶繁浑身颤动,憋着嘴好半响才说道:“好一个活学活用……把这个用到皇后娘娘身上,你算是天下第一个了,能活着出来,算你有本事。”
梓锦看着叶繁,虽然这话说的很不客气,但是还能听得出那里面的关心。是啊,敢跟皇后谈条件的也许梓锦真是头一个呢,浅浅一笑,“二哥不同担心,我既然敢走进去就有活着出来的把握。”
叶繁翻翻白眼,“这倒是,你可是活阎王,谁敢要你的命。”说浪多摇。
众人闻言忍不住一笑,就是叶青城也带了浅浅的笑意,道:“好了,今天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跟你们说。”
梓锦方才就知道叶溟轩兄弟三人都回来了,肯定是有大事了,于是敛起笑容,静静坐好。
扫了大家一眼,平北侯这才缓缓的说道:“我已经跟靖海侯见过面了。”
众人心神一凛,靖海侯在这里可是意义非凡,只要他不站在乐王一边,事情就有很大的回旋余地,所以平北侯这么一说,大家的呼吸都不觉得轻了许多,紧紧的盯着他。
平北侯神情有些凝重,“你们要做好准备,靖海侯跟乐王之间怕是也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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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9:瞒天过海
众人心里皆是一愣,难不成平北侯跟靖海侯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不成?如果真的是这样可真是让人担忧不已了。
“父亲,难不成靖海侯竟然已经投靠乐王了?”叶繁急三火四的问道,眉峰紧紧地蹙起,双拳紧握,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可真是要棘手很多了。
叶锦跟叶溟轩心里也有些不安,毕竟靖海侯不是空有爵位的人,是手里有实实在在军权的。越是这样的家族,才越令人忌惮,就如同比人觊觎平北侯家一样的。
身在这个漩涡里,自然能明白这个感受。众人对视一眼,梓锦忽的说道:“靖海侯守卫西南多年,对抗倭寇,几次海战皆是扬我大齐国威。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轻易地跟任何人走得太近,尤其是藩王。父亲说的意思只怕是靖海侯之子跟乐王牵连过深吧?”
对于梓锦的聪慧跟敏锐众人早已经见怪不怪,此时听到她这样说,叶锦面带沉思,道:“三弟妹说的有些道理,就跟父亲一样,靖海侯也是一个不会轻易跟谁走得太近的人。”
“你们猜得不错,正是靖海侯的长子吴权跟乐王世子秦枭寒颇有交情,也正因为如此,倒是影响了靖海侯的一些态度,因此颇为棘手。”平北侯缓缓的说道。
众人皆是沉默,梓锦跟叶溟轩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无奈。上一世的时候,靖海侯的地处两个儿子皆不成才,强行霸占吴祯的战功,讲起排挤出家族在京都做闲差。但是这一世确实有很大的变动,靖海侯的长子吴权跟次子吴连都是货真价实的战将。梓锦曾经从吴祯的口中探知过,这两人的本领并不在吴祯之下,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吴权跟秦枭寒交好,无异于就等于是雪上加霜的事情。
吴权可是靖海侯府的世子,这样的位置便是靖海侯自己对这个儿子也是多有重视的。秦枭寒、吴权跟叶锦都是相同位置上的人,这样的人是要继承爵位的,身为他们的父亲对这样的儿子自然是多有重视,多有教导,而且他们提出的建议也颇受重视。就宛如现在,叶锦在叶青城的眼里就是这般的存在。
吴祯毕竟是靖海侯府的庶子,并没有多少地位,越是有出息的庶子其实越是受排挤的,只不过这一世吴祯的情形比上一世好太多了。虽然好得多,但是并不是不存在,不然的话吴祯也不会多年不回家一趟。
如果吴权倾向于秦枭寒,那么吴祯就算是站在姚叶两家的一边,也未必竟能打动的了靖海侯。
“如果不能联合,就只能分化。”梓锦咬着牙说道,事关家族兴衰,梓锦没有办法护住所有人,靖海侯府如果真的站在了乐王一边,就是他们的敌人,那么梓锦能做的就是两家对阵的时候,尽量的保全吴祯,而其余的人并不在梓锦的范围内。
众人神色一震,看着梓锦的神色颇为复杂,谁能想到梓锦能斩钉截铁说出这样的话。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却有男人的铁血跟睿智。
“梓锦说的对,如果不能联合就只能分化。”叶溟轩附和道,看了梓锦一眼,这才又说道:“如果让靖海侯府连成一块铁板,对我们更不好。如果靖海侯府分化成两派,那么就算是靖海侯也得思量思量才能做决定。我们不要求靖海侯一定站在我们这一边,到时候只要保持中立就好。”
拳什愉峰。众人点点头,这是最起码的要求了。
叶锦这个时候又说道:“看来我们得跟文洛联系上,让他不仅要关注乐州的情形,就是西南沿海的情形也要有一定的掌握。必要的时候要能拿得出制衡西南大军的兵马。西南军跟乐州相隔并不远,如果靖海侯真的跟乐王坑瀣一气,那么到时候如果兵和两处,对于我们的打击是致命的,一定要提前预防,做好最坏的准备。”
“实在不行我亲自去锦官城一趟。”叶繁开口说道,“叶家军并不一定会听从于表哥的话,他毕竟不是叶家的人,没有令牌号令不动叶家军。战争真的起来,只有叶家人才能振臂/一呼。”
没想到叶繁这个二愣子在军事上还有些本事,梓锦心里觉得轻松了些。也是,对着几个儿子叶青城可都是进行培养的,虽然性子各有不同,但是要真是论起打仗,这几个人要比京都的子弟好上太多了。
置于平安地,能谋乱世时。这才真真正正的大将之风,梓锦只觉得自己骨头里的热血也被激发起来,突然有一种自己也融进于叶家的感觉。
“你有官职在身,哪里能随随便便就能走脱的。”平北侯笑道,不过看着几个儿子很是欣慰,很多大的家族并不是被敌人击倒的,而是从里面自己腐烂的。他的几个儿子很好,兄弟手足紧紧抱成团,才能面对任何的危险。
“这个倒是有借口。”梓锦抿嘴一笑,“我听祖母说叶家有每三年回乡祭祖的惯例,今年正好恰逢三年之期,别人也定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不过最要注意的是,如何瞒得过乐王府的人就是,只要能让他们确信,咱们就能鱼潜龙藏,来个偷天换日。”
叶繁眼睛一亮,“你鬼主意最多,倒是说说看看。”
众人听到这话轻笑不已,气氛也缓和了些。不过大家倒是同意这句话,要论与人斗智的鬼点子,在这诺大的平北侯府还真没有人跟梓锦比肩。
梓锦也不推辞,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缓缓的说道:“乐王府有个谋士马士善,只要骗过此人就能让乐王相信了。”。
马士善平北侯府的几人自然都知道的,梓锦跟他交手数回,也都知道这人极为狡猾难缠。听到梓锦这样说,众人均点点头。
“大丈夫打仗明刀明枪的干一场才是男子气概,整日的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书生打交道,真想一拳解决了他。”叶繁忍不住的咬牙。
叶青城看着叶繁说道:“瞧你这点出息,平日怎么教导你的?上战伐谋,只知道冲锋陷阵,蠢人一个。”
叶繁挠挠头,神色极为扭曲,却最终没再说什么。
“正是这个道理,能不费一兵一卒,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大英雄。你虽有一腔热血,但是只要开战就有损伤,死的皆是大齐国人,你又于心何忍?”叶锦看着叶繁训道。
梓锦默默的点点头,叶锦是有真本事的,不然的话平北侯也不能这样信重于他。
抬眼望去,果然看到叶青城很是满意,想必对这个儿子还是很满意的。
“你大哥说的是,两军交战,最重要的并不是杀敌制胜,如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仗也等于输了。最要紧的是,能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这才是上上策,你可记住了?”
“是,儿子记住了。”叶繁红着脸答道。
“空有一腔热血,却让更多的子弟兵丧命沙场,这不是将帅该做的事情。身为将帅不仅要谋取胜利,还要将所有的士兵视作亲人手臂,设身处地的为他们着想。他们才会从心里尊敬与你,士气的凝聚不仅仅是杀戮的推动,更多的是军魂的催动。何为军魂?那就是要兵将一心,信念一体,方能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仅仅听着这番话,便是梓锦一个女人家,都有热血沸腾的冲动。大将之风果然不是谁都能有的,叶青城威赫天下果然是有道理的,这样的将领,便是梓锦也甘愿为其驱使,为其拼命。
梓锦从叶青城的这番话里也有更多的领悟,转头看着叶溟轩,两人的目光交汇,相视一笑。叶溟轩转过头看着平北侯说道:“父亲,二哥并不是冲动之人,真要两军对阵,他是绝对不会莽撞的,咱们叶家人从不会拿着士兵的性命开玩笑的。”
“是是是,我绝对不会的。”叶繁连忙保证,额头汗意凛凛。
平北侯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叹息一声说道:“谁不是爹生娘养的,上了战场,谁家的父母妻儿不是盼着自己的丈夫儿子平安回家。战场上不能妇人之仁,但是也要记住一点,将心比心,每一条生命都是无价的。”
众人看着平北侯的眼神又崇敬了许多,梓锦觉得平北侯真是一个令人没有办法抗拒的将领,他的魅力是从心里散发出来的。难怪叶家军所向披靡,十战九胜的威名无人不晓。
梓锦这个时候也岔开话题,转移这种凝重的气氛,又说起方才的问题,“我倒是有个办法转移马士善的疑心,只不过二哥要多几番周折,辛苦一些。”
众人眼睛一亮,很是期待梓锦的鬼主意。
“马士善此人最是狡猾,我们就利用他这一点进行布置。正所谓虚而实之,实而虚之,先与之虚虚实实纠缠一番,然后再瞒天过海,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想那马士善也不能尽破我的计谋。”梓锦笑道,眼中全是燃烧的战意,马士善这一次看看你能不能斗得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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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0:借刀杀人补周六断更
夜色迷茫,城中早已无人上街,宵禁开启,只有巡逻的士兵不时穿梭而过。
乐王府里星星点点的光亮在这夜色里就彷如璀璨的光华,微风卷着绿叶,在这沉寂的夜里发出细微的哗哗声。
书房里的灯光闪着柔和的光芒,远远望去有几条人影映在窗户上,似乎在商谈着什么。
“……回乡祭祖也许不过是一个障眼法,我们断然不能轻易的被平北侯糊弄过去。如今大半年过去了,平北侯的伤势也该好得七/七八八,却依旧不露面,这里面也怕是有猫腻的。”
“依先生所说这平北侯府回乡祭祖是假,暗渡陈仓是真?”乐王的神情很是凝重,背着手在屋子里缓缓的踱步,地面上的影子散发着沉重压抑的气势。
“很有可能,属下也不能十分确定。但是平北侯乃是沙场宿将,此人最是诡计多端,再加上廉王府三少爷正在锦官城任职,我们不得不防。平北侯的老家距离锦官城可不是很远,急行军也不过是两天的时间。”马士善细细思索,觉得自己的思虑并不是没有道理,眼前形势一触即发,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多多当心的好。
“就算是这样,我们也没有办法阻止人家回乡祭祖。”秦枭寒看着二人说道:“叶家每隔三年都会回乡祭祖,这么多年一直未曾变过,今年恰是第三年。”
“往年都是过了中秋以后才动身,今年却提前走,肯定不会那么简单。”马士善的眼睛微眯着,脑海中又想起了梓锦那似笑非笑的容颜,“除了平北侯,平北侯府可还有叶溟轩跟姚梓锦,王爷跟世子可不会忘记,咱们在那个丫头手里吃了多少暗亏了。”
提及这个乐王的神色就越发的难看了,对于梓锦乐王是万分的深恶痛绝,先是那次的洛水刺杀,后来的静谧师太都是折在梓锦的手里,他怎么能不生气,不愤恨。
“所以这次属下觉得绝对不能小看了叶家回乡祭祖这件事情,如果可能的话,出了京都几百里之后就派人截杀,只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谁又能知道这群人已经消失了。”马士善的双眼闪着狠绝的光芒,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败于姚梓锦之手,他要让要梓锦知道自己的厉害。
“截杀?”秦枭寒转头看着马士善,“先生这样做是不是危险太大了一些,须知道现在平北侯对我们是多有防范,如果真的这样做无异于是授人以柄。”
“世子不要着急,既然是要做,自然是要做的隐秘不会被人发觉。”马士善得意地笑道,双眼闪过丝丝狠厉。
乐王眼睛一亮,“不能放过任何对我们有害的力量,虽然还不能明确叶繁回乡是不是真的祭祖,将来起事万一不是要是被他抄了老巢,咱们岂不是腹背受敌?这个万万要不得。就依先生所言,只是不知道先生有何妙计能不被人怀疑到我们的头上。刺杀平北侯一事我们已经惹了一身骚,虽然最后被我一力开脱此事,但是圣上心里未必就没有怀疑,只是没有铁证。这次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留下任何的把柄在别人的手里,若无万全之策,还是要小心谨慎。”
“从京都出去一路往南,途中要经过几处山脉。这些地方盗匪横行,只要咱们肯出钱,自然有拼命的。只要不要泄露咱们的真实身份,就算是那些盗匪被捉住也没什么可忧虑的。”马士善笑道,江湖自然也有江湖的规则,正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正是这个道理。
“先生可能与他们联系上?”乐王开心不已,这个是个极好的办法。
“要是有联系反而坏事,反倒不如没有联系,到时候只要带着足够的银两就足以。”
马士善这样一说,乐王反而明白过来,忙点点头,“正是这个道理,彼此都不认识才是最重要的。”
秦枭寒看着二人想要说什么终究也没说,只是面色微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商议完后便提前告退了,马士善看着秦枭寒的背影若有所思,看着乐王说道:“王爷,您不觉得世子有些不对劲吗?”
乐王皱眉,“先生的意思是?”
“咱们这几次的行动都是针对平北侯府,世子的积极性并不高。反倒是在针对皇长子的事情上比较积极,属下觉得世子这次只怕是真的对那个活阎王动心了。”马士善一脸不善,这样的事情当然是不允许的,怎么能喜欢上敌人呢?
乐王看着儿子消失的背影,良久咬咬牙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得用的儿子,若是他真的喜欢,大不了留她一条命,给了枭寒就是了,玩够了自然就撂开手了。那姚梓锦也没有三头六臂,女人还不都是一个样子。”
马士善看着了王并没有重视,轻轻的摇摇头,不过还是尽心尽力的说道:“属下觉得这次的行动还是不要让世子参加的好,就有属下的人亲自去办。”
乐王看着马士善,不悦的说道:“你怀疑枭寒会背叛本王?”
马士善脸色微变,自然知道秦枭寒在乐王心里的地位,但是斟酌一番还是说道:“有件事情属下一直没有跟王爷说,就是怕王爷对属下有所误会。但是现在大业在即,属下也只好说出来。”
看着马士善凝重的神色,乐王心里忽然有些不安,不过还是说道:“先生有话直说,本王不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
“王爷若无容人之量,马某也不会为王爷效劳了。”马士善奉迎一声,看着乐王缓和,然后才说道:“静谧师太曾经在中心大街截杀姚梓锦,但是最后被人破坏了。”
“什么?静谧师太果然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截杀。本王当初没看走眼,这是个不要命的。”乐王很是吃了一惊,尽管知道静谧师太很疯狂,但是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大胆。“不过先生这么说,是怀疑枭寒破坏了静谧师太的行动?”
马士善直视着乐王,豪不退缩。把当日的情形细细的说了一遍,突然又道:“是,只是没有实证属下也不敢跟王爷说。但是当时我曾经多方调查,根据当时有人看到的情形,事后有人捡起过地面上的一件东西,据当时有人亲眼目睹是一件细小的铁弯钩。”
乐王的眼睛猛地一缩,铁弯钩……抬头看向马士善,“也许事有巧合。”闪兵时细。
“王爷说的没错,也许事有巧合。不过属下在那之后派人观察世子,的确发现世子动用了自己的人马四处搜寻静谧师太的下落。只是静谧师太实在是狡猾,竟没有被寻到。而且这个时候叶溟轩也在四处寻找静谧师太,只是依旧无果。”马士善说道。
乐王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的难堪,“这个逆子,为了一个女人居然敢坏我的大事。”
“幸好世子并不知道您跟静谧师太私下还有联系,这刺杀一事是王爷的意思。如果被世子知道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属下思虑再三,为防计划有变,这次的买匪杀人一事还是不要让世子参与的好。”马士善紧皱眉头,万一出了意外,这以后可真是后患无穷了。
“那就按先生所言吧。”乐王重叹一声,满脸铁青,“看来这个姚梓锦是不能留了,将来起事第一个必先诛杀她,不然的话枭寒……哼!”
“王爷英明。”马士善这才长出一口气,姚梓锦的确是一个不能忽视的存在,诛杀了姚梓锦就等于去了平北侯府的一条臂膀,与乐王府自然是好事。
这边商议完毕,马士善也已经提前派人南下提前布置去了。这边平北侯府却也在紧锣密鼓的研究路线,力图让叶繁平安到达。
大大的军事地图摆放在书案上,周围团团围着叶青城为首的几人,个个神色凝重。
“父亲说的是如果走西路虽然远一些,但是胜在沿途无危险之地,只是要比东路多耗费半月有余的时间。目前我们时间紧迫,这条路多少就有些鸡肋。”梓锦指着地图上的一条线路沉声说道。
“要是不走西路走东路危险就大得多,因为沿途要经过几座山峦,虽然如今太平盛世,但是盗匪还是存在,也不能忽视。更何况这次出京乐王必定会出手,这些盗匪可是他的绝好屏障。”叶溟轩指着几座山头沉声说道。
叶青城眉头紧皱没有说话,叶锦也是同样的有些为难。倒是叶繁说道:“不是说好的要来个瞒天过海,暗渡陈仓吗?既然这样的话,害怕什么,是不是三弟妹?我这条小命可交在你的手里了。”
梓锦轻笑一声,看着叶繁说道:“多谢二哥这般信任于我,只是还有句话说计划不如变化大。纵然是再完美的计划,也有横出意外的时候。所以我们要尽量的把所有的危险都预料在内。虽然我心里有些计策,但是还要多准备一些后路,万一要是遇到措手不及的事情,也能迅速逃命。”
梓锦并不认为自己是万能的,说到这里的时候看着平北侯说道:“父亲南征北战,对于这一带的地势自然是十分了解的,儿媳并不曾出过院门,不好纸上谈兵,还请父亲多多赐教。”
看着梓锦谦逊的态度,众人皆是一笑,平北侯说道:“你一开始说的办法也是极好的,让叶繁除了京都便兵分两路,一路为明一路为暗,扰乱敌人视线。不过溟轩所虑也是有道理的,盗匪猖獗,要真是在几处山脉出了什么意外,没有真凭实据还真得认栽了,所以要好好的筹谋一下。”
叶锦这时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反而不如大大方方的穿州过县,声势一大,便是盗匪想要下手也得顾及三分。”
梓锦却摇摇头,“大哥的办法自然也可行,但是这样一来乐王那边可就是得不到二哥被害的消息,如何对南方放心不加防范呢?我们最终的目的大哥不要忘记了,是要二哥不仅平安到达老家,还要在最紧要的关头带领叶家军帮助秦大哥阻止靖海侯跟乐王汇合,更要抄了乐王的老窝。”。
叶锦一时激动居然忘了这点,不由得挠挠头,很是不好意思,“只顾着叶繁的安危了,倒是忘了这点。要是这样说,既要让乐王深信不疑二弟已经身亡,对南方少些防范,咱们还要保证二弟在时间内平安到达,可真有点困难了。”
梓锦眼眸一闪,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叶溟轩此时也笑了起来,不由的看向梓锦,两人四目相对,居然心有灵犀。
看着两人诡异的笑容,叶繁只觉得鸡皮疙瘩一层层的都冒了出来,“你们两口子有话倒是直说,这样怪渗人的。”
平北侯这时突然也想到了什么,看着叶溟轩两口子也无声无息的笑了,心里摇摇头,这两个人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居然比自己想到的还早一些。
叶锦看着三人,无奈的翻翻白眼,“你们到底想到什么好办法了,贼兮兮的。”
叶溟轩拍拍叶锦的肩膀,笑道:“大哥,盗匪固然可以被乐王府所用,难道就不能被我们所用?只怕这些草莽之辈不会拒绝银子吧?”
叶溟轩这么一说,叶锦眼睛一亮,“你们的意思是……”
“正是,这才是兵法中最常用的一招借刀杀人!”梓锦笑了,乐王既然能收买盗匪暗害叶繁的性命,他们自然也可以收买盗匪手下留情,然后给乐王提供假情报,就说叶繁已经被诛杀。乐王府的银子盗匪可以拿,还能多收入一分平北侯府的银子,便是傻子也不会拒绝吧?
梓锦他们利用的正是盗匪贪得无厌毫无诚/信的一面,这样一来便是事半功倍了。
几人相视一笑,一场无声的硝烟已经打响,孰胜孰非这一场也许已经有了预定。
众人商议完毕,梓锦笑着又说道:“再过五天就是中秋节,我想去拜访一下靖海侯夫人,不知道父亲可否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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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1:拜访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梓锦会提出去靖海侯府,平北侯眉头轻皱,看着梓锦说道:“现在情况很不明朗,去靖海侯府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梓锦点点头,“是,儿媳知道这一点。只是儿媳总要见一见这个蓝娘,阿若说过尽力阻止蓝娘进宫,五天时间咱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蓝娘自己有办法不用进宫,倒也是好事一桩,如果她必须要进宫,那么有些事情也是要说清楚的。不管怎么样吴祯跟大皇子还不知道蓝娘的真实身份,为了事发突然,还是要提前做些预防。”
梓锦也不愿意这样做,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罗玦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想来齐家的事情也有些棘手。齐家的事情能做的就是提点罗玦,然后让罗玦自己动手,梓锦就算是有千般能耐,也不能把手伸到别人家的后院去,所以除了等没有别的办法。但是梓锦相信罗玦,她既然答应过自己,就一定会在中秋节前给自己一个惊喜。
“你想通过蓝娘改变事情的发展?”叶溟轩转头问道,眉头轻蹙,“就怕是蓝娘也不是一个省心的,这样的事情未必就能够真的能做到的。”
“不管怎么样都要试一试,不是的话怎么会知道有什么样的结果?”梓锦展颜一笑,她是不会放弃的。
“靖海侯夫人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你这样上门去就说要见蓝娘,须知道蓝娘毕竟是一个妾室,靖海侯夫人只怕未必允许呢。”叶锦道,正妻的威严还是要顾及的。
“这个大哥可以放心,不是还有怡容华这张牌吗?不用白不用,是不是?”梓锦抿嘴笑了。
众人晃然大悟,笑道:“你倒是机灵,那行吧,你自己看着办。如果能说动蓝娘自然是好的,如果不能说动,咱们也不是没有准备的。”
众人商议完毕,这才从平北侯的书房中离开,叶锦走到最后,看着坐在书桌后面的父亲,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叶锦轻轻一笑,这才说道:“三弟妹可惜没生为男子,若为男子,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作为。”
靖海侯闻言,难得的笑了笑,“生为女子做了咱们家的媳妇也不错。”
两人一笑,叶锦大步离开,是啊,真不错呢。
回到了安园,梓锦对镜梳妆,换了紫罗兰色遍地织锦长袖褙子,同色百花穿蝶长裙,绾了一个偏云髻,簪一支赤金嵌宝三尾大珠钗。紫色最是彰显人的气质,高贵优雅,梓锦这一身紫色很是纯正,穿在身上更是气质非凡。
寒梅跟水蓉跟着梓锦坐上了马车直奔靖海侯府而去,一路上马车摇晃,梓锦的身子靠在软枕上,眯着眸养神。
靖海侯府距离平北侯府并不近,足足过了两柱香的功夫才到达。
靖海侯夫人在听到梓锦来访的时候很是吃了一惊,“洛怡郡主?咱们家跟这位洛怡郡主好像没什么来往?”
靖海侯夫人身边的嬷嬷低声说道:“是,从进京来并未有交集。不过倒是听说三少爷跟姚府大少爷关系很好,跟这位洛怡郡主也是相识的。”
靖海侯夫人眉头轻皱,“先把人请进来,不管怎么样这位洛怡郡主不能轻易得罪。”
“是,老奴亲自去。”那嬷嬷转身就往走去,靖海侯夫人站起身来也抬脚往会客的小花厅而去。
见到梓锦的时候,靖海侯夫人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梓锦居然是这般的漂亮,那一身的装扮更是令人觉得移不开眼。
“冒昧来访,还请夫人不要见怪。”梓锦笑着说道,盈盈一站,端庄大方。
靖海侯夫人除了第一眼的惊艳之外,又有些好奇,这样一个落落大方的人怎么就会有了那样的称号,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道:“洛怡郡主大驾光临,真是令蓬荜生辉,请坐。”止眉轻阿。
梓锦跟靖海侯夫人分宾主坐下,就有丫头上了茶水,碧绿的茶水沏在粉彩缠枝梅花纹的茶盏内,雪白的瓷器内碧绿的茶汤,真是相映成辉。
“真是好茶。”梓锦轻尝一口赞道。
“这是我们家乡那边的,郡主见笑了。”靖海侯夫人接口说道,看着梓锦稳如泰山般,只好先开口问道:“不知道郡主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夫人实在是太见外了,叫我梓锦就可。我跟吴祯哥哥相识多年,吴大哥待我如亲妹,跟我家人也一直是融洽相处。本就该早来拜访,只是知道夫人刚回京都定有诸事忙碌,梓锦这才没来打扰。”
听着梓锦的话,靖海侯夫人一时间也摸不清楚梓锦的意思,但是有一点她是清楚的,蓝娘的儿子跟姚家的关系果然是十分的亲近,眼神不由得一闪,低声笑道:“倒是没想到祯儿还有有此福缘,能得到尚书大人青眼也是他的造化。”
“夫人切不可这么说,吴大哥学识非凡,器宇轩昂,本就是男中豪杰。与我大哥惺惺相惜一见如故,能认识吴大哥也是我大哥的幸事。”梓锦轻描淡写就把姚老爹摘了出去,靖海侯夫人一上来就想把姚老爹牵连进来,梓锦虽不明白靖海侯夫人的用意,但是也知道小辈之间的事情不要牵连上长辈的好。
靖海侯夫人没想到梓锦这般的谨慎,轻笑一声没再继续在这上面纠缠。开口问了叶老夫人、杜曼秋跟长公主的好,梓锦一一回答了,两人之间都是多有试探,竟是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梓锦对这位靖海侯夫人的功力又多了几分戒备,话题一拐,这个又说道:“前几天陪着母亲进宫去,正好遇见了怡容华主子。听说贵府的蓝姨娘是容华主子的姑姑,怡容华有几句话让我转告给蓝姨娘,不知道夫人能不能行个方便?”
靖海侯夫人这才明白梓锦的用意居然是冲着蓝娘来的,但是梓锦这个说辞她又不能拒绝,不然的话就是要得罪怡容华了。只是没有想到怡容华居然会让梓锦来传话,想了想只能说道:“郡主说笑了,自然是可以的。我这就让人把蓝姨娘请过来,郡主稍后。”
“夫人请慢,毕竟是容华主子的姑姑,我还是亲自过去拜访的好,您说呢?”梓锦笑着站起了身子,靖海侯夫人把人叫过来,自然是想要知道她跟蓝娘说什么,但是梓锦跟蓝娘的谈话又岂能让靖海侯夫人知道,见靖海侯夫人这般,梓锦也只好强势一点了。
靖海侯夫人眼睛一闪,随后才说道:“当然可以,我亲自送郡主过去。”
“夫人家事繁忙就不劳烦夫人了,随便让个丫头带路就好。”梓锦浅笑,盈盈中带着坚持。
“也好,素绢你送郡主过去。”靖海侯夫人笑着说道。
很快的就就有个丫头走了进来,水红色的比甲映的身段妖娆,“奴婢见过郡主,请郡主跟奴婢来。”
梓锦拜别靖海侯夫人,这才带着寒梅跟水蓉往外走去。梓锦走后,靖海侯夫人的神色微暗,看来这位洛怡郡主果然名不虚传,自己竟然没从她的身上套出什么话来,年纪虽小却格外的沉稳。难怪怡容华让她传话,想到怡容华靖海侯夫人的神色又暗沉了一些。
“夫人,这位郡主可真不简单,要是她站在蓝姨娘那边……”方才那嬷嬷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一脸愁容。
“就是站在那边又如何,妾终归是妾,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好了,你去忙吧。”靖海侯夫人转身进了内室,眉头紧锁。
那嬷嬷摇头叹息,也抬脚走了出去,这一家子都是傻的。
上一世的时侯梓锦也曾想要见一见这位蓝娘,只是蓝娘一直不肯见外人,以至于梓锦几度轮回竟是第一次跟蓝娘见面。所有的灾难源头都是从这个女人身上引申而来,梓锦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也不能去怨恨。毕竟这些事情也不是蓝娘自己能控制的,但是心里总是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淡淡的萦绕在梓锦的心头。
梓锦想过蓝娘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子,跟自己有几分相像的容颜,或许应该是清新脱俗与这凡世是不一样的,应该是男人们所有暗恋的女神一样的类型。然则梓锦亲眼看到蓝娘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只见她居然穿着普通的印花棉布做成的袄裙,手里拿着锄头在整理着院子里的一小块菜地。
当梓锦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真的被震撼住了,看着站在阳光下的背对着自己的女子,正弯着腰忙碌着,突然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迎面而来。这得是什么样的心性,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能保住本心,按照自己的意愿过活?。
杜清怡也许并不是自己一直以来想象的那个人,也许这个人真的会带给自己惊喜也不一定。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吴祯的身上都有一种令人忍不住靠近的气息,原来根源竟在这里。
“奴婢见过蓝姨娘,洛怡郡主有事相见。”素绢上前打断了这一方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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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2:乌龙
第一次真正的见到蓝娘,梓锦还是很惊讶的,因为从蓝娘的脸上没怎么看到岁月的痕迹,只有眼角细微的皱纹透露出些许的沧桑。因为上一世的事情,梓锦一直以为自己跟蓝娘是很相像的,就算是没有七八成,至少也得有四五成,但是当亲眼看到蓝娘的时候。这才发现两人居然只有两三分的相似,具体说不上哪个位置比较像,但是乍一看就好像有一种朦胧的熟悉的感觉。
“婢妾见过郡主。”蓝娘缓缓走来,弯腰行礼,声音柔和,态度谦卑。
“蓝姨娘请起,不用多礼。”梓锦往一旁恻恻身子只受了半礼,笑着说道,“冒昧来访,还请蓝姨娘不要见怪。”
大约是梓锦的态度太好,蓝娘有些吃惊,多多少少也是听说过这位郡主的丰功伟绩的。
“人已经带到了,奴婢也该回去了,就不打扰郡主跟姨娘说话了。”素绢笑道,施了礼缓缓退下去了。
梓锦想着这个丫头到是个机灵的,蓝娘在前面带路,引着梓锦去了自己院子里的小花厅,招呼丫头奉上茶来。梓锦打量一下,这花厅并不大,胜在雅致,一应的布置并不十分华贵,但是透着家的温馨,梓锦很喜欢这样的环境,心情难免会放松些。
分宾主坐下,蓝娘把丫头都潜了下去,这才看着梓锦浅浅一笑:“不知道郡主所为何事而来?婢妾不过是一个姨娘,实在是不知道哪里能跟郡主有所关联。”
蓝娘的直接让梓锦挑挑眉,没想到看着柔和的人说起话来倒是痛快。梓锦本来就没有多少时间浪费,索性说道:“蓝姨娘跟我之间自然是有关联的,蓝姨娘的儿子跟我打个是好友,就连梓锦也没少跟吴大哥往来。更不要说宫里的怡容华是您的侄女,对您多有牵挂,只是宫规所限并不能随心所欲想见就见。前几天我进宫去,怡容华让我给您问个好,她很是牵挂您呢。”
梓锦说着这话就直直的看着蓝娘的神情,在说起吴祯的时候蓝娘还能维持平静,但是听到阿若的时候,神情就有些变动,虽然是细微的,但是梓锦密切注视下并没有漏过去。从这里梓锦就能确定蓝娘可能跟阿若之间真的有什么,只是究竟是什么关系呢?不管是什么关系,绝对不会是姑侄,毕竟杜家的血脉都是差得一清二楚了,绝对没有阿若这个人。
正因为什么都不清楚,梓锦反而更有些好奇。
“容华主子真是有心了,婢妾实在是担不得。有劳郡主亲自跑一趟,更是婢妾的罪过了。”蓝娘有些不安的说道,面色微白。
从梓锦见到蓝娘,就觉得蓝娘是一个很注重规矩的人,从不会妄自给自己添加什么地位。一口一个婢妾,便是梓锦听着,看着,心里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到底是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这样一个女子时时刻刻的记住自己的身份,这样的谦卑。
梓锦跟蓝娘不紧不慢的说话,但是不管梓锦说什么,蓝娘都能用最圆滑的答案把梓锦打发了。梓锦心里也渐渐的注重起来,看来这个蓝娘真的是心思慎密的人。一个小心翼翼,心思慎密的死而复生的人,不管到什么时候只怕对别人都是有戒心的。没错,是戒心,蓝娘质素一对梓锦处处防范,也是因为这种戒心。
这样兜圈子并不是办法,若是无事的时候,梓锦不介意跟蓝娘慢慢的耗着。但是现在却不行,梓锦没那么多时间。想到这里,梓锦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看着蓝娘沉静的面容说道:“不知道姨娘可曾听说过一个叫做杜清怡的女子?”
蓝娘的身子几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但是很快的恢复平静,淡淡的应道:“婢妾素来不出门,并不曾认识这样一个人。”
“姨娘竟不知道么?真是好可惜的说。姨娘的侄女怡容华为何深受皇宠,就跟这个女子有大大的关系呢。姨娘想不想听听这个人的故事?”梓锦笑米米的说道。
蓝娘心里一阵,久久无法平息,双手拢在袖子里紧紧地握住。面上却是一番平静,淡淡的说道:“民妇微贱,不敢妄议宫中之事。”
“蓝姨娘不用这般的谨小慎微,别人不知道这里面的缘故,难道姨娘也不知道吗?”梓锦又道,蓝娘面色微紧,却是一言不发。
梓锦看着蓝娘的神态知道她一定对自己越发的防备了,梓锦也不介意,自顾自的说道:“以前自己没做母亲的时候,也不晓得身为母亲对孩子的那种牵肠挂肚,那种深深的责任。现在却是知道了,不知道蓝姨娘可曾牵肠挂肚不在自己身边的孩子?”
蓝娘闻言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一双眼睛顿时变得犀利无比,紧紧地盯着梓锦,“郡主实在是过多的担心了,我自己的孩子我自然会担心。祯哥儿虽然不经常在我身边,但是他的性子沉稳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
梓锦眉眼一弯,“是吗?蓝姨娘知道我指的并不是吴大哥,而是另一个。”
“婢妾有些不舒服,还请郡主回去吧。”蓝娘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梓锦半眯着眸,淡淡的说道:“杜清怡!”少没么就。
蓝娘脚步一顿,立刻又往前走,梓锦看她不停住,又接着说道:“你可以走,我并不想为难你什么。只不过是来告诉一声,大皇子危在旦夕,你这个做母亲的就没想到这个儿子吗?”
梓锦说完这句,也站起身来,抬脚就往走,经过蓝娘身边的时候停都没有停下。
蓝娘看着梓锦的背影,大约没想到梓锦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看着梓锦迈出花厅往院中走去,忍不住的说道:“郡主请留步。”
梓锦顿住脚,并未回身,只是淡淡的说道:“蓝姨娘,我来并不是想要跟你做什么交易,我也不会拿着什么东西威胁你。我来见你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们所做的都是想保护著自己在乎的人,仅此而已。”
蓝娘面色惨白,看着梓锦的神色阴晴不定,好久才说道:“你回来。”说完自己转身回了花厅,幸好蓝娘自己住的院子人并不多,两人的交锋在门口几步之内,并未引起别人的窥视。
梓锦慢慢的走回来,缓缓坐下,抬眼看着蓝娘。
蓝娘的眼神此时也正看向梓锦,突然苦笑一声,“我没想到这个世上居然还有别人知道我的身份,我原以为那是一个深埋多年的秘密,已经无人知道了。”
梓锦一挑眉,蓝娘的话好像有些不对劲,“无人知道?蓝姨娘你难不成不知道乐王,怡容华都已经知道你的身份秘密?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把这一切泄露出去的?你就不想看看你的亲侄女,看看你的侄孙?”
这话说得实在是有些古怪,但是杜将军兄妹年纪相差颇大,以至于这辈分上就格外的纠结了。
听到梓锦说到杜曼秋,蓝娘的神情微微一缓,“曼秋我多年未见,但是我多少还是知道她的消息的。倒是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按理说从你的年纪来看,你不应该知道这些。”
“年龄不是障碍,蓝姨娘不用问我怎么知道的,你只要知道泄露你身份的却是当年你的贴身丫头。”梓锦道。
“骆/琳?”蓝娘脱口说道。
梓锦这才知道原来静谧师太的本名叫做骆/琳,为了验证一下,还是说道:“这个丫头曾经救过杜将军,被杜将军收为义妹,你说的可是她?”
“怎么会是她?”蓝娘显然有些不相信,“前些日子我见她的时候,她还告诉我曼秋过得不错……”
梓锦愕然,原来静谧师太居然在这个时候跟蓝娘还有来往……这么多年居然一直把蓝娘哄得团团转……梓锦觉得真是不可思议,这实在是太逆天了。
“你居然现在还跟她有联系?”
蓝娘皱眉看着梓锦,“我跟她当年情同姐妹,后来……发生那么多事情,最先找到我的,救了我的也是她。我们这么多年从没有断开过消息,你说是她,不可能吧?”
梓锦抚抚额头,滴神啊,谁来告诉她,这个杜清怡究竟是太聪明还是太傻了,怎么就能受静谧师太蒙蔽那么久?
“我来问你,那个骆/琳是不是后来出家了?”梓锦得先确定一下她们两个口中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是,我大哥沙场阵亡没多久她就出家了,这个我知道的,后来也是我拜托她来京都多多照看曼秋。”蓝娘皱眉说道,她怎么觉得这个洛怡郡主对骆/琳好像有天大的仇恨一样。还有方才洛怡郡主说她的身份是骆/琳泄露出去的,这怎么可能呢?
梓锦磨磨牙,看着蓝娘一时间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这得是多大的乌龙啊,居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蓝娘一直以为静谧师太是个好人。如果真的这样的话,梓锦要想让蓝娘相信静谧师太十恶不赦的罪行,还真有些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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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3:我真想杀了你
“照看杜夫人?真是一个很好的照看。好得不得了。”梓锦看着蓝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清楚这件事情,毕竟真的是很长的一段故事。
蓝娘看着梓锦,打量着梓锦的神色,她能够捕捉到梓锦话里的讥讽嘲弄跟愤恨,但是她也知道这并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骆/琳去的。她不晓得骆/琳究竟做了什么让梓锦能有这样的神态。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蓝娘开口询问。
“是,我知道的还很多。”梓锦无奈的说道,伸手揉揉额头,良久才说道:“就是你无比信任的丫头,让杜夫人的两个儿子几乎绝嗣,就是你的这个丫头要杀了杜夫人的丈夫,毁了平北侯府,就是你的这个丫头跟乐王合伙图谋不轨,这些你可知道?”
蓝娘脸色一白,“胡说,怎么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骆/琳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就知道你会不信,难不成我还能信口开河不成,你去问问吴祯大哥,如果不然你也可以亲自去问问杜夫人。我为什么要信口开河骗你这些在,这对我根本就没什么好处。”梓锦很是气恼,“真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你怎么就能这般的信任,我还真是无法了解这种近乎于盲目地信任。”
“你不会懂得,我跟她之间有太多的不能说的情谊。也许在你们眼里她是十恶不赦的,但是至少就在方才,你没开口之前,我的确还安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如果她要求荣华富贵,只要将我还活着的消息放出去,我怎么能安逸这么多年。”
“我是不会相信静谧师太这么好心的,至少目前你还活着的事情就已经还有好几个人知道,而这个透露的人正是静谧师太。蓝姨娘,我不管你对静谧师太有多信任,但是我奉劝你,现在的静谧师太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骆/琳。她想要的要远比你能想象到的多得多,如果你再这样被人利用下去,我想整个杜家的人都被被她给牵连的。”
“骆/琳……怎么会这样做呢,不会的。”蓝娘皱紧了眉头。
梓锦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跟一块顽石讲话,这个蓝娘对静谧师太的信任实在是令人头痛。想想也是,自己不过是跟人家第一次见面,蓝娘跟静谧师太却好似几十年的交情了,怎么能一样呢。
“我不强求蓝姨娘能相信我的话,我想只要你肯跟吴祯求证,就会明白的。我今天来这里还有一件事情拜托,还请蓝姨娘力所能及的帮个忙。”梓锦无奈的叹息一声,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而她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阻止,但是至于结果,也不是梓锦能预料的。
蓝娘道:“什么事情洛怡郡主请直言,若能相帮自然不会拒绝。”
“这里先谢过蓝姨娘了,我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希望蓝姨娘不要出现在后宫的中秋节之夜。”
蓝娘一愣,倒是没有想到梓锦是这个要求,于是无奈的一笑:“我本就没打算进宫,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那个人,所以根本就曾想过进宫。”
“那为什么还要从西南一路进京来?”梓锦没想到蓝娘居然自己也不愿意进宫。
“你以为我想不来就能不来的?我总得顾虑靖海侯府上上下下百余条性命。”蓝娘苦笑一声,违抗圣旨谁有那个胆子,但是进宫就不同了,只要皇帝不明晃晃的下旨让她进宫,她总能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梓锦细细琢磨这句话,觉得有些不对劲,看着蓝娘问道:“谁跟你说的你不进京会威胁到靖海侯府?当初皇上宣你进京,不过是因为怡容华思念姑姑,就算你不来,只要有个极好的借口,皇上也绝对不会怪罪到靖海侯府。当今皇上至少算的是明君,则呢么会做这种昏聩之事?”并知该弄。
“是骆/琳告知我的……”蓝娘低声说道,这个时候突然发现好像事情真的有些不对劲。
“想来蓝姨娘当初是不愿意进京的,必定是静谧师太亲自劝你走一趟,面的祸及吴家。我想蓝姨娘当年能够死里逃生一定跟靖海侯有莫大的关系,就冲这一点,静谧师太知道蓝姨娘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牵连靖海侯。从这个角度下手,你没有不答应的,是不是?”梓锦觉得静谧师太真的是好算计,居然把事情做的这样的周密。能够几十年如一日的哄得蓝娘对她深信不疑,就这份手段真是常人难及。
轻轻的摇摇头,梓锦站起身来,说道:“蓝姨娘,我最后跟你说一句。乐王野心颇大,想要坐上他要的位置,您说他最应该做的是什么?除了当今圣上,还能碍他路的就只有三个皇子。他现在做的就是要扫清障碍,皇长子必首当其冲。如果乐王在中秋节你进宫之时,揭穿你的身份,你说圣上会放你离开吗?如果不放你离开,你如何自处,靖海侯如何自处?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靖海侯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头顶上不干不净。到时候若是乐王利用了气头上的靖海侯,你说这天下是不是就要变了?你就是夹在情人、丈夫跟孩子之间最不稳定的因素,而把这种因素造成今天局面可不正是你的好丫头。”
蓝娘似乎被冰冻了一般,脸色煞白煞白的,原来纵然自己在小心翼翼,依旧是踏进了这些不应该扯进来的乱流中。
“如果我死了,这一切是不是就没事了?”
听着蓝娘的话,梓锦眉头紧皱,“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如果这次你真的死了,靖海侯一家才真是大祸临头了。”
蓝娘闻言细细一想,苦笑一声,是,梓锦说的没错,如果她的身份在快要被揭发的时候她突然死了,正宪帝一腔怒火只怕真的要毁了靖海侯府了。这可真是一个两难的境地了,死也不成了。
“蓝姨娘,只要你不进宫,或许这一切都还有缓冲的余地。别的事情你不用管,都交给我们。你,只要能在中秋不进宫就算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了。”梓锦现如今的也只求这些了。
“这样吗?我知道了。”蓝娘坐在那里缓缓的说道,不进宫并不是做不到,只是还有一件事情……蓝娘的神色变得无比的难看。“有件事情我得告诉你,至关紧要。”
梓锦看着蓝娘,瞧着蓝娘已经逐渐稳定下来的情绪,倒是觉得这个蓝娘也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听到她这样说,不由得深色一凝,“蓝姨娘请说,不知道是何事?”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知道皇长子的身份,想来更知道我跟正宪帝之间的事情。”蓝娘半垂着眸,声音平稳的说道,好似在说别人的事情,但是梓锦却能听到这压抑的声音下那股子波涛汹涌的情感。
“是。”梓锦应道。
“当年他临走的时候留给我一道令牌,说是如果有一天我若进京寻他这令牌能让我找到他。当时候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当是某个家族的信物,后来他的身份曝光,我才知道那令牌的重要性。”
梓锦的心一下子揪紧了,皇帝给的令牌……自然是能自由进入皇城!梓锦心里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脱口问道:“那令牌呢?”
“在骆/琳手里,昨天骆/琳来找我,说是皇长子有危险,让我把令牌给他,必要的时候可以救皇长子一命。我担心儿子,就给了。”蓝娘已经意识到事情的危险性,说出的话带着颤抖,她应该细细询问下的。
梓锦身子一晃,尼玛的……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能自由出入皇宫的令牌……这东西落在了静谧师太的手里,那得是多大的杀伤力。如果乐王的军队拿着这令牌,简直就是入无人之境,这些军人只认令牌不认人的。
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梓锦觉得上天给她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这一世明明占尽先机,未雨绸缪,所有的事情都提前预防铲除,却似也没想到这个世上居然还有这样一块令牌在蓝娘的手上,如今落在静谧师太那里,难不成真的绕不开宿命的结局?不管他们多么努力,到最后都要一场空?
梓锦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转头看着蓝娘,咬着牙说道:“我杀了你的心都有了,你一道令牌,让我十年的心血全部付诸东流,你知道不知道,我们付出了多少,才能维持现如今的局面,你知道我多少次刀口上搏命才能有了今天,你知道我们多想……多想活下去……”
蓝娘看着梓锦突变的神情,不用问也知道她很有可能打破了梓锦所有的计划,一时间怔忪不已,“我不知道这些……”
“是,你是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所有的纷争都是因你而起,所有的痛苦源泉都因你而来,我居然……两世都栽在你的手里,真的是天意吗?”
“你说什么?”两世?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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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4:狡猾
梓锦意识到梓锦说错了话,回过神来缓缓的说道:“没说什么。”
蓝娘狐疑的看着梓锦,难不成她听错了?不过现在这些问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的孩子绝对不能受到伤害。
“我……”
“你……”
两人异口同声,互相看了一眼,梓锦叹口气,“你先说。”
蓝娘面上带着复杂的神情,“我并不知道你们的什么计划,也不晓得这外面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我也只是一个苟且偷生的人,我只在自己的这方院子里安安静静的活着。我并不是有心伤害你们,我只想保护我的孩子,可是很显然我做错了。既然是我做错了,那么就由我挽回吧。人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但当其责任,我不是一个多伟大的女人,但是……我还知道我是一个母亲。”
梓锦知道自己迁怒了,方才的情绪实在是太激烈了些,看着蓝娘说道:“蓝姨娘,方才很抱歉。只是……你没办法体会我的心情,你不会知道你的无心之举会带给我们多大的灾难。是,就是再懊恼事情也已经发生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的挽回,我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我有个办法,也许能将令牌拿回来,但是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够,我需要帮手。”蓝娘低声说道。
梓锦没想到蓝娘会主动这样说,“我也想把令牌拿回来,但是需要你的合作,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两人再度对视一眼,梓锦想了想说道:“我想静谧师太既然能跟你联络,你们之间必定有特殊的方式。不然的话这么多年也被靖海侯府发现了,现在静谧师太根本不知道你已经知道她的真面目,只有再将她引出来,然后将其拿下,夺取令牌。不管怎么样令牌绝对不能落在乐王的手里,绝对不能。”
蓝娘微默,梓锦真是很聪明,连这个都能想得到,“是,我跟她之间是有一种特殊的联系方式。你说将她约到什么地方去?”
蓝娘并未透露她跟静谧师太是如何联络的,梓锦也不追问,反正他只要能见到静谧师太就是了。上一次叶溟轩想要捉住静谧师太反而被她溜走了,再也找不到人。这次蓝娘将她引出来正是一举两得,梓锦想了想就说道:“不用迁就我,静谧师太此人十分狡猾,若是她发现你约她见面的地点换了,说不定就会起疑心,再也不露面。不经她要从你这里拿走的东西已经拿到了手,就算是不来见你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因为中秋之夜还需要你进宫,所以静谧师太也要考虑这方面的因素,咱们还有五五的把握捉到她。”
常听自己儿子提起梓锦的聪慧,她今儿个算是见识了。蓝娘镇定下来,看着梓锦说道:“你说的是,我认识的骆/琳跟你口中的静谧师太显然是很不同的。但是你既然这样有你的道理,我就信你一回,我不希望我的任何一个儿子有危险。”
“这你放心,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是不管是皇长子还是吴大哥我们之间都还有些交情,就是没有你,他们的事情我们也绝对不会看着不管的。”梓锦冷冷的说道,她实在是对蓝娘无法喜欢起来,毕竟……蓝娘真的是影响她命运很深的人。
“明日在中心大街金玉坊见吧。”蓝娘道。
金玉坊?梓锦没听说过这里,看来越是不显眼的地方才是不会令人怀疑的地方。梓锦站起身来,道:“好,明日金玉坊见,我希望能一举成功,再出现什么意外。”
蓝娘默默的点点头,看着这梓锦大步走了出去,一个人默默的发呆,眼中闪过别人并不了解的幽光。
*****
第二天一大早,梓锦就跟叶溟轩,叶锦到了金玉坊。昨天的事情梓锦已经跟两人说明,叶溟轩跟叶锦的神色都不好看,他们两人都是军中出身,自然明白一枚令牌的含义。本来是想要吴祯过来的,但是梓锦跟叶溟轩再三想了想还是绝对放弃了。
气疑着声。金玉坊虽然位置在中心大街,但是却距离中心大家的中心位置有些远,而且做得也是普通的金银玉器,所以并没有多大的名声。像是梓锦跟叶溟轩这样的家族自然不会注意这样的铺子,跟他们来往的都是有名的大铺子。
坐在金玉坊二楼的包间内,桌面上摆了十几套各色花样的首饰,梓锦慢慢的挑选,最后选定了一套金镶玉的头面,一套宝石的,还有一套纯银的。店家自然是十分的开心,一大早就有了这样的好买卖,于是对梓锦诸人越发的恭敬了。
“我们想歇歇脚再走,不知道掌柜的可愿意?”梓锦笑着问道。
“当然当然,几位客官稍等,给您沏壶茶来,您歇着。”掌柜的笑米米的走了,很快的就有小儿送上茶来,还附赠了几样精致的点心。
关好了门,梓锦这才看着叶溟轩问道:“来了没有?”
这间包房临街,坐在窗口,只要打开一条缝隙就能看见外面大街上的情况。
“还没有,你说她真的能来吗?”叶锦神色十分凝重,静谧师太已经被废了武功,他跟叶溟轩两个也能对付得了她了,就怕静谧师太不来。
梓锦也不敢说,毕竟静谧师太此人实在是令人不能以常规来推测,梓锦也不敢说她会不会来。
“不知道,我也不敢预测。”梓锦皱着眉头。
三人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也没见人来到,证等不耐烦的时候,房门被敲响。叶溟轩大步的走了过去,打开门后,就发现门外站着一个小丫头。那小丫头被叶溟轩的气势吓得浑身一颤,连话也不敢说了。
叶溟轩皱紧了眉头,正要开口,梓锦走了过来,看着门外的丫头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您可是洛怡郡主?”小丫头看到梓锦才不那么紧张了,垂着头不安的问道。
梓锦跟叶溟轩对视一眼,缓缓的说道:“我就是。”
小丫头露出一个笑容说道:“我家姨娘说她今天有事情不能陪着郡主了,请郡主不要等了。”
梓锦恍然大悟,这是蓝娘派来的送信丫头。梓锦眼睛一转,笑着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姨娘,没事。不知道你们姨娘今儿个去了哪里?”
小丫头见到梓锦没怪罪,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我们姨娘今天要去乾清观打醮,姨娘前些日子身体不好,是在乾清观发了愿,今儿个是还愿的日子。”
梓锦上了小丫头一两银子打发她走了,然后进了屋看着叶溟轩跟叶锦说道:“咱们去乾清观。”
两人二话不说就跟着梓锦走,梓锦突然脚步一顿,看着二人说道:“咱们走后门。”
“为什么?”叶锦皱眉问道。
“好端端的忽然换了地点,可见静谧师太疑心很重。她必然会派了人在这金玉坊看看有没有人埋伏在这里,如果这个丫头一走,咱们就跟着出去,岂不是打草惊蛇了?”梓锦徐徐说道,“所以我们不要走前门,走后门。等我们上了车从前门绕过去,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梓锦知道疑心重的人就是要各种试探别人,这是本性。
“有道理,果然心急要坏事。”叶锦笑道。
叶溟轩眉眼带着笑,“看来这次咱们在乾清观能有所收获,正好不在城内反而少了很多的麻烦,。方便我们动手脚。”
三人相视一笑,悄悄地从金玉坊的后门上了自家的马车。马车从后门饶了一条街,然后又从金玉坊的门前经过,果然就看到金玉坊旁边有两道人影鬼鬼祟祟的,可见梓锦的话不是空茓来风。
叶溟轩掀起帘子对着马车外的随从说了一句话,然后那小厮眨眼就不见了。
叶锦说道:“你是让他跟着这两人?”
“顺藤要摸瓜,总要看看这是乐王的人,还是静谧师太自己的人。上一次静谧师太被抓他肯定还有自己的班底,这次如果能摸到,正好一锅端了。”叶溟轩杀气弥漫,对于静谧师太已经是忍到极限了。
马车一路出了京都,到了郊外,叶溟轩跟叶锦就从车里出来骑上了马。少了两个人的重量,马车的速度也快了许多。乾清观当年是比清水庵还要出名的道观,只是梓锦向来不亲近这些,所以没怎么来过。。
一路飞奔而过,这一条路倒是比往清水庵的平坦许多,一路上倒也遇见不少人,可见乾清观的信徒还真不少。
远远地到了山脚下,就已经能闻到檀香的气息,可见香火十分的旺盛。要想在这里找到杜曼秋跟蓝娘,一定不能让两人发现他们三人。叶溟轩跟叶锦倒还好说,有功夫在身,自然不惧。倒是梓锦有些难办,总不能就这样大喇喇的走进去。这里必定也有静谧师太的人。
梓锦轻轻一笑,对着外面的人说道:“稍等一会,我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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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主仆叙旧
待到梓锦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时候,却已经变成了一个手拿折扇的翩翩佳公子,看的叶溟轩跟叶锦那叫一个目瞪口呆。难怪梓锦半路上去了一趟成衣店,原来心里早就有了打算。
不过办成男装的梓锦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玉色长袍束锦带,一头乌发盖蓝巾,端的是风姿翩翩,玉树临风。梓锦很是满意自己的打扮,笑米米的看着叶溟轩:“如何?”
叶锦嘴角抽了抽,姚梓锦这般的大胆,已经超乎他的想象之外,居然敢女扮男装……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叶溟轩则是围着梓锦转了两圈,摸摸下巴,“不错不错,以后咱们夫妻要是出远门,你也不用躲在马车里了。”
叶锦完全石化,他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了,这两口子……真是……一个德行!
乾清观面积很大,前后就有七八进的院落,要想从这么多地方找到蓝娘跟静谧师太还真不容易。三人皆是一表人才,走在人群中还真是令人侧目,不知道多少名门闺秀偷偷掀开车帘往外偷看。
梓锦暗呼一声,太……拉风了!
三人边走边商议,叶锦说道:“她们既然是来这里见面的,自然要找僻静之处,咱们不放往后面几处院落走去,兴许会有收获。”
“不过也不能排除杜曼秋会往人多的地方去,毕竟她生性狡猾,对人的防备甚深。”叶溟轩道。
“我想杜曼秋既然已经拿到了蓝娘手上的令牌,那么必定是有恃无恐,不会再像前段时间那样小心翼翼。今儿个肯跟蓝娘见一面,只怕也是为了稳住蓝娘,让她中秋节务必要进宫去。要想找个清净的谈话地方不受人打扰,就不知道这道观什么地方有这样的所在。这道观跟佛寺还有尼姑庵不一样,没有提供供客人休息的房间。”梓锦摸着下巴说道。
三人对视一眼,叶锦便笑道:“先进去再说,总能找到的。”
叶溟轩夫妻点点头,叶锦办事牢靠没什么可担心的,三人顺着人流进了道观,进了观门檀香的气息越发的浓厚了。整座道观的应该有些年头了,不管是地面上铺的青砖,还是这一重重的殿宇都彰显着浓厚的质朴气息,那是岁月沉淀独有的东西。进入到这里,看着穿梭的人群,闻着浓浓的檀香,人好像一下子也静了下来,那是心灵的沉静。
一路行来,前三个院落皆是人来人往,并未发现要找的人。三人就只能继续往后面走,穿过第五层院落,第六层院落,依旧没有发现要找的人,三人的神色越发的有些凝重。难道他们竟然没有来吗?
“吴祯?”叶锦出声,带着浓浓的惊讶。
梓锦跟叶溟轩方绕过管弯处,就听到叶锦的声音,猛地抬起头往前看去,果然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吴祯。
几个人面面相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对方。尤其是看到梓锦女扮男装的时候,吴祯可真是要惊掉了下巴。好一会才平静下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听着吴祯的话三个人还真有些为难了,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了。梓锦轻叹一声,一心想着瞒着吴祯,哪里想到居然在这么一个要命的时候遇上,不由的头痛不已。
今日有吴祯在,若是不把事情说清楚,只怕会有些波折。但是现在又不是把话说清楚的时机,梓锦想了想,下定决心看着吴祯说道:“吴大哥,我们今日来由很重要的事情,我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阻止我们,等到回去后我们再亲自跟你解释。”
吴祯面色微白,一双大眼睛里隐隐有流光闪动,好久才说道:“好,我不打扰你们。”
办手折就。梓锦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叶溟轩神色也颇为复杂,没想到在最不可能的地方遇上了最不想见到的人,难不成这就是天意吗?要将所有的事情剖开,就是以这种方式?
“吴祯,请你相信,不管我们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叶溟轩头痛的说道,他现在能说的也只有这么一句。
“我自然相信,我可是丫头的哥哥。”吴祯笑着说道,神态已没有了方才一闪而逝的凝重,“你们来这里为了何事,我可能帮上忙?”
梓锦泪奔,大哥你现在掉头就走就是帮了我们大忙了。但是显然这话是不能说的,梓锦只得西安笑着问道:“吴大哥怎么会在这里?”
“我陪着姨娘来还愿,姨娘本不愿意我跟着来,是我一定要跟来的。”吴祯淡淡的说道。
梓锦听到这话,心里就有些怪怪的感觉,不过现在没时间多想,脱口问道:“原来这样啊,不知道伯母现在在哪里,我们过去打个招呼。相请不如偶遇,今儿个还真是巧了。”
吴祯看了梓锦一眼,良久才说道:“好,就在后面的禅林,我带你们过去。”
吴祯要跟着过去,他们还怎么动手,梓锦忙说道:“不用了,我们自己过去。看着吴大哥神色匆匆,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们就不打扰了。”
吴祯听到梓锦这么说,眸光一闪,随即说道:“也好,我正要出去,你们自己过去吧,我一会再来接姨娘回去。”
听到吴祯真的有事情,梓锦几个莫名的松了口气,跟他道别后,找人打听了禅林所在,三人快步的往禅林走去。
三人走后,吴祯看着几人的背影,神色不喜不怒,好一会也抬脚跟了上去。
禅林里种满了竹子,这些竹子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长得异常的粗大,棵棵都有大海碗粗。枝叶繁茂,青翠欲滴,一踏进这里就感觉到格外的凉爽。
三人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这禅林格外的安静,来的并不多,在最外围零零散散的还能见到几个人,但是越往里面走,人就越来越少,几乎没了踪迹。三人并不敢弄出声音,慢慢的往里面靠近,忽然眼前有亮光传来。打眼看去,原来这禅林最里面居然还有楼台亭榭,只是这楼台周围并没有竹林,坐在上面一览无余周围的景色,如果有人想要靠近也会被人发现。。
果然是个说话的好地方,既然不怕人偷听的。
梓锦冷哼一声,四处打量了一下,眉眼一黑。叶锦跟叶溟轩对视一眼,这才说道:“要想靠近那里,就只能从西北方靠近,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石碓,只要咱们小心些,还是能过去的。”
叶溟轩点点头,“西北方是那两人背对的地方,自然是安全一些。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想最好弄出些细微的动静,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两人商议完毕,叶溟轩带着梓锦先瞧瞧的靠近那一堆石头,叶锦在另一边负责吸引静谧师太的注意力。叶锦在这边故意晃动了下竹林,发出了簌簌的声响,果然惊动了上面的静谧师太。之间静谧师太就站起身来往这边查看,与此同时叶溟轩跟梓锦弯着腰,借着石头的遮掩迅速的靠近了楼台。楼台足有二人高,两人紧贴着石壁站着,除非上面的人探出头来,不然的话是看不到二人的。
静谧师太狐疑的扫了一圈,知道竹林没动静了这才说道:“真是奇怪。”
“你多心了,不过是风吹的,这个地方这么安静能有什么人来。就是祯儿我也已经打发回去了,你还有什么担心的。”蓝娘看着静谧师太说道,一脸的随和平静一如之前。
“小心驶得万年船,小姐,现在我不得不仔细一些。”静谧师太做在蓝娘的对面叹息一声说道。
蓝娘看着静谧师太,她实在不能想象,眼前这个她这么信任的人会这般的算计她。想到这里神色不动,幽幽的说道:“我给你的令牌你可给了他?他可还好?”
静谧师太神色不动,开口说道:“小姐放心,已经给了,皇长子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您就放心吧。”
蓝娘幽幽一叹,看着静谧师太说道:“阿琳,我这一生历经坎坷,骨肉分散,夫妻离别。当年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死里逃生还能有今天,一直以来你都是我最信任,最倚重的人,一眨眼二十多年了,真是辛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小姐不要这样说。”静谧师太淡淡的说道,听着蓝娘说起这些往事有些不耐烦,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哪里有时间听她唠叨。但是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就怕打草惊蛇,中秋节的事情容不得一点差错,她布置这么多年,终于要验收成果了。
“不,你错了。这本不该是你做的,当你的卖身契给你的时候你就不是杜家的奴仆了。”蓝娘依旧笑意盈盈,眼睛里全是感激,“你为了我在京都守护者曼秋,我知道这有多辛苦,我替我九泉之下的大哥也谢谢你。你替我守着时风,我更要感谢你,如今知道乐王图谋不轨,你拼着性命也要护她周全,甚至不惜到乐王府这个龙潭虎茓安身,我更要谢谢你。阿琳,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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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6:毒酒
静谧师太听到蓝娘这般说,一时有些不自在,但是面上却依旧跟以前一样露出些许羞愧地笑容,“小姐千万不要着说,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这是我自己愿意去做的。没什么的,您不用挂在心上。”
蓝娘听到静谧师太的话,心里翻滚起阵阵的波浪,这样的阿琳会是背叛她的吗?会是谋害她的吗?她对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信任的,但是梓锦的话又给了她太多的打击。她不想去怀疑自己一直以来信任的人,但是也不能拿着孩子的安慰开玩笑。
上面蓝娘心里波涛汹涌,下面偷听的三人面面相觑,谁又能想到蓝娘居然是在跟静谧师太谈家常?想要动手,梓锦却摇摇头,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动作,叶溟轩跟叶锦皱皱眉头,还是安静下来。
“你这样说让我越发的过意不去了,阿琳,现在还是被通缉的人,以后露面要格外注意。没想到那个洛怡郡主还真是霸道的人,你放心等我跟侯爷说过后,就安排你离开京都,好好的去过日子,担惊受怕的这可如何是好,我知道后真是日夜不安。”蓝娘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幽幽一叹,“若不是因为我的事情,你又何必跟洛怡郡主结下仇怨,也不用如今处处躲藏了,都是我不好。”
静谧师太听到这里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说道:“这也没什么,那姚梓锦素来就有活阎王的称号,做事嚣张霸道,便是我不招惹她,她也未必会放过我。听说昨儿个她去了靖海侯府,不知道为了何事,小姐可知道?洛怡郡主身边有个丫头叫做纤巧的,原来可是被二皇子留在身边,虽然现在在怡容华那里,但是谁也无法预测洛怡郡主会不会站在二皇子一边,如果真的这样对大皇子可是一个致命的威胁。总得知己知彼才好提前防备,奴婢心里总是希望大皇子将来能登上大宝。”挂却旧做。
梓锦心里冷哼一声,静谧师太果然是好手段,三言两语就把自己贬低这般,要是蓝娘还是以前的蓝娘定会被她蒙蔽。不过昨天自己跟蓝娘把事情说开,想来蓝娘再是个糊涂的,这个时候也能听出几分滋味了。
叶溟轩气的俊脸通红,这该死的老贼尼居然敢污蔑他的小丫头,等会儿一定要好好的收拾她!
叶锦则是望望天,估摸着静谧师太这次可真要糟糕了。说人坏话,还被人听个正着,真是呜呼哀哉好不凄凉。
蓝娘面对怒容,“果真有这样的事情?不是说姚家跟叶家都跟大皇子交好吗?这个姚梓锦一介妇孺难不成还能左右家族的决定?”
“小姐您有所不知,这个姚梓锦要说起来可真是个稀奇的人物,也不知道姚家是不是吃错药了,居然把一个庶女当做宝贝疙瘩。纵的无法无天,就连几个嫡女都及不上的。姚家上上下下,从老到小都拿她当宝贝,从小到大不知道惹了多少祸事,最后不也没事?你可万万不能小看她,姚家对她的话不能说言听计从,但是也会看重几分。至于叶家……那就更不用说了,那叶溟轩不知道着了什么道,把个姚梓锦当成地上无天上有的稀世珍宝,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几乎是言听计从,怎么不令人担心?所以我才问问她去靖海侯府究竟为了什么也好提前预防。”静谧师太一脸悲色的说道。
“居然这么厉害?”蓝娘惊讶的说道,“看来你说的有道理,还真不能小看这个姚梓锦。”
“是啊,我什么时候骗过小姐。”静谧师太柔声笑道,一双眼睛看着蓝娘。
蓝娘轻叹一声,“洛怡郡主昨儿个去侯府是见侯夫人去了,顺便替怡容华传了句话给我。”
静谧师太眼睛一闪,“洛怡郡主替怡容华传话,这……这可真是令人意外。”
“洛怡郡主说,她不过是跟着长公主进贡给太后皇后请安,偶遇怡容华,这才替怡容华传句话。”蓝娘道。
“这个洛怡郡主狡猾多段,不知道她说了什么?”静谧师太追问道。
“她说怡容华让她转告我,中秋那天早些进宫,她会派人在宫里接我,让我不用担心。”蓝娘看着静谧师太说道。
梓锦却是一怔,她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蓝娘为何要这般说?难不成……蓝娘是在诈静谧师太,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背叛了她?想到这里,梓锦忽然觉得蓝娘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从跟静谧师太谈话开始就掌握主动,一句句的下来,竟没有让静谧师太有任何的怀疑。想来蓝娘能在靖海侯夫人的手下安然活到今,也不是简单地。
只是以前蓝娘对静谧师太有种盲目的信任,毕竟是生死过来的,如今这种信任已经危在旦夕,蓝娘便有了防备。女人一旦有了防备这攻击力度这可真是令人吃惊不已,能让狡猾之极的静谧师太毫不怀疑,就这一点就相当厉害了。
叶锦跟叶溟轩这个时候也是面带惊异,想来对蓝娘也是大有改观。两兄弟对视一眼,都觉得有句话真是对极了,得罪谁也别得罪女人。
静谧师太听到蓝娘的话,心里一松,面上却说道:“小姐,这番进宫可是危险重重,您可要记住了万万不能跟皇上碰面。怡容华虽然是借助乐王的手进的宫,但是奴婢昔年对她有大恩,有她在里面接应,您就万事放心。这次乐王用尽手段让您进宫,就是因为知道了您的另一重身份。好在他并不知道他的人居然受我之恩,所以这次进宫看着凶险,其实无大碍,到时候小姐只需要记住跟着怡容华的人走就是了。”
蓝娘听到这里故作疑惑地说道:“你总说怡容华受你之恩,她究竟是什么身份,真的会因为这份恩惠背叛乐王?身份暴露大不了一死我不在乎,我就怕连累时风,不然的话何苦挨到今日。”
静谧师太眼睛一闪,说道:“怡容华不过是一介孤女,当时差点饿死路边,是我给了她一口饭吃,给了她安身的银子。我也不曾想到数年不见,她居然成了乐王身边的人,可算是机缘巧合了。”
蓝娘心里重重一叹,阿琳果然是是在骗她,怡容华的身份梓锦早已经跟她说的清清楚楚。若不是这样试探一番,她又如何真的真的相信阿琳背叛了她?心里苦笑一声,面上却说道:“你我姐妹一场,虽曾是主仆,但是我从未把你当做仆役。这次进宫虽然你已经百般周全,但是谁也不能有十成把握一定安然无事。今日约你来,就是要跟你痛饮一番,等到这遭过去,咱们姐妹再大醉一场。”。
蓝娘打开带来的黑色填金漆双层食盒,从里面端出几碟精致的小菜,一壶酒,两个酒杯。这酒壶很是精致,遍地缠枝纹花,壶盖上烧制了十分雅致的兽首,远看竟跟真的一般,尤其是两只眼睛上居然嵌了黑色的宝石,端的是耀人眼球。
看到这酒壶静谧师太神色微微的一愣,眼睛一闪,心里不能平静,面上却是紧紧压制着,挤出一个平淡的笑容,“小姐,这酒壶我记得杜将军在的时候曾经把玩过,没想到现在到了你的手里。”
“这是哥哥给我的,难为你还记得。因为我喜欢,哥哥就送给了我。后来……除了那事之后,我走的时候别的什么也没带,就带了这个。今日跟你相聚,喝酒自然要用这个,毕竟是杜家的东西,你我都是杜家出来的,用这个才是最相称的。”蓝娘脸色不变的说道,拿起酒壶给两只杯子斟满了酒,这才放下。
静谧师太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细细打量着蓝娘的神色,心里却想着难不成她竟然不知道这壶里的乾坤?不可能,她一定知道,只是为什么知道还用这个酒壶?莫非她对自己怀疑了,要下毒手?
不管蓝娘知不知道,但是静谧师太知道这酒壶看着雅致漂亮,但是却是一个乾坤壶。那兽首上的一双眼睛便是机关,能轻易转动壶里的酒,若是有一面加了毒……想到这里静谧师太心里真不知道蓝娘对自己究竟怀疑没有了。若是怀疑了,但是这一番话下来没有丝毫可疑之处,若是没怀疑,偏偏拿出了这个酒壶……
两支小巧玲珑的酒杯并排放在二人跟前,蓝娘并没有分开哪只酒杯是谁的。这样一来静谧师太越发的弄不准蓝娘的心思了,看着那两只酒杯脸色阴晴不定。
蓝娘看着静谧师太的神色,轻笑一声,说道:“我先干为敬,谢你这么多年为我劳心费力。”
蓝娘说着就端起了其中一只酒杯,面带微笑,神色淡然,就好像真的是跟平常的宴请一样。静谧师太脸色微变,忙说道:“等等,小姐,您喝这杯,我记得您喜欢产值葡萄纹,这杯子上正是这个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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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7:摊牌
蓝娘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着静谧师太,“难得你还记得我这个喜好,连我自己都有些不记得了,没想到今儿个拿了这个花样的酒杯来。”
蓝娘边说就把手里的酒杯放下,端起了另一个,看着静谧师太。
静谧师太端起蓝娘方才拿过的酒杯,笑着说道:“小姐的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怎么能忘记呢?”
蓝娘淡淡一笑,两人对杯一饮。静谧师太看着蓝娘并无事,心里暗暗想到难道自己多心了?其实小姐根本就什么都没发现,是她自己做贼有些心虚罢了。看着蓝娘并无事,静谧师太这才安下心来,放轻松陪着蓝娘说话,总而言之,中秋节的事情绝对不能出什么意外。
“我们之间也是几十年的情谊了,有些东西的确是别人不能理解的,也不能懂得。”蓝娘幽叹一声,提起酒壶又斟满了酒,接着说道:“当年先帝留子去母,若不是你拼命护着,让我死里逃生,也就没有如今的我了。这份情我一直记得,这一生怕是也不会忘记的。”
听着蓝娘提及以前的事情,静谧师太的眼眶也微微有些就红了,“当初真的是危险极了,宫里的人要亲眼看着您入土下葬,奴婢急得没有办法,将军当时拼命的心都有了。幸好当年一个老猎户帮了一把,从坟地下面挖了大洞,将军又让人在棺材的地板上做了些手脚,这才偷龙转凤救了您一命。说起来奴婢也没做什么,小姐不用觉得欠奴婢太多。”
“要不是你哭灵的时候真的要以身殉主做给宫里的人看,宫里的人未必就能相信我真的死了。当时我记得你额头上在棺材上还撞了个小洞,这疤痕现在还有吧。”
“还有,当时……也是没办法了,咱们哪里斗得过宫里的人,要想让人家相信,就得拿出点诚意来,奴婢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静谧师太想起当年的事情,现在说起来心里也不是没有感触的,至少当年那一撞是真的有豁出命的打算。
“你为了不让宫里人怀疑,还亲自在坟前结庐苦守三月。后来知道我的下落后,也赶来伺候了我好一段日子,要不是你也许我就算是逃过了宫里那一劫也未必能熬得过那一场病。刚生产没多久,就急着逃命,那个时候身子真的是淘腾坏了,没有你悉心照料,我依旧活不下来。”
事记这才。静谧师太听到这里面色一暗,“当时是碰巧了,我也没想到小姐居然会病得那么严重,伺候小姐也是奴婢的本分。”
两人慢慢的说着陈年往事,梓锦三人在下面听着,一时也不敢妄动。只是都没有想到静谧师太至少当初的时候,还是个很有良心的人的。梓锦看着叶溟轩跟叶锦压低声音说道:“蓝娘到底想要做什么,难不成今儿个就是来叙旧的?我还以为那酒里有乾坤,但是现在看了是没问题的。”
“不急,等等看。”叶锦低声说道,他总觉得这个蓝娘不会是那种做无用功的人
“女人心,海底针,不急。”叶溟轩抿嘴说道。
梓锦忽然觉得好像就她自己着急一样,索性翻翻白眼,不再说话。不过梓锦也觉得蓝娘应该不是来叙旧的,只是她要做什么呢?
“……这玫瑰酥还是当年的老味道,小姐还记得我喜欢这个。”静谧师太看着蓝娘夹给她的玫瑰酥,心里颇有感触。
“就许你记得我爱什么,难道我就不能记得你喜欢的?”蓝娘轻笑一声,自己也夹了一块玫瑰酥放在鼻尖闻闻味道,轻轻的咬了一小口,“果然还是那个味道。”
静谧师太到底是谨慎的人,看着蓝娘咬了一小口这才敢放心的用。桌上四碟小点心,一碟玫瑰酥,一碟鸡油卷,一碟山药糕,还有一碟滚油炸过的小饺子,都是两人爱吃的东西,边说着话,喝着酒,这几碟小点心也慢慢地吃了大半。
“阿琳,你还记得当年我为什么不让你跟着我去西南吗?”蓝娘放下酒杯,看着静谧师太问道。
“我记得当年小姐说西南民风彪悍,人人善战,我并不适合去那里。”静谧师太徐徐说道。
“你果然还记得,其实并不是因为这个,你可知道我究竟为了什么这么做?”蓝娘的声音很柔,很轻,就连眼睛都轻了几分。
“为什么?”静谧师太一愣,脱口问道。
“我嫂嫂过世的早,我哥哥独自一人带着曼秋,我根本放心不下。而且我还知道你对我大哥是有情的,我就想着如果你是有造化的,说不定还真能跟我哥哥凑成一对。”蓝娘道。
静谧师太浑身一僵,愣愣的看着蓝娘,似乎不敢相信这话。
看着静谧师太的神情,蓝娘又接着说道:“当时先帝尚在,杜家还未发迹,不过是一个小门小户。哥哥就算是续弦也未能找到心仪的人,而你是我身边的,知根知底,就想着如果能成全你们,也是我的功德了。”
静谧师太浑身僵硬如石,她根本就不知道蓝娘当年还有这个心思,“小姐……可杜将军根本就看不上我……”
“我自己的大哥我知道,他对你并不是一点情意也无。只是他跟嫂嫂夫妻情深,再加上我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哥哥当时只怕是想不到这些。后来,新帝登基,杜家就开始平步青云,哥哥所有的心思都在光宗耀祖上,这方面的事情自然更不会多想了。”
“不……他宁愿收我做义妹,也不想娶我进门。”静谧师太的情绪有些激动,当年她是真的努力过的。
蓝娘看着静谧师太突然问道:“若不是你心怀不轨,居然想用下三滥的招数逼我哥哥,再给他点时间,未必就不能成好事。偏你心太急,铸了大错,要不是因为你对哥哥有救命之恩,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个义妹的名分你也没有的。”
静谧师太脸色煞白,没想到蓝娘居然这些事情都知道,“你……你怎么知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阿琳,我一直在想就算你用了什么手段,并没有谋害哥哥的意思,而且对我们兄妹都有恩德。我并不因此怨恨你,相反觉得欠你太多,所以这么对年来,我对你几乎是有求必应。”蓝娘半垂着眸声音有些压抑,她是真的很伤心,因为她的确是把蓝娘当成姐妹来看的,只是……她终究是错看了。“可是,有一点是天下的母亲都不能容忍的,那就有人谋害她的孩子,如果那个人是她最信任的人,更是没有办法忍受的。”
静谧师太大惊,“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琳,在我的心里我从没有怀疑过你,这么多年我对你的信任无人能比。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想要对时风下手,没有想到你会利用怡容华谋害侯爷与我,这么多年我究竟哪里对不住你了?就算是当年你对我们兄妹有救命之恩,但是我们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给我一个理由,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蓝娘的声音骤然变得格外的犀利,那声音尖锐的就像是世上最锋利的矛撞上了最安全的盾发出的响声,让人就连灵魂都恨不得颤抖起来。
静谧师太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无比,她不知道蓝娘为什么会突然知道这件事情,忽然间脑子一闪,出口说道:“小姐,是不是姚梓锦跟你说了什么?那个女人的话你怎能相信呢?他跟我之间本就是死敌,你不要中了她的歼计才是。”。
“这话说的真好,阿琳,你真以为我关在这后院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只是我太相信你,不会去会怀疑你,你说的话我都秉着相信的态度。我来问你,怡容华究竟是谁?刚才我已经给了你机会,如果你肯跟我说实话,也算是全了我们的主仆情谊。可是你告诉我的是假话,你在骗我。你跟怡容华之间究竟是怎么认识的,怡容华究竟是怎么跟你合作的,你真以为我查不到吗?当初你说要取得乐王的信任,你说怡容华是我的侄女我也就为你遮挡一番,但是我没想到这不过是你对付杜家的手段而已,杜家那里对不住你你要这样残/害曼秋,谋害我的儿子,你可还有良心?”
“看来你是什么都知道了,姚梓锦果然有些能耐,居然能说动你。真是好笑,你说我们主仆情深似海。可是还不是姚梓锦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杜家对我是不错,可是我也都报答杜家了。我要做什么事情你也不用管,我跟你之间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静谧师太索性站起身来,一刀两断!
“我给你的令牌呢?拿出来还给我。”蓝娘开口说道。
“小姐,给出去的东西如何还能收回去?你也太小气了些。这令牌不在我这里,我也没有办法给你。”静谧师太说完就要离开,既然撕破脸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中秋进宫的事情只要圣旨下来,还敢抗旨不成?
今天只有一更了,明天万更补偿大家,六一放假要带孩子出去玩,纠结着不能断更,所以明天任务十分艰巨,要打出明天的,还要打出后天的,亲们给我力量吧!我就是熬夜无能的,人家熬夜一小时三四千字,我熬夜两小时才出一章,默默蹲墙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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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8:套话
人就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好的时候可以穿一条裤子,撕破脸的时候也能转瞬间就成敌对的。
看着静谧师太的神态,蓝娘就知道他们之间真的已经变了,若不是洛怡郡主跟她说清楚,或许等到她的孩子,她的家都被毁掉了,还不知道为什么。这就是她信任的人办的事情啊。
“站住。”蓝娘看着静谧师太喝道,“你以为你还能走得了吗?”
“什么意思?”静谧师太觉得有些不对劲,眼睛狐疑的看着蓝娘,“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不过是希望你不要四处乱动的好。”蓝娘的面上早已经剩下一片冰冷,当所有的希冀都变成一场空,当所有的感情都成为镜花水月,那可笑的主仆姐妹情谊也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最令人可笑的虚幻而已。
静谧师太只觉得手脚一下子酸软下来,整个人无力的跌坐回石凳上,良久才说道:“软筋散?”
“我不想要你的命,毕竟你对杜家多少还是有恩惠的。但是我也不能放任你去危害我的家人,阿琳,从此刻起,你我之间再无半点关系。”蓝娘看了静谧师太一眼,朝着四周说道:“你们如果来了,就出来吧。”
“你在叫谁?”静谧师太黄宽的问道,事情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心头涌上不好的感觉。
梓锦三人很快的就上来了,静谧师太看到梓锦的时候,那眼神都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
梓锦浅浅一笑,“又见面了,师太。”
“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有本事说动杜清怡跟你联手,姚梓锦我还是看低了你。”静谧师太双眼泛红,声竭力嘶,恨不得将梓锦撕成碎片,这女人就是她的克星,遇上她从没有好事。
梓锦讥讽的眼神扫过静谧师太,“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情,难不成还想着一辈子平安无事?我上次就说过,放你一条命,离开京都。可是你很显然并不珍惜你这条命。既然如此我也不用手下留情了,你做过的,终究都要还的。”
“哈哈哈哈……”静谧师太大笑道,神态癫狂,“哼,就凭你们以为真的能只手翻天?姚梓锦你虽然是有些聪明,但是比起马士善还是差远了。马士善已经料到你会利用杜清怡将我捕获,幸好我已经将令牌转交给乐王,我就算是此刻死了,你们也拿不到令牌了。”
众人神色皆变,叶锦恨得一脚踢了过去,静谧师太整个人都被踢趴在地,“你这个老贼尼,我今天就要了你的命!”
梓锦伸手拦住他,低声说道:“大哥,这里是乾清观,不要弄出人命。还是先把她关起来,而且还要从她嘴里问出些东西来。马士善那厮的确难对付,如果他有了全盘的计划,对咱们的确是个很大的威胁,纵然我们也已经全力部署,不过还是以防万一。”
叶溟轩点点头,“是啊大哥,梓锦说的对,她的命早晚要取却不是现在,她还有用。”
叶锦对静谧师太的恨意更深一些,毕竟他在静谧师太身上受的苦更多一些,只要想到差点就永无子嗣,这口怨气就怎么压也不下来。但是知道自己也不能坏了梓锦的大事,只能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梓锦这时才转过身来,笑着看着静谧师太,缓缓说道:“师太对马士善还真是有信心,不过……盲目的信任可不是好事。就宛如现在,纵然你心思再甚密不也落到我的手里?”
“小丫头嘴巴倒厉害,不过这次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的消息,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静谧师太咬牙说道。
“死?那可真是便宜你了,师太,我会让你不生不死的活着,活着还不如死掉。你会后悔你怎么不早早的死去。我姚梓锦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我对你也不会多良善。”梓锦慢慢的蹲下身子平视着静谧师太,神态优雅,嘴角带笑,看着静谧师太的神色逐渐的变白,变得铁青,进而乌黑,最后沦为丝丝的恐惧。
“你是个疯子!”静谧师太吼道,她真的怕了,不死不活……想想都觉得恐怖。
“比起师太来我还真是差得远了,以后定会跟师太好好地学学。”梓锦缓缓的说道,“师太这么信任马士善,认为马士善的计划一定会成功,那么我怎么能让师太没看到最后的结果前就闭上眼睛呢?师太只管安心的活着,我会让你亲眼看到马士善跟乐王是如何落败的。我身边有威名赫赫的平北大将军,有精于谋算的廉王,有文官之首我老爹,还有叶锦大哥,叶繁二哥,我大哥,吴祯大哥,还有文洛哥,这些人也许每一个分开都不是乐王的对手,但是我们一旦联合起来,你说谁的胜算大一些?你们手里有马士善,可是师太,你不觉得马士善每次跟交手都是必败的一个?这次……也不例外。我姚梓锦从不打无把握之杖,你们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就看看谁的手段高明吧。你说是不是师太?”
“口气不小,你纵然有再多的力量,只要乐王兵马进了皇城,你们还不是统统被关在门外……”静谧师太忽然闭了嘴,愤恨的看着梓锦,这死丫头套她的话。
梓锦忽的就笑了,看着静谧师太,“原来马士善还是用的这一老招,居然想要拿着令牌冲进皇城,闭城拒敌吗?据城困守,师太,你觉得他们能守多长时间?一个月,半年,还是一年?京都粮草并不丰厚,我想便是守个半年已是极限了。我们这边连攻城都不用,只要把京都围困起来,半年后胜负自见分晓。”梓锦面上笑着,心里却是气得狠了,乐王这一招的确够狠,如果封城的时候,把皇帝、皇子都困在里面,梓锦她们已经是一败涂地了。难怪乐王一定要中秋节动手,这个时候所有的官员,皇帝,勋贵都在宫中,可不是一锅端了!
梓锦故意跟静谧师太唱反调,不过是想要从心理上击败师太。方才若不是梓锦这样说,静谧师太哪里会情急之下说了这么个消息。
叶锦叶溟轩此时的脸色很不好看,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惊讶,没想到这突然现世的一支令牌,足以翻天覆地了。
“挟天子以令诸侯吗?”梓锦嗤笑一声,看着静谧师太颇为自信的神情,又道:“自古以来挟天子以令诸侯,一要有雄厚的独霸一方的兵力,二要有绝对的控制能力,力压群臣不容反抗。三还要民心顺服,以承天意。但是这三点只怕乐王都有欠缺,而且最重要的,我们早就知道乐王狼子野心,怎么会没有防备,乐王能做的都是我们想到的,早就有了防御对策,到头来也不过是让我们废废口水,动动手脚的事情。”
“黄口小儿,不知道天高地厚,马先生雄才伟略,又岂是你能相比的。纵然你猜对一二分,可是距离先生大计相去甚远,有你的苦头吃。”静谧师太看着梓锦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颇为不屑。
梓锦皱眉,相去甚远?难不成马士善还有什么奇招?听着静谧师太的口气应该是有很厉害的后招,这一招会是什么?梓锦用力思索,如果国内的局势乐王不能完全掌控,平北侯势力过大不能硬拼的话,就只能智取。如果智取的话……梓锦想想如果换做自己,会用什么办法能够不费自己一兵一卒,牵制住平北侯的手脚呢?
