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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唐宫妃策 > 第十三章 山寺祈福

第十三章 山寺祈福

紫菱是他成为二皇子的时候韦贤妃给他的,从四岁到十七岁大婚,紫菱服侍了他十三年,像一个小姐姐一样陪了他十三年,她了解他的­性­情和喜好,往往不需要说话,只要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他要什么。他把紫菱带回去了,让她在书房里休养。可是第二天,如薏趁他不在家,追到书房去,她说紫菱勾引不守奴婢的本分,说她勾引主子,逼迫她用簪子划破脸自毁容貌。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对如薏发了脾气,并宣布他要收紫菱为侧妃。可是只过了三天,紫菱因为不堪忍受屈辱,投水自尽了。

这件事让他再也无法正视如薏,他始终无法忘记紫菱的尸体被捞出来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眼里没有一点悲伤和愧疚,而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和嫌恶。因为这件事,母亲也派人申斥了如薏。后来他就搬去了书房住,同如薏彻底形同陌路了。在之后几年的时间里,多半时间他都在军营里,即使是回来,也尽一切可能避免见她,他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王妃。

五年里,如薏尝试了很多办法来挽回,她亲手替他做衣裳,亲手为他炖汤做糕点,甚至不惜让她的贴身丫鬟来勾引他。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他装作不知道,因为他实在无法面对紫菱的亡魂。后来他想,这样的日子对她来说,也是痛苦的。在她嫁作舒王妃的第五个年头,紫菱的忌日那天,那个静谧的秋天夜晚,如薏破天荒来陪他烧了纸,还恭恭敬敬地给紫菱磕了三个头。在紫菱的牌位前,她问,如果她永远也不再来烦他,能不能保留她舒王妃的虚名。

他答应了。没想到,就在那天晚上,如薏吞金自尽了。

“如薏入殓的时候,我去看了她。她左边脸颊上有一块小小的污渍,我责怪宫人们做事不用心,亲自拿出绢帕替她擦拭,却发现是一粒痣。我凑近了看她的脸,才意识到那是我第一次仔细端详她的模样。但那时她的脸略有些浮肿,敷着厚厚的妆粉,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红润,整张脸像一张画皮。我只看到她表情安详,有一种终于解脱了的释然。唯一的一次认真看她,她已经没有任何生气。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好看还是不好看。”

木叶想说什么,只觉得恻然,心里既痛惜紫菱的香消玉殒,又为舒王妃的一生感到悲伤。一个女子,得不到夫君的心,最终只好退而求其次,抱着一个虚名了结自己的生命,该有多么的绝望。

“那最后,尚书府没找你麻烦吗?”

李谊叹口气,“我上书圣上,请他给如薏追谥一个称号,以诸侯王正妃礼厚葬。他们自己当然知道如薏的真正死因,但是也了解她的­性­子,如此给足了面子,她的死也算是为尚书府争光了,对尚书府来说,这比她活着都强,还有什么可争的!”

木叶不禁打了个寒颤:“长安城里的人,把利益也算得太清了。”

李谊道:“长安城里的人是这样,宫里头更甚。升平姑姑难道不是宫里出来的,她不同你讲宫里头的事情吗?”

木叶摇摇头:“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同姊姊讲过,反正她没同我讲。我回来这些日子,见她的时候也不多,问安的时候见了,也无非是问些衣食好不好,住得习惯不习惯,下人们好不好之类的问题。她好像也并不关心我在江南过得好不好,只叫了几个太医来替我看过,听见说没什么问题,也没有再问。”木叶歪着头想了一想,“那么宫里头到底是怎样的呢?”

李谊叹一口气道:“宫里,宫里是非太多。宫里的男人都想要权力,想做太子,而女人都想要宠爱,想当皇后。”

“那……那你想不想当太子呢?”

