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竞争中,谁也不能吃掉谁,所以最好不要主动挑起纷争,因为你挑战,人家就得应战,在谁都没有绝对实力将对方消灭的时候,最后的结果就是搞得两败俱伤。
正因为看到了这一点,在陈崇兰四处说我坏话的时候,我没有出手反击,而是利用这段时间广泛接触同行,和他们搞好关系。我不是怕陈崇兰,也不是怕竞争,我知道我现在还没有正面和陈崇兰竞争的实力,我要是应战,一旦失控便会向盲目、恶性竞争方向发展。有一次,我和一个同行范亿一起喝酒时,他又说到陈崇兰,我实在烦得要死,就发了一通牢骚:“范亿,咱们从老家来到深圳,从打工到现在自己独挑大梁,累人又累心,除了竞争难道就没有别的了吗?除了竞争就是竞争,生活的意义难道就是为了竞争?那人生来就是为了来竞争的吗?”
范亿大笑:“你小子,有老鼠的地方都会争食,别说是人了。人都想多占有一些东西,金钱,女人,荣誉。只要是你活着,你就得去争,别想着天上会掉馅饼。”
余晖的电话铃声又一次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拿起电话,又投入这场游戏中。
星期六上午十点半,吴海树准时进入我的办公室。他是一位五十出头的瘦子,头上已经花白,但是骨子里透露着精明。
在他进我办公室之前,我已经足足叫他在会客室里等了四十多分钟。会客室就在我办公室对面,不断有人来我办公室谈事情。其实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是叫业务部把以前合作过的几家客户约来,告诉他们我现在又要谈成一个大单,希望大家以后能继续合作云云。
我的真实目的就是演戏给吴海树看,看我现在有多么忙,来找我谈事情的人有的是,你要是失去这个机会就是失去一大笔钱。
以前我主动找这老滑头的时候,他总对我居高临下,似乎我这个内地小子是犹太人,而他是日尔曼人一样。说实话,我很反感这家伙,要不是老子现在需要他,才懒得理他。
我和他握了握手,很软,有股绵绵的劲道,我的冲劲似乎被他化解于无形之中。我知道这是一个强劲的对手,但是,同时也有一种热流涌上我的胸。我是一个永不服输的人,越是强悍的对手越能激发我战斗的欲望。
“怎么样?天老板,听说你最近接了很多单啊。恭喜发财啊。”吴海树顺势坐在沙发上。我注意到他今天一身的休闲装,看样子他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因为我知道,香港人出席重要的谈判都要穿着正装的,不过不要紧,你可以看不起我,等下我就叫你好看。
“哪里,都是瞎忙活,看着很好,实际没什么利润的。比起你吴老板,我这是小意思啊。喝茶,这是上好的铁观音,使朋友从安溪带回来的。”王巍巍把茶倒上来。我瞟到吴海树的眼睛不自觉地盯上了王巍巍的胸。心想这些香港人,怎么都是一个德行?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一章
王巍巍自然不是等闲之辈,她笑眯眯地紧贴着吴海树坐下。我看见吴海树自然地将手放在王巍巍的大腿上。
“吴老板,咱们客套话就不说了,我叫巍巍给你的合同看了吧?觉得怎么样?”我端起一杯茶却不喝掉。
“哈哈,天总就是喜欢直来直去,这样我也不绕圈子。我觉得你提出的叫我垫资两百万,我们的风险太大,这样,我们能不能只带资一百万,满一百万之后,每次送货你都现金结,你看行不行?”吴海树从跟他来的一个小伙子的手里拿过一份东西,不用看,我都知道,那是我们发给他的合同草案。
“哎呀,吴老板,这么说你还是不信任我天佑啊,要是这样的话,我只好寻找其他合作伙伴了。”我把那杯茶喝掉,眼睛开始看天花板,意思是你爱做这单生意不做。
王巍巍恰到好处地用手在吴海树的手上拍了一下:“吴老板,你就不要再犹豫了,这次还是政府合同,钱是有把握的,一拨给我们,我们马上就给你,好不好?”那声音嗲得我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但是,在吴海树那里却是无比的受用。
“这个……”吴海树有些犹豫。王巍巍趁机将身体像他身上轻轻依偎了一下,吴海树露出一丝不容易察觉的笑容。
我想了想说:“这样,吴老板,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先付给你二十万作为履约保证金,要是到时我付不出钱,这二十万你就扣下,而我还是要还你两百万好不好?再说,现在我暂时也不用你的货,这二十万先打过去放在你那里。而且,不用你送货,我自己提货。”
吴海树一听,想都没想,说:“天总在实在了,有诚意就这么定了,签合同吧。”但是,手却不离开王巍巍的大腿。
我叫廖紫沙赶紧修改合同并拿给吴海树过目,他签了合同,高兴得心花怒放,一定要请我和王巍巍吃饭,我推说还有事,说,“要不你和巍巍一起去吧”,但是,王巍巍却说自己约了李婷有事,说晚上再跟吴海树联系,他笑ⅿⅿ地走了。
他走后,王巍巍有些不解地问我:“你干嘛要先付他二十万?咱们现在也紧张啊。”
我笑了笑,又在椅子上躺了下来,慢慢解释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咱们在河源的项目现在还没有正式签约,而坪山的和东莞洪梅的单子已经签了,并且是现金。咱先给他二十万,这两个单子咱能套出一百多万现金。虽然咱也用了他三十几万的货,可是咱们活了。这样,河源项目一旦是正式签约,咱不就能轻松地做下来了?再说,给了他二十万,就相当于贷了两百万的款。贷款你还要利息,这还不用利息呢。”
王巍巍嘟起嘴说:“原来是这样,你当然有你的考虑,我一个小女子怎么能像你一样思考?”
这话让我听着很舒服,“你慢慢做时间久了就明白了。怎么,中午有没有别的事情,我请你吃点好的?”
王巍巍不屑地瞪了我一眼,“你倒是说得好听,那回说请我结果请了一大群,最后我倒成了可有可无的人了。”
我笑道:“你别这么小气嘛,我叫多几个人也是为了工作啊!”
敲门声响起,我忙坐正身子说:“进来。”
进来的是莫小平,她过来叫我签字,说是星期一要给吴海树转款。我签了字以后问她:“现在帐上还有多少钱?”
第二章
她看看王巍巍说:“不多,不过要是省着点花,还是能将就一段时间。”
这我就放心了,我太了解莫小平这个人了,她花钱很谨慎,一般的时候,她总要在手里留些钱的,就是怎么紧张她也不花,甚至是我要用。只有在她判断是非花不可的时候才拿出来用。这几年,我的公司之所以能支撑过来,跟她的这种用钱方法不是没有关系的。范亿说,有个好老婆不如有个好财务,我认为是有道理的。
我签完字,问莫小平:“中午有事没有?一起吃饭?”
莫小平瞟了一眼王巍巍,“算了,不打搅你们好事,再说,我也没有当电灯泡的习惯。”
王巍巍忙接话,“莫姐看你说的,好像我真和天总有什么事一样,谁不知道天总对你好啊。我这样只是给人家拉磨的,最后说不上是什么人坐享其成呢。”
莫小平望了望我,淡淡笑了下没再说话,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
一阵电话铃声救了我的命。一看,是余晖办公室电话,我问:“怎么?美女,周末也不休息?”
她在电话那头似乎显得很委屈,“我哪有那么好命啊,上面要来检查我在加班。对了,告诉你一个内部消息,公明有个机会,负责人是我老乡,有没有兴趣?”
我连忙说:“当然有兴趣,怎么?什么时候你给引见一下,成了肯定有你一份。”
余晖说:“钱的问题我倒不担心,可是,我告诉你,对方可是黑得很,你要是想做,心里也一定要有准备。”
我笑了,“怎么黑?无非就是钱的问题。”
余晖说:“不光是钱的问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说了,我要干活儿了。”
隔天,我和运营部经理李自为去见一个客户,车路过立交桥时,我看见我刚来深圳时认识的一个四川女人何燕正在那里企街。企街,就是站在街边揽客,价钱一般就是三五十块而已。
我不知道这个何燕怎么会混到如此下场,她年轻时又漂亮身材又好,正被一个日本人包着,小日子过得舒服极了。我那时正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在我面前她似乎就是只骄傲的天鹅,多少次我都想跟她说句话,可是总是不敢。
后来我终于从龙东那片打工仔聚集区挣扎了出来,可何燕还是让我忘不了。在银龙工业区那一块,她可是出了名的美女,是多少打工仔晚上睡不着时,用手来进行“晚间锻炼”的对象啊?
有人说,深圳这个城市是水做的,一边是女工的汗水,这些汗水为深圳创造了物质财富;另一边是*的*,这些*为深圳创造了精神财富。深圳是个性别极不平衡的城市,关内男女比例大约是1:3关外基本上是1:7。那些女工是找不到合适的男人的。
可是,男人就能找到女人吗?也找不到,深圳的女人都太现实,谁也不想和一个在工厂里整天流一身臭汗被人骂得要死的打工仔厮守一辈子。但是,打工仔也有精神需求啊,于是,鸡在这里就大有市场了。
我边转弯,边对李自为说:“看见那个穿黑衣服的女人没有?以前住我租的那个房间楼上,当时,我都没胆子正眼看她。现在,物是人非啊!”
李自为看了看何燕说:“这女人很漂亮啊,随便找个人包起来不行吗?”
我冷笑了一声:“你傻啊,来这里企街的,不是曾经得了严重的性病就是吸毒的。谁会包这样的女人?”
李自为转过头来:“是这样啊,你挺有经验啊。看样子你经常光顾这里,照顾她们生意啊。”
我忽然有些感叹,“话不能这样说,我是从社会最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这些对于我都是常识了。你是幸运的,一来深圳就进入白领阶层,没吃过我那时的苦啊!”
李自为不禁笑了笑,“我偶尔听莫会计说过你是白手起家的,可见具体情况不大清楚,哪天你给我讲讲呗?”
第三章
我说:“有机会吧,到了。今天你要把蔡老板的那个助理搞定,我看出来,上次吃饭她对你直放电,而且她肯定与蔡老板有那种关系,你搞定她,也就搞定了蔡老板一半。”
人与人之间一定存在某种很奇怪的关系,有些人一见入故,有些人一见就开掐,有些人即使面对也不一定会彼此认识。蔡兆元也许就天生的是我的对手,我们今天见面是谈河源项目的,他的意思是要我给他围标,他中标以后,把前期费用给我报销,另外再加上一笔小小的感谢费。他的理由是,河源某长是他亲戚,一切都摆得平。
而我知道,他其实就是车大炮,河源某长只不过是他老乡而已,而且平时并不怎么来往,也就是这次投标他不知道通过谁拉上这条线。但是,他对外就四处吹嘘他是某长的亲戚,想以此吓退其他竟标者。现在,河源某长已经知道了蔡兆元的所做所为,很恼火。就凭着这一点,我相信蔡兆元应该是很难拿到这个项目了。但是,我并不说破。因为,我也需要他的存在,因为他的公司实力够强,我需要他在前面帮我扫清前进路上的障碍。
在赴今天这个约之前,我已经成功地说服了范亿来给我围标,要是能说服蔡兆元,我估计我已经成功了一半,即使是不能说服,只要他不跟我为敌也好啊。
我和李自为一进门,没有看见蔡兆元,只看见他漂亮的女助理胡可冲我们嫣然一笑,对不起:“蔡总在洗手间。”我心里想,这老家伙有这么漂亮的助理不得前列腺炎才怪。
我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服务员送上茶来。李自为看看胡可说:“胡小姐今天很漂亮啊。”
胡可瞟了他一眼:“难道以前我就不漂亮吗?”