自己最大的依仗就是平北侯手下的兵马,那么相对的乐王最忌讳的也是这个。如果自己没力量去消灭,就只能借助外人的力量,外人……梓锦眼睛一亮,看来乐王是跟邻国有了什么秘密交易才是。
梓锦打死也想不到,乐王居然还会勾结外敌,这可真是掉脑袋的事情了。
“苦头吗?师太太过于自信了吧,乐王能接住外力,难不成我们就不能了?”梓锦要揪出乐王勾结的是哪一国,所以要从静谧师太的口中得到一丝的线索,故而继续激怒她。静谧师太这个时候本身就在情绪十分激动的时候,要是等到静谧师太冷静下来再套问就真是坏菜了。
“什么?”静谧师太果然十分吃惊,惊疑的看着梓锦,拿不准她话里的意思,“你说怎样就怎样,我懒得跟你废话。”
“废话吗?难不成侯爷接到的消息是假的,看来那使者竟是哄骗侯爷的。”梓锦皱眉低声细语,颇为不解,眼角却打量着静谧师太的情形,果然就看到静谧师太的神色颇为古怪,看来梓锦猜得没错,乐王定是勾结了周围四国其中一国,若是边疆有了战事,平北侯是一定要领兵出征,到时候岂不是轻轻松松的就把人给调走了,果然是打得好算盘,就不知道乐王给了人家什么条件,如果能知道这个……梓锦想着也许就能够打动正宪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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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带走
梓锦看了看蓝娘,见到她默默的点点头,梓锦这才叹口气说道:“吴大哥那我先走了,我只说一句话,世上做母亲的只有最疼孩子的没有想要去害孩子的,蓝姨娘也是有自己的苦衷,你多替她想想。”
吴祯没有说话,梓锦只得跟两人拜别,缓缓地走了出去。
叶溟轩回来的时候,正在竹林边上碰到了梓锦,惊讶的说道:“你怎么出来了?”
梓锦看着叶溟轩无奈的说道:“吴大哥在里面,我们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他已经知道蓝娘还有另外一个儿子,就是皇长子了。”
叶溟轩也是一怔,“他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他跟我们见过面后也在某个地方偷听?”
“偷听算不上,应该是碰巧听到了我们之间的谈话,他起了疑心。”梓锦跟着叶溟轩往外走,缓缓的说道,“世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就如眼前,别人都知道的事情,偏生他自己被瞒在鼓里。吴大哥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我们实在是不好跟人家解释。”
叶溟轩皱皱眉头,然后说道:“你不要小看吴祯,也许是一时在气头上,等过去了也就明白我们的苦心了。她不会真的生我们的气的,只是我们要给他时间。”
梓锦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毕竟她跟叶溟轩都没有时间再管这些事情,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两人一路回了侯府,叶溟轩去找平北侯把今天的事情说个清楚,梓锦则抱着承擎去了太夫人的露园。杜曼秋正在里面伺候,梓锦听着两人正在说以前的事情,气氛融洽,不时的还能听到太夫人的笑声。梓锦没想到杜曼秋居然还能这样哄着一个人开心,听着两人的低声细语,梓锦反而有一种不想去打扰的感觉。看了看蔷薇说道:“我晚一会再过来,祖母正开心呢。”
蔷薇笑着点点头,亲自把梓锦送出去,低声说道:“这段时间都是侯夫人亲自照看太夫人,太夫人的精神比起前段时间好了不少。”说着看了看承擎,“每日总有几次提起小少爷的,可开心呢。”
梓锦抿嘴一笑,“老一辈的就是想要看小辈的,无事的时候我就会让奶娘抱着过来给祖母看看。”梓锦说到这里一顿,看着蔷薇说道:“杜夫人照看祖母很是辛苦,你们也要多多主意杜夫人的身体,该休息的时候也要让杜夫人休息。”
“是,奴婢晓得了。”蔷薇很是意外梓锦会这样说,但是还是谨守做奴婢的职责低声应了。
梓锦点点头抱着孩子往外走去,回了安园,小承擎就是不肯进屋,小脑袋四处张望,想要在院子里看风景。梓锦有些累,就抱给奶娘让她们哄着,“不要玩的时间太长,现在天也有些凉了,等到一个时辰后抱着擎哥儿去露园给太夫人看看。”
“是,奴婢知道了。”奶娘报过承擎忙低声应了。
梓锦这才进了屋径自去躺着,累了一整天,刚闭上眼没多久就昏昏睡了过去。
寒梅进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看着梓锦还在睡,不忍心把她叫起来,一时间就有些犹豫的站在那里。梓锦慢慢地睁开眼睛,“什么事情?”
“夫人您醒了,是奴婢吵到您了?”寒梅忙上前扶着梓锦坐起来。
“睡了这么久也该醒了,天都黑了,听着你的脚步有些急促,可是出了什么大事?”梓锦靠着软枕斜歪在榻上问道,虽然醒了,只是人还是有些懒懒的不想动。
“齐府出事了,罗姑娘已经跟七少爷和离离家了。奴婢按照您之前吩咐的,把罗姑娘安排在了咱们自己的庄子上。”寒梅低声说道。
梓锦浑身一震,“此事当真?什么时候的事情?”
寒梅低声回道:“您睡下没多久罗姑娘身边的丫头就来找奴婢,奴婢看您正睡着就没打扰,之前夫人已经把事情都交给带给奴婢了,奴婢就按照之前您说的,派了马车直接把人从齐府接走去了咱们的庄子上。罗姑娘的嫁妆也一并带了出来,咱们去的人多,齐家也不敢阻拦,倒是挺顺利的。”
梓锦没想到罗玦居然真的办到了,真的和离离家,虽然是件喜事,但是心里总有些闷闷的。毕竟是和离了,作为女子的伤害是不晓得。想到这里问道,“齐家可知道去接罗玦的是咱们府里的人?”
“当然不知道,奴婢带着人并不是打着侯府的旗号,齐家那边的人还以为是凉国公府的人。看来罗姑娘跟齐家那边倒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一样,出来的时候齐家一点也没有为难,顺利的很。”寒梅道。
梓锦这才安下心来,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让齐家怀疑有她在其中Сhā手,不然的话定会引起乐王的怀疑。因此梓锦提前吩咐寒梅前去接人的人都是要用自己庄子上的人,这些人面孔比较生,齐家也不会怀疑。
“你办的很好,庄子上都吩咐好了?不能有丝毫的消息传出来,不然的话就要功亏一篑了。”梓锦皱眉说道。
“庄子上的您就放心,都是咱们府里老太太手下出去的人,办事牢靠的很。”寒梅说道。
“这就好,寒梅你亲自跑一趟,去问问罗玦是留在京都还是南下。你告诉她锦官城那边我都已经办好了,随时可以去安家。”梓锦能为罗玦做的就是提供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锦官城自然是最合适不过了。
寒梅立刻应声去了,宵禁之前赶了回来,“罗姑娘已经决定明儿个就起身南下,让我给您说声谢谢。奴婢已经把您让我交给她的锦盒给了,另外您给的银子她并没有收,她说自己有嫁妆不需要这些。”
寒梅说着就把银票递给了梓锦,梓锦摇摇头,真是个硬骨头。“早一天离开也好,这里毕竟是是非之地,早晚都要动乱的。”梓锦轻声呢喃一声,路引,官凭一应俱全,又有叶溟轩准备的护卫护送,这一路上也能保的罗玦平安,只是梓锦没有想到罗玦会这么快南下,原以为怎么也要跟凉国公府说声的,看现在的情况一定是再跟齐府的事情上凉国公府的行为彻底伤了她的心,就连告别都没有,拿了和离书走人怕也是夜长梦多吧。拜哥我替。
罗玦既然已经跟齐府再无瓜葛,梓锦也能对齐府下手了,说着就亲笔书信一封,让水蓉回了一趟姚府交给自己的腹黑大哥。具体的行动都已经商议好了,只等着这边罗玦一离开,就会对齐府下手。水蓉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个好消息,卫明珠有喜了,梓锦开心不已,连带着低垂的情绪也高涨了许多。。
叶溟轩进门就看到梓锦面带笑容,忍不住的问道:“可是有什么喜事?这几日都没看你怎么开心过。”
让丫头退下,梓锦这才环住叶溟轩的腰,贴着他的胸口说道:“罗玦已经跟齐恒和离了,明儿一早就会南下锦官城。我已经给大哥送了消息,明儿个姚家就会联合卫家等一众文臣发动对齐家的攻击。在这个关头铲除掉齐家也算是给乐王一个不小的打击,这是不是好事?”
“的确是好事。”叶溟轩也笑了,“这段日子很是憋屈,终能扬眉吐气,明儿个我可得好好的看看乐王那一张便秘脸是如何的精彩绝伦。”
听着叶溟轩的话梓锦也忍不住的笑了,低声又道:“还有个好消息,我大嫂有身孕了,姚家有后了。”
“估计大舅兄是最开心的。”叶溟轩哈哈一笑,很难想象棺材脸知道自己当爹会是个什么表情,真的很想知道啊。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外面水溶轻声通报晚饭已经摆好了,两人这才去用饭。晚饭后,叶溟轩看着梓锦说道:“晚上我要出去一趟,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你别等我了。”
“你要去做什么?”梓锦开口问道,帮着叶溟轩换了外衣,束好腰带这才抬眼看着他。
“我得去看看齐家今晚上有没有动作,令牌的事情静谧师太就是不肯开口,大哥让人严刑拷问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我想去看看齐家会不会知道这件事情,毕竟齐家当初跟静谧师太可也有联络的。”叶溟轩说道,总之不能放过任何的可能性。
梓锦点点头,“我觉得齐家知道的可能很小,不过你走一趟也有好处。蓝娘说如果找不到令牌会亲自进宫见皇上把事情说清楚,所以咱们还有翻盘的余地。静谧师太那边严刑拷打都不肯开口,我想先不要把希望放在那边。找令牌的事情交给你,我明天还要拜托母亲带我进宫一趟,上次拜托皇后娘娘的事情估计快有结果了。而且咱们这边的情形也要跟皇后娘娘通声气。万一中秋节晚上有异动,后宫也需要有预防措施。我们不能长时间呆在宫里,但是总要让皇后娘娘提前有所准备才是。”
叶溟轩自然明白梓锦的意思,“只是太辛苦你了,忙里忙外的操劳。”
“跟我还客气?”梓锦轻轻地锤了叶溟轩一下,我就盼着这次劫难过后,我们一家人能安享平淡的生活去。
“一定会的。”叶溟轩保住梓锦,“相信我,这一世咱们一定能笑到最后,一定能。”
梓锦笑着点点头,“是的,我们一定能!”
叶溟轩走后,梓锦晚上自己哄着小承擎睡觉,呣子二人一直玩了很久这才沉沉睡去。第二天一大早,梓锦就去了长公主府,长公主便带着梓锦进了宫。婆媳二人一路上低声交谈,梓锦这才知道长公主居然要了锦官城做公主封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母亲,谢谢您。”好半天梓锦就只能说出这样的话,因为她知道长公主什么地方不好要偏偏要了锦官城,定是听叶溟轩说过自己喜欢锦官城的事情。哪里想到自己这个婆婆实在是太勇猛了,居然就要了那里做封地,心里的各种感觉翻滚而来,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表达心里的感觉。
“这你不用谢我,封地在哪里都无所谓,不过你们既然有喜欢的地方自然是要住在喜欢的地方。也幸好锦官城不是别人的封地,不然的话便是想要也不能要了。”长公主笑道,“有得也有失,锦官城那地方物阜民丰,所以也只能要一城,太多了反而是祸患。要是贫瘠之地,封地还能要的大一些,你们不咸封地小就可以了。”
“不小不小,儿媳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还能有这样一天,开心都来不及呢。”梓锦笑道,锦官城啊,这以后就会成为她跟叶溟轩终老的地方了,那是他们的家,永生永世的家。
“等到圣旨一到,我就会先行起身,我会在锦官城等着你们。”长公主笑着说道。
“您……要走吗?”梓锦神色一怔,“不跟我们一起走?”那叶青城怎么办?梓锦知道长公主还爱着叶青城,可是就真的这样撒手了?
“不了,你们还有大事要忙,我带着小承擎先走。”长公主神色微暗,“你们要做的事情太危险,我能为你们分忧的就是保护好小承擎,让你们无后顾之忧。”
“这……怎么能行?”梓锦说道,让长公主带着承擎走是梓锦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但是长公主说的很有道理,这一场博弈生死未明,小承擎是她跟叶溟轩唯一的孩子,自然是要好好的保护才是。
“你就不用多说了,我意已决。”长公主坚定地说道,看着梓锦眼神凝重,“锦丫头,人这一辈子总会要面临选择,我已经做错一次。这一次我是深思熟虑过得,我会好好的照顾我的孙子,你们也要好好的,我们祖孙会在锦官城等你们归来。”
梓锦垂着头靠在长公主的肩上,眼眶酸涩,“好,我听您的。您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我跟溟轩不在您身边,一定要好好地对待自己,我们一定会好好的回去的。”
长公主拍拍梓锦的手,“你们都是好孩子,让背负的太多,我能为你们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已经很多了,儿媳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梓锦幽叹一声。
但是此时梓锦跟长公主都想不到,她们已经没有了平安出城的那一天,更没有想到最后事情会是那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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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1:顿悟
凤仪宫依旧是辉煌璀璨耀人眼,再见到皇后的时候,梓锦只觉得她的神色似乎比前段时间憔悴了些。
“民妇参见皇后娘娘。”梓锦弯腰行礼,长公主已经去了太后的寿康宫,给两人留下说话的空间。
“起来吧,这里并无外人,无需这些俗礼。”皇后声音轻柔,对梓锦的态度算是十分的柔和。
虽然皇后这样说,但是梓锦还是很谨慎的谨守礼仪,在皇后的吩咐下坐下,这才看着皇后说道:“臣妇今日来是有事情跟皇后娘娘回禀,无召自来还请娘娘恕罪。”。
“你来的正巧,本宫正想召你进宫,你上次说的事情本宫这边也有眉目了。”皇后笑着说道。
梓锦大喜,“多谢娘娘劳心了,不知道是哪一位?”
皇后看着梓锦问道:“你心里必然也有一个猜测,不知道郡主猜的是哪一个?”
梓锦半垂着眸,皇后这样问倒是有些考较她的意思,索性大大方方的说道:“臣妇怀疑的对象,娘娘心里已经改已经知道了,便是上次臣妇所说,只是臣妇不能从二人中确定究竟是谁而已。”
皇后点点头,“你猜的没错,不管是丽贵嫔还是淑妃果然都是有嫌疑的,本宫查到的是淑妃,而丽贵嫔这么多年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
梓锦虽然已经能预料到有可能是这样,只是当谜底揭开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惊讶。只是没想到丽贵嫔那样的人物居然也能被淑妃利用这么多年,足可见淑妃的本事了,后宫的事情梓锦自然不会多问,皇后当然也不会说,只不过会给梓锦一个答案而已。
“既然已经查查这人是谁,臣妇心里就明白了。”梓锦应道。
“郡主下一步打算怎么做?”皇后看着梓锦问道,她知道梓锦是一定会有计划的,不然的话也不会胆大到敢跟她开条件。
“今日民妇来这里正是有事情跟娘娘禀报,是关于乐王跟杜清怡的事情。”梓锦缓缓的说道。
梓锦把这段日子的事情能说的都说了一遍,但是令牌的事情梓锦没说,她不想给蓝娘招来杀身之祸,毕竟皇后已经对蓝娘恨之入骨,若是知道皇帝居然还给了蓝娘那样的令牌,心里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子。皇帝活着的时候皇后或许不会做什么,但是万一正宪帝驾崩之后呢?梓锦不能不防。
“照你这么说乐王有可能勾结外敌?”皇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是难看。
“是,这是臣妇从静谧师太口中得知,但是现在还没拿到确凿的证据。我想中秋节乐王是一定会有所动作,到时候淑妃作为内应也必定有行动,臣妇没有能力也没有胆量Сhā手后宫的事情,所以臣妇拜请皇后娘娘看紧淑妃,其余的皇后娘娘不能Сhā手的地方,臣妇自然会提娘娘分忧。”梓锦姿态摆得很低,人啊就是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跟地位,梓锦要的是后半生顺遂的生活,没必要引起皇后的猜忌,所以不管是说话还是办事都是以皇后为首。
皇后娘娘很显然对梓锦的态度很满意,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本宫自然要一切拜托平北侯府了,后宫的事情你也尽管放心,淑妃那边我自由安排。只不过……怡容华那边你可有什么想法?”
听着皇后的语气,对阿若还是有些忌惮的,想到这里皱眉,“皇后娘娘跟怡容华之间没有达成协议吗?”
“怡容华甚是狡猾,几次三番都不肯跟本宫合作,本宫现在也不拿她如何,你知道皇上毕竟对她是不一样的。”皇后也有些烦恼,之所以不用对怡容华下杀手,是因为皇后知道怡容华也不过是个替身罢了,但是正因为这样要想动这个替身也不容易。“郡主可有什么办法?”
话锦觉康。“臣妇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不过臣妇愿意替娘娘分忧,可以亲自走一趟探一下口风。”梓锦本就打算跟阿若见一面的,这个时候正好顺水推舟,还不引起皇后的怀疑。
皇后点点头,“如此就有劳郡主了,我并不强求怡容华一定要站在本宫这一边,只要关键时候她不给本宫捣乱,本宫是能留她一条命的。”
梓锦听到皇后这样说,心里也说不清楚的憋闷。毕竟这后宫里高高在上的永远是六宫之首皇后,不要看现在皇后并不能威风,但是一旦成为太后,谁又能跟她较量?宠妃的大好光景是皇帝活着的时候,皇后的好光景是皇帝死后,这两者从来都是对立的,永不能调和。
“是,那臣妇就先告退了。”梓锦站起身来躬身行礼。
皇后摆摆手,梓锦这才往外走去,出了凤仪宫,梓锦不用人领路也已经知道了群芳殿的路径,果然是走得多了路就熟了。
后宫里这个时候也并没有很多人,远远地就零零散散的看到几个脚步匆忙的宫女太监。微风徐徐,梓锦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看着这满目繁花,绿叶摇摆,确实是人间美景,只可惜在这样的景色下不知道暗藏了多少杀机。只要想想一直以来名声最好的淑妃却是这后宫里最大的杀手,梓锦就有些胆颤。
再一次庆幸,当年自己并不曾选择宫斗司,不然的话这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拐过弯,上了长廊,远远地却看见廊亭下坐了一个人。大红绘画漆柱遮挡住了大半的身影,但是梓锦依旧第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秦召立。身影一顿,已经走到了半路,又不能折回身子去,只能慢慢的往前走。
说起来对于秦召立这个人,梓锦真的是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才重生的时候,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将他剥皮抽筋。但是随着襄嫔的陨落,秦召立在后宫被一次次的陷害沦为弱者,梓锦对他的恨意也就慢慢的淡了。更何况这一世秦召立真的没有对她跟叶溟轩造成伤害,还救了她的丫头一命。梓锦并不是固守死板的人,所以对于秦召立的感觉总是愤恨中夹杂着怜惜,联系中又带着无奈。太让人纠结。
此时看着那一抹身影,明显消瘦了许多,暗叹一声还是走了过去。
“臣妇见过二皇子。”梓锦行礼,遵守的规矩还是要的。
秦召立听到梓锦的声音浑身一震,慢慢的回过身来,一双眼睛看着梓锦,良久才说道:“五妹妹,你怎么进宫了?”
是啊,这一世秦召立一直是唤她五妹妹的,原来这一世从梓锦重生开始,重新对待这些皇子的时候,有些事情就已经不一样了。
“我是陪着长公主殿下进宫的,刚给皇后娘娘请过安,正要去给怡容华请安,顺便看看纤巧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二皇子殿下。”梓锦眉眼一弯,淡淡笑道。
金色的阳光透过亭子折射进来,在梓锦的身上滑过,浅浅的罩上一层金光。还是记忆中的那少女,亭亭而立自己面前,眉眼间还是那熟悉的笑容,从不曾改变。压抑的心突然间就好像得到释放,秦召立本来冷凝的五官变得柔和起来,这世上发生过太多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终究并不曾远离。至少梓锦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并不曾因为他生母的离开而入别人一样瞧不起他,冷嘲热讽一番。
这……已足够。
“听说五妹妹已经把纤巧的卖身契给了怡容华,没想到你还这样记挂旧仆,进宫来还要探视一番。”秦召立笑道,他一直觉得梓锦是不一样的,她对这个世上的人或者事情,跟别人总是有不一样的理解,不一样的作法。
“纤巧跟了我多年,我们之间不仅是主仆,更多的是姐妹。虽然你没有了契约,但是情谊不变。”梓锦道,她知道梓锦这想法在古代可算得上是被人唾弃的,哪里有主子自甘堕落跟一个奴才相提并论的。至高无上的身份,是不允许有任何的玷污的,主子跟奴才之间,素来就有极深的分割线,不然的话也就不会有卖身契这东西出现了。
秦召立轻轻的笑了,心里忽然明朗了许多,许久以来困惑他的事情就好像是拨云见雾一般,是啊,自己要做什么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在乎别人的眼神呢?在别人眼里奴仆是最低下的存在,必定不会降低身份与之并论,但是梓锦从来就没把奴才当成可有可无的。
那么自己呢?还没有看透吗?也该看清楚了。
看着秦召立清朗的笑容,梓锦有些奇怪,但是还是说道:“笑什么?”
秦召立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梓锦撇撇嘴,“不说就算了,真当我好奇吗?”
看着梓锦小女孩般的神情,真的好想又回到了年少时。秦召立看着梓锦缓缓说道:“五妹妹,今儿个多谢你了,我想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了。”
扔下这句话人就走了,梓锦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秦召立的背影,这人不会是脑子出毛病了吧?梓锦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怎么好像秦召立好像顿悟了什么一样,大有立地成佛的架势,看的梓锦茫然不已,并未在多想,转身继续往群芳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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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2:意外
阿若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梓锦,眉峰微皱,“你怎么又来了?”
“容华主子好像不欢迎我?”梓锦并不生气,阿若要是欢迎她反而会很奇怪。
“是不欢迎,没事就走吧。”阿若硬邦邦的说道,面上一片冰冷,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越发的浓郁。
“有事。”梓锦干净利落的说道,看着一旁如蚂蚁热锅爬的纤巧一眼,“你去门口守着。”
纤巧应了一声,就要往外走。阿若面色一凝,“你是本宫的丫头还是她的丫头?本宫让你走了吗?”
纤巧无奈的叹息一声,一时间进退两难。梓锦冷哼一声,“你有什么火气朝着我来,你对着一个不能反抗的丫头使劲有意思吗?我来是想告诉你,如果宫里有变动,你最好不要掺和,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
梓锦说完就站起身来欲走,她实在不想跟阿若继续纠缠,过来知会一声也算是最大的情谊了。
阿若面色一僵,看着梓锦的背影喊道:“站住。”
“怎么,你让我站住我就要站住?果然是宠妃的架势越来越足,说话办事都不一样了。”梓锦其实很讨厌跟人这样的勾心斗角的斗啊,面对皇后梓锦可以谦卑,可以容忍,可以算计,但是她跟阿若之间是不一样的,两人之前的一番交集,其实很多事情就已经让她们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阿若闻言神色不变,“人没有一成不变的,只是不愿意跟愿意的不同罢了。”
梓锦盯着阿若,一字一句的说道:“许多人所谓的改变,不过是被习俗磨去了棱角,变得世故而实际了,那不是改变。真正的改变,应当是独特个性的成熟,真实自我的展现,精神上的结果跟丰收。你呢?你自以为改变了很多,其实你还是原来的你,一丁点都没有变,至少在自以为是这一方面可见一斑。”
梓锦的话很尖锐,直直的刺进了阿若的心里,阿若那紧绷的脸,好像一瞬间坍塌下来,那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这你都看得出来?”声音淡淡的,夹杂着些许的忧伤,“你这一双眼睛最是令人讨厌,我最讨厌你这一双可以看尽世间所有的眸子,让人心生不安。”
“你错了,我并没有看尽人心,我只是比你们看得开,仅此而已。”梓锦想若不是几世磨难,她也未必有阿若这样的心境。人的成长最会伴随着各种磨难跟痛苦,阿若有她的痛楚,可梓锦经历的比任何人都痛苦绝望的多,所以梓锦比她们更懂得珍惜。
“你来只是希望我置身事外?”阿若慢慢的又收回了方才的神色,看着梓锦开口问道。
“不止是这样,如果可能的话,我不希望你站在我的对立面。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我是跟乐王对立的,如果你执意跟随着乐王的脚步,那么你我只能是敌人。而我,不希望与你做敌人,虽然我们不会是朋友,但是我也不希望我们是对立的。”梓锦道。
“你说过,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今天我来告诉你,你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太自以为是了。我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便是我在怎么挣扎,我依旧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这就是我比你更可悲的地方。你可以走了,以后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怕是……也没机会再见面了。”阿若背过身去,终于选择了跟梓锦宣战,其实她们两人早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这一天真的到了,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憋闷。。
梓锦看着阿若的背影,转身之际,留下一句话,“阿若,你不用为任何人而活,不用去背负太多,你并不欠谁的,何苦这般为难自己。”
梓锦走了,纤巧忙送了出去,门口诀别,“主子让我跟您说一句话,先下手为强。”
梓锦一怔,眼眶微酸,握住纤巧的手,“好好保护自己,宫里如果真的有什么变故,保护好你自己的同时,能保住她的命就尽力吧。”
纤巧明白梓锦的意思,默默点点头,梓锦又道:“我会拜托皇后娘娘多照管你,但是你自己也多长个心眼,知不知道?”
纤巧又想哭了,“姑娘,您不用这样担心奴婢,我一条贱命……”
“胡说!”梓锦怒了,“你家人还在等着你,她们在姚府日夜盼着你平安,你可要好好的。”
主仆告别,这样的时间跟地点都不允许她们说更多的话,梓锦知道再一次的见面不一定会是怎么样的情况,所以走了几步后,转回头,看着群芳殿门前那一抹纤细的身影,朦朦胧胧,心酸难抑。纤巧……别让我失望,梓锦只能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咬咬牙,大步离开。
命运兜兜转转,几世轮回,很多时候都已经不是在梓锦跟叶溟轩的预料之中。暮色霭霭,笼罩着大地,立在着天地间,一个人的力量是那样的渺小,仰望着天空,这一场博弈到最后就是梓锦也不知道胜败各有几分。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是不会屈服的,在姚梓锦的字典里,就没有服输两个字。
叶溟轩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梓锦抱着小承擎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轻轻地晃着。晕黄的灯光下,周围的丫头轻轻的打着扇,梓锦逗着小承擎玩耍,不时地能听到他咯咯的笑声,在这夜色中格外的悦耳。让他一天的疲惫,缓缓地就消退了下去,看着妻儿,便是再辛苦,这一刻也值得了。
梓锦感受到两道火热的视线紧盯着自己,不由得回过头去,就看到叶溟轩倚门而笑,一双贼亮的眼睛正看着她们呣子,嘴角不由得就弯了起来。相视而笑,这一刻,他们都知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一曲一场叹,一生为一人。她们就是各自的那一人,沉沉浮浮,几番挣扎,为的也不过是一个天长地久的相守,即便是再艰难,也绝不轻言放弃。
丫头们悄悄的退了下去,知道他们的主子是不喜欢他们在的时候有任何人来打扰,想要往上爬的丫头不是没有,但是叶溟轩的眼睛从来不会多看一眼别的女子,她们纵然是把自己打扮的再娇媚,也不过是给瞎子抛媚眼,白费功夫罢了,时日一久,梓锦便是没什么动作,一个个的自己也死心了。
伸手抱过小承擎,才发现这小子居然有些昏昏欲睡了,叶溟轩失笑一声,“这家伙倒是睡得快,都没看我一眼呢。”
“疯玩了几个时辰,不困才怪。”梓锦笑着说道,“外面风凉,先把他安顿好。”
叶溟轩点点头,“你去休息,我把孩子送到奶娘那里安置好。”
梓锦点点头,奔波一天着实累了,也就没有推辞。看着叶溟轩往厢房走去,自己也回了正房。换了粉色的中衣,梓锦打散了头发,随意的绾了一个纂儿,斜倚着软枕靠在床头,手腕上的碧玉镯散着温润的光泽。
叶溟轩大步走了进来,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果不其然。此时看着梓锦在灯下虽然只是穿着家常中衣,头发只是随意的挽了起来,浅浅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勾勒出深深浅浅的曲线,竟是别有一番韵味,不由得呼吸就深了几分。
转去屏风后换了衣衫,这才走了过来,坐在梓锦的身边,凝视着她,徐徐说道:“灯下看美人,逍魂无说处……”
梓锦脸一红,斜睨了叶溟轩一眼,这才发现叶溟轩眼睛里那火热的情思,扑面而来,浓烈异常。好像这段日子两人都是异常忙碌,竟是很长时间没有亲密过了,看着叶溟轩越来越近的脸,浓烈的呼吸紧紧绕在她的脸颊,呼吸也跟着急促几分。双手绕过他的脖颈,主动迎了上去,唇舌纠缠,耳鬓厮磨,极尽逍魂……
带着急促的呼吸,梓锦伏在叶溟轩的胸口,汗水淋淋,却不愿意挪动一下,凝视着叶溟轩黝黑的眸子,听着他沉稳又有些急促的心跳,两人平息过后,这才说道:“阿若那边只怕还是个变数,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可找到了乐王勾结外敌的证据?”
“短短两日,自然是没什么结果。乐王狡猾多端,又有马士善这个左膀右臂,着实难缠。”叶溟轩的大手在梓锦如绸缎般光滑的背上轻轻地抚摸着 ,面上却带着怒色。
“看来只能请蓝娘亲自见皇上一面,把这里面的事情分说清楚,只是这一招也确实福祸难料。”梓锦长叹一声,如果可能,她也不希望蓝娘还有能跟正宪帝面对面的机会,但是现在她们没时间只能走这一招了,索性蓝娘看得很透彻,早已经答允梓锦,说起来蓝娘也的确是一个令人佩服的人,这样的女子的确值得别人的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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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3:终于相见
这个世上并不是每一份感情都会有相同的回报,也并不是每一种感情都能有两情相悦的美好结局。每一种爱都会有幸福跟伤害,梓锦并不想也并不希望,蓝娘需要去撕裂自己已经愈合的伤口,来达到需要帮助她们的目的。但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梓锦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她的理想化就能够有个美满的结局的。
蓝娘要想悄无声息的会见皇帝,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要瞒住所有人更是需要一个稳妥的地点。几番思索之后,最后还是把地点定在了长公主府。为什么定在长公主府?因为正宪帝已经下了圣旨将锦官城以及锦官城周围百里之地全都作为长公主的封地,这比长公主当初要求的多了太多,长公主几番推辞,奈何正宪帝毫不妥协,于是这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圣旨一下,长公主立刻又变得热闹起来,幸好长公主并不喜欢铺张,一律闭门谢客,这才清净了许多。这个时候皇帝亲自去长公主府倒也不显得显眼,毕竟长公主有了封地的确是一件大喜事。
梓锦跟叶溟轩亲自将蓝娘送到了公主府,蓝娘今日并没有盛装打扮,依旧是普普通通的衣装,就好像在自己家一样,越是这样的蓝娘,梓锦反而觉得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长公主看着三人,眼神最后落在了蓝娘的身上,蓝娘也直视着长公主,弯腰行礼,“婢妾见过长公主殿下。”
“勿用多礼,就在西苑,你进去吧。”长公主开口说道,对于蓝娘更多的长公主持的是一种冷淡的态度,这一方面梓锦还是能理解的,毕竟长公主跟皇后算得上是姑嫂情深,对于蓝娘总有一种抗拒的情绪在里面。
蓝娘也并没有跟长公主套交情的意思,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在婢女的带领下就跟梓锦分手往西苑走去,看着蓝娘的背影,梓锦轻轻一叹,面带忧桑。
长公主看着梓锦跟叶溟轩说道:“跟我去花厅坐坐,我正有话问你们。”
“是。”梓锦跟叶溟轩应声说道,跟在长公主的身后去了花厅,三人相继落座,花厅呈半圆形,临水而建,此时碧波粼粼,秋风送爽,坐在花厅内,看着一池碧色甚是心旷神怡。但是这等美景,也无法让三人心里有多轻松,谁也无法预料西苑皇帝跟蓝娘的谈话能不能得到一个最完美的结果。
长公主看着梓锦二人,“没想到杜清怡真的没有死,这次见面也不知道结果是好是坏。”
看着长公主忧虑不安,梓锦忙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咱们已经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剩下的就交给老天来裁决吧。不过母亲,我相信蓝娘这样一个聪慧的女子,一定帮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我们要相信她。”
叶溟轩看了一眼梓锦,附和道:“虽然不知道蓝娘能不能劝说皇上相信乐王的谋反之心,但是我想就凭蓝娘能巧计拿下静谧师太这一点,就足以看出这是个聪慧机敏的人,这样的人就算是达不到目的也不会拖累我们,您就给放心吧。”
长公主失笑一声,“我哪里是怕连累我们,我是怕这个蓝娘无辜受害,算了,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能掌握的得了的。你们两个在这里休息会儿,我还要去看看东西收拾的如何了,毕竟很快我就要启程去锦官城。”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梓锦跟叶溟轩都没有说话,看着长公主的身影消失在花厅里,这才对视一眼,梓锦缓缓的说道:“让承擎跟着母亲南下也好,毕竟京都并不怎么太平,咱们也好后顾无忧。”
叶溟轩点点头,眼神有一刹那的忧伤,但是很快的有恢复如常,“是,不会分来的太久,我们一定会很快的团聚的。”
前途多有坎坷,两人也不知道这一切会在什么时候结束,但是只要孩子没有危险,他们就没有后顾之忧。
“齐家的事情怎么样了?”梓锦看着叶溟轩问道,毕竟罗玦走了,姚家联合几家文臣对齐家展开火力强势的扫射,齐家想要安然无事是完全不可能了。
“齐恒手里有把柄落在锦衣卫万荣手里,这个万荣倒也有意思,我不过是跟他稍微提了提,居然十分痛快的就把资料跟证据都给了我,倒是省了我们很多力气。证据确凿,只等刑部查证,齐御史父子已经入狱,齐家现在算是完了。”叶溟轩冷哼一声,旋即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个万荣倒真是让人意外,谁曾想到居然这样好通融。”
梓锦忽然就想起了秦召立,那天在宫里见到他的情形又在眼前直晃。梓锦抬眸看着叶溟轩,“万荣还是给二皇子办事吗?”
目能悦达。“好像是的,万荣这家伙藏得很深,若不是咱们心里早就明白了,只怕是一点端倪也看不出来的。”叶溟轩皱眉,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成不变的,就像是这一世罗玦的结局就跟上一世完全的不同,因为这一世很多事情都因为梓锦跟叶溟轩的干预改变了轨迹,连带也让很多人的命运发生了改变,所以叶溟轩也并不能肯定这一世万荣是不是依旧跟秦召立一伙。
毕竟这一世的秦昭立可没有上一世风光,这一世襄嫔的陨落身亡对秦召立的打击很大,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于是梓锦又把见到秦召立的事情说了一遍,“其实我也不能肯定二皇子是不是不会跟上一世一样彻底撒手,但是有一点时能肯定的,这一世的二皇子想要争皇位的确是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襄嫔的陨落,怡容华的崛起,淑妃的阴狠,还有丽贵嫔,这一切的一切都会改变一个人的命运的。”
“你这样说倒还一时间并不能确定万荣为什么跟我示好了。”叶溟轩有些困惑,这一世他并没有加入锦衣卫,跟万荣平日的交集并不多,但是叶溟轩也不是个傻的,跟万荣有碰面的时候,基本上还是保持着很友好的态度,毕竟锦衣卫这一行,让人心里其实很讨厌的,但面上还要敷衍着。像是玩融资这样的人,是不会看不出跟他打交道的人究竟是个什么心理的。
时间一分分过去,梓锦跟叶溟轩依旧在等待着,正宪帝跟蓝娘见面也有一个多时辰了,现在还没有丝毫的消息传出来。心里越发的有些忐忑不安,梓锦甚至于在花厅里慢慢地踱步。
叶溟轩站起身来立在梓锦的面前,一双黑如沉墨的眼睛看着梓锦,带着一股坚定,柔声说道:“不要担心,不管结果是好是坏,我们都有准备不是吗?”
“心里总是患得患失。”梓锦失笑一声,她并不是万能的,很多时候梓锦还是彷徨无奈的,看着叶溟轩握住他的手浅浅一笑。就这样看着彼此心里就莫名的安定了不少。是啊,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也就只能等了。
又过了一个半时辰,长公主都回来了,西苑那边这才有消息传来。正宪帝直接回宫了,临走时留下话让叶溟轩平北侯即刻进宫,叶溟轩一愣,立刻跟梓锦长公主告辞,梓锦道:“去吧,想来可能我们要的结果已经有了。”
叶溟轩眼睛锃亮,笑着转身离去。
叶溟轩前脚刚走,蓝娘就到了,只是眼眶有些微红。梓锦忙应了上去,“蓝姨娘,你还好吗?”
听着梓锦关切的话语,蓝娘点点头,“我没事,让郡主担心了。”
“看见你无事我就安心了。”梓锦拍拍胸口,她可不能没脸见吴祯去。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该做的也已经做了,剩下的只能等了。”蓝娘皱眉,现如今的正宪帝越发的令人看不懂了。
梓锦听着蓝娘的意思一时有些不明白,问道:“皇上没说什么?”
“说了,只是说中秋我是一定要进宫的,其余的事情就不需要我来管了。”蓝娘道。
梓锦微楞,一时间竟然是哭笑不得,正宪帝这是要做什么?
蓝娘不能久待,该说的都说了,就告辞离开。梓锦就陪着蓝娘告别长公主出了公主府,两人上了马车,梓锦方才当着长公主的面有些话不好问,现在有些好奇地问道:“蓝姨娘,皇上就这样让你走了?”
蓝娘失笑一声,抬眸看着梓锦。蓝娘的那一双眸子就如同被雨水洗涤过,干净透彻,映着倒光,让心里也跟着宁静下来。
“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定要有一个明确的结果,我跟他之间早在当年我对外身亡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没有了干系。当孩子被宫里的人抱走的事情,我就已经绝望过了。”蓝娘说道这里一叹,眸光盯着马车的一角满满地飘散,“没有结果反而是最好的结果,彼此间纵然是深爱,但是伤害早就存在。那些刀伤见骨的残酷伤口,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让它恢复如初,毫无痕迹。至少我做不到,他也做不到。郡主,我跟他是两个很相像的人,我们相见便相知,相见便相爱,那感情来的浓如烈酒让人毫无阻挡之力。但是当一切过后,伤害也是刻骨铭心不能遗忘的。”
梓锦一怔,没想到蓝娘地感情这样的决绝。
马车在靖海侯府前停下,蓝娘眉眼间笼着一层淡淡的薄雾,轻启朱唇,徐徐说道:“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蓝娘走了,梓锦回侯府的路上眉头皱得紧紧的,脑海中全是蓝娘临下马车时说的话,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有多爱才有多恨,有多恨,才能下的了这样的心,相决绝……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啊……
无人知道蓝娘跟正宪帝说了什么,但是蓝娘平安回了靖海侯府还是让梓锦很是安心。紧接着平北侯跟叶溟轩频繁的进出宫门,只不过平北侯并没有显露形迹,总是悄悄地行动。几次叶溟轩回来急匆匆的跟梓锦交代过几句,梓锦这才知道一同进宫的还有廉王等皇帝的心腹,而且京都暗中部署多有变动,万荣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越发的忙的连轴转,叶溟轩也是每日都要后半夜才能回到家来。往往他回来的时候,梓锦已经支撑不住睡了,等到早上醒的时候,叶溟轩又不在了,夫妻二人中秋前的几日竟是连几句话都没时间说了。
太夫人的身体依旧是不好不坏的熬着,楚香玉因为养胎,并不怎么随意出门,家里的事情都落在了沈若凝的身上。幸好沈若凝也是个机灵的,有楚香玉在一旁指点着,梓锦又帮着她威慑着,家里的庶务倒也没起什么风波。
三妯娌这几日倒是亲近多了,毕竟每日都在太夫人跟前问候伺候,还有小承擎逗乐,侯府的气氛倒也不压抑。中秋节进宫,杜曼秋是命妇一定要去的,梓锦是郡主也是一定要去的。楚香玉跟沈若凝倒是不用进宫,太夫人病成这样自然也不能进宫了,杜曼秋早早的就上了折子给皇后,请求皇后体恤免了太夫人进宫。
皇后派了跟前的管事嬷嬷亲自上门探望太夫人,还赏了补品药材,叮嘱太夫人好好的养病,众人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
长公主已经知道中秋节宫里可能会有变故,因此为了小承擎的安全,她决定一早去宫里走一圈,然后就立刻出京。梓锦当然是十分愿意的,算算时间,不到中午长公主就能出京了,乐王就是有什么异动,也不会在上午。
这般盘算着,梓锦已经按照品级大妆,浑身上下顿时觉得沉重不已,想着顶着这么一身行头要一站一天,真是个相当苦逼的差事。
杜曼秋早已经上了马车,看到梓锦出了门来,这才吩咐马车前进,往皇宫而去。
梓锦坐在后面的一辆马车上,心里也是有些忐忑不安,细细的想想这些日子自己的布置,应该没什么遗漏的地方。叶溟轩最近忙的都是正宪帝的密植,两夫妻之间虽然并无秘密,但是也无时间交流,以至于梓锦现在根本不知道皇城里有什么安排,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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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4:中秋进宫
马车轱辘滚在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上,发出咯呀咯呀的声音,在这清晨格外的清晰。路上行人还并不多,灰蒙蒙的天空,远远的就能看到天边那一抹鱼肚白,浅浅的金色光芒在天际缓缓地漫布出来,让人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梓锦并不是一个习惯处于弱势的人,今儿早上叶溟轩走的时候天还是黑的,梓锦并没有起来送他,睡得迷迷蒙蒙,只听叶溟轩在她耳边依稀说了一句,万事小心。
梓锦自然是处处小心,但是叶溟轩还这样嘱咐一番,梓锦已经能知道今日的宫里必定不会太平了。
调兵遣将,布置人马,这些都不是女人该管的事情,梓锦知道自己也没那个本事去管这些,她能做的就是不管什么时候不要拖了叶溟轩的后腿就好。
正宪帝既然没有为难蓝娘,那么蓝娘的话他就应该相信了。既然相信了,就知道乐王手里有出入皇城的令牌,想要利用这枚令牌把乐王一行人包了饺子馅,势必就要十分充足的准备,短短的几日功夫,就看叶溟轩忙的几乎不见人影,就知道正宪帝这个时候多少还是有些捉襟见肘的。
但是梓锦也知道,正宪帝不是那种完全处于玩乐的人,真的要布置虽然困难多一些,但是并不是完全没有胜算的。想到这里虽然心里还是很不安,但是也多多少少的有了点底气。
宽阔的广场上,早就沾满了各家的命妇,有很多梓锦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但是京都这个圈子就这么大,大家都是混了个脸熟的。杜曼秋自然是被人围着说话,梓锦这个时候也看到了靖海侯夫人,想了想便走了过去,“夫人。”
靖海侯夫人看着梓锦点点头,“郡主也来了,多年没有参加这样的朝贺,一时间还真是有些生疏了。”
梓锦笑着说道:“靖海侯爷常年驻守西南,为国尽忠,夫人夫唱/妇随也是诸人楷模。朝贺还是跟以前一样,并无改变,夫人也不用觉得不安。”
这几句话说得靖海侯夫人心里很是偎贴,笑了笑,突然说道:“蓝娘已经进了后宫,只盼着今儿个顺顺当当的才好。虽然怡容华是她的侄女,只是宫里规矩多,还真怕她不小心惹了祸,平白的丢了性命。”
梓锦没想到靖海侯夫人会这样说,面色微变,那不成靖海侯夫人知道了什么?不过想想应该不会才是,于是梓锦笑了笑,“夫人不用担心,怡容华思念蓝姨娘,必定会派人贴身跟着以补不足,不会有事的。”
靖海侯夫人听到这里看了梓锦一眼,“希望如此,如今过日子可就是希望顺顺遂遂,平平安安,真是不希望有什么令人不安的事情了。”
“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勿用担忧。”梓锦听到这里便是个木头也能猜出一些,看来靖海侯夫人定是知道了什么,只是还不确定,这才想要从梓锦这里套出些话来。只是梓锦素来不算计别人就是好的,如何会上钩?但是梓锦心里也有些疑惑,靖海侯夫人是怎么起疑心的?
一时间想不明白,这时又有各家的夫人过来,靖海侯夫人倒也是人人巴结的对象。梓锦跟众人打过招呼,不想在这里跟人掺和,就一个人走到一边慢慢的等待着。所有的命妇,如果没有太后跟皇后的懿旨,是不能随意的离开的,而广场上也不会给这些贵妇人准备座椅,大家都只能苦哈哈的站着候着,也的确是一个苦差事。
所有的荣耀都是夹着辛苦,不是什么事情没有付出只有回报的。作为命妇,有品级的命妇,在众人面前足够风光,但是也要忍受这些朝贺的辛苦。
长公主自然不用在这里等候,但是因为跟梓锦叶溟轩已经说好,从宫里走一遭后就会离开,为了不让人发现异样,梓锦并没有跟长公主在一起。这样的话长公主就算是突然离开,也不会引人瞩目的。
乐王妃远远的看见梓锦,想了想就跟身边的几位夫人告别,径自走了过来。
梓锦没想到又有人走了过来,抬头一看竟是乐王妃,挑了挑眉,笑道:“王妃怎么会在这里?”按照礼节来说,乐王妃这个时候应该跟廉王妃一样在后宫陪着太后或者跟皇后说话呢。
乐王妃板着一张脸,这时挤出一丝笑容,“郡主不欢迎?”
“这倒不是,原以为王妃在太后她老人家那里说话呢,这猛不丁的一见,自然是唬了一跳的,还请王妃不要见怪。”梓锦笑米米的说道,应付人的话谁都会说,乐王妃不肯说实话,梓锦自然也不会露出形迹。
“郡主勿要这样说,什么见怪不见怪的。”乐王妃笑米米的说道,“过了中秋节我们就要回乐州了,听说长公主的封地在锦官城,咱们到算得上是邻居了。等郡主去了锦官城可一定要到乐州坐一坐。”睛清格地。
什么听说,分明是圣旨都下了,乐王妃还在这里假惺惺。梓锦也不戳穿,随意的说道:“这个还真不好说,什么时候回锦官城可不是我说的算的。”梓锦笑道,“不过只要有时间,有机会,是一定会去乐州走一走,早就听闻乐州山好水好,可要一饱眼福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倒是也说给我们听听,大家一起乐乐。”寿昌伯夫人笑着走了过来,身后也跟了五六个各家夫人,大家都是一脸笑意。
有了寿昌伯夫人的Сhā/入,梓锦也不用面对着乐王妃笑里藏刀的问题,梓锦自然不是怕了乐王妃,只是不想在这里跟她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梓锦立刻将注意力放在寿昌伯夫人的身上,寿昌伯夫人毕竟是姚玉棠婆家的亲戚,面对起来也是相宜的很,说说笑笑很是开怀。也就是这个时候寿昌伯夫人告诉梓锦,姚玉棠怀孕了。
梓锦一怔,姚家姐妹几个,也就是姚玉棠最令人担心,如今终于怀上了梓锦心头一颗大石头也落地了。笑着说道:“真是大喜事,四姐姐还没告诉我呢,想来母亲那边也还没得到消息。”
寿昌伯夫人压低声音笑着说道:“你姐姐是个稳重的,只想着等胎像稳当一点再告诉你们,今儿个遇到你到时我忍不住先说了。”
“姐姐纵然顾虑的是,但是我们也总是替姐姐开心的,回头我就去看她。这段日子实在是太忙了些,我们姐妹都没时常走动,心里怪想的。”梓锦有些感叹,这一摊子破事实在是让人忙不过来,一桩桩一件件的,真是好久没跟姚家几个出家的姑娘聚过了。别说梓锦还真想念姚冰那张利嘴。
两人低声说笑,距离皇后升座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众人都是各自成圈跟自己相熟的人说话,一时间这大大的广场上,当真是格外的热闹。
乐王妃不动声色的看了梓锦一眼,想着乐王的嘱咐,让梓锦看紧了姚梓锦,没有紧皱。这里又不是长公主府,也不是平北侯府,姚梓锦还能胡作非为不成?再说了万一要是动手,姚梓锦一个弱质女流还能做什么?不要吓破胆就好了,让自己盯着实在是……郁闷。
只是乐王妃到最后也没想到,自己的轻敌居然造成了巨大的损伤,如果早知道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她一定不会这样疏忽怠慢,一定死死的盯紧姚梓锦。
梓锦虽然没有继续跟乐王妃胡搅蛮缠,但是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盯着乐王妃。今儿个乐王是一定会动手的,所以乐王妃一定知道了什么,梓锦不能做别的,但是只要盯紧了乐王妃,就一定能有收获,所以梓锦虽然在人群中陪着杜曼秋四处交际,但是眼角一直没忘记追寻着乐王妃的踪影。
杜曼秋看着梓锦有些心不在焉的情形,眉心一簇,徐徐说道:“你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等会升座的时候万不可做出失礼的事情。”
听着杜曼秋的提点,梓锦觉得太阳真是西边出来了。正要说话,又听到杜曼秋说道:“别以为我对你怎么样,我不过是希望别人不要看到平北侯府的笑话而已。”
果然,杜曼秋实在是让人欢喜不起来,梓锦耸耸肩,“你放心,我将侯府的名誉看的也很重要。”
杜曼秋没再说话,只是眼睛望着远处,梓锦站在她的身旁,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是一种类似于绝望的感觉,梓锦不知道杜曼秋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事情能在这个时候让她有绝望的气息。眉心拢在一起,梓锦知道她跟杜曼秋就是正负极互相排斥,一生一世,永生永世也不会互相吸引,索性也不去问了,反正就算是问杜曼秋也绝对不会说的。
上一世所有的灾难都是在除夕,而这一世却是改在了中秋,虽然时间地点不一样了,但是……最后的命运会不会殊途同归?梓锦紧紧的握住双手,不管什么时候她是绝对不会主动投降的,绝对不会。
眼神又落在乐王妃的身上,就看到乐王妃的神态虽然看着平和温婉,但是那眼眸中却有些不会被轻易发觉的焦急之态。梓锦心中一凛,难不成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不成?这么快,这么早?
不过想想有马士善那厮坐镇,还真是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忽然间,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就看到远远地宫女内侍的身影就变得匆忙起来。这样的细微事件自然不会被人关注,毕竟宫女内侍的变化十分的微小,但是这搁在梓锦这等有心人的眼睛里,自然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眸色暗沉,梓锦的心跳似乎一下子也变得急促了些。
梓锦转头又看向乐王妃,果然看到了王妃的神情又变的舒缓起来,看来自己猜想的不错,乐王那边的人一定出手了,只是不知道动手的是什么人。
很快的这种异动就变得十分的强烈起来,原本井然有序的宫人突然间变得脚步匆忙,神色凛然,这一种诰命夫人也不敢随意交谈了,面面相觑的看着周围的人,就听到有人说道:“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不知道啊,看着好像是真的出事了。哎呀呀,你看看那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总领太监吗?怎么忘前朝走去了……”
“真的是啊,看来真的是……出事了……”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梓锦却不管别人说什么,只是把眼睛盯准了乐王妃。她现在不能着急,按照之前跟叶溟轩商议好的,现在应该是蓝娘的身份被揭穿,杜清怡没死的事情,在后宫一旦被爆出来,自然会引起极大的震动。只是这样的震动也不足以让后宫乱成这样,可见同时还有别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走出来几位资历颇深的嬷嬷,看着众人说道:“皇后娘娘有旨,请诸位夫人去偏殿等候,升座可能要延后半个时辰,还请诸位夫人耐心等候。”
众人自然不敢抱怨什么,跟着两位嬷嬷往偏殿走去。将众人安置在偏殿,又让宫女们奉上茶水,糕点,两位嬷嬷有一位留下了,另一位却是神色匆忙地走了。梓锦进殿的时候故意找了有窗的地方坐下,这时正看到那离开的嬷嬷去的方向是外朝议政的地方。
梓锦虽然跟皇后达成协议,也提前提点了怡容华,但是还有淑妃这个心思最深的,还有一个比较神奇的丽贵嫔,这两人不管是哪一个,都是极难对付的。
就在这个时候,梓锦突然发现乐王妃走向了那守在门口的嬷嬷跟前说了句话,那嬷嬷起先摇头,但是很快的就让乐王妃出去了。梓锦眼眸微眯,乐王妃这是要去哪里?
上个月庶女拿到了月票榜第二的好名次,在某香没有进行月票加更的情况下,还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实在是让某香很是意外跟感动,在这里谢谢所有没有抛弃某香的亲们。大家看到了本文马上就要结局了,某香这几日事情也比较多,但是还是尽力的更新,今天还是给大家加更了哈,某香虽然月底不会为了月票加更,但是平常还是会努力地多更一些,一天多更一两千字,一个月下来也是不小的数字,绝对比月票加更还要多,某香会用不同的方式来弥补大家!最后,明天继续加更,爱你们!另外,新坑求收藏,求留言,求推荐,都给江湖那篇哈,征集有责任心的吧主,有时间的亲们,支持香的亲们可以去新坑下面留言,谢谢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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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意外收获
梓锦半眯着眸,心里有些明白了,乐王妃定是早就在宫里打点好了,才能这样随意进出。想来乐王早就有所准备,乐王妃才能这样顺利出去。
不管怎么样,乐王妃能出去,能随意走动,梓锦却不能,首先梓锦就过不了门口那位嬷嬷的眼睛。想到这里梓锦知道自己就是着急也没什么用处,只能耗着,等着。人谁都不是万能的,便是梓锦即便是跟皇后有了交易,但是却也不能随意的出入宫廷,这是皇家的威严。
然而等待的时光是焦躁的,梓锦面上不显山露水,但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终于当看到乐王妃瞧瞧回来的身影的时候,梓锦的心口这才松了口气。细细的打量乐王妃的神情,是一种很古怪的样子,说不上是开心亦或者是愤怒,就是有些扭曲的古怪感。
道打好嬷。梓锦看着他的样子,反而安心了,这就说明乐王妃的事情并不是进展得很顺利。既然这边进展的不是很顺利,那就说明皇后那边比较顺利,想到这里轻轻的笑了,压在心头上的大石也缓缓的挪开了一些。
很快的皇后娘娘升座,所有的命妇按照品级缓步而出,站在广场按照规矩行礼祝贺。梓锦远远地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后,距离太远并看不清楚脸上的神情,但是一如之前气势十足。
跪拜过后,便是赐宴,再有就是跟后宫有关系的人家可以等待召见。而梓锦毫不意外地的到了皇后的召见,跟随着传信的宫女一路往后走去,梓锦看着周围的景色,心里突然起疑,这里好像不是去凤仪宫的路。
想到这里梓锦打量着前面的宫女,几次进宫好像也没有从皇后的宫里看到这位宫女,当然后皇宫里宫女繁多,梓锦不可能都认识,但是至少这个也太眼生了些。梓锦心里有了主意,脚下一歪,身子跌倒在地,嘴里唧唧歪歪的喊了起来,“哎哟,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郡主。”那宫女立马转过身来,神色紧张地看着跌落在地上的梓锦,“奴婢扶您起来,您还好吧?”
“好像是脚崴了,痛得厉害。能不能麻烦你找个太医给我看看,实在是站不起来。”梓锦皱着眉头咬着牙说道,一副忍痛的模样,好像真的是痛得不得了一样。
“前面不远处就有休息的地方,奴婢先扶您过去,再去请太医,怎么能让您在这个地方坐着。”那宫女不慌不忙的说道,就要扶着梓锦起来。
梓锦也不挣扎,扶着那宫女的手臂慢慢地站起来,只是刚走了一小步,就身子一歪又倒在了地上,嘴里不住的喊疼,“不……不行,疼得厉害实在是没办法走……”
那宫女瞧着梓锦的模样不似作假,一时便有些为难,梓锦见状又说道:“你扶我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我在这里等你。”
听着梓锦这样说,那宫女还有些犹豫,梓锦越发的肯定这人肯定不是皇后派来的,虽然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但是梓锦有一件事情知道,这个宫女至少现在还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于是眉头一竖,道:“皇后娘娘那边怪罪下来,自有我担着,还不去。”
看着梓锦疼得厉害脾气越发的大了,那宫女只得咬咬牙,“郡主在这里稍等,奴婢马上就回。”说着就扶着梓锦在一旁坐下,脚步匆忙的往太医院奔去。
梓锦这才松了口气,额头上都有了些冷汗。没想到现在还没怎么样呢,就有人想要对自己下手了,就是不知道这个宫女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人,越想梓锦心里越发的不能安定,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至少现在不能。
梓锦站起来,顺着小路往前走,后宫忒大,站在这里,梓锦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至少不是梓锦以前来过的地方。梓锦现在没有办法,只能按照方向分辨,想着凤仪宫在宫里的最中间的位置,自己只要往东走,应该就能出去了吧。。
心里这般想着,梓锦就顺着青石铺就的小路往前走,整个后宫似乎陷入到一种沉寂中。梓锦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居然一个小宫女太监都没有遇到,实在是太奇怪了。按照道理来讲,至少在这里也要碰到洒扫的人,但是居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个都没看到,这可真是太诡异了些。
越是这样,梓锦越发的有些不安了,冷风吹在身上,只觉得汗意凛凛的后背凉飕飕的透心凉。
“魏紫快点,娘娘正等着呢。”一个清脆的声音夹杂着不耐传了过来。
梓锦一愣,下意识的躲进了一旁的花丛里,脚步声越来越近,又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催什么催,一个个的都跟吃了药一样,急什么。”
“你就在这里张狂吧,到了徐嬷嬷跟前还不是屁也不敢放一个。”先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梓锦一愣,也不知道这个徐嬷嬷是什么人,更加不知道这两个宫女是哪个宫的,但是听着这口气好像是颇为得宠的。
“红芷,你不也一样?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笑谁。”魏紫冷哼一声,“也不知道那个洛怡郡主被带过去没有,听说这个洛怡郡主是个难缠的,烟翠一直觉得自己本事大,这才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啃下这块硬骨头。”
梓锦浑身一僵,大为吃惊,没想到刚才那宫女居然跟眼前这两人是一伙的。想到这里梓锦决定偷偷跟着这二人,看看究竟是谁想要暗算她。听她们的口气好像不得了,梓锦还真想见识见识这厉害的人物。
把后宫里的诸人拨拉一边,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淑妃跟丽贵嫔,但是现在梓锦也不能确定这两人究竟是谁这般想要算计自己。居然还敢假借皇后的名头,难不成是皇后那边出了什么意外?
梓锦越想越不敢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眼前的事情弄清楚。影影绰绰,小心翼翼的跟在那两名宫女的身后,然而周围虽然人极少,但是随着越往前走,人也就越多了起来,梓锦一时间便有些局促,要在躲着人还要跟着人,没多久就把人给跟掉了。
坐在角落里一个人生闷气,梓锦还是第一次这样失败。毕竟这是在宫里,梓锦有穿着郡主的服饰,想要大而化之的在宫里行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把人跟丢了,的确是让梓锦很是恼火。
小心翼翼的打探着四周的情形,梓锦觉得自己既然把人跟丢了,最好先要回到凤仪宫才好,至少有皇后在,说不定就能查到,这个烟翠,红芷、魏紫是哪个宫里的人了。
有了这么个想法,梓锦便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走了出来,说来也巧正碰上一个年岁二十四五的宫人,看样子应该是个有地位的,穿着打扮都比小宫女好很多。梓锦上前微微一笑,“请问凤仪宫怎么走?”
那女子一顿,抬眼看着梓锦,眉头轻皱,但是还是立刻说道:“夫人是进宫朝贺的吧,怎么到这里来了?”
“皇后娘娘召见,不曾想半路上我走路慢了些,就找不到领路的宫人,一路转转悠悠的也没能走出去。”梓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宫女看着梓锦这幅样子,不由得一笑,“你可是走了正相反的方向,从这里一直往前走,右拐,然后再往前直走,很快就到凤仪宫了。奴婢还有事情,就不领着夫人过去了。”宫女知道能进宫朝贺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纵然心里有些不悦,面上却也不敢带出来,给梓锦指了路就急匆匆的走了。
梓锦看着那宫女的背影微微沉思,想了想还是往凤仪宫的方向走去。然则走了几十步又顿住了脚,眼睛突然一闪,转身就往那宫女的方向走去,如果方才她没记错的话,她分明看到那宫女的左手一直所在袖子里,而那袖子宽大却有些臃肿,里面分明藏了东西。既然是藏的东西,必然不能被人发现,不能被人发现的东西,就是有危险的。
梓锦现在不知道那宫女是谁的人,但是她却知道只要跟着这宫女说不定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梓锦脚步匆忙的往那边追去,一路上梓锦也遇到了不少宫人,但是梓锦这次却没有躲,只是跟人打听那宫女的方向,问到第三个,那小宫女惊讶的说道:“夫人,您要找的是玉屏姑姑啊,姑姑是乐轩的掌事姑姑,您直接去乐轩就成了。奴婢正好也没事,要不给您领路?”
乐轩?梓锦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乐轩住的是哪一位嫔妃,于是笑了笑说道:“如此真是太好了,真要谢谢你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夫人不要这样说。”小宫女笑着应道,在前面领路,拐了两个弯,梓锦跟她一路说说笑笑,便问道:“这乐轩不知道住的是哪一位主子?”
“是丽贵嫔主子,夫人不知道吗?”小宫女很是奇怪地问道,她原以为梓锦应该知道的。
“确实不知道,因为我本要去凤仪宫却不想迷了路,路上遇到了这位玉屏姑姑指路,不想她倒是遗落了个东西,我正好捡到想还给她。”梓锦笑着说道,心里却在想丽贵嫔的人……那丽贵嫔想要做什么?
“原来是这样,夫人真是好心。如是遇上其他的人,谁又会把咱们做奴才的放在眼里。”小宫女道,眉眼间就带了一层化不开的卑微。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价值,不要这样说。”梓锦只能这样安慰了,其实不管是哪里的社会,根本就没有公平可言,到底还是一个拼爹拼娘的时代。
小宫女听到梓锦这话显然很开心,话匣子便一下子打开了,梓锦不经意的就套问这宫里的情形,正因为眼前的形势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更迫切的想要得到消息。
“……您说怡容华的姑姑?哦,奴婢没见过,但是听说皇后娘娘听说人进宫了,已经宣了要见。”小宫女笑米米的说道,“听说怡容华的姑姑真是个大美人呢,见到的人都赞不绝口,难怪怡容华这般美。”
“玉晴,你在哪个宫里当差?”梓锦看着小宫女问道,这倒是个健谈的,开朗又活泼,只是这样的性子在宫里多多少少莽撞了些。
“奴婢以前在绿云轩当差,后来窦更衣走了后奴婢就只守着那屋子打扫,也没再分到别的宫里去。”玉晴神色又暗了下来,向她们这样的奴才,最是受人忌讳的。原来的主子若是失势或者死亡的,她们这些曾经伺候过,别的宫里怕晦气都不肯再要的,所以她现在也不过是守着绿云轩挨日子罢了。
梓锦神色一怔,倒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有这样的遭遇,一时就有些讪讪的,劝说道:“这样也好,将来也能平平安安的出宫去,与家人团聚。”
玉晴听到这话也笑了起来,“是啊,正如夫人所说,祸兮福所倚呢。”
又走了一小会儿,梓锦都绕晕了,就听到玉晴说道:“夫人前面就是乐轩了,奴婢在的绿云轩就在乐轩不远的地方,我就不陪您过去了。”
梓锦看着玉晴似乎很不愿意靠近乐轩的样子,心里生疑,嘴上却说道:“真是麻烦你了。”说着就拿出一个厚厚的荷包塞给玉晴,“一点小意思,拿着玩罢了,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玉晴红了脸,还是收下了,在宫里银子的开销也大,“谢谢夫人赏赐。”荷包分量并不轻,玉晴明白里面的东西肯定少不了,说到这里一顿,抬眼看着梓锦,有些犹疑,但是还是说道:“夫人,乐轩您还是距离远一点,要是还东西可以让人转交。”
玉晴说完也不等梓锦再说什么,就转身走了。
梓锦看着玉晴的背影,眉眼就笼上了一层阴霭,“距离远一点?难不成这个乐轩还有什么古怪不成。”
想着皇后调查到的东西,明明说丽贵嫔不过是一个受害者,按理说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让一个小宫女这样忌惮了?能看得出玉晴本来没打算告诉自己这话的,但是收了自己的荷包,大约是心里不好意思这才提点了一句,然而就是这一句,反而让梓锦越发的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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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6:再出意外
后宫的事情越来越令人看不清楚,梓锦却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似乎已经踏到了漩涡的边缘,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拉扯下去,再也无法挣扎上来。
对于丽贵嫔梓锦一直是觉得有些神秘的,方才哄着玉晴也不过是想知道那玉屏是哪个宫里的人。如今已经知道了,梓锦却不想踏进这个是非之地。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后宫的事情还是要交给皇后做主。
更何况还有件迫在眉睫的事情,皇后要召见蓝娘,也不知道是吉是凶。梓锦抚抚额头,真是要命了,一桩桩一件件的一点也不令人轻松。梓锦绕开乐轩,顺着日出的方向往东走因为梓锦知道凤仪宫在绿云轩的东方。
贵似已挣。梓锦越往前走道路越熟悉起来,路上遇见的宫人也有了几个熟悉的面孔,见到梓锦都弯腰行礼。梓锦笑着应了,经过群芳殿的时候脚步不由的顿了顿,正想着要不要进去,忽然就看到远远地乐王妃的身影逐渐走进,梓锦下意识的就躲在假山后,看来阿若还是跟乐王走在了一起,说不清楚为什么心里总觉得闷闷的很难受。其说到底,梓锦还是希望阿若能够回头是岸的,但是当最后的希望泡影,梓锦还是很难受的。
透过假山的缝隙,看着乐王妃进了群芳殿,梓锦紧锁的眉头一点也不能舒展开来。乐王妃现在还能进出自由,难不成正宪帝跟皇后居然一点动作也没有吗??
越想越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梓锦忽然觉得自己置身在这诺大后宫里,完全就是狂风大浪里的乌篷船,完全没有抵抗的力量。想到这里梓锦去找皇后的心就慢慢的冷却下来,虽然皇后是梓锦的盟友,但是只要事情一牵连到蓝娘,就是梓锦也不能确定皇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想到这里梓锦觉得梓锦还是先去找秦时风比较好,但是又觉得不妥当,秦时风毕竟还不知道蓝娘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如果在这个时候自己贸贸然的说出来,也实在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坐在假山洞里,梓锦真是愁死了,一时间真不知道现在该何去何从了。
梓锦正在犹豫的时候,后宫也正在发生巨大的改变,好像是忽然之间整个后宫就变得动乱起来,梓锦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到了好像什么边关急报之类的呼喊声。梓锦早就知道边关出现动乱,朝堂上早就有声音想要让平北侯出征,但是因为平北侯身体未好,正宪帝派了别人去。这些事情本就在梓锦诸人的计划里,所以这个时候边关动乱的消息真的传来的时候,梓锦也并没有很着急,毕竟这也是当初叶溟轩她们说过的引蛇出洞的计谋。
所以后宫人心惶惶的时候,梓锦并没有着急,只是多少心里也有点不安,毕竟京都所在地距离边关虽然不是多近,但是如果敌人突破了青石关,想要兵围城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些军国大事并不在梓锦的管辖范围内,梓锦硬生生的将这些事情抛在脑外,然后想着怎么样才能知道那个烟翠那一伙人究竟是哪一个宫的。方才就该问问玉晴好了,偏生她把这茬给忘了。
梓锦想既然乐王妃进了群芳殿自己也不好这个时候进去,凤仪宫梓锦也不想这个时候跟皇后面对面,毕竟蓝娘这个时候在凤仪宫,梓锦就算去皇后也未必肯见她。既然如此,梓锦想了想索性去了绿云轩去赵玉晴,问问那几个小宫女的来头。。
梓锦一路遮遮掩掩的溜进了绿云轩,绿云轩很显然比别的宫殿落败了许多,地面上虽然打扫得很干净,但是这里种植的花卉没有专人打理,已经荒芜的不成样子,哪里还有往昔的影子。秋风卷着落叶,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悄悄地刮过,转瞬不见踪影。
这里很是安静,比起别宫殿的喧嚣,这里静的简直让人心里不安。
连个守门的也没有,真是人走茶凉,梓锦心里冷哼一声。抬脚往里面走,轻轻地唤一声,“玉晴?”
可是半晌也没人回应,梓锦想难不成玉晴又出去了?这里毕竟是襄嫔以前住过的地方,如今襄嫔早已经走了多时,梓锦站在这里却也觉得心里有些渗得慌,空空的大院子里,一个人影子都没有,只有萧瑟的风声,梓锦觉得骨头都凉透了。
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有人喊了一声,“五妹妹?”
秦召立?梓锦的身子就有些僵硬起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缓缓的转过身来,梓锦看着秦召立一身玄色衣衫远远的立在檐廊下,一头墨发半梳半披,披在肩上的发丝被风一吹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翩翩起舞。
“二皇子,你怎么在这里?”梓锦干笑一声,真是……太不巧了,梓锦怎么也想不到在这里会遇到他。
秦召立缓步走了过来,欣长的身影夹着令人有些惊惧的气势,朝着梓锦的方向重重袭来。梓锦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只觉得眼前的秦召立有些陌生,待到他站在自己面前,梓锦仰望着他,却听他问道:“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我有些事情要问玉晴,所以就过来了。”梓锦也不想撒谎,想了想又说道:“宫里有人假借皇后娘娘的名义将我从外殿骗进内宫,幸好我机灵脱开身,但是我不知道那几个宫女究竟是谁那个宫里的,因为在逃的路上遇到了玉晴,幸好有她我才脱离险境。当时匆忙忘了问那好几个宫女的事情,所以这才回转过身想要再问问,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你。”
秦召立眼眸一紧,“有人想要谋害你?”
“谋害不谋害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人想要算计我。”梓锦叹口气说道,抬眼对上秦召立的眸子,却正看到那一双眸子里夹杂着狂风暴雨般的阴霭,心里一惊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了?”
秦召立缓过神来,看着梓锦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还是一如晋往的胆大,若是换做别人逃出生天,早就回了外殿。”
梓锦却耸耸肩,“就算是回去了,她们找不到我难不成不会去外殿再找?到时候我又能躲到哪里去?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回去,我要想要看看谁想要要我的命。”
“跟我进来。”秦召立转身就往屋子里走去,梓锦愣了愣,想了想还是跟上了,毕竟在这后宫里自己一个人不适合四处走动实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如今有个地方栖身,倒是让梓锦安了心。虽然这个地方……着实有些让心里心里发憷。但是梓锦想想襄嫔活着的时候自己就不怕她,难不成人死了自己反而害怕了?心里想通了,也就跟着走了过去。
绿云轩不管怎么说以前住的好歹也是皇子的母亲,整体的布置上还是很奢华大气的。只是久无人住便有一种清冷的气息,从头到脚蔓延过来,让人心里也跟着变得有一种诡异的不安。
“坐吧。”秦召立在紫檀木雕花的圆桌前径自坐下,看着梓锦说道。
梓锦也不客气,到了这个地方还有什么好客气的,看着秦召立问道:“二皇子怎么会在这里?”
秦召立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刚才想要那个宫女,说说看兴许我会有印象,好歹在这宫里生活了这么久,多少也知道一些。”
梓锦觉得秦召立怪怪的,但是有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于是就说道:“一个叫做烟翠的宫女,二皇子可有印象,可知道是哪个宫里的?”
“烟翠?”秦召立的瞳孔微缩,直直的看着梓锦,“你确定是叫烟翠?”
梓锦看着秦召立的神情,不由也跟着有些紧张,“是,后面跟着的两个小宫女的确是叫她烟翠。”
“还有跟着的?那你知道后面的两个叫什么名字?”
“红芷、魏紫。”
秦召立的神情变得十分的古怪,没有了方才的淡然,眉头也锁了起来。
梓锦一看不由得问道:“看来二皇子定然知道这几个名字了,究竟是谁的人?”
“烟翠是淑妃的人,红芷跟魏紫我却有些不确定,不过好像这两人不是淑妃宫里的,红芷跟魏紫都是花名,淑妃宫里的宫女都不是以花名做名字的。”秦召立缓缓的说道,口气很是凝重。
梓锦一张脸顿时僵在那里,“不是一家的?这怎么可能?我分明听着红芷跟魏紫好像跟烟翠很熟悉,怎么会不是一个宫里的,不是一个宫里的,为什么三个人却都盯着我?”
说着说着梓锦也有些不安起来,看来事情的确是超乎了她的设想范围,梓锦怎么也想不到,这后宫里居然还会不止一个人把眼睛盯向自己。按理说乐王要行大事,不应该浪费精力在自己身上,可是……的确是有人要对自己下手,这人究竟是谁?
“在这后宫里只要利益一致,就没有永远的敌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秦召立的神态又恢复了平静,看着梓锦说道:“你不要乱走动,我出去看看,既然淑妃要对你下手,可是为了什么呢?实在是令人想不通。现在我先去查一查红芷跟魏紫是哪个宫里的。”
梓锦又没有想到秦召立居然会这样帮助自己,不由得问道:“二皇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要知道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的。”
“你什么时候不惹祸了?”秦召立低笑一声,梓锦便有些尴尬,好像真的是自己不惹祸的时候少一些。
“如今你有危险,不要硬闯,行业不要随意走动。这绿云轩没什么人来,你就安心呆在这里,等我问明白再把你送出宫去。”秦召立留下这句话人就走了,长长的背影透着浓浓的萧索,仿佛这天地间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温暖起来。
梓锦在绿云轩呆着,可是玉晴一直没有回来,梓锦越发的有些不安。过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就要中午了秦召立也没有回来。梓锦真是坐立不安了,正想着要不要偷偷走出去,却看到玉晴有些狼狈的身影一路奔了进来,看到梓锦在这里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张口就说道:“二皇子让奴婢转告郡主,让您再稍等片刻,他一会就回来。奴婢去给您准备些吃的,请郡主稍等。”
玉晴说完就转身走了,速度极快,好像很怕梓锦会问她什么。
梓锦帝的确是想要问一问,但是看着玉晴那副神情也知道可定问不出什么了。但是梓锦瞧着玉晴那狼狈的身影,心理断定一定是出事了,但是这事情却不能让自己知道。
梓锦耐着性子坐了下来,默默的等着。现在除了等,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眼看着天将午时,梓锦不知道那一天蓝娘跟正宪帝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两人达成什么协议,但是梓锦知道今天是定会有事情发生的。
玉晴端了几样小点心上来,有些局促的说道:“郡主您先垫垫肚子,没什么好的东西,要委屈您了。奴婢去给您泡茶,请您稍等。”
听着玉晴叫自己郡主,梓锦也知道玉晴一定听秦召立说了她的身份,瞧着玉晴急促的身影,梓锦心里的不安越发的浓重起来,哪里还有心思吃什么点心,站起身来就想要往外走。
玉晴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着梓锦的动作忙阻拦道:“郡主,请您稍等,二殿下很快就会回来的。”
“玉晴,我知道一定出事了,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出去看,总比在这里睁眼瞎的好。”梓锦威胁道,知道这个是说说什么也没用处的,反而威胁来的干净利落。瞧着玉晴这神情,看来发生的事情还不小,不然的话秦召立不会不会来,反而让玉晴回来看着自己,难不成出的事情跟自己还有什么关系?
梓锦越想越是不安,看来敌人真的是有备无患,居然先一步的算计到自己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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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7:落入敌手
女人天生有一种感知危险的敏锐触觉,梓锦对于这方面也一直很敏感。她通常喜欢通过周遭的环境,周围的人,周围所有的一切,下意识地去分析眼前的环境。这时经历过生死劫难后的一种本能,是面对死亡时的发自心里的触觉。
而现在,梓锦又能感觉到了那种死亡的危险正朝着自己,慢慢的靠拢而来,梓锦的心里很是不安,不安是因为她还没有找到危险的源头。
玉晴看着梓锦十分浓重的表情,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脸色煞白,挥着小手急急忙忙的说道:“郡主,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二皇子吩咐奴婢要好好的照看您,真的,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当一个人越是说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越是要掩盖心里的惊惧跟害怕,越是想要把自己知道的东西深深的掩埋起来。梓锦知道玉晴一定知道什么,但是秦召立怕自己太冲动不让玉晴告诉自己。
想到这里,梓锦让自己的面色缓和下来,又缓缓的坐了回去,这才看着玉晴说道:“你莫担心,也不要害怕,我不会出去让你难做。我只是担心二皇子会不会有危险,襄嫔娘娘已经走了,若是二皇子因为我的事情受到什么牵连,这才是让我心里过意不去。”
听到梓锦这么说,玉晴松了一口气,面上又带了浓浓的担忧,脱口说道:“郡主不用担心,二皇子殿下不会做出鲁莽的事情来,殿下让我跟您说,他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听着玉晴的话有些松动,梓锦面上不动声色,又接着说道:“这样就好,有很多事情的确是不好跟你说,但是不能否认的是,这宫里有人想要害我的命。我一条命不足惜,就怕二皇子顾惜我们年少的情谊强出头,要真是出了什么岔子,……玉晴,我保证我不出去,你去帮我看看二殿下行不行?一定让他平平安安的回来,别因为我的事情卷入危险中。”。
玉晴哪里经历过这个,只看襄嫔死后这绿云轩的奴才一个个的都另投明主,而她还在这里守着这破落的宫殿,就可见玉清不是一个多么有心机的人。梓锦这么一说,他心里就有些慌了,真的害怕秦召立会出什么事情,嘴里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会的,二殿下聪明伶俐,是不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中的……不会的……皇后娘娘对二殿下一直很好,不会的……”
听着玉晴的话里突然冒出的皇后娘娘,梓锦心中一凛,难不成秦召立去找皇后了?可是秦召立找皇后做什么?梓锦一时想不通,皇后现在应该跟蓝娘在一起,秦召立这个时候去找皇后,实在是有些不妥当。
若是皇后要对蓝娘做些什么,恰巧被秦召立撞破了,这可如何是好?梓锦心里这才着急起来,实在是一开始梓锦跟叶溟轩就没有想到,进了宫,在今日这样的多事之秋,居然会有人先对梓锦下手,正因为忽略了这一点,梓锦这才陷入被动。现在一点摸不上后宫的形势发展,就如同一个睁眼瞎,梓锦能不着急吗?
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想要做什么,其实也没有办法做了。
玉晴小心翼翼的看了梓锦一眼,这才悄悄的退了下去,转过身,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眼眸深处平静如一团黑墨,没有丝毫的波动。哪里还是方才心慌意乱,口舌结巴的囧样。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闷响,玉晴转过身去,就看到梓锦已经趴在桌子上睡迷了过去,手边斗彩水藻纹茶盏倾倒在桌上,碧绿的茶汤倾盖了有些发旧的织锦桌布。淡淡茶香,一室缭绕,玉晴双手轻拍,立刻就出来两名身强力壮的婆子,“姑娘,有何吩咐?”
“将人老地方关起来,没有公子跟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见她。”玉晴淡淡的说道,那两名婆子恭敬的应道:“是。”说完就一边一个将梓锦架了起来往后院而去。
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玉晴怔怔的看着倾倒的茶杯,都没有想过要去扶起来,只是在那里立着,神情淡漠。
脚步声在院子里响起来,玉晴立刻又恢复了原先的神情,双手在眼上一抹,眼泪就哗哗的流淌下来,眼眶瞬间也红了。做完这一切,秦召立已经大步地走了进来,进来一扫,并未看见梓锦,便转头看向玉晴,“洛怡郡主呢?”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屋子里没人,只有这茶盏倒在桌子上,也不晓得出了什么事情。奴婢害怕得不得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玉晴低声啜泣着,一副害怕不已的模样,双手紧紧的揪着衣摆,一双眼睛便如同受惊的小兔,看的人心里都软了。
秦召立扫了一眼玉晴,转头看向桌子上那静静躺着的茶杯,桌围上被茶水浸湿的一片闪着暗黑的色泽。细细的打量了一遍,秦召立这才又看向玉晴,“你来的时候就这副样子?”
玉晴点点头,“是,奴婢回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心面直本。“人不见了就这样傻站着也不知道去找找?郡主对宫里不熟悉想来不会走远,桌子上茶盏倾倒,定是急匆匆的就出去了,你立刻在这周围找找,不要惊动旁人。”秦召立皱眉说道,神情不悦,很显然对于玉晴不知道去找人很是不满。
“是,是,奴婢这就去找。”玉晴摸一把泪低着头脚步匆匆的走了,因为走得太过急促,还差点踩到裙角跌倒在地,颇为狼狈。
秦召立丫头一叹,“真是个笨丫头。”
听着秦召立这一声低语,玉晴低垂的唇角无声无息的笑了。
玉晴一走,秦召立并未急着离开,只是坐在了梓锦方才坐过的地方,眼睛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从茶盏到桌围,再到这屋子里的角角落落,甚至于坐着的圆凳都没放过。
良久,秦召立也笑了起来,淡淡的,眸子里却是一片清亮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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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锦被扔进来的时候,只觉得骨头碰在地面上,一阵锐痛。但是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好似熟睡一般,身体软软的铺陈在地上,毫无声息。
“不知道少主怎么就这么在意这个洛怡郡主,先先后后派了三拨人,还是玉晴姑娘亲自出马才手到擒来。”一个婆子很是不满的说道,看着地面上陷入昏迷的梓锦很是不满。
“我倒是听说少主跟这个洛怡郡主交手过几次,还吃了些亏,说不定把犯人弄起来想要泻火呢,你管这么多,上面怎么说下面怎么办就是了。”另一个婆子怪笑一声,桀桀 的令人浑身发憷。
梓锦听着两人的交谈声,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无力的感觉,尼玛的,女人第六种感觉告诉她,她们口中的少主一定死秦枭寒那厮。也就是说一开始假传皇后旨意的是秦枭寒的人,而后来故意在她跟前说话的引着自己现身的也是他的人。现在听着这两婆子的话回想起来,定是那一开始被自己支走的丫头找不到自己,秦枭寒知道后立马又施计让两个丫头在园子里故意说那些话把自己引出来,然后又恰巧遇到了玉晴……
梓锦回想一下,心中真是寒凉寒凉的,自己着了人家的道居然一无所知。看来有了马士善在前,梓锦倒是忘记了秦枭寒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门被关上了,梓锦听到了关门的吱呀声,但是她知道那两个婆子并未离开,而是守在门口看守着她。这样也好,两人要是说些什么话,梓锦还能从中间得到些消息。
不过看眼前的局面,难不成秦枭寒已经进了后宫?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可真是热闹了,这孰胜孰败变数可就真大了。
梓锦一直以为他们是百般筹谋,虽然已经预料到乐王那边的动作不会少,但是梓锦怎么也没有想到秦枭寒会来这一手,先把自己囚禁起来,看来对方真实太高估自己了,生怕自己再给姚叶两家献计呢。
心里苦笑一声,幸好自己发掘玉晴有些不太对劲,这才顺势昏倒,没想到倒是摸到了敌人的巢茓。既来之则安之,梓锦倒是想要知道秦枭寒究竟在搞什么鬼。
“人已经捉到了,想来玉晴姑娘应该报上去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人弄走,搁在这绿云轩可不是长久之计。”
“这倒也是,虽然这里没什么人来,但是万一要是有人来也不好遮掩。你在这里守着我去问问玉晴姑娘,免得咱们不安生。”
“你去吧,快点回来。”
梓锦听着外面有脚步声逐渐远去,睁开眼睛打量这自己呆的地方,梓锦不敢乱动,身子依旧伏在地上。幸好现在是中秋,并不冷,不然的话真够受的。打量一番,梓锦也能想到这应该是绿云轩原先大宫女住的地方,屋子并不大,收拾的倒也干净,心念一转,可能是玉晴住的地方,不然的话不会这么干净。
梓锦这般捉摸着,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外面说话声传来,那婆子速度倒也不慢,只听两人又唧唧歪歪的说道:“玉晴姑娘应该是出去了,倒是二殿下在,我也不好露面,便折了回来。我们得当心一点,二皇子虽然轻易不来这后殿,但是也不能大意了。”
“要不我们把人藏起来,不然要是醒了闹起来可遮掩不住了。”另一个婆子有些害怕的说道。
“喝了玉晴姑娘的茶,没有个三五时辰醒不来。二皇子每次在这里也不过是呆一两个时辰。这里有事玉晴姑娘的房间,二皇子殿下这般尊贵想来也不会进这里,你我小心些就是了。没得动静太大,惊醒了屋子里那位,这才糟糕呢。”
“对对,就按你说的办……”
梓锦听着令人絮絮叨叨,一时间真没想到玉晴下的迷/药还真够狠的,一睡四五个时辰。这要是真的睡四五个时辰,等醒来怕是天都要变了。幸好梓锦多了几分警惕,现在按兵不动不过是不希望打草惊蛇。听着外面脚步越走越远,想来两个婆子为了怕秦召立起疑,应该是躲在抱厦下的小屋子里监视自己了。
想到这里梓锦微微的活动下手脚,都有些酸麻了,想着方才那两人话,应该是会把自己转移地方,至于转移到什么地方就是秦枭寒的事情了。梓锦想了想,如果能摸到敌人内部去倒也是个极好的机会,正好探清楚敌人的底子,有机会还能放把火,把他的后院给搅得天翻地覆。
梓锦现在就是不知道淑妃还有丽贵嫔究竟哪个才是乐王的联盟,这次倒是给了她一个机会,索性将计就计。自己给秦召立留的线索,也不知道这家伙看懂没有。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梓锦祈祷上苍,最好能让秦召立看懂自己的意思,不然的话可真是要只身入虎茓,生死难料了。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梓锦就听到门推开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个大布袋罩头下来。梓锦心里一愣,顿时明白,这是把自己转移呢。按照那婆子的话,这个时候自己还不能醒,于是自然不能有任何的动作了。
留在宫里也是寸步难行,而且乐王父子一开始就对准自己,想要在这宫里做什么是难上加难。自己早先已经跟皇后阿若通过气,想来以皇后的本事就算是不能只手遮天,也能抵抗几分。正宪帝那边蓝娘早已经把事情说明白了,这次秦枭寒有意要捉自己,倒真是误打误撞,给了梓锦一个深入敌营的机会。
梓锦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顺着某人的心思好了,至于到了别人的地盘上,未必就是别人说了算。梓锦也不是没有在秦枭寒跟马士善的天罗地网中逃脱过,有了经验,心理有所依仗,梓锦也就不那么怕了。
晃晃悠悠的梓锦觉得自己好像被塞到了什么东西里,周围全是很古怪的气味,不由得在布袋子里小心的动作捏住了鼻子。然后身子一晃,听到嘎吱嘎吱的轱辘转动声,梓锦就知道自己一定是被塞进车里了,看来是要出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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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8:一击就中
梓锦醒来的时候,周围早就没有了那古怪的气味,感觉到浑身的颠簸之感,脑子里混混噩噩的,一时间理不出个头绪来。但是有一点她很肯定,她现在正在马车上,慢慢的坐起身来,梓锦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地方,马车内十分宽敞,包着厚厚的锦缎华美贵气。自己身下躺的地方,铺着厚厚的虎皮褥子,身后还摆着两三个软软的靠枕。抬头一看,车厢四角垂着精美的香包,整个车箱里都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清新宜人。
梓锦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样到的这辆马车上,但是有一点梓锦能确定,她上这辆马车的时候一定是昏迷不醒的。忽然就想起了,自己被人塞进的地方那古怪的气味。失笑一声,看来她还是吧着了人家的道了。
马车在飞奔中,梓锦坐在车内也能感受到那急速的颠簸,幸好车厢内铺的褥子比较厚实,并没有让她觉得很是难捱。
梓锦半坐起身来,斜斜倚在软枕上,车厢的窗户都是被紧紧封闭的,梓锦便是想要往外面看看也是不能的。看来别人真是怕她跑掉了,防备得够严密的。
正在梓锦出神的时候,前面的帘子忽然被掀了起来,梓锦半眯着眸看去,忽的就笑了,真是老熟人,玉晴。
“算着时间郡主也该醒了,奴婢给您送了吃食和清茶。路赶得及,没什么好的东西,怕是要委屈郡主了。”玉晴板着脸淡淡的说道。
梓锦的眼眸轻轻地落在玉晴的身上,看着她神色不变,倒真是佩服她,这样好的定力。“看来秦枭寒真是有眼光,居然找了你在宫里做内应,事情做得真是滴水不漏,便是我失于防备还是落在你们手里了。”
玉晴本来板着的俏脸这时忽然有了一丝裂缝,没有想到梓锦居然能说出秦枭寒的名字来。紧皱着眉头,玉晴确实没说一个字,转身欲走。
“等等。”梓锦叫住了她,“我要见秦枭寒,把他叫来。”
“少主不在,郡主不用多费心思了。”玉晴丢下这句话就走了出去。
不在?看来宫里的事情还未分出胜负,秦枭寒哪里有时间管她?只是梓锦怎么也想不通秦枭寒把她这是要弄到什么地方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也不像是对待俘虏的样子。越是这样,梓锦心里反而越不安了,与其浪费精神在这里猜测,梓锦反倒是拿起东西吃了起来,毕竟要逃跑也需要体力的。
梓锦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这马车何去何从,但是有一点梓锦知道,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找机会回去。
梓锦吃了大半的东西,喝了整整一壶茶,的确是饿了,也渴了。既然对方没打算要自己的命,梓锦也就不用担心这些东西里面下毒神马的。
就算是梓锦在马车里,听着马车周围传来的马蹄声,那样的奔放激烈,也知道速度有多快。
天渐渐黑了,梓锦的马车里连一盏灯也没有,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玉晴自上次露面后,再也没有进来。梓锦惜命的很,她还要活着回去见叶溟轩跟儿子,所以自己也不主动去打探什么。默默地在马车里养神,养好了精神,才能在最恰当的时机溜之大吉。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纵然是身子下铺了厚厚的虎皮褥子,还是颠的骨架几乎都要散了。梓锦已经很多年没受过这种罪了,慢慢的坐了起来,轻轻地揉着自己的骨头。帘子又被掀了起来,这次说话的不是玉晴,而是一个粗壮的男声:“郡主好好的呆在车上,荒郊野外的很不安全。”
荒郊野外的……看来他们不仅出了京都,而且出了很远的地方,眉头轻皱,嘴上却说道:“我很惜命,不会擅自逃跑,但是坐了一天的马车,实在是有些乏了,可否下车稍微走动下?”
