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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谷

作者:杨垚

丁家庄

烟雨江南的大道,一架大马车缓缓地向南走,似乎马儿也受到那车内主人的悠闲劲儿,也很优哉。天灰蒙蒙的,仿佛会下雨,也好像永远也不会下一滴雨。也许会使人烦躁,可是偶尔也会有风吹来,驱散心头的闷气。

总之天气不算是太坏,人的心情也能够足够好吧,至少马车内的三个人是这样认为。他们喝着酒,一个个似睡非睡的模样。

“真不知道为什么不骑马。”较年轻的一个男子无­精­打采地拿着酒瓶送到嘴边,看看,不忍心再喝一口,放下手去。

“小弟,这样多舒服啊。如果从塞外骑马到江南,我敢说你现在就会问:‘问什么要骑马呢’”最年长的男子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起来,好像真的很有趣。不过好像有趣的事情太多了就不再有趣,其他两个人都没有笑。年长男子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无趣。早知道不来了。”

“一会就有趣了。丁家庄可是有五个漂亮的小老虎加一个母老虎。大哥,咱们兄弟会捉几只回去?”小弟突然来了兴趣,问大哥,却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男子。

“嗯嗯,这个不好说。你说我们能打败几个江南的高手,那么哥哥能算算,这个老虎嘛,得看你小子自己的本事了。”大哥说完继续喝酒。

丁家庄,这三年来武林中极富魅力的地方,特别对于成名与未成名的少侠来说。

“二哥,你说呢?说说看。”

老二看看小弟,笑说:“我呢,没有兴趣。大哥呢,向来喜欢独来独往。就看你了。这抓老虎的本事可是有不少种。比如天山一只虎,有时候只要一刀就好了,只要你碰到了。临清的铁老虎,你要有白花花的银子。丁家庄的公老虎,只要你是条汉子就好说话,但是母老虎,我不知道。”

老大笑了,说:“等于白说。我也知道一只虎要用刀,铁老虎得用钱。”

老三这回看看自己的酒瓶子,猛喝了一口。

“别喝太多,还没有见到人就先醉了,可是太丢人了。”老大说。其实他心里也对丁家庄的老虎挺感兴趣。不过他不是要抓一头回去,而是极想见识见识。如果可爱的话,抓一头回去,也是很美的事情,他想着不禁笑了。老二看着老大­色­眯眯的眼神,也不禁地偷着笑了。老三倒以为两个哥哥笑他,脸一下子就红了,说:“你们笑什么?”

马车突然停下了。

一个老者高声问道:“车内是哪路英雄?可否是去芙蓉山庄?”

老大听着声音就笑了,出了马车,老三跟着也出来,老二却没有动仍在车内。

“刘老英雄,小辈们来江南玩玩,去丁家庄,不去芙蓉山庄。”老大客气地说,“刘老英雄去哪?芙蓉山庄?”这个老头比之他们三个要高出两辈,最喜别人称他为英雄。所以江湖上年轻就称他刘老英雄,年长的就称他刘英雄。

刘老英雄笑笑,说道:“啊,是。老夫可不去丁家庄了。你们年轻人去热闹热闹,认识一下朋友也好,不过别动真气吃醋啊。”

“是,是,是,刘爷爷教训的是。”老大应道。

刘老英雄往车里看看,不大乐意地告辞了。老大他们回到车内,老二就问:“刘爷爷去芙蓉山庄?”

“我们不是也去芙蓉山庄吗?”老三问。

“现在人多。再说,芙蓉山庄五十年来人都很多。我们再晚也没有关系。”老二说,“还是丁家庄比较好一点,是不是,大哥?”

老三以为又在嘲笑自己,便扭头不看他们。老大哈哈大笑起来,说:“对对对。”老三就愈发觉得嘲笑自己了,说道:“我可以先去芙蓉山庄等你们,别笑了。”

老二没有应答,只说:“刘爷爷这样的成名人士也想去了,看来师公也快到了。芙蓉山庄真的就那么有魅力?五十年来,这些江湖高手,挖地三尺也该做到了,还有什么可让人惦记的?”老大说:“我问谁去?去丁家庄问母老虎吗?”老二笑笑,却又瞧着老三看,老大也看老三。老三刚要说什么,老二说:“小弟,你连男人看你都受不了,你怎不么让那些大老虎小老虎看?”老三动动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他想:“她们到底是什么样子?”这车内的就是天山派三个成名少侠:林方、林元、林格。他们奉师命南下江南倒顺道去丁家庄看看名满江湖的可爱的老虎。

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哥三就看到了第一只老虎,虽然只是一只有些老的母老虎,可是已足够震动他们的心神了,至少老大与老三的眼睛是被刺动了。老二面上没有表情,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那天丁家正好为自己家的小儿子过生日。想做丁家女婿的人选都赶来了为未来的小舅子过生日。人多的房子里坐不下,在院子里也摆下了桌子。他们三个进得门去,女主人马上看到了他们,并且认出了他们。

“这是赫赫有名的天山三侠?你们怎么有空来中原了?真是受宠若惊啊。”母老虎笑着说着,瞧着这哥三个,目光仿佛能看透了他们的血­肉­。母老虎赵明兰说得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院子里的人都可以听到。几年来,来丁家庄献殷勤的的确不少,但是真正拿得出门面的也不多。可是天山三侠名声赫赫,一来就来了三个太能拿得出门的少侠,要做岳母的自然从心里笑开了花。

“丁伯母好。我们来得真巧,小兄弟过寿辰。事先不知道,没有带什么礼物,伯母毋怪毋怪。”老大连连说道,也是笑靥如花一般。老三没有在意,他已在找可爱的小老虎了,老二止不住似笑非笑的。

一下子众人的目光都聚在这晚来的三个年轻人身上。老大笑着向打招呼。

突然一个美不可言少女从侧门走出,想着母老虎走过来。不过这个少女一脸冰霜,仿佛每个人都在拿着刀子对着她一样,可是她一点儿也不以为意。老大轻声说:“美啊!”轻轻的声音,可是在场的都是武林好手,不可能没有听见。只是有的人表示听到了,有的人表示没有听到而已。母老虎就装作没有听到,仍笑着,说:“三位少侠,里面坐。里面有各位少侠等着你们认识。初来中原,我为你们引见。”

老大连说:“好好。这位你••••••”眼下还是先引见面前的这位美人比较好。

母老虎大笑,说:“小三,见过林大侠。”

小三瞅着林大侠,一点面子也不给,瞪了母亲一眼,转身就回去了。

母老虎丝毫不觉丢面子,说:“就这一个最难管教。你们哥三先去坐席。呆会我让她出来赔礼。”

林家三兄弟就随着母老虎往房里走。一个表情淡漠的年轻人仿佛对着空气说:“想不到,想不到。”他摇着头,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林家老二对着他淡淡笑笑,看看自己的大哥。也许几年前,大哥也许就过去和那小子较量一下子了。那么一场架就非打不可了。

林家哥三还没有进门,远远传来一声巨吼:“哈哈,还都有心思在这里喝酒。殊不知,武林马上就要血雨腥风了!几个娘们的弟弟的寿辰就如此重要吗?江湖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可笑可笑!”