李自为尴尬地红了脸,这个书生还是受不了女人的挑衅。
我笑道:“李经理的意思是胡小姐今天特别*。”
胡可忽然有一丝红晕飞上面颊,低头不语,偷偷地笑了。
“哎呀,天佑,你来了。”大嗓门,典型的客家说话方式,不用回头就知道蔡兆元出来了。
大家装模做样地寒暄了一阵,菜上齐了,就开了酒开始喝。
“来,天佑,为我们的相识及以后的合作干一杯!”蔡兆元举起酒杯。
我将杯子碰上去,一饮而尽。“蔡老板太高抬天佑了,合作方面的事,我实力弱人脉差,还得麻烦蔡老板多多指教。”我故意示弱。
“天佑太见外了,指教谈不上,彼此彼此而已。”蔡兆元微微打了个酒嗝,笑着道。
两个人又相互奉承几句,一瓶酒也去了大半,话题也逐渐走向正轨。“蔡老板,其实关于河源的事……我还真不是很明白。”我沉吟着。
蔡兆元一摆手:“咳,你就不要担心了,我表叔说了,这个标我是中定了。你和你那个姓范的朋友都给我围好标,我赚了,肯定亏不了你们。你们这些北佬啊,来广东不容易,遇到我,肯定要好好罩着你们。”
胡可何等聪明,一听蔡兆元这话不大在行,就端起酒杯:“天总,蔡老板说你们北方人仗义,这么着,小妹敬你一杯怎么样?”
我心想这女人还真厉害,不愧是蔡兆元的得力助手,我喝下她敬的一杯酒,装作微醉地大声道:“蔡老板,我们都是爽快人!你就真有把握拿下这个项目?”
蔡兆元没有想到我会问得如此直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自为和胡可,似乎是想搞清楚我是不是醉了,李自为和胡可也搞不大清我的状况,一个劲儿地看着我。终于,蔡兆元没有了底气,说:“我尽最大的努力吧。”然后,还是故意装出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些哪逃得过我的眼睛,于是我脑子里自然而然地就将这些细节推断了出来,心想这肯定是他胡说八道,现在他一点底都没有。如果自己现在就揭穿他对自己未来投标肯定不利,不如让他在前面冲锋,打残了我再上。
我一时掩饰着内心的真实想法,还真没有想到自己这随便一说竟然透了他的底。不过我转念又一想,这个蔡兆元大小也算是个人物,在深圳我们这个行业也算是鼎鼎有名,以后难免还会打交道,不如恭维他几句,要是以后再办什么事,也好有个方便。
第四章
脑子里转好,我满面笑容,“那好啊,如果蔡老板能中这个标,我甘愿牵马坠蹬。不过,要是我中了怎么办呢?”
蔡兆元愣了一下,看看我,我故意表现出一副醉眼迷离的样子。他这才似乎放了心地说:“天佑,你别开玩笑了,你不了解河源,那个地方就认老乡,你们外乡人是不会拿到这个项目的。”
我表现得更加语言含糊:“我是说,我万一要是中了呢?”
蔡兆元哈哈大笑:“你要是中了,我的设备你随便用,我不收钱。”
我端起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蔡兆元身边:“这可是你说的?我可记住了。不过,我还有个要求,我要是真中了,你得借我一百万。你知道,我是没什么实力的,跟你比起来,你是大象,我是老鼠。”
蔡兆元还真以为我喝多了,就拍着我的肩膀说:“一百万算什么,就是把胡可输给你都行。”
我扭过头看着胡可,直直地看着她。半晌,嘿嘿一笑:“胡小姐,你看老蔡多不是东西,为了个项目,他能把你送给我,你愿意吗?”
胡可二话没说端起酒杯,“吆,天总,我当然愿意。老蔡嘛,我早就腻了,还是你好又年轻又有风度。来咱们喝了这杯。”
我转过头看着李自为,“听见了吗?咱们得好好配合蔡老板,人家中了咱们才有饭吃。”
四人大笑着一饮而尽。
我装得更醉,不断地跟蔡兆元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本来蔡兆元还有些狐疑,这回他完全放松了警惕。本来我是想劝他给我围标,谈成这个结果也算不错。
与蔡兆元分开后,我叫李自为开着车在街上乱转,他问我去哪里?我说:“不知道,随便吧,反正咱俩都是单身汉回家也没意思。”
在快可立喝了两杯冰水,心情不那么烦躁了。我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在寻找什么。
因为对面就是夏威夷,所以有许多奇形怪状的男男女女走来走去。我似乎闻到了铜臭和Jing液的味道。
李自为问我:“要不要找个小妹鸟一下?”
我摇了摇头说:“我没兴趣,你要是忍不住就自己去吧。”
他笑了:“老板不鸟,我怎么敢呢?”
我瞪了他一眼:“屁,说什么呢?这事分什么老板不老板的?”
我给了他一拳,“滚,你自己去,我在这里安静地呆会儿好不好?”
李自为白了我一眼,“真是狗咬吕洞宾,你不去拉倒,我自己去。”
李自为这小子是我从一个五金厂挖出来的,那时他正在回龙埔那个厂做业务。我发现这小子很机灵,也很会说话。那时他也是刚来深圳没几天,在那里做业务没有底薪,只供吃住,正在干得没意思,我一跟他说每月有五百块底薪、供吃住、有提成、车费报销,他就毫不犹豫就跳到我这了。还好,我没看错人。他很能干,每月都有业务,虽然量不大,但是还是不断上升的。最主要是他有培养的前途,这是我最喜欢的。平时我出去应酬都喜欢带上他,一是他很能喝酒,二是在关键时候总能说出些得体的话来。
他笑得更厉害,“算了,你就是想当嫖客又想立牌坊。这样吧,我打电话叫两个人人购物的售货小妹来怎么样?”
第五章
李自为走后,我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柯真如。一个上海人,他曾经和我一起租过房子,后来找了个福建女人结婚了,现在在搞贸易,住在余岭山庄。我想约他出来坐坐,就拨了他电话,却是关机。是啊,已经快十一点了,人家已经休息了。
一时不知道去哪里,我就把车停在威龙酒店的前面,听收音机里胡晓梅跟救世主一样训一个被老公抛弃的女人是如何如何蠢。我心里很气,就想打电话骂这个女人一顿,但是电话却总是忙音。何燕跟一个形象委琐的男人谈好生意走了,我忽然觉得这个女神在我眼里忽然变成了女鬼,深圳这个城市真怪,能把鬼变成神,也能把神变成鬼。
这天一上班,莫小平就告诉我给吴海树的钱已经打过去了,我打电话给吴海树:“吴老板啊,我给你转的那二十万你叫会计查一下是不是到帐了?”
吴海树在那边笑着:“天总啊,你干嘛那么急呢?咱们虽说是第一次合作,可是,我觉得你是个有信誉的人,我相信以后会合作好的。”
我说:“吴老板,我这人就这样,答应朋友的事情是绝对不含糊的。当然,朋友对我也不会含糊对吧?”
吴海树现在特别客气:“天总啊,钱不钱的咱们先放在一边。我与你说个事情啊,我听王小姐说你还没有女朋友是吧?”
我笑了:“怎么?吴老板想给我做媒婆?”
吴海树哈哈大笑:"我正有此意,我有个亲戚,也是香港人,刚刚死了老公,在布吉开了一个茶餐厅。你看看有没有意思见见?"
我心里想,这个香港佬,把我天佑当成什么人啦?一个开茶餐厅的也想嫁给我?你们香港女人镶了金边儿啊。但是,嘴上还是说:“好好好,就是人家香港女人恐怕看不起我们北佬吧?"
“哎,这你就多虑了,这个是我表妹,人靓能力强,你要是娶了她就等着享福吧。”吴海树好像很自信。
在深圳就数香港人的口碑最好,他们文明而又善良。香港女人又以能干、精明、会理家出名。但是,她们又很傲气,宁可嫁香港吃综援的也不原意嫁大陆人,可能是她们觉得大陆男人比她们低一等吧?
不过,既然吴海树这么热情,哪天见见也未尝不可。放下电话,我叫来采购部的彭敏仪。这个女孩子原来是我在舞厅里认识的。那时候,她在一家鞋厂做流水线,每个月休息一天及四个星期天晚上,每天工作14小时,基本工资四百元加计件提成,一个月大概有800块可领。那天,我一进舞厅,正好看见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就请她跳舞。她不怎么会跳,很不好意思,我就耐心带她。她不漂亮也没什么人请她跳舞,忽然有舞跳得这么好的人带她,她很感激。一来而去,她对我说了她目前的情况。我问她能不能出来帮我,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其实,那时我也是刚刚自己创业,整个公司加上我也不过四五个人。彭敏仪过来以后做文员、又做厨娘、还做仓管,尽心尽力。后来公司大了人也多了,她的文化水平明显跟不上。她几次想辞职,我都没同意,因为觉得这个跟我们一起打拼吃过那么多苦的女孩,不能对不起她。于是,公司出钱让她学习电脑、学习财务。现在,我把她放在采购部,有她这个铁门闩在那里,我就是放心。
第六章
彭敏仪进来时穿着一件旧工衣,鼻子尖儿上还带着点灰,不知道她在搞什么。
“敏仪啊,你记住后天你打电话给这个厂按着这个量要货,价格我们已经谈好你就不要管了,要到货以后,你亲自带车去提货,直接送到东莞洪梅的项目部去,你明白吧?”我把吴海树厂里的电话递给彭敏仪。
她拿起来看了看说:“天总,这量太大了,那个项目用不完啊。”
我说:“用不完你应该明白怎么办。”彭敏仪当然明白,把这些货卖给我们哪个同行,顺便赚上一笔还能套出点现金来。这事我只能安排给她去做,因为她口风特别紧。公司其他人别想从她嘴里得到公司的什么秘密。
深圳的公司就是这样,一旦有些员工知道自己公司实力不强时,他们就会想着跳槽了。而每次公司有员工跳槽,都会给公司或多或少带来些损失。
 中午的时候,何真如打电话给我,他那特种的上海软语从电话那端传过来:“天佑,你打过电话给我了?”
我说:“真奇怪,我昨天打电话给你你在关机,怎么会知道我打了电话给你?”
他嘻嘻地笑:“你对移动的服务台不明白了,我即使关机你打电话我一开机移动也会把信息发到我手机上的。”
“原来如此啊,我真是老土。”
“对了,天佑,中午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好啊。”我和何真如有个习惯,一般不上大酒店,喝酒就找有特色的大排档。吃饭的地方叫肥仔火锅,人那么的多,给我的感觉感觉全龙岗的人都涌到了这里。他带了一个看样子也就有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见我一个人来,就吃惊地问:“怎么?喝酒也不带个小妹?”