梓锦有些紧张的等着回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外面有人说道:“可以,但是郡主不要距离马车太远,不然……”
“我晓得,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难做。”梓锦淡淡的说道,弯腰下了马车。
冷风袭来,梓锦下意识的抱紧了双臂,这才看清楚面前站的是一个容貌十分出众的魁梧汉子,而他的身边有十几个这样的人,虽不及这汉子英俊,却也是别有一种男子气息。这些人高鼻深目,梓锦心里便是咯噔一声,外族人!并未看到玉晴,看着这些健壮的汉子,梓锦知道了一件事情,自己想要逃命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她在这些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戮。
她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梓锦下了车并未理会他们,就在马车周围十丈之内,慢慢的踱步。周围的人盯了她好一会儿,看着梓锦没什么异动,这才各自去忙各自的。很快的篝火就被点了起来,映红了这一大片的荒地。
的确是在荒郊野外,梓锦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仰头看着天,月亮正圆,梓锦一时也不知道今儿个是十五还是十六,因为十五跟十六的月亮在梓锦眼里都是差不多的。。
烤肉的味道顺着清冷的寒风飘了过来,梓锦摸摸肚子,又有些饿了。但是男女有别,梓锦是不可能靠着这些男人太近的。而且玉晴又不在,梓锦更不能有什么动作。
“你的。”
所浑颠起。梓锦一愣,转头去看,就见先前跟她说话的男子拿着烤好的肉地给她。梓锦淡淡一笑,“谢谢,有水吗?”
那男子看着梓锦如此的镇定,眼中很是惊讶,但是还是点点头,“有,等会儿。”说着转身就去拿,很快的就将一个牛皮水袋递给了梓锦。
梓锦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一下,但是很快的就舒展来来。牛皮水袋,只有常年生活在草原大漠的人才会用这种东西。现在梓锦可不认为眼前这些人真的是秦枭寒的人如果是乐州的人,给她送水的东西不是这个,应该是白陶瓷水壶。
梓锦一点也没有便显出惊讶,就好像一点没发现异样,伸手接了过来,便开始撕咬着烤肉一小口一小口十分秀气的吃着。
看着梓锦这般淡然的神情,那男子就好像在看一个怪物。看了一会儿,还是回去了自己的同伙那边,周围的人立刻围了上来,围着那男子说道:“少主,这娘们瞧着不简单啊,难怪秦枭寒这般看得入眼,不过瞧着按照他们这里的风俗应该是嫁人了吧?”
“嫁人又怎么样?不得不说关里的女人就是白嫩,比塞外的温柔多了,瞧着也养眼啊。”
“等我们出关的时候,顺手抢几个带回去就是了。只是这个却不能动,秦枭寒那人你知道的,他的生意不好做。”
“呸,谁要你提醒。再好也是别人的女人,老子要就得要个没开/苞的……”
梓锦远远地听着他们说的这些话,手指紧紧的握在一起,嘴里嚼着的烤肉越发的用力。秦枭寒居然是要让这些人把自己带到塞外去吗?这些粗鲁又野蛮的汉子,只听这些话就知道不是好惹的,更不好相处。现在还好说,若是万一遇上危险,梓锦就知道到时候自己可就危险了。
梓锦吃完东西,就自己回了马车,看也不看这些人一眼,他们现在不过是土匪跟囚犯的关系,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徒生事端。不过那男子肯让自己下马车,倒也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梓锦回了马车没多久,就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有些杂乱还夹杂着呼喊。梓锦隐隐约约的像是听到了玉晴的声音,但是听得不甚清楚,过了半个时辰,就听到马蹄声响,马车又转动起来,居然不在这里停歇连夜赶路。
车帘又被掀了起来,固然是玉晴走了进来,一脸的疲惫,进来后就一脸乌黑的坐在一旁,看也不看梓锦一眼。
梓锦瞧着她的神色,心里暗暗地估摸着应该是京都的情势很不好,对乐王不利才是。不然的话,玉晴不用这样的神情,而他们也不用连夜赶路。想到这里梓锦心里松了口气,看来叶溟轩还有大哥他们的部署并不是一点没有用处的。
心里微微一松,梓锦也就不愿意搭理玉晴,索性闭上眼睛养神。
玉晴神色复杂的看着闭着双眼的梓锦,终于还是忍不住的问道:“你就什么都不问问?”
梓锦缓缓地睁开眼睛,嘴角一勾,这才说道:“不用问。”
玉晴看着梓锦这样的态度越发的恼怒起来,“不用问?果然是洛怡郡主好大的口气,难不成你什么都知道?我还真就不信了。”
梓锦半眯着眸,车厢里微黑,并不能十分清楚的看清楚彼此,但是梓锦也能感受到玉晴的那一份怒火。斜倚着软枕,这才说道:“我不用知道什么,只要知道自己此刻还活着就足够了。只要还活着我就还有价值,只要还有价值我就能继续活下去,有什么好担心的?”
玉晴一怔,半响无语,许久才道:“你果然是不一样的,换做别人早就害怕哭闹不休了,你居然还能说出这番话来,难怪……难怪他不肯放手……”
“什么?”梓锦没听清楚,什么放手?
玉晴没有回答,只是看了梓锦好半响,然后才十分严肃地说道:“我们要出关,所以你不用费力气想要逃跑,你也看到了,这些带着你走的人都是外族的,他们脾气可不怎么好,尤其是对待逃跑的人。不想自己受皮肉之苦,就安分点,这里可不是京都,你就算是郡主,这个称号未必能护你一命。”
“多谢提醒,不过……这世上很多事情并不一定就会顺着你们安排好的轨迹前行,总会有无数的意外。我这个人最是怕死,又怕痛,自然不会做损人不利已的事情。”梓锦嗤笑一声,“我姚梓锦从不会听天由命,但是也不会白白的浪费生命,走着瞧吧。”
“你别想耍花招。”玉晴威胁道。
“那就盯紧了。”梓锦十分不在意的说道,打个哈欠,“不奉陪了,我要睡了,真是累啊,连个安稳觉都不能睡。”
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不过是随口说几句话,就能让无数人气得要死。玉晴原本以为能看到梓锦担忧惊惧恳求的脸,却万万没想到这个活阎王居然说出这么几句话,差点没有膈应死她。
玉晴实在不明白,少主究竟看上她哪里了,用尽了所有的手段也不惜把她弄到手。玉晴知道宫里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也没有想到少主居然会让她保住姚梓锦一条命并带出京都。
究竟有什么好的……
半夜的时候,遇到了追兵,发生了激战,梓锦坐在马车里并不能出去,但是听到了车厢外面的异族人的叫骂声,夹杂着他们本族的语言。梓锦并不能听明白究竟说的什么,只是能从语气上知道他们很生气,很暴躁,途中一支利箭穿透车厢,大半个箭身在车厢里颤巍巍的晃着。梓锦还能记得这力箭穿透车厢发出的那种铮鸣声,让人毛骨生寒,死亡在那一刻不过是擦肩而过。
玉晴白了一张脸,这时梓锦才知道,玉晴并不会武功。
马车跑得更快了,梓锦颠的越发地厉害,玉晴的脸色不比梓锦好多少,但是看着梓锦的神情越来越阴霭。
接连逃命四五天,梓锦实在是乏得很,全身的骨头几乎要拆卸下来恨不得重新组装一遍。这时马车停了下来,这是一处十分隐秘的山谷,景色宜人,到了这地方,不要说梓锦,便是那些男人也都是松了一口气,从玉晴不经意的说话中,梓锦才知道这里就是跟秦枭寒汇合的地方。
玉晴每天都会放一只信鸽出去,晚上的时候信鸽会再飞回来,每日的神情越发的阴沉,有几次梓锦都能感受到她那蓄势待发的凛凛杀气。梓锦从玉晴的表情就能推断出京都的形势怕是对她极有利的,只要静待时机,自己就还能有机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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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9: 我已嫁人
梓锦也只是一个女子,遇到这种情况,寡不敌众,自然不能硬拼。但是梓锦也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她是一定会想办法逃离,但是一定要在有把握的情况下。
这一路战况不断,梓锦虽然被关在马车里,并不能看到外面的情况,但是也能知道后面的人紧追不舍。只要有人紧追不舍,她的行踪就一定会被人发觉,梓锦就想着叶溟轩是一定会找到自己的。
这山谷并不是很大,而且十分的隐秘,梓锦进来后想要找出谷的路口,居然看不见。玉晴看着她略带讥讽的笑道:“你不用看了,没有人领路是出不去的,这山谷十分隐秘,而且出去的路只有一条,有我们的守着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梓锦面对着玉晴也不恼,深吸一口气,这才说道:“出不出去也没什么打紧的,这里倒也是个埋骨的好去处。山秀水清,鲜花遍地,乐一日算一日。”
玉晴觉得天真的是不了解姚梓锦,面带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就不再看她,而是转身去找护送马车的人。梓锦没猜错,那日跟她说话的果然是头,玉晴低声跟他说着什么,只见那男子眉头一皱,面带不满,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玉晴的脸色都变了。梓锦做的距离几人远远地,并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这个时候梓锦觉得自己还是安分守己, 迷惑敌人,放松警惕的好。
一连三日都呆在这谷中,幸好潭水中有鱼,岸上有野果子果腹,并不曾断了吃喝。梓锦这个时候一手好的手艺就有了优势,烤出的鱼格外的鲜美,这样一来,烤鱼的任务倒是落在了梓锦的身上。
梓锦倒也不推脱,抓鱼交给这些男人,摘果子是玉晴的事情,烤鱼倒是成了梓锦的活计。偶尔忙的时候,也会有几个异族的男人给她帮忙,但是那个首领却没有主动靠近梓锦的意思。梓锦也不搭理他,只是每每烤好鱼便先递给他,却一句话也不说。
后硬但并。这样过了几天,梓锦便也能跟这些人说几句话,梓锦的性子本就是豪爽得多,说起话来也不扭扭捏捏,但是也遵循着大齐的规矩不曾有失礼的地方,几日下来这些大男人看着梓锦的神色也可亲了许多。
“齐哈大哥,胭脂国是什么样子的?美不美?”梓锦十分好奇的问道,关于这个时空,梓锦对于大齐之外的国家并不怎么了解。但是胭脂国这样的一个妩媚的名字,却有这样这样彪悍,强壮的士兵,实在是一件让人觉得很有喜感的事情。
“很美,我们的草原很宽广,我们的牛马很肥硕,秋天到的时候,往草原上一站,远远地看不到头,只有无数的牛羊便如同天上的繁星,美得很呢。”齐哈说着说着脸上就流露出一种留恋,这样粗狂的汉子的眼睛里,梓锦品尝了思念的味道。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梓锦眯着眼睛笑道,“只是想想就很美,有机会的一定会去看看。”
“哎呀,要不说你们这些中原人都是书呆子,这说出来的话就是好听。”齐哈哈哈笑道,看着梓锦的眼神有了些变化,“打死我也讲不出这样的话来,就好像你真的去过一样。”
梓锦倒是真的去过内蒙古,只是是前世的时候,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人在上面十分的渺小,天地之间那样辽阔无边无际,的确是能养鱼出豪放粗狂有血性的汉子。
“齐哈大哥讲的这般生动,就好像美景在眼前,不过是一时有感触而已,让你见笑了。”梓锦嘴角微抿,眼睛里带着浅浅的笑意,将散落的碎发抿到耳后,一抬眼就算对上了塞格的目光,黝黑暗沉,就好像黑暗中随时蓄势待发的豹子,犀利残酷。
这个塞格就是这些胭脂国人的首领,面对着他审视的目光梓锦并不像躲避,落落大方的任由他看。将架子上烤好的鱼递给一旁的玉晴,玉晴神色复杂的看着梓锦,她就不明白梓锦明明什么也没做,就说话的时候也很好,但是这些人对梓锦的态度却跟之前很不一样了。之前他们是不屑于跟梓锦说话的,这些塞外的人都高傲得很,根本就看不起中原人,可是却能跟梓锦说说笑笑。
梓锦将最后一条鱼烤好,这才自己低头吃了起来。吃到一半,水袋里没水了,正想要起身灌水,却有一个水袋递了过来。
梓锦抬头一看是塞格,一挑眉,没想到会是他,不过还是接了过来。因为塞格有两个水袋,一个是他常用的,这一个是备用的,几乎没用过。梓锦就是性子再爽快,也不会跟男人一个水袋喝水,身边还跟着一个玉晴,再说了又不是到了绝境。。
不过这个备用水袋却没问题,“谢谢。”梓锦开口道谢,并没有用塞格的水袋直接喝水,而是将他水袋里的水倒进了自己的水袋,又把水袋还了回去,这才拿起自己的水袋喝了起来。
塞格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鼻子里哼了一声,“规矩还挺多。”
梓锦闻言轻笑一声,说道:“并不是我规矩多,而是我想着塞格头领应该也不喜欢跟别人共用水袋,我这是尊重而已。又不是到了绝境,没有办法,再有余地的情况下我会尽可能的尊重每一个人。”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原本还在说话的几个人也都转头看向梓锦,眼神有些让梓锦觉得毛毛的。
过了好久,格鲁突然说道:“没想到今儿个倒是开了眼界,以前咱们遇到的中原人都是极其狡猾的,谁一套做一套最是令人厌恶。你一个女娃娃比那些中原男人可好多了,有意思。”
风俗不成,早就感观不同。中原人看着外族人,就会说这些人粗狂无礼,举止粗鲁,行为彪悍,就是没开化的野蛮人。而外族人看着中原人就会说中原人心思狡猾,心口不一,大家互相都吃过对方的亏,自然是越看越不顺眼。多少年下来,记忆一旦深入骨中,便是想要改观也是不容易的。
“格鲁大哥,我们这里有句话,一样米养百样人。中原人并不是都是坏人,就像你们胭脂国人也并不是都是好人。其实不管是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人有好有坏,风俗习惯更是大不相同,不同的地域造就不同的人,但是说到底子上,我们都是这苍天下其中一个而已,谁又能看不起谁,谁又能比谁高贵多少。”梓锦随口说道,纵观历史千年,这种民族矛盾最是难以调和的。梓锦不指望能化解什么,只盼着这些人不要把她当成狡猾的坏蛋就可以了,与他们搞好关系,梓锦最终的目的也不过是希望保住命等这叶溟轩前来救他。
“姚姑娘,这话说得好听,可是谁又能真的这样做。你们这些中原人心思狡诈,不知道杀害了多少我们族人,若真是真刀真枪,你们的山河早被我们踏平了。”格鲁很是不屑的说道。
玉晴脸色一变,伸手扯扯梓锦,“不要跟他们多说,免得惹祸上身。”
玉晴的声音很小,但是还是被格鲁听到了,格鲁面色一变,看着玉晴说道:“哼,有本事你们别求到我们头上来,他奶奶的,求着老子给你们办事,还一副施舍的样子,老子最是不痛快。”
玉晴浑身一颤,便有些怕了。梓锦瞧着跟着格鲁站起来的几个人浑身带着怒火一触即发,心里哀叹一声,这个玉晴真是个惹祸精,梓锦这个时候却又不能看着玉晴不管,只得看着格鲁说道:“格鲁大哥,玉晴并没有别的意思,她一个女孩子又不会武功,心里对你们这些人总是有些惧怕的,她不过是不希望我言语冲突了你们,并无恶意。”
格鲁的眼睛在玉晴的身上转了一圈,但是并未消火,反而说道:“这一路上这娘们就没什么好脸色,别以为是雇主的人老子就动你不得,早他娘的看你不顺眼了。”
玉晴闻言正要辩驳,梓锦低声喝道:“住嘴!你自己心知肚明现在的情况,你找死别拖累我。”
玉晴看着梓锦乌黑的脸一时也有些怕了,又看这格鲁一副要吃人的麽样,终于躲在梓锦后面不敢说话了。
塞格没有说话,就一直看着梓锦。此时梓锦震住了玉晴,又看向那边蠢蠢欲动的几个人,扬声说道:“格鲁大哥,你也知道她是雇主的人,你们之间总是有交易的,何必问了这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伤了和气?”
齐哈笑了,看着梓锦的眼神有些古怪,“姚姑娘,你可是他们的人质,怎么反而替他们说话?你们中原人真是奇怪,脑子里装的是什么?要是我们杀了她与你不是好事吗?”
梓锦听着齐哈挑拨离间的话,知道这些异族人虽然跟自己关系缓和了一些,但是这些人并不拿着自己当回事。一来自己是人家手里的人质,二来一个女人家总是被人轻看的。所以这个时候人家巴不得看自己跟玉晴窝里斗呢,这些异族人是很讲义气,但是只对他们的族人跟朋友,梓锦可不是他们的朋友。
想到这里梓锦让自己冷静下来,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不同,眼睛看向齐哈,“齐哈大哥,你当我是傻子吗?你们是不会对玉晴做什么的,就算是她惹怒了你们,毕竟我知道胭脂国的人最重承诺,你们跟玉晴的主子做了交易,交易没完成你们不会动她一根汗毛。但是你们要想唆使我做你们手里的刀替你们出气,你们也太小看我姚梓锦了。我姚梓锦虽是一介女流,却也跟你们一样是重承诺的人,她的主子曾经与我有恩,就看着一点我不会为难她。”
“哈哈哈哈……小姑娘,你真是口气大得很,你现在是阶下囚,还敢这样口无遮拦,你为难她?怕是她为难你吧?”挑拨梓锦不成,又开始挑拨玉晴,口气极为嚣张。
梓锦眼神转冷,没有回答这站在齐哈身后男子的话,只是将手里最后一口烤鱼肉咽下,又喝了一口水,这才转头看向玉晴,“你告诉他们,你可敢要了我的命?”
梓锦的声音如同夜风一样轻柔,但是玉晴却浑身战栗起来,脸色越发的白了。她是讨厌梓锦,十分讨厌,但是……她绝对不敢动她一根汗毛的。
众人看着玉晴的神色,不用玉晴回答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一时间这里的气氛又是一变,没见过谁家的人质这般嚣张的。
“格老子的,真是见鬼了。我活了几十年没见过人质比绑票的还嚣张的,算是开眼了。”格鲁挠着脑袋不耐烦的骂道。
“姚姑娘,你究竟是什么人?”齐哈看着梓锦问道。
“女人。”梓锦干净利落的回道,眼神不经意的扫过塞格,梓锦知道这里面最危险的并不是齐哈跟格鲁,而是这个几乎没怎么说话的塞格。
咒骂失笑声四起,没见过梓锦这样滑不留手的。就是格鲁也忍不住的笑了,“小姑娘,你这嘴巴不得了啊,谁要娶了你可真是倒霉了。”
气氛有所缓和,梓锦微微放了心,随口说道:“格鲁大哥放心,倒霉的一定不是你。”
众人哄堂大笑,格鲁的脸一下子红了,瞅了梓锦一眼,愤愤的骂道:“小姑娘,难不成老子还配不上你?奶奶的,你敢瞧不起我,信不信我一巴掌就能拍死你。”
梓锦抿嘴一笑,“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我已经嫁人了,格鲁大哥英雄豪迈,必能娶一个美丽大方的新娘,梓锦哪里配得上你。”
梓锦话音一落,周围又安静了下,塞格微垂的头缓缓的抬起,那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的眸子再一次对准了梓锦,幽幽的闪着锐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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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0:这个女人太大胆
梓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眉眼间亮晶晶的荧光闪动,散碎的发丝随风拂过脸颊,梓锦随意的用手抿到耳后,这种轻松恣意的动作却有种让人温暖的感觉。这些汉子有家室的不经意的就想起了自家的婆娘。
格鲁不自然的轻哼一声,“那还用你说,我自然要找个独一无二的。”
有的时候不得不说这样故作傲娇的男人真的很萌啊,梓锦忍不住的笑了,“是,这个世上所有相爱的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无人能替代。”
众人闻言不由的一愣,一时间觉得话好像真的有道理。高贵俊逸的公子哥配温柔美丽的大家闺秀是众人眼中的神仙眷侣。可是平凡街头张三眼中独一无二的也有可能是隔壁不甚美丽大嗓门的小胖妞。爱情这种东西,谁又能说得准了,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是一点的都不错的。
齐哈听到这话,幽叹一声,“还真有点想我家那彪悍的娘们了,这次回去晚了又要拿马鞭子追我了。”
众人齐哈哈的笑了,看来齐哈媳妇的彪悍在这些胭脂国人里是个公开的秘密呢。
玉晴闻言也是一怔,神情默默的有种说不出的冷寂。
娘随拂就。梓锦却是抿嘴一笑,看着齐哈说道:“齐哈大哥,每个人表达爱情的方式是不同的。一个女人肯花费精力跟你哭,跟你闹,愿意追着你跑,是因为她的心里有你。如果哪天她不这么做了,你反而要担心了,因为在乎所以才会紧紧追随,若是不在乎了,谁又肯多费一点心思,多浪费一点力气呢。其大嫂心里一定是将你看得重重的,你很幸福哦。”
听到梓锦这么说,齐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于他们这些糙老爷们,爱情这种东西,还真是迟钝的触觉,“我不知道什么爱不爱的,反正我这辈子就看着她顺眼,也没想过娶别人,嘿嘿。”
梓锦眼睛亮的堪比天上的星子,柔柔的浓情缓缓的溢了出来,“世上千千万万的人,能看得顺眼就是一种缘分。非她不娶,便是一种承诺,神经迟钝不懂这是爱有什么关系呢,这种无可替代才是最珍贵的啊。”
齐哈又挠挠头,“这样啊,可是有点听不懂……为什么没有关系啊……”
众人皆默,梓锦突然有点可怜齐哈大嫂,这样的一根楞木头,她得抽多少马鞭子才能抽醒啊。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本事就是幸福的事情,知不知道是爱真的没关系,只要知道此生离不开彼此就好了。这些话梓锦并未说,只是看着齐哈眼睛一转笑道:“有的时候太聪明也不是好事情,也许齐大嫂欢喜的就是你这种迟钝的愣木头呢。”
齐哈大惊,“你怎么知道?她总骂我愣木头……”
欢乐的笑声在这小谷里再一次散发开来,这些粗狂的汉子虽然也许并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是他们总能听得出齐哈家的笑话。就连那一直没什么表情塞格眼睛里也有了笑意,梓锦看着他,只见他半侧着脸,仰头看着天上的繁星,深邃立体的五官半隐在黑暗里,被火光映照的深深浅浅的轮廓勾勒出一种别样的魅力。
这样一张俊逸的脸上,梓锦读出了一种思念,梓锦半垂了眸,谁有没有自己的**呢,也许这塞格正在思念他的她呢。
梓锦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众人说着话,梓锦本身就是非常会讨人喜欢的人,言谈十分有趣,又给大家讲些稀奇古怪的笑话解闷,众人团团围成一团,方才的剑拔弩张早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不时传来的笑意。
玉晴远远的看着梓锦,眼神灰败,看着梓锦的背影默默发呆。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能轻而易举的扭转劣势。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梓锦面的着这样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居然还能跟他们说说笑笑,即便这些人不时地露出浓浓的杀戮,她心悸的只想远离,可是要梓锦却轻而易举的与他们打成一片。
也是在这个时候,玉晴才知道,这位传说中的活阎王,不仅是胆量过人,居然还懂得那么多的东西。不管别人说什么,她好像都能接上话,并能把话题深入下去,这样的女子……难怪少主会这样痴迷吧,即使不惜违抗王爷也要保她平安。玉晴是知道的,乐王下的是诛杀令,中秋朝贺务必将姚梓锦引至后宫,进而斩杀。马先生说过,姚梓锦是个令人不得不重视的对手,玉晴以前不以为然,但是这一刻她不的不承认了,姚梓锦真的……很厉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博学的女人,跟她比起来,她就好像是萤火与日月争辉。
夜半,凉风徐徐,梓锦并没有回到马车上安睡。这些胭脂国的汉子对于她这个人质还是很警惕的,轮流有人守夜,十分的敬业。梓锦没想过这个时候逃跑,毕竟在这种地方逃跑就是自寻死路,她能跑得过四条腿的马吗?
她睡不着……只是因为太思念太担忧叶溟轩,整个叶家跟姚家,她不在京都不知道京里的任何消息,真的是很担心。她怕……她怕她还活着,而他们却……政治斗争向来就是残酷的,就好像上一世,明明觉得准备充足,最后被被人翻盘,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很糟糕。
梓锦坐在马车旁边,双手抱膝,小小的下巴搁在腿上,仰头望着天空。一旁的篝火已经没有了放在浓烈,正剩下小小的火焰在风中一闪一闪,照应的梓锦的脸颊越发的晦暗不明。
听到身边有脚步声传来,梓锦没有回头,这几日她用心记过每一个人走路的声音,因为这些都逃跑必备的,每一个人的实力不同,能从脚步声听出是谁追来,才能想出用什么办法应付。梓锦从不打无把握之仗,别人只看到她顺顺遂遂,却没有知道她为此付出了多少,不,有一个人知道,想到他嘴角不由得勾起了笑容,下意识的摸摸胸口,溟轩,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们说好的,要白头偕老呢……
“塞格首领也睡不着吗?”
塞格脚步一顿,没想到梓锦居然知道是他,脸上的神情便有些奇怪的神情闪过,“你知道是我?”
胭脂国的人中原话说得并不纯正,有些很好听的怪音,“你的脚步声落地从来都是很轻的,这说明你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很严苛约束自己的人。”
塞格觉得梓锦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越发的对她有些好奇,“你们中原的女子都像你这般聪明?居然能从脚步声中知道一个人的性格,我能从脚步声中分析出谁是谁,却没想过从脚步声还能分析一个人的性格。我很好奇,中原人真的是很奇怪,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是塞格第一次说这样长的话,梓锦有些惊讶,半转着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三尺以外的男子,决定小小的展露一下自己的本事,摸摸下巴笑道:“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么多,塞格首领不仅性格谨慎,而且还是一个尊重礼数,重情重义的男子,我猜你的身世一定不凡,如今沦落到这等地步替别人绑架一个小小的女子,定是遭逢重大变故。”
塞格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顿时变得杀意浓浓,“姚姑娘,你令我觉得很危险,让我有种将你灭杀的冲动。”
“我敢说自然就能想到任何的突发状况,我当然有把握你不会杀我,不然的话你说像我这种心思狡诈的女子,怎么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梓锦淡淡的笑了,她在赌,好像梓锦一直在赌,她的人生每每遭逢危险的时候,梓锦不会像别人一样退缩。她的做法从来都是迎着困难而上,退缩不会让你有一个好的结果,但是如果拼上一拼,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当然敢于与人赌,也需要本事的。
姚梓锦等不到十成的机会再动手,五成的把握她就拼了!
塞格冷笑一声,“如今你不过是我手中的俘虏,想要捏死你易如反掌,只要我跟雇主说在被追杀途中你身亡了,你以为雇主会跟我对抗吗?”
“可是你杀了我有什么好处呢?你拿不到剩下一半银子,而且你们保护的人质被人杀死,对你们的声誉也是极不好的事情。如果只是因为一时对我的厌恶而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以塞格首领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这么冲动的。”梓锦缓缓的说道,眸子对上塞格杀意凛然的暗黑丝毫不怯,输人不输阵,气势上弱了,梓锦也就彻底输了,所以她得撑着,即便心里已经打颤,已经流汗,却依旧得在这强烈的杀意下硬撑着,因为她不能死。
“你就这么了解我?我倒是想听听,如果你说对了我就放你一马。”塞格收回了释放的杀气,转眼间又变回了那个十分冷淡好像对什么都没有兴趣的男人。
梓锦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依旧没有变化,故作轻松的淡淡一笑,看着塞格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是个很简单的事情,别的不说就从方才塞格首领走到这里来说吧。你的脚步很轻,力量控制的很好,几乎每一步都是差不多的力道,这样的事情对于常人来说很困难,但是对于常年习武的人来说确实很容易就能办到的。从这一点我能肯定塞格首领的功夫一定很不错 ,能将每一步的力道控制的差不多少,就说明你是一个严谨的人,而且对任何事情都有非常强的掌控欲。”
塞格的瞳孔猛缩,看着梓锦的神情越发的冰冷,她居然连这个都能看出来。
“塞格首领距离我三尺远坐下,这个距离不远不近,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觉得有失礼数,还能很好的观察我的一举一动,甚至于每一个表情,这一点更加印证了我方才的话。当然这是一方面,我猜想还有另一个方面,那就是塞格首领心里一定有心爱的人了,因为爱所以不会做出任何背叛的事情,所以对任何女子都是疏远淡漠保持距离的。”
塞格的脸更黑了,梓锦又猜对了。
“你方才说我最近遭逢重大变故,不知道这点是如何看出来的?”
“第一,塞格首领身上有一种让我压抑的气势,一个绑匪不会给我这种感觉,只有真正的贵族,常年生活在权力中心的人,才会给我这样强烈的压抑的感觉。第二,塞格首领身边的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是这一路屡遭追杀,却一个没折损,可见武功之高强,这样强悍的战斗力可不是一般的绑匪就有的。第三,这些人虽然看着豪放不羁,说话粗俗,但是每当行动的时候却是极有规范。而且每当你们战斗的时候,你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们就能领会,这种心有灵犀需要很长时间的相处才能磨合出来。乌合之众的绑匪,怎么会有这样的默契?我猜想这些人一定是你跟随你多年的卫队,能养得起这样彪悍战斗力卫队的人,能让这些汉子对你这样恭敬服从,你绝对不是平凡人,塞格首领我说的可对?”
塞格鹰隼一般犀利的眸子在梓锦的身上转了几圈,忽地就笑了,“难怪那人要你的命,很难想象你一个女人家居然懂得读心术,有你这样的敌人实在是令人寝食难安的事情。”
“可是作为我的朋友却是十分幸运的事情。”梓锦缓缓的说道,“塞格首领既然出身不凡,最近又遭逢变故,心爱的女子只能相思不能相见,我想以首领的性子必然不会这样认输。”
“没错。”塞格毫不掩饰着一点,“你有好的提议?”
梓锦笑了,眼睛像天上的明月,璀璨,耀眼。。
“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我虽然是一介女子,不过你要相信我身后的力量也许能祝你一臂之力。你如果跟我合作,我保证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属于你的权力,你的女人。”
“口气不小,你拿什么做保证?”塞格的眼眯了起来,这个女人太大胆了,他今生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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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1:追杀
梓锦这次并没有笑,仰头望着星空,眼神黝黑深远,塞格比她想象的还要难缠。这人太坚定,纵然梓锦从心理学的心里攻击下手,纵然让塞格心生惊惧,但是这个男人还是不会轻易的相信一个女人。
但是越是这样的男人,一旦答应了事情,就绝对不会轻易反悔。与这样的人合作交易,危险跟利益五五分,但是不要说有一般的机会,哪怕只有一分的机会,梓锦也不会轻言放弃的。
人为刀咀我为鱼肉这样的处境并不是梓锦想要的,即便是现在沦落到这样的处境,梓锦也会努力让自己咸鱼翻身。
女比想会。须知道,世界上的事情没有绝对。
“我现在一个弱女子,要兵没兵,要人没人,不知道首领想让我拿什么做保证你才会相信?只怕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拿什么做保证首领也不会轻易相信吧。”梓锦轻笑,眉眼间依旧没有惊慌,就像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但是梓锦的心里却是紧张的要命。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落在乐王的手里,如果落在乐王的手里,自己会成为叶溟轩的致命伤。
塞格觉得梓锦甚是有趣,嗤笑道:“要是依你这样说,你想要空手套白狼?你当别人都是傻瓜?我们草原上的汉子虽然不如你们中原人狡猾,但是也不是人人愚/弄的笨蛋。”
“塞格首领误会了,我只是说我现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跟你保证。但是我姚梓锦虽然为一介女子,长到如今也活了十七八年了,从呱呱落地起,说过的事情就没有反悔过。这是人品跟尊严的保证,这样的东西不知道塞格首领信不信?我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空话,三岁小儿也未必肯信,但是如今我能拿来做保证的就只有这些,我最珍贵的东西。”梓锦来的时候匆忙,一身郡主的服侍也早已经被玉晴换了下来,身上所有的东西自然都被玉晴收了起来,梓锦身无分文,又无信物,能拿得出来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塞格没有说话,使劲看了梓锦几眼,然后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说道:“姚姑娘只要不耍花招,只要安安分分的跟我们走,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塞格走了,梓锦轻轻的摇摇头,人家果然是不相信自己的。若是换做自己,只怕也未必会相信这样的空口白舌的大话。难道终究自己真的要落在乐王的手里?
在小谷中又捱了一日,但是按照规定前来相会的秦枭寒并未现身。玉晴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手里的信鸽又放了出去,塞格的脸色也很难看,对着玉晴说道:“只能再等一天,若是还不来我们就要出关。”
“那怎么行?你们可是收了银子的,这一路上你们自己的人没有损伤,但是我们王府派来的人马几乎没有了,你们不能背信弃义。”玉晴急了,这要是出了关外,小命谁知道能不能保住,像她们这样的关内女子出了关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任人欺负,绝对不能出关。。
格鲁看着玉晴,恼火的说道:“我们约定的时间已过,我们又多等三天乃是之外的情分,难不成我们还要把命留在这里不成?不是我们背信弃义,是你们王府不按照规定,与我们何干?中原人,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
玉晴这次倒是倔强起来,冷笑一声盯着格鲁说道:“我们少主最是重信用之人,这次不能赶到定是路上出了事情,两方合作本就是同盟,一方出了差错,难道另一方还要袖手旁观不成?只要塞格首领多等两日,你们的损失我们少主必然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价钱。”
梓锦倒没想到玉晴也有这样泼辣的一面,说来也是,不是这样的人如何在宫里那种地方生存这么多年,还能不被人发现。自己想起襄嫔的死亡,说不定还真的跟这个玉晴也有些关系,梓锦现在可不会帮玉晴说话,毕竟玉晴跟自己是敌对的,而塞格这面却是敌友未分,说起来梓锦还真要好好的琢磨一番。
“这不是钱的问题,多少钱也买不起我们兄弟的生命。交易当初已经订好,你们自己爽约,我们可不会拿着自己兄弟做代价。”齐哈大眼一瞪,分外唬人。
梓锦听着齐哈的话有些明白过来,看来秦枭寒当初跟塞格做交易不仅是金钱的问题,肯定还有附属相关的其他条件,而这些东西很有可能是那天自己跟塞格提过的。梓锦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那天塞格对自己的提议不感兴趣了,因为自己跟秦枭寒比起来,自然是秦枭寒更令人信任一些。
梓锦心里失笑一声,果然啊,不管什么事胡女人都是比较弱势的。
玉晴争论一番也没什么效果,塞格最后又小退一步,再多等半天,如果人还不来,立马就走。做到这份上,玉晴也不敢说别的了,不然真惹毛了这些人,她的小命也就交代了。
梓锦反而更悠闲起来,只要不落在乐王的手里,哪怕是出了关,梓锦也能有办法回来,所以反而更悠闲了些。
“郡主,不会以为出了关你就无事了吧?落在这些蛮夷手里你以为会有什么好下场?”玉清对于方才梓锦没有帮忙很是恼火。
梓锦扫了玉晴一眼,讥讽道:“我没忘记你现在是我的敌人,你然你也是敌人,他们也是敌人,落在谁手里于我而言有什么区别?我为什么要帮我的敌人说话?”
玉晴一阵语塞,神色突然有些失落,“少主不会要你的命的。”
梓锦眉峰都没动一下,“可他找人绑了我,将我带离我的家人爱人身边,那他也是我的敌人。”
“少主喜欢你你不知道么?”玉晴情绪有些激动,“甚至于为了你不惜跟王爷吵架,你就不能……不能为少主想想?”
“玉晴,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他喜欢我关我什么事情?按照你这样说,反而是我的不是了?我没要求他喜欢我,难不成这个世上有人喜欢我我就要为了别人赴汤蹈火,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再者说了,你不要胡说,你们少主跟我之间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恨不得将我置于死地,你大概不知道我从她手里差点两次丧命,这样的人会喜欢我吗?真是史上最大的笑话。”
梓锦是真觉得秦枭寒那样的男人怎么会喜欢自己这样的女人,她跟秦枭寒之间可真是数不清的恩怨,玉晴想要拉她做同盟这个笑话也开得太大了些。更何况,就算是是真的,梓锦也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秦枭寒去伤害自己的爱人跟家人,他们本就是注定是敌人的。
玉晴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梓锦的眼神越发的冷淡了些,梓锦觉得很不舒服,就好像是一条毒蛇随时都会用它带毒的尖牙咬住自己的喉咙一样。从那刻后,梓锦就距离玉晴远远地,宁愿跟齐哈格鲁说说笑笑,谈大千世界,南北风情。
夜色再一次降临,如果天明秦枭寒还不到,塞格就会带着人马离开,玉晴这次是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梓锦则是松了口气,她希望秦枭寒的人不要来,给她一个逃生的机会。
上半夜是齐哈守夜,下半夜就换成了格鲁。梓锦没有睡在马车里,谁知道玉晴会不会突然对自己行凶。为了安全起见,梓锦则是在篝火旁铺了条已经有些脏的毯子蜷缩一晚。
秋天的夜晚很是寒凉,梓锦盖着一条薄毯,也有些睡不着。人啊,在安逸的环境里久了,睡惯了高床软枕,再历经这些磨难,真是一件很难适应的事情。之前在马车里睡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谁在外面,梓锦真是翻来覆去的只觉得硌得慌,哪里还能睡得着。只不过为了不打扰别人,蜷缩在那里闭着眼睛罢了,身子僵了,就悄悄的动一动,毕竟自己是个人质,这些人虽然平常对自己嘻嘻哈哈,但是要是自己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梓锦也相信这些人会毫不眨眼的杀了自己。
格鲁坐在梓锦不远的地方谨慎的打量着四周,将篝火息的火小了一些,闷声不语,只是眼神不时地扫过梓锦的身上,便是梓锦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那一份犀利。
突然之间,梓锦有一种浓浓的不安,她猛地睁开了眼睛,身子也坐了起来。突然的动作,立刻惊动了格鲁,格鲁眯着眼睛瞧着梓锦,梓锦忙说道:“我不会做什么可笑的事情,我只是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我这个人从小的时候就会对危险有很强的感知能力,我现在浑身发毛,泛冷,总觉的不舒服,好像危险很快就会到来。”
格鲁嗤笑一声,“姚姑娘,不要说谎话,我们塞外的人常年在荒郊野外生存,论这些你们中原人能比得上我们?好好地睡你的觉,别打什么歪主意。”
梓锦有些着急了,她是真的没骗他,“格鲁大哥,你说我一个小女子没有吃喝没有马匹能逃到哪里去?我只是担心我自己的安全,我并没有骗你们,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感受到了危险。”
格鲁兀自不信,他在草原上生活了一辈子,对危险难不成还不如一个中原女子灵敏?这要是说出去,他可没脸见人了。正要怒斥梓锦几声让她安分些,突然就有个属下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在格鲁身边说道:“前方探子发来信号,有人找我们这边围了过来,人数不少,在我们一倍以上。”
格鲁闻言惊讶的看了梓锦一眼,然后立刻说道:“通知首领,叫醒大家备战。”
一时间驻地就忙碌起来,梓锦被塞格赶回了马车,格鲁方才把事情说了一遍,因此塞格看着梓锦的眼神又有些不同。梓锦坐在马车里,看着对面的玉晴,连跟她说话的兴趣都没有。
马车动了,梓锦知道,坐在马车里会成为敌人最大的攻击目标。梓锦可不想被利箭射成刺猬。但是现在她也知道什么都不能说,如果自己提议去骑马,说不定下一刻就会被齐哈或者格鲁给捆起来。
夜行对于这些人丝毫没有困难,纵然是半夜起来急行军,梓锦也没听到多大的声响,可见这些人对于这些已经是家常便饭般的熟练了。
马车迅速的转动起来,梓锦只觉得颠簸得厉害,双手紧紧地抓着车厢,脸色煞白。玉晴也没好多少,带着浓浓的不安。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要飞起来,颠簸的也越来越厉害,即便是这样,梓锦还是听到越来越近的剧烈的马蹄声传来,这样大的动静很有可能就是追兵了。
“塞格,你跑不掉的,乖乖的束手就擒,说不定汗王还能留你一命。”
远远地就有声音传来,在这夜色里格外的响亮。
梓锦这才知道原来追兵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冲着塞格来的。但是不管是冲着谁来的,梓锦都知道自己的命可都悬着呢。
“该死的,原来是他们招来的祸事。”玉晴咒骂道。
梓锦翻翻白眼,不愿意理会玉晴这个傻瓜,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幸好没被格鲁他们听到,不然的话……哼哼!
刺耳的破空声夹杂着哨响传来,梓锦脸色大变,尼玛的,这是真的要人命啊,响空烈火箭!
果然梓锦还没平复心情,就看到马车烧起了火光,果然这辆马车就成了最重要的目标。
“会骑马吗?”梓锦咬着牙问玉晴。
玉晴摇摇头,又点点头,“会点。”
还好,梓锦松口气,看着玉晴低声说道:“想要活命就跟着我,不然的话我可不会管你的死活。有匕首没有?”
玉晴刚想要说什么,忽然又是一支利箭袭来,马车少得更厉害了,颠簸的几乎令人翻滚出去。这个时候哪里还敢说什么,从腿上拔出匕首递给梓锦一把,自己留了一把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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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2:夺命连环索
外面激战得很是厉害,不时的听到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喝骂声。很显然这个时候没人会管马车里她们的死活,梓锦趴在马车上爬了出去,方才露出半个头,破空声传来,梓锦猛地低下头,距离自己脑袋一尺远的地方,寒铁铸就的箭头闪着冰冷的色泽,只要方才自己慢一会儿,就被这支箭给报销了。
梓锦没有比这个时候更庆幸自己跟着廉王妃学习骑马射箭的时候没有偷懒,若不是能听得懂羽箭的破空声,她已经没命了。
梓锦这个时候需要一匹马,没有多余的马,就只能砍断拉着马车的马匹的缰绳。骑着马逃命总比坐在马车里当活靶子强。
自显这猛。梓锦匍匐着又往前靠近些,左手狠狠的抓着车体,马车的速度太快,不抓紧些就会被摔下去。梓锦不想被碾成肉泥,她得先爬到马背上,然后再砍断缰绳。梓锦本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但是也不是一个躲避是非的人,面对眼前这种情况,梓锦最先想到的就是保命。
“你会骑马,我们两人各自爬上驾车的两匹马上,然后砍断缰绳逃命,知不知道?”梓锦压低声音对着身后的玉晴说道,她能做的就只有这些,梓锦没有多少功夫,没有办法帮着玉晴爬上马,只能各凭本事听天命了。在这样的速度下,想要平安无事的爬上马背,便是梓锦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不敢……”玉晴苍白无力,马车的速度极快,车夫已经没了踪影,马匹现在是本能的朝前逃命,她们已经置身于危险中。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爬上马背,玉晴觉得她没有这样的本事,她宁愿躲在马车里。
梓锦冷笑一声,“躲在马车里只有一个死字,或者你想被后面的俘虏。爬不爬随你的便,我是不会在这里等死的。”
梓锦不是圣母,不是玛丽苏,她没有在这样的危险情况下顾及自己还能保护玉晴。、
玉晴一把拉住梓锦:“你不能走,你还要跟着见少主,你要敢私自逃跑,小心我要你的命。”玉晴说着就把匕首抵在了梓锦的腰间。
梓锦暗骂一声蠢货,她就不该好心的想要救她一命,“你要死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要拖累别人,我是不会在这里等死的。”梓锦说完趁着玉晴不注意。一脚踢开她,梓锦快速的朝着马背上爬去,周围的打斗声,喝骂声不断,这个哈死后好像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们的动作。
玉晴看着梓锦要跑,虽然害怕还是朝着梓锦爬过去,想要拽住梓锦的腿。此时梓锦已经大半个身子爬上了马背,被玉晴这么一拽,整个人身子一斜,顿时从马背上滑落下去。
梓锦下意识的用力拽住缰绳,将垂落的腿钩住马背,但是这种姿势实在是让她支撑不了多长时间。梓锦的手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砍断缰绳,该死的玉晴,真的是要她的命。
马儿急速奔跑着,梓锦觉得自己已经耗尽力气了,使劲拽住缰绳的手,已经有鲜血流淌出来,再这样下去,她早晚会跌落下去被马蹄踏成肉泥。就在梓锦危急关头,忽然间只觉得眼前一阵疾风闪过,腰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捞起来,转眼间已经坐在了马背上。
梓锦想要回头,却听到塞格说道:“别动,大胆的女人。”
塞格居然救了她,梓锦这个时候也不敢乱动,伏在马背上只觉得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还是把命捞回来了。
塞格手挽长弓,连珠箭发,梓锦回头,只见乌黑的夜空下那一双眸子格外的冷峻,手里的长弓就好像有了生命一般,箭出命毙,竟是箭无虚发,好一个神箭手。
“首领你先走,我们挡一/挡。”齐哈大声喊道,纵然他们这边人人骁勇善战,但是面对着比他们多出几倍的兵马,还是有些力不从心。梓锦已经看到有好几个人受了伤,不过还在坚持着。
风,从耳边吹过,梓锦看着远处被远远抛下的马车已经烧成一个大火球,不知道玉晴怎么样了,梓锦虽然极度讨厌玉晴,不过却也不希望她丧命于此,但是她也没有本事去救她就是了。因为她知道塞格是不会为了一个无关重要的女人搭上他的兄弟们的性命,梓锦就算是开了口也无济于事。
前面是一片山岭树林,一眼望不到头,梓锦眼前一亮,回头看着越来越近的追兵,看着塞格说道:“进林。”
“什么?”塞格皱眉,“不行,这是自绝死路。草原上的汉子从来都是真刀真枪的对决,进了树林躲避岂不是让人看不起。更何况进了树林,万一要是追兵纵火,火烧树林就变成一群烤猪了”
“面子重要你兄弟的生命重要?这时更深露重,想要放火也烧不起来,你怕个鸟啊!我一个女人家都不怕,你个男子汉大丈夫还不如我一个女人?”梓锦恼了不由的张口大骂,她可不想死在这里,她还要去见叶溟轩,见她的孩子,她的家人,她怎么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
“你说什么?”塞格脸色乌黑,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他在草原上征战多年自然知道该怎么打这一仗,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女人罗里吧嗦的指手画脚,“闭嘴,不然我把你扔下去。”
“求之不得,我才不愿意跟着你送死。”梓锦柳眉一竖,呼啸而过的利箭让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换来了塞格的嘲笑声。梓锦也不觉得难看,反而说道:“草原人擅长大规模的追逐厮杀,草原上地势宽广,你们的打仗方式自然跟我们中原人不一样。但是进了中原,你们那一套就不管用了,我有办法救你们一命,你要不信我,就把我在林边放下,我自己个去逃命。”
塞格自然不相信梓锦的话,嗤笑一声不予作答。马儿眼看着就要靠近密林,他却一拉缰绳又调转回头,想要杀回去。
梓锦喝骂一声,“你他妈的傻子啊,放老娘下去,我还要留着性命见我丈夫儿子家人。”
明知道寡不敌众,还要硬拼,梓锦可真要气死了,她真不想死啊。
塞格浓眉一竖,“闭嘴,贪生怕死的中原人,信不信我一刀要了你的命。”
此时齐哈格鲁都已经靠近塞格,他们的人少了好几个,梓锦知道一定是丢了性命。这种最原始的最野蛮的厮杀,让梓锦的心一颤颤的抖动,惊惧,闭着眼睛甚至于都不想去看。看着塞格正跟齐哈格鲁用他们自己的语言说话,指挥着迎敌,梓锦咬咬牙,趁着塞格他们不注意,在塞格的马又一次晃过密林边缘的时候,一下子猛地跳下马,整个人迅速的在地上滚动两圈,哧溜一声钻进了密林。
梓锦听到一声怒骂声,是塞格的。梓锦迅速的躲在树后,就怕有人放冷箭一下子要了自己的命。但是等了一小会儿,一支箭也没有,梓锦这才松了口气。想来塞格要迎敌也顾不上自己了,身子一软倚着大树蹲在地上。
梓锦喘口气就想要逃命,但是一想起塞格诸人命在旦夕,不管怎么说这一路上这些人没有为难自己,方才要不是塞格她已经没命了。
梓锦对自己的恩人总不能见死不救,但是梓锦一个弱女子能做的有限。即便是有限,梓锦也不能就这样走了,心里会一辈子良心不安。咬咬牙,低骂一声王八蛋。透过树林的空隙看着两队人马厮杀在一起,虽然敌人人数众多,但是目前还是塞格这边占了上风,梓锦知道时间宝贵,这个时候也不敢耽搁,可是她能做什么?
陷马坑?她一个女人挖上一夜也就能埋一个人。绊马索?可是没有绳子……梓锦急得在林子直转,不时还有利箭穿进林子里,梓锦又往里退了退,别没救了别人,自己又搭进去了。梓锦是躲避利箭倒退着往里,谁知道脚下一空,整个人往后仰了下去,不由得惊呼一声,手下意识的去抓什么,梓锦也不知道抓住了什么,总算是没有丢了命。
死死抓着手里有些硌手的东西,等到梓锦稳住身子一看,才发现是粗壮的树藤结成的网,而这网下面竟是深不见底的大坑,梓锦不由的吸了口气,这要是掉下去真的要没命了。梓锦看着这大坑,想来应该是猎户捕大型猎物设置下的。只是为什么在这个大坑上铺上一张网,而且还是竖着铺的,梓锦额头一阵黑线,谁家的这么有才,网竖着铺能网住什么?难怪自己要抓住才不会掉下去,要是横着铺上面,自己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了。。
梓锦想不明白,也没时间想明白了这网为什么是竖着的。梓锦手脚并用的顺着这一张网爬了上去,这里距离林边有大约十丈的距离,梓锦拿出匕首,用力的隔断这一条条的树藤结成的网,把树藤再连接起来,然后在树根树之间狠狠的系上,绊马索这个有了。只是 敌人众多,一道绊马索是不够的,梓锦把右边连接系了三道障碍。然后拖着树藤去了大坑的另一边,把树藤系在树的另一头,另一端却是不系,留出一道缝隙,又把旁边布置上绊马索。
梓锦留出的这一条路线是让塞格等人的马通过的,这个大坑可不就是现成的陷马坑吗?可是敌人又不是傻子,梓锦得想办法把他们诱进这大坑里,马叠马,人叠人,最下面的是不用活了,上面的不死也半残了。看这大坑能解决敌人四分之一的战斗力,要想把敌人诱进来,梓锦在大坑的前方设成空白,大坑前方左右都系好了绊马索,这样一来敌人的马匹接连在两旁失蹄,就只能走中间。两旁的绊马索不会要了敌人的命,只能拖延时间,只有中间的大坑没能解决一些敌人的战斗力,这样的小打小闹,也不过是能给塞格他们多一些逃命的时间而已。
但是这些时间也能喘口气了,梓锦弄完这些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没力气了。
悄悄地摸到树林边缘,战斗正激烈,塞格他们毕竟人少,再骁勇善战也落了下风。正一步步的往这边退来,梓锦看到齐哈已经负了伤,一条胳膊上满是鲜血,半只残箭狰狞的扎在肉见。
“塞格首领,往这边来。”梓锦大声喊道。
塞格没想到梓锦居然还在,早已为她已经跑了,猛地回过头来,就看见梓锦用力的挥着手,手里比划着什么。梓锦不能说什么,万一敌人听到了什么都完了,她只期盼着老天能让塞格这个撅木头灵光一回。
塞格看了梓锦一眼,不晓得梓锦要做什么,但是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或者是因为梓锦没有逃跑,神使鬼差的纵马过来。
梓锦松了口气,叽里呱啦的说道:“让你们的人进林,我设置了陷阱,能拖一会时间,解决敌人大约四分之一的战斗力。”
“我为什么相信你?”塞格脸上沾染了鲜血,越发的显得狰狞无比,声音杀气浓重。
“要死你们只管去吧,要不是看在你方才救了我一命的份上,姑奶奶才不会拼着自己的老命不跑还呆在这里。爱信不信,请君自便。”梓锦都要抓狂了,这人的疑心病真够重的,她真是犯贱,做什么要救他。
塞格眼睛一闪,忽然用力的打了口哨,梓锦的小心肝一颤,就听到外面的马蹄声蜂拥而来。
“进林。”塞格大声的说道。
众人一时有些不解,梓锦看着追兵跟来,立马喊道:“这是军令,进林。从我左手边两棵树中间过去,别的地方不要走,有陷阱。一个一个过,不要挤,执行命令。”
军令一出,这些人下意识的就按照梓锦的说法去做,排成一排,迅速的纵马而过。齐哈跟格鲁互看一眼,看了看塞格没说别的,也跟着进去了。
梓锦一把拉住要走的塞格,“你跑那么快干嘛?我两条腿跑的过马吗?”梓锦说着就把方才留出的路下面的绳索用力拽出来,另一端没有系上的树藤递给塞格,“系在树上,用力点。”
塞格或许是被梓锦凶恶的神情唬了一跳,居然没说什么,乖乖的把树藤系在树上,梓锦笑了笑,张口说道:“王八蛋,想要姑奶奶的命,先让你们尝一尝姑奶奶的夺命连环索。”
说完就拉着塞格往后跑,“我们后边看热闹,牵着你的马,你想两条腿逃命啊。”
塞格一脸乌黑,这辈子还没哪个女人这么大胆骂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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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3:熟人再见
梓锦是在生死关头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要能保住命,别说是对着塞格喊一嗓子,就是拿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也去做了。此时梓锦还真没看到塞格乌黑似碳的面容,正细细的打量自己千辛万苦弄好的陷阱,边看边说:“看着敌人冲进来,你跟齐哈大哥、格鲁大哥,每人一张弓守住左右两边,尽量的不要让敌人从两边过来让他们不得不走中间的路。”
听着梓锦的话不仅塞格就是齐哈跟格鲁也是一阵愕然,这小姑娘究竟在搞什么鬼,不过看着这咬牙切齿恨不能咬人一口肉的架势,便是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刚从战场上厮杀回来的,也觉得毛骨悚然,浑身透凉。
“为什么?”三人竟是异口同声。
梓锦额角黑线连连,还真是心有灵犀的三人主仆行。梓锦抹一把汗,眉眼突然弯了起来,闪着晶亮的光泽,瞅着三人好奇的神色,徐徐说道:“你们总说中原女子狡诈,今儿个我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的狡猾多端。想要我的命,不付出点代价那是不行的。便是死我也得多拉几个垫背的,阎王跟前好还价。”
众人一阵默然,姑凉,你确定你没投错胎,你真的是个女人吗?草原上的女子足够彪悍了,但是人家那是彪悍在脾气跟体格上,但是眼前这货,瞧着瘦瘦小小的,肿么就让人觉得那么害怕捏……
因为塞格等人撤进林中,外面的人马一时间也不敢进林追,在林子外面不停地叫嚷,梓锦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是瞧着塞格几人的脸色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齐哈有几次就想要冲出去,梓锦看着他只是冷冷的说道:“匹夫之勇不足以争天下,你冲出去倒是痛快了,岂不是正中敌人诱敌之计,人家这般叫骂就是把你引出去呢。你有本事把他哄进来才是赢了,冲出去就是好汉了?哼,谋一时者充其量只是个马前卒,谋一世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匹夫之勇很有意思吗?”
梓锦是真心觉得莽张飞之类的要距离她远远地,她现在实在是不想浪费多余的力气在说教上,但是就这么几个人了,实在不能浪费一个人的战斗力,梓锦这才多说了话,不然的话她才不要这样锋芒毕露,这些混蛋最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忌惮把她给暗中宰了。
人生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与狼合作,既要帮人家冲锋陷阵出谋划策,还要防着人家对自己暗下黑手,梓锦都觉得自己这一趟绑架之旅实在是太TM的刺激了,估计把她一生的JQ都给透支了。
几句话倒是让几个大男人心神一凛,塞格看着梓锦的神色就有些复杂起来,突然冒出一句:“我觉得你上次的提议不错。”
梓锦一愣怎么这个时候说起上次的事情,不是没有下文了吗?眼睛一亮,梓锦明白了,上次自己是开空头支票,人家没见自己的本事,当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梓锦原以为这次小命要报销,没想到倒是绝处逢生一把,瞬间有活下去的希望,眉眼刷的一声就亮了。
齐哈跟格鲁不明所以的看着二人,摸下巴,有JQ……
“好,虽然不用白纸黑字立下契约,但是我想你们塞外的汉子都是有一说一的主儿,我姚梓锦虽然是一介女子,但是也是一口唾沫一个坑的硬骨头。你有诚意,我自然也不会让你赔本。”梓锦拍着胸口说道,人心情好了,脑子也就活络了,脑子活络了,看着人就顺眼了,看着人顺眼了,心里的那点憋闷也就散了。
塞格眉峰一挑,“你倒是一个很奇怪的女人,不过这句话不错,我们草原上的汉子轻易不许诺,一出口便是言出必行。”
“成交!”
击掌盟誓。
对视一笑。
不用担心被人黑了,梓锦也就不用防备塞格一伙,不用防备了,心情就轻松了很多。看着齐哈跟格鲁瞧着梓锦的神情很是古怪,梓锦也不去多想,只是问道:“外面的人叽里咕噜的说的什么?你说给我听听。”
“听不懂正好,没什么好话,还是别听了脏了耳朵。”格鲁对着梓锦说道,只是紧抿的唇角还是能让人看出他的不耐跟怒火。
梓锦就知道了这就是所谓的两军对阵,骂仗先行,比口舌……她倒是乐意奉陪。
梓锦转头看向齐哈,齐哈正气的跟蛤蟆一样直喘气,“他们骂你什么?”
齐哈没有格鲁那么多心眼,梓锦问他就答道:“敢说老子是缩头乌龟,TNND你这个丫头又不让人冲出去,难不成就这样受人的鸟气?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梓锦笑米米的说道:“你把他们的原话说给我听听,我让你出口气,怎么样?”
塞格看着梓锦一脸坏笑,眼睛一闪,没有说话。齐哈却有些怀疑的看着梓锦很显然并不相信梓锦的话,“你能让我怎么出气,你又不让老子出去好好的打一架?”
“两方如今正处在僵持期,一方不敢出去,一方不敢进来。我原以为对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冲进来的,但是现在却在外面掀起骂战激人出去也不进来,显然是有高手坐镇。你们这个对手厉害得紧,这样的行事作风少了塞外的勇猛彪悍,倒是多了些我们的谨慎狡诈。我估摸着对方人里有我们中原人,有句话听说过没,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恰好就是那女子,这要是比骂人还真是我的强项。”
……
……
……
有这样夸自己的吗?便是这些粗神经的糙爷们也有些目瞪口呆,再一次肯定眼前这货绝对不是女人!
齐哈觉得自己不能把姚梓锦当女人看了,决定试一试,正好这时叫骂声又传了过来,齐哈咬着牙对梓锦说道:“他们说我们是胆小鬼躲在林中不现身,不是草原上的好汉,有本事一决雌雄,躲躲藏藏跟妇人似的。”辛说着细。
齐哈说的应该是比较客气的,梓锦估摸着人家的原话也比这难听多了。很显然齐哈虽然粗神经,但是对着梓锦这个女人也不是不知道收敛点的。
“瞧不起女人?”梓锦冷哼一声,听着这话倒是有草原汉子的直爽,但是这般口舌犀利骂人戳骨头,这种深度还真是中原人的本事。梓锦决定试探一番,扬声喊道:“喂,对面的,身为大齐子民却甘为外族做走狗,真给你家祖宗长脸,亮出名号听听,姑奶奶我也长长见识。”
这话一出,对面突然安静下来,梓锦隔着重重树林看不真切外面的情况也不敢走进射程之内,只能这样扯着嗓子喊。。
“洛怡郡主,好久不见。”
听着这久违的声音,梓锦各种挠墙,马士善……他怎么会在这里,不科学啊,他不是应该在京都指挥大局吗?
“马先生?”梓锦应和一声,“当真是好久不见了。”
“你们认识?”塞格狐疑的看着梓锦。
“你们不认识?”梓锦颇有些惊讶,塞格不是接了秦枭寒的买卖,怎么会不认识马士善?不过也不对,如果塞格是结了秦枭寒的买卖,马士善跟秦枭寒是一伙的,为什么会跟塞格的对头在一起?
齐哈跟格鲁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两人同时看着梓锦。梓锦皱眉,这情况可真有些复杂,决定长话短说,“跟我说话这人,就是跟你们做买卖的人的军师,可是他为什么站在你们对头的阵营里?不是应该跟你们一伙吗?”
几人面面相觑,塞格看着梓锦说道:“我没见过他,跟我接头的只是一个叫做秦枭寒的。”
梓锦沉思,“这样啊,难不成秦枭寒让你们把我绑了竟是瞒着乐王跟马士善的。所以马士善这才找了你们的对头对付你们,然后再把我弄回去……”
几人听着梓锦的话,黑线阵阵,“真他妈的复杂,你们中原人的肠子都是不知道多少弯儿。”
梓锦翻翻白眼,叹息一声,看着三人说道:“这样说吧,遇上这个人就是我也没有几分胜算,这个叫做马士善的,是乐王跟前的第一军师,本事大得很。难怪对面对了人没有冲进林子中来,看来我的直觉是对的,只是我没有想到那人竟是马士善罢了。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你斗不过他?”塞格看着梓锦问道,神情很是郑重。因为他第一次在梓锦的脸上看到了凝重的表情,方才那样危险梓锦都没有这般,可见这个马士善是个厉害的。
“倒也不是斗不过,只能说棋逢对手,但是眼前我们处于弱势,毕竟外面的兵马比我们多。难怪你们这些外族人能轻易的踏进大齐的国内,看来乐王这次真的下了血本了。”梓锦低声说道,种种叹息一声,“真是晦气,我跟他几次交手,虽然我略占上风,但是我是剑走偏锋,如今马士善对我的手段肯定是知之甚深,这样的话我就会很被动了。如今我们军力上又占了下风,要赢还真不容易。”
“大不了就拼了。”齐哈怒道。
梓锦翻翻白眼,这人除了打打杀杀能说点别的不?
“你有什么办法?既然他了解你,想来你也很了解他,总不会就这样认输吧?”塞格看着梓锦说道。
到底是做首领的,这话说得真是一针见血。梓锦点点头,笑道:“虽然我们居于劣势,但是马士善想要我的命那可得拿出点家底来了。”
听着梓锦的口气,格鲁跟齐哈还真是有些不赞同。毕竟梓锦这样一个小女娃虽然让他们有些改观,但是毕竟还是女的,想到这格鲁说道:“外面跟你们中原人在一起的是追杀我们的宿敌,草原上的一方霸主。现在在外的就是他的手下大将奇岩,就是我们首领也在他手下吃了几次暗亏,是个很阴险的小人,对付他可不容易。”
难得他们跟自己交底了,梓锦没有丝毫兴奋,听到这里反而更加的愁眉苦脸了,“他们只拍了一个先锋,就把你们打得落花逐流水,可见他们的首领是个更厉害的,我说你们怎么就被人整的这么狼狈。”
齐哈的脸都黑了,闻言愤愤道:“我们首领自然是正大光明的君子,岂能跟那等小人一样卑鄙无耻,只用下三滥的手段。”
“洛怡郡主,你们如今只是困兽,想要逃出去只能说是异想天开,只要你肯跟老夫回去,我保你性命无虞。外族人的恩怨跟我们并不相关,你看如何?”马士善的声音在这个时候飘了进来。
众人闻言看着梓锦的神情都有些紧张,梓锦翻个白眼,马士善这个贼玩意,轻飘飘一句话就想要分裂他们并不牢靠的阵营,真真是阴险至极。
“马先生,你真是旗杆上Сhā鸡毛---(掸)胆子不小,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想要离间我们的阵营。不如这样吧,马先生要是肯弃暗投明,归顺我等,我便既往不咎,饶你一命如何?”梓锦哈哈大笑极尽蔑视之态。
马士善气的胸口蹦蹦直跳,想要说些什么,又听到梓锦的声音透过树林又传了出来:“马先生,你我也算是老相识了,交手也不是一两回,倒也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情,若你肯回头是岸,小女子保你这条命还是绰绰有余的,莫要急着拒绝,好好的想想。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马先生几次三番与我交手,可没有一次捉住我呢。对面的,马士善倒是个厉害的,出谋划策极其高明,但是在我跟前却是关公跟前耍大刀,班门弄斧!你们要是现在退走我倒是能考虑放你们一马,如若不然……你们可以先问问马先生与我交手的滋味如何。”
瞧着梓锦这般肆意妄为,口出妄言,便是齐哈也有些色变,瞪着梓锦吼道:“你……你……这样挑衅奇岩那混蛋是绝对不会退走的,你不了解他,居然还敢这样,你嫌命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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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4:阴谋阳谋轮番来
梓锦太意外马士善的出现,而马士善出现的地方更是让梓锦意外。梓锦现在也不知道京中情况如何,但是马士善居然离开乐王出现在在这里,让梓锦的心头有种不安的感觉。马士善既然能安心离开京都,难不成是京都已经成了乐王的天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梓锦现在反而更不能轻举妄动,更要跟赛格等人搞好关系,联手对敌。
如果京都落在乐王等人的手里,也许梓锦真的需要塞格等人帮她呢。
正是因为想到这一点,梓锦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激怒马士善等人,梓锦这番话并不一定能挑拨离间,她最大的用途不过是想告诉那个奇岩,马士善可曾是她的手下败将,你要听他的可得悠着点,别阴沟里翻了船,一辈子的英明毁在这里。只要两人之间没有了最大的信任,梓锦做起事来也就能轻松一些。
但是梓锦的这一番苦心,齐哈这根直肠子是不怎么能理解的。看着齐哈暴怒,梓锦也有些头痛该怎么解释的好,毕竟这解释起来可真是费了姥姥劲了。倒是格鲁若有所思的看了梓锦一眼,轻轻的拽了一下齐哈说道:“我们如今跟姚姑娘是一条船上的,难不成她嫌自己命短了,你先别着急。”
塞格嘴角有了淡淡的笑意,扫了一眼梓锦说道:“离间对与他们并无用,他们本来就是因为利益绑在一起的。”
塞格居然能想到自己的用意,梓锦倒是轻松了些,笑米米的说道:“我并不是要离间的彻底,只要奇岩对马士善不那么信任了,咱们就有机会逃出生天。”
塞格摸摸下巴,“你倒厉害得紧,点出马士善曾败于你手,奇岩本就是心眼小的一个人,倒真是有热闹看了。小小年纪就能筹谋至此,真是令人惊讶不已。”
“过奖过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你们不算计我,我也不会算计你们,公平的很。”梓锦道。
“你单身一人还敢这样口出狂言。”齐哈忍不住的还是逞了口舌之快,这女人得有多嚣张啊,把他们当死人啊,这般不放在眼里,他一根指头就能捏死她。
“人多人少并不是根本性所在,这里才是最紧要的。”梓锦指着大脑笑米米的说道。
齐哈脸色乌黑,默默的蹲墙角去,他能把这个女人扔出去吗?能吗能吗能吗……
“你说他们会怎么办?”格鲁有些紧张地说,他当然是希望奇岩跟马士善内/斗起来,但是很显然有些不合实际。
“不知道。”
“不知道。”
梓锦愣愣的看着这塞格,没想到两人居然异口同声,这古怪的气氛让格鲁跟齐哈又是呆愣一番,随即两人垂下头,双肩抖动不已。
梓锦翻翻白眼,塞格习惯性的挑挑眉,“你打算怎么做?挑拨不一定有大用,但是既然种了种子,总得验收成果,让奇岩对你的话深信不疑,这样马士善才能英雄无用武之地,对我们是好事。”
塞格能当首领绝对不是意外啊,这小心眼乌黑乌黑的,说什么中原人心思狡诈,他不也一样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神马的最是讨厌了有木有……。
“首领阁下有什么高见?”梓锦问道。
听到梓锦问话,塞格忽然一笑,“你已经有了主意,何必又来问我?”
“你是首领。”梓锦硬邦邦的说道。
“可你更了解马士善。”要有针对性的战略才能百战百胜啊,他塞格又不是傻子。
梓锦默默画圈,贼黑心的小心眼……
“好吧,我出手你善后。”梓锦咬牙,义务当白工也是有底线的。
塞格嘴角微弯,知道做人不能太过分,“可以。”
齐哈小声的问格鲁,“我怎么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你懂么?”
格鲁半响摇摇头,“当首领的跟有心眼的,不是我们能明白的,好好干活吧。多干少说,错不了。”
齐哈内牛满面,凭什么凭什么,怎么这一小会儿一个小小的人质,就成高高在上的女神,好有落差的赶脚……
梓锦这边低声商议,显然马士善那边也起了争端,梓锦的话果然还是有些作用的。奇岩志在速战速决,毕竟这是大齐国内,拖延越久越不利。但是马士善却不同意硬闯树林,苦口婆心的劝道:“奇将军,姚梓锦狡猾如狐,分明就是在离间你我,马某虽不才,但是也绝对能保得将军以最小的损失获得最大的利益。这样冲进去我敢说姚梓锦已经布好陷阱,一进去肯定会吃亏。不明敌况,嗜勇硬闯,非是上策,还请将军三思。”
“马先生之言也有道理,但是你也知道我等在大齐境内的时间有限,若是今日不能一举拿下。待到叶青城的大军赶来,还能有何收获?我奉首领之命,务必要取得塞格人头,也请先生多多体谅。”奇岩话虽然说得好听,但是主意已定,眼露凶狠。
马士善心里暗叹一声,心里更是将姚梓锦恨得牙痒痒,三言两语终究还是将他跟奇岩之间划开了缝。不过纵然这样,马士善也不肯轻易放弃,说道:“既然将军执意速战速决,马某也不好强行阻拦,但是请将军听我一言,密林要进,但是不能就这样一窝蜂的冲进去。不如等上几个时辰,待到天亮露水消失,火烧树林岂不是更好?不费一兵一族,便能取得更大的战果。若是强行攻进去,以我对姚梓锦的了解,里面必定设置了重重陷阱,咱们的人马是一定会有极大的损失,将军,不过是几个时辰,等得起吧?”
这边商议着,梓锦也正低声跟塞格几个说话,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将地上的枯叶扫到一边,边说边画,“……马士善疑心甚重,做事素来小心谨慎。而且他对我知之甚深。知晓我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林中必定会用尽所有的机会布置陷阱。咱们现在的陷阱已经不是秘密武器,有马士善在这些都成了明面上的。”
“你就这么肯定他能想到这些?”格鲁很是惊讶,听着梓锦分析得头头是道,好像真的很了解马士善一样。
梓锦冷哼一声,道:“我分析的对不对问问你们首领,就知道我的本事了。”
格鲁跟齐哈不由的看向塞格,塞格就想起了梓锦不过是通过他的一些细小的行为就能将他分析的**不离十,就这份彪悍的心思……于是他点点头,道:“听她的。”
两人一阵惊恐,没见过他们首领对谁这样……这样听从的……要变天了吗……
梓锦淡淡一笑,看了三人一眼,接着说道:“马士善最大的本事,就是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成果。我敢于让你们进林,依仗的有两点,第一我设置了一些小小的陷阱能阻挡一二。第二,就是秋天露重,晚上想要放火少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明早太阳一升起,露水消失,一把火我们就要成为烤乳猪了。马士善必定会劝奇岩多等几个时辰,只要放一把火就得逼着咱们不得不出林子。只要出了林子,咱们不就成了靶子吗?”
塞格神色凝重,齐哈跟格鲁瞧着梓锦的神色也慢慢地变的敬重起来。都说中原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怎么能知道这些他们常年征战的人才懂得东西?心里的轻忽这个时候也慢慢地收了起来,梓锦的话也能听进去了。
“那要怎么办?就这样耗着肯定对我们不利。”齐哈问道,浓眉紧蹙。
“他不想进难不成咱们就不能把他们弄进来?马士善这一招的确不错,但是有一点奇岩却不得不考虑。我不知道你们奇岩之间的恩怨,但是我知道奇岩的目标是你们,最大的目的就是把你们捉住回去交差。这样一来,奇岩跟马士善之间就有了小小的矛盾,有了矛盾,只要我们将之放大,我就不信他们还能等的下去!”梓锦手里的树枝在地面上画了几条线,围着她设置的陷阱周边,慢慢的画成了一种很奇怪的图样。
“这是什么?”格鲁很是好奇的问道。
梓锦没有先解释,只是把这图形分成三块,接着说道:“马士善既然是狗头军师,说服人的本事也是极强的。他的话奇岩不会不放到心上,一定会左右思考。这个时候咱们要做的就是要将奇岩不能确定的心思给他确定了,让他一定不能等到天亮进林。”妄京情真。
塞格瞧着梓锦地上的鬼画符,突然说道:“这是你们中原人的军阵?”
梓锦浅浅一笑,“军阵我不懂得,我夫君倒是懂得不少。这个东西不是军阵,是我设置的障碍,按照这种不规则形把树木伐断,这样的话就能阻挡敌人的追赶速度。先把我们自己的马匹牵到后方最远的地方去,然后我们在伐木的时候先期不要弄出大的动静,先伐后面的,等到前面的时候我们动静大一些,让外面的奇岩跟马士善知道我们要逃跑。这个时候我们的障碍已经设置成功,敌人的马匹就是冲进树林不能把这些障碍清理完毕简直就是寸步难行。这个时候我们就有了逃跑的时间,我短时间内也就只能想到这个法子了。”
“还有之前你设置的陷阱,我们可以把它弄得更大一些。”塞格补充道。
梓锦点点头,“这一点我想到了,只是伐木已经需要很多人手,这样一来我怕时间不够。马士善很是狡猾,时间一长肯定起疑心。”
挖陷阱当然会更好,但是没有人手跟时间一切都是空话。
塞格淡淡的说道:“交给我,你给我打下手,让齐哈跟格鲁去伐木。两个时辰务必弄完,不然的话咱们就等着被人烤成乳猪吧。”
难得塞格也能说笑话,齐哈跟格鲁却跟见鬼一样,弄的梓锦闷笑不已。
分了工,齐哈跟格鲁倒也是干事的料,带着各自的手下悄悄地往后退,直到梓锦视线不及的地方开始悄悄地行动。
梓锦站在塞格的身边皱着眉头说道:“你看看我键不能抗,手不能提,能给你帮什么忙,不添乱就不错了。”
塞格扫了一眼梓锦,无比淡定的说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原来这样柔弱的姚姑娘还能设置这样彪悍的陷阱,找你帮忙果然没错的。”塞格指着梓锦先前为了保命弄的绊马索,神情格外的悠闲。
梓锦:(⊙o⊙)…
哎,果然人啊不能将自己表现的太勇猛,报应来了吧……
塞格这种生活在草原上的人,对于中原人的这种绊马索啊,陷马坑啊,不是很精通。梓锦想着毕竟人家是大草原上来的,都是真刀真枪硬拼的。就是打起仗来,想要找个有树林的地方其实也不容易。所以说啊,人文地理的先天不同,就从根本性的决定了战斗模式的不同。
塞格倒也没让梓锦真的动手,就是让梓锦多说一些陷阱的设置办法,听着梓锦源源不断的解释,塞格的脸格外的纠结,中原人果然是让人忧桑的狡诈无比,这样的手段都能想得出来。
挖陷阱是来不及了,但是塞格还是很有速度的在梓锦发现的那个坑底,削了十几根犀利的倒刺埋在坑底,这要是掉下来绝对的小命都没了。
男人狠起来,比女人强硬百倍啊。梓锦看的只咽口水,塞格这货做朋友还是比较妥当的,以后还是努力不做他的对手了,看着他削倒刺的架势就让人毛骨悚然。
等到一切弄完的时候,梓锦已经是一身的尘土了,脸上也抹了片片污渍,但是看着成果还是很满意的,低声说道:“我们现在就把前面的这十几棵树用力放倒。”
塞格点点头,然后又说道:“让用不上的人先退到后面,你们两个各带两名神箭手伏击,还是按照之前姚姑娘的意思,逼着他们不得不走中间的那个大陷阱……”
梓锦听着塞格细细的部署,心里暗叹道,一旦这个男人适应了中原人的作战手段,真是了不得啊。马士善……今天有你好瞧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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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5:高手
梓锦自然是被塞格安排到后方去,免得交起手来不下心伤到了她。梓锦也没有推脱,梓锦觉得以现在自己的本事还是不要给然家添麻烦的好。出谋划策自己勉强能指挥一二,但是要真是让她与人打仗,梓锦估摸着自己的小身板肯定会报销,于是就跟着大队往后撤,撤到了所有的马匹旁。
隔着重重树林,梓锦并不能看清楚前方的战事,但是还是能听到巨大的声响。距离声响传来有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这个时间来估算,应该是奇岩并没有听从马士善的忠告,听到有树木被伐断的声音,生怕他们跑掉,就派人追了进来。
塞格会带着人带着弓箭狙击,时间不会拖延很长,梓锦看着周围的人说道:“把所有的马都将不重要的东西扔掉,轻装简从便于逃命。”
周围的汉子虽然有些不太愿意听从梓锦的吩咐,但是方才梓锦的一席话就是他们的首领也有几分正视,他们对视一眼,也就照做。
“姚姑娘,那吃的东西也要扔掉?我们吃什么?”有人怀疑地问道,这要是逃起命来,粮草也很重要啊。
梓锦慢慢的说道:“这一路上如果没有人家还有山林,林子里总有能果腹的东西。留得性命在,才能有饭吃,是不是?”
众人一噎,没有人再说话。梓锦听着前面激烈的声音徐徐传来,不时地有人哀嚎惨叫,梓锦神色微黯。重生这一回,梓锦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能经历这样的事情,说实话,梓锦并不喜欢战场,这里有太多的杀戮,而梓锦最不愿意看到命如草芥的卑微。
所有的人都将不必要的东西解下,梓锦又道,“全都毁掉,我们自己不用也不能留给敌人。”
众人又是一愣,但是还是明白过来,于是又开始匆匆忙忙的将所有的东西给解决掉。等到这边忙得差不多的时候,塞格诸人已经来了。
“上马,出林,直奔塞外。”塞格翻身上马,大声命令道。所有的人动作迅速完成命令,调转马头准备出发。
塞格欲要一把将梓锦拉上他的马背,梓锦摇摇头,“我会骑马,给我一匹马就可以了。”
塞格扬扬眉,“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梓锦失笑一声,“逃命要紧。”塞格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梓锦的眼神越发的幽深,大手一挥,就有人牵过一匹马来,他们的同伴中有阵亡的,自然就会有多余的马匹留了出来。梓锦动作利落的上了马,跟随在众人身边,开始逃命。
这一逃就是两天,纵然是梓锦跟塞格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尽力的阻挡奇岩的脚步,但是奇岩依旧是死死地咬住他们一路往塞外追来。只是两队人马再也没有交过手,因为塞格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两队人马的距离始终保持在安全的范围内,只是想要逃脱奇岩的追击也不太容易就是了。
是夜,他们歇在出关前的最后一处关隘,梓锦怔怔的仰望着天空有些说不出的难过。明日出了关,要是再回来可就真的不容易了,至于塞外又是什么情况,梓锦就是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肯定是被人追杀的命。梓锦可没忘记奇岩背后的那个人,那是塞格的死敌,怎么会轻易的放过塞格呢。
塞格远远地望着梓锦的背影,想了想还是大步的走了过来,在梓锦一米开外坐下,低声说道:“明日就要出关,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梓锦失笑一声,“我能有什么想法,现在我还是你的俘虏,我不想出关,你能放过我吗?”
“我答应过一个人一定要保你平安无事,所以很抱歉我不能轻易的让你离开。”塞格说道,“我跟那人有过约定,如果他那边一切顺利,明日就会在最后一处关隘前等我们汇合。如果一切不顺利,那么让我带着你先出关,我对着长生天起誓,我活着你便活着,如此你可放心跟我走了?”
梓锦倒是没想到秦枭寒居然这样看重自己的命,看着塞格说道:“没想到塞格首领倒是跟秦枭寒关系不错,这样的条件也能答应。你现在被人追杀,带着我一个女人,实在是大大的累赘。”
塞格轻笑一声,“你不是累赘。”
“这话什么意思?”梓锦有些不明白,如果没有自己,塞格等人的行程应该比现在还要快,她自己虽然会骑马,但是比起生下来就长在马背上的民族,还是差的太远了。这一点梓锦便是个眼瘸的也能看出来。
塞格没有回答,只是看了梓锦一眼,那眼神带了浅浅的温和。就在梓锦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塞格反而说了一句话,“姚姑娘,明ri你出关与不出关各有五成的把握。如果你落在那个秦枭寒的手里,你会怎么做?”
梓锦一开始就知道塞格带走自己是因为跟秦枭寒有交易,这个时候听到塞格这样问,反而觉得有些可笑。“这就不是塞格首领的管辖范围内的事情了,不管处于什么境地,我总会想尽办法活下去,总有一天我会回到我家人身边。”
“若是你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了呢?”塞格的声音闷闷的,不是每一个人想要回去自己出生地方都能如愿以偿。他四处流浪多年,日日夜夜期盼着能回到王庭他出生的地方,只可惜……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梦想成真。如果这一次他跟那人的约定如期完成,也许距离他回家的日子真的就不远了。
“没有人能挡住我回家的路,除非死亡,不然我会耗尽最后一口力气,也要归去。”
耗尽最后一口力气,也要归去……塞格听着这话,忽然就笑了。是啊,大不了耗尽一生的力气罢了,有什么可怕的呢?
第二日天未亮就开始了奔驰,等到遥遥望见孟屏关的时候,已经是时将正午。
孟屏关前,三面环山,只有一条路通往关口。塞格带着手下占据一方山头,遥遥相望孟屏关的城墙上的旗帜,待看到那飘扬的大旗,脸色忽然就黑了下来,那人没来,旗帜未换,这次出关怕是有些麻烦。
因为关口紧紧的关着,塞格诸人隐身进林,只能等着机会冲出关去。孟屏关每隔三日就会开一次城门,只要小心谋算,还是有三成把握冲出去的。
与心了挥。梓锦一已经感受到了整支队伍的消沉谨慎之气,这口气还没缓过来,奇岩等人又追了过来。只是塞格一伙来得较早,早已经占据有利地势,而且孟屏关近在眼前,就是奇岩也不敢大肆开战,着人上前喊话。
“守城的可是孟少将军?我们将军请少将军开关放人,必有重谢。”
喊话的人嗓门奇高,便是梓锦一方也听得清清楚楚。梓锦色变,怎么没想到守关的人居然跟奇岩一伙有勾结,这要是真的让奇岩一伙先出关,他们出去的时候刚刚好被人家包了饺子。
“孟家跟奇岩有私交?”梓锦皱眉问道,略有不安,“秦枭寒究竟来了没有,你知不知道?”
“私交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奇岩这次能进关当然有他自己的手段。至于秦枭寒……我怎么知道他来没来。”塞格眉角一扬,极为冷淡地说道。
“那是你的雇主,你们就没有联络的方法?”梓锦翻翻白眼,以秦枭寒那般谨慎的性子,不会连这一点都没想到吧。
塞格看了梓锦一眼,忽然就笑了,扬眉看向远方的城墙头,忽然嘴角的笑意加深,心情变得格外的灿烂,“姚姑娘,今儿个咱们怕是要缘尽于此了。”
“啊?你要放了我?”梓锦眼睛一亮,虽然自己一个人被奇岩一伙捉住的可能性又大了几分,但是梓锦还是愿意面对这份危险,也不愿意去塞外。
“自然。”塞格点头。
“啊?”梓锦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塞格的思路,“你不是说要带着我出关?怎么突然又要大发慈悲放了我?”
塞格笑着看着梓锦,“谁说我大发慈悲了?是跟我接头的人已经到了,没想到他越发的狡猾了,居然差点连我也骗了过去。”
梓锦还未明白,此时就听到城墙上有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奇岩若你能束手就擒,我就保你性命无虞,若你大胆顽抗,刀箭无眼,万一要是有个误伤,可怨不得我心狠手辣。”
“你是谁?孟少将军呢?”奇岩这边的人顿感不妙,大声喝问道。
而此时,梓锦怔怔的望着那墙头上的身影,竟似傻了一般。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城墙上站的是她家面无表情腹黑棺材脸大哥?
还有还有,塞格方才说跟他接头的人到了……。
“跟你接头的不是秦枭寒吗?为什么会是我大哥?”梓锦觉得简直就是**丝逆袭女神,这也忒扯了吧……
今天的更新送上,只有一更哈,因为某香还要哄着孩子去睡觉,明天尽量的六千字更新,距离结局越来越近了,大家不要着急哈!爱你们·感谢亲们对香以及香宝的关心,孩子今天的病情终于稳定了,我的一颗心也算是安稳了些,谢谢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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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6:神一样的开展,猪一样的惊叹
塞格听着梓锦的话忽地就笑了,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塞格这辈子很少去欣赏一个人,更很少佩服一个人,你大哥算是其中一个。”
梓锦听到这话得意洋洋的笑了,“那是,我哥哥自然是极好的。”
听着梓锦得意洋洋的话,十分骄傲的昂着小头颅,那神采飞扬的样子,忽然间心头就翻滚了点点压抑的情思。眼眸看着远方,那句话就那么吐了出来,“那你夫君呢?只看到你哥哥没看到你夫君,你不觉得失望吗?”
