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触目所及,是雪白的天花板。
颊边的空气带点舒适的凉意,没有她平时醒来时必然经受的那种懊热。
床垫却过分得软,软得令睡惯了硬板床的她十分不适。蜷在薄被下的身子动了动,碰上了有点硬又有点软的东西。
剥了皮的树干一样,有着光溜溜的触感,还带着温热……
不明物体往外侧缩了缩,身下床垫有一阵微微的颤动。
灵异了!
脚尖莫名绷紧后,再次溜过去碰了碰那东西,依然光且滑,内蕴的力道却坚硬,可又有那么几丝违和的毛茸茸感觉夹杂其中。
她已经知道自己踢到的是什么了。
大大的哈欠还在嘴边酝酿,可顾盼瞬间不困了。
她在一个陌生的床上醒来,身边有个陌生的男人。
就在此时,不明物体翻了个身,嘴里还嘟囔有声,音色醇厚而略哑,“不管你是谁,再踢我要揍人了……”
顾盼张着大嘴,和一张熟悉至极的脸孔面面相觑。
哦,不,比陌生人还可怕。
薄被下,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重重地一脚蹬了过去!
“你做什么!”
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咆哮,方晋宝双脚已经踏在了地板上。他侧坐在床沿转头看她。眼圈泛着淡淡的青灰,眉宇间的疲惫并未全数褪尽。身后,晨光通过米色纱帘打进来,深刻凝重的五官都沉在暗影里,越发显得那纠结的眉浓而凌厉,黑瞳深幽。
他祼着健硕的胸膛,肌肉遒劲,流畅有力的线条一路延展,浑身上下,仅穿了一条不足以遮羞的三角裤。
胸腔被怒火和羞愤几乎憋到爆,忙乱的双手随便在身后一捞,顾盼将手中的枕头朝床边的男人砸了出去。
却失了准头,这自然不足以泄愤,她噌地跳了起来,由于动作太过激烈,脚脖子差点被柔软下陷的床垫扭到。下一刻,她已经被扑过来的男人扶住腿弯。顾盼抓紧另一颗枕头,冲着方晋宝,没头没脑地抽了过去。
转瞬间,挥舞着的右手已被捉住。俩人一起陷进柔软的垫子里。枕头无声无息地滚落在地上。
她死命挣扎,另一只手捶在他背上,打他在肩上,噼噼啪啪的声音此起彼伏,手指脆弱的关节却像是磕到了硬钢板,一阵阵的抽痛。
怕她伤了自己,他倏然出手。
她侧躺着,双手都被反剪,他在她身后低声喘着气,听上去更像是叹息。
她的身子软嫩娇香,和那时一样。
忽然有些意动神摇。
他将她散乱的发丝拨到一边,下巴抵在她光祼的颈子上,贪恋那细滑凝腻的触感,不断地用新窜出的细碎胡茬摩挲着,喘息声越来越烈。
脑子里天人交战,这送上门的甜点,是要小口小口地吞食,还是直接拆吃入腹?
吃不吃,不是问题。怎么吃,才是重点。
他不动,她也不动。
顾盼一点点地小心积攒着力气。此时她才感觉到胸上有一阵清冷的凉意,低头去看,但见雪白的肌肤上,有小块小块的浅红色的瘢痕,触目惊心。原来连番折腾下,衬衫崩坏了一颗纽扣,脖间细细的红丝线下系着个水滴吊坠,因着她的姿势滑进深陷的|乳*沟中央。
显然,这酥胸半露的媚态也悉数落进那人眼里。
他有片刻的失神,被她抽出了一只手,她转身,手腕狠狠地一甩。
“PIA!”
这极清脆的一声响让纠缠的两人一齐愣了。
她被翻转了过来,猛地,他身躯的重量全部压在了她的身上。
浓眉压得极低,不善的神情凶恶狠戾。她被他眼里的怒火吓坏了,竟然忘记了挣扎。她剧烈颤抖,用手遮住了眼睛。
她以为会落下来的大手,却迟迟不见踪影。
这刻,他定定看着从那纤白指缝里渗出来的一小滴洇湿,沉敛的眉目,遮住黑眸里不断曳出的零星火光。
耳朵又似有似无地听到叹息声,像是错觉。
身子忽然一轻。
顾盼听到大脚重重地踩在地面上,发出那种咚咚的声音。
他走了,而她哭了,还是用那种最没用的饮泣方式。
眼泪渍在面颊上,微微地疼。
除此之外,身体其他部位却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屋里配有卫生间,顾盼走了进去,发现和卧室里一样,只有对面鲜明的黑白两色,无论是地砖还是墙砖,一水明晃晃地能映出模糊的人影。
除了置物架上最基本的洗漱用品,空荡荡的,非常干净、整齐。
看到镜子里的人,她被吓得退了半步,吃惊地捣住了嘴。
妖怪!
不,不是妖怪,是她自己。她脸上有不下十余处红色瘢痕,和胸前的那些类似,可颜色却更深些,被雪白的脸色衬得妖异。
这是……她昨天喝酒了?
顾盼停止了哭泣,她打开水龙,往脸上拍了几下冷水。
她隐隐觉得,自己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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