我笑道:“滚你的,喝酒就喝酒,带什么小妹呢?”菜很快上来了,柯真如不喝白酒,我也就陪他喝啤酒,那小妹娇滴滴地喝着可乐,让我感觉到她挺可乐的。
我和柯真如喝酒一般没有什么主题,东拉西扯没个固定的话题。喝着喝着,他忽然问我能不能搞到导热油,我一时不明白,他就告诉我是润滑油的一种。我想了想我周围的朋友,没有想起来谁是做这行的,就说:“我搞不到。”
柯真如笑道:“你不要急嘛,遇到就给个消息我。”说来也巧,就在我吃饭时,余晖忽然打来电话,问我晚上又没有空,我说有。她说:“晚上我们去见公明我那个老乡吧。”
我说:“好啊,对了,有个事问你一下,你能不能搞到导热油?”
她咯咯笑起来,问:“怎么?你又想做润滑油的生意啦?”
我说:“不是,是朋友问,我就是帮忙而已。”
“是这样,我给你问问啊!”说完她放了电话。我和柯真如接着喝酒。还没喝上两杯啤酒余晖打来电话,说她在老乡那里搞到六吨,价格很低,不过要现金。
第七章
我说给柯真如听,他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说下午就去提货。
深圳就是这样,很多机会就是产生在偶然之间,不过,这些偶然总青睐那些有广泛关系的人。柯真如给了我一笔不小的回扣,我去拿给余晖,可能她觉得数目不大,就没有要。后来,她又给柯真如搞了些,使得柯真如在那段深圳导热油紧张的阶段赚了不少钱。当然我也不错。本来晚上是应该去公明的,可是车在荷坳还没有上高速的时候,忽然那边来电话通知说要去石岩的情人岛。
余晖看看我:“我这个老乡啊,肯定又有新目标了,今天你肯定要出不少血。”
我说:“没关系,就是没有他,我为你这也是应该的。”
余晖斜眼看看我:“你就是嘴甜,就是不来真的。”我们上了高速,说:“你这就冤枉我了,我对你可是真心实意啊。你就是有老公,要是没老公,我天天跟你在一起。”
余晖问:“是不是真的啊?”
我说:“这还有怀疑吗?”余晖忽然不说话了,眼睛望着机荷高速两边的美景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话间,车已经到了石岩水库。这是一个温泉渡假村,以独具特色的天然玉露温泉而闻名,其古朴典雅的西班牙建筑群绵延如带,各种抽象派雕塑点缀其间,环境清静悦目。
我们到时,余晖的老乡已经到了,他们有六个人,三男三女,我只记住了余晖的老乡叫罗申,另外两个是他科里的同事。我们简单吃了点饭,就是些石岩特色,什么炒猪肉,榄菜肉松豆角粒什么的,然后大家就开始泡温泉。
这里的温泉水清澈明亮,最高水温达60多度,据说对治疗皮肤病、风湿病及消除疲劳有特殊功效。
罗申他们每人带着自己的女朋友,我和余晖在一起。泡温泉时,余晖忽然问我:“你知不知道我和姜春河有那种关系?”
我闭着眼睛:“你与他的关系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吃醋?”
“那是以前的事情,以后我跟他公平竞争嘛。”余晖看了我半天,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来。泡过温泉去唱歌,唱完歌各自回房睡觉。整个晚上,谁也没提项目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餐,大家要各自回去,我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拿到他们各自的车上,罗申对我说:“项目的事你就不要自己亲自跑了,你派个能干的人过来找我就好了,具体有什么事我会给你处理好的。”
既然罗申说要我派一个能干的人去跟踪这个项目,那人选自然就得慎重了。本来我是准备派王巍巍去的,可是姜春河答应再给我一个大单,我不能丢了西瓜捡芝麻。莫小平管内部可以,在处理外部事情时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李自为倒可以顶得住,可是作为运营部经理总不能叫他只跟踪一个项目吧?
我找李自为过来商量怎么办,他想了一会儿说:“这样,咱们可以叫工程部的杨在田去跟踪这个项目。”
这个杨在田我印象不深,因为他是工程部经理黄敬澜招来的。平时在食堂见过,也就是点点头。不过据人事部门反应,小伙子业务很熟,领导交办的事情从来没有耽误过。我问李自为:“他行吗?”
李自为说:“怎么不行?天总,我觉得咱们现在公司的管理理念有些问题,我们现在的业务部门招来的都是不懂业务,只懂公关的人,这样,在他们做业务的时候还得要工程部门做配合。时间长了很容易造成沟通不及时,轻则会丢掉一些单子,严重时可能会耽误大事。”
我心下一惊,忙问:“真的会这样吗?”
“当然存在这样的问题,咱们公司现在小,这个问题还表现得不是很明显,将来逐渐大了,由不懂业务的人来做业务问题就会越来越大。华为为什么做得那么大?那就是他的业务人员同时也是技术专家。”
第八章
李自为走后我陷入了沉思,的确由于我这个公司还小,对业务拓展还没有很深刻的认识,以前因为我不懂业务在业务上也作出一些成绩,就以为别人也会像我一样能做好业务,所以在我独立创办公司以后,我招来大多数的业务拓展人员却在没有得到足够的训练前,就被匆匆送上前线,凭着自己的悟性和天赋在激烈的竞争中厮杀,输赢之间皆为不易。
以后该怎么办?我一时拿不定主意。想了一会儿,觉得李自为推荐的杨在田我应该找他谈谈。
我打电话叫他过来。一会儿,一个身高大约有一米八几的瘦瘦的小伙子敲门走进我的办公室。他给我第一感觉就很不错,衣着整洁而简朴,浑身透出一股干练。
我招呼他坐下来,一边问了他一些生活情况,然后就把话题朝公司管理方面引,我想听一听他对公司管理上的一些想法。做为一个管理者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我认为就是更好的激发员工的潜力,同时要善于倾听各方面不同的意见。
杨在田喝了一杯王巍巍送给我的信阳毛尖以后,很坦诚地说:“天总,既然你要我说说对公司的看法,那我就说说,我来公司时间不长,但是,因为我以前是在大公司做的,所以我个人以为,现在咱们公司的随意性太大。各种制度虽然有,但是具体执行起来总是走下过场。”
我心里一震,又给他倒上一杯。杨在田接着说:“天总,一个企业要做大,一个怎样的管理者,才是这个企业的支柱呢?是应该让不同的人员来分管各个方面,还是一个人对所有的事情都过问呢?”我越发觉得这个杨在田的确不简单,就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接着说:“现在公司的业务刚刚有起色,而这是个关键时期,把以前的一些毛病克服掉是非常重要的。目前我们做的工程都是您利用自己的人际关系拉到的,所以工程的后期一些很明显的问题,比如在工程款项的问题,和甲方的谈判问题,就是在谈判中是应该放弃自己的一些利益给甲方还是要和甲方力争等都凸显出来了……”他的话不禁使我想起了我刚刚结束的姜春河的那个单子,事情不正和他讲的一样吗?我越听越有兴趣,示意他继续。
杨在田又说:“现在,您在公司的位置太重,什么事情您都要亲自过问。事无巨细是好,但是,从另一方面反映出您对下面员工的信任程度不够,这样会对下属的积极性有一定的影响。所以接下来,我认您应该适当放手了,把制度制定出来,各个主管的责权规定清楚,要放权让他们可以大干,再配合适当的奖励制度,我相信公司会有一个新的面貌的。”
是啊,杨在田说到我的软肋上了。公司现在不就是我一个人在耍吗?别人做什么事我都不放心,其实,人家做的不一定比我差。我应该学会不问过程,只问结果。
我还在沉思着,他的话继续钻进我耳朵里,“咱们公司现在应该注重的是什么?是发展的速度,还是要稳定的发展?这里还涉及到一个用人问题,怎样把合适的人放到最合适的位置上?怎样使公司的机构设置更加合理?这是您需要好好想一下的。天总,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刚愎自用的人,可是,你也很顽固,怎样听进别人的话,还是要痛思一阶段的。”
我心里真的很矛盾,我知道杨在田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是,我心里还是一时接受不了。不过,今天这些话对我来说也算振聋发聩了,我稳定了下情绪,和他谈起公明那个项目。
没想到,他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我把那里的情况详细地跟他介绍了一下,他满怀信心地说:“您放心吧,我一定给你个好的结果。”
第九章
杨在田的能力就是强,我把事情交代给他以后就没再过问,直到有一天罗申打电话告诉我,公司已经中标了。当晚,我请公司全体在潮味吃饭,并当众宣布,提升杨在田为运营部经理,李自为晋升为副总经理。
本来,我是想同时将王巍巍提升为总经理助理的,可是消息公布以前,我征求过王巍巍的意见。她摇头说:“还是不要这样做了,本来我和你在一起就有些风言风语,特别是莫小平,对我充满敌意。如果你现在公布这个消息,恐怕会引起一些负面影响。算了,我在你这里工作也不是为了职位。”
我很感谢王巍巍的这番理解,因为在处理这类事情上我也是比较谨慎的。我不想因为这类事情影响大局。那天晚上,员工们兴致很高,这段时间大家也确实都很辛苦,我叫酒店把菜的档次搞得比较高,用彭敏仪的话来说,那就是“比过年还好。”
当时正有两个单子在做,我考虑到大家也都很久没有这样聚过了,便叫莫小平通知那两组在外面的人除了工地上离不开的,其余的人都回来。没回来的,每人补助一百块钱。
吃饭之前,我们简单开了个小会。在外面的两个项目经理汇报了项目进展情况,看起来一切顺利,无论是进度还是回款,情况都不错。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开心过,以前一直是处于维持阶段,突然,情况变得如此光明,是我始料不及的。
但是,杨在田跟我说过的话我心里一直在琢磨着。于是,在开会的时候,我也要求大家对公司下一步的业务拓展,质量管理,事物性管理提出自己的看法。
思维的高度决定最后的结果,真正让我们失败的,是对于管理错误的理解!我现在还无法对公司进行全面的改革,我只能先去找到问题,然后再去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究竟什么样的解决方法才能真正帮到我?我问过李自为,他也说不好,但是有一句话我记住了:“问题是千差万别的,解决问题的方法更是千变万化,不同的问题就该有不同的解决办法,我们公司的问题是根本不可能通过几张表格管理就能够简单实现的。”
那天吃饭之前,彭敏仪笑眯眯地对我说,她已经在吴海树那里提了大约四十多万的货,除了自己用的,还套现十几万,其中有一万七千多是利润。我搓着手说:“明天我叫财务发你点奖金。”
彭敏仪笑笑说:“不必了,这是我应该的。”我知道她这是真心的。但转念一想,人家既然有了这个贡献咱就不能不鼓励。尽管公司对这种状况还没有出台明确的奖励制度,我还是叫莫小平包了一个五百块的红包,当众发给了彭敏仪。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一章
河源项目招标结果公布,我的公司中标。从开标大会会场走出来,蔡兆元脸色铁青。我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蔡老板,真不好意思,我占先了,你说的设备的事情不会食言吧?”