这一声巨吼比之晴天霹雳还要引人注意,房里的人一下子全走出来,到了院子里。恰在此时,一个全身是血的老者跃进院子中间的空地上。众人一时间都是呆住了。因为大家都认得这个人:刘老英雄!林家三兄弟更是惊讶不已。就在刚才,他们还和刘老英雄说笑。刘老英雄还心情不错地赶往芙蓉山庄。现在,他倒是满身是血出现在这里。

丁得宜首先问道:“刘大哥?”他惊得以为眼前的不是自己认识的刘大哥。

可是刘老英雄却没有动,也模没有回答。

“他死了。”一个女人轻轻地说。声音自从众人身后传来。众人回头,只见身后的房上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瘦高的人,戴着蒙有黑纱的斗笠。他的手指轻轻一指,刘老英雄就向后倒下去。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死不瞑目。

林老二手一扬,三支金镖向房上那人飞去。那黑衣人也颇感意外,林老二也没有搭话,先暗器侍候。黑衣人衣袖一拂,就把金镖收了。林老二笑了,问:“阁下武功很高啊,什么来路?”

“在座的各位可曾记得五十年前,芙蓉仙子留下的一句话?”黑衣人问,看了圈,哈哈大笑,“你们这些毛头小子当然不知道了。丁得宜,这里你最长,恐怕也不知道吧。”

丁得宜面有恐­色­,说:“十年一劫。”

黑衣人又笑了,说道:“五十年了,大家似乎都忘记了。哈哈哈哈哈••••••”他笑得如此开心,开心的不得了,仿佛别人都要死了,只有他一个人还活着。

“喂,好开心么?你个死鬼!”一个男子不忿道,轻轻一跃,上了房顶。众人都满心疑团,顾不得为他的功夫喝彩了,只是盯着房上那个黑衣人。

“白贤侄,下来!”丁得宜大喝一声,也纵身上房。众人没有看清丁得宜如何上房的,只看到黑衣人如鬼魅一般欺近白不溢,白不溢惨叫一声,便从房上摔了下来。丁得宜顾不得黑衣人,急忙转身去接白不溢。这空中转身的功夫,最是了不得。众人看着,禁不住大喝一声采。

林家老大老二相互看一下,也都纵身上房,一左一右,围住黑衣人。黑衣人微笑道:“你们两个娃娃有点儿意思。”

“你们两个下来,别••••••”丁得宜话没有说完,黑衣却走了。林家兄弟没有追。他们知道追也不上。

白不溢只是受了重伤,一张脸痛得涨了血,变得有点黑。他本想出下风头,可不想一下出了丑。丁得宜让下人把白不溢抬下去。众人都劝慰几句,也不知道说什么,在场的都是后期之秀,根本不知什么“十年一劫”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大大的玄机。可是丁得宜却被吓傻了一样,不言不语,只想着自己的心事。林家兄弟看了黑衣人的武功,自知自己差了太多,想问几句,可是有觉得不能问。

到了晚上,众人都差不多散了,只有几个名门的少侠公子留下了,自恃武功,要表现一番。大家都聚在一起,因为每个人都明白大家一起上,可能有胜的希望,可是落了单,很有可能被黑衣人一招毙命。

大家聚在大堂里,丁得宜料理装殓了刘老英雄的尸首也来到大堂上。他的五个女儿连同小儿子也来了。人多的地方安全一些,大家都觉得。连白不溢也用担架抬了来放在大厅里。

丁得宜先对问那个轻轻说“想不到”的年轻人:“朱贤侄,你爷爷明天能赶来吗?”

年轻人点点头。

丁得宜又问林老大:“你们师傅来了么?”

“也快到了。”老大说。今天的事情向一块大石头压在每人的心头,可是除了丁得宜之外,没有一个明白到底时候什么事情如此严肃可怕,又为何如此严肃可怕。可是谁也不问,都觉得这种事情丁前辈要说的时候肯定会说清楚明白。可是丁得宜一时间又仿佛忘了这一屋子的都不大明白,只是在向自己的心事。

“爹,那个黑衣人,你认识吗?”丁家的小女儿突然问。她的声音一下子激起了大家的兴趣,众人把目光聚到丁得宜脸上。只有林老三在看着漂亮的小女儿。小女人丁家诺也看到了林老三的眼睛,有点儿生气地转头过去。林老三有点儿失望地摆正了自己的目光,虽然心里还想着,眼睛倒不敢乱转了。

丁得宜苦苦笑笑,说:“五十年前,我也是刚满十岁。五十年前芙蓉山庄和武当少林一样地位崇高。突然有一天,庄主在少林说自己对不起武林同道。其他什么也没有说,他回庄之后,芙蓉山庄突然失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芙蓉仙子在庄后的山上巨石上留下了四个字:十年一劫。可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武林都是平平静静的,并没有什么劫难。倒也出了几个败类魔头,可都和芙蓉仙子芙蓉山庄没有丁点儿关系。”

“可是每当这种日子,当年的武林中人还是要来芙蓉山庄来看一看。”林老二突然说。

“对。”丁得宜说,“当年的武林中人现在都是泰山北斗了,可是还是不放心芙蓉山庄的事情。每年三月还是要来看一看。”

“难道芙蓉庄主还活着?”朱熙问。

“芙蓉仙子是谁?芙蓉庄主又是谁?那个黑衣人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丁家丽问。林老二看了一眼丁家的二姑娘。她问的,也就是他想要问的。