塞格其实也没有挑拨的意思,只是危险关头见不到自己的丈夫,他很想知道梓锦会怎么想,怎么办。
梓锦转头看着塞格,眉眼弯弯,嘴角带着浓浓的笑意,“塞格首领,我想你一定是没跟我夫君打过交道是不是?”
塞格眉峰一挑,“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你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在这里?你应该是是要问我,如果我夫君的心里真的将我看得很重,为何我生命有了危险的时候,他却不见人影?”
塞格默然应了,他的确好奇。姚梓锦是个奇怪的人就罢了,没想到她找的夫君也是这样奇怪的一个人。
“其实很简单,因为我们生命中不仅有对方重于自己的生命,还有我们想要去守护的人也同样重要。我大哥出现在这里,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我夫君肯定去守护我同样看重的。因为……他知道,如果我在意的有了任何的损伤,还不如要了我的命。为了我的这条小命,我夫君自然要去守护我看中的东西。至于我……我们中原有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这样一个祸害自然有自保的办法,更不要说我大哥既然在这里,自然是跟我夫君保证我生命无虞的。男人爱女人的方式,并不是你们以为的时时刻刻的守护在她的身边,而是知道她平安的同时更要守护住她要去守护的。”
其实梓锦真的在这里同时看到了姚大哥跟叶溟轩,心里才会不安。姚大哥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京都的事情已经有一半在他们手里。叶溟轩自然是要留在京都照顾姚叶两家的人,以为叶溟轩在这个动乱的时候,留在京都发挥的作用要远比姚大哥多得多。书生在太平盛世是最重要的,有战争的时候自然是武将更有震撼力。。
她跟他之间,不需要多说一个字,就知道怎么做才是彼此想要的。
塞格皱着眉头,古怪的看了梓锦一眼,“你真是跟我见过的中原女子很不同,你的想法……很奇特。若是换做别个女子,见不到自己的夫君,怕是要失望至极的。”
“嗯,我是女人中的异类。你瞧,我骑的了马,拉得开弓;逃得了命,害的了人。我这样的人阎王爷想要收我,也得三思地府里能不能容得下我。”梓锦说着就笑了,因为她看到自己大哥在城墙上忽然就往他们隐身的林子瞧来。眼眶一酸,人就矫情了,到底是她的大哥,瞧瞧,瞧瞧,多心有灵犀啊。
塞格看着梓锦忽然红了的眼眶,顺着梓锦眼睛的方向看去,有那么一刹那,坚硬无比的心软了下来。连姚梓锦这种手段很辣,心比石坚的女子,也能有这样柔情的一面,忽然有些自省他是不是当初真的做错了,就不该自认为为了她好,将她扔在了那地方。想起心中的她,忽然塞格也被梓锦沾染的有点小明媚的忧桑,再去看她的时候,不晓得会不会被赶出来……
梓锦哪里知道塞格这个时候会想起她的心头肉,只是看着姚大哥站在墙头上跟奇岩的人谈判。谈判的内容没注意,只是一直在想她大哥瘦了,本就是竹竿的体型,哎,这一番折腾好像风都会随时把他吹走,她大嫂估计又要心疼了。想起卫明珠跟姚大哥这两口子的相处情形,梓锦忽然又有些淡定了,兴许他大哥这般消瘦也是对付姚大嫂的以退为进之计呢。
要说起来,梓锦也是有些内疚的。自己亲大哥对自己这个妹子好的让人家媳妇都嫉妒了,以后得悠着点。有个妹控的大哥,外加一个外表极其淡定,内心十分狂躁大嫂,姚梓锦觉得自己十分的内疚,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大嫂啊。但是……但是……撒不开手啊,瞧瞧,多么扭曲的一家子!
梓锦的神情一会儿一变,一会儿一变,不要说塞格,便是齐哈跟格鲁都看着有些胆战心惊。按照跟姚梓锦这一路并肩而行的心得,他们得出一个结论,每当姚梓锦这般纠结的时候,那就是肯定有人倒霉了。
有句话听这位姑奶奶说过,叫做什么来着,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BT。他们宁愿这位BT的小姑奶奶爆/发,也不要她BT中更加BT,亲眼看过梓锦的手段后,他们这一群神经无比粗狂的大老爷们,也十分谨慎的认同中原人的一句话,宁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宁得罪小人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姚梓锦这种手段很辣,心思诡异,算无不胜的BT,那绝对是自己找抽型的,还不如自己挖个坑黄土身上盖,自我了结得了。
梓锦哪里知道,自己为了保命做出的一系列的行为,已经森森地刻在了这群人的心上。以至于后来她跟叶溟轩为了昔日之约踏足胭脂国的时候,别人对她的敬畏居然超过了叶溟轩,后来知道后真是哭笑不得。
间子少颅。胭脂国中人有一点比中原人要好,那就是对于强者的敬畏是不分男女的,胭脂国中女人的地位也并不逊色于男子。只是后来亲眼见到塞格心仪的女子,还是让梓锦十分的缓不过神来,这样一个神袛一样的男子,口味……可真有些奇特。
梓锦分神的瞬间,忽然间就见塞格弯弓搭箭流星般的箭矢飞一般的往城墙上射去。梓锦回过神来的时候,这才明白居然是奇岩身边的神箭手想要将姚大哥一箭射杀。
梓锦的脸瞬间就变了,这群该死的,而此时还不等梓锦做出什么反应,忽然间就听着城墙另一边远方阵阵地动传来。这种声音梓锦现在已经不陌生了,回头看着这塞格问道:“怎么回事?”
塞格神情凝重,“难怪奇岩的人敢下杀手,想来是援兵到了。”
更让梓锦瞠目结舌的是,奇岩等人的援兵居然是秦枭寒。而此时秦枭寒并不是中原人的穿着,而是胭脂国人的打扮,梓锦没有想到,再一次跟秦枭寒见面,居然会是以这种方式。
黄沙漫天,隔着一道宽厚的城墙,梓锦跟塞格立在城墙之上,站在姚大哥的身边,望着那乌压压的大军围城而立。奇岩等人依旧在困守,但是已经被孟屏关的士兵团团围住,困守而已。
“怕不怕?”姚长杰看着自己的妹子安好的立于自己身边,眉眼间难得的带了丝笑意,大手伸手揉上梓锦的一头长发。因为一直处于逃命中,梓锦早就没有整日的梳那些繁复的发髻,只是每日用贴身带的小桃木梳子梳一个干净利落的高马尾,虽然有些怪异,却看着挺舒服。
“不怕,有大哥在。”梓锦伸手挽着姚大哥的手臂,她有好多话想要问,但是直到此时不是开口的时候,只能硬生生的压在心里。
姚长杰就笑了,塞格、齐哈跟格鲁看着梓锦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忽然都觉得浑身的疙瘩卖力的跳舞,怎么看都有种自戳双目的冲动。这种彪悍的女人。怎么……这么厚脸皮的做出这种动作,若是寻常女子这样做无可厚非,可是那是姚梓锦啊……
孟屏关守关大将孟祈化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毕竟这位大哥还没见过梓锦的另一面。此时上前给梓锦还有姚长杰行礼,“属下刚收到京中的邸报,请大人过目。”
姚长杰面对旁人的时候,神色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无端的就有一种压力袭来。孟祈化见人无数,但是看着姚长杰年纪这般年轻,怎么就好像面对着当朝阁老这么令人蛋疼的赶脚呢。
接过邸报姚长杰锐目一扫,忽然间神色就变得越发的凝重。梓锦一看面带疑惑的看着自己大哥,“出事了?”如果京中/出事……梓锦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姚长杰顺手就把邸报给了梓锦,孟祈化看着这一幕大为惊讶,那可是绝密文件……这位姚大人再怎么疼爱妹子,也不能……也不能做这种事情啊。
“大人,这……这有些不妥吧?”孟祈化看着梓锦手中的邸报犹豫着还是尽量的阻拦。
塞格等人对于别人的事情不想多管,不过大家看着孟祈化的神情就带了似笑非笑的意思,这位孟大人……众人心里摇头叹息一声,却不多话。
姚长杰看着孟祈化微微深思,原本不想说什么,但是想着梓锦可能要在这孟屏关多呆几日,为了梓锦还是说了一句,“孟大人不用担心,邸报中有圣意可给梓锦查看。”
一更送上,还有一更,亲们久等了,最近真是觉得心焦力悴,天气炎热,有孩子的亲们,千万不要像某香一样忽略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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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7:真想自戳双目啊
孟祈化的脸一下子僵掉了,圣意……因为邸报是给姚长杰的,孟祈化并没有资格查看,因此不知道这一茬。但是看着梓锦的神色就多了几分思量,大齐素来是女子居于深闺不能干涉朝政,但是从将梓锦塞格一行人接进城楼,他就看着塞格等人看着这位洛怡郡主的神情有些不同,此时又听到姚长杰的话,孟祈化虽是一介武官,但是心思还是很细腻的,就知道这位闻名京都的洛怡郡主真是不能小看的,当下心里就打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后来,孟祈化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英明决定,幸好当初没有对这位洛怡郡主有任何的刁难,否则他真是连个埋骨之处都没有了。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看着娇弱的女子,真是各种头疼脚疼心疼肝疼蛋疼的令人各种仰望啊……
梓锦看完邸报整个人神色都变了,咬着牙说道:“吴大哥失踪了……怎么会这样呢?”
“吴祯……”姚长杰有些难以开口,蓝娘的身份一揭开,有些事情就不一样了。吴祯为了自证衷心,带兵围追乐王,没想到居然会落的一个下落不明的结果。“你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吴祯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梓锦却是苦笑一声,“吴大哥失踪了,锦官城里的叶二哥还有秦大哥也被人围城,没想到乐王居然还有两把刷子。”说到这里,梓锦居高临下的看着城墙外的秦枭寒,一时间心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文洛跟叶繁也不是莽夫,更何况平北侯早有谋算,还有爹在京都调度,你就安心吧。”姚长杰安慰自家妹子, 其实他心里也有多种担忧,他们当初低估了乐王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
眼神同样落在城外的秦枭寒身上,姚长杰看着梓锦问道:“现在的局面依你看来该如何?”
两兄妹寻常的说话,再度惊吓到了孟祈化的小心脏。这……这……姚大人居然跟洛怡郡主商议军国大事,苍天啊,这个世界玄幻了吧……
孟祈化哪里知道梓锦的本事,更不知道姚叶两家早就不把梓锦当一个纯粹的女人看待了。
梓锦一时间也没想到还有孟祈化在,背对着孟祈化低声说道:“最好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果能让接应奇岩的人马就此离开,咱们也能整顿兵力直接从这里增援锦官城。我算过了从这里出发要比从京都近得多,能缓解一下秦大哥跟叶二哥的压力。”
“你想抄了乐王的老巢?”姚长杰最了解自己的妹子,梓锦素来就是一个不安排理出牌的人,行事大胆,有这个想法虽然有些冒险,但是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
作为背景墙的孟祈化再度受到打击,好想自戳双目啊,这个洛怡郡主究竟是什么人啊,肿么能说出这样惊吓人小心脏的话来……
“抄了乐王的老巢不太可能,按照邸报中所说乐王现在已经不在乐州。秦枭寒出现在塞外,如此可见乐王已经留了后路。咱们就算是抄了乐王的老巢,怕也是一个空巢。”梓锦皱眉。
姚长杰点点头,“我也这般想,不过秦枭寒在塞外,马士善又在奇岩的身边,乐王身边现在没什么顶用的谋士,或许可以从这里下手。”。
起先梓锦以为马士善出现在奇岩的身边是乐王跟秦枭寒因为自己矛盾所致,但是现在看来,自己实在是高估自己了,根本就是这两父子的谋划。从另一个角度讲,乐王肯定是跟塞格的仇家有重大的交易,不然的话不会把儿子送往塞外,也不会把最重要的谋士给奇岩做膀子。
从这些细微末节可以看出,乐王是一个多么狡猾的人,狡兔何止有三窟。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方能手到擒来。”姚长杰冷冷的说道。从并有闺。
梓锦浑身一颤,转头看着自家大哥杀意凛凛,“大哥,难道你是想……”
“既然想不战而屈人之兵,总要赌上一把。”
这两兄妹的对话让周遭的人一时间摸不到头脑,明明说的是人话,怎么他们就是理解不了呢……这是为什么呢还是为什么呢,好纠结……
孟祈化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姚大人,您的意思是?”
“孟大人,指挥兵马你比我在行,我只要一个结果,那就是让秦枭寒觉得大齐已经安定下来。”姚长杰神色凛然,一字一句,果断简洁。
孟祈化老脸一僵,汗意凛凛,没想到这位新贵居然想要来一招瞒天过海。顿时有些犹豫,酌量一番说道:“姚大人,不是末将不遵您令,只是这事有些难度。您也看到了,现在孟屏关的人马就这么多,分开了一批将奇岩等人围困起来,剩余的一大半要守城,还有剩下的随时准备开战。实在是没有多余的人马壮声势,想要瞒天过海就怕瞒得了城外的,但是城内的奇岩一伙怕是瞒不了的。”
这事有难度不仅是孟祈化说的这些,梓锦看了孟祈化一眼,觉得这猛将军还是很厚道的,他说出来的困难已经是最低的了。秦枭寒这次带着塞外的大队人马围城,不仅是要将奇岩等人完好无损的接出去,最重要的只怕是还要对孟屏关造成极大的压力,让孟屏关对京都求救。如果孟屏关有了危险,相信正宪帝是绝对不会看着不管的。一定会调度人马过来支援,这样的话就会对乐王十分的有利。
这一招,的确是有围魏救赵的作用,而且作用还不小。
姚长杰皱眉,他是一介文官,对于朝堂上的明争暗斗手到擒来。但是对于这种战场上的征战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所以说各有所长这事上天是公平的。这次让姚长杰前来,梓锦就能够预料到不管是正宪帝,还是秦时风,就算是平北侯跟叶溟轩都想不到秦枭寒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去了塞外。想到一开始的确是玉晴听从秦枭寒的话将自己绑架,看来那个时候秦枭寒把自己交给塞格等人,让塞格等人押送自己交到他的手里,这些事情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交易。
秦枭寒既然跟塞格的对手做了交易,那就是说跟塞格是对立的。但是真真实实的把自己交给塞格押送,想到这里,梓锦长吁一口气,原来秦枭寒的目的不仅是把自己带到塞外,而且还是利用自己这一趟护送之旅,顺便将塞格等人给包了饺子,交给塞格的对手。这样一来,利用塞格将自己弄到塞外落到他的手里做人质,还能利用这件事情,让塞格对他没有防范之心,等到交易的时候,塞格的对手突然出现就把塞格等人一网打尽,真是一箭数雕。
直到了这一刻,梓锦才发现了这整个阴谋,原来自己所想的始终是太狭隘了一些。真是不得不佩服秦枭寒,这样的主意都能算计的出来,算计出来也就罢了,居然到了这最后的一刻,梓锦才想明白,这才是最可怕的。
要不是姚大哥突然出现在这里,要不是姚大哥跟塞格也有了交易,那么此时此刻,梓锦已经落到了秦枭寒的手里,塞格等人的命运也就难料了。
塞格觉得梓锦不是扫过他的眼神实在是有些让他毛骨悚然,就连齐哈跟格鲁两个神经大条的也警觉起来。
齐哈看着梓锦小心翼翼的说道:“你又算计什么,直接说来,别拐弯抹角的。”
梓锦的眼角抽了抽,心里叹息一声,锋芒太露的结果纵然是让人对你心生佩服,但是同样的别人对你也是心生警惕跟防备啊。看看看看,她不过是多看了他们几眼,他们就这般警觉了,真真是哭笑不得啊。
孟祈化还有些不明白,狐疑的在梓锦跟塞格等人的身上扫来扫去,决定还是多看少说,一个个的都不简单啊,别把自己的老命搭进去才是正理。
姚长杰知道自己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子对于打仗还是有些门道的,看着塞格那边跟炸了毛似的防备着梓锦,忽然就很想知道自己妹子究竟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让他们一群大老爷们这样警惕。
梓锦笑米米的看着齐哈,“齐哈大哥,你这话可真伤人心了。这一路上咱们也算是福祸共享,生死与共过了,怎么能划分的这样清楚,实在是太令人忧伤了。”
齐哈的汗毛都已经迎风飞舞了,吞咽一声口水,转头看了一眼格鲁求救。格鲁轻咳一声,神色无比正经的说道:“姚姑娘,你看你就是有什么计策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这里又是你们的地盘,我们这一路被人追杀就剩这么几个兄弟了,实在是有心无力。”
狡猾的老狐狸,梓锦翻翻白眼。当然不能怪人家,人家还有复仇大业,哪能随意的消耗自己的战斗力,不是有句话说只有在利益面前才能团结一致吗?
梓锦又笑了,往前踱了两步,立在塞格三人的面前,问道:“塞格首领,我还答应过一件事情未完成,就是不知道塞格首领现在还有没有跟我合作的诚意?天上没有掉馅饼的,想要得到总得有付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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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8:大结局(上)
姚梓锦的想法倒也算不上复杂,但是却需要塞格的配合,不然的话就只能是一场空谈。
塞格跟梓锦这一路上也算是互相了解了些,这个时候梓锦提出这话,塞格就不由得想起当初的交易来。很显然的当初梓锦说自己价值的时候,他还是有些犹豫的,但是现在却知道梓锦所言非虚,而他也的确是需要一个助力。
“你想怎么办?”塞格看着梓锦问道。
“我需要有人让秦枭寒等人没有办法在城外长时间围城。”梓锦道。
塞格的眉峰紧皱,姚梓锦这胃口可真大的,要想让秦枭寒等人撤兵,必须要他们感受到足够的威胁。可是要造成足够的威胁,就得出动大批人马,姚梓锦这是要让自己动用自己手里的所有兵力?
塞格是不得不慎重考虑的,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一旁的齐哈跟格鲁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姚长杰这个时候也明白梓锦的意思了,孟祈化没想到梓锦居然这样狮子大开口,便在一旁沉默不语。这事关系到两国之间的来往,身为边关主将,孟祈化的确是需要谨慎再谨慎。
有然就自。“你让我想想。”塞格撂下一句话就带着自己的人下了城墙。
梓锦并未阻拦,只是看着孟祈化说道:“希望孟将军能好好的招待塞格首领。”
孟祈化忙道:“下官遵命,我这就去看看,姚大人跟郡主要是有什么吩咐只管派人来说。”
梓锦点头应了,孟祈化便转身去了。宽阔的城墙上,一时间就剩下梓锦跟姚长杰两个,兄妹二人一时无语。梓锦看着城墙外面黑压压的大军,心头很是有种沉闷的感觉。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一时还能有这种上战场的经历。
敌军的阵营里,有个人影身姿卓然的立在最前方,那身影梓锦很熟悉,虽是不常见却不曾遗忘过。实在是因为她跟秦枭寒的几次见面都分外的精彩,想要忘记却也有些难度。
虽然彼此能看的对方,然则距离太远,五官是看不清楚的。可越是这种朦胧,反而更令人忆及往事,淡淡的愁思便笼上心头,闷闷的,心口很不舒服。
“玉晴是乐王的人,她受了乐王的命令要害了你的性命。不曾想这事情被秦枭寒知道了,秦枭寒暗中掌控了玉晴,让她不敢伤害你。并暗中更改了乐王的命令,将你送往塞外。这事情被我跟溟轩知道了,皇长子利用他手上的人脉跟塞格联系上了,这才有了今日的一切。”姚长杰不习惯长篇大论,短短几句话就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梓锦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后秦时风的手笔,神色一暗,“让你们劳心了,大哥。”
“说什么傻话。”姚长杰有些不悦的说道,“幸好这时我们之前就安排好的,便是你突然不见了,心中也有底。不过到底是怕乐王起疑心,还是在京都闹了一场溟轩大闹后宫寻妻,没想到反而因此揭开了淑妃的真面目。你大约没想到吧,蓝娘差点就殒命在后宫。”姚长杰想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天,还有些胆战心惊。
梓锦一愣,他自从离宫后,并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这是听姚长杰主动说起,不由得追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姚长杰摇摇头,“我是外臣,不能像溟轩一样随意的出入关后宫,我只听说有人要害皇帝,而蓝娘替皇帝饮下了带毒的酒。那下毒的人正是淑妃,蓝娘的身份也因此被揭开,皇长子破受了些打击,吴祯为了自证忠心亲自带兵围剿乐王。那天乐王本想要利用蓝娘手里的那没令牌带兵进宫,没想到皇上将计就计,但是乐王实在是谨慎,并没有现身,见事不好早一步逃了。而这个时候秦枭寒早已经到了塞外,看来乐王当初就已经想到了也许兵败的可能性。”
姚长杰短短的几句话,但是梓锦已经能相像当初的惊心动魄。淑妃果然是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想要毒杀皇帝……只是梓锦现在也想不明白,也不知道皇后究竟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毕竟梓锦跟她早就说过后宫的事情,但是最后居然还有毒酒到了正宪帝的面前。只是……梓锦有些怀疑蓝娘饮下那杯毒酒,真的是无意的?
冷哼一声,带着淡淡的嘲弄,这后宫里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巧合。
“怡容华她怎么样了?”梓锦现在最关心的还是阿若了,没听到自己家大哥提及,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姚长杰转过头看着梓锦,眉宇间带着一丝困惑,“死了。”
梓锦的心咯噔一声,脸色都变了,“死了?谁……谁杀了她?”声音有些干涩,像是从嗓子里挤出这么一道声音来。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无人知道,只是知道怡容华替皇长子挡了一刀,那一刀是淑妃亲手刺出的。”
天地间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梓锦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原来,阿若喜欢的一直都是秦时风,从未变过。眼眶一酸,泪珠就滚落下来,想要挤出一丝微笑,拿着帕子将泪拭干净,谁知道越是擦反而越流得多了,终于忍不住的扑进姚长杰的怀里哽咽出声。
“怎么就死了呢,明明说过要好好的活下去……”梓锦泣不成声,对于阿若梓锦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谈不上多喜欢,或许厌恶更多一些,但是听到她的死讯,心里总是有种喘不上气的憋闷感觉。
姚长杰拍拍梓锦的肩膀,“听溟轩说,阿若死之前见过蒋侧妃一面,阿若死后,蒋侧妃也失踪了,我出京的时候人还没有找到。”
蒋洛烟?有女人别的地方就有战争,尤其是没有硝烟却更残酷的杀伐,蒋洛烟……梓锦苦笑一声,她的失踪绝对不是巧合。
是夜,梓锦见了马士善。马士善的身边跟着奇岩,奇岩是典型的胭脂国汉子,杀气浓郁,在见到梓锦的时候还是有些微楞,没想到梓锦是这样一个较弱瘦小的女子。
“马先生,别来无恙。”梓锦笑着说道,宽阔的庭院中摆放着一组石桌石椅,梓锦坐在一边,笑着看着对面的马士善跟奇岩。这两人也是好胆量,居然就敢这样赴约。。
马士善笑着抱拳,“郡主一切安好,可真是让人开心的事情。”
马士善毫不客气的在梓锦的对面坐下,奇岩也自顾自的坐下。梓锦姿态娴熟的亲手泡了茶,然后递给马士善,“边关苦寒,无甚好差,马先生只好将就将就了。不知道奇岩将军可能喝的惯我们大齐的茶?”
嘴里说着,梓锦却也斟了一杯奉于奇岩。
奇岩看了看伸手接了过来,“虽不喜欢,不过客随主便。”
“没想到奇岩将军倒也粗通我们大齐的文化,真是让本郡主意外。”梓锦浅笑,为自己斟了茶轻抿一口,这才放下茶杯看着二人说道:“今日相请想来二位也知道我的目的了。”
“吾等愚钝,请郡主明言。”马士善笑着说道,那神态好像真的不懂什么意思一般,倒是装得极像。
梓锦一向知道马士善难缠,这时也不恼,只是抬眼看着马士善问道:“马先生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交手?”
马士善没想到梓锦会突然说起这个,笑道:“自然记得,马某怎么能忘记,郡主是第一个让马某失手的人,终生难忘。”
奇岩听着二人的话也不Сhā嘴,不过在听到马士善的话后还是很惊讶的看了梓锦一眼,虽然之前就知道马士善在梓锦的手里吃过亏,但是梓锦这样大喇喇的提及,还是让人心生好奇之感,忍不住猜测梓锦要做什么。
“马先生也是本郡主佩服的敌人,能让我狼狈倒那种地步,先生果然是名不虚传。”梓锦笑。
“一直以来马某都没有小看过郡主,但是几次三番跟郡主交手还是没有全占上风的时候。”
“至少马先生一招暗袭平北侯还是让我们很被动,幸好侯爷福泽深厚,不然的话马先生也许就要换个地方跟我喝茶了。”
“郡主真是快人快语,咱们也别绕弯子了,有话摊开说。”马士善看着梓锦,“郡主远离京都有件事情应该不知道,宣华长公主跟令子并没有除了京都。”
“什么?”梓锦惊呼出声,她一直以为长公主带着承擎已经出京,但是马士善这样一说,梓锦的心就急躁起来,“你们做了什么?”
“我想用长公主跟令子的性命换取我们出城的机会,你看如何?”马士善笑米米的说道。
难怪马士善根本就不害怕赴约,原来是有杀手锏的。梓锦让自己缓过神来,“马先生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话是真的呢?”
现在开始进入结局倒计时,在这里某香说一下,关于宫斗的部分不会在正文里提及,会在蓝娘跟阿若的番外里详细的说明,还有杜曼秋的结局,长公主跟叶青城的感情都会在番外里一一提及。某香会慎重考虑一下,番外会从宫斗部分开始写,也就是从蓝娘跟阿若中选一个,如果大家想要先看姚大哥的也可以,大家在留言区发表下意见吧,这三个人会先写,但是从姚大哥写的话,宫斗的部分不多,重要些跟姚大嫂的感情,(*^__^*)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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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9:大结局(上)
作为一个母亲,梓锦此时的心情是急躁的,暴怒的,担忧的。但是不管怎么样,梓锦都不能被马士善给利用了,看穿了,就算是再着急,她也得稳下来,必须要稳下来,哪怕此时此刻心已经滴血。
眼睛直直的盯着马士善,梓锦神情已经慢慢地压抑下来恢复平静,这样的平静让马士善的双眸不由得一眯。说实话有些失望,原以为能看到姚梓锦混乱的一面,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自然是有点东西才敢开这个口,不然的话我还要担心这条小命交代在这里。”马士善笑,伸手从袖笼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只有一寸厚却有半尺长的锦盒,然后放在了梓锦的面前。
梓锦垂眸看去,这锦盒是上好的花梨木打造的,四角包着镂空雕花的铜边,有着质朴润泽的光芒,一看就是经年的老物件。伸手打了开来,梓锦看到里面的东西的时候,眼孔一阵阵的抽缩那是小承擎身上的金锁,这金锁是姚老太太给的,独一无二。
“东西倒是真的,只是马先生只给我看东西,我却不知道你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万一我要是将你放走了,你却提供给我了假消息怎么办?”梓锦不得不防,马士善实在是太狡猾了。
马士善听到梓锦的话反而笑了,眉眼微垂,思量一番,这才徐徐说道:“郡主不相信我的话,其实同样的我又怎么能相信郡主在我说了之后会放我们走?其实我们是同一种人,对于敌人都有一种绝对的不信任。想要找一个互相信任的办法还真不容易,郡主你说是吗?”
马士善说的还真没错,这一点也正是梓锦不能完全放心的。
“马先生难不成有什么好的办法,倒不如说来听听 ,两全其美什么的其实挺招人喜欢的。”梓锦望着马士善,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一个束手就擒的人,一定会有什么办法的。
马士善看了梓锦一眼,然后才十分郑重的说道:“本来是一腔热血,想创一番大事业。只是马某几次三番在姚叶两家手里吃了暗亏,倒也看清楚了一些事情。”
梓锦只笑不答,马士善也不是好相与的,姚大哥跟叶溟轩强强联手,才将他逼进了这样的落魄地步,纵然这样,马士善还是给乐王父子还有他自己留了活命的后路,甚至于以后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就凭这一点,马士善就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我知道郡主是一个十分爽快的人,做人做事这么多年也算得上是言出必行,就凭这一点,马某就赌一把。”
梓锦挑眉,“马先生真是看得起我,就不怕我做一回小人?”
“洛怡郡主巾帼不让须眉,我想你们跟塞格首领也是有交易的。就算是让我们平安出关,郡主难道就没有信心捉住我们了?这是不是说郡主害怕了?”
“马先生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梓锦道。
“我赌得就是洛怡郡主的品行。”。
盯管么经。“……”梓锦默然,马士善真是聪明,居然知道从这下手。而梓锦也的确不屑于背后下黑手,更何况马士善这厮实在是太狡猾,居然知道自己会跟塞格联手在塞外伏击他们。
一时间有些沉默,梓锦玉白的手臂撑着额头,良久才看向马士善,一字一字的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我能答应马先生平安出关,但是出了关就不归我管了。”
马士善早就料到这一点,“郡主请放心,出了关就各凭本事了。若是马某连命也保不住就是我自己无能了,自然怪不得郡主。”
听着马士善的口气还真是嚣张,可见是有底气的,他一定是跟秦枭寒有周密的计划。梓锦觉得塞格可能会有些麻烦,眉头轻皱,梓锦心里谋划一番,然后才说道:“好,成交。”
一直没有说话的奇岩这个时候说道:“洛怡郡主就不怕马先生骗你的?”
“奇岩将军想的也没错,我的确是有些怕。不过,作为一个有智慧的人,如果连这个都不能掌控,马先生怎么会跟我合作呢?”梓锦抿嘴一笑,神情愉悦的看着马士善,然后又说道:“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本事,就是对自己在意的人或者事格外的执着。这一点马先生是领教过得,如果马先生敢欺骗我,我想马先生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而这个后果马先生得想想他能不能承担的起。”
“好大的口气,洛怡郡主不会以为塞外也是你为所欲为的地方?”奇岩不以为然,觉得姚梓锦真是一个目中无人的人,这样的话居然也敢如此放肆的说出口。中原有句话不是叫做风大闪了舌头,她就这么有信心?
梓锦看着奇岩,“奇岩将军信不信无所谓,不过马先生相信就足够了。”
马士善嘴角一抽,他还真不敢糊弄姚梓锦,以姚梓锦BT的性子,如果知道自己欺骗她,这个彪悍的女人一定会风风火火的杀到关外取他的小命。如果只是一个姚梓锦他还不怕,但是姚梓锦的身后站着叶溟轩,而叶溟轩的身后是叶青城,他就不能不顾忌了。
所以说奇岩不知道这里面的恩怨纠葛,但是马士善是知道的,也是深有体会。这对BT的夫妻,还是少招惹的好,尤其是私人恩怨。
奇岩略有所思的看了梓锦一眼,然后看向马士善。马士善干笑一声,“做人总要有诚/信的,这是一块招牌,不然无诚/信之人走到哪里也不会有成就。”
奇岩没再说话,只是眼神落在梓锦的身上次数多了起来。马士善这样一个高傲的谋士,很显然对眼前这个小女子很是忌惮,虽然他有些不明白这份忌惮从哪里来的,就算是这一路上的交手,奇岩也不认为是梓锦的手笔,倒是认为是塞格的多一些。
梓锦看着马士善说道:“我虽然跟马先生私下达成意见,但是还是要跟我大哥,孟将军商量一下,所以这两天就委屈马先生了。”
“无妨,不过郡主可要快一些,我可不敢保证长公主跟令子的安全,我只提供他们的下落。”马士善补充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梓锦皱眉,神色凝重起来,这个马士善最好不要玩花样。
马士善看着梓锦的神情不悦,忙解释道:“这件事情不关我的事情,你也知道静谧师太那个女人早就不服管教,她一个疯子能做出什么事情谁又能知道?”
梓锦猛地站起身来,脸色煞白,“你说长公主跟我儿子在静谧师太的手里?马先生,有件事情我可能没有告诉你,静谧师太是在我们的手里的,她一个囚犯怎么可能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这是要哄骗与我?”
看着梓锦恼怒的样子,马士善立刻说道:“郡主,我可没有骗你的意思。你以为你们关押她的那个地牢真的是丝毫不透风的?上次你们捉住过静谧师太,我跟王爷就私底下查过了,费劲万般功夫终于查到了平北侯的秘密牢狱所在。你别怪我们心思狠辣,我们不过是各为其主,正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是比较手段高低而已。”
梓锦揉揉额头,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任凭你谋算的多么周密,总会有出乎意外的事情发生。梓锦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站起身来看着马士善说道:“马先生先请回吧,明早上我会给你一个准信。”
马士善是个聪明人,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再说什么,跟梓锦告辞这才往他们的围困地大步走去。
出了将军府,奇岩看着马士善问道:“你们口中的那个公主还有这个洛怡郡主的儿子还活着吗?”
马士善脚步一顿,想起静谧师太的性子,然后摇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将军阁下是带兵的人,难道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有的时候我们把事情交给别人,而结果并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不是吗?”
奇岩看着马士善的背影,忽地就笑了,“你就不怕这位洛怡郡主回去后只看到两具尸体,然后再来找你的麻烦?”
“我只跟她提供消息,并没有说一定要保证他们的性命,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马士善淡漠的说道,他又不是神仙何以掌控所有的事情,要真是能掌控,也不会落得今日的地步了。要不是因为这个姚梓锦让乐王跟世子之间有了矛盾,也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的意外了,也许已经攻下京都,成功继位了。
“你们中原人真是狡猾,说话做事总是那么多的弯弯绕,让人头晕。”奇岩很是不屑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站缠上真刀真枪的,阴谋诡计神马的最是讨厌了。
“兵者诡道也,上战伐谋不是吗?”马士善并不觉不妥,而且姚梓锦那么聪明的人,就算是他不说透,她又怎么会想不到?只是姚梓锦不开口问,她有不死傻瓜怎么会上赶着开口,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马士善猜的一点也不错,梓锦并不是想不到,只是梓锦知道马士善这般狡猾,自然不能将静谧师太的事情揽到他自己的身上。
人生,有的时候就是一场豪赌,愿赌服输,仅此而已。
就后天正文大结局,所以大家不要着急哈,爱你们~今天更新完毕,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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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0:大结局(中)
经过一夜商议,姚长杰、梓锦、孟祈化还有塞格达成了共同意见。鉴于秦枭寒已经陈兵城外,梓锦诸人本就有想要解除困局的心思,原本是想着用塞格的人马来个围魏救赵,但是现在马士善既然主动上门谈条件倒是省了这回事,又考虑到长公主跟承擎 的安危,姚长杰果断的决定答应条件立刻回京。
“……出了关之后的事情我们就不管了,塞格首领想要做什么就是你们塞外的事情了。不管怎么说不管是我哥跟我夫君还是我自己都曾经答应过,塞格首领日后要是起兵,可以提前通信,到时候自然助你一臂之力。”梓锦看着塞格说道,她相信你塞格的本事,不会出了关就找奇岩等人的晦气,他会休生养息,然后一举拿下。
塞格看姚长杰兄妹,而后笑了笑:“这是自然,我的确需要你们的帮助。”
姚长杰看着塞格郑重的说道:“要谢谢首领照顾我妹妹,保她平安。”
听到这话梓锦忽然就笑了,难怪那次塞格会救了她,要不是塞格自己早就被地踏成肉泥了。原来以为不过是因为自己是人质,若是死了他不好交代。现在再想想那种时候,就算是自己真的有什么意外,也怪不到塞格的头上,他之所以拼命救了自己,为的还是因为自家大哥跟叶溟轩的嘱托。
“这话可不要这么说了,我是救过郡主,但是后来郡主也帮了我的大忙。说不上谢不谢的,不过能让我看得上眼的的确不多,女人更不多,洛怡郡主的确是让人刮目相看。若是日后有机会,郡主可要来胭脂国一游,我必定会好生款待。”塞格笑着说道,草原上的男儿本就是心性狂放之人,说起话来也格外的爽利。
“成,有机会必定会去看看胭脂国的风光。”梓锦笑着应了,而后来他们果然去了,见证了一个新的王权的更替,更见证了那个让梓锦意外再意外的塞格的心上人。
姚长杰登上城墙跟秦枭寒喊话,让他们推后二十里,然后放人出城。秦枭寒倒也干脆,立刻退出二十里地,看着大军潮水般的退去,梓锦立在墙头看着那逐渐变小的人影,原以为今生再也不会再见,谁又能想到命运总会有他的奇妙之处。她跟秦枭寒之间,总是需要一个了结,他们从头到尾就是敌对的,这一点从未变过。
“秦世子,在看什么?你的军师很快就来了,这次你可以安心了。”一大汉拍着秦枭寒的肩膀大笑道,围了数天,总算是有个结果了。
“是能安心了,只要知道她安好,足矣。”
那大汉并未听出他口中的‘他’跟秦枭寒口中的‘她’不是一个字罢了。
黄沙漫天飞舞,卷起层层迷雾,那一抹娇小的身影终归是消失不见。秦枭寒略带胡茬的俊颜带上一抹摸不到的忧伤,他知,他一直知,他跟她只是敌人。只是……动过的心,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将她遗忘,从此后,隔着两国的分割线,隔着雄伟的边关,她跟他,各自天涯,终生怕是不能再见一面了。
借着风沙,大手一挥抹去眼角的酸涩,仰头望着天,然后缓缓的闭上双眼。若不是他故意将消息透露给秦时风,叶溟轩怎么会跟塞格联系上。如果他心狠一点,那么此时已经是佳人在怀,只可惜,对她,他从来狠不下心,所以只能对自己狠。
接到马士善一行人,终于调转马头,回头看着孟屏关,心里默默道了声,再见,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才能对得住我对自己的狠心,别让我有后悔的那一刻……
“世子……”马士善看着秦枭寒,轻声唤道。
“马先生,走吧。”秦枭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所有的情思,又恢复成往日的冷静。。
看着秦枭寒的样子,马士善终于是忍不住的说了一声,“你为了她不惜背叛王爷,坏了王爷的大计,可是到头来你也没有把人弄到自己身边,这究竟是为哪般?”
秦枭寒转头看着马士善,神色郑重的说道:“喜欢一个人从不需要理由,当她拿着匕首抵着我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动了。我只希望她能每天开开心心,在我身边她不会开心的。”
马士善捂捂脑袋,“真不知道您在想什么,喜欢就抢过来得了,偏偏还做那么多利人损己的事情,也不见得姚梓锦明白您为她做的一切,这不是抛媚眼给瞎子看吗?”
没爱过的人,永远不懂得爱人的滋味,那是一种可以为她抛弃所有而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选择。在世人看来这是疯子的行径,可是在他看来,为的不过是她的一个如花笑靥,她笑,他就开心,即便得不到,只要知道她是幸福的,足矣。
“走吧,父亲这个时候也应该出关了,我们接了父亲再回营地。”秦枭寒马鞭一挥在空中画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往前驰去。即便是背叛了他的父亲,但是他也不会让自己的父亲有任何的危险,为人子的责任他也是一时不敢忘得。
活着,可真是件累人的事情,真希望,双眼一闭,万事轻松了去……
孟屏关的危机解除,梓锦又送走了塞格诸人,这才跟姚长杰踏上了回京的路。星夜赶路,马匹都是轮着换,不敢有一时的歇息,生怕误了大事。梓锦想着马士善说过的话,没有想到静谧师太倒是聪明,居然又回了她的老巢,果然在那里是不容易被人找到的,谁又能想到时隔这么多年,静谧师太会回到早已经成为废墟的清水庵藏身。
第三天终于回了京都,京都的戒/严让人心里很是不安,梓锦跟姚长杰带着几名侍卫在城外的凉棚喝茶歇脚,顺便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我直接去清水庵,大哥你回去让溟轩带着人跟我去清水庵会合。”梓锦果断地说道,她哪里还有心思进程,一颗心全都扑到了长公主跟自己儿子身上了,恨不得立时就看到他们才好。
姚长杰一介书生不会武功,论起来还真不如自己的妹子,至少还能弯弓搭箭。知道自己阻拦不住梓锦,便看着她说道:“这几个侍卫你都带着,静谧师太此人甚是狡猾,她虽然武功被废,想来敢劫持长公主跟我外甥,身边必定有人帮忙,你一个人去不行,带上他们几个我也能安心,至少你要等着溟轩过去。”
梓锦也不推辞,毕竟人命关天,“好,听大哥的。”
兄妹二人商议完毕,梓锦大口的吃着干粮,塞饱了肚子,立刻就带着人上路,姚长杰也马不停蹄的进了城。急急忙忙的先去了平北侯府,谁知道平北侯府居然一个主子也不在,开口问管家,管家也说不清楚,只是道:“今儿个一大早,侯爷不知道接到了什么消息,整个人脸黑如铁带着大爷跟三爷就走了,老奴的确不知道去了哪里。”
姚长杰眉头紧皱,又问道:“侯夫人在吗?”
管家自然认识三夫人的大哥,此时看着这位舅爷一脸煞气,忙说道:“姚大人您不知道吗?我们夫人失踪几天了,自从那天宫里出来后,夫人就没回过侯府,太夫人听到消息受了惊吓,当天就去了。”
姚长杰不知道这事,这时抬头一看,果然看到侯府还挂着白番,他得有多着急,居然连这些都没看到。人家侯府出了这样的事情,姚长杰哪里还能说别的,当下进了灵堂在叶太夫人的牌位前行了礼,这才抬脚离开。
找不到叶溟轩,他就只能去找秦时风了。
再见到秦时风,就感觉有了很大的不同,以前秦时风虽然也不爱笑,但是至少没有这样冰冷,这回一见,整个人就好像笼上了一层寒冰一般。姚长杰心中一凛,行了礼。
“洛怡郡主可救回来了?”秦时风抚着袖口淡淡的问道。
“多谢殿下挂念,舍妹已经救回……”在同见围。
“那就好,无事你就先回吧。”秦时风打断了姚长杰的话,转身就要离开。
姚长杰觉得秦时风有些不对头,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是眼前有更要的事情,哪里能真的走,忙说道:“殿下请留步,微臣前来有一事相求,请殿下派兵解救长公主殿下跟舍妹的儿子。”
“什么?”秦时风那冰冷的面上终有了一丝表情。
姚长杰看到秦时风不是真的无动于衷这才松了口气,于是就把事情的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时间紧急,微臣怕舍妹救子心切,还请殿下……”
话未说完,就见秦时风大步的出了殿门,扬声喊道:“杨诚,带上人马去清水庵。”
一更送上,还有一更下午继续哈,话说亲们都在潜水吗?默默蹲墙角去……越是结局,其实越是纠结,所有的一切都会在清水庵结束,事情从这里而起,也会在这里结束,大家不激动么……难道就我一个人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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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1:大结局(中)
清水庵早已经颓败的不成样子,断壁残桓,杂草丛生,处处是灰尘。梓锦站在清水庵的面前,神思一时有些恍惚,多年前就是在这里,她遇到了李素宁跟阿若。而现在景虽然不同往昔,但是人也不在了。不管是早就死去的李素宁,还是在这次宫斗中阵亡的阿若,一切的一切都好似云烟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
梓锦带着几个侍卫就往里走,她得先找到静谧师太,找到长公主跟儿子,心是那样的迫切,但是行动上却也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尽量不要打草惊蛇,如果能悄无声息的把人救出来最好,如果不能也要拖延时间,等人来救援……”
“小丫头!”
梓锦的话被这一声小丫头给打断了,浑身一僵,猛地抬头望去,就看到突然从一处断墙后走出来的叶溟轩等人。梓锦剩下的话一下子被噎了回去,天地之间好似再也看不到别的,只剩下那个憔悴消瘦的男人,他就站在那里,直直的,傻傻的看着自己。
其实梓锦的情况也说不上好,一身衣裳也是风尘仆仆,头发都没有梳成漂亮的发髻,只是随意的用锦带绑着。重重的黑眼圈将她包裹的像是熊猫,可是这一切都算不得什么,外表的狼狈不能遮掩此刻心灵的震撼。
梓锦不知道叶溟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只知道自己无数夜里寻找的容颜就在跟前,她只知道自己无数的担忧跟彷徨再见到他的这一刻,像是突然间有了依靠的肩膀。所有的不安,惊恐,担忧一下子喷涌出来。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一切的压抑着她的不能诉说的痛苦,全都有了倾斜的地方。
叶溟轩大步的奔了过来,将眼眶发红的梓锦用力的拥进怀里,嘴里呢喃的不停着喊着小丫头,小丫头,小丫头……像是一辈子也喊不够一样。
“终于回来了。”千言万语,无数思念,在这一刻只化作了这么几个字,这轻轻的一句,承载了太多的思念,压得他脊梁都要弯曲了。
“我回来了。”梓锦贴在叶溟轩的胸口,泪流不止,回来了啊,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听着彼此的心跳,环着彼此的腰,如交颈的鸳鸯紧紧的贴合在一起,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分开他们,即便是死亡也不能。
“咳咳。”平北侯轻轻的咳一声,这俩死孩子,没看到周围这么多人么,他的老脸哦。
梓锦猛地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可爱的动作中夹着羞怯,倒真是难得一见。
“见过父亲,大哥,廉王爷,姑姑。”梓锦红着脸一一行礼,没想到这里果然是有好多人,一想到方才的公演,梓锦觉得在这群老古板面前真是好丢人啊。
叶溟轩却毫不避讳的牵着她的手,问出了众人想要问的话,“小丫头,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大舅兄呢?”
梓锦就把自己的情况说了说,听了叶溟轩的话这才知道,叶溟轩一伙人也是今天得到了消息,知道静谧师太藏在这里,为了寻找长公主跟承擎这才追到这里来。只是找遍了清水庵也没有发现静谧师太诸人,正着急得不得了的时候,没想到到时遇见了梓锦。
廉王妃拿过一壶水递给梓锦,“先喝点水,这一路赶得辛苦你了。”
梓锦十分感激的看着廉王妃,眼眶又有些涨涨的,今天肿么回事,老是想哭,真是没出息。梓锦微微仰仰头将眼泪逼回去,这才说道:“不辛苦,倒是劳累姑姑跟王爷了。”
“傻孩子,说这些做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廉王妃看着梓锦瘦了很多,也知道这次定是遭了罪的,这孩子的命啊,怎么就这么多波折。伸手揉揉梓锦的脑袋,宽慰她说道:“你不要担心,长公主跟承擎是一定会找到的。杜夫人留下的消息肯定不是假的,因为跟你得到的消息对的上头。只是既然在清水庵,可人藏到哪里去了?”
昔是尘现。说起来也让梓锦大吃一惊的是,居然是杜曼秋知道了静谧师太的藏身之处,然后留了信给平北侯。只是她们怎么也想不到,杜曼秋居然一个人追了出来,现在倒好连杜曼秋也找不到了。
廉王这时开口说道:“人肯定还在清水庵。”
廉王给梓锦的印象就是话很少,眼光很冷,看任何人都跟木头一样,就是只有看廉王妃的时候才有些温度。梓锦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男人,当年是怎么逆天的做出爬墙的事情来的。
此时廉王开口就是肯定的语气,眼神一贯的带着冰冷又坚定的味道。
平北侯点点头,“我也这么想,只是究竟藏在了那里?这个静谧师太花花心眼可真不少,这次绝对不能轻饶她。”
叶锦看着梓锦有些不解,就解释道:“这清水庵我们已经里里外外全都搜了一遍,密室也找到两处,但是就是没有看到人影。”
难怪这些人有些束手无策,梓锦皱紧了眉头,使劲抿着唇回想马士善说过的话,再想一遍也没发现有什么具体的线索。马士善的确个狡猾的,这个混蛋只是告诉自己人在清水庵,但是人的确在清水庵,但是就是找不到。马士善到底知不知道静谧师太在清水庵有个秘密藏身的地方?这一点梓锦不晓得,但是梓锦知道如果她是马士善想必也不会把事情说的干干净净的。
该死的,马士善终究还是算计了自己一把。别让姑奶奶这辈子还能碰上你,不然的话哑巴亏这事一定让他吃个够!
梓锦扫过众人愁眉不展的容颜,然后眼神落在廉王妃身上,这才说道:“姑姑,如果换位思考,如果咱们是静谧师太,你说咱们会藏在什么地方?”
“当然是敌人想不到的地方,找不到的地方,绝对安全的地方。”廉王妃道。
“那么清水庵有什么地瓜是咱们想不到的,找不到的,绝对安全的?”梓锦皱眉,脑子里细细的回想着清水庵的大体布局。毕竟对于清水庵这个地方,梓锦可算得上是十分熟悉的,前后两辈子在这里呆过,也细细的研究过,梓锦使劲的在脑子里搜寻着。
就在这个时候,秦时风带着大队人马到了,姚长杰看到众人都在这里安然无恙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他们都到这里来了,抹一把汗,就急着问承擎找到了没有。。
梓锦摇摇头,然后眼神落在了秦时风的身上,众人彼此见过礼,秦时风看着梓锦难得露出一个笑脸,“就知道五妹妹是个祸害遗千年的,定然能平安归来,果然是不假的。”
明明是损人的话,但是梓锦却听出了关心的味道,又看到秦时风又听了大哥的话急忙忙的带人赶来,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那是自然,好歹江湖人称活阎王,就是真阎王要收我也得酌量酌量。”
众人轻笑,就是廉王的眼睛也带了淡淡的笑意,凝重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些。秦时风带来的人多,下令让众人仔仔细细的再搜寻一遍,一个地方也不能放过。
在众人搜寻的过程中,他们这些人坐在这里商议对策,猜度着静谧师太究竟藏到了什么地方。
秦时风的眼神几次淡淡的扫过梓锦的容颜,脑海中却想起阿若说的话,“你关心她,心里有她,你嘴上不说,不承认,告诉你自己你把她当妹妹。可是你几次三番的暗中出手阻挡了宫里对她下的黑手,秦时风以你的性子,若不是将一个女人放在心里,你怎么会时时刻刻的关注她的事情。其实早在多年前,在清水庵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她的,我早就知道的,明明早就知道的事情,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呢……她究竟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个的都把她当掌中宝细心呵护着……”
秦时风的眼神又挪了开去,再也不肯落在梓锦的身上。可是,终究是有些不同了,阿若说的没错,他对她关心的过分了。可是真的是喜欢吗?可要是喜欢的话,为什么没有将她困在身边的冲动呢?可如果不是喜欢的话,为什么听到姚长杰说她有危险的时候,自己立刻带了兵马前来……
突然间秦时风眼睛一亮,看着众人说道:“我知道静谧师太藏在哪里了。”
众人大喜,梓锦脱口问道:“在哪里?”
叶溟轩拍拍梓锦的手,示意她不要激动,看着秦时风道:“大皇子您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秦时风点点头,“你们还记得那一年在这清水庵遇到李素宁跟阿若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不止是梓锦跟叶溟轩就是廉王妃都点点头。
“那一次阿若在这里受了伤昏迷,后来我找了郎中给她瞧病,她跟李素宁住过的小院,后来有一次我瞧见静谧师太从那里匆匆出来过。”秦时风记得很清楚,那回他是要看看阿若的伤怎么样了,倒是没想到会恰巧看到静谧师太匆忙的身影。
原来那个时候阿若跟李素宁已经离开了,既然离开了,静谧师太这么急匆匆的做什么。现在想起来,倒是有些玄机的。
二更送上,明天正文大结局,谢谢大家的支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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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2:大结局(下)之阿若的身世
众人听到秦时风这么一说,当下觉得也有些可能,于是众人浩浩荡荡的往那小院走去。
梓锦跟在叶溟轩身边,两人十指交握,一步一步的踩着碎石往前走。叶溟轩小心翼翼的护着梓锦,低声说道:“我没去寻你,可生我的气了?”
梓锦闻言,轻轻的抬起头来,看着叶溟轩有些忐忑不安的神情,抿嘴一笑,“没有,因为我知道你要替我守护我想要守护。大哥去就足够了,这点我还是明白的。”
叶溟轩尽管心里知道梓锦不会责怪自己的,但是听到梓锦亲口说出来,心里的内疚还是少了很多。不能去寻她,一来是因为有塞格在他能安心,二来是因为京中局势复杂,他的确离不开,人虽然没去,只是这心跟火上煎熬一样,没有一时一刻的安生的。
到了那小院,此时也坍塌的厉害,大半个院子都没了,屋梁塌了半边,断壁残桓挡了路,行走也十分困难。
秦时风让众人停下来,然后让手下前去搜索,“一定要一寸一寸的查过去,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地。”
“是!”众人应声,立刻呈伞状分布开来,搜索前进。
生浩的声。梓锦等人在边上漫长的等待,所有的人神情都很凝重,一时除了搜索的脚步声,再无其他的声音。
在这样半塌陷的屋子里想要找一个隐秘所在,实在是很困难的事情。梓锦他们现在除了等,就只剩下等了。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在众人都失去希望的时候,突然间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这里有个入口……”
众人顿时如同打了兴奋/剂一般,呼啦啦的围了过去。果然是在还没有塌陷的半边屋子的橱柜后面发现了一个通道,这通道很是隐秘,要不是有个士兵不小心被绊了一跤,恰巧将这橱子撞了一下,还真没发现这里面的机关。
众人站在这洞口,对视一眼,叶青城一马当先走了进去。随后众人紧随其后,这暗道有股子阴冷似乎是从地底下钻了上来,越往前走走越是阴冷,梓锦的脸色都白了,一把抓着叶溟轩的手,惊慌的说道:“这样冷,擎哥儿才那么小,不晓得受不受得住……”
大人还好说,可是擎哥儿太小了,叶溟轩也似乎想到了这一点,浑身僵硬如铁,握着梓锦的手,安慰道:“有母亲在呢,你放心。”
梓锦吞一口口水,“母亲是在呢,可是擎哥儿被捉了也不晓得有没有人给他弄口吃的,这么小的孩子还只能吃奶,要是那老贼尼没有捉着奶娘一起过来可怎么好……”
梓锦起先压在心里的恐惧,这个时候像是一下子翻了出来,眼眶都红了。正所谓关心则乱,真是一点也不假的。
“你不要过于担心,静谧师太也不是傻得,当时擎哥儿身边一定是有奶娘跟着的。”秦时风看着梓锦说道,“那么小的孩子,就算是长公主也不能时时的抱着。静谧师太既然抓了人,一个奶娘也不会不一起弄来。”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没亲眼看到,梓锦的心还是不能放下。
走了大约有两盏茶的功夫,又在前面看到一个出口,居然不是众人想象的密室之类,居然是一个出口,一个通到外面的出口。众人的脸色又变了变,这要是通去外面的出口,是不是就代表着他们已经不在这了?
叶青城率先走了出去,紧跟着梓锦叶溟轩也追了出去,廉王妃诸人也跟着走出去了。
众人一出来,却是大吃一惊,居然是一个绿意盎然,百花环绕的小山谷,四周群山林立,地势陡峭,众人看了一遍,竟然除了他们进来的小地道,没有一条通往外面的路。
既然是无路,那就说明静谧师太她们必定就在这里。梓锦瞧着这里忍不住的说道:“清水庵建在这半山腰,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个曲径通幽的好地方,果然是隐身的好地方。”
众人点头同意,叶青城道:“咱们分散开来找,若是谁先找到,便大喊一声。”
众人点头同意,梓锦跟叶溟轩、姚长杰、秦时风一路,叶青城跟廉王夫妇、叶锦一路,这样两路人马实力差不多许,倒也不怕这里有什么机关暗算。
这小谷看着不大,但是真的走起来却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到尽头的,梓锦这边找了大半个时辰也没有什么发现。便有些急躁,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西北方有声音传来,众人立刻就往那边赶。
“看来侯爷那边有发现了。”秦时风道。
“过去看看。”姚长杰点头。
梓锦抿着唇紧紧地握着叶溟轩的手,一行四人飞快地往那边赶。
待到赶到时,就看见静谧师太的怀里抱着擎哥儿背靠青石,长公主被叶青城抱在怀里,胳膊上有道口子,血迹已经干涸,想来是曾经受过伤的。长公主神色很不好,憔悴的随时都能晕过去。杜曼秋还有擎哥儿的奶娘站在另一边,距离叶青城的位置并不远,那奶娘也是蜡黄的厉害,身体软软坐在地上,杜曼秋虽然也憔悴,但是一双眼睛却格外幽深,眼睛在叶青城抱着长公主的手臂上一转,便瞬间转了开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因为静谧师太拿了擎哥儿做人质,众人谁也不敢轻易的靠前,变成了对立之势。
“静谧师太,你放了我儿子,我就放你一命。”梓锦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尽量的周旋,她不能慌,不能乱。
“是,只要你放了我儿子,我叶溟轩绝对不为难你。”叶溟轩此时的神情已经不能用狰狞来形容,眼睛里的怒火几乎能毁天/灭地,但是跟梓锦一样,他得忍着,万般的怒火也得顾及儿子的性命。
因为这是一个死角,纵然再多的人也排不上什么用场。廉王夫妇默默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等待时机。秦时风皱眉,姚长杰一脸乌黑,情势很是紧张。
“哈哈哈哈……”静谧师太的声音就好像是公鸭嗓子那般难听,“我早就不打算活了,一条烂命,不过我死之前总要拉个垫背的。虽然这个小娃娃不慎令我满意,不过……他死了,你们一辈子也不能忘记这种痛苦,那也就值了。”
此时的静谧师太完全已经不在乎死活,她现在就想让别人怎么样更痛苦,她才是最高兴的。所以刚才看到叶青城等人来的时候,一把推开长公主抢过了擎哥儿做人质。只要叶承擎死了,所有的人这一辈子再也不能走出这件事情的阴影。
叶青城、长公主的宝贝孙子。姚梓锦跟叶溟轩的宝贝儿子,只要想想她就兴奋不已。
看着静谧师太已经失去理智的神态,梓锦的心一下子抽紧了,她知道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静谧师太,你这一辈子得到了什么?亲情?爱情?友情?这些东西你都曾经拥有过,但是到最后你却一件也没得到,你只知道怨恨别人,你可曾想过你自己的原因?”。
梓锦捏了一下叶溟轩的手心,两口子心意相通,梓锦这般说的同时,叶溟轩不着痕迹的一点点的,慢慢的,靠近静谧师太。尽量的在静谧师太不被发现的速度的前进。
此时的静谧师太就是一个疯子,已经不能用常理来形容,所以不管是做什么说什么都要谨慎。
听到梓锦的话,静谧师太本就狰狞的脸上越发的恐怖不已。她怀里的小承擎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一丝动静也无,让梓锦越发的忧心,臭小子你哪怕嚎两嗓子也好啊。
秦时风细细观察静谧师太的神情,接着梓锦的话徐徐说道:“师太,阿若临死前曾经提到过你,你可想知道她说了什么?”
“阿若?”静谧师太的脸色一僵,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她不是死了吗?”
“是,她是死了,她本来不用死,却被师太硬生生的/逼死了。”秦时风盯着静谧师太往前踏出一步,咬着牙说道。
“她该死,谁让她对你动了心,我早就说过她不能动心,自找死路怨得了谁?”静谧师太阴森森的话脱口而出。
“你逼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居然还能这样理直气壮,有你这样的母亲,难怪她就是死的时候也是哭泣着。”秦时风幽叹一声,想起阿若临死前的模样,心口有个地方隐隐作痛。
梓锦一下子懵了,什么……阿若是静谧师太的女儿?额滴神啊,这时肿么回事?
转头看向叶溟轩,就见叶溟轩此时也是一脸茫然,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阿若怎么就是静谧师太的女儿呢?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一更送上,还有一更,应该要在下午了,某香中午要出去做客,所以更新要晚一些,但是今天一定会大结局,所以大家不要担心哈,爱你们!关于阿若的身世,大家可能觉得很突然,但是这绝对不是偶然,因为某香在之前就有暗暗地提醒过,当然提醒的不明显,不过从阿若对梓锦的态度,以及行事风格上都有隐晦的提醒过了,所以,咳咳,顶着头盔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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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3:大结局 终章
阿若为什么是静谧师太的女儿,这件事情梓锦弄不明白,这里在场的也没几个明白的,大家的眼神都有些疑惑不明。
梓锦悄悄朝着叶溟轩打个手势,然后故意引起静谧师太的注意,惊讶的说道:“阿若居然会是你的女儿?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静谧师太眼神冷飕飕的看向梓锦,那一张形近槁枯的老脸此时扭曲着令人惊梀,说出来的声音有些让人浑身战栗一般的难受。
“你这样的母亲,却没想到歪瓜出好枣,只是可惜了阿若。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阿若对我的态度那样古怪了,原来根源在这里。”梓锦轻叹一声,她几次三番去说服阿若,但是阿若的态度都很奇怪,现在再想想梓锦却是明白了。阿若既然是静谧师太的女儿,她自然不能背叛自己的母亲,可是又不想害自己,所以这才跟自己保持距离吧。
那样的一个女子,真是可惜了。忽然梓锦想起上一世,也是冤死在这宫中,可是静谧师太是知道阿若的死讯的,却丝毫没有为女儿报仇的打算,可见阿若在她的心里从头到尾不过是利用的一个工具,一个母亲怎么能无耻到这种程度,那可是她的女儿啊。
静谧师太听到梓锦这样说,咬着牙说道:“那死丫头,我几次送信给她,让她对你下手,可是她总是找理由推拒。我可没有这样不孝的女儿,她要是按照我说的去做,姚梓锦你早就下地狱了。”
“你真是不要脸至极,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我想当年你把阿若送到李素宁的身边,就是想要接住江南李家的权势把人送进宫。只是你没有想到李素宁会栽到我的手里,李素宁对你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你索性杀了她灭口。阿若对你还有可利用的价值,于是最后你跟乐王勾结,将她用乐王的手送进宫,是不是?”梓锦现在也想明白了,为什么当年李素宁死了阿若却是失踪,梓锦虽然不喜欢李素宁,但是李素宁怎么也不至于就这样被暗害致死吧?这老贼尼的手上究竟染了多少人命。
“对我而言,没有利用价值的只有死路一条。如果以后个人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活着只能泄露我的秘密,自然是死人才能让人安心,这有什么奇怪的。”静谧师太讥讽的说道,觉得梓锦的义愤填膺真是可笑的紧。
静谧师太这话一出口,在场诸人都是色变,恨不得立刻将其斩成肉泥,怎么会有这样心狠手辣卑鄙无耻之辈!
“所以你当年进京跟我联络感情,也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是不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杜曼秋开口问道,此时的杜曼秋神色冷静,竟好似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一般。
“若是不利用你,我怎么才能让叶青城受尽煎熬呢?你可真是没有让我失望,平北侯跟秦宣华误会重重互相折磨,秦宣华跟叶太夫人矛盾不断婆媳不合,你跟秦宣华之间水火不容,可不都是我借着你的手做的吗?你现在才明白可真是好骗的很。”
“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做?我哪里对不住你?你居然还对我的孩子下手,让他们没有子嗣,你怎么能这样狠毒?”杜曼秋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很激动,多年的坚持才发现全是错的,一时间真的是倍受打击。她自以为聪明,谁知道到头来像一个傻子一样被人利用。
静谧师太看着杜曼秋,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你爹就是为了叶青城才失去了生命,你怎么能喜欢上这样一个男人,你居然喜欢上你的杀父仇人,就凭这点你就不配得到幸福。”
“你胡说,爹爹是为国殉职,这怎么能怨恨侯爷?”
“若不是为了救叶青城,你爹爹怎么会死?他若是还活着,现在我们也应该执手白首到老,就是因为他才毁了我一生的幸福。我凭什么要让他好过?你这个不孝的女儿,为了自己居然都忘记你爹的深仇大恨,你也该死!”
梓锦见过疯癫的,但是没见过疯癫到这种程度的,真是太让人惊悚了。静谧师太这简直就是神经错乱,怎么能有这种思维。
长公主靠在叶青城的怀里,神色淡淡的,没有丝毫的波动。就好像没有听到静谧师太的话一样,相反地杜曼秋的情绪很是激动,大声地质问着静谧师太,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
周围的人已经是风中凌乱了,原来静谧师太做尽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居然是因为杜将军当年救了叶青城一命。杜将军当年为什么要用自己的生命救叶青城,当事人已经死了,谁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因。但是如果只是因为这样,静谧师太就怨恨到叶青城的身上,这真是太好笑了,可就是这样,竟会让静谧师太执着到不惜赔进自己的女儿,不惜让杜将军的爱女配上一生的幸福,这人偏执的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你这个老巫婆,你自以为是为了爹爹,可是你在我爹爹心里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我爹爹喜欢的,所爱的,从来都是我母亲一个。若是爹爹喜欢你,怎么会认你做义妹?若是爹爹喜欢你早就把你风光娶进门,从头到尾不过是你自己自以为是,你这个低三下四的贱婢,从来就配不上我爹爹,居然还敢妄想做我继母,我呸!”杜曼秋讥讽的大骂,神态有些癫狂。
“你放屁,你爹明明是喜欢的我的,若是他不喜欢我,怎么会有阿若?你爹才不会喜欢你娘那种弱不禁风的病秧子!”静谧师太疯了一样红着双眼怒斥杜曼秋。
就在这个时候,叶溟轩突然发动袭击,就去抢静谧师太怀中的擎哥儿。静谧师太虽然失去了武功,但是警觉依旧敏锐,察觉到叶溟轩的企图,毅然用后背挡住了叶溟轩重力一击,然后迅速的用双手高高的举起擎哥儿,用力的掷向了尖锐的石壁,“让他陪我一起去死吧!”
“不要!”梓锦大喊一声,脚都软了,整个人一下子瘫倒在地。
此时,廉王跟廉王妃都在叶青城的身后,而叶青城怀里有身体虚弱的长公主,叶锦跟姚长杰在侧面正好跟静谧师太有些距离。秦时风倒是距离静谧师太近一些,只可惜叶溟轩一发动袭击倒是成了他跟静谧师太之间的阻碍。。
所有的人都距离救援擎哥儿有那么一点的阻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静谧师太将擎哥儿用力的,狠狠的掷向了尖锐的石角,擎哥儿定是活不了了。谁也没有想到静谧师太宁愿拼着两败俱伤,也要弄死擎哥儿。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听到尖锐的石角刺穿人的身体的声音,下意识的梓锦闭上了眼睛,她这个做母亲的真是无用极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娘!”
听到这一声喊,梓锦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久久无法回神。
只见愤怒的叶溟轩一脚将静谧师太踢个半死,在一旁苟延残喘。这时擎哥儿嘹亮的哭声响了起来,而擎哥儿被杜曼秋抱在怀里,杜曼秋的后背死死地卡在了尖锐的石角中,浓浓的血腥气充斥在这个空间里,杜曼秋的双臂无力的下垂,擎哥儿的就从她的怀里掉落下去。叶锦最先靠近杜曼秋,一把接住了承擎,嘴里却凄惨的叫了一声娘。
梓锦忙站了起来,一把从叶锦怀里把擎哥儿抱了过来,在这之前,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杜曼秋居然会用自己的生命救了承擎的生命。就好像狼不吃肉改吃草一样,实在是让人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你白在惊。擎哥儿哭的狠,梓锦抱着他轻声的哄着,来回的踱步,安抚他受到惊吓的小心脏。而此时,叶锦跪在杜曼秋跟前,却丝毫不敢动杜曼秋,因为那尖锐的石角透胸而出,将杜曼秋死死地钉在那里,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长公主推了推身边的叶青城,因为长公主看到杜曼秋的眼神一直落在叶青城的身上,再也没有移开。廉王妃是很不喜欢杜曼秋,但是看着这一幕,整个人也是靠在廉王的肩上,红了眼眶,泪珠一颗颗的掉落下来。
叶青城蹲下身子,靠着杜曼秋,缓缓地伸出手握住杜曼秋逐渐冰冷的手掌。
杜曼秋就那样看着叶青城,却是一个字也不肯说,看了好像一个世纪那么久,这十分费力的转过头,眼睛落在梓锦的身上。承擎已经不哭了,只是小身板颤抖得厉害,可见方才吓得狠了。梓锦抱着他,看着杜曼秋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不由的上前走了一步,开口说道:“谢谢你救了擎哥儿。”
虽然这一声谢有些太单薄,但是梓锦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觉得嘴里苦涩的很。
“不用谢我,我救他就是让你们后半生看到擎哥儿的时候就会对我愧疚。我活着的时候让你们讨厌,我死了一样让你们厌恶。我知道你最不喜欢救擎哥儿的人是我,可我偏偏要去救,我就是让你不舒服。”杜曼秋说着就咳了起来,满脸的讥讽,看着梓锦的眼神带着嘲弄,好像真的是这般。
梓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全都憋了回去。这样一个死到临头依旧倔强的女人,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即便是她救了人,也不愿意让人念她的好。心里突然涩涩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怅然。
杜曼秋说完这话,眼神又落在长公主的身上,大口的喘着气,撂下一句话,“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算是我死了也依旧是你。”
长公主看了杜曼秋一眼,却没说话,只是眼睛深处有了些许的湿润,转头看向一旁,不再去看杜曼秋那一双没有神采的眸子。
杜曼秋最后一句话,是握着叶锦的手说的,“好好活着,做让你们自己开心的事情,别像你娘当了一辈子的傻瓜……告诉叶繁,别伤心,死了是解脱了,我这辈子活着就是一个悲剧,一个笑话……”
杜曼秋死了,临死也没跟叶青城说一句话,留给叶青城的也不过是一个淡淡的眼神。临死杜曼秋说着她一辈子不曾改变的骄傲,她依旧最讨厌长公主,她依旧不想让梓锦心里舒坦,却惟独希望的儿子抛开以往的执着,只要他们开心就好。
静谧师太被处以凌迟的极刑,足足受够了三千六百刀的活剐,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杜曼秋的丧事办得很隆重,葬在跟叶太夫人相邻的地方,活着的时候这对婆媳关系很好,死了也不分隔太远。杜曼秋活着的时候,有一次就对自己的两儿子说过,将来百年之后,将她葬在叶太夫人旁边,从未说过与平北侯合葬这样的话。
后来梓锦思量,杜曼秋这一生给她温暖最多的,以前是杜将军,出嫁后大约就是叶太夫人了。杜曼秋自己也知道,叶青城的心里始终爱的是长公主,而这一切悲剧的缔造者也是她,她是没有机会,也没有办法跟叶青城同茓而葬的。
早就知道了,所以索性自己说出独葬的话,至少保留了她最后的尊严。
擎哥儿被救回来后就生了一场大病,足足半年才好转,梓锦跟叶溟轩几乎是成了二十四孝父母。长公主在擎哥儿病好之后,请旨南下去封地。正宪帝亲自下旨,准许长公主回封地,锦官城以及锦官城周围百里之内尽数归于长公主。叶溟轩因在乐王谋反之时屡建奇功,不惜深入虎茓捉拿叛贼,几次涉险,赐封为锦王,世袭罔替。洛怡郡主被敌挟持却临危不乱,于边关重地同其兄长智退胭脂国重兵,巾帼不让须眉,赐封芙蓉公主,食扈三千,五世而斩。
乐王之乱,有功者甚多,姚叶两家且不说,便是姚家的几位姻亲也都是多多少少得了提升。姚家兄弟姐妹齐聚一堂,甚是欢喜,唯有卫明珠头胎生了女儿,海氏略有不喜,略带愁绪。
长公主临走那天,梓锦跟叶溟轩亲自相送百里,含泪而别。叶青城却是没有现身,孤帆远影渐渐消失,夫妻二人这才相携而归。
面面相视,十指紧握。
“历经磨难,终能相守,我们要比杜夫人,长公主幸福多了。”梓锦轻叹一声,“侯爷为什么不来?”
叶溟轩浅浅一笑,“有些事情得自己想开,杜夫人的死也需要时间让活着的人想明白。爹爹不来,是因为他走不出自己的心结。不管是杜夫人、母亲还是爹爹,他们都不幸福。不过我相信,只要还有爱,总会有奇迹出现的。”
马车在马路上奔驰,摇摇晃晃的让人有些难受。这一路走来,经过多少艰辛,受过多少磨难,多少回生死关头与死神擦肩而过。
“能活着,还能与你相守,真好像是做梦一样。”梓锦轻声呢喃。
“我们这一生再也不会分开。”叶溟轩笑道,紧紧的拥住他最爱的人,为了这以后的相守,曾经的苦难也就不算什么了,值得!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再回首时,也许已是白发苍苍,笑着说给儿孙听他们年轻时的故事。几许惆怅,几许痴狂,几许令人难忘的悲伤,缠绕在那些红尘中来来往往的人身上。
不是每一段情,都能有一个圆满的结果。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得到想要的幸福。不是每一份情思,都能有想去的归宿,不是我们所有的期望,都能圆圆满满。
梓锦想,她跟叶溟轩是幸运的。不像是秦时风跟阿若已经生离死别;不像是蓝娘跟正宪帝相爱不能相守;更不像是长公主跟叶青城明明相爱却互相伤害。还有已经远走塞外的秦枭寒,每每想起,梓锦的心头总是徒留一丝难以道明的惆怅。像风吹落叶,徒留声响,却不见身影。
正坐在窗前描着花样,享受着小承擎午睡时难得的清净时光,梓锦一笔一笔画得很是认真。她想要给叶溟轩做一件直裰,一针一线缝满她的情思,能活着还能跟相爱的人相守,的确是一件让人幸福的事情。
同年,正宪帝薨逝,大皇子秦时风继位为帝。
后来,梓锦才知道正宪帝早在乐王谋反的中秋就受了重伤,他替蓝娘饮下了那杯带毒的酒。
又过几年清明,梓锦跟叶溟轩去叶家祖茔祭祀归来,途中经过皇陵,远远的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立在正宪帝的陵寝之前。
叶溟轩顺着梓锦的神情望去,眉峰轻皱,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梓锦感受到叶溟轩的那种无奈,低眉,幽叹,“问世间情为何物,何必如此苦苦折磨,蓝娘……”
梓锦终究没有说下去,正宪帝的死,不管他的死因蓝娘知不知晓,但是她还能来看他,想必正宪帝九泉之下也是笑着的吧。
汉霄苍茫,牵住繁华哀伤,弯眉间,命中注定,成为过往。
马车渐渐远去,夕阳下只留一抹清尘。当太阳普照大地,不知道又有多少爱恨情仇在这凡世间挣扎不休,如同日夜交替,潮起潮落。
梓锦想至少此刻此生,他们是幸福的,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正文全部完结,这本书写了这么久总算是完结了。某香心里也是有些说不清楚的感觉,怅怅然有些不舍。故事中大家想看的宫斗,还有配角的爱情,都会在番外中一一娓娓道来。明天某香会休息一天,后天开始写番外,就从宫斗开始写,不知道大家想从阿若开始看,还是从蓝娘开始看,可以留言哈,某香会根据大家的意愿,少数服从多数开始写。爱你们,番外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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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主子,你说我家姑娘这是去哪里了,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就当我求求你,你好歹帮我看看我家主子是不是还活着,这一辈子我当牛做马报答你。”纤巧跪在阿若跟前哽咽的哭泣道,削葱般的手指紧紧的抓着她的裙摆,本来秀美的脸上此时满是泪痕,自从接到消息她家姑娘在后宫一下子子消失了,她就跟没了根的浮萍一样,站也站不住了。
阿若神色神色复杂的看着拜倒在她跟前纤巧,就算是她将纤巧从姚梓锦身边要来,就算是她几次三番救了她的性命。可是纤巧这丫头呀此时在生死的到路口,选择的依旧是姚梓锦而不是她。
其实她早就该知道的,像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活着,她就该早早的去死了。若不是想要再见他一面,若不是想看着他好好地活着,她也许早就选择了解脱。
其实她更早就知道,像她这样的人 ,怎么能奢望别人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也能将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呢?她其实不配。
仰仰头,将微微的泪意逼了回去,就算是纤巧不来求她,她也不会做看不管。毕竟,她是他的心上人啊。也许秦时风能瞒得了别人,能瞒得了他自己,但是却瞒不了她。因为她从秦时风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眸子经常会出现的思念,她能看到每当姚梓锦出现的时候,秦时风的眼神大多是逗留在她的身上的。
没有人比她更看得懂这种需要苦苦隐匿的感情,它是扭曲又带着心甘情愿,痛苦中带着微甜,多么奢望而又卑微的人啊。
“你起来。”阿若神色淡淡的,其实她不想关心姚梓锦的死活,但是她知道秦时风很关心,所以她就不得不关心。去保护自己深爱的男人喜欢的女人,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心平气和的苟延残喘到今日。
“主子?”纤巧有些惴惴不安,她不知道怡容华会不会帮她这个忙。自从她跟了怡容华,便知道了这个表面荣光的女人,其实有更多的痛苦不为人知,她也不想让她为难,但是她实在是太担心姑娘的安全,这才不得不咬着牙求她,她知道自己求她给她造成多大的危险,可是在她的心里最重要的始终是自己姑娘,比她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阿若缓缓的站起身来,背对着纤巧,透过红木雕花的窗子看着窗外各色盛开的鲜花,眼睛里也没有了方才的波动,“更衣,去凤仪宫。”
方才她就接到消息,蓝娘去了凤仪宫,不管怎么样,凤仪宫今儿个都要走一遭的。现在这个时机并不好,但是很显然阿若也等不下去了,要是蓝娘真的出个什么意外……心,轻轻一颤,无法估计后果。
还有姚梓锦,如果四处都找不到姚梓锦,按照姚梓锦的聪明,兴许是发现了什么危险,有可能躲进了皇后的寝宫,毕竟姚梓锦跟皇后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劝说自己跟皇后合作了。
阿若决定先去凤仪宫,这样的话更容易得到一点消息。
“是。”纤巧立马应声,转身去了衣架前拿着正四品容华的淡紫色衣衫。今日是中秋佳节,晚上所有的嫔妃都要齐聚凤仪宫朝贺。所以不管是是衣服还是首饰早就准备妥当。纤巧已经很懂得宫里的规矩,帮着怡容华穿衣梳头打扮,就好像以前在自己姑娘面前帮着她整理容颜。
想起下落不明的姑娘,纤巧心里又开始难受了。
阿若的眼睛透过镜子看着纤巧,看着纤巧的各种纠结,转过头移开眼睛,被人这样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也是一种幸福。
淡紫色的长裙曳地,高高的束胸越发显得不盈一握的腰似一掌而握。高高梳起的百花髻,簪了垂至耳边的凤尾流苏簪。以她的品级是不能戴凤尾簪,但是这是御赐的,是一种尊荣,是一种高傲,是宠妃的标志。。
寻常轻易不戴,今儿个阿若却戴了这只簪子。纤巧心里一颤,眼中全是感动,带上这只簪子得招来多少嫉妒,但是带这只簪子,就是皇后娘娘也得给几分薄面,怡容华这是真的要找到姑娘的下落,不然的话绝对不会做出这样寻常不做的事情来。
裙不就般。出了群芳殿,怡容华并没有带别人,只是带着纤巧往凤仪宫的方向走。大大的太阳顶在头顶上,走几步都觉得热的慌,纤巧撑开了伞。
略感到了阴凉,阿若没有回头,因为前面长廊上迎面而来的身影让她有些迈不动脚步。定定的站在那里,目视前方,面上的神情多多少少的有些难以言语的悲伤,但是很快的一闪而过。
秦时风站住脚,一时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怡容华。面色一片冷峻,四目相望,很快的瞥了开去,公式化冰冷的声音传来,“见过怡容华。”
不管怎么说,怡容华也是他爹的妃子,纵然再不喜欢,礼不可废。
“大皇子。”阿若应了一句。
秦时风只是点点头,就想要擦肩而过。在秦时风的心里,每次遇到这个怡容华都有些倒霉的事情会发生,这就是一个瘟神,自己还是距离她远一些比较好。不晓得怎么回事,自从这次阿若进宫,秦时风就觉得当年清水庵里见过的小丫头变了,变得有些让人摸不透了,也更不喜欢了。相比起来,他还是喜欢那个为了主子敢于拼命,带着些野性的小女娃,而不是面前这个你怎么看也看不到底的人。
因为看不清,所以更危险,他几次三番因为阿若受到牵连,若是再不知道趋吉避凶,就是傻子了。
看着秦时风就要擦肩而过,阿若突然不想像以前一样就这样放她离开,开口说道:“洛怡郡主在后宫失踪了,大皇子可知道?”
“什么?”秦时风惊讶的看着阿若,没想到阿若居然会管这件事情。他自然知道的,梓锦的失踪可跟他有巨大的关系,但是他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梓锦,尤其是眼前这个十分危险的女人。本不想搭理她,但是想到梓锦,他还是耐着性子,转化了神情故作平淡的说道:“洛怡郡主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失踪?怡容华真是会说笑话,更何况怡容华跟洛怡郡主素来不和,怎么这么关心这件事情?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情。”
阿若闻言只觉得心头揪的难受,面对着她秦时风从来都是冰冷像是扎人的刺猬,随时都会准备着扑上前去咬断你的脖子那样的凶狠。若不是见过他看着姚梓锦的温柔浅笑,她会以为这个男人不懂得温柔为何物。
只可惜,这个男人会温柔,他会柔声的一声声的喊着五妹妹,他会细细的笑着眼睛里全是细碎的金子,在一旁安全的距离内,用他独特的方式守护着他喜欢的人。阿若不知道秦时风会不会跟她一样,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明明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可是偏要在最安全的距离内,压抑着最浓厚的感情。总有一天她会被这些焚烧殆尽,消失在这苍茫的天地间。
他懂得温柔,只可惜他的温柔给的不是她。
心里酸涩的要命,面上却要笑靥如花,眼眸微微一斜,身子偏侧,从这个角度看去,她是最像姚梓锦的。她曾经无数次的对着镜子练习,用力的去模仿姚梓锦每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为的就是与秦时风偶遇的时候,能用这种神似,拴住他匆忙而又躲避的脚步。
她是那么卑微,用这种最不堪的手段,只为了多看他一秒。
“见不见的人我不晓得,我只知道洛怡郡主昔日的奴才恳求我找找她不见的主子。我只是顺口问一句,若是大皇子见过,还请知会一声,免得我劳神费力外加跑腿。”阿若不轻不重半真半假的说道,面上瞧着不经心,其实一双眸子细细的观察着秦时风的每一个动作。
果然她看到秦时风看着纤巧的眼神有些说不出来的不耐,虽然只是一晃眼的功夫,可是足够了。阿若苦笑一声,她已经能确定,姚梓锦一定没有问题,她一定是安安全全的。秦时风恼怒的是纤巧居然会横Сhā一脚,说不定还会破坏他的计划。她早就知道,这中秋佳节是不会平平安安度过的。
果然,大战之前,秦时风还是会用他自己的方式,将他喜欢的人,小心地妥善保护好,让众人都以为洛怡郡主失踪不见陷入危机,其实应该是到了最安全的地方吧。
一生能被人这样细心呵护,小心安放,妥善保存,那得是多幸福的事情啊。姚梓锦,你瞧,你不屑的,却是我用力追赶也得不到的。你真是好命的让人不嫉妒都不行……
“怡容华还是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好。”秦时风大步离开,再也没有看阿若一眼,如果他肯回头,就会看到那双眸子里的悲伤。
他面对她,从不回头。所以,阿若看着他的背影,可以放肆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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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替身也不如
凤仪宫。
金色的阳光洒落在恢弘宽阔的宫殿里,那高高在上的凤座上皇后娘娘神色威严,仪态端庄,两旁的座椅上嫔妃分级而坐。
个个笑靥如花,花团锦簇,恭恭敬敬的坐在下方,聆听训导。
“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位新的姐妹,昨晚上宴会大家已经见过了。不过终归不算是正式跟大家见礼,今儿个就让怡贵人跟大家打个招呼。以后都是这后宫里的人,互相照顾一些。”皇后神态温和,眉眼间都带着浅浅的笑意。
阿若清楚地这是她第一次郑重的出现在后宫诸人的面前,那天她身穿白色曳地长裙,没有一点花色,浅浅的纯纯的白,将她衬托得像是九天玄女般的高贵无双。
别人只看到她穿着白衣是高贵与冷漠,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今天穿一身白衣,是在埋葬她的人生。
因为一进宫门,成为妃子,她就跟秦时风永远的没有相守的可能。
祭奠,用她属于自己的方式。
她能感受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那一刻她是所有人眼中的焦点。没有人能将白色穿出纯真中带着妖媚,妖媚中又透着忐忑,明明心里忐忑不安还要强装着不屑。
阿若觉得真累,不屑是给众嫔妃好看的,而忐忑是给皇后看的。
多年的苦训,她已经能将这种表情掌握得很到位。
那个女人说,她只有帮她取得最后的胜利,才能有机会获得她的自由。
她的自由啊,前半辈子是李家的奴才,没有自由可言。好不容易脱离了奴籍,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老娘,可就是这个老娘,她的后半生不得不搭进来。
让众嫔妃对自己有敌意,让皇后知道自己的不安,这样的话她才能被人孤立,又不会引起皇后的猜忌。
一个高傲没有朋友只有敌人的嫔妃,就算是再得宠,也不是天大的威胁。对于皇后而言,这样的威胁虽然有些烦恼,却不会要了她的命。
阿若,想要活命,就只能在夹缝中生存。她没的选择,不能选择出身,不能选择人生,不能选择爱情,她能选择的就是如何尽量的让自己活下去,慢慢地靠近自己想要去靠近的人。
她早就想一根麻绳解脱了自己,可她那突然冒出的娘,一句话就让自己乖乖就擒。
因为在清水庵那次,没有人比她的便宜娘,更清楚的看到她心动的眼神。所以,从一开始她就输了。
心甘情愿的做了她的棋子,如今她终于能再见他一眼,只可惜却是他爹妃子的身份,多可笑啊。
可就是这样,她还是来了,哪怕只能远远的看着,心里有个声音说道,看着也是一种奢望,也好,也好……
“哟,怡贵人真是好命啊,随随便便的也能被乐王收为义女,飞上枝头的感觉不错吧?”
新人进宫总是要遭受些口舌上的侮辱,这一点阿若进宫前就知道了。
此时头也不转,清冷的声音在这满室的金碧辉煌中徐徐散开,“命好没办法,这事强求不得。”
一室惊愕,真嚣张!
“命好不错,命一直好那才是真的好,是不是怡贵人?”
“人生不过几十载,我从不想没发生的事,眼前开心就好。”
众人皱眉,真是个不怕死的,可有些棘手!
皇后眉头一紧,随即又舒展开来,笑道:“好了好了,你们一个个的消停点,别吓坏了新进宫的妹子。”说到这里又看着阿若说道:“怡妹妹,你就住在群芳殿如何?”
一直没有说话的淑妃跟德妃都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皇后,两人对视一眼,淑妃首先笑了,“皇后娘娘对怡妹妹可真好,倒底是您会疼人。”
绍后神今。皇后一笑并不多话,德妃接着淑妃的话茬看着阿若说道:“怡妹妹只怕不知道这个群芳殿,这可是仅次于皇后娘娘的凤仪宫,距离皇上的寝殿最近的宫殿呢。”
阿若恍然大悟,难怪方才皇后话音一落,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剥了。
皇后果然厉害,兵不血刃就把自己驾到火上烤了,还能落个贤良的名声。自己这般的示弱,可是皇后还是不放心,要彻底的孤立自己。
这般的手段,真是厉害。
但是让阿若不安的并不是皇后,而是一直和颜悦色的淑妃。她总觉得淑妃的眼神好像有一种神奇的穿透力,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不舒服了,阿若下意识的就很是反感。
但是她是秦时风的亲娘,她还是忍了,她不想针对她,只是那种隐隐约约的惊惧很是令她不安。
阿若临死的时候还在想,她的预感可真是没错,最后她还是死在淑妃的手里,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吗?