碍于旁边还有胡可,他只得强颜欢笑:“哈哈,恭喜老弟,这下你发财了,我说话肯定算数。到时候,你尽管来找我。”
我说:“今天晚上我在河源有事,明天晚上我回深圳请你吃饭怎么样?”
蔡兆元一边往停车的地方走,一边含糊着,“再联系再联系。”
李自为望着蔡兆元那狼狈的样子,大发感慨,“这家伙,永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败的。”
我也是感慨万千地说:“是啊,他失败就失败在他的精明上了。”
这次招标,在姜春河与河源方面的沟通下,我早已经和河源方面的主管领导建立了一种默契。甚至连招标规则的制定,我公司的人员都深度参与其中。先看投标规则,按照事先给定的投标评分规则,五家的算术平均价下浮4%是标底价,在标底价的正负1%之内的,报价得分为满分50分,比标底价高1%扣2分;低1%扣1分。而河源方面又公布了最高的拦标价,当然这个拦标价是事先公布的,高于拦标价的为废标。技术标总分为50分,技术标和商务报价得分之和最高者,为中标人。
那么,各家投标人的报价,一定会期望接近标底价,从而得到较高的得分,因为高于理论上的最高标底价是不可能获得中标机会的。
那么我具体是怎么安排的呢?我首先安排范亿和他的一个朋友以高出高于理论上的最高的标底价报价,这样做是为了拉高标底。为什么要拉高标底?这样的报价安排,符合围标的潜规则,即万万分之一的可能,由范亿或者是他朋友中标,我可以顺利托底。另外两家就是蔡兆元和河源的一家公司了,由于事先我通过关系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报价。其报价越是低,则我公司与标底价的悬殊就越大,对我公司在商务标评分上形成的压力也就越是大。
由于我们事先参与了投标规则的制订,所以,招标文件上有如此规定:商务标的报价得分为50分,客观的评分只有40分,还有10分分为:自报费率6分,合理化建议4分。技术标占50分,也就是说,主观评分占60分!什么意思?大家应该看得出来,只要是我事先把评委搞定就OK。因为技术标的内容,可以在确定投标人资格的时候就给与确立,凡是通过资格认定的,都是合格的,至于主观评分,大家就不用猜了。因为,评委都是我通过河源的人请来的,给出场费的干活。有人问了,你做工作,人家也要做工作,人家出价比你高怎么办?这还有个建设单位倾向问题。如果不按照业主的意愿打分,不给出场费事小,以后这些所谓的专家就别指望在评标市场里混饭了。
但是这样做,不怕投诉吗?哈哈,一般情况下,开标前评委会得到暗示和第一笔黑钱,事成后还有更大的酬劳。整个事情,业主方的领导会运作的。当然,一切都是按照程序走得,表面上挑不出什么。
第二章
至于蔡兆元嘛,如果他不是大嘴巴,叫河源某长事先就很恼火,这个标能不能落在我这里还真是个问题。当然,我也没有白劳范亿和他朋友,事后我给了他们一笔绝对满意的报酬。这次在河源的中标难道就真那么顺利吗?其实很难!因为这次招标不是一个两个人就说了算的,要想中标哪尊菩萨你都得拜。尽管有姜春河介绍了个某长给我,但是,具体事情还是要一步一步去做的。就说某局的一个副局长郭闻周吧,我和李自为去找他。开始他一本正经不理我们,虽然说我们是打着某长得旗号去的可是还是跟他说不上话。
我通过姜春河的一个朋友刘建知道这家伙喜欢女人,就托他约出来。约了几次他才勉强答应,不过要求不能在河源。于是,我就在东莞塘厦的三正半山酒店请他。人们都说,吃喝玩乐到东莞。果然名不虚传,这里竟然是鬼佬服务生开车门。至于住,那房间都是大落地窗,迎面一湾清清的湖水。
吃就不用说了,这里的葡国菜比澳门还地道。我们进了事先定好的包间,寒暄了几句落座之后开始点菜。服务员长得蛮漂亮的,声音也特好听。郭闻周色迷迷地对她说,靓妹啊,我不懂葡国菜,还是你替我点吧。于是,那女孩说了几样菜,由于离得远,又是说客家话,我也没大听懂,就是听懂了酒水,是马爹利。不一会菜上来了,什么马介休、鱼翅、咖喱蟹、烤羊排、葡国鸡,鲍鱼、烧元贝等等来了一桌子。我对这东西合璧的味道不大感兴趣,只好陪着他们喝。
由于广东人不讲究什么祝酒辞,于是开始就自由发挥,互相劝酒,不一会两瓶酒就光了,郭闻周喝得正来劲,大叫上酒,服务员又端上来两瓶,我心理暗想,妈的,今天我是遇到对手了。
还好,喝了这两瓶,郭闻周没有继续叫酒,说要到那条拉斯维加斯风格的大街上看看。看了桑巴舞,宫廷舞,郭闻周忽然说没意思,还是要进包房。
这酒店的包房装饰得相当讲究,很有气派,在深圳我也去过不少夜场,但是能和这里比的寥寥无几。最主要的是深圳夜总会的价格太贵。东莞的一个奇怪现象就是酒店业非常之多而且发达。东莞几乎每个镇都几家5星级酒店。这是全国都没有的现象。人们常说,东莞经济为什么发达?主要是有着无烟工业带动的。东莞夜总会服务那是没得说,妈咪热情、公主少爷笑容满面。 东莞夜总会的小姐就是漂亮,郭闻周一下子就叫了两个,他那天还带了两个朋友,不过他们和刘建一样也只叫了一个,我不好意思,也叫了一个个子高高的女孩。 郭闻周这会儿倒是放开了,和那两个小姐谈笑风生,什么古典诗词,老庄哲学等酸得死人的东西全出来了。我看得出他这次非常满意。
我打了电话给姜春河希望他能过来给我拉拉场子,因为从龙岗开车到塘厦最多不过半小时。他说:“天佑,你算了,饶了我吧,我现在正在公示,你可不要烦我啊。不过,等下我可以给郭闻周打个电话。” 我一听这样,就算了。大家继续玩。过一会儿,我感觉有点急,到洗手间里方便,我正尿着。一个小姐扶着郭闻周进来,他开始小便。
我发现那小姐就站在旁边等着。
“你出去一下好不好?”
“你尿你的有什么关系?”那小姐一点不在乎。
“我怕吓到你了啊!”
“切,就你那小牙签啊。”我几乎晕倒。玩了一会儿,我看见时间不早了,就叫妈咪过来买单。然后送大家回各自房间,约好明早八点吃早餐。
我看我叫的这个小姐不太想走,想了想还是叫她留下了。那天晚上,我心里很烦,跟她躺在床上聊天,听她述说自己的悲惨人生。她今年才十七岁,半年以前放晚自习回家路上遭到歹徒*。虽然公安机关抓住了色狼,但此案在学校、街道闹得沸沸扬扬,她只好含泪辍学跑到东莞打工。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当身上带的400元钱花光后,她就不得不来到这家夜总会。 我问她,想不想离开?她笑着说已经习惯这行了,别的做不了。我忽然有些唏嘘,一个女人也许就这么完了。但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呢?为了一个个单子得低声下气!比*好不到哪里去。
第二天吃过早餐,我和郭闻周分手,握手时我顺便塞过去一个红包。他没说什么,把钱扔到车的杂物箱里。再以后,招标的过程他出的力最大。书包 网 想看书来
第三章
这天早上,我到办公室处理一个工地失窃的事情。头天晚上,有几个人开着车到我工地,将值班的两个保安捆起来,抢走了将近三万块钱的电缆。项目负责人回来汇报,说要处理那两个保安。我问明了情况,知道已经报案了,就派杨在田去通过关系找派出所的办案民警吃个饭,最好能把所长也请出来,每个人给个红包。这年头,你要是不这么做,你的案子肯定破不了。
杨在田走后,我对项目经理说:“这事也怪不得保安,人家来的人多,反抗肯定要吃亏,现在只是损失点财,人没事就好。”
他说:“可是,他们当时应该及时报警才对啊。”
我笑了:“你傻啊,人家一进来就把他们控制了,他们怎么报警?” 正说着,姜春河脸色铁青走进来。我叫他等会,继续处理这件事。我告诉项目经理,此事非但不能处理那两个保安,相反还要请他们喝酒给他们压惊。这样,以后他们会吸取教训,尽心尽力的。 项目经理走后,我又给刑警队的一位朋友赵宗模打了电话,叫他给那个派出所所长打个电话,催促对方快点办案。
赵宗模在那边笑着:“天总,就三万多块钱的东西,你至于这么用心吗?”
我说:“你错了,我要快点结案,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震住那些烂仔,叫他们以后不敢到我工地捣乱。”
打完电话,我问姜春河:“怎么,大哥今天气色不好,怎么啦?”
姜春河起身把门关上,回过头来说:“天佑,现在有麻烦。我现在不是在公示吗?我听说,我局里有个副科长叫鲍吉德的,他准备联系一些人搞我。”
我忙问:“现在他们进行得怎么样了?”
姜春河说:“据可靠消息,他们正在搜集材料,我也问了在纪检委我小舅子,他们还没有收到材料。你知道,我现在有这步不容易,你看有什么办法能摆平?”
姜春河告诉我,这个鲍吉德在局里属于那种有一定业务能力的人,平时有一群人跟着他,他的人缘也不错。可是,就是因为他好放炮,所以,几次提拔都没有他。因此他认为是姜春河压制了他,平时对姜春河总是不感冒。这次,看姜春河公示,所以想借此搞他一下出出气。鲍吉德老婆在一个小学做副校长,孩子在实验学校上学。平时很谨慎,不受礼,不吃请。业余爱好就是喜欢打打网球。 我想了想,说:“这事大哥放心吧,我尽快给你摆平。”姜春河走后,我叫王巍巍和李自为过来,交代了一番,他俩心领神会出去做事了。
王巍巍通过关系找到了鲍吉德老婆所在学校的校长,那个校长号称狗公,特别好女人,据说他学校的以及曾经跟他同过事的稍有姿色的女教师,或者有求于他的学生家长,他都喜欢Сhā一脚。 王巍巍是何等角色?把他约出来,几杯酒下去,再用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深情款款地放几下电,马上就将他俘虏了。那校长一口答应,回去就找鲍吉德老婆谈话,叫她阻止鲍吉德向上级反映姜春河的情况。李自为的工作就麻烦了一些,他不仅要分化瓦解那几个准备跟着鲍吉德上告的人,还要调查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准备不利,果然,发现姜春河以前的一个老同事也准备搞他。李自为叫人找他谈了谈,给了个红包,对方答应就此打住。
第四章
尽管几方面下手,鲍吉德还是有点不死心,还是有要继续下去的意思。于是,在某一天,李自为和两个烂仔在鲍吉德去实验学校接小孩放学的时候突然出现,笑着对他说:“吆,鲍科长,接小孩呢?”
鲍吉德不知道他们是谁,就问:“你们几位认识我?”