“芙蓉仙子是庄主的女儿,庄主还有两个儿子。其他的弟子还有几个。这些事,都远了,我当时太小,也不大明白。长大了,武林中人也不大提那件事了。具体是怎样的,还是等朱师伯林师伯他们来了再做打算。当年••••••”丁得宜没有说下去。当年处理这件事的时候,“朱师伯林师伯”们也只是在旁听的份儿,而他丁得宜也就是在门外看月亮的份儿了。

大家还是都没有散去。丁得宜说:“大家都去吧。那个黑衣人不是坏人,如不然白贤侄就不会重伤了。谁不许去芙蓉山庄。都给我记住。”

虽然丁得宜这样说,大家仍心有余悸。丁得宜看着大家的神情,就自己先回房去了。母老虎向自己的大女儿说了句:“你们姐妹五个要在一块!”她也回房去了。

其他年轻人或三五个一起,也散去了。

林家三兄弟相互看了一眼,同时出了房子。老三轻轻问:“去芙蓉山庄?”老大说:“小声点。”

芙蓉山庄

芙蓉山庄在丁家庄的北面,距离不足十里。林家三兄弟轻功不弱,不一会儿就赶到了。芙蓉山庄现在只是一片废墟,五十年废墟的样子。老三很是失望,说道:“这里有什么好找的好看的?烧得什么都没有了,丁伯伯已经说了。难道我们拣几块转头回去研究一下哪个窑里烧得?”老大拍了一下老三的头说:“你小声点。刘爷爷在这出的事。这里肯定有古怪。”

“啊!对!”老三突然大叫,醒悟过来。可是他转念一想,说:“那么谁杀了人还会留下来等我们来抓?尤其是杀了刘爷爷那样的大侠。”说道刘爷爷,老三有点儿难过。刘老英雄在南,他们和师公在北,也极少见面,可是这天就那样看着老爷爷就那样睁着眼睛就去世了,心里还是不能接受一样。习武之人,也不是没有杀过人,可是他还见过什么武林高人的死。他总觉得像刘爷爷那样的前辈高人是不会死的,至少不会被人打死。

“找到打斗的地方也好。”老二说。

“有人。”老大说。

这时远远传来女子的声音,而且人还不少。

老二笑说:“老虎来了,还一来就来了五只。”可是真等老虎们到了跟前,老二就不笑了,换成老大老三笑眉眼开了。老大先说:“好啊,不听娘的话。看我明天不告状。你们几个都少不了。”

大姑娘先说道:“你说去吧。四妹,他们要告了,你就骂他们,骂到他们吐血身亡。”“还是大姐你咬他们吧。”四妹回道。“好啊,小四,你给我过来。”大姐要去抓小四。小五问:“你们看到什么了吗?”“没有。什么都没有。”老三马上回答道。老大说:“你们呢?”“我们也是。这里能有什么呢?我们从小就在这里玩,也没有什么,平常有几只兔子倒是很可爱的。”小五说。老二看看小三姑娘,还是一脸的冰霜。

他们两队人变成一队在废墟里又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大姑娘就说:“我们回去吧,这里明天还会来,看前辈们能找出来什么。还是回去休息。”

“真希望碰上害死刘爷爷的人,把他碎尸万段。”小三姑娘突然说。

老大老二不禁看看小三。二姑娘搂住小三说:“好了,还有很多人呢,终究要报仇的。”

“是谁?”林老大大叫一声,纵身跃起,去抓一个黑影,可是那个黑影没有逃走,反而向着老大冲过来。老大心里一喜,伸手去抓,可是那黑影偏偏灵巧地一转,从老大身边流过过去一般,直冲他身后的一群人去了。其余的人马上亮出兵刃,那黑影就突然停下了,问:“你们是谁?”竟然是一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十分明亮,“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们?你们在做什么?你们去过扬州城吗?那里怎么去?”她穿着男人的衣服,可是显然那衣服太大了,很不合身,也脏兮兮的。他头发也没有梳理,像个疯子一样。她一开口就问出那样的话来,众人都颇感意外。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二姑娘问。

“我不傻啊。”那小姑娘天真地说,“你们不是坏人,是不是?”

“你是好人吗?”小三姑娘问。

小姑娘想了好久一样,才说:“好人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也没有见过。是你们这样的么?和你们一样么?好像好人都挺难当的。你说对不对?我爹也不和说。我每天晚上才出来一小会儿。”

“你装什么傻?”小三怒道。她这个小姑娘奇奇怪怪的,就认定是她杀了刘爷爷,或者也是一伙的人。“我们把她拿下,回去好好问。”

林老大一想也是,马上从那小姑娘伸手出手,直指她背后大|­茓­。“慢着!”老二喊道。可是众人都不听见了,都想着治住了这个奇怪的人,或许刘爷爷是怎么死的就能真相大开了。这样的夜里这个时候,一个武功奇高的姑娘古古怪怪的。

那小姑娘丝毫不怕,身如鬼魅一般在众人之间穿行,七个人都不能碰到他一下。老二在一旁看着,心里惊讶。这个姑娘的身法和那个黑衣人像极了,或许拿下她真的有什么意外收获也说不定,想到这里,他也忍不住出手加入战斗。

可是八个人一起上,也奈何不了这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斗了几十招,老大跳将出来,大喝:“停一停!”他一发觉姑娘出手之间并没有什么杀气,真的只是和游戏一般。他一叫,大家也就停住了手,其实都知道拿不住这个奇怪的女孩了,­干­脆就住了手。

“你不是去扬州吗小妹妹?我带你去好吗?”小五突然说。他年纪最小,头上已经见了汗。老三也忙说:“我们不是坏人,带你去扬州好吗?”两个年龄最小的慢慢向小姑娘走过去,伸出手。小姑娘却歪着头瞧他们两个,说:“我能去吗?”

“你想去就去,谁管你了?”大姐反问道。

“我爹没让我去。”小姑娘说。

“你爹也没有说不让你去,是不是?”老二说,“去不去就是你自己说了算。”

“你们不打我了?”小姑娘问。她挨着瞧着他们八个人,一一看了一遍。

“我们打你了吗?怎么都没有打到你?”小四说,笑着向她走过去,“你看我们都比你壮也比你高,要打你,早打哭你了,是不是?”