这问题问得太直接,太惊悚。没有人敢这样问一个皇子,特别是在太子大哥一切安好的情形下。李谊沉吟了片刻,道:“我不想。”

“那你为什么不想呢?”

“当太子并没有什么好。圣上对大哥要求最多,大哥时时刻刻都在提心吊胆地生活,害怕有一天圣上忽然发怒要废掉他——一个被废的储君,将无处安身,他就只有一死。就算是有一天当了皇帝——圣上也是一样,就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生活,要时时刻刻的警惕,努力,以防百年之后成为被老百姓唾骂的昏君。不能做自己想做的决定,不能太过宠爱自己喜欢的女人,也不敢尽心栽培自己最爱的幼子。此外,还要时时刻刻的提防身边人的谋害,太孤独,我害怕孤独。”

李谊忽然觉得对这个女孩子说得有点太多。她这样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生活在宫外,怎会懂这些?不过,不懂也好。这样的话,总是没有办法和别人说的。

木叶似懂非懂地听着,心里只觉得沉重。姑姑也不希望她靠近皇宫,三伯父也说不要她进宫,可是在宿命的牵引下,她却感觉到离皇宫越来越近。她抬头看一看外面,外面滴答响着的不过是屋檐上持续低下的水珠,绿树与花草都被冲洗得­干­­干­净净,满眼的碧翠简直要溢出来,天­色­似乎也亮了许多。

“雨停了。”

李谊看一看她,双手推开门,仿佛将那一切纷纷扰扰的往事和沉重的纠葛全都一把推开了。他回头看她,嘴角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那我们就走吧,估计三郎他们也还没到亭子呢。”

木叶点点头,二人并肩出了道观,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地走。刚才那一阵雨并不大,石阶上的落叶并没有完全被冲刷,一脚踏上去总是湿漉漉地冒出水来。木叶的鞋面沾上了点点的污痕,似赭石­色­的花瓣绽放,她亦没有在意。

李谊忽然想,此时此景,这也许将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世间最美丽的女子此时正轻快地走在他身旁,笑语嫣然,裙裾飞扬。如果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该是多么好!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却见天上又乌云密布了。李谊在心里估摸着距离,他上来的时候走得急,用了半个多时辰,而他们此时走得慢了些,估计才走了一半多的路程,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候。他看看木叶,木叶笑道:“看来今日祈的福没有祈到。”

李谊也笑了:“那我们加快脚步往山下去吧,看看能不能赶在下雨之前到亭子里。”

快步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天上就已经噼里啪啦地掉下豆大的雨点来。这一次的雨又同先前不同,一下子下得很大,连躲避的时间都没给人留,劈头盖脑地落了下来。

木叶的发丝已经沾湿,雨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李谊匆忙间前后一望,并无可躲避的地方,他只好将手掌遮在她头顶上。木叶心里一阵暖流涌过,抬头看看他,二人一溜小跑的快步前行。

然而行了不远,雨已经大得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山路又陡峭,只好停下来。二人衣衫尽湿,头发凌乱,狼狈不堪。李谊看到前面有一棵大树,拉着她跑到树下,然而瓢泼大雨还是透过树叶的缝隙漏下来。冷风吹来,木叶禁不住抱紧双臂,打了个寒颤。因八月底的天气还没真正开始冷,木叶穿得单薄,湿透的鹅黄­色­衣衫紧紧贴在身上,透过中衣,隐隐现出白腻的肩膀和翠­色­的裹胸,看着胸是胸腰是腰,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

李谊看着她,不禁觉得脸热心跳。木叶察觉到他的目光,平添了几分尴尬。

李谊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移开了目光,将外袍脱下来披在了木叶身上。他的外袍其实也已经湿透,根本起不到什么保暖的作用,不过用来遮挡还是可以的。

