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吐了吐舌，挺土的名字嘛！大概知道我是谁吧？我问。

他一笑，雪白的牙齿。知道，馨芷，大学生。

有点愕然他没有唤我的姓，说到大学生时有一种黯然的感觉。他不是大学生，抑或肯定他不是大学生。可是大学生好吗？浪费粮食罢了！

三

也许去见五年未曾谋面的姐姐，就是为了去遇见他，而遇见他又算什么？我只是一个过客，或许，连一个过客都不算吧！

姐姐上班的时，闲下无聊，因为是路痴，不敢出去乱走了，可是讨厌闷在单元房里连太阳的样子都看不见，尽管是夏天，却感觉自己要感冒一样头疼欲裂。向往惯了自由，不可能用几堵墙把我束缚着。换好衣服穿上鞋子，就冲去开门出去。

门刚好打开就跟正准备敲门的陆雨撞个满怀，抬头看着他。­干­嘛？我问。

想出去吗？他望着我，微笑。

想。我面露惊喜。陆雨在来我之前已经在隔壁租好了房子。他的班次跟姐姐的不一样。

望着他的那辆单车，新得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没买多久的。他有些犹豫地说了这句话。

嗯？我有些奇怪为什么没买多久呢？和姐姐住了这么久难道想过要买辆车载载我姐吗？可是这么想了不代表我生气了，反而心里有一种奇怪的东西在涌动着，也许是因为我的到来才买的？

带钥匙和手机了吗？他走到自行车旁，回头问我。

不带！我回答。

带好，你姐姐没回来你怎么进门？

说了不带！我坚决，不喜欢身上什么东西都带着，喜欢双手Сhā裤袋里，两手空空地走着，一身的轻松，我望着他。他微笑无奈地摇摇头。带我去个好地方。我说。

坐在后面的座位上，看微风轻吹他的衣角，看着他给我戴上的跟他一样的帽子，忘了他是姐姐的男朋友，忘了他竟然是自己最爱的姐姐的男朋友。一瞬间觉得自己想法特龌龊一样。

其实类似于胡同的偏僻的小地方，有很多的廉价的东西，吃的用的玩的。人二环内多，喜欢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中，没有人知道我是谁，我是­干­什么，我喜欢些什么。然后就在这里开心地走着，看看这个玩玩那个！

跟他胡扯，笑得我的脸生疼生疼的，有僵硬的感觉，不是他讲的话有多好笑有多幽默，也不是他的样子很滑稽，这个地方有多好玩到自己要笑得厉害，只是我爱笑，纯粹是爱笑而已。

你总是笑。他望着我。，

是啊!可是并不喜欢自己这样，这是不由自主的，依然笑望着他的眼睛，明亮地闪着。喜欢说话的时候直视别人的眼睛，不分­性­别。

你总是喜欢这样直视别人吗？他闪开眼睛。

有错吗？跳到他的面前，笑望着他，他依然闪开，脸上似乎有着害羞的红，很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

走出胡同的街道后，竟然是一片有着大片的绿草的小山坡，有一种突然的宁静，尽管是夏天，清晨的阳光依然让人喜爱，何况是翠草遍地的地方。

有时候有莫名的失落，很多的时候，都是在这样的地方产生的，其实在热闹的人群里，刚才拉着他雀跃地穿梭着，有一种奇怪的兴奋，兴奋那里的人都不认识我，兴奋于处在陌生当中可以不理会任何人的目光，有一种群居中的孤独感，还有陆雨手心传来的温暖，让自己一阵阵心悸。而站在这里，希望自己是安静的，喜欢安静地享受这一切。天是蓝的，太阳是金­色­的，树是绿的，草是翠的，空旷的背景的白的，除了金­色­，都是我至爱的颜­色­，而金­色­是能给人温暖的，不是让人讨厌。

怎么了？陆雨转过头看着我。

在享受啊！我回头看着他。一脸的安静。

你安静的样子让人担心。他望着我，微笑。你还是笑好！尽管很没形象啊！

想损我不用拐弯抹角，我就土，就没形象！可我现在偏不笑。

任­性­！他摇摇头，仍微笑，却似乎很无奈。

不是任­性­，是喜欢走极端，生来就这样，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给我带来过创伤，可是心里隐藏着极强的破坏欲。很多的时候喜欢摧毁美好的东西，不喜欢循规蹈矩的作息，相比开得灿烂的花朵，更愿意看她们的残败不堪，有一种浓烈绝望的凄美。可是我没有告诉他，因为他明亮中带着灰­色­的眼神，已经喜欢上他了，因为这样的美好，即使有破坏的欲望，也应该制止住，他的女朋友是我的姐姐。

那个曾经为我拧着洗脸巾，那个曾经帮我倒过洗脚水，那个曾经帮我挤过牙膏，那个曾经风雨无阻地陪伴过我的姐姐，那样的天真无邪如刚出生的婴孩，纯白无暇。我不忍，抑或我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美女我吃不下了，我无辜地望着我妈。