小姑娘笑了说:“是啊,我爹打我,我都是躲不开的,也不敢躲。打我很痛的。我去扬州,你们带我去。可是••••••”她又笑了笑,明明知道这些人都在骗她,可是她见他们也不太像坏人,就没有说穿。她好不容易见到些人。

“你爹不会生气的。”二姑娘突然说,“你是不是怕你爹找不到你?”

“我爹有时候几天都不回来。他又出门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一天一夜没有回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可是我没有钱啊。你们有吗?如果没有钱,买不到东西吃,会饿死的。”小姑娘很认真地说。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仿佛觉得自己在梦中一样,怎么会碰到这样的一个小姑娘,好像很傻,可是居然还知道出门要带钱。老二马上拿出自己的钱袋,沉沉地晃晃,说:“看看,这里的银子很多,够我们吃很长很长时间了。”

“我看一看。”小姑娘说,盯着钱袋。

老二拿出银子给她。她那在手里看了又看,说:“钱就是这样子的?”

“你没有见过钱是什么样的?”小四姑娘受不了,烦气地问。

“嗯。”小姑娘回答得倒是极是诚恳,说:“我就是没有见过。这里也找不到钱。”

“这次你放心了?可以去扬州了?我们带你吃好多好多好吃的。”小五拉起小姑娘的手。小姑娘没有躲开,让小五抓着,对小五说:“我十五岁了,你多大了?”“十六岁。你该叫我姐姐。他们都比你大,你都得叫姐姐哥哥。”小五指着众人。众人都默默不作声。他们都觉得自己都挺没有用的,打不过这个小姑娘,最就合伙骗她。他们边走边想着再怎么骗她说出来点东西。她太奇怪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老三问。

“我••••••我,”小姑娘挺苦恼地吞吐着,说,“我爹都是叫‘过来’,要不就是‘你过来’,‘死丫头’。死丫头不能算我的名字。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你爹叫什么?”小四问。小姑娘想了想,说:“他没有和我说过。我现在起一个名字好吗?叫什么好?你们说说看。”

“你叫丫头好了,你爹喊你死丫头,去掉死,就剩下丫头了。”四姑娘说。

“姐姐你叫什么?”小姑娘问小五。“丁家诺。”小五说。“我叫家凤好吗?家凤,家凤。”

“丁家凤,好听。”二姑娘突然说。“不是丁,我不姓丁。”“你姓什么?”“我爹知道。”

“不是姓吴吧?”小三问。“不是,我有姓的。”家凤似乎很生气别人说她没有姓,“我爹肯定知道。”“对,真有你爹的。”“真有你爹的!”家凤马上反答一句。小五忍不住笑起来,大家都笑起来。“好好,家凤,你厉害,好不好?”二姑娘说。家凤受人称赞挺高兴的,笑了,明亮的眼睛弯成亮亮的月亮一般。“你真漂亮。”小五说。“我觉得我爹可能不是我爹。他可老了,也可丑了。”家凤说,“和我一点儿也不像。他对我一点也不好,老打我,还不说我娘在哪。可是我只有爹,他让我陪他说话,老是让我说。我爹他疯了。”众人听着家凤自己说话,也不搭话,想让她自己什么都说出来。可是她说完自己爹爹疯了之后突然伤心不再说了。小三想问,二姑娘摆摆手。之后他们也就是说一点无聊的话,小心翼翼地带着家凤回丁家庄。回到庄里,天也大亮了。丁得宜看到八个人带着一个小姑娘回来,吃了一惊,也没有问什么。因为刚一进门,他的二姑娘就向他连忙摆手。

“这是丁伯伯。爹这是家凤。”二女儿说。

“丁伯伯好。”家凤倒是很有礼貌地向丁得宜问好。丁得宜连忙应答,他也看出这个女孩有点儿奇怪。他奇怪并不是看出这个女孩武功多高的缘故而是觉得这个姑娘神­色­当中透出一股子邪气。那倒不是看出这个姑娘有多么坏,只是他看到她就感到一种不安,觉得她活不长久一样,由此出生一种忧虑。他感到的家凤身上那种邪气,大约像极了鬼气,­阴­气极重。

“家凤,我带你去吃饭。有好多好吃的。”小五姑娘说,拉着家凤向里面走,其余的人都留下了。“哪里来的小姑娘?”丁得宜问。

“拣来的。”大姑娘丁家兰说,“最奇怪的是武功奇高,我们八个人制服不了她。”丁得宜挨着向众人望去,众人都点点头。

“和那个黑衣人武功路数极像,可是又让人觉得怪得很。”林家老二说,“好像偷学的一样。”他一说,众人都也觉得有那么一回事了。二姑娘不免多看老二一眼,这被老大看到了,偷偷一笑。“是吗?可是这些都是上乘功夫,要极深的内功底子,偷学恐怕太勉强了。”大姑娘倒不愿意承认,虽然她也觉得有点是那么回事。

“一会爹亲自动手一试便知。”丁家丽说,看着林老大林方的笑容,“是不是林大哥?”“对极,伯父一试便知。我们道行到底是低了一些看不太准也是有的。”林方说。丁家兰哼了一声说:“林二侠当然不会看错了。”丁得宜说:“好了。现在非常时刻,不许再出去乱跑。小孩子家不知道厉害!你可知道当年多少一流高手在芙蓉门下弟子手里走不了十招!”

丁得宜一句话各人各有各自的想法。

过了两个时辰五姑娘来对丁得宜说:“她睡下了。”赵明兰和几个人也过来就问:“那个小丫头是什么来路?看着一股子邪气。”“我帮她洗澡了。怪不得她想叫家凤呢!她右肩上有刺的一个‘凤’字,红红的,真好看。”丁得宜听了说:“这个姑娘真的是透着奇怪。江湖也没听说过有谁在女人肩头刺字的。”“是,刺绣也多半不会那个字。”林老二说。“女人刺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丁家兰反问。

丁得宜看了女儿一眼,摇摇头说:“她好像中毒极深,也好像内功练的不对路还在强练,快走火入魔了。这样练法,她的父母师傅应该明白很危险的。想不通。也说不准。等林师叔和朱师叔来了再说。”他停了下,高声说:“谁也不准走出丁家大门一步。”他说完就进房去了。一名弟子走进他,悄悄说:“师傅,信鸽全都放出去了。”丁得宜点点头。

五姑娘说:“我去看着点家凤。”