可是,凭什么不是她做的孽,后果却要她承担?她不甘心,可毫无办法。
这就是命,她讨厌这个字,可是依旧是丝毫无法抗拒。
进宫的当天晚上她就遇到了秦时风,当看到他第一眼,心里那种强烈的思念喷涌而来。
阿若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种强烈的相思从何而来。她跟他不过是在清水庵的偶然相遇,不过是候鸟跟飞鱼的仰望,可是心动就是没道理。
也许只是阳光下那温暖的一笑,让她冰冷的灵魂有了短暂的温暖。因为她从那微笑里看到了相同的孤寂。。
因为相似,进而温暖。只有经历过孤寂的人,才能体会那里面的冰冷,所以当看到相同的人,才能感受到那种奇异的相似的温度。
所以一颗心,在不知不觉中颤抖,心动,没有丝毫的道理可言。
夜晚冰凉如水,冬季的夜晚尤其的寒冷。她为了吸引正宪帝的注意力穿得很是单薄,轻薄的纱衣勾勒出最完美的曲线,飘逸的长裙,高耸的宿兄,盈盈一握的蛮腰……
可是走在这夜色下,即便是披了貂皮大氅还是冷的要命。冰冷的寒风无孔不入的刺进她的身体,其实也所谓,反正心也是冷的,身体再冷也是毫无知觉的麻木。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迎面而来的秦时风,好似一把火在心里燃烧起来。
她不想跟他就这样跟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她想让他记住,这个世上有个女人叫做阿若。她想让他知道,他的生命中除了一个姚梓锦,还有一个叫做阿若的人。
所以,她在跟他逐渐靠近的距离中,偷偷的踩了裙角,故意绊倒自己跌在了他的怀中。
哪怕只有这么一刹那的相拥,哪怕这个相拥只是单方面的,哪怕这会让秦时风更讨厌她,哪怕这一生再也没有靠近的理由。
可这一个短咋的怀抱,能温暖她的一生,其实,足够了。
秦时风看着倒在他怀里的阿若,身体一下子变得十分的紧绷。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想起了她,想起她是因为她曾经救过梓锦一命。
他记得那个十分倔强又十分冷静的小姑娘,比她的主子可真是好多了。
只是没想到再一次见面,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心中十分的不舒服。即便这不舒服的有些莫名其妙!
秦时风原以为这样也就过去了,谁知道这个女人居然陷害了他一把,还得他被关禁闭。
所谓最毒妇人心,他算是见识了。看着四周黑漆漆的禁闭室,秦时风咬牙切齿的在心头喊了一声,“阿若,给我等着!”
皇子没有分府依旧住在宫中,几次三番的两人也会偶尔在宫中相遇。秦时风每次一遇到阿若,总想着绕着走,每次遇上这个女人,他总会不大不小的倒霉一场。
这一日,两人又是狭路相逢。
秦时风远远的就看到阿若一个人坐在御花园的秋千上,背对着他,雪白的衣衫随风飘荡,在风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浓墨一般的长发,在她的脸颊轻轻拂过,从他的角度望过去,像极了那天在湖水边靠在叶溟轩肩膀上的女子。
只是那时梓锦是笑着的,明媚灿烂,光华无限,让人觉得勃勃生机从心里涌动出来。
但是眼前的阿若,同样相同的侧面,却是夹着冰冷的忧伤扑面迎来。
秦时风皱皱眉头,强压下心头的不喜,他不喜欢看到这张相似的脸上,有任何的忧伤。他记忆中的梓锦总是一脸的笑容,天塌下来当被盖,地陷下去做坟茔,做任何事情都会有一种横劲。看着嚣张,却令人心情舒爽,人活着总得有一种冲劲。
梓锦给他的感觉,活着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是阿若有着类似于梓锦的容颜,给他的感觉却是截然相反。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转身离开时毫无留恋,只有些许的烦躁。
走得太痛快,恰没有看到阿若那苦涩的笑容。
即便是用最完美最相似的一面面对他,依旧得不到他丝毫的留恋,便是替身也没资格吗?
真的是好绝望啊。
二更奉上,真的是太晚了,不好意思哦,明天继续哈,拥抱大家!写得挺忧伤的,我自己写着写着就好想哭,为毛要写番外……明天会进入正式的宫斗,哦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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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战斗吧勇士
阿若不等蒋洛烟说出口,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了,若是先前天还是黑蓝的至少还透着点白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那么此刻就是纯黑的了。
阿若没有办法从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是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不会再成为任何人的棋子。
蒋洛烟看着阿若的背影大步的离开,整个人跌落在哪里,突然之间就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跳梁小丑一般的可笑。姚黄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主子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的低声劝道:“主子,怡容华本就是一个高傲的主儿,不与您合作也不是在意料之中吗?千万不要伤了自己的身子,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个儿。”。
“姚黄,你说我这么做错了吗?凭什么她就这样眼中无人,明明是双赢的事情,在她的眼里我好像就是一个小丑一样。”蒋洛烟一脸的悲跄,她想不明白,别人也是诸多算计,手段频出,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这样被人看不起。
姚黄看着蒋洛烟一时间也不晓得说什么好了,她是自幼跟随在主子身边伺候的,情分自然是非比寻常。看着自己主子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其实她也不知道的哪里出了错,明明之前大皇子对主子还是挺好的,可是忽然之间就好像淡薄了许多。也许就是从那个孩子没有了之后,他们之间就有了些问题。
姚黄低声劝着蒋洛烟,心里却是叹息一声,大皇子什么都好,人洁身自好,身边并没有太多的姬妾。可是整个人冷冷淡淡的,轻易的不敢靠近,这宫殿里多少往上爬的宫女被撵了出去,十根手指怕是也数不清楚的。
这样的丈夫本该良人的,可是她就是不知道自己主子怎么就是跟大皇子之间少了些东西。自家主子努力地去靠近,可是最后都是失望而归,时日一久,焉能没有怨恨。
“……姚黄,你说,我一颗心都恨不得掏给他看看,他怎么就能这么狠心的对我这般冷漠。你是没看到,那天不过是远远地看到了姚梓锦进宫的身影,不过就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一整天都是嘴角带着笑。我到底哪里不如姚梓锦,你说说看,我到底哪里不如她……”蒋洛烟掩面落泪,凄凉不已哽咽不止。
姚黄心口一滞,突然想起一事,说道:“主子,会不会是因为那次的事情……”
“哪次的事情?”蒋洛烟一时没有想起来,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痕,抬眸看着姚黄。
姚黄抿抿唇,眉眼间带着些为难,但是还是咬牙说道:“就是那次咱们背后说起洛怡郡主被大皇子听到的事情,当时大皇子脸色很不好,从那后却渐渐地与您疏远了。”
蒋洛烟的眼神逐渐凝聚起来,想起了姚黄说的那件事情。其实那次也并不是有意的说梓锦的事情。她记得还是在太后逼着叶溟轩纳妾的时候,那日她跟姚黄私底下说话,不过就是说了两句姚梓锦太过于善妒的话,天下女子本就该宽容大度才是,谁知道就被大皇子听了去,还说了些难听的话。
记忆渐渐的回到了当初,也是在这一间屋子里,她当时对姚黄这般说,“女子本就该宽和大度,梓锦过于善妒了些,便是让叶三公子纳妾不也是应该的事情。像叶三公子那样的人,怎么能真的一辈子只有一人,不过是当时感情尚好时的甜言蜜语,待到时日一长,总会变淡。女人会变老,可是男人的权势不会渐少,年轻的女子如同雨后春笋,真真是取之不尽的。与其等到两人互生厌恶,倒不如一开始就容人些。”
蒋洛烟是真心这般想,她并不是巴望着姚梓锦过得不好,只是再说一个事实,一个人人都知道的事实。男人哪有真的天长地久的,山盟海誓也不过是沧海桑田转瞬而已。
“您说的是,姚五姑娘就是心性太强,什么都要拔尖。小的时候对待事物是这般,这长大了没想到在这事情上也这样的想不开。不像您心胸宽广,知道容人,早早晚晚五姑娘会明白这个道理的。”姚黄叹息一声,听多了男女间的爱情故事,再看到梓锦这样的行为真是觉得好笑的紧了。
“是要明白的,男人哪里有真的能一生一人的,这不过是女子最美的梦想罢了。等到梓锦撞了南墙,才能想明白些。”
蒋洛烟记得她就是说完这句,秦时风就大步走了进来,看着她们主仆淡淡的说道:“无事少嚼舌根,叶溟轩当着天下人的面发誓,一生只有五妹妹一人,若他敢食言,本殿第一个就容不得他。你们想到的情况绝对不会发生的,德容言功,这言一字,多下功夫吧。”
秦时风当时的情绪十分的激动,神色很是难看,就如同天边滚动的乌云,乌黑乌黑的罩头袭来。蒋洛烟跟姚黄当时都唬了一跳,谁也想不到不过是家常的话,居然就能让秦时风这般的生气。
只是当时秦时风扔下这句话就走了,也并没有发落人,所以蒋洛烟没有真的放在心上,只是如今细细想来,可不就是从那件事情后,两人之间就越发的疏远了。
姚黄看着自己主子已经想起来了,也无奈的说道:“皇长子殿下看着并不会雷霆风暴一般的发怒,可是这种钝刀子割肉才是最令人心惊的。她没有发落您跟奴婢,却逐渐的疏远了您,这才是最令人害怕的。真不知道姚五姑娘究竟有什么魔力,居然让皇长子殿下也这般的挂心。”
想起姚梓锦,蒋洛烟面上带了一丝苦笑,“其实我也喜欢梓锦这个人,她这个人就是能让人有种甘之如饴跟她交往的魅力。若不是……若不是殿下心里有她,我们是能做一辈子的朋友的。”
姚黄想到这里犹豫半响还是说道:“姚五姑娘怕是并不知道皇长子殿下的这份情,殿下也没有说破的打算,要不您还是睁只眼闭只眼,要是能跟五姑娘保持以前的亲密关系,说不定殿下会欢喜起来的。”
“你让我指着姚梓锦的施舍过日子?”蒋洛烟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神色狰狞,“那绝对不可能,我也有我的骄傲,我也有我的自尊,姚黄你糊涂了。”
“是,奴婢错了。”姚黄立刻说道,心里也是一惊,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居然就把这话说出了口,她家的主子可是最骄傲的,怎么能忍受这些事情。可是……她也是一片好意,难不成就这样僵持着不成?洛怡郡主失踪正好是一个契机,只要主子出把力,哪怕是没有什么成果,只要皇长子殿下看到眼里不就行了?可是她家主子这会子犯轴,真是令人头痛。
姚黄不敢再说话,蒋洛烟挥挥手让她退下去,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发呆。隔着窗子看着窗外的风景,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结束,她知道秦时风这些日子都在忙乐王的事情。如果姚家在这次事情中又立了功,在殿下跟前就越发的不一样了,长此以往蒋家还算什么?蒋家如果败落,她就更没有了靠山,想到这里心里就有些后怕,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蒋洛烟匆匆忙忙的去了淑妃的长安宫,多好的名字,长安长安,这是多大的荣宠才希望一个女子一辈子长安无忧。淑妃在正宪帝的心中还是很有分量的,想到这里蒋洛烟就觉得自己没有来错,她得找一个靠山,如果皇长子靠不住,那她就只能投靠淑妃了。不管怎么样淑妃都是皇长子的母亲,即便不是亲生的,但是也是母后,将来就算是皇长子登基一个母后皇太后跑不了的。
蒋洛烟想到这里的时候,却忘记了一件事情,如果淑妃是母后皇太后,那么皇后娘娘又将置于何地?就是因为没想到这里,这才直接导致了蒋洛烟自己亲手酿造的苦果自己尝的结局。
长安宫里,淑妃正盛装打扮,准备出席晚上的宴会。一品淑妃全副盛装起来,真真是让人移不开眼睛的耀眼。淑妃年轻时也是极美的人,又保养得当,便是如今年岁大些,却不过是更添了成熟风韵并不显的苍老。
“儿臣见过母妃。”蒋洛烟上前行礼,亲手接过宫女手中的七尾金凤簪,郑重的为淑妃簪在发间。皇后娘娘用九尾凤簪,正一品的妃子则用七尾凤簪,整个后宫除了德妃也就是淑妃能用了,这也是尊荣的体现。丽贵嫔这些年倒是荣宠不衰,也只能簪金步摇而已。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淑妃一贯温和的笑道,透过镜子看着蒋洛烟,眉眼间全是温和。
“知晓母妃要去皇后娘娘那里,臣妾别的做不了,过来给母妃梳梳头还是使得,谁知道还是晚了,只能簪支簪子了。”蒋洛烟垂头笑道,伸手正了正簪好的簪子然后退到一边去,神态恭敬不已。
淑妃站起身来到正座前坐下,这才说道:“难得你有心,不过这事情自有人去做,不用巴巴地赶过来,倒是赶紧的怀上一个给本宫生个小皇孙才是正经。”
蒋洛烟面上带笑,心里却很是苦涩,她也想再怀一个,但是皇长子现在去她房里的时间本就少,就算难得去一次,也不过是盖着棉被纯聊天,难不成她还能低三下四的像那些贱妾一样去勾引他不成?她的教养,她的自尊,不允许她这样做。
“臣妾会努力的,只是上次小产太医说还是伤了身子,要调养调养才好。”蒋洛烟低声说道,满嘴的苦涩,子嗣永远是一个女人的伤。
淑妃淡淡的点点头,“若是不行你也不用勉强,回头本宫再送几个侍妾过去。”说到这里一顿,又道:“正妃还未娶倒也不着急,只是这孩子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松口把婚事办了。”
听着淑妃的话,蒋洛烟的神色越发达的难看了,手指紧紧的握成一团,脸上还要挤出微笑连声说好。
“今儿个怡容华倒是跟妾身说了几句话,我年轻不懂事,也不敢应承什么,只好来找母妃求教。”
淑妃心里冷笑一声,倒是个会装的,明明是她派人把怡容华请去的,从她嘴里说出来倒好像怡容华主动找上她。
“哦?怡容华素来爱清静,今儿个倒是好兴致怎么就去了你哪里?”淑妃端起茶杯抿一口茶,茶盖轻轻地划过杯口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个臣妾也不晓得,怡容华并未说什么大事,不过倒是透露过一句话,她有些怀疑大皇子的身世。臣妾实在是惶恐,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流言,送走了怡容华就赶紧的来跟母妃说一声。”蒋洛烟双手绞着帕子一副惊惧的模样,心里却是冷哼一声,狗咬狗去吧,她也乐得看热闹,难得当一回看官。
淑妃手里的动作一顿,眉峰一扬,怒斥道:“胡说,这是谁说的。本宫还有口气呢就这样胆大妄为,若是有朝一日本宫不在了,大皇子还不被人踩进泥土里去。”
淑妃猛地站起身来,看着蒋洛烟说道:“你跟本宫面酱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主持公道。”
蒋洛烟只能跟着淑妃去了凤仪宫,幸好此时皇后娘娘已经见完各家的命妇,凤仪宫里早有德妃等人先到了。淑妃一进门,就红了眼眶,走到凤座前不过是一丈的距离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手帕一抹,哽咽道:“请皇后娘娘为臣妾主持公道,臣妾在这后宫也几十年了,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绝对不能让人这样作践到头顶上去。作践臣妾也就罢了,可是却不能作践臣妾的儿子……”
皇后一愣,忙道:“这是怎么了,赶紧起来回话。一群木头奴才,还不赶紧的把淑妃搀扶起来。”
“淑妃姐姐,您这是怎么了?今儿个可是万家团圆的好日子,怎么能哭哭啼啼的,可真是不吉利。”德妃捂着帕子问道,一脸的惊讶,眼睛深处却是隐隐带着笑意,她最见不得淑妃一脸贤良忠厚的模样,却做尽了卑鄙无耻的事情,偏生捉不住他的把柄,众人都以为这是个最贤良淑德不过的,让她咬碎了银牙。
说起来德妃跟淑妃也没有生死梁子,只是两人都有儿子就难免会比较。但是正宪帝总是偏向于秦时风较多一些,因此这些年来淑妃在她面前也是更有底气,真是郁闷的极了。
因此今儿个难得看到淑妃这般的失态,德妃当然不会错过机会,自然是好好地问候一番了。
淑妃捏着帕子,被人搀扶着坐在一旁,这是头也不抬的缓缓说道:“皇后娘娘,臣妾在这后宫也是老人了,辛辛苦苦抚育大皇子长大,这里面的辛劳别人不知道娘娘是知道的。如今竟有人离间我们呣子情分,说什么大皇子不是我生的话,皇后娘娘可要为臣妾做主,这孩子是不是臣妾的,娘娘比谁都清楚的。这要是被大皇子知道了,还不定会胡思乱想什么,我这个做母妃的可有什么脸去见他,倒不如一头撞死反倒是清净了……”
皇后神色一凛,怒道:“放肆,谁敢胡说八道,淑妃莫着急,也莫委屈,这宫里谁不知道大皇子是你的儿子,便是有人嚼舌根本宫也绝对不会轻饶的。你说说看,这话是从那里听来的,本宫定会严惩给你一个交代。”
淑妃委委屈屈的捏着帕子,转头看着蒋洛烟却不说话。
蒋洛烟心中一震寒凉,万万想不到淑妃一下子就把她给扔了出来。原本还以为淑妃多少顾念旧情,谁知道这般的心狠手辣。到这个时候,众人的眼线都落在自己身上,蒋洛烟也不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只好上前跪下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蒋侧妃,这事你是如何知道的?细细地说给本宫知道,本宫绝对不会委屈了大皇子跟淑妃,也不会委屈了你。”皇后义正词严杀罚果断的架势十足。
蒋洛烟手心里都冒汗,浑身一颤轻轻说道:“回娘娘的话,臣妾是从怡容华那里听来的。”
皇后的眼皮一跳,心里暗道不好,不过嘴上却问道:“怡容华?你是从哪里见到怡容华的,她又如何说的你细细说给本宫知晓,本宫自然会秉公办理,绝不偏向哪一个。”
皇后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怡容华到!丽贵嫔到!”
说曹操曹操就到,可真是来的及时雨。皇后看了一眼蒋洛烟,然后才道:“宣。”
“宣丽贵嫔,怡容华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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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终见蓝娘
没想到人来的这么快,蒋洛烟的神色发白,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想要退缩也不成了,只能硬撑到底。只是蒋洛烟怎么也想不到,她本来想着投靠淑妃,不成想反被淑妃利用了个彻底。
形势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哪一步。
丽贵嫔真的是很少走出乐轩,每一年出来的日子实在是屈指可数,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宫里,就好像是一个隐形透明人一样。若不是皇帝每月会走一趟,也许真的没人会想起这个人来。
丽贵嫔果然是艳光四射的美人儿,站在阿若身边,两人端的是各有风采,甚是夺人眼球。后宫里从来都不缺乏美女,但是能从一众美人中脱颖而出也算是不容易了。
丽贵嫔跟阿若上前给皇后行礼,没想到蒋洛烟这么一会子功夫居然已经到了皇后的凤仪宫。又看到了淑妃,不用想也知道,蒋洛烟肯定是跟淑妃一起来的。不过瞧着淑妃的眼睛似乎哭过,红红的还有些血丝,阿若心里有些惊讶,不过这跟她可没有关系,她才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起来吧,自家姐妹不用这般客气。丽妹妹的身体可好些了?前些日子本宫给你送去的补品可还有,若是没有了你只管说就是了。”皇后笑着说道,看着丽贵嫔的眼神也是极温和的,丝毫让人想象不出这两人当年也是有些恩怨的。
“多谢娘娘记挂,臣妾那里还有些,若是没了再跟娘娘讨要就是了。”丽贵嫔的声音很是好听,正宪帝一句清音盖翠帷果然不是吹嘘的。
“那就好,坐吧,莫要站着了。”皇后又道,眼神这才落在了阿若的身上,“怡容华,你可知罪?”
阿若一愣,有些不明的看着皇后,皱眉,道:“臣妾不明白皇后娘娘何意,臣妾犯了什么过错,还请娘娘言明。”
皇后瞧着阿若的神情不似说谎,心里有些奇怪。按照道理来讲,阿若如果真的跟蓝娘是姑侄的关系,那么知道大皇子不是淑妃的儿子这件事情是顺理成章的。但是现在看着阿若一脸茫然,倒不像是作假。不过如果阿若能以假乱真到这种地步,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了。
皇后想到这里,面上却带着怒气说道:“你不知道?蒋侧妃你给怡容华好好说说。”
原来症结在蒋洛烟的身上,阿若没想到这个蒋洛烟倒是有本事,眨眼间就先给自己泼脏水了。正所谓最毒妇人心,今儿个可算是见识到了。阿若瞧了蒋洛烟一眼,先她一步说道:“皇后娘娘,臣妾有话说。”
皇后看着阿若抢话,虽有些不悦,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你说吧。”
“臣妾今儿个本就早该来给娘娘请安的,不曾想被蒋侧妃的丫头拦了去路。说是蒋侧妃一定要见我一面,我欲不去,那姚黄就跪在地上磕头不止,额头还青了一块……”阿若慢慢的把事情说了一遍,没想到姚黄的伤这个时候倒成了最好的见证,可见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
阿若自然不会连累秦时风,只不过讲述的时候把事情都推在了蒋洛烟的身上。而蒋洛烟也是有苦说不出,自然不能将自己个的真正目的说出来,这哑巴亏吃的准准的。
只是蒋洛烟也不是也个傻得,自然不会完全承认阿若的话,难免会辩驳几分,倒真是让人免费看了一场热闹。
“……皇后娘娘明鉴,臣妾谨守宫中规矩,并不想多惹是非。今儿个蒋侧妃无缘无故的中伤臣妾,本就是于礼不合,坏了规矩。如今又胡乱攀咬,还请皇后娘娘给臣妾一个清白。”阿若站在那里一字一句的说道。
“皇后娘娘,婢妾并没有诬陷怡容华,确实是怡容华先提及大皇子的身世一事。宫中流言四起,而蓝娘又是怡容华的姑姑,怡容华若是知道些什么不也是正当的吗?请娘娘明断!”
两人争吵不休,德妃看着蒋洛烟抿嘴一笑,“蒋侧妃这话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方才怡容华也说过了,是蒋侧妃派人把怡容华请去的,既然是蒋侧妃先请的人,就不知道怡容华一开始并没有跟蒋侧妃见面的意愿,既然这样怎么就会忽然提及大皇子身世的问题。”说到这里声音一顿,又笑道:“怡容华素来清冷,从不道人是非这一点后宫诸人皆知,怎么走了一趟蒋侧妃那里,就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可真是奇怪的紧。”
“正是这话,我虽然平素不爱出门,不过倒也听说怡容华不喜与人交往的事情。蒋侧妃这样一说着实令人惊讶呢,俗话说空口无凭,可有物证人证?总得将证据拿出来才能令人信服是不是?”丽贵嫔不咸不淡的说道,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好像在说一件毫不起眼的事情一般。
皇后垂眸没有阻止二人,眼神却落在了蒋洛烟的身上。
蒋洛烟心神一凛,冷哼一声,说道:“诸位娘娘一定要这般说,洛烟也没什么可辩驳的了,毕竟随口说出的话我可不知道哪里找来人证物证。”
淑妃这时捏着帕子出声,“若是连说个话都要有人在一旁记录,不知道德妃妹妹跟丽妹妹平常可是这般?若你们都是这般,本宫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几人争执不休,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就有宫女进来回禀事务。众人这时也不敢打扰,皇后眉头皱得紧紧的,良久才说道:“让诸位夫人先回去,今晚上不用在宫里了,给各家的赏赐都一一颁发下去。”
“是,奴才领旨。”
皇后待到人出去后,这才叹口气说道:“每年都要留人在宫里赴宴,其实中秋正是各家团圆的日子,皇上今年特意下旨各家命妇可以早早的回家了。”
“皇上英明,最是体恤百姓的心了。”德妃首先说道,这话带着就是一股子奉承,别人还挑不出错来,难不成你要说皇帝不英明?谁敢呐。
这边把事情处理完毕,皇后这才又看着阿若几个正欲说话,却又听到有脚步声踉踉跄跄的一路奔了进来,“娘娘,不好了,不好了,乐王反了!”
会了步紧。众人皆惊,皇后身体一颤,没想到乐王还是铤而走险了。当下稳住慌乱,问道:“皇上呢?”
“皇上跟三位皇子正往这边来,马上就要到了,让奴才先来通禀一声。”
皇后点点头,看着诸人说道:“现在不管什么事情都先容后再议,谁也不许离开这里一步。”皇后是怕这里面真的有内歼,毕竟当初姚梓锦的话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很快的正宪帝就带着秦时风、秦召立、秦凤麟居然还有蓝娘进了凤仪宫。众人的眼神都落在了蓝娘的身上,阿若上前一步站在蓝娘的身边,低声喊了一声,“姑姑,你怎么还没离宫?”
蓝娘瞧着阿若柔柔一笑,“本来要走的,谁知道乐王围了皇宫只好退了回来,不曾想正好遇上了皇上跟几位皇子,皇上仁慈就准许民妇来凤仪宫避难。”
阿若立刻对着正宪帝行礼,“多谢皇上隆恩,清怡感激不尽。”
正宪帝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蓝娘,眼睛这才落在阿若的身上,“不用多礼,平身吧。”
演戏其实也挺累得,看看,阿若做戏也得演全套的,不然的话周围的人不起疑心才怪。皇帝对她姑姑这般的恩赐,她作为侄女,作为皇帝的宠妃,总是要表现一下的。
正宪帝看着皇后说道:“母后那边你派人过去没有?”
“皇上请放心,臣妾已经派人过去了,寿康宫那边绝地不会出事。”皇后十分镇定的说道,托姚梓锦的福,皇后提前早就做了部署,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慌乱。
这样镇定自若,毫不慌乱的皇后自然是让正宪帝十分的满意,道:“梓童,辛苦你了。”
皇后笑着摇摇头,“为皇上分忧是臣妾分内之事,你我夫妻万不可这般生分了去。”
正宪帝的眼角微微一僵,眼神忽的就落在了蓝娘的身上,此时蓝娘半垂着头似乎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紧紧的挨着阿若。正宪帝的眼中就有些失落,终究在这漫长的岁月里,还是有另外一个男人取代了他在她心中的分量。
皇后眼睛平视前方,似乎并未看到正宪帝的小动作,端庄大方的一如既往,只是龙仔袖笼里的玉手握得紧紧的。其实不是不在意,只是……不管在怎么在意,他的心中有的也不过是她一人而已。这些年早就习惯了,习惯了啊。
自从蓝娘进来后,淑妃的眼神就没有从她的身上挪开过。多少年了,她一直想见一见这个女人,想见一见夺走了她的孩子的女人。恨了多少年,没想到苍天终究还是厚待她的,如今终于见到了不是吗?
杜清怡……杜清怡……多少次噩梦中醒来,终于见到了!。
我是可爱的存稿箱,今天开始应该是每天三千字的更新,某香要去哈尔滨一趟,来回估计要十多天,某香只有一天多的时间存稿,能存几天算几天,希望大家理解下哈,汗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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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要你命
乐王造/反一事引起了极大的恐慌,整个后宫陷入一种惊惧中。索性皇后早就有准备,派出人员各宫巡逻,不许人趁机生事,若有违反宫规者不用上报就地处决。这道懿旨果然震住了后宫里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将恐慌压制下来。
凤仪宫内此时也并不安静,正宪帝带着三个儿子去处理政务,后宫所有的事情就落在了皇后的身上。正宪帝临走前看了皇后一眼,皇后轻轻的点点头,两人夫妻多年,即便是没有爱情,也是互相了解的。摸得懂对方的心思,皇帝是拜托皇后照顾杜清怡,皇后笑着应了。
正宪帝匆匆离开,皇后看着他的背影神色落寞。若不是将蓝娘送到她这里来,身为帝王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分身来这里,他应该在前朝主持大局。活了一把年纪了,临了临了,正宪帝的魔障依旧是杜清怡。
“这就是怡容华的姑姑,靖海侯的妾室吗?”淑妃笑着问道,看着蓝娘的眼神瞧着是带着浓浓的善意的,好似真的是这样好奇的一问而已。
阿若往蓝娘身边靠了靠,不管蓝娘是不是秦时风的亲娘,她都不能让人伤害到她。她怎么能连累一个无辜的人呢?
“淑妃娘娘说的是,这正是我姑姑。”
淑妃笑着点点头,“果然是姑侄,长得这般的相像,真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这话可就有些不好听了,虽然说姑侄相像的很多,但是这样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就有点过分,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有母女。姑侄再像也不能这般的说法,淑妃果然是有备而来。
“侄女肖姑,历来如此。”阿若接口说道,“只可惜淑妃娘娘没有个侄女可以比照一下,不然的话也不用看着旁人这把稀奇了。”
淑妃神色一滞,这个怡容华果然是傲得很,居然这般的放肆。当下敛了笑容,眼眸轻轻扫过阿若,“怡容华这时在咒本宫的娘家子嗣不旺吗?”
“哟,我可没这么说,淑妃娘娘愿意自己对号入座跟我有什么关系?”阿若毫不相让,不晓得为什么今晚的火气似乎格外的大,总有中压也压不住的感觉。
“好了,都不要吵了。”皇后喝道,“大敌当前,你们还有这种心情在这里勾心斗角的,还不给我安分的坐好。”
皇后一怒,便是淑妃也不敢这个时候触了霉头,只得轻哼一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蓝娘就坐在阿若的身边,一时间再也没有人去提蒋洛烟的事情,好像这件事情被人遗忘了一般。其实德妃很想提一提,毕竟蓝娘这个当事人也到了正好看一场热闹,但是现在乐王攻城,也就没了这份兴致,神色怏怏的有些不安。
“去让人准备些饭菜,看看皇上前朝留下的大臣多不多,一起准备了,不能让这些忠臣饿着肚子为国家出力。”皇后吩咐身边的人,神色严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她最是明白不过了。。
皇后稳如泰山,坐镇中宫,后宫里也算是风平浪静下来。太后派人过来看了看,瞧着皇后做事井井有条,安排得妥妥当当,真是开心,当众褒奖一番。
皇后需要的并不是太后的褒奖,她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蓝娘的性命。如果蓝娘出了什么意外,估计她这个皇后也到头了,这一点她毫不怀疑。
天越发的黑了,膳食流水般的送了上来,皇后留了众人用膳,偏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闯了进来,大喊道:“娘娘,不好了,不好了,钱贵人不晓得什么时候跌入池塘中……淹死了。”
皇后大怒,立刻带着人前去。淑妃等人自然是要跟上的,皇后有些不放心蓝娘,便吩咐道:“如今宫里正乱,怡容华跟蓝姨娘不要乱走,跟着本宫就好。”
淑妃神色一楞,没想到皇后这般的谨慎,她原本是想如果蓝娘回了怡容华的宫殿,有她的人在那里,下起手来方便多了。但是皇后一句话,便让她的打算落空,不是不恼火的,但是又不能显露出来,要压抑着,格外的憋闷。
经过现场勘查,钱贵人并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人谋杀。因为她的脖子上有一道勒痕。很显然是先把人勒死又弃尸水中的。
皇后大怒,让人彻查,在这个时候出了这种事情,的确是扰乱军心的举动。皇后身边的总管立刻带着人前去钱贵人的住所审讯排查,皇后等人回了凤仪宫等消息,并尽力的封、锁了这一消息,不让后宫造成恐慌。
但是这件事情很显然是有人蓄意而为,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后宫居然被传遍了。现在乐王在外攻城,如今后宫又出了人命,恐慌便如同洪水一般开了闸,整个后宫都好像是燥乱起来。
阿若见事不好,拉着蓝娘就想要往群芳殿去。淑妃带着蒋洛烟恰好挡住她的去路,笑着说道:“如今宫里不太平,不如一起吧,也好做个伴,这人心惶惶的哪里也不太平,人多也好壮个胆。”
“多谢淑妃娘娘如此关爱,只是臣妾还是有自保的能力的,就不敢拖累娘娘了。”阿若直接拒绝了,她可不想时时刻刻的防备着淑妃。
蓝娘转头看着淑妃,四周灯光明亮,映着淑妃那美丽的娇颜越发的明亮。那一双眸子里一闪而逝的亮光,让蓝娘心里头闪过一抹难以言语的惊恐。
是的,惊恐!
就是因为这种惊恐,蓝娘伸手握了握阿若的手,“既然淑妃娘娘盛意拳拳,也不好推拒,只好打扰了。”
淑妃的眼睛这才郑重的看向蓝娘,她原以为这个蓝娘不过是一个怂货,也就占了当初跟正宪帝一见钟情的情分,但是此刻她却觉得事情有些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是不会放过这个女人的。对于蓝娘,她是恨得不能再恨了,原以为这辈子也没有机会报仇了,却不曾想到上天对她还是不薄的。
“你们在说什么,打扰谁去?”刚忙完回来的皇后凤目一扫,眼神淡淡的,却有一种极强的威慑力,让众人不由得浑身一颤。
淑妃没想到这个时候皇后居然回来了,正欲说话,却听到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的丽贵嫔笑道:“皇后娘娘回来的可真巧,您要是晚来一步,怡容华跟蓝姨娘可要不得不去淑妃宫里坐坐了。话说起来,我还真是头一回见这样强势的主人,别人不想去还能硬拉去的,真真是开了眼界了。可见我素日太偷懒了,三五月不出门,竟不知外面的天日变得跟以往大不相同,真是孤陋寡闻了。”
丽贵嫔几次三番拆了淑妃的台,阿若心中明了这是为何。蓝娘也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二人一眼,看着皇后说道:“婢妾第一次进宫,淑妃娘娘想要让婢妾开开眼界,也是一番好心。没想到倒是引起一场误会,倒是婢妾的不是了。”
听着蓝娘居然为淑妃求情,皇后的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她今天下午刚跟蓝娘谈过话,她们一个抛开皇后的尊贵,一个舍弃自身的骄傲,不过是两个女人喜欢上一个男人。
皇后对杜清怡无疑是讨厌的,但是经过下午她已经不讨厌她了。杜清怡也不过是命运捉弄的悲剧,不过她始终是有上天眷顾的,有了甜蜜的开头,悲惨的过程,却意外的收获了甜蜜的结尾。而她是一个充满憧憬的开头,一个无数绝望的过程,而现在平淡中带着温馨的结尾,虽不是最幸福的,却是还能安安心心的过日子的。
皇后没有料到杜清怡居然会真的爱上靖海侯,也没想到靖海侯不顾世俗纳她为妾,毕竟一个破了身子还生过孩子的女人,如何配得上天纵英才战功赫赫的靖海侯?
当她知道杜清怡爱上了靖海侯的时候,有些解不开的结慢慢的打开了。不过杜清怡也说,正宪帝永远是她心中无人能替代美好,那是属于他们的美好,虽然没能守护住,可是他们经历过了,拼过命了,只是上天不成全,各自安排了他们的人生。
皇后想,杜清怡能够斗得过靖海侯夫人,安安稳稳的在靖海侯府落脚扎根,应该是有真本事的。这个时候开口为淑妃说话,想来必定有她自己的打算。
皇后看了一眼蓝娘,想起正宪帝,终于还是不能撒手不管。不能任由淑妃把人带走,万一出点意外她怎么跟皇帝交代?于是笑道:“中秋佳节本就是团团圆圆的,本宫方才去给太后请过安了。太后喜欢清静咱们就不去打扰了,你们进来,咱们也热闹热闹。”
淑妃抑制住心里的翻滚,强笑道:“可外面还在攻城略地战火纷飞,咱们还要歌舞升平,这可如何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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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斗狠
自从知道淑妃很有可能是乐王的合伙人之后,皇后对这方面就格外的主意,此时淑妃这样一说,皇后看了她一眼,这才说道:“我天/朝军士骁勇善战,乐王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若是这等小小的阵仗就乱了阵脚,如何配站在皇上的身边?还是淑妃对天/朝将士没有信心?”
“皇后娘娘这话说得臣妾可真是不敢应承了,我不过是一介妇孺,哪里敢妄议朝政。”淑妃立刻恢复神智,变得谨慎起来,听皇后的意思对自己有些不满,想来是因为见到蓝娘心生怒火,一时有些压抑不住了。想要报仇可不能毛毛躁躁的,几十年都等了,还在乎这一会儿?
想到这里淑妃冷静下来,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皇后见淑妃倒是知机,倒也没有继续为难,抬脚走了进去,众人自然就跟着进去了。大殿里灯火辉煌,宫人两边垂手侍立。见到皇后诸人进来躬身行礼,皇后伸手一抬,“都起吧,去看看宴席准备的如何了。”
“是。”立刻就有人应声去了。
阿若一言不发只是站在自己该站的位置,平常如何还是如何,只是一颗心却始终有些担心。她不知道自己该担心谁,乐王那边有自己的便宜娘,而这边却有自己心爱的男人,不管是哪一方失败,难受的都会是她。
她就奇怪了,老天爷怎么就能让她这样的人活在世上,真是生生来遭罪的。也许上辈子是她欠了他们的,所以这一声便要来还债了吗?可是这冤孽债,可真是要人命啊。
美酒佳肴流水般的奉了上来,嫔妃陆陆续续在各自的位置上安坐。皇后娘娘稳稳地坐在上方,面色带笑,平静的俯视着她们。阿若不得不承认,这里没有谁能有皇后这般的气度,胆量跟胸襟。兵临城下而不乱,举杯叫唤露笑颜,真真是一国之母的风范。
“这杯酒首先恭祝我大齐的将士,必定能降服叛贼,还民安泰。吾皇英明神武,必定能退敌兵,斩匪首,英明天下传。”皇后站起身,高举酒杯,大声的祝颂。那声音带着稳稳地力量,在这宽阔的大殿里激荡回转,听得人心头也隐隐的热血上涌吗,不由得附和起来。
一饮而尽,众人的心也跟着缓和了些,气氛比之方才热闹了些。
“到底是皇后娘娘,说的话就是比臣妾有见识多了。臣妾也就是绣绣花,养养鸟,这样的话,这样的气度却是万中无一。母仪天下四个字,娘娘当之无愧,臣妾敬您。”德妃最会怕马屁,听听这话说的,那真是让人拍马难及。
好话谁都愿意听,皇后也不例外。紧绷的脸缓和了些,看着德妃说道:“你这油嘴滑舌的,难怪三皇子最是讨人喜欢,却是受了你的真传。”
德妃抿嘴一笑,“您可别这么说,谁不知道三皇子大小就爱赖在您宫里,我这生母您也不用给臣妾脸上贴金,大家伙看得明明白白的,纵然脸皮再厚,这个时候也不敢贪功,您呐就饶了我吧。要真是觉得臣妾是个好的,把您珍藏的梨花酿赏臣妾一坛,那才是占了便宜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皇后看着大家指着德妃说道:“你们看看,这个顺竿爬的,好话说了一箩筐,敢情是惦记我的好东西呢。得,今儿个高兴,回头赏你一坛。”
“臣妾那可先谢谢娘娘了,这回能过过瘾了。”德妃笑得合不开笼嘴,那叫一个开怀。
这么对年德妃好好地抚育养大了三皇子,也不是没有心机的,皇后大腿抱的好,呣子均安啊。
“德妃开口了,我也不能只便宜了她。今儿个宴席上咱们便尝尝我酿的梨花酿,看看合不合你们的口味。”皇后笑着拍拍手,让人送上酒来。
身穿粉色衣衫的宫女,一个个的排队上来,每人手里都端着一个玉瓶,里面盛着芬香的梨花酿。瓶塞一开,酒香就弥漫出来,闻着就有一种清洌入肺的甜香。
“皇后今儿个好高的兴致,居然把你的梨花酿都舍得拿出来了?”正宪帝大步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秦时风三人,每人面上都带着浅浅的笑容。
“好东西自然是要跟大家分享,臣妾这梨花酿埋了地下三年,哪里能一个人享受。”皇后弯腰行礼,起身后笑道。
众嫔妃也立刻行礼,口呼万岁,正宪帝一挥手让大家起来。眼神扫过蓝娘,微微一暗,却看着皇后笑道:“你倒是想的周到,素来是个大方的。不过酿了十来坛,可见是真的舍得了。”
正宪帝在皇后身边坐下,皇后亲自斟了酒奉到他的面前,“皇上来的可真巧,臣妾这里一杯可还没喝呢。”。
“哦?朕来的真是时候。”正宪帝笑道。
皇后立刻让人加了桌子给三位皇子摆上,酒菜立刻奉上,梨花酿也端了上来,这才笑道:“你们三个今晚上也辛苦了,喝杯酒解解乏,身为皇子能身先士卒,于国难面前毫不退缩,这才是我大齐皇子的尊贵之处,母后以你们为荣。”
皇后举杯,秦时风三人忙举起杯来,“这是儿臣应尽的责任,不敢承母后赞誉。”
秦时风一解说,众人这才晓得,原来是平北侯领着兵马守卫皇城,叶溟轩率领五城兵马司竭力抵抗。万荣的锦衣卫也是倾巢而出,乐王的部署虽然周密却也没沾了多大的便宜。前方局势已经缓和,正宪帝这才带着儿子们回来歇口气。
这样一来,我军首战告捷,凤仪宫越发的热闹起来,诸位嫔妃你争我抢个个好话说尽,奉承的言语似乎不要钱一般。皇后开了头之后,便稳坐一旁掌着大局。阿若从头至尾眼睛只落在秦时风的身上,只是不敢明目张胆,偷偷罢了。
蓝娘的注意力全都在淑妃的身上,眼看着淑妃的玉手端起那玉瓶装的梨花酿,长长的护甲扫过瓶口,然后起身朝着自己这一方走来。
“臣妾敬皇上一杯,中秋佳节捷报频传,可见我大齐儿郎个个是英雄。皇上能有如此雄兵,还有何忧?”淑妃拿起玉瓶倒了杯酒奉给正宪帝。
何方就小。正宪帝满脸笑容,心情十分的愉悦,“爱妃说的极是,说起来爱妃对大皇子养育有功,今儿个大皇儿面对强敌毫不变色,指挥得当,深得朕心,改赏。”
“赏赐就不用了,皇上饮了这杯酒臣妾就万分高兴了。”淑妃笑道,因着正宪帝的话好像真的十分开心一样。
“爱妃这要求也太低了一些,不过一杯酒,自然使得。”正宪帝大笑,端起酒杯就欲一饮而尽。
“等等!”蓝娘大声喊道。
众人皆是一愣,没想到蓝娘居然这般的大胆,大家的眼神顿时都落在了蓝娘的身上。
阿若脸色微白,伸手扯了扯蓝娘的衣袖。蓝娘却并未所动,反而笑着看着淑妃,“方才淑妃娘娘就邀婢妾前去长乐宫,一番盛意婢妾无以为报,只好先敬娘娘一杯酒。陛下仁慈宽厚,想来定能成全小妇人的一番心意。”
蓝娘说着就大步的走了上去,伸手端过方才正宪帝方才搁在桌子上左边的酒杯,桌子上有两支一模一样的酒杯,其中一杯是皇后呈上来的,一杯是淑妃奉上的,蓝娘方才看得清楚,左边的才是淑妃奉上的酒杯。
淑妃眼眸微抬,带着柔柔的笑意看着蓝娘,“蓝姨娘真是一个懂礼数的人,本宫就与你喝一杯。”
两人对饮而尽,蓝娘心中有些疑惑,淑妃喝的也是酒壶中倒出来的酒,一时便也不敢确定这酒有没有加了另外的东西。淑妃似乎并不知道蓝娘的怀疑,笑道:“蓝姨娘敬过了本宫可以回去了,本宫还要给皇上斟酒。”
蓝娘并未觉到不是,心想许是自己多想了,微微安心便退了下去。
淑妃倒了酒敬正宪帝,正宪帝倒也不含糊一饮而尽。有了淑妃珠玉在前,其余的嫔妃便一个个的上前敬酒,席间越发的热闹起来。
蓝娘忽然觉得肚子里有些绞痛,脸色发白的坐在那里,神情有些扭曲。
阿若首先发现蓝娘有些不对头,低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蓝娘额头上细细的渗出一层细汗,握着阿若的手,颤抖的说道:“酒里有毒。”
阿若大惊,立刻惊喊出声,一时间惊动了所有的人。正宪帝神色大变,几乎是立刻就从坐席上奔了过来,一把握住蓝娘的手问道:“怎么回事?宣太医,宣太医!”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调换了酒杯,为什么蓝娘还会出事?
“不用宣了,杜清怡中了无色无味的断情散,也活不过一时三刻了。”淑妃几乎狰狞的笑道,她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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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落在谁的指尖
正宪帝狠狠的看着淑妃,“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这样做?”淑妃长久以来的压抑全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看着正宪帝说道:“皇上您说呢?您做过什么事情,难不成你还不知道?”
突然的变故,让在场所有的嫔妃都被吓呆住了,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平常最是温柔的淑妃,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时间怔怔的居然无人敢言语,只能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皇后垂着脸站在正宪帝的身边,安抚众人,等待太医到来。阿若蹲在蓝娘身边,一时间心里说不清楚的滋味,听到淑妃的话,缓缓的站起身来,对视着她,声音居然一如既往的平静,“淑妃娘娘,御驾在此居然公然投毒,谋害我姑姑性命,你可知罪?”
淑妃看着阿若,忽然间张狂的笑了起来,伸出手臂笑得直打颤的指着阿若,“怡容华,你真的以为你是皇上的心头好,刀尖肉,你以为皇上是真的喜欢你不成?本宫告诉你,你错了,从头到尾你也不过是一个替身,一个替身罢了。皇上喜欢的是谁你可知道?就是你的姑姑,你的姑姑你知不知道?”
皇后脸色大变,“淑妃,你胡说什么!来人,立刻将淑妃掩住嘴关押起来。”
“皇后娘娘,你憋不憋屈啊,这么多年了,你明知道皇上的心里一直有杜清怡那个践人在,先坐在杜清怡就在你眼前,你居然也没有任何的怨恨吗?我不信,我才不信。”淑妃疯了一般冲到皇后的面前,双眼中满是愤怒的火焰,夹着浓浓的讥讽直直的看着皇后。
皇后唇角紧抿,“没有杜清怡还会有旁人,比如说你淑妃。皇上是天子,肩负国家重任,繁衍皇嗣血脉,本宫身为皇后,就是要力所能及的辅助吾皇治理好后宫。淑妃,本宫不是你,别用你的心思猜度本宫的心思,你还不配!”
“皇后娘娘果然是高风亮节,瞧这话说得真真是让人万分敬仰。你可以不去在乎,可是我不能。要不是当年皇上将杜清怡这个践人的儿子抱回东宫,我的孩子怎么会没有了?”
“胡说八道!淑妃,你的孩子怎么没有的你心知肚明。皇上怜惜你失去爱子,这才将大皇子交给你抚育,给你一个终身的依靠,你不但不知道感恩,居然还心生怨恨,如今还处心积虑下毒害人,罪该万死!”皇后怒了,淑妃太疯狂了,这样的话足以灭九族。
“你们在说什么?我是谁的儿子?”秦时风一脸铁青的看着在场的人,身形有些摇摇欲坠,他觉得他一定是在做梦,怎么会有这样多荒诞的事情在他的眼前发生。。
他不是淑妃的孩子,居然是眼前这个叫做蓝娘的女人生的孩子,不,她不叫蓝娘,她叫杜清怡……杜清怡三个字如同炸雷一般在脑子里回响着,杜清怡啊……秦时风突然好想笑,他居然会是杜清怡的儿子,怎么会这样呢?
“很难以接受是不是?可惜啊,这是事实,你就是杜清怡这个贱女人的孩子,本宫忍辱负重的养了你这么多年,每见你一次我就心痛一次,我恨不得吃你们呣子的肉喝你们的血,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世界好像一下子被颠覆了,秦时风觉得他的人生似乎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就好像是完完全全的被翻转了过来。他的母亲居然不是生他的母亲,这些年他一直以为是,而且根深蒂固,突然之间出现这一幕,着实让她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了。
秦时风呆愣在那里,居然没有丝毫的动作。正宪帝紧张的看着怀里的蓝娘,就好像下一刻她会突然消失一样。蓝娘只觉得肚子痛得很,却没有感觉到生命消逝的症状,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只是肚子有些痛……”
皇后正在安排人将在场的嫔妃送回各自的宫中,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是要避嫌的。她是皇后,时时刻刻要想着皇家的颜面,皇帝的颜面,至于她自己的感受……这个并不重要。
就在这个时候,淑妃突然抽出一把匕首,朝着秦时风的心口扎去,“我早就不打算活了,可我死了,你们一个个的都要跟着我痛苦。我的儿子死了,杜清怡你也别想你的儿子好好地活着。”
“不要!”蓝娘惊喊出声,她的儿子啊,多少年没见,这才第一次见面就要永别了吗?她挣扎着想要扑过去,可是肚痛要命,她起不了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尖刀朝着秦时风刺去。
若是寻常,这把匕首根本进不了秦时风的身边,但是此刻秦时风还处在震惊当中没回过神来。正宪帝怒火扑面,“淑妃,住手!”
锋利的匕首刺穿血肉,尖锐的刺痛潮水般的涌来,阿若的脸苍白如雪,身体软软的倒在秦时风的怀中,嘴角却带着笑。真好,她替他挡住了。
“阿若……”秦时风下意识的环住不断下滑的身体,看着怀中的女子正朝着他微笑。
“来人,将淑妃拿下。”皇后气坏了,淑妃居然敢这样做,幸好是阿若替秦时风挡住了匕首,如若不然……想都不敢想正宪帝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阿若!”蓝娘挣脱开正宪帝的臂膀,一把抓着阿若的手臂,眼镇里满是怜惜跟痛楚,她救了她的孩子。怎抑都吓。
“我多希望您真的是我姑姑。”阿若看着蓝娘柔声说道,只是这声音太虚弱无力。那尖刀挣扎在心口上,鲜血流淌下来,染红了那华丽的衣裳。
“我是你姨娘。”蓝娘的泪珠滚落下来,“我跟你娘以前情同姐妹,你叫我一声姨娘不为过。”
“姨娘?”阿若的眼睛里有了些神采,“真好,至少这个世上还有个姨娘曾经温暖过我。”
阿若的声音越来越低,蓝娘握着她的手臂微微用力,“好孩子,你会没事的,要挺住。”
“姨娘,我早就不想活了,可我舍不得死,现在真好,我终于能解脱了。”阿若的眼神;落在秦时风的身上,一点一点的要将他的身影刻进骨子里,“大皇子,我知道当年在清水庵是你让郎中给我瞧的腿伤,你不过是假借了洛怡郡主的名头。”
秦时风神色复杂的看着脸色越来越白,生命逐渐流逝的阿若,心口就像是压了座大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憋闷的难受。
“我这辈子从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从没有因为自己的意愿做过一件事情。我就像是一个被人操纵的木偶,只能按照别人的指示去做别人的事情。真的太累了,我不想这样继续下去了。”阿若的眼睛就像是细碎的钻石发出的细小光芒,紧紧地笼罩住秦时风,看着他就像是在看宝贝,将他的样子刻进心里。
“她是我的生母,我不能违逆她的意思,明知道这是火坑,可是有你在,我还跳了进来。我不能去做伤害她的事情,也不能做伤害你的事情,更不想做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在这夹缝中,活得很辛苦,若不是想多活一天,就能多看你一眼,我实在是没有活下去的勇气,早就该追随着我家小姐的脚步走了。”
阿若的眼神渐渐地涣散,声音越来越越无力,嘴角的哀伤让在场的人心口都被重重一击。
“为什么别人的母亲都是温柔慈祥的,可我的母亲却是那样冰冷无情……我也渴望亲情,爱情,友情……可是亲情太冷漠,爱情很卑微,友情就是天上的云彩看得见摸不到……我活了这般大,挣扎了一辈子,其实什么也没得到……”
温热的泪珠滚落眼角,滴落在秦时风的手臂上。垂眸看着怀中的女子,他想说什么,可是却说不出口。因为他不能承诺她爱情,他并不喜欢她,欺骗她也是很不道德的事情。
“我真的很羡慕洛怡郡主……生活总是逼得人无处躲藏,不管用尽多大的力气,费尽多少心思,不是你的始终也得不到……静静的守护,其实更需要勇气,你也很累是不是?”
“不,你错了,我并不累。”秦时风看着阿若一字一字的说道。
阿若眉头紧皱,似有些不解,强忍着巨痛一bobo的袭来。
“你累是因为你总想着去得到,而我不累是因为我从不想着去得到,只是看着她幸福就好。”
“看着她幸福就好……”
阿若低声重复一遍,声息渐低,终于消弭不见。瘦弱的手臂从秦时风的胸口滑落下来,跌落在地。宽宽的衣袖被衣带扯住卷起,那雪白的藕臂上,一抹鲜红的守宫砂刺人耳目。
秦时风心口一震,似有些不敢相信,轻轻地将阿若的衣袖盖上,一时无语。
长歌当哭,为那些无法兑现的诺言,为生命中最深的爱恋,终散作云烟。你要记得,那年那月,阳光下那一抹如花笑靥,撞进我毫无防备的心扉。
谁将烟焚散,散了纵横的牵绊;
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
坠花湮,湮没一朝风涟;
花若怜,落在谁的指尖。
若有来生,让我落在你的指尖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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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君已陌路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须誓言。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杜清怡看着正宪帝缓缓的说道,终究还是成了陌路。
阿若死了,蒋洛烟交给了秦时风发落。淑妃被赐以鸩酒,到底是皇后技高一筹,淑妃以为她真的下了毒,却不知道那玉瓶早已经被换过,里面不过是寻常的肚痛散。乐王潜逃,京都逐渐安定,她也该走了,离开这繁花似锦的京都,去过她云淡风轻的日子。
“你倒是都放下了,就真的能舍弃了我这样离开?”正宪帝看着她声音很是苦涩,上次她也说会离开,难不成那个靖海侯就这般好!
“一大半年纪了,什么都看开了。活着求的不仅是你的一颗心,我要的还有稳定的生活,死过一回的人,总能看透很多原本看不透的东西。”杜清怡抿了抿鬓边的发丝,时间的流逝也让她的容颜带了沧桑,早不是当初的模样。
“就连你儿子也不能留住你吗?”明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可还是忍不住的问出口,他没有那么洒脱,看着她一次次的离开。
“我本就不是一个好母亲,我还有另外一个儿子。当年先帝从我手中把他抢走的时候,我们呣子情分已经断了,我留下给他带来的只有耻辱,我离开才是对他最后的祝福。”杜清怡微昂着头,话说得很轻柔,心却撕裂般的疼痛。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不心疼,她思念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每年都会打听他的事情,让人细细地说给她听,知道他好,她就知足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而她,不过是别人的小妾。
她不能让她的身份玷污了他的高贵,她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更何况,面对着正宪帝他们也回不去曾经了,过去的美好永远停顿在过去。失去的东西之所以珍贵,是因为永不能失而复得。有些爱,只适合在记忆里翻滚,面对现实依旧是薄弱的。如果她真的要回到正宪帝的身边,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众口?正宪帝一辈子勤政爱民,她不能让他的一生有任何的污点。
爱,放弃也许是令一种升华,虽然痛,却是幸福的。
他们好,她便好,如此,即可。
“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你,你卷着裤脚在莲田里哼着歌摘莲蓬。金色的阳光打在你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我从未见过哪家的女子可以像你这般没规没矩的。”正宪帝笑着说道,回忆以往。
“我也没见过像你那样狼狈的情况下,还能一副高高在上永不服输的倔强模样。”杜清怡笑着说道。
人生很奇妙,本来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却意外的见到人生另一种风景,真是那种不轻见的另一面,反而让彼此动了心。
“……你嘴巴厉害得很,我时常说你不过,被你的气的总是跳脚,多年的修养在你面前就是纸糊的一般,轻轻一戳,就破了。”
“我也没见过像你这样腹黑无耻的男人,当着我哥的面给我各种下套,害得我总被我哥数落。”
“杜将军是个好人,也是一个好的军人。我还记得你嫂子也是一个话不多挺温和的女子,只可惜后来难产死了。”
“嫂子身体孱弱,跟我哥是青梅竹马,为了给杜家延续香火拼命生了曼秋……”想起杜曼秋杜清怡的神色就有些落寞,这孩子忒苦了些。
“爱一个人,总会想要让他的人生变得完美。你嫂子也是不想杜家绝了后,不想让你哥背负着不孝的罪名。”
“其实相比起来,我哥宁愿跟我嫂子白头到老,也未必喜欢她拼命生下他的孩子。一个人太孤单,我哥后来在战场上的骁勇,也未必不是对死亡的追求。”杜清怡眼眶含了泪,他哥舍不下曼秋无人照顾,就只能这样活着思念嫂子,可当有机会能将女儿托付给人安心离开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死亡。
可是啊,他哥错了,他的选择造成了曼秋的痛苦,也造成了别人的怨恨。爱与恨,从来只在一线间。
锥心蚀骨的思念,是会让人癫狂的。
蓝娘慢慢的讲述了这一段错综复杂的恩怨纠缠,正宪帝惊愕无比,没想到居然牵连了这么多人。难怪宣华定要去锦官城定居,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如果没有一个界限去决定对与错,这才最令人绝望的。
从太阳升起,讲到日落西山,从当年的一见钟情,到后来的是是非非。他们的这一生实在是经历得太多,可话总有讲完的时候,分离也是早晚的事。鸩已路落。
“你爱他吗?”正宪帝终于还是将这句话问出了口,他其实是嫉妒的,嫉妒的要命。
杜清怡笑着看着正宪帝,“爱与不爱其实已经不重要了,我只知道他是我曾经依靠的肩膀,是我最绝望时求生的浮木,是我后半辈子愿意白头到老的人。”
“那我算什么……”低微的声音带着不甘,思念终究抵不过时间,她还是变心了。
“你是我最美好的年华,让我用尽所有的生命去爱的男人,无人可以替代。”
杜清怡走了,正宪帝怅然若失,却又觉得幸福,真是古怪的感觉。
可他,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的时候,缓缓地眼睛里带了笑意。他是她用尽生命去爱过的人,足够了。
***
“皇上,您该休息了。”皇后轻轻的将正宪帝手里的奏折拿了过来放在案头上,柔声劝说。“您的身体重要,那天那杯酒还是对您造成了伤害,都是臣妾不好,以为将淑妃的毒酒换过就没事了。却没料到淑妃狡猾无比,居然在您的酒杯上做了手脚。”
“梓童啊,这辈子嫁了我后悔了吧。”正宪帝牵着皇后的手在榻边坐下,看着眼前的女子眼角有了细纹,早已经不是当年的豆蔻年华,可是却让他更愿意用心去看了。
若说这一生出了杜清怡之外最对不住的人,便是眼前的女子了。
“是,后悔了。”皇后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自从杜清怡离宫后,正宪帝对她却是越发的温柔了,温柔得让她都有种在梦境中的感觉。
正宪帝失笑,“早些年这话你是绝对不敢说出口的,看来最近真是太宠着你了。”。
“不,臣妾只是在后悔,为什么没有在杜清怡之前让您对我动心,这样您就不会伤心一辈子惦记着一个女人了。”
“梓童……”
“皇上,你可记得臣妾的闺名是什么?”皇后靠在正宪帝的怀里,梓童是皇帝对她的称呼不假,可这不是她的名字,不过帝王对皇后的敬称。她知道正宪帝怎么会记得她的闺名,她这般问也不过是心里有些难受,一个杜清怡让皇帝记了一辈子。可她时时刻刻呆在他的身边,他未必就记得住她的名字,咫尺天涯便是这般了。
“惠仪。”
“皇上居然知道?”皇后猛地僵直了身子,太多的激动,太多的兴奋,他居然知道!
看着这皇后激动的模样,正宪帝心里越发的愧疚,伸手抚着皇后的发丝,笑道:“当然知道,当年父皇给我定下了婚事,是骆家的女儿。我十分好奇未来的妻子是什么样子的,就带着贴身的侍卫去偷偷的看你。当时你在后花园荡秋千,你母亲喊你的闺名,我便记住了。”
“原来您知道的,臣妾真是太高兴了……”皇后哽咽出声,他居然记得,她一直以为这么多年皇帝从不叫她的名字,只唤她梓童或者皇后,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当然记得,我还记得那时你荡着秋千,杏黄色的裙摆如蝴蝶的翅膀,清脆的笑声好似玉珠落盘。”正宪帝眉心一皱,心口的疼痛再次袭来,看着皇后开心的模样强忍下去不想让她担心。
“臣妾从来不知道皇上居然还偷着看过臣妾,原本以为只有廉王荒唐翻/墙会佳人,没想到皇上居然也会做这种事情。臣妾,真的很开心,原来在皇上的心里臣妾也是有位置的,所以当年因为臣妾无子,朝中大臣要求废后,您不肯答应是因为这个吗?臣妾知道,我不能跟杜清怡相比,皇上跟她的情谊是生死患难,可是就只这样我也知足了。我嫁给您在您认识杜清怡之前,多多少少还有些快乐的日子,那些日子是属于我们的,没有杜清怡的的存在。”
正宪帝听着皇后的话心里唏嘘,如果没有遇上清怡,也许他会真的爱上皇后吧,这样一个女子很难不令人喜欢。
“惠仪,诏书我已经写好,你放心,你的后半生朕会为你安排妥当。”正宪帝能做的,能补偿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爱不能给,只能在情字上下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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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当爱已成往事
情之一字,可以让人为之生,让人为之死。兜兜转转之间,也许早已经失去了当初最懵懂的真心。
早已经不记得最初进宫的目的是什么,或许是为了家族的荣耀,或许是为了自己的骄傲。
初进宫的那天,天高云淡,五彩琉璃瓦光彩夺目,金碧辉煌的宫殿宏伟气派,还是太子的正宪帝携太子/妃骆惠仪稳坐在上方。她朱盈袖一身傲骨,在看到那男子的俊逸容颜,一颗芳心悄然而动。
碧当最琉。太子殿下是个很温和的男子,待她也很温柔,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当然她虽然颜色姝丽,恩宠甚多,但是从不曾越过太子/妃去。
太子对太子/妃很是敬重,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一个月里也有好些日子歇在太子/妃那里。太子/妃不是倾国倾城的佳人,但是处事很是公正严谨,自身做派端正持方,便是她也寻不出错处来。
一开始蠢蠢欲动的姬妾们,慢慢的都蛰伏下来,接二连三的挑战太子/妃的底线,终于触怒了太子。她没有想到那样温和的太子也会有那样愤怒的时候,太子/妃被人陷害致伤,太子怒极赐死两名姬妾,贬黜三人,一时东宫满是阴霭密布。
那天,她清楚地记得,她的手心里全是汗水,虽然事情最后没有查到她的身上,但是就差那么一点点。从那一回后,她就知道太子/妃是动不得的人,太子不见得会把太子/妃当成心肝宝贝,但是那是正妻,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丈夫,在正妻跟妾室有争执的时候,太子永远会站在正妻的一方,这就是他的原则。
也就是从那时起,她明白了在这宫里生存的真相。她是羡慕太子/妃的,很羡慕很羡慕。
后来,她有了身孕,比太子/妃还早一步有了身孕。高兴极了,生下来就是太子的长子,就算是庶长子,但是生在皇家,就是庶长子也是不一样的,那一刻她的人生中满是跳跃的快乐音符。
就在这个时候,太子接到了皇上的旨意南下,她的开心才刚开始就要面对分别。心里很是难受,分离的前一天晚上按照规矩太子是应该宿在太子/妃的房中,但是因为她有了身孕,这才特意过来陪她,她很开心。
分别的那天也是一个极好的天气,她站在门口,挥泪而别,十分不舍。
可是,如果知道这一趟南行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她想也许她会用尽所有的手段不让太子南行。可是她不是天师,不能预测将来。
数月后,太子回来了,可是整个人都变了,看她们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温柔,一回来就急急忙忙的进了宫。
晚上没有归来,听说他跪在金殿前,为的只是要将一名江南民女带进宫来。
东宫震动了!
也就是从那时起,她记住了杜清怡这个名字。
太子为了杜清怡跟皇上闹得很僵,那段日子里整个东宫都是小心翼翼的。可怜她还怀着身孕,要时时刻刻的担惊受怕,坐卧不宁。她不知道这个杜清怡究竟有多么大的魅力,居然能让太子这样的失去理智。
她记得那天下着小雨,怀孕八个多月了,身子臃肿不说也很疲累,再加上那段日子心情压抑,整个人也有些恹恹的。不顾宫人的劝阻,她执意要去雨中散步,烦闷的缘由是听说杜清怡有了身孕。
她想疏散疏散心中的烦闷,却不曾想脚下一个不注意,整个人摔倒在地。当时她正站在湖边,往前两步就是青石砌成的下水的台阶。
摔了一跤,滚落阶梯,掉进水里,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可她失去了孩子,因为落水受寒伤了身子,她这一生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当时天都塌了!
几月后,太子抱着一个孩子回来了,交给她抚养,说是补偿她这一生没有孩子的遗憾。
那个孩子是杜清怡的,她多想拒绝多想杀了那个孩子,要不是因为杜清怡,要不是因为这个孩子,她怎会心烦意闷去散步,如果不是这样她也就不会失去孩子了。她恨,可她不敢动手,因为她还有家人。
看着眼前的这本鸩酒,淑妃抬头看着亲自送她上路的皇后,“这些年你就没恨过?我不相信。”。
皇后一身明黄的装扮,尽显高贵。听到淑妃的话,眉眼间带着丝丝说不出来的笑意,“恨?为什么要恨?皇上给了本宫全天下最尊贵的荣耀,本宫的职责就是替皇上打理好后宫,做个母仪天下的好皇后。”
“话说得好听,可是眼看着这后宫一茬茬的新人进宫,皇上在你的宫里也就每月的初一十五两天,难道你就真的不恨不嫉妒?本宫不信!”淑妃觉得皇后就是打肿脸充胖子,她绝对不会无动于衷的。
“淑妃,你我从东宫一路走来,这些年你可看到本宫因为这个争风吃醋?本宫不怒不恨是因为从本宫当选太子/妃的时候,本宫就知道我应该去做什么。”骆惠仪觉得朱盈袖也真可怜,这么多年还没想明白。其实她不是不恨不妒,可是她更知道她应该做什么。
小女儿的心思早就被当岁月磋磨的所剩无几,但是她知道这些年那皇上对她一直是敬重的。不管这后宫里如何潮起潮落,她都稳坐鱼台,这一切都是皇上给的,她有心,所以更明白。
两个女人一同走过了这么多年的岁月,经历了这么多的是非恩怨,现在回头望望,如果时光倒流,不知道当初还愿不愿意进宫。
“如果再回到当年,我一定不会进宫。”淑妃道。
“可是人生不能重来,爱情这事并不能强求。淑妃你颜色殊丽,在你们那一批入住东宫的人中你是出类拔萃的。你的美丽并不逊色于杜清怡,可是皇上当年对你并没有动心,可是杜清怡却动了真心,你道是为何?”
“为何?”淑妃也想不明白,以前并未见过杜清怡,是以并不知道杜清怡的容貌如何,一直以为自己一定差她很多,所以皇上才动了心,可是看到杜清怡的时候才发现她也并不是天下第一美人儿。自己比她,并不差多少。
“其实本宫也不是很明白,但是有一点本宫却知道,那就是皇上愿意对杜清怡动心却不愿意对别个女子动心,那一定是杜清怡身上有皇上喜欢欣赏的地方,而这些地方与容貌无关,只与心有关。打个比方,廉王那般清傲绝伦的美男子,你能想象的出来他为了见廉王妃一面,回去爬墙头吗?那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跟爬墙头这样粗鲁的行为扯到一起,那样的人你我当初都不会认为,他会为了一个女子低下高傲的头颅,舍弃一身傲骨,几乎是受尽刁难,才忍气吞声的将人娶回家。世上有多少女子做梦都想要嫁给廉王,可是廉王他却只为了一个众人眼中一无是处,脾气骄横,善妒野蛮的叶倾寒而折腰。这就是我们不明白的,不了解的,也不能去理解的爱情。爱情这回事儿,没有因为所以,你没有输在外观条件上,只是输在那个男人不愿意为你动心上。”
皇后这话与其是说给淑妃听,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对爱情也有渴望,只是这渴望从来都是压在心里,时间长了就拿出来晒晒太阳,然后再塞回那密封的角落里。她知道她不能做一个完美的爱人,但是她能做一个完美的皇后。
一直以为正宪帝的心里不可能有自己的存在,就如同淑妃对皇帝的绝望,进而这么多年秘密与乐王勾结,做出天理不容的事情来。而她不会做这些事情,她也会用自己独特的手段维护自己的尊严,她尽量的不去烦扰正宪帝,是因为她以为正宪帝不会喜欢一个多事的皇后。
可后来正宪帝叫出自己名字的时候,那种奋纷勇而来的悸动,一下子抚平了她多年的幽怨。
不是不怨,不是不恨,不是没有心不会伤悲不会痛,只是她太明白是非对错,利害纠葛,总想让自己用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利益。所以她也紧紧的困住自己的心,当这紧捆的链条一下子被折断的时候,才知道她已经爱得很深。
人生还很漫长,送走了正宪帝,将他埋进陵寝,心一下子也空了。
他说,你放心,你的后半生朕会为你安排妥当。
她会好好的按照他的安排走到人生的尽头,她能做的,就是让他九泉之下不要为她烦忧。
思悠悠,恨悠悠,
恨到归时方始休,
月明人倚楼。
如今再无归日,你已埋骨帝陵,待到雁字回时月满西楼,只盼你还能记得骆家惠仪。
翠玉做成的酒杯跌在地上摔成碎片,发出清脆的声音。
皇后缓缓的回头,淑妃伏倒在地,嘴角鲜红的血色点缀了苍白的脸颊。
她说:“若有来生,绝不再嫁!”
皇后轻叹一声,若有来生……她甘愿再嫁,只是,她望他们的爱情里,干干净净,纯纯粹粹,只有他们两人。
红尘嚣,经流年,背负万丈尘寰,只为一句,等待下一世只有你我的相逢!
下一张的番外,火热奉献姚大哥十分欢喜的一家,(*^__^*)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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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间的算计
嘹亮的鸡鸣声一响,整个姚家大院就开始忙碌起来,仆役们洒扫庭院,在各院之间来回穿梭。碧墨穿一袭碧色的袄裙,梳了一个极为娇媚的流苏髻,簪了一支四翅镂空蝉翼银钗,薄薄的蝉翼行动间轻轻颤动很是好看。
云清打开帘子一走出来就看到碧墨这身打扮,脸色就沉了下来,柳叶眉一挑鼻子里哼出一声,伸手弹了弹粉色缠枝花的袄子,眼也不抬地说道:“这是哪家的野狐狸没拴好,一大早上起来就是一股子狐骚味,真是恶心死了,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碧墨是海氏的人,在这个院子里除了姚长杰她还真的没把谁放到眼睛里,这时听到云清的话,嘴角勾出一抹妩媚的笑容,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斜眼看着云清莲步轻挪,腰肢软软的扭动,拿出帕子轻拭唇角,不屑的说道:“原以为唧唧喳喳的是喜鹊,谁知道竟是一只乌鸦,可真是晦气得很。”
云清一听碧墨竟把她比作乌鸦,脸色顿时一变,原想着上去撕了她的嘴,可是想起少夫人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这个碧墨毕竟是夫人的人,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打了碧墨不要紧,惹恼了夫人她们做奴才的挨打不要紧,怕是又要连累少夫人了。
想到这里云清硬生生的咽下这口气,便故作轻松的说道:“谁是乌鸦谁是喜鹊这不好说,但是啊有一点可是这姚府里真是无人不知,有人不要脸倒着往上贴,还真把自己当成一棵菜了,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那德行。”动役洒蝉。
云清暗讽碧墨爬,床不成反落笑话,碧墨毕竟年纪轻,脸上就有些受不住,忍不住反口反驳,“有人倒是想要爬,只是连个爬的资本都没有,这才是最可笑的。哎呀,我还要去收拾书房,不像有些人清闲得很。”
碧墨扭腰摆臀的往外走,她们住的是仆人们集体住的长巷,这里一间房靠着一间房,住的人很多。各房各院的都有,这一大清早的这两人斗嘴,就吵醒了很对人。此时不时的有人换好衣衫走了出来,也有看热闹的依着门框抓着把瓜子,边嗑边看笑话。
这时就有人说道:“人要脸树要皮,这有人不要脸不要皮,鼻子里Сhā葱装象呢。”
“正是这话,麻雀想要飞枝头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只是啊麻雀虽然极想要飞,奈何枝头不肯招啊……”
哄笑声四起,云清的脸上也好看了些,看着碧墨手中人奚落,心里真是畅快得很,得意地看了一眼碧墨,这次挥挥手说道:“成了,大家都去忙吧,这一大清早的活计可不少,要是哪个误了差事,可真是要吃瓜落了。”
碧墨狠狠地瞪了云清一眼,咬咬牙没再说什么。她知道她们这些人就是嫉妒自己,谁让自己有夫人这个后台,可不就是招人嫉妒吗?
抬脚往外走,心里恨极了这些人,但是现在她就是再恨也没办法堵住这些人的嘴。只有等自己真的成为了少爷的姨娘,这些人到时候可不就要巴结着自己了吗?
想到这里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些,瞧着前面就到了书房,面上这才挤出了一丝微笑。只是她得想办法让少爷的眼睛里有自己才是,也不知道少夫人是怎么做的,少爷的眼睛简直就是长在了头顶上,正眼也不看自己一把,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更何况书房里还有个静柏,这个看着不言不语,却是个格外令人难缠的主。虽然讨厌的要命但是眼前又不能跟她翻脸,有些时候她还是很有用处的。
正想着就进了院子,少爷喜静,这院子里里外外伺候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因此格外的清净。正因为人少有些事情做起来反而更不方便,想到这里就叹口气。
“大清早的叹什么气呢?这是会招晦气的。”静柏打起帘子出来正好听到碧墨叹气,就忍不住的开口数落。。
碧墨马上换上一个笑脸,快走两步站在静柏的面前,笑嘻嘻的说道:“静柏姐姐,还是你对我好,不想别人都想着欺负我。”
静柏闻言随口说道:“你莫要跟别人逞口舌之利,你是新来的,别人都在这院子里干了这么多年,便是说些什么你只做没听到就好了。”
碧墨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凭什么她就要忍?但是……静柏面前她还是要格外小心的,于是面上带了几分委屈,眼睛里就有了湿润之意,缓缓的说道:“我听姐姐的,我是新来的以后会更加的注意的。只是……少夫人跟前的几位姐姐总是看我碍眼,我又没有错,不过是夫人派我来伺候少爷的,我也是听命行事,夹在中间也是难做的很,静柏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今儿早上云清姐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骂我狐狸精,别人全都看着我笑,当时真的是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我这活着怎么就这么累呢……”
静柏放下手里的扫帚,看着静柏安慰道:“你啊,提供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这件事情上糊涂呢?你看我也是伺候少爷的,也没见少夫人跟前的人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有些事情日久见人心,你也不用伤心,他们早晚是知道你的好的。”
碧墨心里讥笑一声,面上却委屈的点点头,其实她明白得很,静柏是在告诉她只要守本分少夫人是不是为难人的。可是守本分?守本分夫人也不会让她来这里了,成亲之前她就来了,可是一直到少夫人进了门,她都没有机会在少爷跟前得到好,心里能不着急吗?
可心里再着急,也不能在静柏跟前显露出来,不然的话可真是要腹背受敌了。想了想,便说道:“静柏姐姐说的是,我也想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我也不想这样被人看轻了去。只是……我也为难,夫人那边……”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没再说一句话。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碧墨就是夫人送来的通房丫头。可是少爷不动心,夫人就着急了,于是碧墨也就着急了。越是这样,碧墨就越怕夫人会把她发卖出去,她再也不愿意过以前的苦日子。人一旦从贫困中走向富贵,能在甘于平淡的,受苦的,可就没几个了。
她碧墨是绝对不会再过以前的苦日子的!
静柏看着碧墨有些默然,她也知道做奴婢的就是命贱,主子让你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夫人的脾气整个姚府谁不知道啊,便是老爷有的时候还要让着夫人三分呢。便是少爷……想到这里叹口气,看着碧墨说道:“不如你去求求少夫人,少夫人人好,有她帮你说句话,你也就好过些了。”
“静柏姐姐,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呢。少夫人恨不得抽我的筋,扒我的皮,哪里还肯帮我啊。我一个奴婢本就是少夫人厌恶的人,哪里还敢去少夫人面前招人恨。”碧墨垂着头幽幽地说道,她希望静柏能帮帮她,但是又不能她自己主动开口。
静柏闻言果然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说道:“少夫人有个配房姓曾,如今是少夫人跟前的管事婆子。你去求求曾妈妈。说不定有办法。”
“曾妈妈?”碧墨重复一遍,眉峰紧皱,“这能成吗?少夫人是个有主意的人,怎么会听一个管事婆子的话,平常我倒也见过曾妈妈,瞧着曾妈妈是个忒严肃的人,我看着心里就害怕,就更不敢去找了。”
“曾妈妈是个冷脸的,但是是个心好的。你好好的求求,要是曾妈妈能替你说一两句话,就是你的造化了。”静柏说道,看着碧墨的模样,微微凝眉,还是劝说道:“碧墨,你要是真没有跟了少爷的心,这以后定然是有好日子的。要是你有跟着少爷的心……那就不用去找曾妈妈了。其实,路都是人选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少爷的心里就只有少夫人一个,何苦自讨苦吃,你自己思量思量吧。当了姨娘就一定好吗?你看看莫姨娘,再看看吴姨娘,自己想吧,我先去忙了。”
静柏能说的都说了,做奴婢的就是两条路,第一条路就是当通房,等生了孩子抬姨娘。第二条路就是好好地当差,让主子给指一门好婚事,有那不开眼的迷了眼一心往上爬,可是这姚府不是别家,且有得罪手呢。碧墨太心高,现在还不懂,等吃了苦头可就明白了。
新进门的少夫人可不是面捏的,且厉害呢。幸好她早早的求了五姑奶奶,她只等着安心嫁人就是了。
静柏走后,碧墨一个人立在那里,静柏的话也有道理,而且静柏在这府里待得久了。如果她说曾妈妈是个能说上话的,她倒不如接着曾妈妈迷了少夫人的眼,说不定机会就真的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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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大哥的幽默
静坐铜镜前,手握玉梳,卫明珠亲手将一头长发打开,慢慢的梳理着,动作优雅,面色恬淡。淡淡的香气在屋子里环绕,微风吹来,吹得帘幕轻轻晃动,好一派悠闲的气息。
抚弦掀起帘子走了进来,面色有些不好,伸手抚了抚青色的袄子,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少夫人,一大早的那边就不消停,现下去了书房,我们还要不动吗?这样下去那贱丫头还不得爬到您的头上来,这可使不得。这姚家院子里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呢,要是连一个丫头也整治不了,谁还把您放在眼里去。”
正在此时柔歌、流云还有云清也打起帘子进来了,云清正一肚子火呢,接口就说道:“就没见过那么不要脸面的,死乞白赖的往上贴,甩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好话赖话都说尽了,就是不见人家开窍,一门心思的想要飞枝头呢。”
“这话也不能这样说,不管怎么说这个碧墨都是夫人的人,要是咱们少夫人没有充足的理由就发落她,这才是闯了祸呢。更何况少爷心里怎么想的你们知道?这府里还有老太太呢,你们得多为少夫人想想,不是在这里火上浇油。就是少夫人这个时候真要做什么,咱们做奴婢的还要劝着呢。”流云有些头大,她就知道抚弦跟云清都是直脾气,这样下去可不行。
“自古以来都是新妇难做,少夫人这才进门没多久,要是因为一个丫头就跟夫人打擂台,这可真是要落一个善妒不孝的罪名,万万使不得。”柔歌也忙劝道,又看着抚弦跟云清说道:“你们两个也别被人一激就上当,指不定人家就等着我们动手呢。”
卫明珠放下梳子看着自己的贴身丫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面色中带着赞赏,“你们几个各有各的道理,不过还是流云跟柔歌想得更深一些。你们姑娘毕竟是新媳妇,要想在姚家站稳脚跟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才进门就跟婆婆对上这可不好。”。
“那就任由那小蹄子猖狂?这些日子府里传的可难听了,还有那个莫姨娘也不知道跟碧墨说过什么,瞧着碧墨倒是比以前有章法了些。”云清叹口气,想了想压低声音又说道:“本来这话做奴婢的不能说,可是姑娘,这个莫姨娘是什么人,可是在在这姚府里呼风唤雨过的人。奴婢打听到当年便是太太也要避其锋芒的,她生养的四姑娘跟三少爷可都是跟太太的嫡出子女没什么差别。有这般手段的人,要是真的对碧墨提点什么,咱们可就更加难熬了。”
卫明珠闻言眉头紧皱,这姚府里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一些的。这个莫姨娘也的确是个不能小看的,更何况公爹是个耳根子软的,虽然现下听说比以前好的很多了,可是到底不曾真的对莫姨娘不管不问。再加上莫姨娘的女儿姚玉棠也算是寻了个好婆家,这身板还真就慢慢硬起来了。要是莫姨娘真的想要掺和他们房里的事情,是真的有些棘手。
“给我梳头,就梳个偏云髻吧。”卫明珠道,看着几个丫头着急的样子,叹口气又道:“你们的脾性也要压一压,咱们才进姚府,姚府又出了个厉害的五姑奶奶,能养出这样姑娘的人家哪里是能小看的。太太是个心直口快的,可是还有老太太呢,他老人家能把五姑奶奶养成这般厉害的人物,你们都给我把皮绷紧了,别被人抓住错处,不然的话我还真是没办法保你们。”
几个丫头都是一愣,心里却有些替自己姑娘憋屈。他们姑娘可是卫家长房嫡女,自幼捧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一进门就有丫头这样上赶着添堵,没有一棍子打死直接发落就算是恩德了。看现在却还要顾忌着这个顾忌着那个,这日子可真是不好过,能不憋屈吗?
不顾她们姑娘提及姚府里出去的五姑奶奶姚梓锦,还是让几个丫头心神一凛。毕竟这位活阎王的名声太盛,又是被夫君宠的上了天的,在京都谁不知道姚家五姑娘的。能教养出这样人的老太太,她们几个小丫头也是不敢放肆的。
捡了一只琉璃簪子别在发间,坠了东珠耳坠,手腕上套了碧玉手钏。海棠红织锦折枝花袄子, 象牙白滚亮绸缘边团花褙子,系一条水色长裙,整个人清清爽爽的又夹着女儿家的娇媚,新嫁娘这样的穿着倒是应景的很。
这边刚打理妥当,姚长杰就走了进来,瞧着自己的媳妇神色一怔,随即掩饰了去,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对于这张毫无表情的棺材脸,几个丫头从一开始的很不淡定,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已经知道这位大少爷就是天生面瘫。除了五姑奶奶回来的时候还有个笑脸,其他的时候都是这般模样的,于是几个丫头也对这位已出嫁的五姑奶奶是极为的忌惮的。
“回来了?”卫明珠笑着迎了上去,柔声问道。
姚长杰淡淡的点点头,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几个丫头麻利利的上了茶就悄悄地退了下去。
今天天未亮姚长杰就急匆匆的出去了,临走时只留了一句话,等他回来一起去给长辈请安。卫明珠不晓得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当时瞧着姚长杰的脸色很不好看,这个时候也不好问什么。说起来她跟姚长杰在婚前也是见过几次面的,也并不是一无所知,可是卫明珠就是觉得她怎么也无法像姚梓锦一样靠近他的心,不免有些难过。
有理动弦。她是极喜欢他的,可是他的心太淡,就像是山上的迷雾,明明近在眼前触手可摸,但是一伸手才知道那是挂在天边的月亮。以至于现在卫明珠都不晓得怎么跟姚长杰靠近才是,所以也只能展现女子最常见的温柔企图慢慢地柔化他,可是成亲这段日子以来,却是毫无进展。要不是碧墨没有受他待见,她还真以为自己是被姚长杰厌恶的人。
心里这般想着,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了,明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姚长杰。
姚长杰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去,一直以来一个生活惯了,清清静静的很是自在。突然之间娶了妻子,这院子里就好像是多了很多的东西,跟以往很不一样了。一时间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尤其是面对着妻子热切地目光,他总觉的很是别扭。
瞧着丈夫只是点点头并未说话,卫明珠还真是有些挫败感,不过他不能说她就来说,于是笑着说道:“昨儿个海府送来帖子,明儿个海家二表妹要办百花宴邀我过去玩耍,我已经答应了。”
海府二姑娘海临月正是海氏的亲侄女,这个宴会还真是非去不可。不过卫明珠海真不喜欢去,因为姚长杰的这位表妹对他可真是一腔痴情呢。如今姚长杰娶了自己,这位海姑娘只怕是对她恨之入骨的,这场宴会怕也是一场鸿门宴。但是海临月又是海氏的亲侄女,平日也亲近的很,听说当年海氏也是有过打算亲上加亲的,但是被老太太一口否决了,这才消了念头。但是这并不妨碍海氏对海临月好,卫明珠要是不去,只怕这位表小姐又要大做文章了,真真是头痛得紧。
卫明珠这般说也是要探一探姚长杰是什么态度,毕竟当年这门婚事听说姚长杰是知情的。她一时也拿不准,姚长杰对这位表妹是个什么态度,所以才会这般的询问。
姚长杰闻言只是说了一句,“早去早回。”
卫明珠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无奈,只得笑道:“我知晓了,咱们先去给母亲祖母请安吧。”
姚长杰应了,两人一起往外走,往海氏的院子走去。给海氏请过安,又由海氏带着去了甤锦堂。
老太太精神尚好,看着卫明珠跟姚长杰,联袂而来很是开心,“杰哥儿今儿个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回祖母的话,今儿个衙门有些事情早些出了门,事情办完的早,回来的也变早了。”姚长杰站起身子恭敬地回道。
卫明珠瞧着自己个的丈夫又叹息一声,什么时候他能跟自己也说这么长的一句话。
老太太笑米米的点点头,一身天青色的遍地团花长袖褙子,衬得脸色越发的慈爱,“也不要只顾着国事,什么时候给祖母添个大胖重孙才是最紧要的。”
卫明珠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姚长杰神色不变,只是细细看去却还是能发现眼睛深处的丝丝尴尬,嘴上却是短短的应了一声,“是。”
两人从甤锦堂出来,卫明珠还是觉得脸上烧的很,垂着头露出一大片细腻的脖颈,默默的往前走。
“让厨房给你炖补汤喝。”
卫明珠一愣,抬头看向姚长杰,却见姚长杰已经别开了头,面色上带着可疑的粉色,卫明珠竟一时瞧呆了,大脑也没平时敏锐,呆呆的问道:“为何?”