什么？！瞪着双大眼睛。平时吃一大碗都说少了，今天连一小碗都吃不下？！那锅里的怎么办？这么糟蹋东西，我往你鼻眼里塞去！

天了！我苦笑，摊上这么个妈，真是可怕！要不是觉得你做的早餐还算能入口，会为了少吃点午餐不得不多吃点早点？我至于吃得跟饿死鬼投胎般那样吗？一点长进没有！活了这么多年了，口口声声跟我说自己从六岁开始做饭的，做了这么三十多年的饭了，还是这副德行！

凑合着吃啊！要不待会儿你妈准发飙！老爸在我的耳边轻语。

您得跟我合作！我抬头看着老爸道。

国共两党，合作失败！老爸笑。我已经吃下了三大碗了。

切！什么世道？？！

晚餐是姐姐做的，三菜一汤，有味道重的有清淡的，味道都不错。

你真摊上一个号妻子！我笑看着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虚得有点儿发凉。

他笑，没说话。

好吃吧！嘻嘻！姐姐兴奋地吃着，你吃吃这个！老妹！你说完来给我一块红烧­肉­。

有姐姐就是好啊！我边吃边说。

晚上好有个班，你们吃吧！我走了！姐吃了点酒匆忙地拿着包出门了。

我送你!陆雨站起来跟她一块走。

不啦！你陪我妹妹吃饭吧！反正我又不是不会走啦！

陆雨买了车刚好送你啊！我吃着菜说，我撒谎了，其实并不希望他去送姐姐的，可是她是我姐姐，爱我的姐姐!

不要啦！你去陪妹妹啊！她刚到不久啦！不熟悉呢！姐姐满脸的笑意。

最终还是陆雨留下来陪我吃饭了。

很大一部分时间里，耳朵里不是充盈着陆雨的声音，就是姐姐在描述她眼中的陆雨，原来来这里真的是为了认识他吗？

听姐姐说起他的好，就会有一股和酸的味道，萦绕不去。

晚上还看电视，不知道名字的电影，只是因为白天太累了想休息一下，陆雨坐在旁边陪着我。

就因为物是人非的一个场景的回忆，莫名其妙地就眼泪滚落下来。

馨芷？陆雨叫着我。

没事，我对他微笑，脸上还挂着泪珠。

只是电视而已，傻瓜！他温暖地笑着，用纸帮我擦着脸上的泪水。

知道啊！

那还哭呢！

不知道，的确是不知道，然后破泪为笑。

比哭还难看。陆雨笑，温暖动人。

我偏笑。泪水又出来了，连我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陆雨！借我一样东西行吗？

他望着我，有些疑惑！

你的怀抱。说出这句话时，自己都惊讶。

他缓缓地抱着我，身上有好闻的味道。他的动作那么轻，似乎生怕弄醒了我似的，能够听到他的心跳，似乎很急有似乎不急。

傻瓜！他轻轻地拍着我。

我就傻瓜！在他的怀里叫着。陆雨……

有一天你要记得曾经有一个女的想你借过一样东西。

会的，找机会我会让她还。

她还不了了，但是她喜欢你，你是她今生第一个爱的男生。

馨芷，傻瓜！他突然紧紧地抱着我，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为什么你要是余珊的妹妹呢？为什么你这么晚才出现？这么多年你都上哪去了？一直都没找到过你。

突然有一种很深的罪恶感，怎么可以喜欢上自己姐姐的男朋友呢？怎么可以这样呢？

他夹菜的时候，总是先夹给我，再夹给姐姐，他笑，你是客！

让我听了有一种凄然的感觉，而姐，她浑然不知，可是只要姐不在家，他便会把大部分菜让给我。

我知道我是客，不用时时刻刻提醒我。我吃着碗里的饭菜。

馨芷！他黯然。

我无言，我们这算什么？在欺骗姐，在欺骗自己！

回到学校，似乎有些飘然，整日昏昏糊糊。

馨芷，好好照顾自己，我会照顾好你姐姐的，找一个爱你的人，陆雨。他的短信。

那你爱我吗？我发给他。

听话，不要总是这么任­性­。照顾你姐姐是我的承诺。

不再回了，我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可是我只想他是不是爱我，哪怕一句戏言也可以。可是他没有给我，我知道他给不了。

好妹妹，我们十月回去结婚哦！到时一定要来，做我的伴娘啊！

伴娘啊！我这么老了！不做了！

心里突然有一种破碎的感觉。

姐你要是受他欺负了就来找我啊！我帮你揍他！我眯着眼有点儿清醒地望着他，我满脸的笑意，酒­精­那东西在我的胃里兴奋地翻滚着，一阵阵恶心，眼前的他模糊不清，虚无缥缈。

腿一软，眩晕袭来，触到温暖的手。

我知道他会离开的，迟早的事。

他是我姐夫，他是陆雨。

看那么弱智的东西你还哭啊？脑子进水了？老妈大骂。

妈您留点口德行不？我是您女儿呢！

是我女儿咋了？你说你多少岁了？正紧事不­干­！看个电视还哭！

明天我就嫁了站起来去拿毛巾擦脸，没想到妈已经递了过来。

我倒希望嫁谁呢你？

突然就惊奇地望着她，一脸的怜爱与忧伤。

她是我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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