家凤睡得极沉,丁家诺坐到她身边她也没有醒。这时五姑娘也决计不再怀疑是这个小姑娘杀了刘爷爷。林家兄弟和丁家姐妹都在房门外守着。林方说:“二弟,你在这里看着好了,我回去睡一会儿,一回来替你。”他一拉老三,“走啊,你不困啊。”老三就被老大拉着走了。丁家兰说:“我也回去睡了。反正这小丫头要走,我们也拦不住她。随她去,一个傻丫头。”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了林元和丁家丽两个人。丁家丽向房内看看,说:“两个都睡了。”林元“嗯”了一声。“你是怎么看出她的武功是偷学的?”丁家丽问。“感觉。”林元说。丁家丽“哦”了一声,就不再问。林元也没有再说,可是丁家丽以为这个人会再解释一下的。偏偏林元就没有说。其实林元想说,只是仔细想了想自己的感觉要说得更清楚一点。可是丁家丽突然没有兴趣,他隔了这一点时间差就觉得不好再开口了。“我也回去睡了。保护好我妹妹。”丁家丽说着就走了。林元看着丁家丽有点生气了,笑笑,连头也没有点,更没有回答她。丁家丽在转弯之后,轻声说:“还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聪明有什么用?惹人烦!”大姑娘突然扑到二妹跟前,说:“谁这么不长眼惹人烦啊?”丁家丽笑说:“你现在就是那种人。”说着,她推开姐姐继续走。“可是我不聪明。那个聪明的人是谁?”姐姐又问。“嗯?我怎么不知道今天有什么人那么聪明了。”“是了,今天一早就有人自作聪明,还让我给堵了。不会是他吧?”“他?笑话。聪明的怎么会那么讨人厌!看着那种人我就不舒服。”“口是心非吧。他哥可是都笑了。”“笑?笑得和白痴一样。他和你倒像啊。”“呸!看我不打你!”姐妹俩笑着走远了。

黑衣人

下午的时候,家凤才醒过来。家诺见她醒了,就说:“你可醒了!有两个爷爷等着要见你呢。你饿不饿?这有些吃的,你吃了我带你见他们。”“见他们做什么?”“嗯,他们有马车,带我们去扬州。”“哦,好啊。”家凤笑着说。家诺为她拿过了衣服,说:“你穿我的衣服。你和我差不多高。我来给你梳头。”小五知道几位爷爷都到了庄上,就等着考究家凤的武功。如果家凤的武功和那个黑衣人果真是同出一门,只怕大家会为难她。江湖上以武功定是非牵扯的事情实属寻常。小五现在有些后悔昨夜那么热心地骗她来自己家了。那么多武林好手,家凤有点傻傻的。“一会你要乖乖的,听大人的话。他们都是好人,不会害你的。就是他们挺凶的,你也别乱来。”小五不禁为她大为担忧,“如果有人要打你,如果真的打你,你就跑,哪里来跑哪里去。”“姐姐,有坏人吗?”家风问。“不知道。人脸上也不写着好人坏人。”“嗯。”家凤说,“真有坏人我就躲在你身后边。”“你躲我后面做什么,要赶紧跑。”“你不会打坏人吗?”“我和你差不多大,也打不过。”“哦我知道了。我爹没在这里,我要跑,你爹和娘都在这里,你不要跑了,他们会帮你。”“是啊。你明白了就好。”小五说着,梳理着家凤的头发,又问:“你肩头上的字是谁帮你刺的,真好看。”“我也不知道,从小就有,我婶婶说。”家凤不经意地答道。

家凤走出房门就看见各位哥哥姐姐都在门口等着,就给了他们每人一个大大的微笑。众人拥着家凤来到后院的空地上。显然众人一般的饿心思,要考校家凤的武功路数。林师叔和朱师叔已经到了,还有一僧一道,都白眉白须的老前辈了。家凤看见许多人都在看自己,就问小五姑娘:“他们都看我做什么?”“你长得漂亮,都喜欢你。”小五说,其实她知道众人并不是都和自己一般心思。“是你的衣服好看,是不是?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衣服。”家凤说,“这些都是什么人?”“都是来玩的。”小五说。

林瑜等几个高人一瞧家凤,对看一眼,都没有言语。

“家凤,这里的几位哥哥姐姐也会武功,你和他们比一比好不好?你打赢了我给你好多好东西。”丁家丽说,把家凤往前推了推。家凤回头看了看小五,小五点点头,向后靠了一步,倚在大姐身上。

“和谁比?”家凤看了一圈,看着哪个人要突然上来和她打。昨夜是她第一次和人交手,林方不答声就向她出手,她也以为与人交手都是突然出手的。

武当道长云峰缓缓说道:“长空,你先和这个笑姑娘打两招。”小五知道武当以云峰道长最长,其下就是“长”字辈的弟子,忍不住说:“家凤,记得我的话。”家凤笑着点点头。长空道长胡须长张的很有仙人气质,听到师傅的话,缓缓走进比武场。家凤只道对方会先出手不如自己先出手,一见他走出来,就出招向道长杀过去。道长“嗯”了一声,颇感意外,心下不悦,这个小孩丝毫不懂礼数。他是叔伯辈,家凤也不搭话先出手,自然是无礼的很了。可是长空道长也顾不得礼数不礼数了。行家一看就知道家凤是一流高手,至少。家凤先出三招,轻灵简洁,始终不离长空胸前大|­茓­。长空慌忙避躲,竟然连避三招。三招过后,长空出招反击,家凤竟站住了一动不动,就生生看着长空重掌打到自己胸前。长空初时以为小姑娘三招使得非凡,自己这一掌虽重,但决计不会躲不过去。可是她就是一动不动,逼得长空急忙收掌,可是就在这时家凤手指向前一伸。长空急忙收掌,身子已然贴近了家凤,家凤此时出手,可谓是恰到好处。一来长空没有防备,二来长空离得太近看见了也未必躲得开。家凤点向长空胸口天突|­茓­,长空急忙后闪。她笑说:“这个叔叔是好人,不打我。”长空惊恐之下才感到她只是轻轻碰到并没有使力。长空竟被这个吓出一身冷汗。