“养的胖些,才好生养。”
卫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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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青梅还在竹马已逃
青梅还在竹马已逃
翌日,一早起来卫明珠就有些发呆,一晚上苦思冥想突然间就想起了一件事情。她的夫君似乎好像一点也不喜欢女子以瘦为美,在京都十分盛行纤弱之姿,杨柳蛮腰越细越美,好像自从成亲后,姚长杰到有几次说让她补一补。
以往从不曾放在心上,以为这是他难得的体贴之言,昨晚上忽然想起听说姚梓锦少时就被姚长杰称为小包子……
对镜长叹,卫明珠此时实在是难以描绘自己的心情。其实她也很喜欢姚梓锦,对梓锦的印象也十分的好,两人之间的情谊也比旁人深一些。但是一旦自己的夫君心里不管什么事情都是妹子最重要,什么标准都比照着妹子来,着实不是一件令人欢喜的事情。
想起今儿个还要应付海临月此人,不知道自己这是个什么命,想她卫明珠也是天之骄女般的长大,虽不说是自视甚高,但是卫家女百家求,这是毋庸置疑的。当时瞧着姚长杰虽不善言谈些,倒也没觉得势不得了的事情。再加上两人婚前两次意外的碰面,她的一颗芳心是系在他的身上的,只是现如今看来,要想得到自己夫君的一颗心还真有些难度。
其实姚长杰也算是难得的夫君,身边没有自小伺候长大的通房丫头,也没有美貌妾室,除了一个他也瞧不上眼的碧墨,其实卫明珠没什么可担心的。在京都的圈子里,除了廉王爷爱妻如命,叶溟轩宠妻无度,大约姚长杰也能排的上号,她也是被人羡慕的,没有恼人的通房妾室,总是被人羡慕的。只是这羡慕……卫明珠就想什么时候他们夫妻也跟廉王夫妇,叶溟轩夫妇一样心系彼此就好了。
带着十分复杂的心情,卫明珠收拾妥当上了马车直奔海府而去。
海府也是名门望族,虽不如祖辈时繁荣,当今的家主也就是海氏的亲哥哥担着从三品光禄寺卿的职位,也是一个肥缺。其夫人沈氏是国子监祭酒沈大人的嫡女,里里外外把持着整个海府是个厉害人物。
远远地就望见海府两个鎏金大字耀眼生辉,门前早就有小厮在等候,卫明珠带着丫头下了马车坐上了粗使婆子抬着的软轿,一路往后院行去。按照规矩来讲,海府的宅院不该有这么大,但是现如今的海府是祖上传下来的,海家曾出过一品大员的,这宅子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因此格外的宽阔,园中风景很是雅致,不似南方的精巧雅致,也不似北方的粗狂大气,倒是颇有两者结合的味道,一眼望去另有一番的滋味。
卫明珠不是第一次来海府,虽然算不上熟门熟路,倒也还记得这里的道路。瞧着这方向是往寿徽园去的,寿徽园是海老太君的院子,卫明珠的一颗心这才落了下来。
寿徽园位置微偏但是却十分清净,十分适合老人居住。下了软轿就有寿徽园的婆子将卫明珠迎了进去,卫明珠绕过大大的影壁,踏着青石甬路进了正房。门前大厅摆着四扇四季风景檀香坐泥金大屏风,绕过屏风这才进了内室。
海老太君端坐在上头,卫明珠盈盈行礼,“明珠见过老太君,老太君身子可还安好,祖母让我替她跟您问声好。年岁大了不方便走动,但是祖母心里还是十分挂念太君的身体的。”。
海老太君闻言笑了起来,“你祖母身体可还好?我们也有好些年不见了,彼此都挂着对方,只是这年岁不饶人,虽在一城呆着,却真真是不方便走动了,心里也是怪想念的。你倒是个嘴甜的,听说你们祖母喜欢你的很。”
“晚辈不敢当,是祖母对我们小辈格外的宽厚慈爱,心里真是愧疚的很。”卫明珠在海老太君跟前却是不敢妄自尊大的,这位老太君可不是好糊弄的主。虽然自家婆婆瞧着是个糊涂的,但是海老太君却是个厉害的,这也是这么多年海氏能在姚家稳住脚跟的根基所在。不然的话,海氏那样的性子早被人生吞活剥了。
海老太君瞧着卫明珠通身的气派,玫瑰红洒金牡丹穿花遍地金通袖袄,金丝云锦缎扣身斜襟褙子,系一条水影红密织金线合欢花长裙。头梳坠马髻,发间簪了碧玉镶金步摇,端的是明媚耀眼,大气中透着娇媚,倒是让人觉得这新嫁娘的名头贴合的很。
海老太君其实一直很喜欢姚长杰这孩子,自小瞧大的,心里也有意亲上加亲。她那女儿自然是乐意的很,只可惜长杰那孩子却瞧不上临月,白白的错过了一段姻缘。如今这孩子只是一个六品的小官,却是内阁侍读,又跟廉王府三少爷,长公主嫡子,靖海侯三少爷交好,更何况还是在圣上心里挂了号的,这以后仕途必定是步步登高,想着心里越发的觉得惋惜。
要不是临月太骄纵些,这婚事也不会从手里溜走了,如今倒是便宜了临川卫家女。不过这卫家女她也确实有几分喜欢,行事大度,做事极有分寸,也难怪当初杰哥儿同意这门婚事了。
卫明珠自然不知道海老太君心里的想法,陪着老太君说了会子话,这才告辞出来。外面就有小丫头正等着,一看到卫明珠出来忙迎了上来,行礼后说道:“少夫人请随奴婢这边走,我们夫人正在忙着,二姑娘让我请少夫人先去园子里看景,一会子人就都来了那才热闹呢。”
卫明珠闻言自知道这是海临月想要避开耳目跟她说话呢,当下也不戳破,就笑着说道:“前面带路吧,回头等舅母忙完了我再去请安就是了。”
小丫头心里咯噔一声,嘴上却说道:“少夫人想得周到,请随奴婢这边走。”
卫明珠跟在这丫头的身后,左拐右拐的往前走。此时天气正好,园子里花木繁盛,打理的干净整齐,两边开着各色花卉,阵阵花香扑鼻而来,听着远处有潺潺溪水声,抬眼望去长廊蜿蜒层层叠叠竟似望不到头,在这小桥流水,百花盛开的园子里足足走了一柱香的功夫这才停了下来。
“大少夫人请,我们二姑娘就在前面的亭子中相侯,奴婢去准备差点,稍后就来。”那丫头说完就头也不回的退下了。
卫明珠想要叫住她,不等开口那丫头就溜掉了,倒真是很快的手脚。抬眼望去,就见花木遮掩的亭中传来一声笑声:“难不成还能吃了你不成,居然怕成这样?”
听到这声音卫明珠就知道的确是海临月,她身后的两个丫头却是面带不悦,胸脯起起伏伏,没有卫明珠的话又不敢开口,只能生闷气。
“二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这里又不是别家,有什么可怕的。难不成我还要担心表妹对我不利不成?这可真是大大的笑话了,要是我在舅舅家出了什么事情,这可真是让外人看笑话了。表妹如此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不是?”卫明珠边说边进了八角亭,就见一身真丝红缕金百蝶穿花洋缎窄裉袄,蜜粉色镶银丝万福苏缎长裙的海临月坐在亭中面带不悦。
“真是好利的嘴角,难怪能得到姚老太太的青眼。”海临月心里挺恨姚老太太的,要不是她从中作梗,她早就嫁给表哥了。
“二妹妹这话可有不妥,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祖母对我虽好,却并不是之前就见过我的。”卫明珠淡淡的说道,海临月这话里话外可不就是挤兑她不守规矩,婚前做了手脚才得到这门婚事。她临川卫氏女可不是被人轻易拿来说嘴的,卫家的名声也不能在自己手里有任何的损伤。
海临月见卫明珠并不上当,心里冷哼一声,嘴上却说道:“表嫂何必生气,我不过是一句玩笑话,难不成表嫂你心里有鬼不成? 不过表嫂不用拿着我当敌人,表哥的心里在乎的并不是我,当然也不是你,表哥心里最在乎你知道是谁吗?”
卫明珠脸色一沉,怒道:“二妹妹,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岂能说出这样的话,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对你的声誉有损?”
“这里并无旁人,若是传出去也必定是表嫂说出去的,有何可怕的?”海临月一点也不着急,笑米米的看着卫明珠。
卫明珠真是有些无言以对,人啊就怕这样没什么怕头的,一时便不想说话了。
“表嫂怎生不说话?难不成不想知道表哥心里有谁?自己个的夫君心里装的却不是你,表嫂的心里怕也是不舒服吧?”海临月瞅着卫明珠依旧淡然的脸,心里的怒火就窜了上来,说话也就越发的不客气了。她得不到的别人得到了也不能好好地过日子。
“是谁?”卫明珠其实不想问的,但是脑子终究没管住嘴巴,就这样问了出来,神色间就带了恼意。
“我跟表哥可是青梅竹马长大的,表哥的事情我自然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表嫂要想知道也不难,不过却要答应我一件事情,你看如何?”海临月看着卫明珠说道,神色间就带了浓浓的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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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妾不如偷
卫明珠虽然及不上姚梓锦杀伐果断,有勇有谋的女中巾帼飒爽之姿。但是却也是卫家十几年如一日好好教养出来的天之骄女,又哪里是懦弱之辈。方才不过是一时心急,这才失了分寸,此时听到海临月提条件,一下子又恢复了冷静。
心冷静下来,眼神就轻轻的扫过海临月那张清丽的容颜。海临月长相肖似于海大人,虽不如梓锦倾国倾城,卫明珠俏丽娇美,却也是素婉清丽,风姿摇曳。海大人就颇喜欢这个女儿,所以才养成了骄纵的性子。
卫明珠瞧着海临月心念一转,转眼看向亭子外一丛丛娇艳的黄色花朵,这才悠悠的说道:“青梅竹马?奈何青梅还在,竹马已逃。谁还没有个情窦初开的时侯,表妹想要拿着这个威胁我却是错了,我并没有兴趣。”
海临月怎么也没有想到卫明珠居然会这样说,正要说什么,突然看到了卫明珠身后的人影,心里顿时来了一个主意,于是笑米米的说道:“原来表嫂心里也曾有过情窦初开的人啊,就是不知道这个情窦初开的人究竟是哪个,能让表嫂这般的心心念念,如今居然连夫君心里另有旁人也不在意,可见那男子十分出色地,我真是好奇得紧呢。”
卫明珠不曾想海临月居然这般的污蔑她神色就很不好看,正要反驳却听到自己的丫头在后面重重的咳了一声,她还没回头,就听到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传来,“临月莫要胡说,你嫂子哪来的青梅竹马,不过情窦初开的情郎确实有。”
海临月听到姚长杰这么说,就知道姚长杰有意维护卫明珠,十分的不悦,重重的哼了一声,“表哥,你又不是表嫂,怎知表嫂没有青梅竹马?”
“她曾说没有,我自然信她。”
卫明珠心里砰砰直跳,他信她……他信她……一时间只觉得耳根子烧得厉害,脸也红了,心砰砰直跳,不由的抬头往走到她身边的姚长杰看去,目光中满是缱绻的温情,他居然是信她的,心里满满的全是感动。
海临月瞧着眼前的新婚夫妻这幅温柔的郎情妾意的模样,顿时觉得扎眼得很,“好,就算是如表哥所言,那么表嫂情窦初开的却不知道是哪个?”
卫明珠傻了眼,这个海临月还真是无所顾忌,什么话都能问得出来,这也忒没规矩了。而且……而且……姚长杰说的什么浑话,她哪有情窦初开的人,就算是有也是……也是他……
姚长杰眉峰淡淡一挑,十分肯定的说道:“自然是我!”
海临月僵在那里,卫明珠心口的跳动似乎一下子被截止了,更是连头也不敢抬了,他怎么知道的……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吗?心跳的好厉害,她的夫君果然是无所不能的。
“你们……你们居然婚前暗通款曲……”海临月暴怒。
“不,我们是合法的婚约之下两情相悦。”姚长杰道。
“表哥……你太欺负人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子,明知道她是这么喜欢他,居然说这样的话,她的一颗心啊,全都碎了了,捡都捡不起来了。
“欺负人?我没动手也没动脚,如何能欺负你?”姚长杰故作疑惑的看着海临月。
卫明珠心里十分不厚道的笑了,她夫君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三言两语就能起的人跳脚。不过这几句话说的她心里实在是太舒爽了,真真是让她出了一口恶气,看看海临月还这般嚣张不!
海临月十分郁闷了,使劲的咬着下唇,狠狠的瞪了姚长杰一眼。谁知道姚长杰竟似没有感觉一般,一双眼睛都落在一旁垂着头的卫明珠身上。她真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她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一句一句的,噎死她了,还不如动手动脚呢!
海临月落荒而逃,泪奔而去。
诺大的亭子里一时间只剩下姚长杰跟卫明珠两个人,卫明珠突然就觉得有些紧张起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姚长杰那张淡淡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卫明珠憋不住了开口打破沉默,她家夫君的气场实在是太厉害了,不过是对视一小会儿,她就想步海临月的后尘,落荒而逃。
奇怪,她明明没做错事情,为什么会有种做错事情的赶脚,好奇怪的感觉。果然不管什么事情,遇上她家的夫君,都有发生质变的可能。,最大的问题是,她憋不过他,被他那看似淡淡的眼神一扫,就觉得小心肝一抽一抽的,跟得了羊癫疯似的。
“不如我们先来说说青梅竹马这件事情,夫人方才说谁没有个情窦初开青梅竹马的情郎,不知道夫人的青梅竹马,情窦初开的情郎是哪个?”姚长杰的眼神盯着卫明珠,破天荒的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寸帼爽心。
(⊙o⊙)…卫明珠顿时不淡定了,这就是秋后算账吗?可是秋后来的也忒快了!
“我……哪有青梅竹马……情窦初开……的情郎,绝对没有!”卫明珠立刻表明立场,捍卫桢洁,她真的没有红杏出墙啊,这般逼问是为哪般。
“真的没有?”
“没有!”
“没有?”。
“……”卫明珠听着自家夫君的声调十分的危险,她可不想晚上被收拾的很惨,哆哆嗦嗦了半天,才道:“其实我没青梅竹马,不信你去查啊,我清清白白的还怕你查不成?好像……情窦初开是有的,你方才不是说了……”
“好像?”姚长杰挑眉,十分的不满。
卫明珠几乎泪奔了,咬咬牙说道:“我百分百的确定我情窦初开的情郎……是你!”
“夫人确定?”
“我确定。”卫明珠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在姚长杰面前她好像总是处于弱势,真的是好丢人。
“为夫真是荣幸,没想到夫人竟是对我一见钟情呢。”
卫明珠十分的想撞墙,一万头草泥马在心头咆哮而过!什么叫做吃人不吐骨头,什么叫做杀人不见血,什么叫做腹黑如碳,她终于见识到了。突然她赶脚的自己的未来相当的灰暗,要是被他吃得死死的,岂不是没有翻身之望了。
她绝对不能就这样认输了,于是,抬头,神色严肃,开口,“那你动心的又是哪个?”
姚长杰双手负在身后,眉眼间轻轻的拢了一层笑意,嘴上却说道:“夫人要想知道自己走进来看吧。”
“……”卫明珠有些抓狂,你这是糊弄小孩的吧,是吧是吧,好像一个飞身侧踢把他撂倒在地,太憋屈了。“这不公平,我都说了,你怎么能不说?”
“可我并没有要求夫人一定要说,你可以拒绝啊。”
“……”她敢拒绝吗?卫明珠再一次发现自己又被算计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初次交锋,卫明珠惨败,姚长杰大获全胜。
海府的赏花宴结束后,卫明珠神色郁郁的回了姚府。这样下去可不行,她得想办法扳回劣势,长此以往妻纲不振,她就彻底完了。她记得梓锦说过一句话,男人是不能一直纵容的,得让他们学着知道珍惜,可是怎么个珍惜法呢?
卫明珠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纠结了。
要不给梓锦写封信讨教一二?不行,那不得被人给笑死,她好歹也是临川卫家出身,不能被人小看了去。
几个丫头瞧着自家姑娘神神叨叨的,自从海府回来后就有些神不守舍的。抚弦跟流云虽然跟着卫明珠去了海府,但是后来少爷出现后她们就避嫌了,所以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谈话。因此看着卫明珠这般的纠结,一时间也摸不上头绪。
“少夫人,可是跟少爷吵嘴了?”柔歌小心翼翼的探问。
卫明珠看着几个丫头有些话却是不能说的,很久之前她就知道自己的婚事是不能自己做主的。身为卫家长房嫡女她没有任性的权利,因此对于婚事对于未来的夫君,她就想着只要能搭伙过日子就行。只要他不宠妾灭妻,她就能让自己过得十分的舒心。
但是计划不如变化大,偏偏她对姚长杰动了心,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的叹口气,不由得问道:“你们说怎么样才能拢住男人的心呢?”
四个丫头一时愣在那里,谁能想到她们的姑娘居然问出这样的话来。好半响脾气素来泼辣的云清说道:“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我娘曾对我说过,这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奴婢捉摸着这话真是不错的,前两天前街的王二麻子不就是背着媳妇跟个寡妇勾搭上了?”
卫明珠只觉得斗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下,难不成姚长杰像那王二麻子,她就是那寡妇……好诡异的感觉,不过这话貌似有些道理,可是她都是他的妻了,哪里还用偷……愁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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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算计一回
日子在不咸不淡中又过了两日,卫明珠依旧还缩在厚厚的乌龟壳里,对于怎么样勾搭她的夫君茫无头绪。
就在这时,碧墨那边却有了动静,卫明珠听着曾妈妈的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是说碧墨想要示好?”
“瞧那丫头的意思好像是这般,不过少夫人老奴倒是觉得这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还是别搭理的好。毕竟碧墨的背后是太太,要是她在太太跟前颠倒是非,您岂不是又要背黑锅?”曾妈妈咬牙切齿的说道,碧墨可没少在海氏跟前搬弄了是非,害得他们少夫人有理说不清。
卫明珠放下手里的茶盏,慢慢的说道:“预先谋之,必先予之。”
“您的意思是接受她的示好?”曾妈妈震惊,“这可不行,少夫人不是老奴多嘴,要是寻常的丫头也就算了。可是这个碧墨打不得骂不得,弄到跟前来还添堵,真是要憋死人的,您可要想清楚了。”
要是海氏是寻常的当家主母也就算了,偏偏海氏的性子又是那样的,还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莫姨娘,这要是真的让碧墨长了脸,这以后可真是不安生了。
卫明珠此时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那天云清的话虽然有些粗,可并不是没有道理。她已经嫁给姚长杰,当然不用偷了。不过却不妨碍她用计算计他,嘴皮子上说不过他,可是要是斗心眼她未必就输了。
于是这个碧墨倒是送上门来的正是时候,这样的事情卫明珠自然不能跟曾妈妈明讲的,这可是不守妇道,不尊夫君的大罪。她很想知道姚长杰在看到碧墨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越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看着曾妈妈说道:“太太可起身了?”
“这个时间太太该起来了。”曾妈妈道,海氏有午睡的习惯,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除非是天塌下来了,不然的话这个时候没人敢去打扰的。
卫明珠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我去给母亲请安,妈妈去给碧墨通个话,就说我看在太太的面上愿意抬举她给她个机会,能不能做好就看她在自己的了。”
曾妈妈一头雾水的愣在当地,等回过神来卫明珠已经带着丫头出了院子,只得跺跺脚无奈的去了。
“……瞧着母亲气色比前几天又好了些,这天越发的热了,儿媳从娘家带了些消暑丸,母亲可用用看,若是觉得有用回头我就把方子给您送来。”卫明珠笑着陪海氏说话,言语间很是恭敬。
海氏很是满意,“你倒是有心了。”
贺妈妈听到海氏的话,就从卫明珠的手里接过一个精致的小匣子,笑着说道:“少夫人对太太真是孝敬,少爷知道了也必定开心得紧。”
听着贺妈妈的话卫明珠心里冷哼一声,这是拿姚长杰压她呢。不过卫明珠今儿个来有要紧的事情,也不想,更不能跟贺妈妈争个长短,于是笑道:“孝顺母亲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但凡有好东西必然是孝敬长辈后有余,晚辈才敢享用。夫君至孝,母亲也是知道的。”
提起儿子,海氏笑的满脸花,她自然知道自己儿子孝顺的。这会子看着卫明珠颇为顺眼,问道:“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可还听话?若是不听话你只管打罚不用禀报于我。”。
海氏心里其实也不好过,姚老太太几次三番暗示她把掌家之权交出来给儿媳妇,可是她怎么甘心,于是越发的瞧着卫明珠不顺眼。不过今儿个看着卫明珠这般的识趣,心里倒也顺畅了些,于是这才开口探问,就看卫明珠怎么回答了。要真是想要夺权的,哼,她可不会这样轻易的就交了出去,必定让她吃些苦头。
卫明珠又不傻子,听着海氏的话音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知道祖母的心思,但是万万没有儿媳妇从婆婆手中夺权的,为了以防以后海氏想起来就给他们塞个丫头添堵,这管家之权卫明珠是一定要拿到手的,只是怎么个拿法却要体体面面的。不漏痕迹,让海氏心甘情愿的才好。所以这个碧墨就派上用场了,不仅是要试探姚长杰,而且还是她跟海氏斗法的底牌。
“母亲这般信任于我,儿媳实在惶恐且不该推辞。不过儿媳进门不久,年纪又轻,说不得还邀请母亲多多劳累两年指点儿媳一番。虽然这番作为实属不孝,让母亲偏劳,也请母亲多疼疼儿媳莫要责怪才是。”卫明珠说着就站起身来一副惶恐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心生怜惜。
看这卫明珠这般的上道,海氏心里确实舒心多了,笑道:“你也莫要担心,该接手的也要接手,这姚府早早晚晚的你们夫妻得担起来。不过你的话也有道理,你就跟在我身边多学多看,等到学得差不多了,我也该颐养天年了。”
“是,多谢母亲。”卫明珠十分感激的说道,心里却是翻了白眼,不过自己婆婆今儿个这番话可说的有水准多了,以前的时候为难自己,那可是什么话都说过的,哪像今儿个显然是有谋略的很,想来这些话海氏也是想了很久,说不定贺妈妈也在一旁指点过得,倒真是说的冠冕堂皇不失颜面,有进步多了。
两人又闲说几句话,卫明珠就慢慢地把话题带到了碧墨的身上,“……这丫头倒是勤快得很,书房那边打整的干净,夫君倒也对她看重几分,不愧是母亲调\教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儿媳想这碧墨如今也算是历练出来了,总是呆在书房也委屈她,不如就让她在景园跟书房两边跑,您看如何?”
海氏一愣,她把碧墨那丫头塞进姚长杰的书房这么久了,他那儿子愣是没动静。虽然说卫明珠没有闹事,但是一直也没有表示态度,不曾想今儿个倒是主动了。海氏心里就特开心,觉得自己这个当婆婆的还是稳稳的压在了儿媳的头上,看看吧。这不是上赶着巴结自己来了,就是不喜欢,自己塞过去的丫头也得捧着。说壳对得。
心里开心,海氏又不是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面上就格外的开怀,笑着说道:“你能这般大度倒是我儿的福气,你院子里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就是,也不用事事都来问我。”
早就知道海氏会同意,卫明珠心里郁闷,瞧着她这个婆婆喜形于色,不由得仰天长叹,真不知道这样一个母亲怎么就养出了她夫君那样的腹黑狼,心里这般想嘴上却说道:“我娘常说年轻人历事少,有事要多询问长辈,母亲不嫌儿媳无用,儿媳已是万般开心了。”
又捧了海氏几句,卫明珠这次回了自己院子。
贺妈妈瞧着卫明珠的背影对海氏说道:“太太,少夫人今儿个可有些不对劲,谦卑的狠了,会不会是她想要对碧墨下手了?”
海氏皱眉,“她敢?我瞧着倒不像,当人媳妇儿媳的,自然是要看婆婆夫君的脸色过日子。我自己生的儿子我知道,他自然是孝顺我的,进门这么久了,想来她也清楚了这才主动示好呢。”
贺妈妈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奈何海氏在有些事情上十分的自大。就比如大少爷,其实海氏只记住了他儿子孝顺的时候,下意识的就忘记了他儿子每每跟他意见相左的时候,最后结果屈服的都是自家太太。偏偏大少爷就是有本事,太太被说服了也不觉得自己吃亏了。
今儿个看着大少夫人的行事,倒有几分少爷的影子,一言一语很有章法,明明觉得有些不妥,可是你就是找不到漏洞。贺妈妈下意识的就觉得,少夫人巴巴的跑来抬举碧墨,这后面只怕就是雷霆风暴等着呢。奈何她老婆子就是看不透她的心思,也只能干着急没办法,偏这个时候太太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的,真是让她一颗心如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
姚长杰回来用晚膳,一进门就看到了打扮的妖妖娆娆的碧墨立在屋子里,一时间脸色微黑。看也不看她一眼,抬脚进了内室。
碧墨咬咬唇,半垂着头不言语,心里却是有几分怒火。既然少夫人都愿意给她机会,她得拿出自己的手段才是。
“夫君回来了?”卫明珠笑着应了上来,替姚长杰宽了外衣,换了家常的衣衫,动作十分的熟练。自他们成亲后,就一直是卫明珠替他更衣,没用过旁人。
“嗯。”姚长杰应了一声,垂眸看着忙活的妻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询问碧墨的事情。不过想了想还是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啊?什么事情?”卫明珠瞪大眼睛看着姚长杰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一般。
姚长杰就皱起了眉头,卫明珠瞧着他不耐的神情,这才似乎恍然大悟一般,忙说道:“夫君也知道碧墨是母亲送来的人,一直晾在书房也不是事,别人知道了也只会说我不贤惠不容人。而且……而且几次去请安母亲都问起,我想着不过一个丫头,就让她在景园跟书房两边伺候。如此一来母亲也开心,我也不用担着善妒的名声,岂不是两全其美。”
姚长杰脸一下子黑了,嗯,不错,他母亲开心了,她得了贤名了,所以就把他扔出去了。很好,很好!
黑着一张脸出去用饭,一顿饭吃得更是憋屈,那碧墨就跟花蝴蝶一样,在眼前一直转一直转,烦的姚长杰恨不得摔了筷子。可偏偏卫明珠在一旁给他使眼色,好歹碧墨也是他母亲的人,不看的僧面看佛面,而且母亲要是因为碧墨的事情闹将起来也着实不好看。
于是,姚长杰这顿饭吃的实在是不知滋味,脸色乌黑,手脚抽搐到有暴力倾向。奈何姚长杰素来是一个将情绪隐藏的很好的人,就算是心里翻江倒海,面上也只是比寻常更黑了一些而已。
卫明珠看着心里默默想道,没想到她夫君居然还是忍了下来,看来自己这一招功力还浅,要不再加点火候?她自己是不能动手处置婆婆的人,瞧着自己夫君也不是这样的人,人都进了景园,她可不能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说不得这次要狠狠的烧一把火了。
对于算计自己夫君这件事情,卫明珠没感觉到一丝愧疚。毕竟对于这样一个腹黑无极限,战斗力相当强大的对手,她要想翻身做主,让姚长杰的眼睛里把她当成正视的人,就得让他知道自己的手段。
用完晚饭,姚长杰撂下筷子就直奔书房,像是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卫明珠看着碧墨想要追出去,就开口说道:“今儿个你不用去书房伺候了,那边静柏也能打点妥当。你留在这边,少爷回来后还要沐浴更衣你就在一旁伺候吧。”
碧墨惊喜无限,人都有些哆嗦起来,“奴婢谢少夫人恩典,谢少夫人。”
“你去准备吧,不用在这里伺候了。”卫明珠挥挥手让碧墨退下去了,心里却笑了。她知道姚长杰素来有洁癖,要是看到碧墨进去伺候,她就不信他这次还能板得住。
“少夫人,您这是……”曾妈妈叹口气,实在是不明白姑娘是怎么了,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妈妈不用担心,我心中有数,今儿晚上且等着看戏吧。”卫明珠笑道,想了想又说道:“你让守门的婆子等到少爷进了院子就把门落栓,不能有丝毫的消息传出去。”
曾妈妈不知道自家姑娘打的什么主意,但是看着她胸有成竹也就不劝了,自小她们姑娘主意就大着呢。
卫明珠做的其实也简单,她夫君是个闷葫芦,她想知道她在他心里是个什么地位,又觉得碧墨碍眼,索性一箭双雕。虽然很有可能事后,她会被某人惩罚一番,不过她乐意!今儿晚上这出大戏可要唱好了,事关她以后的幸福呢。
把事情都安排妥当,卫明珠又特意让碧墨觉得她是个好拿捏没脾气的主母,让她眼里没了自己,这做起事情来才会猖狂,她就等着好戏开锣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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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棋高一着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姚长杰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面前的公文被推开了些距离,心情还有些郁闷。只要想想今晚的事情,他总觉得心里憋得慌,碧墨为了什么到书房来他是知道的。只是毕竟是他母亲送来的,他也不好推出去,当个摆设扔在这里也不是不可。
只是今儿个卫明珠的态度有些奇怪,好端端的怎么就把碧墨弄到景园去了。她的那套说辞他可不信,要说起来堂堂卫家嫡女怎么会连他母亲那样脑子单纯的人都应付不了?要是卫明珠想要糊弄自己母亲,其实有千百种办法可以让碧墨两面不讨好。
偏偏卫明珠走了这么一条两边不靠的路,明着看去是为了顺从婆婆,孝道为天,不敢忤逆。可是细细想来,确实有些猫腻的。但是哪里不对劲,一时间他又想不到,只是一想起用膳的时候卫明珠那明晃晃的笑容就觉得头痛。
什么时候她也开始跟自己斗心眼了……
要斗嘛,自然是有来有往才热闹。想到这里姚长杰眼眸一闪,拍拍手唤了贴身的小厮李重进来,“你去二门传个话给少夫人,今晚上歇在书房了。”
李重一愣,自从大婚以来,他们少爷还从没有睡过书房呢。忙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说来也巧,李重在二门正遇上抚弦,便立刻扬声喊道:“抚弦姑娘,且等一等,少爷有话传进来。”
抚弦正是奉了卫明珠的令巡视园子去了,这刚回来就听到了李重的声音。李重可是她们爷跟前的贴身小厮,她不敢得罪,忙笑着应了上来,“李大哥,少爷有什么吩咐?”
李重看着抚弦的那张俏脸逐渐靠近,心跳的有些厉害,脸上微红,不过还是说道:“少爷说今晚上歇在书房,让少夫人不用等了。”
抚弦一惊,心里咯噔一下,不过面上却笑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少爷可从没有歇在书房的时候。烦李大哥给透个信,不然我们少夫人可担心的紧。”
“少爷没说原因,不过……不过公文的确挺多的。”李重不忍心,还是替姚长杰遮掩了这么一句。
李重跟抚弦担心不已,却并不知道这是姚长杰跟卫明珠斗法呢,平白的着急啦。抚弦把李重的话说给卫明珠听后,原以为他们姑娘会伤心,谁知道就见自家姑娘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然后挥挥手,“熄灯,睡觉!”
抚弦本忐忑不安,谁知道自家姑娘居然这般的淡定,倒是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大惊小怪了,于是当下跟曾妈妈查了一遍院子,这才各自休息去了。
夜微凉,卫明珠躺在床上仰望着姜黄色的虫草文帐子,心里暗骂姚长杰真是一块黑心碳。估计这家伙看出点什么来了,预计到自己这边还有事情等着他,为了躲开碧墨居然睡在书房,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笑的是,嫁了个夫君不是个贪花好色的。苦的是,这也忒难缠了,想要斗倒他,可真是费些精神呢。不过今儿个姚长杰宿在书房的事情,只怕明儿个一早就要传遍姚府了,不定又会惹起什么风波呢。不过她不怕,无风怎么起浪呢?打不起浪来怎能斗得倒夫君……
想到这里心里渐安,这才沉沉睡去。
翌日,卫明珠早早的起床去给姚老太太请安,带着抚弦跟云清,不曾想居然在花园偶遇了莫姨娘。要说起来卫明珠嫁到姚府,能够偶遇莫姨娘的时候还真是稀少,不过每次都是很巧的有事情发生的时候。送公被知。
莫姨娘早已不复当年的盛宠,但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姚老爹又是个儿女情长的,对莫姨娘倒也过得去。毕竟莫姨娘也是有子女的,脸面也是要给的。。
莫姨娘素来会打扮自己,豌豆黄的缠枝牡丹花遍地洒金袄子,白底靛蓝梅花竹叶刺绣领米黄对襟褙子,水影红密织金线合欢花长裙。繁复的发髻间一支赤金蓝宝石缧丝挂钗,硬生生给人一种娇娇嫩嫩的感觉。要是此时的莫姨娘跟自家婆婆站在一起,卫明珠都不忍心去看了,她婆婆一定会惨不忍睹的。
莫姨娘当年能盛宠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瞧着莫姨娘这一身打扮,卫明珠心里暗自警惕,面上笑着打招呼:“莫姨娘倒是好大的兴致,一大早的就来赏花,倒是显得我们做小辈的惫懒了。”
“大少夫人说笑了,婢妾不过是闲来无事不似少夫人肩挑重担忙碌不已,早上起来赏赏花也是乐事一件,徒当消磨时间了。”莫姨娘好巧不巧的挡住了卫明珠的去路,姿态优雅半弯着腰去摘花。
卫明珠听着这话心里无奈的翻翻白眼,莫姨娘跟海氏斗了大半辈子。前半生一直是莫姨娘稳占上风,只是后来因为姚玉棠的婚事,这才主动低了头,如今姚玉棠得了门好婚事,姑爷是个上进的。又有个儿子傍身,这时日一长,那弯下的腰又有点直起来的架势。
这话里话外挤兑明珠,明珠不是听不出来这里面的意思,笑着应道:“姨娘日日清闲倒真是令人羡慕,不过我本就是个劳碌命,真让我闲下来还真是不适应。不扰了姨娘赏花的乐趣,这就先走一步了。”
莫姨娘知道卫明珠不是个软柿子,这话里讥讽她没权柄不能理事她不是听不出来,只是……“少夫人也不要总忙着家事,听说昨儿个大少爷歇在书房了,还是得多关心关心自家夫君才是。”
“姨娘有心了,夫君忙公务,为国尽忠,妾身自然是要鼎力支持。万不能眼皮浅了,为一己私欲反倒是误了夫君的前程。”卫明珠笑着说道,绕过莫姨娘抬脚往甤锦堂而去。
莫姨娘看着卫明珠的背影,半垂了眸,心里叹息一声。这辈子海氏走了什么运,明明她自己是个没本事不着调的,有个好儿子也就罢了,如今娶进门来的媳妇也这般厉害。她们这些做姨娘的还真是不夹尾巴做人都不行呢,不过她跟海氏几十年的恩怨,给她添添堵总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嘴角一勾,扔下手里的花,往正院走去。
老太太倒是只字没提姚长杰夜宿书房的事情,瞧着卫明珠的神色一如既往,倒也觉得这孩子是个心大的,以后定是有福气的,拍着卫明珠的手说道:“你是个好的,长杰这孩子脾气虽然冷了些,我自己的孙子我自明白,你莫要恼了他才是。”
“祖母,夫君是为了军国大事宿在书房中,孙媳还不至于因为这个跟自己夫君吵闹不休的。”卫明珠垂眸一笑,心里却知道老太太这般说并不是因为姚长杰宿在书房,好像是老人家瞧出了点什么苗头,不然的话也不会说让自己多多体谅。难不成自己做的事情他老人家都知道了,卫明珠觉得海氏不会瞧出破绽,可是对着老太太心里却不敢这样想,她总觉得老人家的定是知道了什么,于是便有些紧张起来。
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黄土都埋到脖子了,昨儿个景园的事情她都知道了。细细一想就知道这小两口打擂台呢,得,别人家是媳妇对付通房妾室的,她家的孙媳妇才是厉害,什么通房妾室的都看不到眼睛里,直接跟自己孙子杠上了。倒是有她家五丫头擒贼先擒王的架势。
老太太不是食古不化的人,想着自己孙子聪明绝顶,做事周密,可唯独在感情的事情上太迟钝。媳妇娶进门更不会费什么心思了,也就难怪明珠要算计他。
她倒不是恼了卫明珠,只是有了廉王妃跟梓锦的婚事,她到觉得后院不一定人多,夫妻真的同心,才是兴旺之道呢。就是不知道是古灵精怪在内温柔娴淑在外的孙媳妇赢得了自己的大孙子,还是自己精于算计,冷心冷面的大孙子胜得了孙媳妇呢。
活了一大半年纪,倒没想到临了临了还能看一出大戏!
“你能这般想是极好的,长杰那孩子太木讷,有些事情上不开窍,你丫就多费些心思。夫妻之间相处,其实就是一个相互磨合的过程,有的磨合的越发的融洽,有的却是摸出了棱角,这里面要有个度,你明白了?”
果然,老太太什么都知道。卫明珠忙站起身来,惊恐的说道:“是孙媳莽撞了,请祖母责罚。”
“你这孩子好好地请什么罪,好了,你也去忙吧,老婆子年纪大了就爱打个盹。”老太太说道。
“祖母好好休息,明珠便先退下了。”卫明珠摸不透老太太太的意思,只得诚惶诚恐的推了下去。出了院门这才捉摸出些味道来,感情老太太这是架起了戏台子,敲起了锣鼓,只等着看大戏呢。
脸上一热,不由得红了脸,闷头就往前走,只觉得丢人的很。却不防拐弯处突然冲出一个人,脚下停不及,一下子撞了上去。
“夫人匆匆忙忙的这是做什么去?”姚长杰伸手扶住卫明珠,看着卫明珠羞红的脸,眼睛里就带了淡淡的笑意。未成亲前,也有那么一次两人就是这样撞在一起的,只是当时却差点把卫明珠给气哭了,人生啊兜兜转转的又回到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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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调戏无耻
卫明珠其实对于姚长杰真的有一种没办法说出口的感觉,那种感觉不仅仅是男女间的好感,更多是的是一种生命的共鸣。正因为有了这种特殊的感觉,让卫明珠对于婚姻,对于他,有了种想要独占的霸道。
从小接受的淑女礼仪中,她就知道作为一个妻子是不能善妒的,是不能容不下人的,自己不方便的时候为丈夫安排伺候的人,是天经地义的,是分内职责。曾经她以为这些都是对的,她的母亲就是这样对待父亲的,从小看到大,潜移默化的话也足够了。
可是自从进了京,见到了叶溟轩对姚梓锦的疯狂爱恋,张狂包容,听到了当年廉王苦追廉王妃可歌可泣的历程,忽然间心里=就有了爱情的萌芽。是的,那是爱情,不是单纯的一男一女组合成的家庭。若只是一男一女因为家庭利益组合成一个家庭,她能有把握守住自己的心,做一个合格的好妻子,贤惠大度被人称赞的楷模,一如她的母亲。
可她动心了,所以一切的一切就开始变了。
从姚长杰的怀中站直身子,脸上的红晕不仅没有退去,反而红的越发的厉害了。听到他的话,努力的让自己镇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的丝丝郁闷,这才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不答反问,“夫君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妾身刚从祖母那里出来,正要去母亲那里请安呢。”
姚长杰看着卫明珠努力平复的俏脸,开口就转移话题,他也不逼迫,道:“一起。”
“啊?”卫明珠一愣,没想到姚长杰居然要跟她一起去。可是他要是跟她一起去,她在海氏跟前还怎么因为碧墨的事情被迁怒装委屈,“不要!”
“不要?”姚长杰面带乌云,他居然被拒绝了,声音拉得长长的,低头盯着卫明珠。
如果眼神能杀人,卫明珠毫不犹豫的认为自己已经被杀死一万次了,夫君大人的眼神何止如刀,简直就是利箭,她已经被射的千疮百孔了。
“那个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夫君先去给祖母请安,这是规矩。”卫明珠只好拿规矩来压人,心里真是七上八下的十分不淡定。每次对上的时候,气场全开的夫君总是让她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宽面条泪嗖嗖的飘过脸颊。
“规矩?”姚长杰脸色一沉,随后松开了攥着卫明珠的手,“夫人这话有道理。”
卫明珠看着姚长杰修长有力的手指慢慢地松开了她的手腕,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夹杂着些许让人忧桑的伤感。好像……似乎……她的话伤到他了。其实她不是不喜欢他跟她一起去请安,只是……今天真的有些特殊,要是不去婆婆跟前装委屈,她昨晚不是白守空闺了吗……一边是因自己的话受伤的夫君,一边是从婆婆那里获取同情的巨大砝码,聪明如卫明珠也不能理智的选择了。
不理智的后果就是,白玉般的小手一下子抓住了姚长杰的手指,冰凉如水的触感从指尖传了过来,“我记起来了,祖母年纪大了说是要歇息一会儿,不如……不如夫君陪我走一趟母亲那里吧。”
瞧瞧,瞧瞧, 明明是先前姚长杰主动陪着她去婆婆那里。被自己一句话弄的现在好像她有求于他似的,郁闷的好想撞墙的有木有啊……
“既然夫人开口了,那就一起吧。”姚长杰眼眸里带了些许的笑意,看这卫明珠十分郁闷的俏脸,方才的不快转瞬消失。实在是太好骗了些,要是锦丫头才不会上当呢,想到梓锦眼眸中的笑意越发的明显了,也不知道叶溟轩对她好不好,这丫头不知道在忙什么,也不知道回来看看,等她回来一定让她好看。
卫明珠瞧着被反握的玉手,想要抽出来却未成功。光天化日之下,哪能在外面这样不成体统……脸红的如同打了鸡血,低声如蚊蚁般惴惴不安道:“你先松开手,这是在闺房之外,被人看到了如何是好?”
“噢。”姚长杰应了一声,随后紧接着说道:“夫人的意思闺房之内就可以了?”
卫明珠要抓狂了,这厮这是在调戏自己吗?突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咬着牙说道:“当……当然不是。”
“不是?”姚长杰的眼神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然后带着疑惑的看向卫明珠。
卫明珠对上他的眼神,清清楚楚的读出一行字,那厮分明在说,既然闺房内外无甚区别,他为什么要放手?
读懂这句话,卫明珠很想仰天咆哮。两人牵手招摇一路走过,别人不会说一向清明正直,严于律己的姚长杰耽于女色,只会说新进门的大少夫人狐媚惑夫……她才不要当狐狸精,她分明就是拆散狐狸精的正室……
“那个……那个……”某女羞羞答答不好开口。
“那个什么?”某男心中窃喜,脸上淡然,开口更冷。
“你还是在闺房里……那个牵手……”某女脸如红霞豁出去了,正室夫人的脸面还是很重要的。
“可我突然不想了。”某男毫无廉耻的步步进攻。。
“为什么?”某女抓狂,她都退一步了。
“有障碍物。”某男继续淡定的回答,拉着卫明珠的手往前走,再逼一步。
障碍物……障碍物……障……碍……物……卫明珠想通了某障碍物是什么,突然十分不齿自家夫君趁火打劫的卑鄙行为。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远远的就有丫头走动,看着依旧被紧紧攥住的手,无奈之下只得签下这丧权辱国的条约,“我今晚会把障碍物送走。”这句话说完,她的心在滴血,她辛辛苦苦谋划许久的攻夫计划,一下子就被她的夫君不费吹灰之力给瓦解了。
“如此,甚好。”姚长杰心情甚好,不枉费他算好时间在这里来一回偶遇。对于不喜欢的事物,他素来秉着速战速决的作风,实在不想睡冷冰冰,孤单单的书房,十分想念他夫人甜香柔软的气息,所以出手更快!
看着终于被松开的手,卫明珠觉得这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老本折进去不说,连她自己也搭进去了。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腹黑夫君斗,被欺无穷……
昨晚上姚长杰睡书房的事情,海氏自然是一大早就得到消息了。原本就想着在卫明珠来请安的时候,好好地敲打敲打。可是看着突然从天而降的儿子,所有的话不由得都咽了回去。她明明得到消息是卫明珠自己个给老太太去请安的,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儿子也来了。
当着儿子的面,有些话却是不好说的,于是海氏森森的郁闷了。好不容易捉一次机会数落儿媳,大大的逞一回婆婆的威风,现在都破灭了。于是狂喜之后之后的极端失望让她的脸色很是不好。
“母亲,您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太好?”卫明珠十分关切的问道,努力做一个体贴婆婆的好儿媳。其实自家婆婆的心思实在是不懂得遮掩,这神情的转变,她哪里看不出来这里面的猫腻。刚才被姚长杰狠狠的欺负了一回,这下子看着海氏的脸色,她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些,受打击的不是她一个,心理平衡些了。果然人是要比较2,才能更容易得到幸福呀。
海氏自然不能说自己的小心思,只得强撑着一个笑容,淡淡的说道:“无事,不过是昨晚上未睡好。”说到这里声音一顿,又道:“听说杰哥儿昨晚上睡的书房,可有此事?”
不能明目张胆的打击,就只能走柔情攻略,联合儿子数落媳妇吗?卫明珠眼珠一转,既然自己夫君这般的欺负算计自己
,嗯,她是该好好地回敬一回的。
想到这里,卫明珠立刻面带委屈的低了头,忙站起身来双手扭着帕子低声说道:“母亲恕罪,都是儿媳不好惹得夫君生气了。”
海氏差点被口水呛到,她明明听说今儿个早上卫明珠给老太太的说辞不是这句。她已经想好了怎么斥责她。谁知道卫明珠居然直接请罪,脑筋想来不会急转弯的海氏一时有些傻眼。
姚长杰眼皮重重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这感觉还没消散,就听到自己装委屈的媳妇,抹着泪跟自己亲娘告状。
“这事是儿媳思虑不周到,我原本想着碧墨毕竟是母亲看中的人。且不说模样是一等一的,说话做事也是利落的很。母亲是亲自看着夫君长大的,自然知道夫君的喜好。于是我才把碧墨安排到景园伺候,母亲一番好意,体恤儿媳,找个人给我做帮手,我自然是感激不尽。可是……可是不曾想,夫君似乎并不喜欢碧墨,一怒之下去了书房,儿媳实在是……一番好意,没想到夫君居然会生气,所以昨晚上也不敢把人请回来,又怕别人说我……一日也离不开夫君,所以……所以……请母亲责罚,儿媳做事不周,这才惹得夫君生气了,连带着母亲昨晚也未睡好,都是儿媳的错……”
海氏觉得脑仁疼得直抽抽,她这缺心眼的儿子,怎么就走了呢,怎么就眼睛里看不到美人呢,这要是新婚就被媳妇吃得死死的,那以后可怎么办?哎哟,她头疼,心疼,肝疼,胃疼,浑身上下都疼,可气死她了,这个活祖宗,真是个不省心的,枉费她淡了一个恶婆婆的罪名,居然自己儿子不上道……她的命哟,怎么这么苦啊……
听着儿媳妇的话,心中有愧的海氏,嘴皮子越发的不利落了,支吾半天,才梗着脖子说道:“你别哭了,这事也不怪你……”不怪她,难不成怪她?可是她为自己儿子着想,也没错,怎么好好的事情就走到这一步,憋死她了!
卫明珠立刻就欢喜起来,拿着帕子抹着泪,“多谢母亲,儿媳……儿媳……”
瞧着卫明珠欢喜的连话也说不齐整了,海氏觉得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不由得轻咳一声,略显尴尬的说道:“你先回去歇着吧,想来昨晚上也没睡好。”
卫明珠知道海氏这是只开自己训儿子呢,看来她的委屈计用的不错,只要自己婆婆觉得她受了委屈,至于怎么训儿子那就不是她的事情了。谁让姚长杰算计自己,她也得让他受些苦头。于是卫明珠千恩万谢,泪珠涟涟的给这呣子二人挪地方。外面的丫头婆子瞧着卫明珠眼眶红红的从海氏院子里出去,又联想到昨晚上姚长杰谁的书房,还有那个调到景园的丫头碧墨,一时间海氏给儿媳屋子里塞丫头,让儿媳委屈掉泪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后面这一点倒是卫明珠没想到的,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福利啊。
“你说,昨晚上你为什么睡书房?那个碧墨那里入不得你的眼,你这样作践我的脸!”海氏对着儿子就爆/发了,委屈的倒像是她才是被人塞通房的人。
姚长杰看着跳脚的母亲,这才淡淡的说道:“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燕瘦环肥,沉鱼落雁,我都能给你找来。母亲也是为你好,你说你成亲也有几个月了,整天守着媳妇,连个通房都没有,这要是传出去你被媳妇吃得死死的,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海氏苦口婆心,她多不容易啊。
“一月前大姐姐回来,半月前三妹妹回来,母亲是怎么跟她们说的?”姚长杰十分淡定的问道。
海氏顿时哑火了,她……她告诉女儿们,要是有哪些不要脸的狐媚子爬/床,捏住证据直接发落了。一定要拢住夫君的心,万万不可轻忽大意被别的女人哄骗了去……
想起这些话,海氏的脸色格外的精彩,简直就是作画的调色盘,精彩纷呈,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废话不多,可句句扎心窝子,她是他亲娘,他至于这样狠吗?
“女儿跟儿子自然是不一样的。”海氏的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别人家的女儿也是心尖上的肉。”姚长杰站起身来,“母亲好意儿子心领了,您好好休息,我还要看公文,中午陪您吃饭。”他得回去收拾那个小狐狸去,胆子越来越肥了,居然在母亲面前,当着他的面给他上眼药!
儿子走了,海氏傻了,好半响才吐出一句,“怎么都成我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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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收拾有理
卫明珠相当有自觉性,知道自己今儿个是被人惦记上了。她这么算计了姚长杰一把,想着以姚长杰的性子是一定会找回来的。于是越想越觉得不安,在屋子里简直就是坐卧不宁。
所以当听到姚长杰直接回了书房的消息后反而有些发傻,按照他的脾性,是应该先回到景园兴师问罪,怎么就直接回书房了?说兴师问罪太严重了些,人家她的夫君从不做这样掉价的事情,他不会摆着兴师问罪的磅礴气势而来,但是最后的结果绝对是殊途同归,
卫明珠一时捉摸不透她夫君的用意,在屋子里辗转难安,这样的等着刀降落的滋味,还不如直接给一巴掌来得痛快。
“姑娘,要不您眯一会儿?”流云瞧着卫明珠自从在正院回来后就魂不守舍的,终于忍不住的说道。
卫明珠轻轻的摇摇头,哪里睡得着哦。真是让人无所不在的烦忧,挥挥手说道:“退下吧,我一个人静会儿,午饭时再叫我就是了。”说到这里一顿,“去问问少爷中午在哪里用膳,若是在这里便让厨房准备,若是去正院……我便一起去吧。”
房她么宁。流云不知道自己主子在想什么,但是还是应了下来,转身去了。出了门就看到抚弦、柔歌跟云清都在门外候着,瞧见她出来立刻围了上来。
“姑娘究竟怎么了,你打听出来没有?”云清性急的问道。
“姑娘跟个闷葫芦一样,什么也不说,眉头皱得紧紧的,八成又吃了姑爷的亏了。”流云哀叹一声,人家都是主母斗妾室,哪见过斗夫君的,真不知道他们姑娘在想什么。
“哼,姑爷心眼贼多,整人都是抬手的事情。昨儿晚上我还听二院门口柳婶子家的侄女跟我说,少爷前几天不过说了一句话,就让咱们府上门房的那些小人吃了个大亏,姑娘怎么就想不开,跟这般厉害的姑爷较真,吃亏岂不是自己吗?”
“门房的人?”柔歌惊呼一声,谁不知道门房的人最是傲慢无礼的,平常见到人都是挺着胸膛昂着头,眼里除了主子哪有旁人。尤其是门房的管事廖三最是个令人恶心的,巴结逢迎主子那是一套套的,欺压下人也是心狠手辣的。门房又是个油水多的地方,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那个差事,但是没人能把廖三揪下来就是了。
关于门房里的恩恩怨怨,她们这些人也知道的。廖三虽然是个渣,却是个有本事的渣,所以这多年在门房管事的位置上坐得稳稳的。先前倒也还平静,但是自从门房添了一个新人后,情势便有些诡异起来。
这新进去的一人名唤李陌,这李陌倒也有些根基,他爷爷曾是这姚府里的一名大管事,只是命不长久,早早的去了。他爹爹却是个没本事的窝囊,李家便在姚府逐渐落寞了。身为家生子,是一辈子的奴才,若想出人头地,就只能往上爬。这李陌比他爹爹强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能爬到门房当差。
这当差可也分个三六九等,廖三跟这个李陌偏生就不对眼,李陌也是个有本事的,居然能在廖三的淫威下拉帮结派,在门房里也有了自己的小势力,这样一来两人更是如同水火了。偏偏这样不说,前几天两人又闹了起来,活该倒霉正遇上了大少爷,大少爷倒也没有责怪二人,只是说了一句:“能者居上。”
于是门房的斗争越发的激烈了,昨天才知道李陌一个新茬子居然斗败了廖三当上了门房管事。
“你们知道什么,你们听到的不过是外面的传言,我倒是听说李陌其实一开始是就是少爷的人,少爷瞧廖三不顺眼很久了,偏偏廖三老歼巨猾捉他的把柄并不容易,这才有了李陌这一出。瞧瞧少爷多厉害,眨眼间便能翻云覆雨,咱们姑娘跟姑爷斗……”柔歌轻叹一声,没再说下去,总之是一言难尽的忧桑。
几个丫头替卫明珠担心不已,卫明珠本人此时也颇为惆怅,只是看着梓锦一步步的得到圆满爱情,她心里不是不羡慕的。若是自己的夫君不是她心仪的男子,也就算了。偏偏她对姚长杰动了心,女人动了心总是贪念多些,这才一步步的执拗的想要来个高低分晓。
卫明珠在自我烦闷的时候,姚长杰其实也挺郁闷,婚前跟卫明珠也见过几次,从没想过这么一个女子,看着娇娇弱弱地,却够胆量几次三番的算计自己。其实他有些想不明白,卫明珠跟自己都是夫妻了,为何还要这般的谋算自己,而他似乎也并不讨厌跟她过招,其实在这之前,他挺讨厌这样的阴谋来阴谋去的。不过每次交手,看这卫明珠落败郁闷的面容,他总会觉得心里格外的愉悦。
或许是这种陌生的愉悦感,让他在亲情之外又有了一种新鲜的体验,所以并不排斥,反倒觉得有些乐趣,居然也一板一眼的跟她过起招来。
今儿个在母亲面前,这小丫头做的着实不错,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就让母亲对她心生愧疚,又让自己吃了哑巴亏,可见日渐交锋下来,手段倒是提升的厉害。
中午这顿饭,姚长杰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卫明珠的,他得让她知道算计他可以,但是是要付出代价的。
纵然卫明珠早就预料到姚长杰会反击,只是也没想到这厮忒狠了,活生生的让她再一次荣耀的成了海氏重点照顾的目标。
要说起来姚长杰做的也很简单,中午的时候在正院用饭,偏生姚谦也会来了,本来三人的饭桌成了四人。鉴于昨晚上姚长杰睡的书房,于是今天中午就格外的照顾自家媳妇。不时地夹一些卫明珠平素喜欢吃的放进她的饭碟,一次两次的也就罢了,海氏只当自己没看见,但是看着自己儿子这本没骨气的巴结媳妇,脸色就变得乌黑起来。姚谦虽然板着一张脸,但是一双格外聚神的眼睛在自己儿子身上绕了两圈,便索性当没看见自顾自的吃饭。只苦了卫明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其实卫明珠一开始想的挺好,她就是来伺候人吃饭的,哪有婆婆没用完饭做媳妇的坐下用饭的。所以她特意是想当一回孝媳,继续拉拢拉拢婆婆,让婆婆对她更愧疚一些。
谁知道她伺候了还没一盏茶,姚长杰十分体贴的说什么她身子这段时间虚弱,让海氏允许她坐下,又含糊不清的说了昨晚他的不对之类的暧昧语言。因为是儿子亲自开口了,海氏虽然有些不乐意,又当这姚谦的面,便应了下来。苦了卫明珠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十分的难受。偏偏这个死冤家又做出一副温柔缱绻,十分关怀,深爱吾妻的模样,每一口饭吞咽下去都几乎用了她全身的力气。。
一顿饭吃下来,海氏的脸色黑如墨,明珠的脸红如朝霞(不是羞得是个气的),姚谦果然是朝堂上下来的老油子,已经能做到非礼勿视的极高境界,竟似没看到儿子的行为一般。只有姚长杰用完饭还十分温柔的嘱咐卫明珠:“中午多睡一会儿,我还要去书房看些公文,你爱吃的百花糕我已经吩咐人去泰香楼候着,一出锅保准你能吃到热热乎乎。就是这东西不好克化,你仔细些莫要多吃……”
听着自己夫君温柔如水的声音,看着婆婆沉黑如墨的棺材脸,再看看万事不关心的公公……卫明珠真想去撞墙了!当着你老妈的面这样疼媳妇,你是真看我不顺眼了。当着你妈的面你就不能说是给她买糕点顺带给我捎回点来……
明珠的悲愤姚长杰似乎并不懂得,体贴完了媳妇,就对着老爹说:“儿子还有些公事请教父亲……”
于是乎,这对父子溜之大吉了。于是乎,刚陷害完夫君的卫明珠,立刻被夫君摆了一道,在婆婆跟前立了一下午的规矩。立规矩也就算了,反正自己这婆婆有一点挺好,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卫明珠小心奉承着,好不容易把婆婆的火压下去了,可是泰香楼的点心没送到景园去而是直接送到了主院……
因为……所以……卫明珠童鞋又悲催了!
试试想想,哪一个婆婆还能十分淡定的看着自己亲儿子,巴心巴肺的让小厮守了一整天的糕点送到自己面前,却不是给她吃的,哎哟,那个火大哟……
等到卫明珠坐在温暖的浴桶中,浑身的疲惫齐齐涌上心头,鞠一把清水泼在脸上,无数水珠滚落下来。此时此刻,真心觉得,夫君大人不好惹!
这还只是夫君大人借刀磨人,哎,这晚上等他回正房,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气面对他扑面而来的报复!
正想着,就听到外面丫头喊了一声少爷,卫明珠刚刚放松的身子顿时又僵硬起来。因为那个脚步声没有去卧房,而是直接奔她这这里来了……
这番外夫妻之间的斗心眼,写的我真的是劳心劳肺,比写正文还要累,呜呜呜··出产率太低了,面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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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鸳鸯共浴
卫明珠瞧着姚长杰的身影逐渐靠近,不由的吞了一声口水,下意识的往桶壁靠了靠,明明在水中暖着,心里却是感觉到三九严寒的战栗。
姚长杰掀起帘子走进来却是一愣,没想到净房内却是一片惷光妩媚之色。眉峰挑了挑,难怪方才进门的时候她的丫头暗示自己先进净房。
想到这里姚长杰难得的勾了勾唇角,眉眼间就带了丝丝笑意。
而此时正不安的卫明珠,瞧见自家夫君那极为罕见的笑容,突然觉得后背冷气直冒。她不知道是自家丫头卖了她,要是知道的话估计抡着大斧子就追杀出去了。实在是此时此刻,她正寸缕不着憋在浴桶里,而用来擦身的浴巾都是搁在身旁不远处的衣架上,偏偏今儿个背运,衣架有些远,卫明珠自然更不知道,这是她的最忠诚的丫头们一早就算计好的给挪开了,还以为自己今儿个事事不顺。
没有东西护身,又瞧见自家夫君那有点藏刀的笑,卫明珠其实应该兴师问罪,毕竟一下午遭罪的是她。可是偏偏今儿个是她自作孽挑起的战争,因此便是吃了哑巴亏,这个时候也不敢拿出来讲理。
更何况,她家夫君十分有本事,不管是正理,歪理,到了他那里统统都会理所应当的顺其自然的成为他的道理。经过无数次血的教训,卫明珠已经能十分深刻的认识到这一点。所以这个时候,尤其是在她算计了他之后,再加上她现在身无衣装护体,气势上更弱了七分,瞧着自家夫君那笑容,卫明珠越发的不能淡定了,若是可能,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暂避其锋芒。
其实不要说卫明珠,便是姚长杰其实也是有些不自在的。他没想到迎接他的是这样香艳的一幕。其实两人成亲也有些时日了,只是他们都是规规矩矩的人,还真不曾共浴过。
本来姚长杰是觉得挺局促,听害羞的,但是瞧见比他更害羞,更无措的卫明珠,心里反而生气了一股子优越感。还好……还好,他不是最丢人的那个,其实他是男人,便是觉得羞人……嗯,打死也不能承认的!
好像身为丈夫,那个……这种行为应该算不上逾矩吧……
朦朦胧胧的水汽中,卫明珠双手环胸,一双大眼睛怯怯的蒙着一层水雾,就好像受惊的小兔子。看着这样的一双眼睛,本来想要退出去的姚长杰便觉得脚下如同安了风火轮,居然自动自发的朝着卫明珠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过来做什么?”卫明珠又往下沉了沉身子,心里暗乎还好,幸好水面上还有那么点花瓣,虽然起不了多大的作用遮掩,好歹……聊胜于无……芙蓉面上一片娇红,在这氤氲水汽中越发得意添了一抹娇媚之色。
姚长杰看着眼前的美景,只觉得喉头不断的滚动,无时无刻的不在考验他的自制力。其实……好像……她是他的妻,他不用压制来着……
看着姚长杰越走越近,根本就没有避嫌的意思,卫明珠自小到大的教养中,好像还真不能适应眼前的局面。因为教养嬷嬷说伺候夫君沐浴的事情,嗯,一般都是丫头的活。虽然成亲以来,她家夫君好像从没有这个让侍女服侍的习惯,但是她一个大家闺秀,实在是没有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平静的面对着他。嗯,好羞人的……
瞧着眼前马上就要成为煮熟的红虾的某人,没想到平常会亮出锋利爪牙的人,还能有这样羞于见人毫无攻击力的一面。姚长杰突然觉得,要是哪天这丫头再敢算计自己,他大可以把人堵在浴室中……这个想法不错!
卫明珠瞧见姚长杰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光芒,心里越发的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样的眼神她太熟悉了。每当她夫君大人要算计她的时候,总会露出这种大灰狼阴暗眼神。
受惊之下,卫明珠已经忘记她此刻在浴桶中,身体条件反射下猛地站起身来想要逃。哗啦啦的水声一下子又将她拉回现实,突然感觉到她居然就这样站了起来,心慌之下一时间脚下不稳整个人往前扑去。
原以为会跌在浴桶中,谁知道腰间被一只大手扶住,硬生生的挡住了她的窘相。可是……她是没有跌进浴桶中,却整个人扑进了姚长杰的怀中……而她身上没有寸缕,卫明珠僵硬的如石头,好像去撞墙……
“原来夫人喜欢这个样子的投怀送抱。”姚长杰的声音抵押暗沉,在卫明珠的耳边呢喃。
卫明珠现在只有一种感觉,神啊,让她重新投胎吧!
妩水意净。“才没有……我只是想……”
“原来夫人想要来个鸳鸯浴。”姚长杰打断了卫明珠的话,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身子都有点微微的抖动。
此时羞愤难当的卫明珠彻底歇菜了,无耻不过人家,讲不过人家,她已经无法用言语来描述此刻的复杂心情。一个人,怎么能无耻厚脸到这种地步,谁想跟他鸳鸯浴!
她是真没想过,多年的淑女教养,让她连这种念头都不敢有。可是……好像……其实她也并不排斥两人之间这种亲昵的感觉,虽然眼前这男人此刻无耻到几点,但是卫明珠却发现她夫君的心情很愉悦,话也比较多。
“夫人怎么不说话?”
“……”她无话可说。
“夫人是在等我?”
“哪有?”卫明珠十分悲愤的反驳,她在真的没有。
“那夫人为何紧紧抱着我?”
“……”卫明珠忙松开手,谁知道松的太快,退得太急,浴桶底部太滑,身子一歪便往后仰。下意识的就想要抓住什么,结果真的抓到了,只听到嗤啦一声,卫明珠还是跌回了浴桶,然后……然后某人也被她硬拉进来了。
姚长杰也没想到卫明珠这会子这么大力气,其实他可以不用进来的,“夫人真是热情。”
卫明珠:“……”好像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咬咬牙,梗着脖子为自己辩白,“纯属意外!”
“哦,意外的热情果然令人意外!”姚长杰浑身湿透,坐在卫明珠的对面,声音拉得长长的有种难言的暧昧充斥在空间里。
卫明珠已经被打击的完全没有感觉了,为什么明明十分正经的一句话,到了他夫君嘴巴里,就令人想歪歪……
“这桶太小了,妾身已经洗好了,夫君……”请自便几个字还没说出来,就听到姚长杰已经打断她的话,欺身上前将她拢进怀中,低声说道:“原来夫人喜欢大点的桶洗鸳鸯浴,只要夫人喜欢,为夫必定订做一个‘大’的讨夫人喜欢……”
后来,她夫君果然定做了一个‘大’的,洗个鸳鸯浴真真是极好的!
后来那天晚上,卫明珠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总之是一言难尽,千言万语诉不尽心中惊骇,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合宜的不合时宜的,她总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如意‘狼’君……果然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后来,卫明珠控诉姚长杰的狼行,谁知道某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而且十分得意的说道:“我记得明明是夫人先扑进我怀里的,我不过是不忍心拒绝夫人的一番好意。再说作为一个没有妾室的男人,不是‘狼’君比较可耻……”
听闻此言,卫明珠装死的心都有了。没有妾室的男人,不是‘狼’君……狼……某人昨晚好似说过他洁身自好是头色中恶狼来着,好像作为一个守身如玉的郎君,没有‘狼’性是比较……那个……啥啥的……
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卫明珠总算是明白了。扶着酸软无力的杨柳细腰,没啥食欲的撤了早饭,卫明珠觉得自己这次输的忒惨,总得找回些场子才是。。
但是问题是她怎么才能从自己那狡猾如狼,腹黑如铁的夫君那里讨回便宜呢?
原本想着等到自己夫君沐浴的时候,让碧墨去添添堵,谁知道到了最后被堵在浴桶里受尽调戏的反倒成了她。难道这真是天意让她受人辖制吗?
瞧着自家姑娘萎靡不振的样子,几个丫头做贼心虚,格外的殷勤侍奉。卫明珠瞧着几个丫头,眼眸慢慢地眯起来,好像有些地方她疏忽了……
于是某人中午回来用饭的时候,就看到四个丫头哭丧着脸在门口排排站。
姚长杰估摸着东窗事发,立住脚低声问道:“挨了什么罚?”
“三个月的月例。”流云很是委屈,她们其实也是一番好意,奈何姑娘正在气头上,不过姑爷真是厉害啊,一眼就看出她们挨罚了。
姚长杰大手一挥,“我补双倍给你们。”
四个丫头眼睛贼亮了,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好像跟着姑爷混要比姑娘好那么一点点,不过要是被姑娘知道……几个丫头摇摇头,她们可不想真的伤了姑娘的心,她们只是希望姑娘好好地,开开心心的。
“你们为了你们姑娘好,我不会让她知道。”姚长杰自然知道这几个丫头担心什么。
柔歌四人瞧着姑爷,心里默叹,果然黑!不过她们好像心甘情愿被收买,姑爷人还是不错的……
可卡死我了,好像这是某香第一次写这样香艳的场面,居然是写给配角的,不晓得叶溟轩跟姚梓锦会不会扎小人咒我……遁走,明天继续,喜欢本文的亲们不要忘记投月票哦,正在翻倍期,过期作废,谢谢大家哦~(*^__^*)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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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联手御敌
有风轻送,鸟语花香。
卫明珠斜躺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书正看得入神,天气越发热了,她就更不愿意去院子里走动,整个人也就懒懒的不愿动弹。
琉璃珠帘一阵轻响,云清走了进来,手里黄杨木的托盘上,放着青花瓷的炖盅,还有斗彩缠枝纹小碗,那清丽的颜色在炎热的午后让人看着格外的清新。
“姑娘,您的燕窝粥炖好了,奴婢晾了一小会儿,现下正好可以入口了。”
“放那里吧,一会儿再喝。”卫明珠的眼睛并未离开书本淡淡的说道。
云清闻言立刻放在桌上,舀了一小碗放在卫明珠触手可拿的小几上。转头看了看自家姑娘的脸色,心里想了想思量一番,还是说道:“姑娘,有件事情奴婢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哦?还有你不敢说的话?”卫明珠抬眼看着云清觉得有些好笑,难得这个丫头也有吞吞吐吐的时候,想来定是件不好开口的事情。
云清瞪了自家姑娘一眼,这才犹犹豫豫的说道:“姑娘,本来奴婢不该多嘴,不过碧墨那小蹄子实在是可恶,这几日在书房伺候,总是在少爷跟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奴婢怕这样下去,日积月累说不定少爷跟您就真的生了嫌隙了。”
碧墨这几日做了什么,卫明珠心里自然是都明白的。不过……轻叹口气,将手里的书放在檀香木镂空雕牡丹花案几上,这才说道:“碧墨毕竟不是别的丫头,寻个错处就能打发了。要想惩治她不是没办法,但是如果一棍子打不死,我跟婆婆之间就会出现无法弥补的裂痕。不是不能动手,而是没有万全之策不能下手。”
“奴婢眼眶窄不懂得这些大道理,不过奴婢却知道太太和少爷跟出嫁的五姑奶奶关系极好。姑娘不是跟五姑奶奶也有些交情,不如请五姑奶奶出面?”云清试探的问道,眼睛里一闪一闪的夹着紧张。姑爷也真是的,做什么自己不跟姑娘说这些,非得要她一个小丫头在这中间两头缠,做的什么孽哦。
“五妹妹?”卫明珠还真没想过让梓锦出面,一时便蹙起了眉头,随即摇摇头说道:“不成,五妹妹已经是出嫁的姑奶奶,若是掺和娘家的事情回头传扬出去对她的名声不好。更何况不是收拾不了碧墨,不过费些时间罢了。平北侯府瞧着气派,里面却是两重婆婆,五妹妹嫁过去也是万事为难。我这个当嫂嫂的帮不上忙也就罢了,还要扯她下水却是不厚道了,这话休也再提。”
云清听到自家姑娘的话,便觉得自家姑娘真是一片善心,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愿意做对别人不利的事情。心头一叹,嘴上就劝道:“姑娘,您的这想法固然是没错,可是您别忘了五姑奶奶可不是寻常的闺秀,这活阎王的称号早就在京都传扬多年。便是再多这么一件也不打眼,五姑奶奶跟太太感情亲厚,要是有五姑奶奶出面,既不会伤了您跟太太的婆媳感情,又能把碧墨给解决了,再者说了五姑爷宠妻如命,便是五姑奶奶掀翻了天五姑爷也只有纵着的份儿。有五姑爷给五姑奶奶撑腰,五姑奶奶不会受委屈的,可您就不同了,新妇进门正是小心翼翼的时候,万不能走错一步。”
卫明珠还是不乐意,“纵然五妹夫纵容五妹妹,也断然没有我这个做嫂子的仗着这一点就给妹子添堵的,最近这段时间侯府也不太平,还是别给五妹妹添麻烦了。”
云清好说歹说卫明珠就是不肯答应,只得做罢去了书房跟自家姑爷作了汇报。
姚长杰搁下手里的笔,默默出神,好半响才说道:“你去吧,照顾好少夫人。”
来卷正帘。云清也不敢多嘴询问什么,福福身自下去了。
姚长杰原以为卫明珠会顺水推舟答应这件事情,毕竟梓锦出面是个极好的办法,谁曾想卫明珠居然不肯答应,从这面看倒是个极厚道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娶妻当娶贤,他的运气不错。
不过卫明珠不肯出手,他却不会不出手,只是需要静待时机。
姚长杰这边在细细筹谋,卫明珠那边依旧是做个守规矩的小媳妇。鉴于海氏因为碧墨的事情没少刁难卫明珠,虽然卫明珠倒也不是迂腐之人还能应对,但是老太太却不会任由海氏这样下去,不过老太太也是摸爬滚打一路走来的。她瞧着自己孙子可不是这样好说话的人,这次按捺着不出手,怕是在等什么。
她不能坏了孙子的计划,不过倒是可以体贴孙媳,于是老太太直说年纪大了喜欢热闹,姚谦甚是孝顺,于是就提出一家人在甤锦堂用膳。老太太自然是顺口应了,姚府里又起了小小的风波。
海氏脸色很是难看,看着跟前的贺妈妈说道:“你说说老太太平白无故的怎么就会忽然对着老爷说这样的话,这倒好一日三餐都在甤锦堂,便是想要让儿媳妇立规矩,怕是也得瞧人脸色了。”
贺妈妈抹一把冷汗,看着海氏怒火冲天,忙劝说道:“太太您别多想,甤锦堂实在是太静了些,年岁大的人都图个热闹。老太太一把年纪了,瞧着孙媳进了门心里欢喜,想要热闹热闹也是有的。”
“老太太早不说晚不说偏在这个时候说,你说说我又不是个傻的,你别当我什么也看不出来。不就是因为碧墨那个丫头,又不过是因为我让长杰媳妇立规矩,这就要给我难堪了。”海氏抹起了眼泪,她这辈子也挺不容易的,你说说嫁了个老公是个多情的她拢不住人,生了个儿子是心眼黑的她管不了,三个女儿一个冷冰冰的不爱说话暖不了心,一个唯唯诺诺太守规矩太憋人,还有一个简直就是天生克她的一句话就能把她气个半死。
如今好不容易多年媳妇熬成婆,婆婆的威风还没摆几天,这不她头顶上做了多年摆设的婆婆发威了,她的命哦,怎么就这么苦!
贺妈妈是海老夫人特意挑选过来的,这个时候当然是劝着自家太太往好处想。其实心里她也是明白的,本来老太太是不Сhā手后院的事情的。偏偏太太想要摆婆婆威风,其实这也没错,旁的人家当婆婆的让儿媳妇立规矩天经地义啊,哪个不是一步步的熬过来的。
可是坏就坏在她们太太是没怎么吃过做媳妇的亏得,老太太不似旁的人家,自从太太进了门就没怎么在老太太跟前立过规矩。原先还是一日一请安,后来老太太开口让太太半月一回请安,没想到心眼直的太太就真的这样做了。如今自己立身不正,没有底气,老太太开口摆饭甤锦堂,太太多年不曾伺候老太太用饭。
她这个做媳妇的不伺候自己婆婆,你说怎么好意思让自己的儿媳妇在立规矩?
老太太就是个厉害的,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说一声甤锦堂冷清,老爷就急巴巴的往前凑。这下好了,以后太太想要让大少夫人立规矩,那可真是没底气了。
事情果然如同贺妈妈所想,在甤锦堂的第一顿全家宴,是海氏亲自叮嘱大厨房做的。菜式全都是老太太平日喜欢的,到了用饭的时候,全家齐齐的聚在甤锦堂。老太太,姚谦,海氏,姚长杰夫妻,姚长悟跟姚长枫也在,当然吴姨娘跟莫姨娘是没有资格出现的。
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老太太坐下后,海氏就想着上前伺候老太太用饭。只是海氏多年不干这活,被人伺候惯了。再加上她一直对老太太心存畏惧,于是众人就眼睁睁地看着海氏打翻了碟子,掉了筷子,匆忙之下还把菜汁洒在了身上。
卫明珠瞧见自家婆婆出了丑,恨不得自己不在这里,只是她站在海氏身后想躲也多不了。想要搭把手也不敢上前,其实她觉得自家婆婆实在是太神奇了,怎么就能夹个菜都能打翻碟子,掉了筷子,倒了菜汁……
姚老太太其实也被唬了一跳,这个结果是万万没有想到。她原本是想着只要她开口不让海氏伺候立规矩,有这个样子比着,卫明珠的日子就能好过些,谁曾想到海氏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之外,于是一桌子人都愣住了。
海氏脸红如血,浑身颤抖如同打了摆子,丢人俩字在她眼前直晃,她以后还怎么立威……
幸好卫明珠反应极快,上前一步搀扶住海氏,嘴里就说道:“母亲您还好吧,祖母知道您一片孝心,可是贺妈妈才说昨晚上您着了凉,这伺候的活计还是儿媳来。再者说了哪里能让母亲伺候,知道母亲孝敬祖母,可是孙媳是晚辈,自当好好的伺候母亲跟祖母才是,您就疼儿媳一回可别跟着我抢孝敬祖母了。”
卫明珠把海氏的失常归为身体有恙,这个借口算不上多好,但是至少圆了海氏的面子。又轻轻松松的把伺候老太太的事情揽了过来,还给了海氏面子,又捧了老太太的场子,气氛这才缓和了些。
姚长杰看了自己媳妇一眼,眼中带了丝丝笑意,姚谦额角青筋直跳,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这个媳妇怎么就一点长进也没有。想当年她娘不让他媳妇伺候,其实表面上是宽容体贴大度,不是苛待儿媳的人。其实私底下他母亲对他说,她还想把新衣裳多穿几次。其实他这个媳妇本事极大,不晓得怎么回事,总能在众人仰望不到的地方,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娶亲第一年,她母亲的好些衣裳都不能穿了,不是泼了茶汤就是撒了菜汁。
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如今居然还是这样的场景,姚谦已经是无话可说了,就是有些对不住自己的亲娘,人家娶了媳妇是能相守儿媳妇伺候的,她娶了儿媳妇就是生闷气的。
海氏心里更憋屈,她其实很想好好地展现一下作为贵女的风采,让她儿媳妇瞧瞧她的手段。奈何不晓得怎么回事,每次面对自己的婆婆,她总是能闹出各种纰漏,她明明很小心了,为什么每一回都是这样,过程实在失败,结果让人挫败……
尤其是在儿媳妇面前丢了人,昨天她还挑剔自己儿媳妇规矩不好来着,今天她就现眼了,她是真的没脸见人了,坑死个爹了!
一顿饭吃的真是跌宕起伏,海氏固然是一顿饭都没抬起头来,卫明珠也被姚老太太撵回座位,开口淡淡的说道:“咱们家不比别家,你母亲在我跟前我就没舍得让她多立规矩,如今你是孙媳,也没道理让你这么立规矩的。你好好的替姚家开枝散叶就是最大的功劳了,再说了有这么多丫头婆子伺候着,也不用你动手。”
因为海氏发挥极度失常,再加上卫明珠救场有功,还是挽回了她的面子,海氏自从那天后,在姚老太太的威压下,就明白了她是不能拿着立规矩折腾自己个的儿媳妇了。到头来出丑的还是她,于是就歇了这份心思,只是……终究意难平,谁家的婆婆能有她憋屈的。。
姚老太太不过微微出手,姚家的情形立刻就变了。至少卫明珠不用整日去海氏跟前立规矩了,又不用打理中馈,倒真是清闲了许多。不曾想她祖母是在是个厉害的,知道她婆婆的弱点,也明白中馈早晚是要交给他们的,居然趁火打劫,借着这次她婆婆的过失,不仅解除了她立规矩的痛苦,居然还从她婆婆那里拿到了一半的管家权给她。
这有了管家权在手,原以为能日子过得更轻松些,不曾想倒是麻烦事一桩接着一桩。莫姨娘就是第一个不消停的,没想到碧墨也在这个时候起了幺蛾子,还真是让着有些太平的日子波涛渐涌起来。偏又在这个时候,姚长杰又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这日子真真是没法过了。
一更四千字送上,中午出去了,家里有点事情,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还有大约四更左右,群么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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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我就是给你撑腰的
经过姚老太太雷霆手段的整顿,姚家的情况顿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原本中馈是握在海氏手心里的,先坐在却是一分为二,卫明珠的手里也有些管家权。不过这管家权也有些意思,卫明珠手里的偏都是些鸡毛蒜皮的权柄。什么针线房了,浆洗房了,管着洒扫了,这些活计没什么大权又极为琐碎,整日的针头线脑格外的磨人。
卫明珠瞧着眼前的账册柳眉微皱,说到底她不明白老太太的用意。帮她这么多,最后却给找了这么些个事情,要是真的心要让她管家,就算是不能真的把姚府里最有权柄的几个差事给她,至少也得给她一个两个的震慑人。偏偏老太太动作极大的给她长了脸面吗,但是最后却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收场。
针线房、浆洗房还有洒扫房,这几个地方说起来都不是有油水有权柄的地方,不过矮个子里选选,洒扫上也算是个还能拿的出手的地方。
不过针线房跟浆洗房却也是关系极为复杂的地方,须知道奴才之间也是需要联姻稳固其地位的。因此姚府之内也是有几个派别的,当然按照主子来分就简单了,老太太手下的都是积年世仆,在姚府里极有脸面,针线房的管事齐妈妈就是老太太的人。海氏是正房太太,在这姚府几十年,又是个管家好手,手下的人也是极多,洒扫房的管事孙妈妈就是她的人。浆洗房的陈妈妈却是莫姨娘的人,因为陈妈妈有个女儿却是嫁给了莫姨娘铺子里的小管事,攀着亲戚呢。
先不看账册只是拢了拢这复杂的人事关系,卫明珠就觉得格外的头疼。
“姑娘,针线房的齐妈妈,洒扫房的孙妈妈还有浆洗房的陈妈妈来了,正在外面小花厅候着呢。”柔歌低声说道。
“来得到快。”卫明珠冷哼一声,现在摸不清楚老太太的心思,做起事情来就要格外的小心,因此卫明珠也不敢怠慢,便道:“这就过去吧,正好有些话也该说的都要说一说。”
正出门,却不曾想在门口遇上了刚回来的姚长杰。抬眼看了看日头,卫明珠惊讶的说道:“夫君这个时候回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今儿个事情比较少,阁老便让我们回来的了。夫人这是做什么去?”姚长杰经过上次的鸳鸯浴事件,现在面对着卫明珠也能说些长句子了,不似以前惜字如金。
“祖母交给我了些差事,我正要去小花厅见见管事。”卫明珠道。
“那便一起吧。”
“?”显然卫明珠有些不明白,“什么一起?夫君也有事情去小花厅?”
“我去小书房找些东西。”姚长杰并未进屋,反而跟着卫明珠一起往小花厅走去。
因为之前小花厅不怎么用,旁边的房间也是闲着,姚长杰就在那边弄了个小书房。寻常不去外书房的时候就会在那小书房呆着。因此姚长杰这样一说,卫明珠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便点头应了。
夫妻二人齐齐进了小花厅,里面正等候的三个婆子,瞧着姚长杰居然也跟着一起来了,浑身一颤,忙上前行礼:“奴婢见过少爷,少夫人。”
卫明珠笑着说道:“三位妈妈都起来吧,你们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不用这般拘束。”
几位管事妈妈本来是不紧张的,这位少夫人自从进了门便是个温柔可亲的,看着也似个好糊弄的,因此几个人来之前还真没觉得害怕。但是没想到大少爷也会跟着一起来,顿时一颗心就如同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的好不安生。
要说这姚府里出了姚老太太最令人敬畏之外,如果还有一人让大家心生惧意,那可不是家主姚谦,而是他们的大少爷姚长杰。其实真的说起来姚长杰并不曾具体Сhā手府中事务,但是只是那冷峻的容颜往那里一摆,立时就会让人心生敬畏。再加上昔年府中几次查出亏空,虽然是太太动的手,但是每件事情背后都有大少爷的影子。因此想是姚长杰这种,别人根本看不透,可是却是极其危险地存在,才是最令人惊惧的。
所以姚长杰只是跟卫明珠一起进来,并没有开口说话,抬脚就进了旁边的小书房,饶是这样三位管事妈妈也觉得后背上冷意凛凛。方才来的路上相好的说辞怕是要改上一改了。
卫明珠也不是个傻的,方才进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三个婆子大喇喇的坐在这花厅里。因为是看到了她跟姚长杰两人过来,这才让三人的态度如此的公瑾,如果只是自己独自前来,怕是要费些手段震慑一番。谁知道她早就准备好的手段根本无用武之地,自己那冷面夫君不过是随意地走过,这效果那堪比大战三百回合,一时间心头就有些收不出来的感觉。
卫明珠总觉得姚长杰才不会这么碰巧的回来这般早,又恰巧的要来这小书房找东西。她不迟钝,也并不傻,她明白也看得出姚长杰是故意维护她给她撑场子来了。
鼻头就有那么一点的酸气,直骂自己没出息,不过,真的很舒心啊。这个世上有那么一个人,是你至亲至今的人,是把你放在心坎的人,他会时时注意你,开心与否,如此便也足矣。
卫明珠不敢奢望,这一世能得到叶溟轩跟姚梓锦之间那种生死相随的爱情,也不奢望能像廉王跟廉王妃那样抛开世俗的绝爱,她只想夫君孩子热炕头,平平淡淡,温温馨馨,每日看着太阳高高升起,夜晚瞧着星月争辉,岁月静好,一世足矣。
她的要求很卑微,可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最简单,最单纯的爱恋,却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她希望自己能拥有,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夫君有没有那么喜欢自己一丁点,但是至少今天他跨出了第一步,维护了她的尊严,提高了她的威望,明明白白的告诉这府里的人,他是站在她身后的人。
虽然,还不知他对她有没有那么一点喜欢。但是,她愿意去用心呵护这份感情,让它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三个管事婆子因为有姚长杰在,自然不敢弄鬼,卫明珠很是顺利的问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并未留难几人,只是说道:“萧规曹随,在我这里这三房的规矩并不做修改,以前你们怎么做以后还怎么做。不过以前是两月查一次账,从今儿个开始一月一查,我想三位妈妈都是有经验的,在这个管事的位置上也是呆了些年头的,你们应该晓得怎么做才是。”。
三位妈妈一愣,一月一查账?那不是就说她们每个月都要弄一次账本,一时间便有些不乐意。陈妈妈看了齐妈妈跟孙妈妈一眼,这才看着卫明珠开口说道:“大少夫人,一月一查账是不是太勤了些?虽然老奴几个手下的管的人并不多,但是事情繁杂比别人多几倍,每日里来来往往各房各院要洗的要收的,洗好送出的,不能洗损坏的,一一的要对上头,这本身就是繁忙的活计。而且咱们府里的规矩,有些开支可入公帐,而有些开支是各院子自己贴补,这样一来事情就更繁杂了,一月一结实在是太匆忙些。”
陈妈妈是莫姨娘的人,在浆洗房做了十几年,浆洗房的差事也的确比别处更忙一些。更何况里里外外全是她的人,因此说起话来也是腰杆硬。
卫明珠倒也不意外陈妈妈会使绊子,毕竟因为有姚长杰在,陈妈妈说的已经很客气了。
“依照陈妈妈的说法,这浆洗房竟要比大厨房还要繁忙了。大厨房管着全府上下所有人的吃食,厨房管事还是每一日都做一次盘点。我不过让你一月一盘点陈妈妈竟觉得时间还不够用?我竟不知道咱们府里浆洗房比大厨房还要忙碌。”卫明珠声音淡淡的,似是没有什么起伏,但是也是这种没有起伏的平板的声调,越是会让人心生不安,没有起伏的声调,你就没有办法听出别人的情绪,对于一个没有丝毫情绪外泄的人,才会令人心里担忧摸不清楚底细的。
陈妈妈心里咯噔一声,倒没想到卫明珠居然拿着大厨房作比对,心里便有些不安。不过她亦是有准备而来,便不慌不忙的说道:“少夫人有所不知,大厨房之所以跟别处不同,是因为大厨房每日的新鲜蔬果都是不能过夜的,因此当天的就要当天记一次账。而那些常用的米粮跟我们并无不同,也是两月盘一次账的。”
陈妈妈回答的倒也是滴水不漏,卫明珠心道不愧是莫姨娘看重的人,果然是有些门道的。难怪听说这几年自家婆婆想要换掉这个陈妈妈都没得手,的确是一个滑不留手的,想要拿到她的错处还真要费些手脚。
想到这里卫明珠没有再看陈妈妈,而是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齐妈妈跟孙妈妈,“两位妈妈也觉得陈妈妈的主意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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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大少奶奶可不是好捏的
要说起来哪家的府里也有那么几个老油条,不要说姚府,便是卫府也不是没有的。但是这些老油条看着油盐不进,如果真的震慑住了,倒也是极好的帮手。
陈妈妈心思狡猾,拿着职责中的漏洞赌自己,要是真的没有管过家理过事的,还真能被她唬住。只是卫明珠可是卫家长房嫡长女,这中馈在娘家的时候早就已经上手了,这里里外外的那一处她都摸得清清楚楚。陈妈妈固然是抓到了理直气壮的缘由,但是这也并不了能真的就难住了卫明珠。
卫明珠不着急跟陈妈妈对阵,而是把火引向了在一旁不说话的齐妈妈跟孙妈妈,只有先弄清楚这两人的立场,卫明珠才好下手。如果这理事的第一日就被管事妈妈给唬住了,这以后他也不用在这姚府里混了。
更何况,身为嫡子长媳卫明珠也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早早晚晚都是要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时候未雨绸缪绝对有必要的。。
齐妈妈孙妈妈一楞,没想到好好地大少夫人会突然问她们。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各自打算起来。
齐妈妈是老太太跟前的人,老太太的意思她自然是明白的,此时听到卫明珠的话立刻笑道:“少夫人放心,老奴一定按照少夫人的吩咐去做。虽然针线房没有大厨房那么繁忙,也没有浆洗房热闹,但是咱们针线房也是管着附上一年四季的针凿,也不清闲。之前按照府里的规矩,领的针线布匹剪刀粉线都是两月结一次账,不过以后老奴定会按照少夫人的吩咐一月一结,也并不费什么事,不过是每日多紧紧手就是了。”
不愧是老太太的人,就是上道,这话说得真是对卫明珠的心思。其实卫明珠心里知道,这定是老太太提前就替她吩咐好了,这齐妈妈一开始就没打算为难自己的,但是当着孙妈妈跟陈妈妈的面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听到齐妈妈的话,孙妈妈心里也算计开了。虽然说现在太太对大少夫人并不是很热情,但是大少夫人毕竟是以后姚府正经主子。而且今儿个大少爷居然陪着大少夫人一起来,足可见大少爷是十分看重少夫人的。
太太跟少夫人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莫姨娘素来跟太太有嫌隙,她又不是脑袋撞墙了,哪里敢跟莫姨娘的人站在一处,胳膊肘总要往里拐才是。
“少夫人说的是,虽然说萧规曹随,但是规矩不是死的,自然是可以改变的。而且少夫人这样做虽然觉得急促一些,但是其实真的算起来,一月一结倒是比两月一结更省心些。”孙妈妈说道,很明显的是站在卫明珠这一边了。
卫明珠笑着点点头,孙妈妈也是个七窍玲珑肝的,知道关键时候胳膊肘往哪里放,于是笑着点点头,“既然孙妈妈也觉得好便这样定下来吧,一月一结是有些紧,但是只要做习惯了,其实更能节省人力物力,而且更能及时发现平时看不见的漏洞。陈妈妈,你觉得呢?”