其中一个烂仔露出满身的纹身,笑眯眯地说:“我们怎么不认识呢?听说你不是想告谁吗?你去告啊?哎,这小孩挺可爱,小心哦,千万不要被车撞了。”说罢,扬长而去。
经过一番努力,一切搞定。鲍吉德不仅没敢告姜春河,在*测评时,他和他那群人都给姜春河最高评价。
其实说起来我不该管,但谁让姜春河是我的财神爷呢?在这个游戏规则里,你要确保自己的利益不受侵害,就得做好很多方面的工作。有部台湾黑帮电影里的老大说自己不过是政府官员的夜壶,用时想得起,没用了就随手甩掉。我想,在这件事中,我也许也就是姜春河需要时用到的那把夜壶吧。这个想法让我郁闷了半天。
工地失窃的事情也有了进展,客没白请。那派出所经过排查,发现是一群流动垃圾佬作的案。他们把我们的电缆卖给了一个他们老乡开的废品收购站,杨在田陪警察到那个废品收购站搜查时,那些电缆还没来得及转移。 于是抓了几个人。后来听道上的人说,千万不要惹那个公司,警察给他们撑腰,谁搞他们谁找倒霉。
姜春河公示期很快过去,这下子他的权力又大了一截。但我在深圳不光是只有一个姜春河,还有许多这样的朋友。在深圳经商,你一定要知道自己是在一个完整的系统里面,在规则里面生存。你必须学会在这个庞大的系统里面去做自我对接和调整,在准确当中去发现准确。 有人说,成功等于30%知识加70%人际关系;更有人说,人际关系才是真正的第一生产力。我相信这话,因为人在这个社会上绝对不是孤立的,我们和周围所有的人和事都会发生关系,而生活工作中最主要的,也就是这种人际关系。一个人要想成功,就必须知道并灵活地处理好人际关系。人际关系可是一门大学问,既要有情有义,又要暗渡陈仓。首先,要学会避开无意义的对立。
比如上次河源投标,我回到深圳,主动到蔡兆元的公司登门拜访,求教怎么才能把这个项目做下去。蔡兆元望着我诚恳的脸,不好意思,只好给我出了好多主意。我虚心听完,然后找了个机会,提出一个让蔡兆元下巴都掉在地上的建议——把一部分工程转包给他。他没想到我会把到嘴的肉分些给他,这让他十分感动,认为我天佑有机会不忘朋友,值得交往,于是很不好意思地接受了我的好意。签合同那天,他还特地叫胡可敬我几杯酒,我故意调侃胡可:“胡小姐,老蔡可是说要是我中了标他要把你送给我的,怎么,等下就跟我走,我把你金屋藏娇好不好?”
胡可笑着说:“好啊,我等下就跟你走。” 我回头看着蔡兆元,他笑得象只老狐狸。我估计他应该也想得到,我分包给他的部分都是我公司的弱项。但现在有蔡兆元公司强大的技术力量参与,我放心多了,何况分包出去的部分我也有赚呢?
我一直认为好的人际关系将使一个人在工作,事业发展中,占据主动,左右逢源。人生如网,网结多了就会窒息而死,网少了就会空旷而死。在于一个度的把握。然而,生活太多的却是那些客户或者短期合作伙伴,但也就是这些人串连了你的生活,尤其是你的创业生涯,没有人会把所有的客户或商场上的伙伴都作为真正的朋友。谁都希望生活是真实的,谁都不希望用两副面孔去面对世界,然而这就是社会! 人际关系实质上也就是一种投资,投资面越广,你所需要花的时间、精力、金钱也就越大,漫无目的的投资也许在耗尽你的最后的资源,人际关系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风险投资,关键是你怎么控制风险。另外,如果你想有收获但不想投入,那也是绝对不行的,重要的是要有一个度、要有针对性、目的性、同时也要有注意投资强度。
第五章
我这个公司有两大块业务:建筑类设备的销售以及建筑工程承包。而最早我只是一个做电梯销售代理的,后来,在这个行业里越做时间越长,关系越来越广,又发展到代理中央空调,和一些低压电器产品,后来又逐渐向工程承包方面发展。 很多人都以为,我在深圳开始就有钱,其实,我跟大多数来深圳的人一样,开始都是穷光蛋来着。就拿莫小平来说吧,我最早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我打工的那家公司的会计。那时,她工资也不高,但是绝对比我高。我在那里做业务,底薪只有五百块而且不包吃住,每到月底我就吃不上饭。她那时候经常接济一下我,我还清清楚楚记得那年端午节,她送了几串粽子给我,可是,那几串粽子又被和我一起租房子的一个老乡吕永森给干掉一大半。那个端午节正好我没有钱,要不是她那几串粽子说不定我会饿死。 那时候,老板大概是对她有意思,经常带她出去收账,一出去就是一天,同事们都有些议论,就像现在公司里的人私下议论我和王巍巍一样。后来,老板娘似乎发现了什么苗头,找个机会把她给炒掉了。 那时,正好我的业务不怎么好,也不得不离开那个公司到另外一个公司打工。她就把她收集的客户资料给我。我按图索骥,很快在新公司做出了很好的成绩。我几次想把我自己的提成给她一部分,她都拒绝了。说:“你刚来深圳,用钱的地方多,我毕竟是来得时间长,比你有办法。”对此,我一直心存感激,总希望有机会报答她一下,可是总没机会。她有个男朋友,是浙江人,他们在一起同居,我那时还真对她有点意思,也含含糊糊地表示过,但是她都没有反应。 过了一段时间,我自己独立了,公司不大,人也不多。而她却正处于失恋状态,那个浙江人其实是有老婆的,就是瞒着莫小平,她知道以后和那男人分了手,一时没什么事做,一听我需要一个会计,没说什么就过来了。 我刚刚创业,没什么钱,几次发不出工资或者交不出房租,都是她拿钱出来给我应急。当然,后来我有钱了总在第一时间连本带利还了她。 我知道她现在对我有意思,其实不光是我,王巍巍和公司的人都看得出来。而我这时却怕了,我知道她跟王巍巍不一样,王巍巍是滚过来的,所以跟我也就是拯救欲海饥民,从来也没想跟我来真的。而莫小平则不同,她是个认真的人,我要是真跟她有那种关系,以后就是个大麻烦。 但是,就这样保持这种不近不远的关系也好,我不时给她一点希望,不让她彻底死心,这样,她在公司里办事还是尽心尽力。你不能强迫我爱你,但是我有权在我们之间立块玻璃。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章
我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有爱情,但是现在我和每个女人在一起都类似偷情。余晖是这样,王巍巍也差不多。 我不是不想恋爱,只是怕受到伤害。平生我最痛恨的就是欺骗,有一次我和王巍巍做完爱,我就对她说过:“如果你不想再慰劳我,就早点告诉我,不要让我受伤害了再说你烦了。”
王巍巍听了咯咯地笑个不停,问:“你不是爱上我了吧?我告诉你,你爱上我这样的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最好的归宿就是莫小平。” 怎么又是莫小平?我很烦人们不自觉地把她当成我未来的老婆,或者是现在的情人,到目前为止,我和她还没有任何实质的关系。我忽然理解了人言可畏这句话。 其实,莫小平也真不错,年轻、漂亮、和蔼、亲切、能干,可是,我总不能爱起来。为什么?可能是她以前的经历在我心里一直是个阴影吧。 以前我不懂会计知识,经常做出些给莫小平出难题的事情,搞得她不好做帐。 后来,她就很耐心地教我一些会计知识,诸如怎么看会计报表什么的。比如说,有的时候报表上显示盈利,可是实际银行里却没钱,是因为客户欠我们的钱还没有回来,收回来银行就有钱了。 还有些小事,比如说,我开的车是以我个人名义购买的,当我把油费、路费拿到公司来报销时,莫小平就告诉我,车子要过户到公司名下,否则就是公私不分,那是个体户的行为。再说,税务局过来查账也很难通过。还有,我经常在公司拿出些钱去送礼,她就告诉我最好虚列一些员工薪酬,这样,那些送礼钱就消弭于无形之中了。另外,她也要求我无论在哪里吃饭都要发票,就是洗脚按摩也要发票,说这样可以冲抵成本。就这样,她在点滴中教会了我很多书本上很晦涩的东西。 还有,她很会合理避税。比如说那次跟一个建筑机械厂做生意,我们要买他们两套塔吊。按税法规定,购置固定资产的进项税额,是不能低扣销项税额的。可是莫小平要求他们把这两套设备按主件和附件分开来,开具增值税发票,那主件不能抵扣,但附件作为备品备件,按税法规定就是可以抵扣的。大家知道,建筑机械某些设备往往附件的价格比主件还要贵,这样,莫小平就很合理地为公司省下一笔心安理得的税款。 当一个老板找到了一个好会计,那就意味着他的企业,已经成功了一半。找会计不比找文秘,只要年轻漂亮就好。找会计一定要找资深的、经验丰富、思路敏捷。不仅熟悉税法,还要善于利用税务政策,打“擦边球”。我自己很明白莫小平的薪水不是我发的,而是她自己创造的。 不仅如此,她还教会我很多管理人的办法,想培养谁就要对谁要求严,如果不是很欣赏一个人,就会对他相敬如宾不要让他感觉到自己失宠从而影响工作。 可以这样讲,在工作上我离不开莫小平,但是,要使让我把她上升到恋人的高度,我还真是下不了决心。我真希望莫小平也能把我当成一个好的老板,而不是一个心仪的男人。
第七章
商场叫你痛苦并不是件很难的事情,很小很小的事情足以让我的一天阴云密布。河源的项目做完了,可是,回款成了问题。虽然说,在中标时已经各路神仙打点过了。但到要账时,一码又一码了。 每次去要钱我都象个孙子,低头哈腰、好话说尽,可是负责人就那两个字:没钱!看着他们赖帐的嘴脸,真想揍人。但跟政府打交道,要账不能用威逼恐吓那一套。你也不能把他们逼急了,逼急了,负责人就说:“政府承认这部分债务,但是当前政府没有能力归还,将来经济发展了,是一定会归还的。如果需要可以与你定个长期的还款协议,分期分批进行偿还。”屁话,等你还清了,我公司早倒闭了。可是,怎样办呢?这就需要你只要你善于经营,遵守他们的套路与规则。现在政府都有结算中心,而这个结算中心的权力不是一般的大,无论什么事情都要经过他们手。你要是不给他们送礼,明明银行的拨款凭证已到结算中心,可他偏偏说没到,要等待。因为余晖就在这个部门工作,所以我很明白这里的游戏规则。 具体方法是,一把手二把手,具体经办人等都要打点,区别是顺序不同,数额不同。如果你一开始就跟一把手沟通好了,也就是说拍板了,那事情比较容易成,可是,得到一把手的授权后也不意味着你可以不用理那些副职,要知道他们也是有权力的,不然你会栽跟头,厉害点的老油子可以把你的帐一直拖到死。尤其是分管副职,你绝对要打点。如果一开始找的是二把手或具体经办人,那么你们谈好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一把手拍板,怎么拍,拍多少视情况不同而定,一般的副职,经办人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的好处不会超过一把手,当然碰到有的欺上瞒下的主就不同了。不过你只要做到面面俱到,这几个人统统打点,一般帐款是可以要到手的,至于他们的明争暗斗你生意人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但是,我这次要账还是费了些劲的,首先是给我工程的某长调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了,新上来的长就不买他的账,叫质检、安检、造价站、审计等搞我。好在我事先得到消息,四处进行了消毒才没出大乱子。 可是,新上来的长有个规定,凡是前任主管过的项目付款一定要他亲自才行。这下就难住我了,送钱他不要,叫王巍巍上阵?没有用,人家好像柳下惠。这可怎么办? 经过一番侦查,我发现,这家伙非常喜欢收藏书画。于是,我花高价买了两幅名画,晚上和他的一个熟人跑到他宿舍去,这家伙是从外地调过来的家不在河源。到了他家,先是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临走时我把那画拿给他看:“某长啊,我朋友送我两幅画,说是真迹,我也不懂,我怕是赝品,你帮我鉴赏一下。”然后转身就走。
过了几天,他打电话给我:“天佑啊,我研究了一下,那两幅画真是赝品,这样吧,那天你过来把他们拿回去吧。”
我说:“既然是赝品我还拿它干什么?你替我把它扔了吧。”
他说:“那不好吧?还是你自己处理吧。”
我说:“我现在在深圳,一时半会儿过不去,你随手处理了,拜托。” 对方放了电话。 没几天,有关部门通知我,新上来的长已经签字。 到了结算中心就好办,没有几天,搞定。
第八章
我这人有个习惯,每次有工程款回来,不管公司里怎么紧,我都先把我欠人家的先还了。即使不能全部还清,我也尽量多还一些,省得人家老打电话给你。这样时间长了,我在圈子里也逐渐建立起信誉,又是到了规定还款期付不出账,一般打个电话给对方说明情况也就过去了。不过,这个电话一定要提前打,因为,每个企业都缺钱,你不打电话,人家可能认为你到期能够准时还款,没准儿,人家还把这笔钱派上了用场。到时候你食言了,人家肯定恼火。这样,时间长了,人家就不敢跟你做生意。
我首先打电话给蔡兆元:“蔡老板啊,我有钱了,来拿支票吧,不过,你要派胡可来哦,要是派别人来我可不给钱吆。”
蔡兆元在那边嗤嗤地笑着:“你小子是不是真对胡可动了心思?我告诉你,那可是你小嫂子,你可不要搞错?”