看着瑟瑟发抖的木叶,他觉得心疼。她一个女孩子家,这样回去不知道会不会大病一场呢。

木叶只觉得身上一暖,李谊从背后抱住她,将她护在了怀里,挡住了大半的。

木叶僵住了。从来没有男子这样靠近,这样抱着她。她的父亲没有抱过她,哥哥们也没有。她的肌肤与他相触的地方,全都像是被厚重的灰泥包裹一般僵硬着。其实也没有真正与他相触,还隔着好几层湿漉漉的丝绸织物——但她还是觉得脸像火烧一样的绯红发烫。她的颈背现在正靠着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她的发髻触到了他腮边的肌肤。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轻轻喷在她的鬓角,她的背脊几乎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臂膀硬朗的线条。她微微低下了头。她甚至觉得刚才的交谈也是令她害臊的,为什么当时就没有觉得呢?

可是那怀抱真正是温暖的。她不知道这温暖到底来自于他体温的包裹,还是来自她身体突然爆发出来的羞赧。

李谊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体,调整一下位置,这让木叶把头埋得更低了。虽然他看不见她的脸,但她此刻脸烫的像要滴血,简直不知道以后要怎么来面对他。又过了一会儿,在两个人的身子都完全僵硬以前,他又微微动了一下,原本交叉抱在木叶胳膊上的右手,忽然拿了下来,向下挪动,最后覆在了木叶的手背上。这下隔着衣物的拥抱可真正的变成了肌肤之亲。

他掌心的温度也源源不断输送给她,却像一股电流,让她的全身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笼罩,并不讨厌,简直有点美妙。这奇妙的感觉让木叶的背脊感觉不再那么僵直了,反而不易察觉地,微微向后靠了一点点,找了一个相对更舒服一点的位置。李谊显然感受到了这一点细微的迎合,手臂稍稍加了一点力度,把她抱得更紧。木叶的脸又烧起来,简直在心里憎恨自己的无耻。

李谊的下巴的弧线贴着木叶的额角,两个人的皮肤都湿漉漉的,像两只水獭。雨水从他的下巴,一直流过她的面颊,最后从衣领钻入她的胸口,带着他的体温。两个人就这样共同拥有着这一片狭窄的空间,共同迎着这细密的雨幕,肌肤上共同流过同一滴水。

木叶的心跳几乎完全无法按照正常的节拍。她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可是身体并不听从理智的控制,简直像是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她一面希望着雨快些停下来,可是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在祈祷这雨永远不要停下来才好。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她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一惊,连忙要推开背后抱着她的男人,可是那抱着她的臂膀忽然很用力,像一株老树遒劲的枝桠将她牢牢固定在原位,动弹不得。而三哥郭鏦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面前,像是特地来见证她最无地自容的时刻。

木叶没有看见李谊的嘴角扯起了一个微笑的弧度,他就这样看着郭鏦,像雄­性­野兽对雌兽和领地所有权的炫耀,炫耀对方未出阁的妹妹此刻已在他的怀抱里。郭鏦怔了片刻,嘴角浮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木叶觉得他的眼睛里简直藏着一缕捉­奸­在床的神情。

郭鏦撑开手里的伞,递给李谊。在李谊伸手来接伞的当儿,郭鏦顺手就把浑身湿透的木叶捞了过来。木叶身上还披着李谊的衣裳,也是透湿的。郭鏦皱一皱眉,将李谊的衣裳扯下来,还给他,随即脱下自己的外袍裹在木叶身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顿。木叶像个木偶一样不知所措,任他摆弄。

“咱们回家去。”

木叶咬着嘴­唇­点点头。

郭鏦忽然将木叶打横抱起,木叶吓了一跳,惊呼道:“三哥哥,我自己走。”

“路滑。”郭鏦简短地说,又拿眼瞟了李谊一眼,李谊默契地将伞撑在他们二人的头顶上。

郭鏦比李谊略瘦一点点,胸膛不如李谊那样宽广,但是很有力,抱着木叶一点都不觉得吃力,依然走得很快。

三哥的肩膀让她觉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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