“家凤,刚才这个叔叔若要打你,你怎么办?不就受伤了?”林瑜问。家凤一笑,身子向后一扬,快如闪电,身子如横在中空之中竟向前移了一步。林瑜大喝一声:“好!”林瑜是成名已久的大侠。他久居天山,就得了一个外号:林天北。意思是说天之北只有林大侠而已。林大侠这一声大喝,足以让家凤的名扬四海。长空暗自庆幸不已。他已知这个小姑娘完全不知礼数。如若刚才他收掌不及,小姑娘这一招使出来,他重掌在前,前胸腹部就成了靶子,随她任意点哪个大|­茓­,他都毫无办法。

“家凤,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谁教的你?”少林大师招手示意家凤过去,“来让我看看你。”

“没有人教我。我自己看着爹连学的。”家凤向智慧大师走过去。智慧大师笑着问:“你爹叫什么名字?他长得什么样子?”他抓起家凤的手腕。家凤丝毫没有觉得大师抓她手腕有何不妥之处。江湖人士最忌手腕脉门被扣,可是家凤丝毫不以为意,大出智慧大师意料之外。“你爹没有教过你?”大师伸手拂拂家凤的头。“没有,他不让我学,我也没有事做就自己看书学。”大师脸­色­突然一变,问:“你看得什么书?”“芙蓉秘笈,有三本。后来我爹知道了就把书都烧了。可是我都会背了,他不知道。”在场的人无不震惊。芙蓉秘笈是五十年来武林人士都在寻找想要据为己有的宝贝。当年芙蓉山庄一夜之间变成废墟,大家都在想芙蓉山庄凭着笑傲江湖的芙蓉秘笈哪里去了,难道随着火烧了不成?芙蓉山庄刚变成废墟那一二年,很多人都回来那里住几个月找一找。可是没有人找到,后来也就真的变成灰了。可是现在这个小姑娘竟然会背芙蓉秘笈,众人均想丁家庄真的运气好的很,和芙蓉山庄做邻居。

大师听了微微一笑,少林难道还少高深武功秘笈,因此对秘笈倒不是太在意,他想的是芙蓉山庄的后人还在人世,有什么隐居这许多年?他又问:“你爹不教你武功,教你识字了?”“我婶婶教我,她死了。”家凤似乎很伤心。“你吃过什么药?”“很多,爹给我吃的。有些药很不好吃,吃了很难受。”大师沉吟了一下,问:“你会打坐运功吗?”

家凤想了好久,说:“不会。老爷爷,你会吗?”大师哈哈大笑,说:“我会,以后我教你好不好?”“你教我就好了,还问我好不好做什么?我不会肯定跟你学。”家凤伸手摸摸老和尚的头顶,说:“真滑溜。是怎么刮的?”大师再次哈哈大笑,众人也笑声不止,家凤有点儿生气,说:“我知道和尚头都是秃的。”众人笑得更厉害了,江湖之上能够摸着少林掌门的脑袋说“和尚的头都是秃的”也只有眼前的这个丫头了。智慧大师身后的几名弟子的脸­色­都黑了,可是掌门都没有说什么,他们也不好说什么。智慧大师说道:“对极,和尚的头都是秃的。可是老衲的头不是刮的,是自己对着镜子自己用手磨下来的。”家凤伸手对着智慧大师的手轻轻拂拂,问:“是这样么?”大师爽朗笑道:“差不多,小姑娘真实颇有慧根,一点便通。”家凤突然笑起来说:“那么你们和尚庙里都是这样摸光头的?那倒很好玩。”世上有这等内力的高手少之又少,少林若都是这等高手,只怕世上要少许多纷争了,智慧大师心想,就笑道:“不是,还是要剃头的,若不然,剃头匠岂不是要来敲老衲们的头了。”云峰道长笑说:“丁师侄,让小五姑娘带家凤下去休息。我们去内堂有事商量。”

小五走过来要带回去,智慧大师站起身瞧着远远的站着的一个人,说:“李北师兄,那你还尚在人世?”大师显然十分吃惊,而在场的谁不大吃一惊?识的李北的人都想他竟然还在人世,不识的人均在想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那人也是一身黑衣,只是有些矮胖。他听了大师的话哈哈大笑道:“现在这个江湖可真没有意思。”他目光转到家凤身上,厉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家凤看到那个黑衣人大为惊恐,说:“我——爹,我想去扬州。”那黑衣人随即大笑起来,说:“你以为你能找到你娘?”说完,他仍止不住笑。家凤放开小五的手,低着头向那矮胖子走过去。小五看着那人不像好人,低声说:“家凤别去。”家凤瞅了一眼小五,没有回答,仍向矮胖子走过去。

云峰问:“李北兄,这真是令千金?”李北大笑:“这小贱人是与不是你们想知道?”家凤走到了李北面前,李北挥掌便向她打去。众人都想不到他竟向自己女儿下毒手。智慧大师云峰道长大叫:“李兄!”可是家凤的身子像是突然飞起来一样向后撞到身后的墙上。家凤爬起身好像并没有受到那一掌一样,仍慢慢地走向李北。“早晚我也会把你们收服得像她一样!你们信不信?”

这一句话一出,众人都变了脸­色­。在场的数十高手无不怒目相向。

“李兄五十年来就在想着这件事吗?”林天北问。他极力忍着怒气。

李北笑道:“也不是,不是得练好了功夫才好出来见见各位泰山北斗。不过好像刘英雄那个蠢才还是和五十年前一样没有用,这五十年来他不是吃饭过来的?”

“刘大哥是你下的毒手?”朱天南痛心疾首地问。他与林天北齐名。他一动怒,众人马上想到一会不免有一场恶斗。

李北倒没有理会朱天南,只对着家凤说:“这些人你都给我记住了,他们都是你的仇人,你爹爹和你这些年躲在地|­茓­之中都是这些逼得。将来你得将这些人近数给我杀了!”

智慧大师问:“李兄,她果真是你女儿吗?”