陈妈妈一开始还以为大少夫人是好捏的,谁知道居然是个扎手的。不过是几句话,轻轻易易的就瓦解了三人的同盟。当然她们三人也算不上多么深厚的同盟,毕竟身后的主子不一样,但是这两人倒戈的也太快了,害得她这个时候很被动。
“少夫人的话我们做奴婢的自然是听从的,老奴就照少夫人说的做。”陈妈妈又不是个倔强的傻子,这个时候自然是要审时度势,而且不过是口头上应下来,到时候能不能真的实行还两说呢。一月一结账,很多东西就不能大批量的购买,这样一来她们的得利就少了,她就不信了他们丝毫不会心疼。
这个时候也就是面上这般维护卫明珠,但是真的利害相争的时候可就未必了。心里有了这个盘算,这个时候自然就不用针锋相对了。
卫明珠瞧着陈妈妈也答应了,便说道:“以后你们都在我手下做事,有句话说水至清则无鱼。我也不是那迂腐的,不过谁要是做的过了,我也别怪我不客气了。今儿个就到这里吧,我只等着看账册了。”
三人的脸色就是顿变,谁也没想到卫明珠居然把话说的那么透,面上便有些挂不住,越发的觉得这个大少夫人是个不能轻易得罪的。
三人走后,卫明珠伸开紧握的手心,只见上面一层细汗,她不是不紧张的。店大欺客,奴大欺主,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对付这些老奴,是一定要恩威并重的。
“少夫人,您可真敢说,奴婢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抚弦拍着胸口说道,她觉得自家姑娘真是越来越胆大了。
“也不过是试试她们,有的时候只是顺着别人,按照老规矩走并行不通。这些积年世仆最是了解府里的规矩,哪一个都会钻空子,若不看仔细了,总是要吃亏的。我不过是抛个饵出去,只等着钓上一条大肥鱼呢。”卫明珠轻笑道,嘴上说得轻松,其实心里也是没有底气的,毕竟她是一个新媳妇,这里又不是卫家,总之要小心行事的。要想站稳脚跟,就只能自己的撑起来,男人给你的,远不如自己能威慑人的本领好。
抚弦看着自家姑娘便有些心疼,心里就想着要是姑爷能有五姑爷的一般雷厉风行,姑娘就不用左右为难了。想起来五姑奶奶真是好命,未成亲前姑爷就对着众人立誓永不纳妾。这成了亲,更是捧着宠着当个宝贝样护着。可是自己姑爷就是个惜字如金的,且不说没有五姑爷的舌灿莲花,便是大姑爷二姑爷三姑爷就连四姑爷也不如的。她们姑娘这是什么命啊,可真够愁人的,少爷好是好,厉害也厉害,就是不知道怎么疼人。
姚长杰哪里知道不过是见了几个管事婆子,他刚拉拢的丫头对他又有了些不满。其实姚长杰还真有些冤了,这年头,这时空,男人哪有Сhā手后院的事情的,基本上都是男主外女主内。更何况叶溟轩跟廉王那根就是凤毛麟角的奇迹,姚长杰作为一个诗书世家出来的公子,虽然比平常人聪慧,但是并不是像叶溟轩有那样的奇遇,也并没有一夫一妻制的想法。
至少在这个时空里,男人们是都没有一生只有一个女人的思想的。从他们出生所生长的环境,所经历的看到的,都是这个时空原本的生存模式。
廉王只娶一个是因为他将廉王妃放在了心上,叶溟轩只有一个姚梓锦,是因为他们生死相随他们之间容不下别人。
而此时的姚长杰,虽然不收丫头做通房,也并没有抬姨娘的意思,完全是因为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后院,跟他爹的后院一样狼烟四起。女人多了挺麻烦,吃醋挑事祸害家族,这就是所有祸端的根源。所以姚长杰不是有守身如玉的思想,而是单纯的觉得女人多了就是麻烦,就是祸害。
只是这世上很多事情就是说不清楚的,就比如他遇到卫明珠,其实在这慢慢的相处中,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提起这个小女子的时候,他的眼睛会比往常亮一些,嘴角会比往常弯一些。以前从不关注女子的他,也会下意识地去关注卫明珠的一切,改变从来不是惊天震地的,往往都是细水长流的。
比如今天,他原本不该回来的这般早,但是想着卫明珠第一次见管事,生怕她被欺负居然就这样早早的回来给她撑腰呢。要搁以前,出了姚梓锦那丫头让她如此费心,便是姚月几个都没这样动过心神的。
窗外繁花似锦,红花绿叶闹枝头,窗内姚长杰拿着本书正专注的看着。卫明珠站在门前,隔着珠帘,就看到那金色的光芒斜斜的穿过他的身上,给他的周身镀上一层金边。长长的睫毛半遮住了那一双冰冷犀利的眸子,让他英俊的面上多了丝丝往日不见的温暖。
第一次见这样专注读书的他,卫明珠竟看得痴了,她知道她的夫君是英俊不凡的,却不知道这样心无旁骛一心专注的他竟是这般的迷人。
心口砰砰跳得厉害,晶莹如玉的脸颊笼上了一层红晕,淡淡的,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姚长杰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却不想正捕捉到了卫明珠眼睛里的那一幕痴迷。那样的浓烈,那样的激荡。霎时,心口似乎有什么被触动了,这是一种极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更多的却是一种兴奋。
放下手里的书,毫不迟疑的大步走了过来。
卫明珠顿时被惊了一跳,就好像是做坏事的小孩被抓个正着,转身就欲走。其实她真没用,真不该让自己的情绪这般的流露出来,被人看个正着,实在是有些尴尬,有些微恼,更多的却是一种期待。
他……会不会回应自己?明知道许是痴心妄想,却宁愿让自己流连。女人其实都是傻的,陷在爱情中的女人更是又痴又傻,卫明珠想这一生,她终也做一回又痴又傻的俗人。
衣袖被轻轻的扯住,力道不大,却成功的让卫明珠停住了脚。
转身,回眸,凝视着他。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薄晕,一双眸子比起往常的灵动此时却是更多了柔情缱绻的味道,樱唇微张,似是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咽了回去,就那样转身回眸与姚长杰的眸子对视。
没有火花四溅激烈碰撞的强烈情感冲击,却有种樱花甜香淡淡环绕的温馨柔情,仿佛就这样对视直到天荒地老,似也不知道疲倦一样,永无尽头。
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情绪,姚长杰很不熟悉,这种奇怪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他一直知道,对于卫明珠他是有种不一样的感觉的,只是这种感觉从来没有今日这般,不过是一个凝望,却牵动了他的心扉。
“去哪里?”知道她要逃,他却不许,虽然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自己这般霸道,可他还是这般做了。扯住了她的衣袖阻止她离开,又用这种微带不悦的口吻质问,他其实不太喜欢这样脱离轨道的自己。
他,姚长杰,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习惯于掌握与手掌之间,可今日,他却冲动了。
“我……我只是想先回景园……”卫明珠垂着头,勃颈露出一个优美的弧度,露出一片雪白细腻的肌肤,她的肤色一向很白,凝脂如玉毫不为过。
看着卫明珠这般手足无措的模样,姚长杰本不淡定的心一下子又淡定了。每每他的情绪失控的时候,总能看到比他更无章法,更慌乱的她,从而让他再度恢复冷静,掌握主动。
事卫但赌。“夫人要走也不跟为夫说一声,你是打算一个人溜回去?”
“我才不是要溜……”卫明珠抗议。
“不是溜那是什么?”姚长杰忽然想要笑,而他也的确弯起了唇角。
“我只是不想打扰夫君看书,故而才想悄悄的离开。”卫明珠有些心虚,却梗着脖子一口咬死不是溜之大吉。
“哦,悄悄地啊……”姚长杰拉长声音,带着戏谑,忽而话音一转,“为夫记得上次鸳鸯浴夫人好像也是这般悄悄的想要逃来着。”
“才不是,哪有悄悄地。”卫明珠欲哭无泪,分明就是公演。
“不是悄悄地,我就说夫人是主动投怀送抱,夫人羞不肯认,今儿个可算是承认了?”姚长杰又笑了,稳占上风的感觉真是好极了。
卫明珠听到姚长杰又提起这事,脑海中顿时回想起了浴室中那香艳的一幕。耳根子都红透了,气的胸口起起伏伏,太无耻了,怎么有人能将无耻进行到这种地步。那天的事情分明她才是糊里糊涂就被吃掉的人,哪有时间悄悄离开。
“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如今她也只能口头控诉,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脸皮厚不过,真是郁闷极了。
“美人入怀,合法调戏,何来无耻?”姚长杰贼笑,的确是合法,谁让他们是夫妻。
“……”太无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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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重要
两人之间的距离触手可摸,他不曾说过喜欢二字,对于感情他总是羞于吝啬表达的一方。即便这样,卫明珠还是能感受到她的夫君心里是有她的。
这样的感觉,在他用计激的姚梓锦出手把碧墨给弄走后达到了顶点。(梓锦怒惩碧墨这一段在正文里已经详细写过了,某香就不重复写了,不然就会让大家花费小说币看相同的情节,大家可以回头去看看)
卫明珠时常在想,像姚长杰这样惜字如金,不愿表达情感的男子,能做到这一步就是爱的体现了。她在真的很欢喜,很欢喜,那时以为这就是她的幸福。触手可及,心生柔软,每天都是带笑的容颜。
可她还是羡慕嫉妒姚梓锦的,她看着姚梓锦拉着自己夫君的手撒娇,挽着他的胳膊笑靥如花般灿烂。而她的夫君,在此时,他那张常年无甚表情的俊颜上,一定会带着浓浓的笑意,伸手去抚摸姚梓锦的头顶。他会对她笑,会对她说一长串的话,会怒极暴跳如雷,也会满面疼惜拥她入怀。
在梓锦的面前,她的夫君才像是一个正常人,会释放所有的情绪,毫不遮掩。那一刻她才知道,她的幸福不过都是假象,她的夫君也许从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喜欢她。不然,为何面对她的时候,他总能心平气和,千人一面,从不会轻易的泄露丝毫情绪。
若说他们成亲以来,他最开心的时候,大约就是得知她有了身孕的时候。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她的夫君也会有瞬间失神呆愣的模样,他英明神武,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夫君,居然会在她的面前露出这样一面,她很开心,很开心,这代表着两人又往前靠近一步,她想她一定能温暖他的心,成为比姚梓锦更重要的存在。
“少夫人,您有身子屋子里可不能放冰,还是奴婢给您扇扇风吧。”云清小心翼翼的说道,这几日自家姑娘的心情很不好,这么热的天怀着身子,可是姑爷却整日的因为五姑奶奶的事情奔波,每日在家的时间不过几个时辰,甚至有的时候都会宿在衙门。。
身为她们姑娘的奴婢,她们其实也有些讨厌姑爷这样的行为。可是五姑奶奶也的确是一个让人恨不起来的人,那样一个爽朗大气说话有趣的人,谁又会真的去讨厌呢,只是日积月累下来,看着姑爷对五姑奶奶的事情比对自家姑娘都上心,说不难受,说不愤怒,那都是假的。
“不用了,把冰撤了吧。”卫明珠最近孕吐的厉害,偏生天气又热,她最是不耐热的,这才让屋子里里摆了冰。但是终究不敢时间太长怕伤了身子。
云清忙招呼小丫头把冰盆挪了出去,自己又拿了把扇子给卫明珠扇凉。抚弦几个端着从井里湃好的新鲜果子走了进来,面上带着笑,说道:“这是姑爷昨儿个给姑娘买回来的,让咱们今天湃好了才给少夫人吃呢。少夫人,少爷心里可记挂着您呢,就是公务太忙。”
卫明珠看着甜白瓷的大瓷盘里那鲜红的果子,上面还附着井水,就好似露珠一样,看着就觉得心里透心凉。
柔歌拿过纯银的刀子切成几瓣,去掉里面的籽,又用银签子串起来,这才递给了卫明珠。
酸甜可口,让卫明珠觉得舒服了些。这才看着几个丫头,笑道:“你们不用太过于担心,我心里都明白的。我妹妹是跟夫君十几年的兄妹情谊又哪里是我短短时日能比的。”
虽然嘴里说着不在意,但是她们还是看出了自家姑娘的落寞,只是这种事情其实真的不好说。姑爷真是对五姑奶奶太好了,而五姑奶奶的行径也的确令她们这些后院长大的人侧目。谁见过哪家的姑娘居然能和男人们一起商量大计,居然能跟老爷,少爷,上次还有吴祯公子,对了大上次大皇子也在,而这些人居然也就那么坦然的接受了跟女子共谋。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商议什么,但是只看着姑爷一日日的越发忙碌,众人的神情越发的严肃,她们姑娘每日能见到姑爷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往往姑娘睡下了姑爷才回来,姑娘睡醒了,姑爷已经走了。
她们做奴婢的,不懂得国家大事,也不懂得朝政局势,但是隐隐约约的也能明白一些,好像平北侯府跟乐王府杠上了,是因为平北侯被人暗杀一事。
“要说起来五姑奶奶也挺不容易的,嫁了个好夫君是不假。可进门就是两重婆婆,上头还有个太夫人,进门没多久嫡亲婆婆就休夫离府,紧接着侯爷遇刺,这一件件的糟心事也就是五姑奶奶这样的人能挺过来,要是换在旁人身上,不定就成什么样了。更不要说五姑奶奶还有着身孕,眼见着快临盆了,还不消停呢。与五姑奶奶比起来,少夫人也是好的了。”流云索性把话都说了出来,她就是见不得自己姑娘这样不开心。
“你们别瞎想,我好得很。”卫明珠失笑,看着几个贴身丫头,毕竟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感情是真的不一样,也就是她们这样为自己抱不平了。
晚上卫明珠没有早睡,而是苦苦地支撑着等着姚长杰回来。自从她怀了身子,婆婆也曾几次三番提及给丫头开脸纳妾的事情,她倒是也应了,毕竟这是妻子该做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姚长杰亲自去找了自己婆婆一趟,也不晓得呣子二人说了什么,反正从那以后她婆婆就再也不提通房的事情了。
墨感总姚。她怀了身子,姚长杰也并未避讳谁别的房间,他们夫妻一直是在一起的。后来有一次,她实在是好奇就问了一句,她夫君是这样回答的,“已经出嫁的大姐姐心性高傲,出嫁的三妹妹脾气刚烈,可两人都还是不得已抬了通房。我就请母亲想想她疼女儿的心再想想你就是了。”
那一刻,卫明珠想她应该知足了,这样的夫君已足够好。可是这心里啊,总是觉得有个地方空空的,在等着某人的进入。只可惜,她的夫君样样都好,唯独在这男女感情上迟钝。如今又为了梓锦的事情几乎跑断腿,有几次她夜间醒来,借着微弱的灯光,还能看到自己夫君半睁着眼睛睡不着,那一双潭水般的眸子在沉思、谋划!
心是疼的,没见过哪一家做哥哥的为了妹子劳心劳肺到这个份上。
不管是自家腹黑冷漠的夫君,还是靖海侯府那美到妖艳的吴三公子,还是廉王府温润如玉的三少爷,亦或者是……那高高在上的大皇子殿下,他们一个个的甘愿的为了一个女子团团转。即便,她已经嫁了人,即便即将产子。
那时,她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一种感情可以跨越男女性别,那是她不能理解的东西,她只觉得梓锦真是一个让人又羡又妒的存在。
她嫉妒她,却不讨厌她。
夜半三更,听到院门吱吱作响,卫明珠知道她的夫君回来了。只是坐在床上并未动,听着轻轻的脚步声走进屋子,然后直奔净房,听到净房里传来的哗啦啦细碎的水声,不由得又想起了第一次净房的鸳鸯戏水。
这一生她也不会忘记,那个让又窘又欢喜的夜晚。
姚长杰掀起帘子坐了进来,却未想到卫明珠居然未睡,就这样斜倚着软枕等着他,眼神不由得软了下来,“怎么还未睡?是不是那不舒服?”
“没有,我挺好,就是感觉虽然我们天天都在一个院子里生活,可是好像很久没见过一样了。忽然很想见你,就等着了。”卫明珠靠近姚长杰贴近他的胸口,环住他的腰,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亲密无间,没有任何人隔断。
姚长杰的身子有那么一刹那的僵硬,心头浮上丝丝愧疚,将人拥进怀里这才低声说道:“最近有些忙,再过几日就好了。”
听着他的话,卫明珠稍微心安,“五妹妹最近可还好,我有身子也不好去看她,算日子也快生了吧?”
“嗯,快了。”提及梓锦姚长杰的声音变得几分轻柔,“被溟轩养的白白胖胖的,你不用担心她,倒是你最近瘦了,可是胃口不好?”
听到他关切的声音,卫明珠突然之间就好像有些失控,脱口问道:“五妹妹的事情你比自己的事情还上心,你关注她们夫妻幸不幸福比关注咱们自己还要用心。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五妹妹毕竟是已经嫁出去的女儿,可是这段日子,你见她比见我都多。你对她肚子里孩子的关注,甚至于让我感觉比咱们自己的孩子还要关注,五妹妹与你就真的那么重要?”
话出口,才知道有多幽怨。原来不是不在乎,只是一直假装不在乎,积压的时日长了,也就捂不住了。
姚长杰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平素最是稳重的妻子今儿晚上好像有些不对头。转过头看着她,借着淡淡的灯光,却看到那一双剪水双眸雾气蒙蒙,贝齿咬着红唇,泛出丝丝的白色,神情十分紧张的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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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你不懂我的悲伤
“这是不能比较的,她是我妹妹,你是我妻子。”姚长杰最后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他实在不明白卫明珠在闹什么,他对自己妹子好不是应该的吗?更何况别人只看到他对梓锦好,却未看见梓锦对他这个哥哥的好。喜欢一个人,想要去保护一个人,并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源于心中所念。
听到这个回答,卫明珠说不出来的失望,脸色微变,但是还是压抑住情绪,太头仰望着一片虚空,然后道:“早些睡吧,明早还要早起,我会吩咐厨房早些做你的饭菜,不要空着肚子上朝……”
许是真的疲累极了,听着卫明珠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沉沉睡去。这几日都在监察乐王的行踪,还要盯着骆四爷,更要注意齐府那边的动静,真是累坏了,一沾枕头就忍不住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卫明珠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就没有了姚长杰的影子。两人昨晚的谈话,就好像是最诡异的交锋一般,明明两人心里都是明明白白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似饶了一大圈,就算是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绕了回来,徒增悲戚。
那晚之后,卫明珠越发的沉默了,不过面上依旧带着浅笑,话却说得少了。
这种忙碌的日子一直持续着,直到梓锦生了个大胖小子,卫明珠有孕不好登门,却令下人替她送了了一份厚礼。
洗三宴,满月宴都说场面极大,卫明珠听后浅浅一笑,叶溟轩爱妻如命,自然是会将事情办的圆圆满满的。不过她还是很开心梓锦一举得男,毕竟有了儿子便有了立脚的根本,这一生的保证算是有了。虽然叶溟轩未必就会跟世人一样,将儿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但是世人的眼光给女子造成的压力却是他们不懂得。
“五姑奶奶真是好福气,夫家门第高,五姑爷又是个痴情的,又得了洛怡郡主的封号,如今还一举得男。真是不知道羡煞多少人,这命啊真是太好了……”
“这有什么,五姑奶奶未出门的时候,在咱们府里那也是头一份的尊荣。且不说老太太、老爷,便是太太对五姑奶奶那也是巴心巴肺的好。一个庶女有这等风光,不知道多少高门嫡女也及不上,更不要说咱们少爷更是对五姑奶奶没的说,打小的时候,也就是五姑奶奶能随意出入大少爷的书房,便是大姑奶奶几个嫡出的也及不上呢……”
“这是真的啊,怎么没听人说过,大少爷对五姑奶奶可真是不一样。”
“你才入府多少年,这府里的老人都是知道的,有什么可奇怪的。要说起来五姑奶奶真是命太好了些,自小脾气就是个厉害的。也不知道闯了多少祸事,哪次不是大少爷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像大少爷那样冷面冷情的人,也就只有五姑奶奶能让她有个笑模样,五姑奶奶跟大少爷的情分要比大姑奶奶几个还要深的多。可见啊,什么嫡的庶的,在咱们府里可没那个说法。”
“姐姐,姐姐,听说当年五姑爷能娶走五姑奶奶,也是在大少爷那里下了不少功夫的,是真的有这回事啊?”
“大少爷对五姑奶奶的事情都很上心,当然对未来的妹夫也是多有刁难,这事倒是不假,你不看五姑爷对五姑奶奶不敢有二心,那是咱们大少爷一双火眼金睛瞅着呢。”
本想到院子里散散心,卫明珠却不想凭空听到这样的话,一时间站在那里脸上的神情有种说不出来的低沉。那两个小丫头的对话还在继续,她却没听的心思了。
柔歌跟流云小心翼翼的跟着卫明珠,本想要开口呵斥背后议论主子的丫头,却被卫明珠阻止了,“咱们回吧,走了这么一大圈也着实有些累了。”
“少夫人,您也别生气,这些丫头嚼舌根呢做不得准。”流云七上八下的劝慰道,她们这几个丫头跟着自家姑娘多少年了,多多少少也是知道这段时间姑娘跟姑爷之间有些不对劲,只是做奴婢的哪里敢说这些,只能干着急罢了。如今又听到丫头这样嘴碎,心里难免就有些担心起来,他们姑娘还有着身子呢。
“我心里都明白,你们不用劝我。更何况五姑奶奶没做错什么,我又不是那不讲理的人,难不成你们害怕你们姑娘犯傻不成?”卫明珠低笑一声,瞧着两个丫头紧张的样子心中一暖,想了想又说道:“你们不用多想,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事情都是合心意的。再者说了我也该知足的,毕竟五妹妹跟夫君是十几年的兄妹情谊,我不过是才嫁过来没多久,又怎么能肖想跟五妹妹比肩。你们不用多虑,我自是我。”。
两个丫头这才松了口气,就怕他们姑娘钻了牛角尖。
其实卫明珠倒真是不怨恨梓锦,只是啊,纵使如今他们举案齐眉,到底心中意难平。能跟他白头到老的是她,可是她的夫君还没想明白一件事情,五妹妹即便再好也是嫁出去的姑娘,是人家的人了。他的心里什么时候能明白,站在他的身边一直陪着他的会是她,他应该更多的关注的是身边的人。
她不自私,并不要求姚长杰心里完全将手足之情抹去,只是啊,他什么时候才会知道才会明白,他的心应该更多地放在他们的家中。
出了碧墨的事情之后,海氏算是彻底消停了,管家权本来是给了卫明珠的,但是卫明珠有了身子之后,怕她过多的劳累伤身,这才又接了过来。这闲散过了,忽然又开始理事,倒觉得有些烦心的很。
将账册推到一边,海氏揉着额头,苦着一张脸,对着贺妈妈说道:“这些事情你看着办吧,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上报上来。”
贺妈妈忙应了下来,自从又开始管起家事,她家太太的脸色就没怎么好过。要说起来她家太太真是一个妙人,以前的时候这中馈看得比命还重要,当初把管家权给大少夫人的时候也是不甘不愿的。可是自从交出去后,有些闲暇打理自己,跟老爷的关系也是越来越亲密,倒真是撂开手了。
如今少夫人有了身子,太太只能又得管着家事,本来是件好事,她原以为自家太太会很开心的,谁知道居然当做了烫手山芋,整天愁眉不展的,弄得她也跟着郁闷。
这里面也是有个缘故的,以前太太管家的时候,大部分的心神都花在家事上,对于老爷就难免有些不上心。再加上老爷是个风流才子,喜欢个红袖添香的雅事,偏偏太太笔墨不同,写几个字看看账本还成,要真是吟诗作赋可真要了命,于是这才有了个莫姨娘的风光。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太交出管家权之后,心里没了寄托,反而把心思放在了老爷身上。虽然说依旧是笔墨不通,可是他们老爷似乎跟年轻那会也不一样了,时常闲暇之余也会逗弄着太太,听着太太经常目瞪口呆,答非所问的回答开怀大笑。如此一来,正院里倒是笑声多了许多,让她们一干跟着太太的人,觉得她们太太总算是熬了一辈子熬出来了。
如今太太又要理事,老爷过来的便少了些,难怪太太心浮气躁,一脸怒火了。
海氏将账册推了出去,这才又问道:“昨晚上老爷去了莫姨娘那里?”
贺妈妈忙回道:“是莫姨娘跟前的丫头说是莫姨娘心口疼得厉害,老爷便去看一看。不过路上的时候遇到了逛园子的吴姨娘,也不知道吴姨娘说了什么,老爷没去莫姨娘那里,倒是自己在书房呆了一夜。”
“心口疼?”海氏眉峰一挑,鬼才信呢。想当年这一句心口疼,可没少把老爷从她院子里拽走,两人之间的恩怨简直就是密密麻麻说不过来了。
“可不是,老爷没去,倒是让人请了郎中,最后如何老奴也不晓得,只是知道莫姨娘摔了个茶盏。”贺妈妈挺开心,莫姨娘这一招也该换换了,不过……“老奴倒是觉得吴姨娘定是说了什么,老爷本来要去莫姨娘那里的,这遇到了吴姨娘2便折了回去,若是说吴姨娘没说什么老奴是不敢相信的。”
“吴姨娘到是个知恩图报的,回头你看看她院子里可却什么,一应用度比着莫姨娘别短了什么。”海氏说道,眉头皱了皱又道:“锦丫头生了孩子,她这个姨娘也不能看一眼,回头等孩子大些让锦丫头抱回来,也让吴姨娘瞅瞅。虽说姨娘是半个奴才,锦丫头到底是她生的,这孩子跟她也是有着缘分呢。”
“太太真善心,老奴回头就告诉吴姨娘,吴姨娘定开心得很。”贺妈妈抿嘴直笑,太太如今也知道打一个拉一个,比年轻那会儿明白多了,她可真是安心的多了。
“那莫姨娘那里,太太打算怎么办?”贺妈妈有些忐忑的问道,莫姨娘跟她家太太八字不合,这次不晓得太太要怎么做,别太过了才好,毕竟莫姨娘还有个三少爷呢。
还有一更哈,写到海氏就很欢乐,(*^__^*) 嘻嘻……护么句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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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利益抉择
“少夫人,莫姨娘那边好像是有些动静。”柔歌端着燕窝进来,瞧着卫明珠正在绣小肚兜低声说道。
手里的针线一顿,卫明珠抬起头来,看着柔歌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方才,好像是听说莫姨娘有些不舒服,太太专门请了郎中给她瞧病呢。”
卫明珠脸色便有些微微扭曲,伸手趁着额头,将手里的针线放下,看着柔歌说道:“母亲又跟莫姨娘打擂台了?”
柔歌点点头,便知道她家姑娘一准能猜到,又听到卫明珠问道:“这次是为了什么?”昨晚卫明珠睡得较早,因此并不知道这一折子戏,这才有些好奇。
从她进了门,莫姨娘虽不曾大吵大闹过,但是每隔几天也会跟海氏较劲一回,如此这般数月下来她也已经习惯了。因此这次又听到两人打擂台,倒也不觉得稀奇。
毕竟最近公婆关系很是融洽,莫姨娘能坐稳ρi股才是怪事了。
柔歌把事情说了一遍,“其实也算不得大事,就是吴姨娘向来不Сhā手太甜跟莫姨娘的事情,这次到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现身了,真是有些奇怪。”
“吴姨娘?”卫明珠面色一凝,吴姨娘可是姚梓锦的生母 ,而且此人素来低调,几乎是在府中没什么存在感。要不是生了个好女儿,要换在旁的人家这样的性子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说起来也觉得自家婆婆是个有意思的人,哪家的正室夫人不是苛待妾室庶女的,偏偏她这婆婆虽然脾气暴躁写,心眼少了些,但是只要妾室安分守己却从不亏欠,对待庶女……那就不用说了,莫姨娘跟她斗了半辈子,姚玉棠的婚事也不见动手脚。这样一个正室夫人能生存到现在,没被人算计了去其实也是够令人侧目了。莫姨娘的手段不用说,要对付海氏自然是绰绰有余,但是这么多年跟海氏争锋,却没真的占了便宜去。
这里面且不说有老太太的Сhā手,只怕是自己公公虽然宠妾但是对待正妻也是极维护的。想着最近公婆都这般年纪了,却关系越来越亲密,也真是令人不解了。
都说男人年纪越大,瞧着发妻是越讨厌的,毕竟是年老色衰,给与尊重足矣。谁知道这姚府多少年也没添过娇嫩的姨娘,两位老姨娘年岁也不小了,临老临老,老爷倒是对发妻可真是……让然惊讶了。
卫明珠不能理解姚家这种情况,其实对于男人而言,美色谁不喜欢?只是有些人比较能克制,而有些人却不克制。毕竟有钱有势养几个女人也不算什么,有的男人年少花心,年老收心,也有的男人年少时浓情蜜意,年岁越大反而越放荡。
她家公公也算是个例外,其实对美色也没多高的追求,吴姨娘那天香国色自不必说了,不然的话也不会生出梓锦那样的倾国容颜。莫姨娘颜色不如吴姨娘,却是个七窍玲珑肝,又会吟诗作赋,填补了姚谦那风流才子无人附和的寂寞。海氏却是个容貌中上并不十分出彩的人,不过生养的孩子个个随了父亲,不成想这样一个脾气暴躁,心眼憨直,容貌不佳的女子,其实跟她的公公比起来除了家世真的是不匹配的。
但是就是这种不匹配,他们却生养了四个孩子,在京都正是能生养四个孩子的也是极少的吧。基本上都是嫡出的少,庶出的多,毕竟正室夫人娶得是家世,妾室姨娘才是温柔体贴貌美如花的慰藉呢。
就像她家,都说他的爹娘举案齐眉,令人称羡的名门夫妻。自小她看到的也是父母相敬如宾的模样,原以为这天下的夫妻都该是这般的,可是见到了叶溟轩跟梓锦,才知道这世上什么叫做郎情妾意,温柔缱绻。
伸手抚上自己的容貌,她不敢说自己有多倾城绝姝,但是这一张脸却的确算得上是美人。他们夫妻也被人称作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是他们之间缺少一种爱人之间的心心相系。服来卫就。。
想到这里轻叹一声,人啊总是想要的越来越多,她也似乎越来越贪心了。
“这些事情不是咱们该管的,只要不是闹翻天就不要凑过去。吴姨娘能生养出五妹妹那样的女儿,自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这么多年在府里都是安分守己的,这个时候却出手了,应该是感激母亲对五妹妹的情分,毕竟擎哥儿满月宴的时候,娘家人对五妹妹的情分也是让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吴姨娘投桃报李,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这样的人才是厉害的。”卫明珠垂眸说道,一直以来她就对吴姨娘很好奇,嫁进来后也是多番示好,但是吴姨娘却依旧是谨慎过日子,唯海氏之命是从,这样的人不是大愚就是大慧,如今看来真是个明白的,难怪梓锦那般厉害了。
柔歌出去吩咐了丫头婆子不许出去惹是生非,这才又折回身子,恰碰到流云从外面急急地走了进来。当下伸手拦住她,道:“你这急三火四的做什么去了?”
流云抹一把汗,看着柔歌说道:“我有事跟姑娘说,没空跟你墨迹。”
柔歌看着流云大步的进了内室,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寻常流云的性子虽然说是有些莽撞,但是也绝对不会像现在一样,难不成真的发生什么大事情了?但是姑娘怀着身子,别受什么刺激才好。
一时间柔歌也有些不安起来,忙转身去找抚弦跟云清去了。
云清掀起帘子走了进去,却猛地又顿住了脚,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姑娘还怀着身子,这要是听到了这个消息出点什么事情可如何是好?都怪她太鲁莽了,这个时候退出去却也晚了,她家姑娘已经看到她了。
卫明珠看着流云,“这是怎么了,满头大汗行色匆匆的?我记得你今儿个不是轮休回家去了,我已经允了你可以在家住一晚,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流云顿时有些急促起来,“也……也没什么好住的,奴婢挂着姑娘就早早的回来了。”
卫明珠却有些不信,几个丫头在身边多年了,脾性她是知道的。眉眼一沉,便道:“流云,你跟我多年了,你是什么样的难道姑娘我不知道?有话不用藏着了,你家姑娘不是泥捏的。”
流云暗骂着自己太冲动,不过,这件事情也的确是早早晚晚都要说的,而且这可是大事,要是姑娘最后才知道的才是最糟糕的。于是想了想,便上前一步又道:“这是奴婢从外面听来的,姑娘听后莫要激动,也不要生气,不然打死奴婢也不敢说了,姑娘还是要顾念着肚子里的孩子。”
卫明珠瞧着流云一本正经的模样,这才觉得事情可能比她想的更严重,于是点点头,“你放心,我自然晓得自己照顾自己的。现在再说吧,究竟听到了什么。”
“奴婢今儿个不是回家了吗,我家隔壁住的邻居是乐王大管家的一个侄子的表弟。她家的儿子在乐王府当差,奴婢家跟她家因为是邻居也多有来往,我娘昨儿个听邻居家的大婶说,说是他儿子看见少爷跟乐王府的人有来往。”流云低声说道,“她还听他儿子说,乐王……乐王最近有些不太寻常,似乎有调动兵马的迹象。奴婢想着听姑娘说过,少爷跟乐王是对头,不晓得为什么少爷又跟乐王那边的人有来往,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
卫明珠闻言却是一愣,细细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少爷跟乐王府的人有私下来往?”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大少爷跟乐王府的人有接触,具体的也不太清楚。”流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就想着回来禀报,却没有多问。
“你回去,跟你邻居家细细打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要被人发现什么马脚,要仔细些。”卫明珠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寻常,她夫君可不是随随便便跟人来往的人。而姚家跟乐王没什么直接的仇怨,但是平北侯府跟乐王府却是梁子很大。
想起这段时日公爹跟夫君格外的忙碌,又想起那日在书房无意之中看到的奏折……卫明珠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卫家之所能在朝中百年屹立不倒,成为百年望族,这里面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卫家从不卷入朝廷的争斗。
从很小的时候,卫明珠得到的教育就是善守己身,家族为上。可现在,听着流云的意思,她的夫君跟公爹是已经决意投入到平北侯府跟乐王的争斗中,而这些却让卫明珠有些不安。
为了一个姚梓锦,真的有必要将整个姚家乃至于她的卫家都卷入到朝廷争斗中来?
她一介后院女子,虽没有姚梓锦那种巾帼之风,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出谋划策,指点江山。可她也是家族精心培养而出,对于这些不是没有危险意识的。
手指紧紧攥在一起,姚梓锦究竟在她夫君心中有多重,居然连整个家族都敢押上去,第一次她真真切切的有了恐惧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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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大少爷追去了
天光放晓,晨雾渐散,卫明珠懒懒的起了床,斜倚着窗台瞧着窗外的风景。高墙大院的阻挡,其实并看不远,这高高的四角天空,挡住了她所有的神思,日复一日的在这里消磨时光。
曾经以为,这样的日子其实也不难熬,毕竟女子的宿命就是如此。出生后在娘家四四方方的宅院下生活,出嫁后在婆家过着相同的日子,四四方方的宅院里上演着属于不同的喜怒哀乐。
女子的天空就只有这么大,以前从不觉得狭窄,难过,可最近却觉得越发的难熬起来。
“姑娘,该用饭了。”抚弦掀起帘子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面上全是担忧,柔声说道。
卫明珠下意识的抚着肚子,然后才抬起头来,笑道:“是啊,纵然我不饿,肚里的小家伙也是饿的。”
早饭时间依旧是独自一个人,其实除了休沐的时候,她的夫君很少陪她用早饭。以前的时候午饭在家用的时候虽不多,十日里总也有四五日,晚饭基本上都是在家用了。但是随着中秋越发的临近,便是晚饭都很少看到她夫君的身影了。
两人有的时候,便是一天都说不上一句话的时候越来越多。这样的日子居然也习惯了,卫明珠咽下最后一口饭,这个世上跟她最亲近的就只剩下肚子里的这块肉了,她不能委屈了他,即便是没有胃口,每日的也是强撑着用饭。。
四个丫头环在周围,瞧着自己姑娘心里都有些莫名的发酸。但是她们可不想让姑娘更难过,于是一个个的说着外面的新鲜事博她一笑,一时花厅里也热闹起来了,虽然这笑并不到心里去。
姚长杰很少跟卫明珠说外面的事情,所以卫明珠并不知道现在外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形,但是也行夫君跟公公一日比一日凝重的面色上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正在悄悄的发生,而这事情并不是内宅夫人该知道的。
所以,终究是不一样的,姚梓锦可以跟这些男人们,同桌而坐,出谋划策。而她却只能关在这后院里日复一日的消磨着最后的耐心,她的夫君从不曾主动跟她提起外面的事情,有时便是她问了,也是三言两语打发了。想到这里,忽然又笑了,对了,她的夫君本就是惜字如金的。
夜色低沉,姚长杰带着一身疲惫进了门。看着屋子里散发出的晕黄的光芒,嘴角微微勾了勾。每日回来的不管再晚,这正院里都会为他留一盏灯,每每看到这盏灯,一天的疲惫就会消散些。他知道,这里有个人在等着他回来,如此足矣。
“少爷,您回来了?”今晚值夜的是流云,看到姚长杰回来忙应了上去。
姚长杰一如既往的点点头,开口问道:“少夫人今儿可好?”
“少夫人一切都好。”流云开口说道,的确一切都好,吃得好,睡得好,就是笑容越来越少,话越来越少。
姚长杰太累并未察觉流云欲言又止的神情,大步的进了净房。
换了家常的中衣,姚长杰掀起帘子尚了床。借着淡淡的灯光,看到卫明珠侧身睡得正香。只是睡梦中眉头居然是皱着的,姚长杰伸手抚上她的眉心,面色有些阴沉。眼神又落在卫明珠鼓起的肚子上,眼神又变得柔和起来,那里面是他们的孩子。
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他顾不上她们呣子,心里着实有些愧疚。轻叹一口气,低声呢喃,“过了中秋就好了,介时我便好好的陪着你们……”
说完这才躺下,闭目睡去,浓浓的乏意涌上心头,不一会便睡沉了。
就在这个时候,卫明珠却睁开了眼睛,方才姚长杰的手抚上她的眉心,她便醒了,只是不愿睁眼,不想看到他,更不愿意跟他说话。听到他沉稳的呼吸声,终究还是忍不住的睁开了眼,看着他熟睡的容颜,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却只化作一声叹息。
咫尺,天涯,不过如此!
那晚上卫明珠听到姚长杰的话,他说中秋过后便能清闲了。虽然并没有多少期待,但是不能否认的心里还是涌上希望的。女人最不能原谅自己的就是不听的给自己爱的人找借口,原谅他。
卫明珠时常想,如果不是那晚上听到这句话,如果不是心里又存了希望,所以以后也不会有更多的失望。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心存了希望,所以当灾难来临的时候,才会更加的失望。也外景曾。
中秋节发生突变,她由于不是命妇自然不用进宫朝贺。但是她的婆婆却是进了宫,然后被困宫中。很快的便有消息传来,乐王反了。
想起困在宫中的母亲、婆婆、公公、夫君,卫明珠的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得安宁,整个京都陷入到一种巨大的不安中,隔着厚厚的院墙,都能听到大街上传来的杂乱而又匆忙的脚步声,还有听不甚清楚的各种呼喊声,在耳边交错成令人恐惧的音符吗,不停的回响着。
老太太让人把卫明珠接到了甤锦堂,祖孙二人对坐着,面色都有些难看。卫明珠这是第一看到了祖母的威风,就见她从容不迫的指挥着家里的管事胡好庭院,关好大门,严防死守。
卫明珠不晓得祖母为什么这么紧张,便是京都发生变动,他们这些文官家眷一般不会受到生命的威胁。素来即便是改朝换代,文人,文官都是最先受保护的。这一点从卫家几百年平平稳稳的度过来就可见一般。
可是到了后半晌的时候,卫明珠震惊了,居然真的有人攻打姚府!
也是到了这一刻,卫明珠才恍然大悟过来,造反的是乐王,而他的公爹跟夫君正是跟乐王对立的一方。卫明珠对于卫家中立的态度已经习惯成自然,做任何事情首先去想的中立的结果。而她偏偏她忘了,姚家是不一样的。
嘶喊声,撞门声,一波接一波。甚至于还有火把桐油扔了进来,顿时火光四起,整个姚府顿时鸡飞狗跳。
姚老太太面色严谨,一张大圈椅稳坐甤锦堂,连带着让卫明珠也跟着镇定下来。活这么大除了那次在大皇子的别院遭受袭击之外,还真没遇到过危险的情况。而那次在别院有梓锦一手翻天稳住胜局。这次姚梓锦不在,她卫明珠虽没有梓锦那般的骁勇,却也不能被人小看了去。
跟在老太太身边,卫明珠稳定人心,指挥人手,分开防御。一桩桩一件件从容镇定的从她口中吩咐出去,众人只见她稳如泰山,却未见她手心里的汗珠。
而此时,她的夫君却在宫中守护着他的妹子,作为他的妻子,却要遭受他带来的灾难。也许下一刻,整个姚府都会成为一堆灰烬。
幸好家里的小厮还算得用,虽不能比军中将士,却也是个顶个的拼命护主。姚长悟跟姚长枫在前院死死守着,卫明珠跟老太太在后院安抚众人。莫姨娘跟吴姨娘此时也难得没有拖后腿,只是吴姨娘面色虽白,却还能坐得住。莫姨娘却是担心儿子,走动不停。
伤亡不断的报了上来,卫明珠的心逐渐的往下沉,这样下去可顶不住一柱香的功夫了。敌人已经架了梯子爬墙头,只要闯进几个人,其实也就完了。
此时,卫明珠都有了赴死的心,不管如何她是绝对不能落进敌人的手里,哪怕死也不能。落尽敌人手里,她就会成为威胁姚长杰的利器,她实在不想让他为难。
肚子隐隐约约传来痛楚,难道真的是天将亡她?眼前一片发黑,整整紧张了一整天了,着实有些撑不住了。她想如果此时姚梓锦在这里,她那样坚定的心性,是绝对不会被人击垮的。可是她不是她,她做不到坚持到底,身体的虚弱压制了心性的坚强。昏倒前听到了大门被攻开的声音,她原本想着大门被攻开绝地不能做阶下囚,可是连自杀都不能吗?昏倒的可真是时候。
不晓得睡了多久,等到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最熟悉的姜黄色的帐子。微微一愣,卫明珠试着喊了一声,“流云?柔歌?”
紧接着就听到了两个丫头的回应声,恍惚间只觉得自己在做梦一般,她平安无事的在景园?
听两个丫头说起才知道,后来是姚长杰在宫中的时候托了廉王派人保护姚府。只是没有想到廉王的人来的慢了些,这才让姚府受了些损伤。
“少爷呢?”卫明珠听完后,开口问道。
两个丫头你看我我看你,却是谁也不想开口,一时沉闷下来。
卫明珠心头泛起一丝不满,沉了脸色问道:“少爷呢?你们不说我便自己出去去问。”
“奴婢说,奴婢说,少夫人您可别动气。大夫说您惊了胎要好好的养着,奴婢跟您说还不成?”流云急着说道。
“那你说。”卫明珠坐直身子看着流云。
“五姑奶奶在宫里失踪,听说是被人掳走。大少爷……大少爷带人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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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那些年那些情
姚长杰神色忐忑的立在门外,门里面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弄得他心头有些无措,只能不停地来回走动,以纾解心中的急躁。
海氏被儿子转的有些头晕,忍不住的说道:“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至少也得五六个时辰,这要是时间长的一天一夜也会有的。你就坐在一边好好等着。”
姚长杰听到自己母亲的话,心头咯噔一下,“要这么长时间?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听着明珠的叫喊声他的确有些稳不住啊。
自从他把梓锦从边关带回来后,他就能感觉到卫明珠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总之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虽然他对感情很迟钝,但是他也不是感受不出来自己媳妇的冷淡,只是他不知道事情哪里出了错,想来想去没觉得他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
你看看自己媳妇怀了身孕,他可没有收个通房抬个姨娘给她添堵,他一直老老实实睡书房来着。其实也就是从京都稳定下来后,他才被撵去书房的。对,是被撵出去的,他媳妇是这样说的,她如今身子笨重,不能好好的伺候他,把他撵去书房不说,还附赠了个俏丫头。
若是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家媳妇不对劲,那他就是猪了。可是他真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本来今儿个想要问清楚的,结果他媳妇又要生了。
海氏很怀疑眼前这个走来走去的东西真的是他那个冷情冷肺的儿子?忽然觉得浑身上下都疼,怎么就没见他儿子什么时候对她这样上心过?所以说,有句话是很有道理的,民间俗语常说,小家雀,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她果然是被遗忘的一个,海氏很是忧桑。
姚长杰哪里顾得上他娘这一刻十分复杂的心情历程,只是觉得度日如年不过如此了。
足足折腾了一夜,天将放晓的时候卫明珠生了一个女儿。听到产婆恭喜的声音,卫明珠突然觉得有些涩涩的,她不是不喜欢女儿,只是女人家第一胎不生儿子在婆家总有些理不直气不壮。忽然想起几个月前梓锦却是生了一个儿子,人啊果然是不能比的。
瞧着襁褓里小小的婴儿,卫明珠想不管别人喜不喜欢,这都是她的孩子。
听到儿媳妇生了个女儿,还是的脸色有些微妙,说不上开心还是失望。倒是姚长杰舒了一口气,开口就问:“少夫人可还好?”
“会少爷的话,少夫人看了眼大姑娘这才睡过去了,好着呢。”产婆笑着说道,她在无数人家接过生,还是头一回见到张口先问夫人不问孩子的,不过这也看得出这姚家的大少爷似乎很在乎妻子呢。
第二天,老太太亲自过来看了卫明珠,拍着卫明珠的手说道:“好好的坐月子,月子里不许哭,不许生气,不许费神。常言道先开花后结果,便是个姐儿也是我姚家的孩子,是长房嫡女。”
卫明珠听着老太太的话,眼眶就是一酸,重重的点点头,“孙媳知道,祖母莫要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老太太留下了一个长命金锁这才离开了,姚长杰亲自将老太太送了回去,这才又转身走了回来。方想着坐下配卫明珠说说话,却听到卫明珠淡淡的说道:“产房里血腥气重,夫君还是出去吧,妾身要做一个月的月子,这里恐怕有些不便。”
姚长杰面色微冷,又要赶他走!垂头看着半躺在床上的卫明珠,脸色还有些发白,刚生了孩子的女人神色总是有些不好的。看到这里心头一软,不由得退了一步,叹息一声:“你好好的休息,明儿个我再来看你。”
卫明珠没有说话,看着姚长杰走出去的背影,心头微酸。挺了挺腰杆,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总会过去的。
姚长杰接下来就发现一件事情,不管他什么时候去看卫明珠,她的丫头不是说睡下了,就是还未醒。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每次这样姚长杰就觉得很不对劲,整个人也变得阴鹜冰冷起来。
海氏作为直接受害者,此时正拉着姚谦哭诉,“这一个个的都不省心,你说说我这个当婆婆的既没有给儿媳妇添堵,也没有给儿子摆脸色塞通房,好好的日子不过,这两人别扭什么。你说说我要是想起她生个女儿,你儿子给我摆脸色就算了,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做什么每天要看他那张棺材脸下饭……”
都喊弄说。姚谦嘴角抽了抽,拍拍妻子的肩膀,这才说道:“你也可怜可怜你儿子,活了这么大了,这才有人让他惦记上。这才惦记上,就被人家甩了脸子,心情不好那是自然的。”。
“什么?还敢给自己夫君甩脸子?”海氏震惊了,那是她儿子啊。肿么能这样呢,她都不敢给她儿子甩脸子。
姚谦仰着头努力压制自己抓狂的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淡定,“夫人啊,这辈子你也没少给我甩了脸子。”
海氏闻言浑身一僵,梗着脖子说道:“那不一样,那是你身边的狐狸精气我来着。可是长杰守身如玉的,我看着都替他委屈,你说卫氏还敢甩脸子,这……这哪里还有点名门淑女的规矩。像我儿子这样的,打着灯笼也难找,居然还不知足,不行我得说道说道去。”
姚谦一把抓住海氏,“你就长点心吧,让孩子们自己去解决吧。人这一辈子啊,只有经历过酸甜苦辣咸,经历过种种磨难,得到过也失去过,才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该去珍惜的。你这样去不仅解决不了事情,只怕是火越烧越旺,还是别添乱了。”
“我添乱?我就知道你打心眼里就看不起我,是,我是没什么高深的学问,比不得你的莫姨娘红袖添香吟诗作赋,也比不得你的吴姨娘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好啊,我就是心疼自己儿子,你也瞧我不顺眼,你说我这辈子跟了你我受了多少委屈,在你眼里我就没点好……”海氏那是委屈啊,这辈子她觉得她真是委屈极了,“你说说看,你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我给你好好的养大了,不曾短她们一点半点的用度。女娃找个好婆家,男娃寻了先生读书认字,你说说看这满京都里,谁家的庶女能跟你女儿一样得个郡主的称号,还能嫁到高门的?但凡我要跟别人一样,我只要动点心思,也不用多大的手段,我就能把你两个庶女养残了,你的庶子养废了。你说说我哪里对不住你了……”
听着海氏又是老一套的说辞,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姚谦真心觉得,他就不该怕她知道儿子儿媳闹别扭生闷气,赶过来劝解了。这不劝来劝去把自己挖坑给埋了,只得耐着性子说道:“是,夫人委屈了,这些年是我对你不住,以后咱们好好的不就是了。”
“呸,谁跟你好好的。一大半年纪了,也不害臊。”海氏瞪着姚谦怒道,大脑太迟钝,没察觉出自己夫君这话里面的情意。
姚谦摸摸鼻子,挨了骂倒也没生气,反而笑了。其实说起来他这妻子也挺有趣,这么多年了,性子还跟刚成亲的时候一模一样。这一点算是难能可贵了,须知道在这京都不晓得多少人在这日复一日的算计中失去了本心。
“你还记得你才嫁给我的时候吗?”姚谦问道,声音难得的温柔,忆及往事面上带了笑容。
“干嘛说这个?”海氏狐疑的看着姚谦。
姚谦拉住海氏的手,缓缓的说道:“当年母亲为我求娶了你,成亲之前我就在想你长的什么模样,是个什么性子。我偷偷的问母亲,母亲说你是个单纯率直的性子,当时我就很开心,我也不太喜欢心思太多的人。母亲说你清秀婉丽,虽不是天姿国色却也是天真可人。”
还是第一次听到姚谦提起这些,忽然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母亲倒是把我夸的极好,可是……你见到我失望了吧?”她哪里是单纯率性,清秀婉丽,分明就是莽撞憨直,毫无特色的一张脸。“当时见你第一眼我就看呆了,想着世上怎么有你这样英俊的人,我觉得我赚了。”
姚谦失笑一声,赚了?这话也就是他夫人能这样直白的说出口。瞧着海氏有些别扭的神态,又说道:“当时说不失望是假的,但是也没多失望。”这倒是实话,姚谦对女色一向是不执著,不然的话这么多年也不会就只有两个姨娘,而且这么多年也没再添一个。
“那你后来还不是有了莫姨娘,后来我又把身边的丫头给你做了通房,生下了二少爷也太了姨娘,可惜是个没福的早早的走了。后来……后来我还买了吴姨娘进府,你就睁眼说瞎话,不喜欢美人你还收了!”
这是海氏最深的伤,纵然她脾气不好,长得不好,没什么绝艺,也没什么学问,可是她还是有一颗追求爱情的心,可是啊,终究还是失望了。这些年疼着疼着也就淡定了,麻木了,可这会子这人又掀起了伤疤,于是海氏又暴躁了!
二更完毕,话说某香觉得自己很勤奋,别人更番外一天三千字,我可是保底六千啊,乃们都不冒泡……新坑今天会更新两章,大家晚上来看。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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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满月宴
这个世上不管是什么人,对于爱情都有最初的憧憬之心。他们幻想着也能有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有一个能懂她爱她怜她惜她的人出现。
海氏虽然神经很大条,但是谁说粗神经的人就不能拥有向往爱情了。
姚谦瞧着妻子,听着她这般抱怨的话,心里突然觉得很是愧疚。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天经地义,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自从上次宫变,他才发现,在那个危急时刻,他的心里除了挂念老母亲之外,第二个挂念的人不是孩子们,不是曾经让他心动缠绵的莫姨娘,也不是温婉柔情的吴姨娘,居然是这个说话不经大脑,做事莽撞冲动的妻子。若是没有了他,他这个令人操心的妻子可怎么活下去,那一刻才知道,吵吵闹闹了半辈子,其实彼此之间已经是最深的牵绊,早已经刻进彼此的骨血里,只是一直不曾发现。
默默握住妻子的手,姚谦轻叹一声,低声说道:“我们还有一二十年可走,以后我都陪着你,老夫老妻了再吵架就让人看笑话了。”
姚谦一个老古板能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不容易了。更不容易的是,还是这个粗神经,在好几天后才忽然想明白,她的夫君是在跟她表情思,可怜姚谦一大半年纪了,着实内伤一回。对吧对吧,这么多年面对着这么个迟钝的妻子他多么不容易啊。
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卫明珠正逗弄着女儿,二十多天了小女娃早就长开了,粉纷嫩嫩的小脸着实可爱。连带着卫明珠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随手接过丫头送上来的补汤喝了下去,这才说道:“锦王拒绝了皇上为其御赐府邸的事情?”
“是啊,奴婢听说今儿个大爷跟老爷都去了平北侯府。”云清低声说道,自从有了小主子,这府里的称号便改了,都荣升了一辈。
卫明珠微怔,低头看了一眼女儿,这次宫变叶溟轩被封为锦王,就连梓锦也因为立了大功,天恩浩荡被敕封为芙蓉公主,这在本朝可是头一遭异性女被封公主,不要说平北侯府,便是姚府作为芙蓉公主的娘家也跟着水涨船高,来往贺客不断。
她虽然在月子里不能出去,却也知道府里的盛况。不管什么时候,姚府的荣光好像都跟梓锦断不了关系,正因为这种割舍不断的牵连,反而让卫明珠越发的难过。
傍晚的时候姚长杰回来了,立在门前又被丫头挡住了,“大爷,夫人已经睡下了,大姑娘也在这屋子里,您看?”
柔歌浑身是汗,今天轮到她挡驾,瞧着自家姑爷乌黑的脸腿都要软了。心里默默的说道,她家姑娘使性子,却苦了做丫头的她们。姑爷这吃人的架势实在是可怕啊。
姚长杰面色无黑,一双眸子失了以往的温度,他实在想不明白卫明珠究竟在闹什么。他对她不够好吗?想到这里看着柔歌说道:“既然如此,算了。告诉你们姑娘,大姑娘的名字已经有了,唤作云朵。”
姚长杰拂袖而去,任是谁连续这么多天被挡在门外也没有不动气的。更何况他还不晓得是因为什么,这种感觉让他这些天隐忍的怒火一下子爆了出来,不见就不见吧。
卫明珠其实没有睡下,隔着帘子外面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听到他逐渐走远的脚步声,这才轻声呢喃,“云朵……姚云朵……”
轻声低喃几遍,卫明珠忽然落了泪,她的女儿是天上的云朵,至少她的父亲是喜欢她的。
“夫人,您怎么哭了?”曾妈妈急声问道,“月子里不能哭,对眼睛不好,您怎么就不听话呢。”
“妈妈,我的女儿有名字了。”卫明珠靠着曾妈妈低声说道。
谦心们就。曾妈妈看这卫明珠的样子,眼眶一下子也湿了,“老奴知道,云朵真是个好名字,大爷心里有大姑娘呢。夫人,您别闹腾了,好好的过日子不成吗?老奴瞧着大爷对您真的是算很好了。老奴不知道夫人在闹腾什么,可是啊老奴这一双眼睛看过了多少后院争斗,看过了多少薄情男子。大爷在您怀孕的时候也不曾收过一人,如今还是独自一个睡在书房。你那,别把夫妻间的情谊消磨干净了,到时候后悔可来不及了。”
卫明珠听着曾妈妈的话,心头有所触动,却依旧倔强的说道:“妈妈,不说若是不曾喜欢上,管他有几个妾室,我自然能像我母亲一样做个体体面面的正妻。可我偏生动了心,我这心里的苦你们不明白,你们不懂的。不是他不好,正是因为他太好,所以才更伤心。”
曾妈妈迷迷糊糊的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卫明珠的神情,也知道的确是难过得很。想了想又说道:“夫人,听老奴一句劝,有什么话跟大爷说开,若是不能说开,这日子也得过下去不是?你要是这样闹下去,便是卫家那边只怕也是要埋怨您的。现在姚家如日中天,老爷眼看着大有机会入内阁,进了内阁那可就是相爷,大爷也是备受皇上看重,姚家的好日子这才开始,您怎么能这个时候跟大爷闹起了义气。这后院的日子难熬,没有丈夫敬重的日子更难熬,您还要生个嫡子才能一世无忧,您别怪老奴太现实,说话不中听。可是这世道不就是这样吗?对女子总是苛刻得很,像是芙蓉公主,廉王妃那样的世间能有几个?你看看宣华长公主一腔痴情,最后不也落得休夫远走他乡的下场?女子固然是可以倔强,可是啊,胳膊如何拧得过大腿?”
卫明珠神色越发的黯淡,曾妈妈说得对,长公主那样尊贵都是求而不得,难道自己的坚持是错的吗?她原本就不该渴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姚云朵的满月宴办得格外的热闹,虽然是个女儿,但是姚家诸人对这个孩子都很看重,毕竟是姚家长房嫡长女,因此在姚家圣宠正隆的时候,京都权贵几乎是倾巢而出。
梓锦早早的就到了,正跟老太太说话,这次把擎哥儿抱来了,老太太喜欢得很,逗弄不停,连带着精神也好了很多。上次宫变,姚家受了攻击,老太太硬撑着坐镇府中,着实身体受了损伤,已经很长时间不见客了。
卫明珠到的时候,远远地就听到甤锦堂里欢声笑语不断。梓锦一身湖水碧底子粉紫缕金牡丹刺绣缎面交领长袄,水红竹叶梅花图样印花对襟褙子,蹙金牡丹彩碟戏花罗裙。头梳高髻,八宝簇珠白玉钗簪在发间。衣服很是华贵,因此梓锦的头饰就选了比较淡雅的玉簪,本就是极盛的容貌,便是轻轻往那里一站,所有人的眼神都会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身上。
有些人不经意便会成为最耀眼的惊鸿,无可替代,无法模仿。
今儿个是卫明珠的好日子,因此穿了一件暗红提花镶边粉红暗花缎面圆领对襟袄子,湖色梅兰竹暗纹刻丝褙子,系一条湖蓝色掐金色柳絮碎花长裙。头梳盘云髻,簪一支半月型镶珊瑚玳瑁蜜蜡梳蓖,清爽利落,又透着端庄大气,世家贵女的风范彰显无遗。
原本卫明珠觉得自己这身打扮足够压得住场子,不曾想对上梓锦到底是输了一筹。敛眉低笑,是啊,从第一次见到梓锦,她就是那般耀眼的存在,今日依然。轻轻的嘘口气,这才大步地走了进去。。
“大嫂。”梓锦笑着站了起来快步迎上卫明珠,上上下下的打量,然后皱眉说道:“怎么也不见胖,本来早就该看你的,偏生我家的臭小子这段日子有些不好,怕过了病气给你,你可不许怪我。”
言辞爽利的梓锦始终没变,卫明珠那抹熟悉的感觉又袭上心头,轻轻笑道:“自然是饶你不过的,今儿个给我们云姐的见面礼可要双份的才成。”
“祖母,你看看大嫂这是要趁火打劫呢。”梓锦笑米米的回头看着老太太撒娇。
老太太就笑了,“都是孩子娘了还这般调皮,这回明珠说的是,你得准备双份的才能饶了你。”
“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胳膊肘还是往里拐的很呢。”梓锦佯装恼怒抱怨道。
众人都笑了起来,海氏正好这时进门,接口便说道:“谁胳膊肘往里拐了?你自然有你婆家的人疼,我们姚家的媳妇自然是我们疼,难不成这个醋你还要吃?”
“五妹妹,我说什么来着,大嫂进了门咱们都要靠边站的,这话对不对?”姚冰大步地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个封装玉琢的小女娃,小娃娃还很是可爱,摇着脑袋东瞅瞅西看看。
梓锦一看稀罕得不得了,嘴里说道:“我就说还是女儿好,这打扮起来多俊俏,来,给五姨抱抱。”二话不说就从姚冰怀里抢了过去。
凤姐儿倒也不哭,只是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梓锦,似是在看什么稀罕的东西一般。周围人都笑了起来,正在这时只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娃娃喊道:“妹妹,妹妹。”
还有一更,姚家大团聚啊·(*^__^*)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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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给你糖吃
原是姚月的儿子琮哥儿跑了进来,琮哥儿跟凤姐儿时常见面倒是挺熟悉的,因此进门就先找凤姐儿。一看到凤姐儿被梓锦抱在怀里,便仰着头说道:“五姨姨,让凤姐儿跟我玩,我给你糖吃。”
众人又笑了起来,梓锦实在是觉得可爱极了,蹲下身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小小个子没长大,居然就会谈条件了,琮哥儿你给我糖吃我可不给你妹妹,要不你把你娘亲给我,我就把妹妹给你怎么样?”
众人看着梓锦一脸使坏的逗小孩子,都无奈的摇摇头,不过却也好奇琮哥儿会怎么回答,一时间众人的眼神都落在了聪哥的身上。
姚月瞧着梓锦还是跟小时候一般淘气,伸手指指她的脑袋:“多大的人了,还要欺负我儿子。”
“哟,这就心疼了,大姐姐你可不能跟母亲一样娶了媳妇忘了女儿。想当年你可是最疼我的,怎么能有了儿子也不要妹子了。”梓锦摇头晃脑一脸受伤的模样。
“得,就你这张嘴不饶人,你倒是记挂着我们这些做姐姐的,怎么不见你下帖子请我们喝茶?小没良心的,我还没收拾你呢。”姚冰狠狠的戳了一下梓锦,一脸怨念。
“三姐姐,你怎么还是这样暴力啊,真不知道三姐夫如何在你的淫威下屈服的。”梓锦抱着凤姐儿便往后退了一步,笑米米的瞅着一脸扭曲的姚冰。
“死丫头,瞧我不撕烂你的嘴。别以为你是公主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在这里可没你嚣张的份。”姚冰双手叉腰,越显彪悍。梓锦连忙告饶,姚冰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变化啊,不过一个女人没有变化,足可见过得幸福,因为幸福没有磨难,所以不需要改变,这才是最好的事。
姐妹情深,所以身份地位都不是障碍,看着姚冰这样欺负梓锦,卫明珠忽然觉得心里有个地方明白了姚长杰对梓锦的那种维护。姚家的兄弟姐妹身上有一种别的家族没有的东西,那种东西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这里没有嫡庶之别,没有身份高低,他们就是一家人。
哪一家嫡庶能这般相处融洽的,哪一家的姐妹能在御封的公主面前这般的张牙舞爪的。权势地位不是距离,因为他们心靠的很近。渐渐地,卫明珠忽然觉得自己曾经很纠结的东西,在这一刹那有了冰封的迹象,原来是她走岔了路。
心的禁锢一旦打开,卫明珠忽然觉得天空晴朗,人也变得轻松起来。弯下腰看着琮哥儿低声说道:“琮哥儿,你还没回答你五姨姨的问题呢?”
卫明珠一打岔,众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琮哥儿身上。
海氏坐在老太太的下手看着躺在榻上的擎哥儿,又看看琮哥儿,一脸带笑的等着琮哥儿的回答,其实她也好奇来着,自己这个外孙会怎么样回答。
琮哥儿的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大大的眼珠在凤姐儿身上划过,最后眼神落在梓锦的身上,这才说道:“五姨姨,我要是拿母亲换了妹妹,我爹爹会揍我的。”
众人皆愣,旋即哄堂大笑。
姚月一张脸羞得粉红,一把将儿子扯进怀中,琮哥儿委屈的看着亲娘,“娘,我说的不对吗?在家的时候爹爹就老跟我抢你……”
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姚月捂住了嘴,呣子二人落荒而逃,余下大厅里的人几乎笑岔了气。
偏在这个时候,姚雪呣子进了院门正遇上姚月呣子,琮哥儿大声喊着:“弟弟,弟弟,快跟我玩。”
这一来姚月也不好走了,只得将儿子放下来跟姚雪刚会走路的泊哥儿玩耍。姚雪有些迟钝,看着姚月一脸的粉红,又听着大厅里不断传来的笑声,便问道:“大姐姐,有人欺负你了?”
“没,谁能欺负我。”姚月忙说道,迅速转移话题,“妹夫来了没有?”
“来了,正在前面说话呢。”姚雪柔柔的笑道,“爹爹今儿个可开心了,我瞧着也欢喜。”
姚月应了一声,就看到一双粉色绣鞋又走了进来,却是姚玉棠。
“大姐姐,二姐姐。”姚玉棠笑着打招呼,沉香色十样锦妆花遍地金通袖袄,芙蓉色鸡心领直身褙子。系一条粉霞锦绶藕丝缎裙,头梳宝髻,簪一支赤金嵌宝石梅花簪子,眉眼间依稀带着闺时的清淡。觉熟因众。
“你自己来的?怎么没带兰姐儿?”姚月道。
“带了,他爹爹抱着她在前厅呢,一会奶娘就抱进来了。”姚玉棠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孩子就是太黏他爹爹,方才想要抱进来却一直哭,夫君只好先哄着她。”
“四妹夫倒是个有耐心的,四妹妹好福气。”姚雪柔声说道。
“谁好福气啊?”梓锦站在门口扬声问道,也就只有她敢这样大嗓门的呼喊,一眼就看到了姚雪跟姚玉棠,便嚷道:“好啊,二姐姐、四姐姐居然跟大姐姐说悄悄话,今儿个要罚你们酒。”
瞧着满院子满满当当的人,海氏突然觉得眼眶一酸,看着老太太说道:“瞧着这一大家子人,个个都能开心过日子,这才是好福气呢。”。
难得自己儿媳妇开窍一回,老太太瞧了一眼昏昏欲睡的擎哥儿,缓缓的说道:“忙活一辈子,为的可不就是这一辈辈的人吗?”
海氏微楞,似乎间懂了什么,看着这老太太花白的鬓发,低声说道:“这么多年媳妇让您劳心了。”
老太太忽然就笑了,心里暗暗说道,这个儿媳妇是有些让人头痛的毛病,可是却也给姚家带来了福气,不然的话要真是娶进门一个厉害的,哪里来的满堂儿孙笑开怀的天伦之乐。
人各有长短,她这辈子从没后悔将海氏娶进门,瞧着姚家越来越兴旺,将来也有颜面去见老头子了。
因为姚家的贺客实在是多,海氏跟卫明珠自然是忙不过来的,姚家五朵金花便齐齐上阵,个个长袖善舞,招待客人周到体贴,众人看着姚家的婆媳姑嫂相处如此融洽,个个眼生羡慕。
“以前一直觉得姚夫人是个傻的,将庶女当嫡女教养,甚至于比自己的女儿还疼几分。如今看来倒不是人家傻,反倒是咱们心窄了,她们这样才是一家子,和乐融融的招人羡慕。”永顺伯夫人叹道,以前她是真的瞧不上海氏,总觉得她没有正室夫人还有的架势。
“是啊,只是一个芙蓉公主,便足以让姚家门楣生辉了。更不要说姚尚书眼看着就能入内阁拜相,姚家大爷也备受皇上重用,这姚家以后可真不得了呢。真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有跟姚家结亲来着,当初总是瞧不上姚夫人,真是失策了。”安顺侯夫人叹息一声,如今后悔可真是晚了。
“急什么,姚家不是有了孙女了吗?女孩总要长大的,以后总要嫁人的。”
一句话倒是说得众人略有所思,而此时姚家诸人哪里知道姚云朵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满月宴办的是宾主尽欢,日落时分才将客人都送走。姚家五姐妹是最后告辞的,梓锦上马车前看着卫明珠笑道:“大嫂,也许再过不久我们就要去锦官城了,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卫明珠大惊,“你们要走?”
梓锦看了一眼在旁等待的叶溟轩,叶溟轩点点先上了马车等她,梓锦站在马车旁瞧着卫明珠,低声说道:“长公主一人在锦官城总是寂寞些,夫君很是挂念,迟早也是要走的。”
卫明珠忽然觉得有些难受,“这一走相隔千里,再要见面真的是不容易了,晚几年走不行吗?”
梓锦摇摇头,抬眼看着姚家的黑漆大门,夜幕中是那样的肃穆,在这里她度过了几世春秋,真要离开自然是万般不舍。“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更何况夫君被封为锦王,而我又是本朝唯一的异性公主,我们只有远离朝政权力中心,才不会给你们带来灾难。夫君手里的兵权早就交了出去,我们向往的只是海阔天空的自由生活,而且我还曾答应过一位朋友要去塞外看望他,这一生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在京都只会捆住了我的翅膀。大嫂,我这般任性想要起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祖母,母亲、父亲还有大哥就拜托你照顾了。”
“这是我应当的,只是……你也时常回来看看,我们都会想你的。那你什么时候离开,我们为你送行。”卫明珠握着梓锦的手问道。
“半月之后吧,既然要走,就痛痛快快的。”梓锦笑着上了马车,跟卫明珠挥手告别。
夜幕中马车渐行渐远,卫明珠直觉的脸颊微凉,梓锦要走她应该开心才是,可为什么心里这般的难受。转过身,就见门房下立着一抹身影,那双深如幽潭的眼睛凝视着她。
此时,此刻,她不愿去再失去些什么,大步的朝着他走过去,四目相对,“我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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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心结
明月高挂,微风轻松,空气中花香草香芬芳扑鼻。
书房中一片静谧,卫明珠坐在姚长杰的对面,面上带着一片严肃之情。
此时姚长杰依旧不知道,自己的妻子为什么面色如此严肃,看着卫明珠欲言又止,眉头轻皱。总体来讲他还是一个很君子的人,不会轻易的逼迫别人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是鉴于他跟卫明珠之间,似乎有什么误会,姚长杰严肃的脸抬了起来,漆黑如墨的眼睛深处隐隐有流光滑动,“你想跟我说什么?”。
姚长杰首先打破沉默,如果一定有个人先踏出一步,他那么就他吧,他是很想跟她过一辈子的。
听到姚长杰先开了口,卫明珠有些意外,不过很快的就恢复平静,凝视着他的眸子,忽然一笑,轻叹一口气,“你大约一定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不肯见你,总是找理由将你拒之门外?”
如此的开门见山,口吐真言,姚长杰只觉得今晚上似乎要发生点什么。
“是,我是想不明白。”
卫明珠就知道是这样,看着姚长杰的眸子,缓缓的陈述,“你一定在想,你对我不薄,从成亲到现在,你从没有收过通房,也没有纳过妾室,就连母亲送来的丫头你也打发了,对我,对于你的正妻,你是问心无愧的,是不是?”
姚长杰点点头,他的确这么想的,难道不是这样吗?女人要的不就是这样吗?见惯了妻妾之争导致家宅不宁的惨剧,亦或许他嫌麻烦,其实对于女色他是挺淡的一个心态,并不觉得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真的是福气。他将她娶进门,能给她的,他毫不吝啬,他觉得这样就是对她最大的尊重。
看着姚长杰微皱的眉头,卫明珠心里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压在心里很久的话,她想一次性说个清楚。她不要做当摆设的正妻,也不要姚长杰因为她是他的妻子,给与的妻子的待遇。他只想问一问,他的心里有没有一个叫卫明珠的女人,这个女人在他的心里究竟算什么。只是一个妻子?如果因为是这样的话,那么她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幻想,就会安安分分的做他的妻子,今生今世他们也只是夫妻,而不是爱人。
女子先开口,总是有些羞怯,但是她顾不上这些了。
“我问你一句话,在你的心里我究竟算什么?又或者说不管是我,就算是任何一个女人嫁给你,你都会这般对她?”话问出了口,心微微颤抖,紧张、不安、甚至于有些恐惧,卫明珠第一次发现,这种焦虑等待答案的心情真是糟透了。
姚长杰听到这话却有些发懵,这有什么不一样么?他不明白卫明珠是什么意思,他娶了她不是吗?因为娶了她所以才会去做这些事情,至于娶别的女人,他却没有想过这件事情。
“你是我的妻,我自然会好好的对你。”好半响姚长杰吐出这么一句,实在是他觉得卫明珠的想法有些可笑,她嫁给了他,他娶了她,两人之间哪里还有别人,既然没有又怎么好拿来比较。
“只因为是你的妻吗?”卫明珠失望极了,果然是因为这样,苦笑一声,真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这下子可算是死了心了。
止静卫色。瞧着卫明珠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姚长杰有些狐疑的打量着她,开口说道:“你莫要乱想,你就是你,如何跟别人比较?”
卫明珠的脸色更白了,连个比较也不能吗?
“我原以为,你对我是有些不同的,如今看来你我之间也并无不同。不管是谁成为你的妻子,你都会这般做,做一个合格的丈夫。”
“身为男人自然要照顾好自己的妻子。”姚长杰更迷茫了,这究竟在纠结些什么?女人的心思果然很麻烦,想起梓锦就没这么麻烦,认准了就往前一直走,绝不回头。怎么同样的事情到了卫明珠的身上,就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慢慢的站起身来,卫明珠淡淡的笑了笑,“我明白了,天不早了,我回去看看孩子。”
姚长杰再明白,此时也觉得不对劲,感觉到了丝丝危险,瞧着卫明珠要走,下意识的站起身来一把拉住她的手。
卫明珠一愣,看着被他拉住的手,不解,抬头,“你这是要做什么?要跟我一起回去吗?”声音淡淡的,就好像例常的说话,跟以前两人亲密相处时完全的不一样,就好像是陌生人一样,姚长杰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者说你想要知道什么?你直接说,这样绕着弯我不明白。在我眼里,丈夫对待妻子自然是要敬重维护的,我对你好,是我想对你好。”姚长杰有些烦躁,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什么隔阂,但是他又不明白卫明珠到底在搞些什么,连带着口气也烦躁了许多。
本来卫明珠已经压下心里的怒火,想着她只问一遍,便算是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她都已经决定放开自己了,为什么姚长杰反而不松手了。听着他的话,本就有些委屈的人,此时夹着怒火,道:“你对我好不是因为我是我,而是因为我是你的妻,不是吗?”
“这不是一样的,有什么区别吗?”姚长杰觉得自己在鸡同鸭讲,这明明是一回事,怎么到了卫明珠的口里,就好像自己十恶不赦一样。
“当然有区别,区别大了。”卫明珠有些无力,她也觉得自己跟姚长杰的思维似乎不再一根线上,这跳跃的也忒厉害了吧。
姚长杰不解的看着卫明珠,“这有什么不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若是任何女人做了你的妻子你都会如此这般的对她,那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卫明珠暴躁,这人听不懂人话啊。
“你不是我的妻吗?我对你好自然是我想这么做。”姚长杰烦恼,这明明就是一回事啊。
卫明珠觉得自己很有揍人的冲动,狠狠的看着姚长杰,一字一字的咬着牙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对我做的这些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因为我这个人,那么以后请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这个人很较真,你若一直对我这么好,我便会当真,可是你明明不喜欢我,却要这么温柔体贴,不是往死里把人逼吗?”
因为你太好,太温柔,太体贴,忍不住的让人沦陷。可是当知道你这样做不过是因为我是你的妻,并不是因为你喜欢我,那样的绝望真的是要人命的。她宁愿他像个正常的男人,纳妾收通房,这样一来她反而不会失望。一开始便不曾抱有希望,也就不会有失望的痛苦,如此简单的事情,怎么会不明白,不过是不想明白罢了。
卫明珠的话让姚长杰陷入沉思,漂亮的眉峰此时紧紧的皱成一团,那双包含智慧的眸子阴阴沉沉的,似在聚拢着风暴,良久,姚长杰抬起头来,看着卫明珠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是指我对你并不好?你以为任何一个人坐上这个位置,我都会这般?”
“是你自己说的。”卫明珠道,明明是他说的话,为什么此刻他的声音听起来比自己还委屈?
姚长杰不知道是哭还是笑,闹了半天居然是这样的症结,“可我也说了,是你坐在了这个位置上。”
“那又怎么样?就算不是我,是别人,你也会这般做不是吗?”卫明珠觉得有人开始不讲理,分明他在狡辩。
“那不一定。”姚长杰很是慎重的回答。
“不一定?那是什么意思?”卫明珠突然又有点小紧张。
“你就是因为这个这么多天一直不待见我?”姚长杰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种莫名其妙的亏,莫名其妙的让他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
卫明珠默认,口气有些烦躁的应道:“这不是小事,这对我而言是天大的事,天大的事!”
“天大的事?不如夫人解释一下究竟有多大,让为夫困扰了这么久,居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莫名其妙的被冷待了这么久,莫名其妙的被罚睡书房……”姚长杰欺身上前一步,将卫明珠困在他的怀抱中,身上散发着是极其危险的气息,某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哪有莫名其妙?分明是你自己做错了事情,居然还这般牙尖口硬。你自然是不知道我的想法,我的困扰,我的伤心。若是你的心里真的有我,真的只是因为我是我,真的有那么一两分的在乎我。那为什么一次次的选择中,我总是被抛弃的一个?”
“抛弃?我什么时候抛弃你了?”姚长杰又傻眼了。
“你有,我问你,在你心里我跟梓锦谁更重要一些?”明明知道是傻话,聪明女人不该问,可是她就是个傻的,还是问出了口。女人一旦执着起来,其实也挺恐怖,明明知道有些事情一旦说开了,也许这一生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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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我的选择
姚长杰彻底傻眼了,怎么又跟梓锦扯上关系了?他实在是不明白,明明是夫妻之间闹别扭,这跟梓锦有什么关系啊?
姚长杰的不明所以,跟卫明珠的怨念,很明显就不在一根线上,这其实也就说明,男人跟女人之间,不管思想还是处事都是有极大的不同的。男人眼中的小事,往往能成为毁灭幸福的杀手。
卫明珠被困在姚长杰的怀中,仰头看着他脸上那一抹困惑的神情,情绪好像一下子崩溃了。她恼恨了这么久的事情,居然他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才是最糟糕的。
就好像巨大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那种失重无法着力的感觉,让她的心一下子也空了,也许一开始自己就错了吧。
姚长杰瞧着卫明珠的神情似乎一下子变得颓丧至极,眉头皱得更紧了,正要说话,却听到卫明珠说道:“不管在什么时候,你的眼睛里最重要的是五妹妹。上次宫变你不在我身边,等我昏迷醒来你又去保护五妹妹去了,那个时候你可想到其实我也需要你。我想你一定想不到的,你最担心的一定是五妹妹的安全,却不会想到我们呣子其实也面对着极大的风险。”都不白管。
姚长杰身体微僵,眼睛中有些异样,垂眸看着卫明珠,突然感觉到了一丝苦涩。
卫明珠低了头,眼神落在姚长杰的袍子上,声音缓缓地,淡淡的,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小气的人,本来也没有这样多想。可是眼看着你因为平北侯府的事情忙的昏天暗地,为了五妹妹的事情出生入死,我怀着身子日日在家等着你,可是我们夫妻一整天也未必能说一句话。时常我睡了你才回来,我醒了你又走了。不管是什么事情,你从不跟我说一声,即便是整个家族涉足党争,你也不会想想我心里的恐惧跟担忧。我就在想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你对我好也不过是因为我是你的妻子,可也是对妻子的好而已,旁的事情你几乎不说,我无从猜测,心里不安却又不敢跟你询问。那日宫变时,姚府遭受贼人袭击,那是我连死的心都有了,我就想你会不会忽然出现在我们母女面前。可是我这般期盼得到的结果是什么?我昏迷未醒的时候,我的夫君抛弃了我选择去救他的妹子。梓锦有自己的夫君,她不是没人管的,那时候我心里的绝望跟悲伤你能知道吗?所以我就在想,我于你而言也不过是你的妻子,仅此而已。所以,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宁愿你收通房纳妾室,不要用你的温柔锁住我,让我时时刻刻没办法安宁。”
姚长杰没想到这些会让卫明珠这般的伤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良久,才说道:“我没想到这些事情会给你造成伤害,其实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姚长杰很少跟别人解释自己的行为,但是看着自己怀中的小女子大有跟他决绝的架势,他真心觉得好忧郁。
“那是为什么?我都亲眼看到的,亲身体会的,还能有假?”卫明珠觉得姚长杰就是在狡辩。
无奈的叹息一声,姚长杰伸手牵着卫明珠在临时休息的软榻上相邻而坐,细细的思虑一番,这才说道:“锦丫头的很多事情你并不知道,很小的时候她就学会看人的脸色行事,。吴姨娘是个老实的,莫姨娘那些年正是风头正劲,母亲你是知道的,没什么算计人的本事,脾气又冲,梓锦在兄弟姐妹,嫡母姨娘之间经常就会受些委屈。”
卫明珠一愣,一直以为梓锦是顺风顺水被人宝贝着长大的,却不曾想梓锦小的时候居然也过过这样的日子。
“那五妹妹为什么后来会变成那样厉害的人?”卫明珠简直不敢相信,传说中的逆袭啊。
“锦丫头是个很聪明的人,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母亲是个能依靠的人,虽然母亲脾气大,但是她心软,莫姨娘却是个心狠的。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后院的斗争有多残酷,毕竟那时我也还小,整日的跟在父亲身边。到后来我知道的时候,锦丫头已经能帮着母亲对付莫姨娘了,锦丫头那时年纪虽小,但是好几次母亲跟莫姨娘的交锋都是被锦丫头捣了鬼,所以母亲那样的性子才能压制莫姨娘。她会费尽心思跟我们这些所谓的嫡出子女走进,可是她不是用的阴谋诡计,是用的心。所以就是三妹妹那样的性子都跟她处得来,这里面你不会知道锦丫头费了多少心。”
说到这里姚长杰的神情又有些难过,“至于一家子人将锦丫头宠上天,还让她有了个活阎王的称号,却是锦丫头为了姚家牺牲的了。”
“啊?怎么会这样?”传说跟现实的幻灭让卫明珠再度吃惊,什么叫做为了家族牺牲的?
“当今圣上多疑,对于朝中重臣多有猜忌。爹爹虽不是入阁拜相,却也是手握一方大权。为了打消皇上的疑心,这才宠着五妹妹,让她养成一个嚣张跋扈的名声,愣生生的将一个把柄送到皇上手里,如此这般皇上才能对姚家更加的信任。五妹妹其实一直知道,她那么聪明的人,但是她从没有怨言。虽然她名声凶悍。可是你细细想想她可曾真的做过十恶不赦的事情?她为了姚家牺牲那么多,我这个大哥哥的多护着她,也不过是想多弥补一些。”
“关于你说的宫变,其实我没有跟人说公事的习惯,所以并不是有意隐瞒什么。而且这件事情并不只是因为五妹妹,而是牵涉到朝廷根本,我们众人分工各不同,至于我去追锦丫头,也是因为溟轩走不开。溟轩要肃清京都欲孽无法离开,又放不下锦丫头,我去他才能安心。宫变之时我亦曾拜托廉王派人护着姚府,只是时间紧急,我终究还是对你不住,不是不想回来,而是实在是没时间。虽然当初我们是跟别人使的计策,但是梓锦也的确是落入陷阱,毫不夸张的说危在旦夕。我接到消息,廉王已经护住姚府,知道你们安然无恙,我知道你昏迷过去,但是我也知道家里有祖母,有母亲,你总会平安的。轻重缓急之间,我的确是选择了锦丫头,可是那样的情况下,实在是没有办法兼顾,你若怨我也是应该。”
“还有,我对你好,不是因为你只是我的妻,是因为我的妻是你。”
卫明珠从没有听姚长杰说过这么长的话,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以至于某人最后的一句告白,居然直接给忽略了。
姚长杰无奈的摇摇头,很是有些无奈,他告白一次容易么?结果还没被人无视了,其实他也有暴躁的冲动。
“啊?你最后一句说什么?”卫明珠忽然惊喊道,眼睛直直的看着姚长杰,她似乎好像听到某人说……他对她好,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吗?