“去你的,你贴标签啦?等下胡可来,我肯定将她拿下,叫你老棺材瓤子回家刷锅。”我针锋相对。
“你敢,你要是敢冒坏水,我叫人剁了你的小弟弟。”蔡兆元哈哈大笑。
接着打吴海树的电话:“吴老板啊,你好啊,我现在欠你多少钱了?”其实,我早知道现在欠他一百八十多万。
“好像是一百八十多万吧,还不到两百万呢。”
“什么好像?哎,我跟你说个事儿,我现在有钱了,先还你点儿怎么样?”我看着莫小平刚送来的银行现金对帐单,发现上面还有三百多万。
“那多不好意思,还没到合同约定的金额啊。”吴海树的口音带着典型的广东味。
“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你现在需要多少?”
“你真打款给我?”他似乎还半信半疑。“那打过来五十万怎么样?”
听得出来,吴海树明显试探着。 我哈哈大笑:“什么五十万?干脆留一百万的债,还你八十万好了。” 吴海树万万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做。但是,我心里想,你个老滑头,我现在还你八十万,下次我用你货用到两百五六十万你也不好意思开口啊。我叫彭敏仪再倒把手,我天佑的银子不是你送的?
吴海树在电话里千恩万谢,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对了,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开茶餐厅的表妹什么时候约个时间见见?”
我挠挠头说:“这几天我正忙着一个投标的事情,过阵子再约好吗?谢谢你哦。”书包 网 想看书来
第九章
我现在对那些小的供货商采取了一个新的政策,因为现在我有钱,所以,我把他们以前的货款一次性全部结清,然后派李自为和彭敏仪跟他们重新谈判,签订新的合同,从而建立稳定高效的供应链。因为经过这两年的竞争,我越来越认识到,建立一个成熟的供应链是提高制造效率,削减成本的重要步骤,它同时也成为我们在竞争越来越激烈的环境里用来区别于其它竞争对手的有力武器。
同时,我们也有意识地淘汰了以前那些见到我们有钱就扑上来,发现公司资金出现问题就马上上门逼债的供货商。还有,由于税收成本原因,我们公司作为一般纳税人,为了减少因“票”造成的损失,在采购货物时,现在也尽量不从小规模纳税人企业进货,如果从小规模纳税人企业进货,也会使劲压价,这种过分的税收成本导向,不利于企业效益的提高。我们不是都从一般纳税人企业进货, 这点,还是莫小平提醒的我,所以,使我明白了从现金净流量、价格折让临界点和其他因素等多方面综合考虑。 现在,我们很多都是面临政府项目激烈竞的争中,无论是设备采购还是建筑承包,利润已经开始迅速下降,更多的依靠市场行为而不是政府行为去获得项目是我们发展的一个基础。如果一味迷信过去的成功策略,那么美好不会太长久,在深圳每天都有机会,但是每次机会都充满激烈的竞争,优胜劣汰是社会的基本法则。 在这次谈判过程中,李自为告诉我彭敏仪现在进步很大。原来她对谈判技巧的把握不是很到位,现在,基本上能够独立工作了。这一点,我感到很欣慰。
不过,我还是提醒李自为,要再培养一两个能像彭敏仪这样敬业,聪明的采购人员。企业要发展,不能只为节省开支而失去节约更大成本的机会。 在这段时间内,几个小项目进展都不错,除了一个全带资的厂房压了一部分资金以外,其余的汇款效果都不错。在企业回款报表或是曲线图中,我们的回款呈健康稳步向上的趋势。 为什么是这样呢?因为前两年我刚刚向建筑承包方向转向时,给一个房地产企业带资做的配套管网工程,做完了对方没钱付给我,拿了两套房子给我顶债,弄得我当时十分狼狈。
做建筑设备销售和建筑承包最大压力不是销量或者承包总额,也不是利润,而是应收款。因为回款工作没到位,无论是销量承包总额或者还是利润都是空谈了。结果就是我们这行业的一句老话:“我想要你的利润,你却要了我的本钱”。企业就是要回款、赚钱,这是最简单、最明了的一个道理。千道理,万道理,回款才是硬道理。 我幸好有个莫小平这样的会计,她的催款能力绝对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她说话慢慢的从不得罪人,但是绝对会给对方很大压力。
第一章
一个台风过后的傍晚,骤雨初歇,路上还有少许积水,被狂风吹落的叶子随着前车飞起然后不断扑向我的车窗,我不得不打开雨刮。有人在清理被风吹倒的树木,还有人在修理被风吹烂的广告牌,总之,昨天到今天的这场台风以及它所带来的暴雨简直给深圳带来一场浩劫。
杨在田电话我说,刚才平湖的工地出事了,一个工人被风挂断的电线击中,已经送往山厦医院。 我命令他立刻将工地封锁,不能让消息传出去。然后,我打电话叫莫小平查一下,出事的这个工人有没有买工伤保险。过了一会儿,莫小平告诉我,这个工人是临时招聘来的,到场才五天,还没有买保险。我的头当时就大了。
这怎么办啊? 《工伤保险条例》上有一条, 用人单位依照本条例规定应当参加工伤保险而未参加的,由劳动保障行政部门责令改正;未参加工伤保险期间用人单位职工发生工伤的,由该用人单位按照本条例规定的工伤保险待遇项目和标准支付费用。就凭这条,我知道这回麻烦了。
我到了医院,杨在田垂头丧气地告诉我,人已经死了。我说,马上把人送到太平间去,然后赶紧叫人通知死者家属。死者家属来了以后一定要招待好,赔偿问题要尽快解决,最好不要被有关部门知道。 为什么要尽快处理?就是不能叫安监部门知道,要是按他们的程序来处理,那些花费就大了,这罚款那罚款的,搞不好还要追究谁的刑事责任。企业花了很多冤枉钱不说,死者最后也得不到什么钱。如果,能尽快私了,不仅死者可以得到比正常处理多得多的钱,还不影响以后优质工程的评比。
杨在田说:“死者的家在江西龙南。”
我马上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然后又交代说:“马上叫人开车去把家属接来,要安排好,不能叫他们到工地。现在工地放假,给这几个班组结帐。不能叫消息透露出去。” 隐瞒事故是不得已的事情,因为隐瞒事故搞不好会有官司跟着,但是不隐瞒肯定又要耗费大量的经历和银子,只能铤而走险。这是制度的问题,没有办法。 其实,就是官员他也希望隐瞒事故。俄国总理大臣维特伯爵在《俄国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维特伯爵的回忆》一书中回忆说,李鸿章见到他后,仔细打听有关消息,并问维特是否准备把全部详情禀奏皇上。维特回答说详情已经呈报。李鸿章听后竟连连摇头:“唉,你们这些当大臣的没有经验。譬如我任直隶总督时,我们那里发生了鼠疫,死了数万人,然而我在向皇帝写奏章时,一直都称我们这里太平无事。当有人问我,你们哪里有没有什么疾病?我回答说,没有任何疾病,老百姓健康状况良好。”然后他又自问自答道:“您说,我干吗要告诉皇上说我们那里死了人,使他苦恼呢?” 盛事和谐的时候,各地都经济大发展,谁愿意被事故影响成绩呢?有时候,某些事故政府有关部门不是不知道,而是装作不知道。
第二章
杨在田派车去江西了,他自己去工地开始给剩下的工人结帐。好在带队的工头也怕自己惹官司。在我们扣了他两万块钱以后,他马上把自己的工人带走了,留下两个老乡配合我们处理善后事宜。
我想了想,又打了个电话给萧雅。她一听我的电话立刻跑到我约她的地点,碧湖花园的西典咖啡。来了以后,我问她给工人买保险的程序。她说可以买一种一百块钱的卡,这种卡可以对工伤乃至死亡有一定赔偿。我于是叫她打电话给莫小平,办一些卡。她高高兴兴地去我办公室了,我打电话叫莫小平把上午死亡的那个工人的名字也报上。莫小平说明白。 不到两个小时,萧雅打电话给我说一切搞定。我说,以后还有这样的机会给你,她问我晚上有没有空,我想了想说有。她问:“那我们到那里?”