“死丫头你听见了没有?”李北挥掌又要打,林天北喝道:“李兄,你要杀了你女儿她怎么再找我们报仇?”他言下之意还是留着家凤的一条命好。“她也活不了几天了,被我打死也是她的命。她杀你们这几个老家伙还不行。杀你们还是得我们哥俩一起上。这个死丫头收拾一下你们的徒子徒孙还会蛮利索的。”

朱天南被气得怒不可遏,怒道:“我先杀了你吧!”李北也怒道:“也好!我先拿你朱某人的头开张!”朱天南纵身而上,双掌击出,可是李北突然抓起家凤向朱天南扔了过去。这一下大出众人意外。眼见朱天南收掌不住就要打在家凤身上,家凤空中一个翻身双手在朱天南掌上一按,只是借了朱天南有点掌力就向上跃起,稳稳落在一边。这一借拿捏的说不出的好,众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连李北脸­色­也为之一变。朱天南是重掌打过去,李北是尽力把家凤扔了过去,两者力道之大只怕会让家凤即刻便会粉身碎骨。

朱天南看着家凤禁不住问:“孩子,你伤到没有?”他侠义心肠,生怕自己失手伤了这个可怜的孩子。

“家凤别再跟着这个疯子了,他决不可能是你的爹!”小五向家凤跑过去。“她当然不是我的女儿!”李北大笑,“你娘就在扬州妓院里,你们长得很像很像,你去找吧!反正你也活不了几天了。”说话间,他已靠近了家凤,举掌向家凤头顶拍下。同时云峰道长与林天北也从李北背后出掌攻其之必救。出于本能,家凤后闪出掌接住李北的右掌,李北觉得背后两股掌力,急忙回身击出两掌。他慌忙之中的两掌与云峰林瑜的两掌竟然势均力敌。李北全身而退,大笑道:“五十年前我就该灭你们!只是白婷那个贱人设计!不过今天也不晚!等到我哥哥来了,你们等着!哼!”李北堂而皇之就要走。众人都想拦住他,李北纵声大笑,内力之强,直震得在场的年轻人个个体内气血翻腾摇摇欲倒。

智慧大师一声狮子吼,才破了李北的大笑。这时李北已走得远了。智慧大师看着李北远去也默不作声。

“家凤!家凤!”小五看着家凤闭着眼一动不动急得大声叫起来,不禁伸手摇晃家凤。家凤痛苦呻吟一声,口吐鲜血,倒在小五怀里。小五急得大叫:“爹!娘!你们救救家凤!”智慧大师与云峰道长对视一眼,均摇摇头。丁得宜向众人拱手。众人谈论了几句就也散了,各自休息。李北武功太过了得,大家都无­精­打采的,何况还有一个哥哥李南。当下家诺让下人把家凤扶到自己房里。她本高兴刘老英雄的死与家凤无关,可是家凤受伤,李北的一番言语,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林元等跟随诸位前辈到了大厅。前辈们沉吟不语,许些人都是识趣地退下了。林元问师公说:“家凤的伤能不能治?”林天北说:“李北收养家凤只怕没有安什么好心。他内力之强只怕非人力之所为。”“师公,你是说••••••”智慧大师说:“刚才我试过家凤脉搏,已然中毒很深。只因为自身内力深厚强压制住。她的内力并不是一点一点修习得来,只是长期服用药物所得。她只相当于全无内力根底可体内却又有数十年功力修为。刚才硬生生接了李北一掌,被那强力掌力一激,只怕走火入魔加毒发。”智慧大师面有难­色­,不忍心再说下去。“这李北当真是个大魔头,拿这么小的一个小姑娘试药。”云峰道长说,“真是为天地之不容!” txt小说上传分享

解毒

家诺一直守在家凤的床前。她觉得家凤之所以会受伤都是她的错。当初她就不该骗家凤来到自己家里。明知道大家是在追查杀害刘老英雄的凶手,可是家凤这样的傻姑娘怎么会是杀人的凶手?二姐要替她一会儿让她休息,她全没有理睬。二姐自找了一个没趣,笑笑也就走开了。丁家丽刚出门就碰上了林元。“前辈都说了什么?”丁家丽问。林元说:“会死。”丁家丽白了他一眼就走了。她想世上还有如此的人。家诺看到林元,也问:“爷爷们都说了什么?”林元看着家诺,说:“受伤极重。不知道能不能医治。”家诺看着家凤,伸手摸着家凤苍白的脸,说:“林二哥,都是我不好。她最信我,就我骗她最多。”林元说:“我们都骗她了,你不多想了。好好照看家凤,她会好起来的。”林元想只有让家诺为家凤多做些事,这小姑娘才会安心些。

“她必须得好起来才行。”家诺说。林元笑笑。他与其他人一般心思,大不了拼死为家凤报仇杀了李北那个老畜生,其他就不如家诺想得那么多了。

家诺一直陪着家凤不肯离开,别人也只得依着她。丁家丽怕累坏了小妹,也留下来陪着妹妹。半夜里,家凤终于有点儿要醒的意思,家诺想马上去叫爹娘。丁家丽却说:“小妹还是去叫智慧大师来。”家诺点头让二姐守着自己去叫智慧大师。几个前辈里面,她也只觉得智慧大师最值得信任。她的爹娘虽也值得信任,但是他们在她心里他们却不比智慧大师有本事。

智慧大师听到家诺说家凤有些感觉了,立即叫了林天北一起去看家凤。林天北是解毒的高手。武林中人会治伤一点也不稀奇,有些解毒的药也是行走江湖的必备。可是于医道也十分­精­通的人大多是文武双­精­的全才。林天北是世家子,年轻时文章做得极好,后来几番机遇才弃家行走江湖,闲暇之余便把­精­力放在了医道上。家诺看着两位爷爷轮流为家凤把脉,智慧大师半天说了四个字:“受伤极重。”林天北也说了四个字,说:“中毒极深。”家诺听了不禁担心得流下泪来。智慧大师问:“毒能解吗?林师弟。”林天北反问:“大师,伤能好吗?”“内伤虽重,大由真气不得其法而致。传她上乘内功心法,调顺内息,就无大碍。我只是担心毒。她这内力即由药物得来,只怕毒已随真气进入周身大|­茓­••••••”林天北说:“大师所忧不错。”稍等,林天北才说:“我打算带她回天山尽力救她。救得救不得,也只有看她的命了。”丁家丽倒说:“去天山路途遥远,只怕家凤伤得这般重,经不起颠簸。”她心里却想这个老头和他徒儿一样都是自作聪明的人,只知道自己多高明,却不知自己有多蠢。家诺马上说:“是啊,她怎么去?林爷爷在我家医治,要什么药我爹爹一定会想办法。”她想爹爹不会解毒但是药材总还能买得到。