“夫人没听到就算了。”姚长杰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棺材脸,站起身来,弹弹衣袍,其实有些不自在,活这么大,很少一鼓作气说这么多话,多多少少有些窘。
“你说了。”卫明珠一把扯住姚长杰的袖子,却不想用力过大,一下子将姚长杰又给拽回了软榻上了。
四目相对,卫明珠捂脸羞怯,姚长杰无声无息笑了,“原来夫人这么喜欢用强的……”
知道这家伙话无好话,卫明珠伸手便去捂他的嘴,今儿个可真不是卫明珠的幸运日,手忙脚乱之间却将姚长杰给压倒在了软榻上,玉手还搁在其唇上,掌心还能感受到那淡淡的温度。整个上身因为用力过猛亲密无间的贴在了姚长杰的胸口。
卫明珠一脸黑线,挣扎着就要起来,手也挪开了姚长杰的唇上,只觉得手心烫的厉害。她今天一定被邪魔附体了,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挣扎一番,却没逃脱,姚长杰紧紧箍着她的腰,将她锁住,忍不住的低笑出声,“为夫说的果然没错,夫人这般喜欢用强,为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卫明珠被调戏的厉害,怎么一下子好像位置换了过来,一张俏脸红得厉害。又听着姚长杰一本正经的语气,却偏说着最是无赖的话,心尖上就有个地方痒痒的,其实自己面对着他总是没有办法说撒手就撒手的,他只要一示弱,她就没辙了,被吃的死死的。
忽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压人成了被压得一个,大眼对上姚长杰滴墨的眸子,呼吸一下子变的急促起来。只觉得那眼神,好像一下子就能将她燃烧殆尽,粉化成末。
“明珠,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只有两个理由。要么是有所图,要么是心爱之。”姚长杰的鼻尖抵着卫明珠的鼻尖,轻声呢喃,他很少说这些柔情蜜语的话,整个人很是不自在,棺材脸上难得的飘了粉粉的颜色。
卫明珠的心一下子变得顿住了,好像呼吸都被掐断了,他的意思是说……“那你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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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名字的由来
是夜,卫明珠虽没有从姚长杰的嘴里得到一言半语,却从其火热的行动中感受到浓浓的情意。
半月后,十里亭。
京城门外有一处十里亭,亭子不大,也并不精致,堪能遮挡风雨。此时厅里厅外站满了人,引起周围路过行人不停地顿足张望,细细看去确实令人大吃一惊,原来是锦王的车驾在此,随即众人便明白了。锦王已经请辞,惦念母亲因此要去宣华长公主的封地锦官城尽孝,便是帝王也不能阻人行人伦大道,这才有了今日的送别。
“千里长亭,终须一别,便到此吧。”叶溟轩携梓锦看着众人说道,经过此次大变,叶溟轩浑身的气质也有了些变化,多了些沉稳凝练之气,那一双眸子淡淡的却是深不可测,隐隐的便有了平北侯的雷厉之风。
姚长杰夫妻,叶锦夫妻,叶繁夫妻几乎是倾巢而来相送,这还是梓锦婉拒了姚家其余姐妹的盛情,即便这样这十里亭也显得格外的拥挤。
分别泪涟涟,便是梓锦这般豁达之人,瞧着紧握着他的手卫明珠,楚香玉,沈若凝,心里也是酸酸的,低声与她们道别。
“姑娘……姑娘……”
远远的有呼喊声传来,这声音不是从京都的方向传来,却是从西方传来。梓锦心头一动,猛地转过身去,就见一匹马急速的往这边奔来。
梓锦往前走了两步,马匹在她十步之前停了下来,马上有二人,最前面一人却是纤巧,她身后的人却是……早已经在皇宫玉牒中消失的秦召立。
此时秦召立早已经不是金冠华服,一身粗衣布衫,神色坦然的立在纤巧身后跟着他一起走了过来。
众人神色微变,宫变之后,二皇子宮里只对人交代身亡,便以为是在动\乱之时身遭横祸,却不曾想居然在这里看到了他。纤巧疾奔过来,看着梓锦就欲跪下去,梓锦一把拖住她,“纤巧?”
纤巧点点头,“奴婢过来送送姑娘,这一世不知道下次相逢是在何时。”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千言万语心头起,一言难从口中吐,这对主仆的情谊却不是别人能理解的。
“早知道你是个福大的,你果然还活着。”梓锦情绪有些激动,抬眼看着秦召立,这个时候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了,二皇子早已经身殒,那么眼前的人又该如何称呼?
秦召立看出了众人的疑惑,什么也不解释,一字不言,只是垂眸看着纤巧,默默等待着。
周围的人纵然是心存疑惑,这个时候却无人敢口出妄言,一时气氛便有些沉闷。
叶溟轩却是上前一把拉着秦召立到了一旁,这边只剩下梓锦主仆说话,其余众人看着眼前的情形,也知道不好多待。该说的话早已经说完了,姚长杰看了妹子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牵着卫明珠的手缓缓的上了自己的马车,徐徐离开。
叶锦跟叶繁夫妻,也紧跟着离开,有些事情并不是该他们知道的,有些秘密只该消弭于这世间。
梓锦转过头,跟众人挥手告别,青天白日之下,目送一辆辆马车逐渐远去。卫明珠看着梓锦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这才坐稳身子,轻轻的靠在姚长杰的肩膀上,叹道:“没想到二皇子居然没死,也更没想到纤巧居然跟他在一起,实在是令人意料之外。”
姚长杰的眸子从方才就一直乌黑如墨,似有思绪在翻滚着。此时听到卫明珠的话,这才微微缓和,手臂环着她的腰,这才低声说道:“难怪……溟轩坚持要走。”
卫明珠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夫君,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不过她也并不是笨的,忽然间想起那天两人吵架时,姚长杰曾经说过他之所以去追梓锦,是因为叶溟轩走不开,“你的意思是说,锦王是要避嫌……也是避难?”
每一次皇权的更迭变换,都会有新生的力量,也会有覆灭的家族。这次虽然不是改朝换代,不过是一次谋逆。但是不得不说这次大出风头的是平北侯府跟姚家,相比之下姚家还不如叶溟轩夫妻的风头,风头过大,时日一长必会成为祸端。人其热此。
叶溟轩跟梓锦早就看到这一步,即便是当今圣上不追究,但是等到新皇登基,扶持新皇的力量上位,那么到时便是秦时风不会动叶溟轩夫妻,这些新皇的新生力量也定会不遗余力的打击。因为想要更多的权,就要把你前面的人给拉下来。
平北侯府,再加上即将入相的姚家,两家是姻亲,又都是权柄渐厚,出头鸟已然是当定了。
作为此次的最大赢家,叶溟轩跟梓锦这才决定交出手中的兵权,谢绝皇帝封赏的官职,回到封地蛰伏下来。这样一来有了叶溟轩跟梓锦的主动退让,无异于就是保全了姚叶两家。
他们夫妻的牺牲,所有人心里心知肚明,权势这东西,本就是双刃剑,用的好杀敌,不知道收敛只能自残。而且更重要的是,叶溟轩当初都不能亲自去找梓锦,很有可能就是陷足进了公众秘闻,这时二皇子现身,卫明珠心里也明白了。
姚长杰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叹息一声,那叹息里有太多的无奈跟愧疚。
卫明珠握住他的手,“你不用觉得愧疚,五妹妹那天跟我说,她向往自由,喜欢随意的生活,而且很有可能会去塞外,她的生活永远比咱们宽阔,这样的人不应该就被禁锢在京都这小小的地方,就好像雄鹰被折断了翅膀。也许我们为她叹息的,却是她最想要的。”
卫明珠的话倒是让姚长杰难得地笑一声,眸子里的阴暗渐渐散去,恢复一片清明。转头看着卫明珠,眉眼间难得一片柔和,“你说得对,锦丫头就是那天上的鹰,从小她就喜欢自由,最不喜欢被束缚。她若想飞便飞吧,如此我便在这京都稳稳的扎根,总有一天我们不再是她的负累,会成为她的最强大的依靠。”
马车进了城,听着街旁小贩的贩卖声此起彼伏,浓浓地生活气息,打断了二人的些许悲沧之感,卫明珠忽然问道:“一直未问,为何给女儿取名云朵?”
姚长杰眉峰一挑,垂眸看着爱妻,忽的一低头,冰冷的唇擦着卫明珠洁白如雪的耳,低笑道:“夫人以为是何意?”
卫明珠因为这难言的暧昧,不由得羞红了脸,想要往一旁避一避,却被姚长杰紧紧的箍着挪动不得,只得忍着羞怯之意,红着脸颊低声说道:“当时我想,你取名云朵不过是想告诉我,你喜欢这个孩子。”
姚长杰点点头,“是有这一层意思,不过并不是全部,夫人再猜猜。”
卫明珠柳眉轻蹙,还有一层意思?仔细思索却无所得,她实在是想不到,出了这一层意思之外,还有什么意思?不过自家夫君素来是心机颇深,她想若他不说明,只怕是自己这一生也不明白的。
苦苦思索无果,卫明珠决定不再为难自己,于是看着姚长杰便直接问道:“还有什么意思?我思衬一番,却是再也想不明白,还请夫君指教才是。”。
姚长杰却未回答,反而说道:“夫人不是自诩对为夫一往情深,十分了解,却连这个都猜不透,为夫真是失望之极。”
卫明珠不服,“这两者之前有关系吗?”
“自然是有关系的,只是夫人对为夫只怕是了解的还不够多。若你真的了解了,便能知道了。”到了家姚长杰撂下这句话,有看着卫明珠笑道:“我很期待,不晓得神几时夫人才能猜得透。”
姚长杰从不打诳语,他既然这般说了,卫明珠就觉得一定是自己的疏忽,于是从今日后更加的从方方面面去了解她的夫君。然则她把姚长杰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都打听过后,却依旧是茫然不解,云朵究竟还有何意?
一直到生了儿子之后,这事也没弄明白,这便成了卫明珠一件心头迷,时时刻刻都想着把这件事情解开,奈何越是心急,却越无答案。姚长杰对此事任凭她怎么费心思的套话,愣是一言不发,着实让卫明珠泄气不已。
某日,天高云淡,云朵跟着奶娘在院子里玩耍,卫明珠抱着儿子坐在窗口隔窗相望,嘴角勾着浅浅的笑容。儿子正有睡意,她便哄着他低声呢喃唱着歌谣,眼睛在随意的打量着,落在了大榻上放置的黄花梨镂空雕花的炕桌上一本册子。
册子是姚长杰时常用来记载读书心得的,不曾想今儿个倒是落在这里一本。封皮右下角有两个小小的字,眼睛一扫,只见写着琰沄……
眼睛中亮光突然一闪,心口砰砰直跳,将儿子交给奶娘照顾好,自己却一路去了书房。
姚长杰正临窗看着公文,细碎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俊逸的眉眼一如既往的冷淡严肃,让人的心口忍不住的跟着一跳。卫明珠看着他,徐徐说道:“我记得那一年你我在二院门口相遇,你行色匆匆撞了我,当时说过一句话,风裁日染开仙囿,今朝一朵堕阶前。因为这句话我还恼了你,觉得你轻薄与我。”
姚长杰猛的听到卫明珠的声音,不由得抬起了头,瞧着爱妻神情激动,又忽然说出这句话,心中似有明了。放下手中的书,缓缓的站起身来,踱步走了过去。
“你的字,号琰沄。流水兮沄沄,一朵坠阶前,各取一字,谓之云朵。你的字加上你送我的诗句,这才成了云朵的名字,这名字里有你有我……”
“总不算太笨,没让我等一辈子便猜出来了。”姚长杰双臂收敛,将卫明珠拥入怀中,“有你有我才有了她,如此才是家。”
原来,很久之前他就表露了心迹,只是她一直没有看到,伏在他的胸口,眼眶湿润,轻声呢喃,“是,这才是我们的家。”
人生短短数十载,有你相伴,我之幸福。
姚大哥的番外就此结束了,下一章写秦枭寒的番外,拥抱大家~(*^__^*)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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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秦枭寒番外:莫要说大话
宝元初年,秦时风继位,边关再度开放,边界集市热闹非凡,各色服饰民族的人在这里互通货物,交换货币,热闹的景象让刚踏足这里的梓锦很是惊讶,转头看着叶溟轩道:“没想到这开关令才下,居然就有这么多人,这要是等着消息完全的散开,这里可真是要成为最富庶的地方了。”
叶溟轩一身普通的青衣打扮,但是俊逸的外表依旧是招惹的两边无数女子驻足回望。在这里要远比大齐开放得多,女子抛头露面是很经常的事情,这里的女子也很彪悍,骑马射箭与生俱来的本事。
梓锦也是一身寻常人家的打扮,奈何天生丽质,白希的皮肤在这边关格外的显眼。异族多美女,奈何皮肤多为深色,像梓锦这样雪玉肌肤端的是很少见,自然是也引得无数人回眸。
这两夫妻才踏进边关,便成了瞩目所在。
“关外苦寒,物资匮乏,这一开关自然是引得无数人到来,也没什么稀奇的。”握着梓锦的手叶溟轩低声说道,“明儿个拿了路引咱们就出关去,就是不晓得塞格派来接应的人有没有到。如今胭脂国内/斗频繁,这次咱们是要格外的小心才是。”
想各服着。梓锦点点头,前些日子在锦官城收到了塞格的信,想要请梓锦出关助他一臂之力。他的死对头伊邪那边因为乐王的加盟,有马士善这个智囊坐镇,一年多来,几次对战都没讨了便宜,有次还吃了大亏。塞格想着梓锦跟马士善曾经较量过,却是占了上风。如今对付中原的这些心思手段极多的人,还是要请梓锦出手相助。
梓锦跟叶溟轩当初本就是欠了塞格一个大人情,若没有塞格,当初梓锦的性命未必就能够保住。因此塞格的信一到,梓锦跟叶溟轩商议一番,把小承擎送到了长公主那里代为照顾,这才一路风尘赶路而来。
因为除了关口就是胭脂国的地界,胭脂国人自小骁勇善斗,两人决定多购买些箭矢防身,因此一路从铁铺逛了过去,到了天黑采取拜访了本地的官员,顺利的拿到了路引。。
婉拒了本地父母官的热情招待,他们夫妻找了家客栈住下,洗漱过后,这才下楼用饭。
大厅里居然早就是人满为患,只有窗前的一桌还有空位,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梓锦低声说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咱们住店的时候可没发现人这么多。”
叶溟轩道:“带回打听下就知道了。”说着就带着梓锦走到了那仅有空位的桌子前,旁边坐了两名男子,俱是外族打扮。一个肩宽体阔,额头上有颗很显眼的黑痣,只是被黑发遮掩住,若不是两人靠的近很难发现。神情看着憨厚,瞧着是个好说话的。另一个却是高眉深目,挺鼻薄唇,一脸的淡漠之情,对周围的人事似乎一点也不关心的模样。
两人打量一眼,叶溟轩心里有了主意,瞧着那名憨厚之相的男子双手一抱拳,说道:“这位兄台,不知道可否让在下夫妻拼桌,这周围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只好烦扰两位了。”
两名男子抬起头来看了叶溟轩夫妻一眼,那神情淡漠的男子又垂下头没说话,倒是那脸有黑痣的男子笑道:“坐吧,这里也无别人了。”
“多谢。”叶溟轩笑道,先是搀扶着梓锦在里面坐下,然后自己坐在外面,又招呼来小二点了饭菜,这才又看着那汉子说道:“总听说草原上的汉子最是爽朗,进而一见果然如此,兄台若不见外,这顿饭在下请了二位权当道谢,还请不要拒绝才好。”
坐着的两个男子抬起头来大量二人一眼,其中一男子瞧见梓锦的时候眼睛一亮,这样的美色在边关很是少见。不过也就是眼中一亮,并无别的龌龊念头,另一个只看一眼又低了头,深不可测的样子。
“哈哈,你倒是跟旁个中原人不太一样,这性子我喜欢。如此便承你情了,我们生受了就是。”那汉子很是开心,转头看着身边的男子说道:“斯拉木,怎么样我就说中原人也不都是阴险较窄的吧。”
被称作斯拉木的男子轻哼一声没有作答,神情十分倨傲,却也没驱赶叶溟轩二人。
小二上了饭菜,梓锦垂头慢慢的吃着,摸不清楚情况的前提下,她一个女人还是要不说话的好,有叶溟轩代为探听消息更为方便。而且这两人看着倒不像是寻常人家的男子,举手投足之间隐隐带着一种威力,让人心生谨慎。
叶溟轩很快的就跟那有痣的男子聊起来,知道这男子叫做芒里克,是胭脂国人,这次来边关是要买东西回族里的。
“叶兄弟,你们夫妻要去关外?”芒里克听到叶溟轩的话很是吃惊,打量着他们二人,眼睛中闪过一抹思量,才道:“胭脂国如今的情况你们知道吧?”
叶溟轩端着酒杯浅酌一口,神情一片柔和,点点头说道:“知道一些,但是并不甚清楚。只是我们这次出关实在是要找一位朋友有急事,所以便是有困难也顾不上了。”
芒里克挠挠头,这大汉倒是心性憨直,听到叶溟轩的话便有些着急,“我说叶兄弟,要不是什么救命的事情,你还是晚个一两年在出关,不然的话瞧你这小身子板还带着你娘子,只怕在关外迟早是别人的猎物。听老哥一句劝,还是不要去了。”
梓锦瞧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斯拉木,心里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这斯拉木好像很是排斥他们。虽然不曾怒目相视,但是面上已经隐隐有了几分不耐,看着芒里克的眼神也带了警告之意。
芒里克无奈的一笑,低头大口的吃饭。叶溟轩二人对视一眼,知道这两人中做决定的是这个叫做斯拉木的人,不过有句话叫做上赶着不成买卖,梓锦垂下的俏脸嘴角轻情一勾,抬眼看着芒里克说道:“芒里克大哥,听说胭脂国有位神女很是厉害,能够推演天术,预知未来,不知道是真是假?”
听到梓锦提到这个,芒里克跟斯拉木的神情都有些古怪,齐齐抬头看了一眼梓锦,斯拉木的眼神变的比方才更冷。芒里克倒是没有这般,但是脸色也严肃起来,干笑一声,道:“叶夫人,你打听这个做什么?我们胭脂国的神女是高贵不可亵渎的,推演之术只是为了国家,不会为一个人而破例的。”
听到芒里克的话,梓锦心里失笑一声,感情人家把她当成求人算卦的了。不过……瞧这二人的神情是一定认识或者是对这位神女知之甚深的人,这倒是让梓锦有了个主意。
想到这里,梓锦轻叹一声,面带哀愁的说道:“也不瞒两位大哥,我跟夫君千里迢迢,冒着巨大的危险赶赴胭脂国,实在是真的有事情求神女。若不是走投无路,我们二人又怎么会连自己的命都堵上,塞外凶险,争斗颇多,不如这样,要是两位大哥愿意捎带我们一程,我跟我夫君愿意以千金相赠。”
梓锦跟叶溟轩来之前就已经对胭脂国的情况做了一个调查,知道神女是胭脂国一个超越皇权的存在。而且神女居住的地方是胭脂国的都城,塞格虽然说找人接应他们,但是也说了因为边关这一带是伊邪的地盘,也不敢保证人一定到。所以梓锦跟叶溟轩不能指望塞格的人一定能接到他们,他们还要自己想办法混到胭脂国去。
如果有这两人肯帮忙,自然是事半功倍,因此梓锦这才打了这个主意。
叶溟轩跟梓锦心意相通,此时也面带哀愁,看着芒里克跟斯拉木说道:“如果两位真的肯帮忙,千金不是问题。我知道塞外生活寒苦,如今边关已经放开,若是两位肯帮忙,两位缺什么东西,想要买什么,我叶某一定鼎力相助。虽然在塞外我们夫妻没有什么神通,但是在这大齐还是有些能耐的。两位不也是说到这里买些东西吗?叶某能让两位买到物美价廉的物品,不知道这个条件如何?”
梓锦细细打量两人的神色,瞧着芒里克已经神色大动,但是斯拉木依旧很是沉稳。想来斯拉木是个谨慎的人,自然不会凭空相信他们夫妻的话,要想打动他只怕要用些手段。
为了寻求一个好的庇护伞潜伏进胭脂国都城,梓锦跟叶溟轩自然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叶溟轩自然也看出了这两人的神情,于是又说道:“我知道我们夫妻忽然这样说,两位大哥未必就肯相信,不如这样吧,两位大哥给我个机会证明一下。不如将你们要买的东西交给在下,在下一定不负所望如何?”
听到这话,斯拉木的神情一下子变了,眼睛里有了一样的神采,紧紧地盯着叶溟轩,然后吐出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此话当真?莫要说大话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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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成行
梓锦跟叶溟轩早已经是心意相通,在梓锦开出条件的时候,叶溟轩就已经在思量,芒里克跟斯拉木想要的是什么东西。
梓锦方才说出神女的事情并不是心口说说,而是一种试探。胭脂国的神女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是一种全民信仰,信仰的力量是不可磨灭的。胭脂国的臣民深信,他们的神女所预言的一切都会发生,他们相信神女存在一天,胭脂国就会繁盛一天。
虽然神女是胭脂国人人知道的存在,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臣民都会对神女有很深的了解。梓锦说出神女的事情后,芒里克的回答让梓锦跟叶溟轩能够感觉到,芒里克跟斯拉木是绝对对神女了解的人,而这种了解应该还是近距离的。
所以这才坚定了梓锦跟叶溟轩搭顺风车去胭脂国的决心,只要能够到达胭脂国的国度,他们就能找到塞格。基于这种思量,然后以己度人,既然已经猜出芒里克跟斯拉木跟神女之间的关系,那么就能够肯定这二人的身份绝对不会低。既然是身份高的人,那么这次来边关想要购买的东西,就绝对不会是寻常的物件。
这个诱饵抛出去后,效果还是很不错的。果然在听到两人的条件后,梓锦跟叶溟轩越发的断定自己的猜测没错。
用过饭后,四人分开各自回了房,约定中午的时候互相给个答案。
“你猜他们会是什么人?”叶溟轩坐在梓锦对面问道。
“暂时不晓得,但是已经能肯定他们不是寻常居民。居然想要购买铜铁,那就是他们想要锻造兵器,使用大量兵器的就只能是军队。”梓锦觉得他们的运气不错,能够遇上胭脂国/军权人物。
叶溟轩也是这般想的,摸着下巴说道:“现在胭脂国中分为三股力量,塞格、伊邪是对立的,还有以神女为首的中立力量,就是不知道二人是哪一方的。”
梓锦却不管那么,只说道:“管他是哪一方,只要能带咱们去胭脂国的国都就好,进了国都便各走各的。”
两人相视一笑,叶溟轩又道:“只是不知道塞格派谁来接应我们,只怕是要擦肩而过了,咱们既然有办法平安无事的进胭脂国,就不要等他们了。出了关毕竟是伊邪的地盘,如果能有第三方带咱们进去,危险相对的小了许多。反正接不上咱们,塞格的人自然会回去的。”
事急从权,梓锦就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反正大家也约好三日为限,若等不到咱们,他们也不会空等。咱们筹办铜铁的时间也正好暗中查访一下。有玉牌为信物,只要玉牌出现,咱们自然找得到他们。”
与此同时,芒里克跟斯拉木也在房间里商议,芒里克是个直性子,斯拉木听到他的话很是慎重的说道:“如果这两人能替我们筹到铜铁自然是好事,到时候顺便将他们带进国都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就怕这两人心怀不轨,所以还是要耐着性子细细观察。少主还要我们等他的朋友,正好缓几天一举两得。”
“就你小心眼,我瞧着那个叶夫人倒不像是个会撒谎的人。更何况好人坏人我还是分得清的,你别把人都看成是坏的,草原上长大的汉子,怎么能如此的小肚鸡肠。”芒里克道。
斯拉木冷哼一声,“中原人最是狡猾,当然要小心。我们草原上的汉子敬奉的是长生天,行的是光明磊落男子汉行径。可是这一年多来,伊邪那边的中原人多少阴谋诡计,让咱们好几次吃了亏,你都不记得了?”
斯拉木这样一说,芒里克又开始咬起牙来,“你说得对,是要小心些,虽然我看着叶家夫妻不像是坏人,中原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小心驶得万年船。”
“对,就是这句话,依你的,再看看吧。反正叶家夫妻要时间筹备铜铁,咱们也要在这里等姚姑娘,你说这个姚姑娘真的有齐哈跟格鲁说的那样厉害?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能厉害到哪里去,少主还巴巴的让你我来接人,那姚姑娘也不知道到没到。”芒里克很是苦恼,都不知道长得啥模样,接个屁啊。
“少主说了,那姚姑娘很机灵,只要咱们按照少主说的去马市等着,拿着少主给的玉牌,她定会认出我们的。”斯拉木拿出那块玉牌缓缓的说道,玉牌是中原人使用的式样,看着也没什么稀奇的,不晓得会不会真的认得出来。。
中午相聚用饭的时候,两边达成协议,叶溟轩给芒里克还有斯拉木弄两万斤铜铁,而他们答应带他们进胭脂国。达成协议,这才各自分开。
下午的时候,梓锦留守在客栈,叶溟轩去筹备铜铁。两万斤铜铁可不是小数目,而且边关是禁止贩卖铜铁的。因为有了这些东西就能制造武器,有了武器自然就不安稳了。所以芒里克跟斯拉木知道叶溟轩能弄到铜铁才会这样兴奋,不过这样大的数目,便是叶溟轩也要使些手段才成。
到了晚上的时候叶溟轩才回来,梓锦迎上前去,问道:“弄妥了没有?”
“基本上可以了,要拿到货物还要等三天,毕竟是两万斤,一时间想要凑齐也需要点时间。”叶溟轩说道,锦王的身份还是很好使的。
“那就好,明儿个咱们去马市走一遭,看看塞格的使者到没到。”梓锦松了口气,一切进行顺利就好。“不管是乐王还是马士善,都还欠我们一笔账,这次是一定要算清楚的。”
叶溟轩点点头,当年乐王派人暗杀他爹,他爹差点命都没了,这仇当然要报。只是……想起秦枭寒,叶溟轩的心头还是有那么些不舒服,这家伙在胭脂国混的也不错,就是不知道还掂不惦记他家的锦丫头,要是还敢惦记,哼哼,绝对让他好看!
梓锦哪里知道叶溟轩此时心里的暴力念头,不过谈起乐王,梓锦自然也想到了秦枭寒,对于他,梓锦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说不上恨与不恨,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但是秦枭寒的确是救了她几次命,欠他的也是事实。这恼人的就是算不清楚的帐,要是能算清楚反而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梓锦跟叶溟轩就出了门,两人在早市用过了饭,这才一路顺着集市往前走。边关的集市很大,虽然是清晨,却也有不少的人来回穿梭,两人沿途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往前走。听着周围各种稀奇古怪的方言在交谈,边关的人多多少少都能听得懂外族的话,就算是不能流利的交流,但是连说带比划还是能做买卖的。
梓锦感叹人的适应能力之强,跟叶溟轩手牵手走在这大街上,忽然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是穿越了时空,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一样。
“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看着完全不一样的人,感受着不同以前的生活方式,感觉就好像重生一样。”梓锦低笑道,侧头看着叶溟轩,“我还是喜欢这种自由的生活,你看,我们在这里手牵手,却没有人觉得这是伤风败俗,若在京都定会被人指指点点,说我不守妇道呢。”
叶溟轩瞧着梓锦很久没这么开心了,便说道:“若你喜欢,咱们就在这里买一座府邸,等到从胭脂国回来,就把母亲跟承擎接来,你说怎么样?”
梓锦笑着摇摇头,愿望是美好的,可是他们的封地在锦官城,早早晚晚还是要回去的。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的就到了马市。马市里很热闹,来买马的人比比皆是,比方才走过来的长巷还要拥挤。果然在边关贩马是个极好的生意,梓锦打量着周围的人,看看有没有拿着玉牌的人出现,然而两人走了一圈,却也没什么发现,不免有些泄气。没看到人,倒是发现了几匹好马,不过了两人都有了好的坐骑,也就饱饱眼福算了。
“你看?”梓锦推了推叶溟轩,叶溟轩回过头来,顺着梓锦指的方向瞧去,正看到了在相马的芒里克跟斯拉木。
两人对视一笑,叶溟轩道:“要不要打个招呼?”
梓锦笑道:“不去也要去了,芒里克看见我们了。”叶溟轩回过头,果然看到了芒里克正看着他们,于是两人朝着他们走过去。信就量很。
芒里克推了斯拉木一把,“叶家夫妻居然也来了马市,还真是巧。”
斯拉木一愣,转头一看,果然看到了梓锦跟叶溟轩,下意识的就将本来挂在腰间的玉牌扯了下来,放在袖笼里。
芒里克一见,问道:“怎么下来了?”
“小心为上。”斯拉木不愿多说,他总觉得叶氏夫妻不简单,还是谨慎点好。
就在这个时候梓锦跟叶溟轩已经到了跟前,梓锦眼神一闪,她方才似乎是瞧见了斯拉木把什么东西臧了起来。这两人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万事小心为上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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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防备
“叶兄弟,真是巧。”芒里克对叶溟轩夫妻很是热情,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帮忙弄到了铜铁,斯拉木小心是对的,不过也不妨碍他交朋友。
“不过是随意来逛逛,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可见跟两位还真是有缘。”叶溟轩也笑,眼神不着痕迹的扫过斯拉木,方才斯拉木的动作他也看到了。不明白对方究竟要做什么,自然是心里暗暗警惕,不过面上还是要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他们彼此之间也不过是互相合作而已,没必要探知别人的秘密,只要对方不是要暗害他们就好。
芒里克很是开心,道:“既然碰上了,一起喝酒去。”
爽朗的态度让叶溟轩也很有好感,当下应了下来,梓锦跟斯拉木到没反对,一行四人便直接移驾了酒楼。因为坐在靠窗的位置,用饭的时候梓锦也不停的往窗外打量,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拿着玉牌的人,结果还是失望了。
晚上回了客栈,梓锦瞧着叶溟轩问道:“今儿个没看到人出现,不过我倒是觉得斯拉木去马市好像也是在找什么,你发现没有?”
叶溟轩点点头,任由梓锦打散他的头发,梳洗过后这才抱着她尚了床。相拥间,低声说道:“这个斯拉木可是难对付多了,不过虽然看着是个有心眼的,不过也不是那种阴险卑鄙的小人,想来只要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是啊,就希望能平平安安的到达国都。”梓锦轻叹一声,这次草原之行危险就不必说了,两人自然是小心翼翼。而且这次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的铜铁,也是为了让芒里克跟斯拉木知道他们的价值,不会轻易的谋害他们的性命。毕竟以后他们还想要铜铁,也不能断了自己的后路。铜铁的价格在边关黑市高的离谱,而他卖给他们的不过是常价,本身他们就又欠了一份情的。
一连三天,都没能在马市上遇到塞格派来的人,倒是几次三番在马市遇上芒里克二人。铜铁运来后,夜里偷偷地运到了城外装了车,分批被送走了。三日后,芒里克跟斯拉木好像办完自己的事情决定出关,梓锦跟叶溟轩也就只好不再继续寻找塞格的人,跟着大批的商人夹在芒里克的商队中出了关,踏上了胭脂国之行。
胭脂国的疆域十分的宽广,广袤无边的草原一眼望不到尽头,连着赶路十几天了,居然还没有到达一个市集。这样的景色日复一日的重复,便是梓锦有再多的好奇,这个时候也只觉得无聊。
芒里克一行人足足有二十多人,拉货的马车也有七八辆,梓锦跟叶溟轩因为是大齐国的人,在这草原上比较少见,因此两人就坐在马车中,很少骑马生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马车帘子掀了起来,叶溟轩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梓锦说道:“我问过了,距离最近的集市只要一天就到了,到达了这个集市补充补充食粮饮水,歇息一晚就会赶路。然后再走半个月就会到国都,芒里克说因为有这些马车所以速度太慢了,若是骏马奔驰,其实不过是五六天的路程。”
梓锦听着终于要熬出头了,这才松了口气,“马车的速度当然不能跟全速奔驰的骏马比,不过总算是这两人还算不错是君子行为,一路上倒是信守承诺。”
叶溟轩点点头,“草原上的汉子性子都是爽直,不屑做这种事情。”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天色渐黑,马车就停了下来扎营。梓锦跟叶溟轩在十几天里也已经习惯了,下了车就跟众人帮忙。梓锦这个时候也换上了胭脂国女子的装束,五彩斑斓的窄袖圆领及膝长裙,腰束得紧紧的,脚上踏着红色小羊皮靴直到小腿的中间,头上戴了一顶珠帽,若是手里再拿上马鞭,倒真是十足的像草原上的女儿了。。
梓锦本就是个好学的,这一路上也跟着众人学了一些胭脂国的语言,这一路下来简简单单的对话倒是能听得明白了。因为叶溟轩夫妻不似一般的中原人扭捏,又爱拿架子瞧不起关外人,而且能时常说一些他们不知道的奇人异事,因此这相处下来,还真是跟这些人有了不俗的交情。
扎好了营,生起了火,就烤起了羊肉,不多时阵阵肉香弥漫开来。众人围着火堆团团而坐,说笑谈天,芒里克瞧着叶溟轩说道:“上次你说的那个道家,真的有人飞升成了神仙?”
“都是传说,谁也不曾亲自见过。不过我中原倒是有不少求仙之术,不过咱们凡人不曾亲眼见过就是了。”叶溟轩这几日跟他们讲了道教密宗的一些故事,倒是让这些草原汉子对于能飞升成仙有了浓厚的兴趣,尤其是芒里克。
“如果真的能同天地一样永存,长寿,那倒真是极好的事情。”芒里克拍着胸脯说道,“我们胭脂国每一代的神女,只要终身不走下神坛,不嫁人,最后都是要坐化成仙的。”
梓锦闻言一口羊奶就被呛了一下,忙轻咳几声,看着芒里克说道:“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莫要质疑我们的神女。”芒里克有些不悦,神女那就是胭脂国神一般的存在,是大家心里最崇敬,最仰望的神者。
梓锦忙道:“不要误会,我那不是质疑,只是觉得我们大齐对于修道成仙也不过是只有无尽的传说,并不曾亲眼见过。没想到在胭脂国居然真的有人能成仙,自然是十分的惊讶。”
听到梓锦这样说芒力克的神情好了很多,一旁的斯拉木这时看了看梓锦,很难得的开口说了一句,“我族的神女岂是凡夫俗子可比,神女就算是活到一百岁,样貌也会跟少女一样,我族神女寿命都长,我小的时候亲眼看到上一任的神女坐化,便是生命到了尽头,通往梵天大道,留给世人的也是最美的时候。”
梓锦有些狐疑,不过这个时候自然不会跟人家的信仰较劲,忙称赞了几句,又道:“正是因为这样,我跟夫君才会千里迢迢想要求见神女。”
“你放心,只要你的事情不是违逆天地法则,人间正道,神女自然会伸手解忧。”芒里克道,仰仰头看着星空,忽地一叹,“不过,神女从未为外族人做过法,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机缘。”
“我们夫妻很有诚意,想必一定能打动神女。”梓锦很是正经的说道,然后迅速的转移了话题,不过从这短暂的聊天中,梓锦发现一个很严重的情况,那就是胭脂国的神女,好像是她这个信徒实在是太虔诚了吧。由此可见神女的力量绝对是巨大的,难怪能在胭脂国这样的动荡中依旧能安稳如山。
如果是这样的话,塞格想要跟伊邪相争,如果能争取到神女的支持,无疑是巨大的力量。但是也从芒里克众人的话中得知,这神女好像是从不参与尘世的争斗,正因为跳脱出权力的倾轧,也才铸就了如今的威望。
本来梓锦不过是随口说,用见神女的借口搭顺风车,没想到这一路上倒是听到了很过关于神女的传说。不得不说,对于这个神女,梓锦还真是太有兴趣了。
“……自从一年多前,你们中原有个姓秦的住进了国都,在伊邪王亲王的支持下,还真是有缘见到了神女几面。”商队中的一男子满口带酸,突然看着梓锦夫妻问道:“不知道你们人不认识这个姓秦的?”
梓锦跟叶溟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骇,叶溟轩看着那人说道:“我大齐千千万万的人,姓秦的也多了去了,哪里都能认识。”
“这倒也是,不过这小子真是有福气,神女对他倒真是有些不同。你们要是认识好了,由他引荐,你们要见神女也容易得多了。”那男子话虽这样说,这味道可真有些酸,眼神在两人身上不停地转来转去。
梓锦跟叶溟轩此时却有些紧张,听着这人不过是随口的抱怨,但是这里面确实有玄机。一个商队的成员,寻常便是连贵族也难以见到吧,怎么就会知道秦枭寒跟神女之间的事情,就算是知道了,却这样说给二人听,最后又问了这么一句,不得不让人怀疑。
可见斯拉木实在是谨慎,心里始终怀疑他们夫妻搭他们队伍的原因,不过也是个有耐心的,居然在等了这么久之后,用这种方法套问。谁说草原上的人都是单纯的,简直就是瞎话。
不过梓锦也有个疑问,这一路行来,隐隐约约的还是能感受到,这些人很不喜欢伊邪,真至于有些厌恶。难不成怀疑他们夫妻是一些手下的客卿秦家人的歼细?
哎哟喂,这可是要命的大事,绝对不能小看。叶溟轩两人看似漫不经心地对视一眼,不过确实达成了共同意见,叶溟轩正欲说话,却忽然间听到斯拉木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来,喝道:“有人来了,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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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狭路相逢
梓锦跟叶溟轩并没有看到周围有人影出现,不由的面带疑惑,不过看着周围的人如临大敌的模样,也不好开口。斯拉木当机立断说道:“灭火,上车。”
叶溟轩跟梓锦就上了他们呆的马车,只见众人手脚十分麻利的熄灭了火堆,然后悄无声息的都上了马车。前方的几匹骏马上,芒里克跟斯拉木神情郑重的凝视着远方,那宽厚的背影在黑夜中给人一种浓浓的压力。
“瞧这些人的行动手法之利落,可见并不是寻常的商队。”叶溟轩压低声音跟梓锦说道,眉眼间带着犀利之色。
梓锦也看出来了,叹息一声,“原以为跟着商队会比较平安一些,没想到也不太平。瞧着芒里克跟斯拉木如临大敌的模样,若真是碰上敌人,这区区的二十几个人还真不是人家的对手。”
“看看再说吧。”话音刚落,便感受到了剧烈的地动,这是大批的马群才能引来的动静,果然来者甚多。不过梓锦跟叶溟轩现在才感到敌人的动静,而在方才芒里克跟斯拉木就已经知道了,可见草原上的人比他们更为敏锐。
漫天的尘土在夜空中飞扬,梓锦透过车窗远远地就看到大片的黑影从天尽头快速奔来。那整齐有力的马蹄声带来的震动,足以让人心里惊惧,甚至于拉车的马儿都有些烦躁不安的在原地踏步移动。
夹杂着大喝声,呼哨声,那一大片人马塑成的乌云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跟他们的商队对上了。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们,拉缰勒马,便听到一个极为粗狂的声音喊道:“前面的是什么人?哪家领主旗下的,报上名号来。”
“我们是塔奎克大领主旗下的商队,你们是何人?”斯拉木开口,声音中隐隐带着惧怕之意。
分疑过只。梓锦看着叶溟轩说道:“这个斯拉木倒是会装,方才可没一点害怕。进了商队这么长时间,可没听他们说是什么塔奎克领主的人,依我看十有**是蒙人的。”
“胆子还不小,就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瞧着斯拉木的行为,估摸着应该是伊邪的人马。毕竟这里还算是伊邪的地盘,能够在伊邪的地盘上出动这么多人马的可无二人。”叶溟轩心里默默的盘算着,忽地眼睛一亮,看着梓锦说道:“如果斯拉木这样忌讳伊邪的人,那么是不是说他有可能是塞格那边的人。”
“有可能,毕竟如果他们是伊邪的人,就不用这般的戒备了。”梓锦估摸着这个可能性十分的巨大。“就算对方是塞格的人,咱们也不能暴露行迹,毕竟塞格约我们前来的事情知道的人可不多。”
“这是自然。”叶溟轩点头道。
此时又听到那汉子说道:“原来是塔奎克的人,我是伊邪王子手下的秃鹰,你们快快离开,不然的话……”
“原来是秃鹰大人,小的们有眼无珠,多谢大人好意提点。我们这就离开,这就离开,不知道大人能不能相告出了什么事情,我等也好安全回家。”斯拉木说道,说着就下了马,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盒子递给了秃鹰。。
“你倒是懂规矩,看在你懂事的份上告诉你,这几日咱们要跟塞格那个叛徒手下的格鲁开战,正在清理战场,要不想人财俱失就赶紧走吧。”秃鹰将盒子收起来,颇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然后招呼着人马风一般的又往前扫荡而去。
商队开始往前走,整个商队都陷入一种难言的紧张中。梓锦跟叶溟轩这个时候纵然心里有一万种疑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蠢事的。乌云遮挡住了月光,夜空阴沉沉的,出了马车咕噜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赶了一夜的路,一直到天将放晓的时候这才停了车。众人开始准备早饭,梓锦跟叶溟轩也慢慢地靠近芒里克跟斯拉木,就见二人神色凝重,看到他们过来,芒里克笑了笑,这才说道:“有点事情想要跟二位商量。”
梓锦跟叶溟轩一愣,随即叶溟轩说道:“请说,若是我们夫妻能帮得上忙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叶溟轩的话让芒里克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斯拉木的脸上也有些怪异。梓锦二人瞧着有些不明白,却听到芒里克说道:“我就说叶兄弟可不是贪生怕死的人,虽然是中原人却也有咱们草原男儿有的豪爽之气。叶兄弟,我跟斯拉木商量了一下,只怕是我们不能亲自带你们去国都了,昨晚上的事情你们也听到了,伊邪王子要跟塞格王子开战。我们虽然是塔奎克领主旗下的人,但是格鲁大人对我们曾有一点恩情,我们既然碰上了这样的事情,就不会袖手旁观。但是二位尽管放心,我们会派出几个人护送你们一路前往国都,不会让你们出一点危险。”
昨晚上梓锦跟叶溟轩就已经猜到了,芒里克跟斯拉木很有可能是塞格的人。现在一看果然是真的,不过他们是绝对不会走就是了,芒里克跟斯拉木不认识他们,但是梓锦认识格鲁啊,这个时候若时间到了格鲁,可不就是等于找到了塞格?
“两位兄台,我跟我夫君虽然没有什么高强的本事,但是一路行来收你们照顾颇多,总不会在这种时候离去。我夫君会些功夫,小女子也能弯弓射箭,虽然只是寻常儿戏之作,但是绝对不会扯几位的后腿。而且我们又不是没有道义之人,绝对不会因为有危险就离开的。若走一起走,若有危险一起扛就是了。”梓锦说道,手里挽着叶溟轩的胳膊,站在那里却有凛然之气。
“我夫人说的是,我们夫妻可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叶溟轩笑道,“既然两位要去帮忙,我们夫妻自然也要尽绵薄之力,还请不要推辞。”
芒里克哈哈大笑,“我就知道叶兄弟不是那贪生怕死之人,实话说吧,从这里赶到格鲁大人的营地要穿过秃鹰的营地。若是分几个人护送你们,我们的人手就更紧张了,如今叶兄弟跟叶夫人这样说,芒里克感激不尽,他日必定会平平安安将你们送到国都,我对着长生天立誓,绝不违背誓言。”
斯拉木这时脸上的神情也松缓了些,本来也担心叶溟轩夫妻要是离开,他们自然不能做小人,但是总共二十几个人要是再分出一队去,也的确是有些让人为难,此时听到梓锦二人的话,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些。
听到梓锦跟叶溟轩并不离开避难,整个商队不用一分为二,气氛顿时高昂起来。团团而坐,用着早饭,就听到斯拉木看着众人说道:“按照昨晚上秃鹰的话,格鲁大人应该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咱们要走最近的路线就死要穿过秃鹰的营地,所以今天大家都要打起精神来,尽量的不要出一点纰漏,等穿过了秃鹰的营地,到了格鲁大人的营地就不用担心了。”
“只是昨晚上秃鹰才跟咱们说过要咱们快快离开,若是今天就要闯他的营地,只怕会引起他的怀疑,一定要想一个好的借口才是。”芒里克沉着脸道。
“硬闯肯定是不行的,咱们这几个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商队中就有人说道。
“废话,咱们又不是去送死的。”又有人说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敌人给哄骗住,在不引起对方怀疑的情况下,安安全全的过了他们的营地。”斯拉木的眼睛就落在了梓锦夫妻的身上。
叶溟轩一思量,就说道:“在下有个办法,不知道几位可有听的兴趣?”
“哦?叶兄弟你说,只要是能帮咱们过了这一关,那就是好办法。”芒里克兴奋地说道,都说中原人诡计多端,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我有个问题,穿过秃鹰的营地到达格鲁大人的营地这中间有没有人居住的地方,或者是小小的集市也可以。总之是只要是有人活动,交易的地方就可以了。”叶溟轩说道。
“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原来在这两大营地之间的确是有个小小的交换集市,但是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自从起了战争,很多集市都散了。”斯拉木已经明白叶溟轩的意思了,抬眼看着他,道:“叶兄弟果然聪明,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想出这个办法来。”
芒里克还没弄明白,正想要问个清楚,就见叶溟轩突然拿出一个锦袋递给斯拉木,又道:“这里面是一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想来等过营地的时候一定用得上。”
斯拉木心中微沉,看着叶溟轩的眼神越发的有些深邃,不过还是伸手接了过来,道:“就承叶兄弟这个人情,等过了难关,咱们再好好的喝杯酒!”
梓锦此时确实打的另一个主意,这颗夜明珠是绝对不能落在秃鹰的手里,如果被人真的不识趣,她也不介意闹上一场松散筋骨,想起当年奇岩对她的追杀,这个时候可真是要好好地回报回报,不动点手脚都对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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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听从令夫人的话
重新踏上路程,整个商队都变得格外的沉默,只剩下不断想起的马蹄声,在这广阔的草原上不断地回响。
梓锦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叶溟轩正拿着两个人随身携带的荷包捣鼓着什么,过了好半响才笑道:“成了。”
梓锦听到他的声音这才睁开眼睛,开口说道:“当初被奇岩追杀的时候,我就曾经默默地告诉自己,如果这辈子有幸踏上胭脂国的土地,必定好好地回敬他。如今终于踏上这大地,当初所受的耻辱必定要一一的要回来。”
幸好奇岩不在这里,若他在这里只怕要气得吐血,想他奇岩这辈子纵横草原,就从没有那么憋屈的追杀过一个人,憋屈的想要撞墙寻求安慰。
梓锦却不这样想的,被奇岩追的狼狈逃窜,这一路上的血汗足以让梓锦刻骨铭心的记住。这辈子除了上一世被静谧师太算计的很是悲惨之外,还没有一个人能这样让她狼狈,所以在梓锦的脑子里,草原上能让她重视的第一个敌人就是奇岩。
梓锦更没有想到,进入草原后遇上的第一个敌人竟然就是奇岩手下大将秃鹰。梓锦素来不是一个被动挨打的人,回到大齐之后,梓锦就各方面收集伊邪这一方的资料。对于塞格的宿敌伊邪算不上多了解,但是也不是睁眼瞎。
伊邪的手下有两大悍将,一个就是奇岩,一个是梓锦未见过的勒奔。奇岩手下有两大臂膀,一个就是秃鹰,另一个是帕勒塔洪。勒奔能跟奇岩齐名,手下自然也不发猛将,其中最为有名的就是赛罕跟苏德。
这些情况梓锦跟叶溟轩自然是早就知道的,此时叶溟轩看着梓锦说道:“秃鹰此人甚是狡猾凶悍,没想到第一个先遇上的会是他。你将夜明珠给了芒里克二人,就是想要利用秃鹰贪得无厌的心里,不过一个弄不好就会将咱们自己给搭进去,所以最好是提前能找个人给格鲁通个消息,由他接应才是最完美的。”
叶溟轩虽然没有真的上过战场杀敌,没有像他的父亲一样在塞外扬威,但是毕竟是从小在侯府长大,叶青城在三个儿子身上的心血可谓是不少,纵然没有亲身征战过,但是叶溟轩并不是对于这些完全的陌生。
梓锦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奇才,但是自从知道自己将要在这时空活下去,就知道很多知识要更仔细的研究。尤其是兵法跟阵法更是其重中之重,所以这一生才会那么不畏辛苦跟着廉王妃学习骑射。人付出多少就会收获多少,别人只看到梓锦的荣光,却绝对不会知道在这荣光的背后,她付出了什么。
唯有叶溟轩,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默默的呵护纵容着她,因为他知道,他们的每一份幸福,都是来之不易。
面对每一个敌人,叶溟轩都不会大意,尤其是现在还不能跟,芒里克跟斯拉木证明身份。要想让他们十分信任的配合他们有点不容易,所以他们二人才会要更加小心的走稳每一步。
梓锦抬眼看着叶溟轩笑道:“我想这一点反而不需要咱们费心,芒里克跟斯拉木一定会积极的跟格鲁联系。”
叶溟轩一想不由得一笑,“也是,秃鹰实在是声名太响,芒里克跟斯拉木的人手不多,一定会像格鲁求援的。”
两人低声细细的研究了一下今晚的行动计划,这才不再说话,闭上眼睛慢慢的养神。
天色慢慢地黑了下来,巨大的星空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纱,越是靠近秃鹰的营地,芒里克跟斯拉木越发地小心翼翼。这两人之所以能这样明目张胆的穿过秃鹰的营地,不过是因为彼此虽然都知道对方的名头,但是却从未照过面,交过手,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大胆计划。
纵然有这个依仗,但是秃鹰的威名太响,再加上芒里克他们这边的力量实在是太弱,心里自然是不安多一些。
鼓断起身。芒里克坐在马上,远远地看到了前面一座座帐篷,远远的看去竟有数百座,一时间神色越发的难看了。转头看着斯拉木说道:“没想到这次秃鹰居然带了这样多的人来,看这数量少说也有一两千人,我们轻敌了,原以为他们最多有三四百人。”
斯拉木的脸色也格外的僵硬,以往秃鹰带队巡查,顶多也就有五六百人的队伍,这次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两人对视一眼, 斯拉木苦笑一声,“幸好先派出了一人跟格鲁大人求救,我们现在就只能祈祷秃鹰不在营地,最好让我糊弄过去。”
芒里克素来是直爽的性子,此时也变得谨慎起来,不再托大。转头看了后面的车队一眼,这才道:“幸好咱们让运送铜铁的队伍分开而行,不然的话可真是要倒霉了。”
他们走的是近路,而运送铜铁的大队人马总的是一条比较偏僻的路,这路虽然远一些,但是胜在安全。斯拉木点点头,“能不能见到明早的太阳,可就看今晚的了,加油吗,兄弟!”
芒里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与斯拉木对视,“兄弟,加油!”
梓锦跟叶溟轩并不知道今晚的较量根本就是脱离他们的预计,因为他们不晓得秃鹰以前巡查时究竟带多少人。不过这样也好,因为梓锦跟叶溟轩的布置就是按照自己估算的最大力量值来的。。
远远的就看到了帐篷,但是真的走到跟前的时候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很快的马车就不动了,前面就传来了盘查声,斯拉木跟芒里克正跟对方周/旋,坐在马车里,梓锦跟叶溟轩也有些紧张。因为方才叶溟轩掀起车帘往外看了看,当看到了那一座一座接连不断的帐篷的时候,脸色也有些发青。
两人现在才知道他们面对的情况,比他们想得还有些糟糕。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外面有个人大声的叫嚷,“……不管是什么人,一律都要搜查,你们统统下车,秃鹰大人有令,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这位大人,我们不过是讨口饭吃的商队,安分守己的很,要检查可疑,还请大人手下留情,不同要弄坏了货物,这一路行来我们的身家可都压上面了。这是我们两兄弟对大人的一点心意,还请大人笑纳,高抬贵手才是。”
梓锦往日常看到芒里克洒脱豪放的一面,还真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这样卑躬屈膝的与敌人周/旋,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是什么东西?”梓锦二人不敢随意的掀起车帘,只能静静地听着,此时听到方才的那人有些惊讶的声音传来,梓锦估摸着芒里克把夜明珠拿出来了。
果然,就听到斯拉木开口了,“回大人的话,这是我们两兄弟此次在边关无意中发现的宝贝,大齐人称它为夜明珠,我们兄弟试过了,晚上果然有些光的。这样的好东西我们兄弟也不敢独享,如今奉给大人,还希望大人多多通融。家里爹娘婆娘孩子还等着,请大人看在我们兄弟一片诚心的份上,高抬贵手,感激不尽。”
夜明珠十分罕见,并且只有王室才有资格享有,流落在外面的极其稀少。梓锦拿出的这颗夜明珠还是长公主送与她的,梓锦并不是一个贪财之人,所以这次才会大大方方的将夜明珠给了芒里克跟斯拉木。
果然,那人拿到这种东西十分的高兴,大大方方的就让芒里克一行人过去,不过还是警告道:“不许在周围百里内停留,不然发生什么不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芒里克跟斯拉木都松了一口气,瞧着对方也不让人搜车,忙带着商队就往前赶路。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终于穿过了对方的营地,便在这个时候叶溟轩出了马车,招呼了芒里克过来,低声说道:“芒兄,我夫人天生第六感十分敏感,她预感到我们将会有危险,还请芒兄命令商队火速前进,在百里外停下抗敌。”
“什么?”芒里克看着叶溟轩的眼神有些不敢相信,“叶兄弟,不得不说多亏了你的夜明珠让咱们度过一关,既然过了这一关应该可以松口气了,哪里来的危险。这里是胭脂国,不是你们大齐,不用担心,我们兄弟心里有打算的。”
听着芒里克并不认同他的话,隐隐的还有些觉得可笑,叶溟轩只得沉声说道:“芒兄,方才那将领也说不许我们在百里内停车,我想这并不是一个意外。”
这时斯拉木也过来了,正巧听到了叶溟轩的话,眼睛略带深意的瞧了一眼梓锦所在的车厢。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位叶夫人十分的神秘,一路上话不多,但是每次开口都能说到点子上。
斯拉木神思一转,又看着叶溟轩说道:“叶兄弟,你夫人倒真是古怪得很,居然连这种事情都能预感得到,不过若拿不出十足的证据,我们这二十多人也不能就这样听从令夫人的话,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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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挖坑
斯拉木的话并不是为难人,而是说的实在话。毕竟让这么多的大男人听从一个女人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像样。就算是草原上的女子要比大齐的女子自由的多,但是在绝对的力量跟实力面前,女人依旧是弱者。只有强者,才会令人遵从与佩服。
叶溟轩也并不生气,毕竟像是神女那样神一般的存在,才会令人毫不犹豫的听从她的命令。叶溟轩自然有他的办法,他之所以假借梓锦的名头,不过是因为他们夫妻以后将会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草原呆着,他不希望任何人瞧不起梓锦,所以才会想着替梓锦树立威名。
“芒兄跟斯拉木兄弟不用紧张,我跟妻子成亲多年,我夫人很多次都能让我多避过危机,正因为有过亲身的体验,这才让我开口。我知道两位很可能不以为然,但是请两位不如跟我打个赌,若是在下的夫人说对了,还请两位为我们引见格鲁大人。若是在下夫妻输了,我们将会奉上两万斤铜铁如何?”叶溟轩故意提出让他们引荐格鲁,这样一来他们夫妻有所图,才不会令人生疑他们的目的。
这个交易其实芒里克跟斯拉木根本就是一点不吃亏,相反地梓锦夫妻反而担着很大的风险。两人四目相对,斯拉木低声跟芒里克说道:“格鲁大人的援兵就是赶到也得有十个时辰左右,反正我们不管如何都是要火速赶出百里之遥,倒不如顺势答应下来,反正咱们不吃亏。”说到这里一顿,又看了一眼梓锦所在车厢,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我总觉得这个叶夫人有些古怪,而且她拿出夜明珠果然让我们顺利过关,既然无害不如一试。”
芒里克本身就对溟轩夫妻很有好感,于是点点头,“也好,两万斤铜铁不要白不要。”。
两人商议妥当,于是芒里克看着叶溟轩笑道:“好,叶兄弟咱们就跟你赌这一把。”
叶溟轩松了口气,双手抱拳,笑道:“两位兄弟果然是爽快之人,就这样决定吧。”
达成协议后,叶溟轩回到了车厢里,芒里克大声的告诉全商队全力赶路,务必要尽快的脱离危险。因为他们是商队,速度比较慢,便是全力赶路,想要赶到百里之外也得三个多时辰,毕竟是在秃鹰的地盘,大家心里都明白,于是所有人齐声应好,黑色的大地上只余下不断奔腾的马蹄声。
梓锦跟叶溟轩虽然也精通骑射,但是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胭脂国人。胭脂国人从小生活在马背上,马背就是他们的家。因此两人知道即将有一场恶战,都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梓锦跟叶溟轩更是将方才所想的阵法又对了一遍,觉得万无一失这才安了心。
即便是出了百里之外,芒里克跟斯拉木也没打算真的停车休息,在他们的思想里只有跟格鲁的人汇合在一起,才是绝对的安全了。眼看着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冲出百里之限,斯拉木想着即将到手的铜铁心情十分好,看着芒里克说道:“看来这次中原人所谓的第六感要失灵了,这里毕竟是我们胭脂国的地面,可不是他们大齐。”
“是啊,格鲁大人若是知道,我们轻轻松松就多弄了这么多的铜铁也会十分高兴的。”芒里克心情也十分好,半眯着眸看着遥远的天际,叹息一声说道:“不知道塞格王子怎么样了,听说神女对王子还是误会颇深,都是该死的伊邪从中捣鬼。”
“这些不是我们能管得,我们只要好好的替塞格王子守好每一寸土地,就是最大的功劳了。”斯拉木半眯着眸淡淡的说道,但是细听还是能听出话里的担忧,毕竟神女不是能忽略的存在,神女的意愿在胭脂国有着绝对的优势。
两人说着话,忽然感受到了阵阵的地动,神色一变,芒里克跟斯拉木挥手让马车停下,芒里克更是下了马,将耳朵贴在地面上倾听,很快的就站起身子来,面色不好的说道:“有大批的马队往我们的方向而来。”
斯拉木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梓锦的车厢,难不成真的让她猜对了?
就在二人狐疑的时候,叶溟轩夫妻下车了。两人相携走到芒里克二人的跟前,叶溟轩说道:“是不是有追兵来了?”
“现在还不清楚,但是的确有大批的马队朝着我们的方向而来,照他们的速度最快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斯拉木毫不犹豫的说道,既然这位叶夫人能有这样的敏锐的预感,还有方才叶溟轩说过要在百里外停下抗敌,是不是这对夫妻有什么妙计?
梓锦面色微沉,敌人来的之快比她预想的还要迅速。原以为怎么也得他们到百里之外,现在还没与走出百里之外……可见秃鹰的狡猾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多几分。
“硬拼是不行的。”叶溟轩开口说道。
“这是废话,我们就二十几个人,怎么拼?”芒里克很想翻翻白眼,但是觉得这对夫妻有些邪门,再加上彼此之间处的也算不错,很给面子的忍住了。
与男从只。“若是两位信得过我们夫妻,请听我们一言。我夫君精通些奇门阵法,虽不能以一敌百,但是早先两位大哥也说过格鲁大人会派人接应我们,想来只要咱们同心协力还是能勉励一撑的。”
这是别的马队成员也为了过来,听着梓锦的话大家都有些面面相觑。毕竟阵法这种东西是中原人的玩意,他们塞外的汉子那是不玩也不懂这些东西的,毕竟在塞外崇尚的是绝对的力量,不是这些在他们看来的邪门歪道。
芒里克跟斯拉木也有些拿不准主意,是继续逃,还是结阵抗敌。
叶溟轩瞧着二人有些犹豫,便劝道:“时间不多,若是想要摆脱追兵,就只能将所有的物资全部扔下,就算这样拉扯的马也不能跟敌人的马相比较。继续逃也只有被围上的结果,与其这样还不如拼上一拼。”
“格老子的,老子长这么大就没当过缩头乌龟,拼就拼!”芒里克大声的喝道,转头看着自己的手下,高声问道:“战还是逃?”
能以二十几人就敢突破秃鹰的营地,这些人自然不是泛泛之辈,此时听到芒里克的话,挥舞着手臂高声应道:“战!战!战!”
斯拉木哈哈一笑,看着周围的人,大声的说道:“我们是胭脂国最勇敢的子弟,我们为我们的信仰而战,我们将坚信上天是立身于正义一方,伟大的塞格王子会给我们巨大的力量。勇士们,格鲁首领的援兵最快将会在十个时辰内赶到,只要我们坚守十个时辰,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众人情绪高昂,战意激荡。便是梓锦跟叶溟轩,身在其中也被这巨大的情绪渲染,果然他们猜得没错,这些人是塞格的属下,心情自然是格外的激动,这才是无心Сhā柳柳成荫啊。
达成协议,梓锦跟叶溟轩便在芒里克跟斯拉木的支持下开始布阵。因为这里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根本就没有山峰树林作掩护,唯一能布阵的资源便是眼前这二十几辆马车,以及马车上的物资。
马车上装的全是一口口的大木箱,梓锦跟叶溟轩指挥着众人将木箱按照他们所说的方位摆放,而且细细的对每一个人说明他们的位置,以及所要做的事情。
“……大家一定要谨记一件事情,我们是一个集体,我们的每一个指令以及每一个动作,都将关系着我们所有人的生命安全。我们人员少,要避免每一个兄弟无辜损伤,为了避免这种死伤,请大家一定要听准口令行事。绝对不能逞个人英雄主义,要牢记集体这两个字。”叶溟轩看着天边扬起的巨大尘土,高声的对着每一个人大吼。
众人自然是有些不情愿听从两个外人的指挥,但是奈何芒里克跟斯拉木已经跟对方达成协议,只得硬着头皮应了,但是心里多少有些不以为然。尤其在看到那天边翻滚的巨大的尘土逐渐靠近的时候,众人的脑海中里几乎是同时出现四个字,螳臂当车!
梓锦看着芒里克跟斯拉木说道:“两位大哥请坐镇东西两方,一位紧跟着我夫君护阵,另一位请跟着我护阵。”梓锦知道这个时候多说无益,唯有拿出实际行动,才能真的让对方信服。
芒里克跟斯拉木本来没觉得有多担心,但是瞧着天边的巨大尘土组成的风暴,面色也沉了下来。没想到对方居然派出了足足有三四百人的队伍追赶他们,纵然梓锦跟叶溟轩弄了什么阵法,在他们看来也已经是生机断绝。
二十几个人对上数百个勇士,已经不用去想结果,他们现在想的是,如何多杀几个人,捞够本才划算。
芒里克跟在梓锦后面去了西面,斯拉木跟着叶溟轩去了东面,四人分两组,镇守住阵的两边。不过是眨眼功夫,那巨大的沙尘已经到了眼前,将二十几个人的淹没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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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谁高一筹
区区二十几个人想要对阵数百人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之事,不管是骁勇善战的芒里克还是智谋百出的斯拉木,都表示压力山大。但是他们也曾经耳闻过中原人古里古怪的阵法,虽不曾亲眼看过,但是危难当头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当尘土慢慢地散去,包围之人的面容显现,真是让众人大吃一惊。原以为不过是秃鹰手下的小将领兵前来打劫,不曾想居然是秃鹰亲自驾到。
“来人就是秃鹰,这次咱们麻烦大了。”芒里克神色十分凝重,早已经收起了浑身的轻松之意,眉眼之间带着浓浓的不安。。
梓锦也是心神一震,听到芒里克的话便往对面看去,就看到一匹通红的骏马上,坐着一名秃头。眉短而利,鹰鼻深目,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不安的杀气。这男子果然不是个纸糊的货色,只看这浑身的气势,足以担当一员大将的名头。
梓锦没有想到居然是秃鹰亲自追来,心里也有些无底,纵然她自恃会些阵法,但是并不是一生的精力都在这上面,说的好些是半吊子水平,说的差些也就是刚入门的货。初次布阵,就遇上这么个大敌,梓锦觉得自己的运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差。
“芒大哥,只怕咱们有些麻烦。”梓锦沉声说道。
芒里克对于阵法完全的不懂,此时梓锦这样说他就忙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只说,只要能撑到格鲁大人的援兵到,咱们就能活下去。如果实在是撑不到,大不了同归于尽,怕个鸟。男子汉大丈夫,只要做一天战士,就没有怕字这一说。”
梓锦本来有些颓丧,此时听到这话,心中也喷涌出一股豪迈之气,笑着说道:“对,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怕是没用的,咱们能做的就是尽量的抗敌活下去。”
芒里克拍手大笑,本觉得梓锦不过一个女子,又是个中原女子,不曾想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行事也是大气利落,心里欢喜更甚。这是又想起梓锦方才的话,问道:“你方才说有些麻烦,这是什么意思?”
梓锦听到芒里克主动问起,就解释道:“我虽然会布阵,但是不过是刚初入此道,实在是算不上有多高的本事。本来想着要是来的是小鱼小虾,怎么也能多抵挡一阵子。但是没想到来人居然是秃鹰,秃鹰这个人我曾听说他对中原的布阵之术很是好奇,就怕他真有些本事,到时候咱们可不是有麻烦了吗?”
芒里克沉吟一番,缓缓地点点头,“秃鹰瞧着是个凶狠好斗毫无大脑之人,但是能在伊邪王子的手下做到这个位置,没有真本事是不行的。你说的这些以前我也曾听说过,但是我们草原上的汉子,不似你们中原人鬼心眼多,对这些东西多是不屑一顾,今天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斯拉木是绝对不会任由你们夫妻布阵迎敌。到不是看不起你们,而是我们草原的汉子也有我们的骄傲。”
梓锦点点头表示明白,芒里克看着梓锦并没有鄙视之意,心里这才松缓了一些,又道:“今天的事情也算是命术,能过的了就过,过不了也没有办法,尽力而为吧。”
梓锦听这话的意思,很显然芒里克也并不知道秃鹰究竟会不会破阵。无奈的叹息一声,好似她这个人就没什么逆天的运气,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死里求生的命运,这贼老天真是太膈应人了。
这边低声商议,那边叶溟轩跟斯拉木也是一脸的凝重,眼前局势的突变也是出乎两人意料之外。
“芒里克、斯拉木快快束手投降,本将还能饶你们一命,不然的话,就凭你们区区几十个人还想要与我的人马对抗吗?”秃鹰朝着梓锦诸人结成的阵势喊道。
芒里克跟斯拉木一惊,没想到对方居然知道他们的身份,隐隐的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此时就听到秃鹰又大喊道:“你们真以为就凭一颗夜明珠就能过了老子的营地?老子在这里等你们很久了。伊邪王子殿下果然说的没错,而等现在手里缺乏炼制兵器的铜铁,此次边关开市,你们必定会想尽办法弄到这些东西。快将你们手上的铜铁交出,俯首投降,不然的话,只要我伸手一挥,我的大军就能将你们射成马蜂窝。”
听这话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一开始人家就是布好了计策,引他们上当呢。
“他奶奶的,气死老子了。”芒里克大怒,双手掐着腰,看着远处的秃鹰大喊道:“贼秃瓢,你有本事就把你爷爷挫骨扬灰,就怕你没这个本事。想要铜铁?行啊,只要你给爷爷我磕三个响头,我就送给你如何?哈哈哈……”
芒里克性子虽然爽朗,却也是个脾气火爆的,三言两语就跟对方杠上了。梓锦无奈的翻翻白眼,她还真是小看了,这些人的胆量,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跟对方硬杠,真不知道是真的不怕死还是无知无畏。
梓锦顾不上这些,转头往叶溟轩的方向看去。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远,虽然二十几辆马车并不多,但是拉开来也有几十丈。更何况梓锦布的阵法也有些玄妙,因此虽然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是很远,但是站在东西两边的阵眼处,还真觉得距离并不近。
梓锦打了个手势,两人之间的默契若他们说天下第二,只怕再也无人敢承认天下第一了。叶溟轩瞧着梓锦的手指动了几下,面带疑惑的看着梓锦,梓锦居然这个时候想要改阵。危险太大了,不由的有些犹豫。
梓锦瞧着叶溟轩犹疑不决,便有些着急。本来他们布的这个阵是以防御为主,攻击为辅,但是梓锦居然想要以攻击为主,防御为辅,这不得不说要面临着更大的危险。他不能拿着梓锦的生命开玩笑,便轻轻的摇了摇头。
梓锦伸手指了指斯拉木跟芒里克,飞快的比划一番,那边芒里克跟斯拉木正跟秃鹰打口水仗,倒是给了他们夫妻交流的时间。奈何身陷阵中不好随意挪动,不然梓锦早就跑过去亲自解释一番了。
瞧着梓锦坚毅的目光,叶溟轩轻叹一声,他知道梓锦素来就是个爱走奇招,险中求胜的人。更何况眼前敌我的差距实在太大,倒不如搏一搏了,于是点了点头。
两人同时指挥着牵着马车的汉子换动位置,一连几处都变动过后,原本并不怎么显眼的一群人,突然之间便有了几分犀利的杀气弥漫开来。
但凡聚阵,若是阵法部署得当,都会有相应的阵灵出现。不如方才以防御为主,此阵给人的感觉就是平平无奇,好似一堆人围在那里而已。但是此阵一变攻击为主,顿时便有隐隐的杀气渗出。
芒里克跟斯拉木都是一惊,两人各自看着身边的人,他们身在阵中自然感受到了变化。
芒里克正要说话,梓锦立刻说道:“芒大哥,将他们的旗帜给射下来。两军交战,士气为先,如今咱们处于弱势,若能一举斩了对方的将旗,将会极大地鼓舞士气。”
芒里克闻言哈哈大笑,“好嘞,瞧我的。”
梓锦虽然也懂些骑射,但是不管是臂力还是准头,都不能跟芒里克等人相比。近距离也就算了,如今远距离的射箭,梓锦万万没有办法能将对方的将旗给射下来,这才让芒里克出手。
芒里克摒心静气,将弓拉开如满月,瞄准远方的那一面旗子,然后手指一松,只听嗖的一声,箭矢就射了出去。梓锦心头一紧,虽然没有听到旗杆断裂声,但是确实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旗子倒了下来。
顿时,他们这边欢呼声尽起,众人的神情都格外的兴奋。
“芒大哥真厉害。”梓锦脸上带了大大的笑容,就连对方阵中的叫骂声都不觉得有多难听了。
“射得好,射得好。”斯拉木大笑,看着芒里克伸出大拇指,两兄弟合作多年情谊深厚,芒里克也相视一笑。
秃鹰脸色极黑,大怒道:“死到临头居然还敢玩这些花样,射箭!”眼管勇原。
梓锦跟叶溟轩听到秃鹰发动攻击,几乎是同时叫喊道:“隐藏,扬尘!”
秃鹰只听到这短短的四个字,远远地就看到芒里克一行人忽然之间就没了踪影,然后顿时整片车林被风沙笼罩起来。数以百计的箭矢冲进风沙中,然后迅速的就没了踪迹。此时对方车林上方,天气顿时变得乌黑,狂风也似乎比方才更为尖利,呼啸而过,夹着怒吼声。
阵法出,天象变!
秃鹰想起这句话,忽然间神色大变,难怪对方区区几十个人敢对抗他数百人的队伍。忽然间想起方才在对方的队伍中似乎看到了中原人的身影……
秃鹰立刻就阻止第二轮的攻击,但是依旧是被风沙笼罩的敌阵什么都瞧不清楚。冷哼一声,“区区风阵就能难得倒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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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果然是个狠的
此时身在阵中的人,绝对没有秃鹰看到的那样好。梓锦跟叶溟轩是第一布这种阵,在大齐的时候也曾经悄悄地在无人的地方,试验过几回。但是……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塞外的风沙本就比关内厉害得多。所以风沙被催动起来,二十几个人都不知道要藏进车里去,人人都被灰尘裹满了身。
这大大的意外,让梓锦跟叶溟轩都有些措手不及。梓锦拿出帕子抹一把脸,擦去脸上的灰尘,芒里克仿如石雕一般,看着梓锦说道:“叶夫人,你这阵法好生厉害,其实吧,我不太喜欢洗风沙澡……”
梓锦一脸黑线,她也不喜欢,这不是意外吗?古时阵法大师就曾说,凡布阵,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她手生,又是头一次布阵对敌,所以就没想到塞外的天气跟中原是不一样的,这风沙着实有点太大,所以……嗯哼,让大家洗了个封风沙澡。
“下次我会多加注意的,绝对不会让大家再洗风沙澡了。”梓锦忙对着芒里克露出一个大笑脸,只是梓锦虽然是个大美女,被风沙洗礼过,虽然用帕子擦过脸,但是还是有些灰尘,瞧着多了几分滑稽之象。
芒里克不是那小心眼,挥挥手道:“风沙大点没关系,咱们皮糙肉厚的经得住吹打。不过,叶夫人,我比较好奇我记得秃鹰那边朝着我们射箭,箭呢?”
第一轮的攻击过后,秃鹰那边暂时没有了行动,不知道对方在搞什么鬼。不过却是看到了两匹马往他们的营地而去。
梓锦看着那两匹马消失在天际,心里有股子不好的预感,但是现在一时间也猜不出来。
因为这个简单的阵法,芒里克跟斯拉木一众人等,眼睁睁的看着飞射而来的箭矢都不翼而飞,他们根本就没伤到皮毛,一时间对梓锦的这个阵法也是有了巨大的信心,大家的情绪越发的高涨了。
此时听到芒里克询问梓锦这个问题,他们也好奇得紧,不由得围了过来。而此时在另一边的斯拉木跟叶溟轩,也跟两个土人一样远远地走了过来,初战告捷,大家还是很兴奋的。
梓锦看着众人说道:“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这关系到我吃饭的本领,万万不可说给尔等。”
众人哄然大笑,叶溟轩走到梓锦身边坐下,就听到梓锦又说道:“不是我不说,而是这种事情真是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的。我们中原有专门的阵法书,而且阵法博大精深,浩瀚如海,我也不过是初窥门径。但是简单的还是可以跟大家说一些,阵法威力极大,咱们不过是二十几人,人少军备也不多,所以主要是依靠马车利用五行八卦相互牵引,彼此力量之间互相牵制,会让我们身在其中得到安全。古往今来不少名门将领,如果用几万人组成一个巨大的阵,足以绞杀数倍的敌人。我们眼前没有如此巨大的力量跟装备,但是做一下防御,偶尔主动出击一下还是可以的。但是此阵太弱,坚守不了多上时间,我们每损坏一辆马车,损伤一个人,就等于是将阵破开一道口子。所以请大家一定要保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辆车。只要能坚守到格鲁大人的援兵到来,我们就有生机了。”
梓锦并未说假话,据闻诸葛先生当年以乱石堆成石阵,按照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可挡十万精兵。
及至后代,精通此阵者已经十分罕见,但是据说前朝大将展远华用此阵,训练八员小将分守八方,带领属下进退自如,来去如潮,古怪厉害之极,并曾用此阵困住高于己方双倍之兵力。
《周易》的精髓是将天、地、人视为一个整体,把不同质、不同态的事物联系在一起,以探讨其运行的规律。诸葛亮治国、用兵时十分注重天、地、人的综合考察。他在《将苑·智用》中写道:“顺天、因时、依人以立胜。”强调一个优秀的将领应“上知天文,中察人事,下识地理,四海之内,视如室家。”
“夫行兵之势有三焉:一曰天,二曰地,三曰人。天势者,日月清明,五星合度,彗星不殃,风气调和。地势者,城峻重崖,洪波千里,石门幽洞,羊肠曲沃。人势者,主圣将贤,三军由礼,士卒用命,粮甲坚备。善将者,因天之时,就地之势,依人之利,则所向者无敌,所击者万全矣。”这真是将《周易》天、地、人综合一体的思想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梓锦自然没有前辈这么厉害,但是布一个小小的移形换位的小阵还是可以的。知道大家的疑问,梓锦随手指向马车周围的不远处,大家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地面上散落着杂乱的箭矢。敌人朝着他们射来的箭矢,都被这阵法古怪的给转移到了周围的地方。
风沙已经完全散去,双方依旧在默默的对峙着,但是因为这个梓锦跟叶溟轩联手布的阵法,着实让敌方吃惊,因此秃鹰一方不知道在准备什么,居然只是紧盯她们,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内叶轩风。“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叶溟轩看着大家说道,“秃鹰的性子应该不是这样沉得住的人,能如此沉得住想必是有了破阵之法,我们要多做些准备才是。”
“叶兄弟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不妥当。”斯拉木缓缓的说道,从先前对他们夫妻的将信将疑,到现在可谓是再无怀疑了。
“你们注意到没有,方才有两匹马从秃鹰那方回他们营地而去。如果真的是回营地去,这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两个多时辰。”梓锦低声说道,手里却拿着草根在沙地上不停地画着什么,瞧着极没有规律似在鬼画符一般。
“秃鹰这家伙素来诡计多端,每每对上他总是吃亏多一些。”芒里克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是事实,也是无比的憋闷,若是有机会他一定会将对方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几人商议一番,一时间都拿不稳秃鹰的下一步动作。叶溟轩瞧着梓锦说道:“秃鹰对阵法也并不是一无所知,我觉得他能这般耐得住性子,定是有了破阵之法。不然的话他不会白白的在这里浪费时间,因为他也能猜到各路会来救援,时间紧迫的很。”
叶溟轩的话顿时让众人心里一凛,这话有些道理。。
斯拉木瞧着梓锦跟叶溟轩,神色间带了丝意外,“你们对于秃鹰倒是有些了解。”
“我们既然要进胭脂国,自然会对胭脂国的情势多几分了解,不然的话岂不是白白的送了性命。”叶溟轩解释道,这个说法也过得去。
斯拉木没有继续追问,但是他总觉得梓锦跟叶溟轩绝对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但是人家既然不愿意说,对自己又没有敌意,也就不好继续追问,转移话题说道:“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秃鹰亲自守在这里,我们要突围是绝对做不到的,难不成就这样耗下去?要是他营地的救兵到来,可真是不妙。”
“现在除了等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梓锦叹息一声,“不过,要破阵的话需要的就是水,此阵能聚风沙遮掩身影,但是若是在周围洒水镇土,这风沙可就聚不起来了。风沙不能聚,只要破了阵眼,咱们这简易的小阵可就完了。”
梓锦猜得没错,秃鹰正是让人准备水去了,他有把握只要将水运来,就能破了此阵。从时间上算,格鲁绝对来不及救援,因此才毫无压力的等待。
“那怎么办?”周围的人都有些不安,毕竟他们本身人就少,整体力量上比人家差的不是一个级别的。等到别人破了阵,他们可真是任人鱼肉了。
“最好的防御就是攻击。”叶溟轩看着众人说道,作为一个男人,天生就带有好战的血气。不服输的性子就决定了他们面对危险时的做法,叶溟轩从来就不是一个胆小怯懦之人,也从来不是遇到危险就退缩的人。
“我们就二十几个人,连一拼之力都没有。”斯拉木始终是最冷静的人,看着叶溟轩说道。
“人少未必就会战败,以少胜多是我最愿意干的事儿。”叶溟轩的身上散发出强大的战意,这喷涌而出的战意顿时渲染了周围的人,草原上的人本就是比中原人更爱战斗。
梓锦看着叶溟轩立在这里,看着他浑身上下迸发出的神采,不由的想到那一场宫变时,是不是也这样的令人仰望,那散发出的强大的战意,便是她这个女子,在他这样的精神引导下,居然也有拼命的冲动。
有些人天生就属于战场,他们是为战争而生。
“以少胜多?”芒里克精神奕奕的瞧着叶溟轩,“叶兄弟你快说说看,你究竟有什么办法?”
梓锦瞧着叶溟轩,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他该不会是想要用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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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以少胜多
叶溟轩看着眼前的人,神色一凝,开口说道:“风无正形,附之於天,变而为蛇,其意渐玄,风能鼓物,万物绕焉,蛇能为绕,三军惧焉。……”
若是塞格在此,说不定还真的能听上几分,但是眼前这些直爽的汉子,上阵杀敌皆有万夫不当之勇。但是你让他们听这些吊书呆子的话,可真是要了他们的老命了。也就是斯拉木还能勉强理解几分,不过也就是几分而已,苦笑道:“叶兄弟,咱们都是粗人,听不懂你的这些话,你就直接说怎么办吧。”
初步见识了叶溟轩夫妻布下的阵法之利害,这些人渐渐地就有了以他们夫妻为首的意思,强者为尊是草原上的至理,因此也没人觉得不妥,便是之前眼高于顶的斯拉木也隐隐有拜服之势。
听到斯拉木这样说,芒里克众人立刻附声,尤其是芒里克说道:“老子佩服的就是有本事的强者,叶兄弟只要你能退了强兵,为咱们六王子扬眉吐气,兄弟我就服你。”
“不敢不敢,不过是适逢其会,有难同当而已。”叶溟轩笑道,抬眼看向梓锦又道:“我夫人对于阵法比我更有天赋,我方才的想法也是从我夫人的阵法中延伸出去的,大家到不如听她说一说,咱们时间有限,要赶在敌人的招数来之前有一拼之力。”
叶溟轩这话倒是没有夸大,他上阵杀敌没啥问题,运筹帷幄也是尽得他爹真传。但是上天总是公平的,不会让每一个人十全十美,偏偏在这些气门阵数上梓锦的天赋要比他高的多。行兵布阵乃是大阵,动辄数千上万条人命的绞杀,这些是叶溟轩的专长,但是小巧的奇门遁甲小型法阵却是梓锦的专长,眼前没有足够的资源布大阵,因此变是叶溟轩也是束手无策,只能暂时依靠于梓锦的小型法阵。
更何况这次出行,梓锦的威名本就在塞外远扬,他可不是大男子主义者,很愿意为梓锦铺路,甘当垫脚石。
梓锦自然明白叶溟轩的意思,朝他一笑,便缓缓的说道:“我此次布的阵法本就是要聚风遮掩行迹,有利于我等保的性命。但是不管是什么阵法,都有缺陷,此阵最大的缺陷就是水。秃鹰如果真的能看穿这点,那就说明他对阵法的研究就是不简单的一点半点。不过五行八卦互相牵制,能顺势成行,也能逆着破除。”
“说重点说重点,叶夫人啊,我们都是大老粗,你就直接说怎么办吧。”芒里克挠挠头十分压抑自己即将爆裂的情绪,这种明明人家说人话,你却听不懂的悲哀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那叫一个沮丧啊。
汉之天分。梓锦失笑一声,沉吟一番,果断地说道:“就是我夫君方才说的话,出击。”
“怎么出击?”斯拉木看着梓锦追问道。。
“我将阵法略作修改,等到敌人用水破阵的时候,撕开一个口子,将部分敌人引进阵中,然后诸位以最快的速度灭杀!”
众人眼睛皆是一亮,一致通过这个决定。
“不过,我虽然是个外行,却也知道改阵布阵需要耗费极大的神思,叶夫人这个办法固然是好,只怕也用不的几回。”斯拉木又道,世间万物皆有规则,没有一种力量可以傲视天地。
梓锦跟叶溟轩觉得这个斯拉木果然是是个奇才,居然能看到这一步。叶溟轩接口说道:“没错,所以咱们一开始就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对方给镇住,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然后利用心理作用的震慑下,有利于咱们逃跑。”
“你们中原人就是鬼心眼多,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只要能逃出生天跟格鲁大人汇合,你们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芒里克越看越觉得叶溟轩夫妻危险之极,决定还是少招惹他们,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他也没有从对方的身上感觉到危机,这才是愿意合作的根本。
接下来叶溟轩跟梓锦联手跟大家说了一下杀敌的部署,直到众人皆都明白后,梓锦这才着手修改阵法。不过为了不让秃鹰引起怀疑,动作极为缓慢,等到他们弄完,对方的援兵也到了。
远远的看着十几辆车全都拉着大大的木桶,芒里克就咒骂道:“果然是水。”
众人的神色也都有些释然,同时看着叶溟轩夫妻的眼神也更古怪,只觉得这两人难不成是神仙下凡,不然的话怎么连对方在做什么都能猜得到,实在是太厉害了。
秃鹰果然是个很辣的,水一到,立刻就发起了攻势,数百名弓箭手百箭齐发,与此同时,梓锦他们周围的沙地上全部被撒上清水,将沙尘镇住,果然梓锦的阵不能聚起风沙遮掩阵型,一切变得清清楚楚。
秃鹰大喜,“小小障眼法也敢拿出来摆弄,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说着一边指挥手下的五十名骑兵朝着梓锦所在的地方冲去,另一边让弓箭手朝着他指的方位猛射,那是阵眼所在,只要破了阵眼,这聚风阵就没什么可怕的。
无数的箭矢朝着阵眼所在的位置蜂拥而去,这是秃鹰手下的神箭手所发,威力大增。梓锦的神色很是凝重,小心指挥着护卫在那里的几人说道:“往后撤三尺,然后将迷烟散出。”
尽管梓锦顶住众人小心,但是还是有两人中了箭,幸好不是要害的位置,只是也算是丧失了战斗力。梓锦让他们回马车上呆着,自己走过去顶起他们的位置,小心翼翼的躲避着无数飞来的箭矢。而且在这个时候还故意弄出支撑不住的假象惑敌,箭矢风潮过后,秃鹰的人马也杀了过来,梓锦毫不犹豫的跟其余几人用力将枯木点燃塞进竹筒聚拢的烟雾放出。
秃鹰看着对方阵地忽然弥漫起大量的烟雾,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心道不好,就大声让自己人撤回来。可是等到烟雾散尽却一个人也未回来,出现在于他们面前的是一具具的尸首。
五十个人全部被斩杀,几乎是所有人都是心口中箭,一箭损命。这惨烈的场景,顿时让秃鹰一方大为震撼。秃鹰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落得这样的下场,狠狠的瞪着前方毫无声息用马车聚起来的车阵,久久无语。
秃鹰在愤怒,梓锦这一方也受了损失,三人在这次的围剿中死亡,五六人也受了轻伤。需知道把敌人放进阵中斩杀,本来就是力量博弈的较量,他们人少但是有阵法相助,不过秃鹰手下的战斗力之强悍,真是让梓锦跟叶溟轩刮目相看。难怪伊邪会让秃鹰守着跟大齐接壤的边境,果然是有些道理的。
梓锦的衣衫上沾染了鲜血,叶溟轩的手臂也擦伤了,芒里克跟斯拉木因为这些年一直在战斗中活着,不管是身体反应能力,还是与敌人对阵的力量相抗,都要比梓锦夫妻熟练厉害得多,因此两人并无受伤。
芒里克将一瓶伤药递给叶溟轩,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先止住血,没想到这几辆马车弄成的什么阵法果然有些邪门,居然就凭咱们这几个人斩杀了对方五十个精英,秃鹰这贼秃子一定会气的吐血。哈哈哈,老子好几年没这么开心过了,打得好,打得妙,老子的这几年憋屈死了。叶兄弟,你放心,等到了格鲁大人那里我一定为你请功。”
斯拉木神情也十分愉悦,这次交手各有损伤,但是他们以最小的代价获得了最大的胜利,心情实在是好。对梓锦二人越发的热情,态度也有些谦虚,主动问道:“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梓锦将伤药覆在叶溟轩的伤口上,为他包扎好,听到这话抬起头看了看叶溟轩。叶溟轩接到梓锦的眼神,便主动开口说道:“不知道格鲁大人的援兵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
斯拉木算了算,“天破晓的时候就该到了,如果秃鹰不派人劫击的话。”
斯拉木的话也不是无的放矢,他们收拾了秃鹰的一队人马,秃鹰必定会恼火。如果真的要收拾了他们,只怕真的会分兵截击他们的援兵,这样的话他们的前途可真是有些不妙。
“既然这样的话,那怎么就只好做两手准备。”叶溟轩说道,抬头看向梓锦问道:“咱们手里的浓烟还能释放几次?”
梓锦神色凝重,“就只能再放一次,毕竟之前没想到秃鹰能破聚风阵,会用水来对付咱们。所以手里制造浓烟的木头不多,而且一次放烟就要笼盖住周围三里之地,需要的量极大。”
众人神色一凛,刚刚得胜的喜悦也散去了些。毕竟是借着浓烟的遮掩,让秃鹰等人看不清楚他们如何动的手,才能在方才一举斩获第一队敌人,如果没了浓烟的遮掩,说必定秃鹰又能破得了梓锦这次设的阵法,可谓是大大的不妙。
第一次,梓锦觉得在没有充分物资的协助下,打起仗来真是要人命。
“我有个办法。”斯拉木缓缓的说道,瞧着梓锦夫妻低声说了一句。叶溟轩神色一变,“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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