“随便你吧。”
我放下电话,又打电话给李自为,叫他马上到山厦医院,和已经在那里等着的平湖镇一个朋友一起做医生的工作,将这个死亡工人的死亡日期写成一周以后。 我想,这事要做到万无一失,还是要对方家属不予追究。于是,我请范亿出面与家属谈。范亿说没问题,这种事情他做得多了。 但是,范亿给我出了个主意,那就是,那死亡工人的尸体要立刻转移出深圳。而且,不要再与山厦医院谈了。我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一旦山厦医院走露风声,处理事故的人员吃喝住行等开支费用巨大,罚金也得不少交,加上红包情况就复杂了。 我立刻打电话叫李自为回来,他问为什么,我说:“你不要问了。” 晚上六点多,杨在田打电话说,死者家属已经接到了,安排在惠州陈江一家旅店。我叫范亿马上过去。 范亿过去,对对方家属讲,人已经死了,如果按正常程序走,赔偿少。时间长。如果能私了,我们可以考虑多给一点。对方家里也没什么人,只有老婆孩子,对方提出要七万块钱。范亿问我怎么样?我说,给她,并且再给三万作为两个孩子的教育经费。那家人根本没想到我们会这样,马上就在私了协议上签了字按了手印。 其实,不仅是我这样做,现在其他建筑公司也这样做。工人发生工伤以后,公司因未为劳动者办理工伤保险,为避免受到劳动行政部门的制裁,私下与劳动者就工伤赔偿达成协议私了的情况越来越多。 后来,我想找保险公司赔偿,但是被范亿制止了。他说:“你是怕事情不大是不是?”
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为什么我要辛辛苦苦这样做呢?因为一个企业如果发生安全伤亡事故,轻者罚款,重者吊销资质,还会停产整顿甚至关闭企业,各级主管部门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处分。停业整顿、关闭公司,是企业和某些地方政府最不愿意面对的现实。因而一旦事故发生,企业和地方政府就会形成默契,企业与死者亲属秘密私了,欺上瞒下,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民不告,官方则装聋作哑,即使上面追究起来,也可以以下面没报上来进行搪塞、推卸责任。这种情况在建筑企业应该说是司空见惯的,90%以上也会隐瞒成功。 企业发生安全事故后,一般都会主动与死者家属的讲条件,以利益相诱积极促成死者家属与企业签订“死亡赔偿协议”,只要不把事情捅出去,企业多给三五万元赔偿金也愿意,死者家属只要能及时并多获得一部分钱,哪里还会去考虑捅漏子的事情。企业花一笔钱先和死者家属签订一份“死亡协议”,搞定他们后,再给一些领导打点,事故也就瞒住了。
第三章
现在想起来,那年,我和萧雅在那样一个晚上,既被压力也被*或者目的煎熬着,我和她用身体对话,我是想排遣压力,她想我以后再买她些保险,但是事后,我的感觉糟糕极了,我相信我和萧雅永远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因为我讨厌她,和一个自己讨厌的人*,这只能是报复或者是冲动,绝对不是因为爱情。 但是,事情远远不是我想的那样,自从有了这次。萧雅就经常地往我办公室跑。我不在或者借口有事不见她,她就跑到莫小平的办公室,她还有意无意地向莫小平暗示我们有了那层关系。为此,有段时间莫小平对我总是爱搭不喜理的,那种隔膜让我们感到彼此尴尬不已,我不明白萧雅为什么会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四处传播,我原以为这只是属于两个人的秘密,并为此要把它烂到心底。现在,我每次见到她都感到恶心极了,心里象吃了绿头苍蝇一般不舒服。 成年男女都应该对自己的性行为负责,上床时你自愿的,又不是我强迫你的,你有你的目的,我有我的需要,结束了就结束了,你为什么把一个过去式,向别人提起? 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莫小平解释一下,可是每次想解释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我感觉到她很受伤,后来,我把这事跟王巍巍说,她说,“这事不能解释,越描越黑,以后你少跟萧雅这种女人来往,时间长了,这件事也就自然而然地过去了。”
我在深圳这么多年,跟不同的女人有过接触,有句忠告给大家:千万不要和对你图谋不轨的女人上床,为了目的,她费尽心机。女人狠起来,男人根本不是对手。她要再不要脸,你简直就拿她没有办法。听到一句话“做保险的不是人,是人才”,也听到这样一句“做保险的很不要脸”。我现在是深有体会了。 其实,我也很理解像萧雅这样的做保险的女人。保险也不是很好做,得与人打交道,形形色色的人。得和客户特别是男客户联络感情,得陪人家跳舞聊天喝茶,生日到了,给人家捎去一朵鲜花,很久没联络,电话问候一声,陪人家打麻将,在不同男人中周旋着。我不明白为什么做保险的总跟色沾染着。是男人好色?还是女人不要脸?卖保险的人的本质不会变,买他保险就是朋友,不买最好少接触,很难成为朋友。再者,且不说卖保险的贱,就是保险公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都是骗子。保险这东西最没谱了,保险它最大的弊端就是,你出了事了,该不该赔,是保险公司说了算,就好比说,我开车给你撞了,我赔不赔你我说了算。就比方说这个意外险吧,首先必须是意外造成的,什么算意外呀,保险公司说了算。过年的时候有好多鞭炮炸伤的呢,好多保险公司公开声明不给赔,人说你这叫故意参与高危活动,不算意外。再说那医疗保险,首先是您动了手术了开刀了人才给您赔,其次它得是合理必要的费用,什么算合理必要阿?保险公司说了算。就比方说这保额为5000元的住院险,表面上看是赔5000,实际上他住院报销的限额是400,其他的是药品和诊疗费,这400还不全给您,社保报70%,他给报120块钱,不是一天120,是他妈总共给报120元! 可能是因为萧雅后来自己明白了自己对莫小平说透露那些事情是个错误,有一阶段,她不来烦我了。这件事也似乎渐渐被莫小平忘记了,她的脸上又开始出现以前见到我的那种羞涩了。
第四章
姜春河答应我的所谓大单来了。但是这次,我的主要对手依然是陈崇兰。 我安排了我那个贸易的台湾朋友葛国治注册了个新公司,以及范亿的公司,他那个在河源帮过我的公司一起来帮我来抬轿子。 现在做政府项目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在招标法出台之前,很多政府机关想的是规避招标,但随着招标法以及相关的部门规章出台,招标势在必行,那么,有的政府部门就想法提出,假招标,或明招暗定,所以很多政府部门在选择代理机构的问题上,就会提出“必须由某家中标”的要求,这样就使得不合法行为披上了合法的外衣了。 除了违法的要求,还有一些就是违规的要求,比如在招标文件中加入“压级压价,缩短工期,垫资施工”等不平等条件以及其他不合理要求;为了减少竞争,以条件苛刻的资格预审来限制投标人范围;将代理费用转嫁给投标人等等。
难道政府项目没有监管吗?有,关键是有些监管部门也很无奈,法律法规出台不少,但是真正具有可操作性的东西太少,强制性的条文太少,都是模棱两可的话、漏洞太多,让代理机构钻了空子。目前的监管部门太多了!经发局、商务局、建设局等等都是主管部门。还有一些纪检监察部门,甚至有的地区连法院、公安都要参与招标投标活动。甚至现实中,正因为多头管理,所以实际上很可能谁都难以管到位,而且后来出台《政府采购法》,财政部门也是管理单位,问题也就更多了。但真正出现了问题又不知道该找谁来解决了。以前是运动员和裁判员一体,现在是只见运动员,看不到裁判员。 那么裁判员去哪了?我告诉你,有的裁判员在为了谁当主裁而打架,有的裁判员已经被运动员灌晕了!一个政府投资建设工程项目,是应该进入政府采购中心按照《采购法》接受财政部门的监督呢,还是进入建设工程交易中心按《招标法》接受建设行政部门监督呢?都是政府部门,作为代理公司谁也不敢得罪呀!但是有些代理机构都有着各种关系背景,客大压主啊,管理部门不敢管,也管不了。
现在很多领导批条子打招呼都不再直接是替投标人说话了,而是介绍代理公司。只要不出问题,很多监管部门的人员,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陈崇兰现在还是走以前的老路,即只走上层路线,而我呢?双管齐下,先是搞定一个代理公司,然后,再叫姜春河和李驰他们做工作,使这个招标代理公司成为这个项目的代理。 有了这个代理公司,我们就可以操纵整个招标过程了。首先是在标书上做文章。比如要求投标公司的资质必须是一级的。为什么?假如要求的资质是二级以上,但方方面面参与的人太多,姜春河他们照顾不过来这些关系,最后干脆要求资质必须是一级的,这样既搪塞了诸多关系,也确保了我们公司中标。因为,这个表述不仅有诸如资质、注册资金等限制,更细到规定投标单位必须有经过某几类认证的工程师、每类工程师必须有多少数量、必须要有劳动合同等等。
为什么这样?嘿嘿,这就是为我公司量身定做的。在这部分的工作上,可操纵的空间太大了,反映在标书上,就是什么样的要求都敢提,什么样的限制都敢设,从而想让谁中标就能让谁中标,不想让谁中标甚至投标就能不让谁中标甚至投标。再者,就是操纵招标时间。每一次公开招标都要发售标书,发售标书的时间也能成为操纵项目的手段。比如说姜春河的这个项目,标的在几千万元,如果消息走露出去,肯定会成为众多公司的追逐目标。我们提前介入该项目,但却刻意对其它公司保密,直到公开招标前两天,才有另外的公司知道这个项目。当然,陈崇兰是早知道的,可是,他的精力在走上层路线上,没有我做得这么细。这个项目的招标公告是在政府的网站上公布的,上午发出,发售标书的时间就是当天下午的短短的几个小时,结果买到标书的只有我公司,范亿、葛国治和他们通知的陈崇兰的公司,其他公司知道消息晚,想买标书已经买不到了。 我们提前介入有大大的好处,因为我们能对项目有更充分的了解,能做更充分的准备,能制定出更合理的方案,从而能有更大的胜算。像陈崇兰的公司,实际上早已输在起步上了。
我为什么总叫范亿来给我围标?因为,我也给他围标。简单说,围标,就是大家一起演戏。这当然不是合法行为,但却很难找到相关法律对之进行有效的监控。 其实我并不喜欢围标,一方面是觉得这样整天演戏太假,一方面这对投标者绝对不公平。我更希望各个投标公司各凭本事竞标,因为大家都围标,无形中抬高了企业招投标的门槛,人为减少了参与项目竞标的机会。围标就是走过场,这种过场既浪费时间、也没有任何产出,大家都知道围标不好,可大家也都知道,现在的政府投资项目根本没有真标,你要是傻乎乎地去投标,投一百个标也不见得能中上一个,白白浪费时间和银子。
第五章
现在的竞争太激烈了,只有提前做好了工作才有可能中标,政府之所以要搞招标投标不就是为了防止避免暗箱操作么?可你看看现在招标多*啊?可企业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招标单位的人关心的就是回扣,你给一万,人家就有给两万的,回扣其实占利润的很大一部分,因为,为了拿到这个项目,你总不能漫天要价吧?尽管政府对招投标法不断进行修改,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现在招投标活动中存在的不规范问题并没有遏止,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我和李自为、杨在田、王巍巍现在的工作基本上就是先找关系接触招标单位上级主管领导,然后叫他写条子或打电话到那个单位去,认识了招标单位某头头以后就要想办法增进感情,所谓则进感情就是找机会跟人家出差。所谓出差就是请人家出去观光、吃喝嫖赌,感情沟通好了就和对方私下在酒店谈论回扣的问题。 干过这行的朋友都很清楚,要想中标就要经营关系,扩大关系网,平时你不和人家接触,到有了项目临时抱佛脚是不赶趟的。我公司的几个人,杨在田,李自为、王巍巍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利用一切关系寻找、控制招标项目。很多时候没等项目立项,仅仅是刚有了初步意向,我们就已经开始千方百计同招标单位建立联系了。而不管是什么项目,取得一把手的认可都是最主要的。一般来说,推杯换盏的酒肉关系、或明或暗的回扣要求,都是他们控制一场招投标时不可或缺的步骤。而且,即便一把手点头了,只要合同没签,就不算成功,只有双方公章盖上了,你才能稍稍放下点心,但是,马上你又得小心翼翼,因为合同履行过程你不能出一点毛病,一旦被谁抓住小辫子,有得破费银子。 现在竞争太激烈激烈,大多数负责招投标的官员都对项目的回扣标准都一清二楚。他们的回扣要得越高,我们的利润就越来越薄。有好几次,我在核算了成本、以及一旦签约要付出的回扣之后,我不得不放弃了已经到手的标。 对我来说,每次投标过程都是一次与法律和道德的对抗,看着和你一起竞争的人使出各种解数,你自己总不能不出招儿吧?
有人说,你写的这些都是老套的故事,老套的背景,写不出什么新东西来!说心里话,我真的希望我能不写这些东西,可是,我只能按照这个游戏规则玩儿下去,因为我还没有到可以制定规则的地位。
在中国,做我们这行的,不大敢做房地产公司的项目,要带资不说,一旦是政府出现个什么调控政策造成它销售不畅,或者它项目定位有问题,到时候,它付不出钱就给你房子。咱可是真金白银付出去了,很多时候还负了债,欠大大小小的供货商不少钱,现在他给你一堆房子,那时你才叫欲哭无泪。
不做房地产的项目,做厂房宿舍总可以了吧?这些工厂往往是只给你一少部分钱,以后的钱要它投入生产以后才能逐月还你,生产效果好还得上你,效果不好,就死掉了,这时候往往要走银行的路,可是,你得给他出手续,一旦手续出了,主动权就不在你手上了,一旦款代下来人跑了,你哭都找不到地儿。
有人说,你们这行有都是钱。看起来是这样,可是,往往结算下来,剩下的那几个铜板还不够搞下一个项目关系的。
做政府项目也难,关系难搞不说花费也大,你请那些官员吃饭,有五粮液他绝对不喝剑南春,有轩尼诗他绝对不喝人头马,有龙虾他绝对不吃花螺,有包公他绝对不吃鲈鱼。找花姑娘,这个丑、那个不漂亮,最后往往是他叫来自己熟悉的马子,你还得加倍付小费。出去旅游,新马泰人家去过了,马尔代夫太热,欧洲没去过。可是,你才给我几百万的工程,一趟欧洲我就给你打工了,你给我口汤喝不行吗?可是,想到以后的生机,还是得咬牙请。
目前很多大的项目都是政府项目,而大部分情况下,作为招标的主要负责领导往往对项目技术的了解并不多,而他们的喜好却是最终的结果。虽然有专家组进行把关,专家把关时“领导喜好”往往是重要的一条。而不管领导喜好哪一家,专家们总可以为之找出合理的理由。所以,一般情况下,对主要领导的公关又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跟主要领导办事,你要把握两点,一是免责,而是政绩。免责是你不能让他为你承担风险,政绩就不用说了,你得工程得为他以后升迁加分。领导的喜好这时你怎么把握吧?一些领导把电视上有影、电台里有声、报纸上有名竟当成了向上级汇报“政绩”的一个绝好机会。那你就要搞定一个漂亮女记者天天采访他,而这个女记者还得不忘经常在他面前提提你这个公司。
比如某领导经常乘坐飞机到各地打高尔夫球,你就得置办好全套行头,带好银子和美女,随时在某地与他不期而遇。当然,这都是他身边人安排好的,领导也心照不宣。某领导喜好玩石,你就要知道他是玩山石、江石、还是大漠石、是玩灵壁石、太湖石、还是寿山石。想要拿到某个项目,揣摩领导的喜好、需要、想法,然后随时准备投其所好是战无不胜的法宝。没有绝对的廉洁,关键是投其所好。也就是说,若送礼碰了一鼻子灰,那可能是礼品的问题。
在深圳,招投标的风险太大了,在很多时候,大把大把的人情费用花出去了,结果很可能发现最终中标的并不是你的公司。我想大概所有的同行都遇到过这种情况,谁敢说钱花了就能中标啊!因为,领导才是最关键的,就是昨晚他答应了你,没准儿后半夜比他更大的领导一个电话,情况就变了。
第六章
陈崇兰永远不明白他为什么两次败给我这个平时他看不起的北佬,在他心里也许一直在想,就凭我在深圳这么多年,就凭我这么多老乡在政府里身居高位,我怎么也不会搞不过你天佑吧? 可是,他就是两次在我面前失手。他一直依赖于客家强大的宗族力量,以为就凭自己是客家人这一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到项目。
诚然,在深圳,很多官员都是客家人,他们也形成了一种强大的势力。可是,在深圳,那种宗族观念已经被现代生活冲刷和汰换。客家人在深圳政治舞台上扮演最重要的角色,但是,他能因为自己是客家人就放弃原则跟你陈崇兰这种土包子进行交易吗? 官场什么时候都有自己独特的规则,地域、乡情不时能冲毁这规则得洪水。相反,我天佑去顺应这种规则,利用这种规则,就像一只小小的蚂蚁,只要我寻得到某种薄弱,一直挖通,再坚固的大堤我也能凿穿。 有时候,我不想跟陈崇兰为敌,我几次通过陈崇兰的一个老乡,在税务局的一个朋友何建雄向他示好,可是他都拒绝了。我于是就没有再去主动和他缓和关系,因为再去主动跟他去和好,他就以为我怕他了。
在深圳,一个人的成功和失败,主要标准有两条:一是看他手里有多大的权利;二是看他身上有多少的金钱。我没有权力,但我可以利用权力,我没有金钱,我可以找到金钱,一旦我拥有了这两样,生意就会越做越大,财富越集越多,朋友越交越广,根基越扎越牢。那时候,你陈崇兰还配给我做敌人吗? 在深圳,男人没有什么不同,有的是差异、机会和胆量的问题。咱们无法对社会道德和是非标准的挑战,但是可以顺应潮流,利用生活中的某些基本常识和基本技巧快速成长,不是吗? 可是,反过来想,人的一生,不是永远充满斗争和拼搏吗?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会有对手或敌人,如果你得生活中没有几个强大的对手,那么,你事业一定是平庸的。
电视剧《康熙王朝》中,康熙六十大寿时敬酒怎么说来着,敬吴三桂、郑经、噶尔丹还有鳌拜,感谢他们逼着自己建立了丰功伟绩,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康熙。康熙感谢他的对手,向对手敬酒,是因为他明白一个人的身价高低,就看他的对手是不是强大。而商场中充满了拼搏、苦恼,及反复的冲击,还要与那些对手不断的较量。可是,成功时你要感谢那些对手的相伴。因为如果没有那些对手的逼迫,一个商界奇才无法达到真正的高度。对手就是那个让我们变成勇敢坚强的人;对手就是那个让我们看到自己不足的人,对手就是让我们时刻拼搏的人。我们所付出的努力,都离不开对手的压力。 从某种程度上,我应该感谢陈崇兰才是。因为是他在那一阶段激发了我天佑的潜在力量,把不利变有利,把差距缩小,超越之超越。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七章
这天上午,我正在和彭敏仪对进出货的帐,黄奕章打电话给我:“天总啊,我现在回深圳了,晚上又没有空大家坐一下?”
这个黄奕章是广东一个县驻深圳办事处的,有很好的关系网。其实各地驻深办是个什么货色,可能政府里的几乎人人尽知。其中一个最重要的职能就是跑项目,而这个跑就有很多说法了,其中用黄奕章的说法就是:“驻深办驻深办,专管领导和家属的饭。”哈哈。因为当地任何一位领导或者领导家属来了办事处,就如同昔日的皇帝到了“行宫”,接机、送机、吃、喝、住、行及购物样样都要精心安排,全天候服务。费用嘛,当然是由办事处去“想办法”。驻深办主任这个职务本来级别不高,却只有领导的心腹之人才能担当此任。因为,领导总有领导的秘密。比如,领导来深圳总要放松一下吧?怎么放松,自然是驻深办主任的安排妥当啦。我和黄奕章的相识久视因为王巍巍,因为王巍巍在夜总会做部长的时候经常为黄奕章服务,当然也为他领导服务。即使现在,我估计每月王巍巍也能从黄奕章那里搞到不少钱。因为王巍巍不用在公司这里坐班,所以,每天她的时间是可以自由支配的。
“好啊,黄主任……”我听到他的话真是由衷的高兴。
“咱们去吃狗肉吧,我最近发现了一个好去处,正好我从老家带来了上好的土炮,咱俩好好喝喝。对了,我还带了一个朋友,你叫王巍巍再带个靓妹?”
我听这话忙回道:“哎,你自己跟她说嘛。”
黄奕章说:“老弟,你有所不知,上回我们副书记来,我叫她陪睡觉,把她得罪了,最近我打电话给她,她都不接啊。”
我笑了:“你发信息嘛。”放下电话,我接着和彭敏仪对帐,我发现这时候我们已经用了吴海树两百六十多万的货了,仅利用他货赚的钱也有十几万了。我叫莫小平过来,问她帐上还有多少钱?莫小平说还有两百多万,我说,你马上给吴海树转一百万过去。莫小平问,为什么转这么多?他现在不还没问吗?
我笑了笑:“咱们做生意,还要人家问到才办吗?”
莫小平嘟起嘴说:“就你讲信誉,弄得自己紧张。我告诉你,人家范老板和葛老板的钱也该付了。”
“等下我打个电话给他们,都是自家兄弟,没说的。”
正说着,业务部阚经理过来把一个单子递给我:“老板,有个单子我很为难,你看怎么办?”
我问:“什么单子?”
他说:“老板,这个挺难的,这是甲方负责回款的一个人,要我报销三千块钱。”
我问:“这个人在那里很重要吗?”
阚经理说:“说重要也重要,是那种做酱不咸做醋挺酸的那种。”我想了一会儿,拿过单子签了字。
阚经理走了,彭敏仪问我:“这是不合理的支出,你为什么给签了?”
我叹了口气:“敏仪啊,你有所不知,他们这些做业务的基本工资水平很低的,基本上就是维持生活,项目成了款回了公司才给提成,他们的开销又大,一年下来拿不到多少钱,有时候基本上就是颗粒无收啊。他们的压力也很大啊!做业务不易,不要等到人家心灰意冷以后在想办法留住人家。”
彭敏仪叹口气:“是啊,做业务的不出差不搞关系不送礼,连这最基本的工作不做、你怎么能中标啊!可是,不能什么都能报销,不易啊。”
正说着,王巍巍气呼呼地进来,一下子坐到沙发上。
第八章
彭敏仪是何等聪明,赶紧对我说:“天总,巍巍肯定是找你有事,我待会儿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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