“这里能有什么药!”林天北突然说,有笑道:“世上真贵的 草药多半在偏僻险远之地。这江南花花世界,有些药不大好找的。”丁家丽想:“难道带着病人去找药,而不是拿着药来医病人?”但她却不敢那么说,只道:“只怕家凤她撑不住。”智慧大师沉声道:“还是老衲留下来一边传功,一边运功为她疗伤。林师弟也留下为她解毒。少什么药,这里人手足够,马上去取,也不致于耽误了。”林天北大笑道:“我却是老糊涂了。”

第二天一早,家凤便醒了,首先看到家诺,就笑了,说:“姐姐你一直在看着我么?”家诺歉然说道:“都是我不好,带你来到家里,害你被那个大恶人打伤了。”家凤说:“他不是我爹。我留在洞府里还是会死的。”说着,她神情黯然。她宁愿相信李北是她的爹。家诺问:“你在想什么?”“他不是我爹,他为什么说是我爹。”家凤说,声音轻轻的,底气不足。

“大师说那个大恶人在拿你试药。他练恶毒的功夫,需要吃药。他不敢乱吃,怕吃死了他自己,就先给你吃。你吃了没有事,他才吃。”家凤沉思了一会,说:“姐姐,他说我娘在扬州。你带我去好吗?”“你好些了,我一定带你去。”家凤说,“我一定帮你找到你娘。”家凤又问:“姐姐,我是不是活不长了?那个人说我快死了,我现在也难受的很。”“别瞎想。你只是受伤重了点。会好的。智慧大师会治好你的。”家诺说,“还有林爷爷,他是林二哥的师公,很会解毒,会治好你的毒。”

二人说了一会话,家诺见家凤有点儿累,就借故出来了。她想去找林二哥问一问,或许林爷爷会对他多说些关于家凤的伤势。她刚走到房门口,却听见有人在争吵。她就躲在外面,心想他们师兄弟也在吵架,就和我们姐妹吵架。她随即又想他们会不会打架,那么会是谁和谁打?不打架的那个会帮哪一个?她听到林老三在说:“反正师公真的很不对。天上雪莲再珍贵,也不能说谎没有。明明有说没有,真的不符合师公的身份。我们师公••••••”“老三,你记得还有么?师公他不是那样的人。再说,那个丫头值得你这样怀疑师公?”“我不是怀疑什么。我只是提示说可能还有,可是师公马上说肯定没有,为什么也不让回去看一看?如果我记对了,岂不是救了家凤一命!”“你是说我,你大师哥,林天北,你师公!我们两个不想救家凤一命了?”“大哥你和我急什么?我有那么说吗?”家诺听到是为了家凤在吵架,也救不好意思再进去。她一回头,就看见三姐就在自己身后。她刚才只专心听林家兄弟为什么吵架,却没有留神别的。再者她从未离家过与姐姐们分开过,在家里更没有留心四下的习惯。三姐做了个手势,让妹妹别说话,指了指自己身后。家诺看见丁家丽也在一旁。显然,两个姐姐先到了,也早就在偷听了。

家诺走过去,丁家丽示意她们得走远些。她们就回了二姐的房间。二姐关上房门说:“我就说林老三一听见林天北说没有雪莲了,神­色­不对。”“她们爷俩到底谁记错了?”丁家茹问。“肯定有一个弄错的。如果是老三弄错了,还好,如是林爷爷弄错,那就••••••”丁家丽看见小妹很认真的样子,就说,“林爷爷怎么会弄错那么珍贵的东西。肯定是小鬼记错了,­性­子又不好毛头小子乱使­性­子。”家诺知道姐姐有些事不便说,就说自己去看家凤了。

可是那事明明与家凤有关,她十分放心不下,只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也得只道才好,于是就偷偷地又回到房门外偷听。她极为小心生怕姐姐发觉。她听到三姐在说:“这么说家凤现在是江湖之上人人都想请到家里的人了?”“那是自然。这几天这些人都来了,被智慧大师挡了。如若是爹爹挡着不让见,爹爹早被说有私心了。智慧大师德高望重,背后有少林寺做后盾,别人自然不会说什么。可是也难保背后有人搞鬼。”“你是说林爷爷?”“谁知道。这事你别出去乱说。”“我当然不会,你以为我是小妹那么没有心眼。”“我也不信林爷爷有什么私心,可是老三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天山雪莲那么珍贵,想来林爷爷也不会记错。只怕林爷爷想尽方法也会把家凤弄到天山去。”“那么我们家如果不是少林武当的人在这里看着,只怕也不会得到安宁了。”“是啊,原来家凤没有事受伤,别人也不敢有什么想法。可是她这一伤,别人就不怕了。所以,你要加倍小心才对,别让别人钻了空子。就只怕家凤有什么不测,那些小人说是我们丁家把人藏了起来,要独吞芙蓉秘笈,我们家就会有灭顶之灾了。”“为什么?”家诺听到三姐声音大为恐惧。“我们有芙蓉秘笈,练成了那上面的武功,别人自然不敢怎么样。可是我们明明没有,别人都以为我们有,明抢暗夺的,我们家还会怎样?”

家诺听到这里,也明白了姐姐为何瞒着自己。她偷偷回到房中,看着家凤在睡,心里忧愁起来,不禁得愁得落下泪来。家凤醒了,看到家诺在哭,心里也明白她在为自己担忧,家诺却回过身去,说:“我去问问药煎好了没。”“姐姐,我求你一件事情好吗?”家凤说。“什么事情,你说了我一定为你去办,你只要说出来。”“姐姐,我知道我活不成了。”“你别胡说。什么活不成活不成的!”家诺说完就出去了。

当天夜里,家诺就睡在家凤身边。她担心家凤会自杀,她自己看着家凤毒发的样子,心也难受得紧,生怕家风想不开。半夜却听到院里有打斗的声音,慌忙跳下床,家凤也醒了,说道:“姐姐,你别去。”“你害怕?我不去。”“外面是坏人,别出去。”家诺搂住家凤说:“好,我抱着你,不出去。”家诺刚说完,丁家丽和丁家茹进了房间。家诺问:“外面是什么人在打架?”“不清楚,都蒙着面,两个人。智慧大师已经来了,不用怕。”“我出去看看。”家诺放开家凤,向外走,家茹看了家丽一眼,就跟着出去。家丽对家凤笑笑,说:“小妹妹,你别怕,你有五个姐姐呢。”家凤笑笑。

家诺出门见两个蒙面人各持长剑在与缘辉缘会两位少林大师恶斗。两人招招致命,欲取两位大师­性­命。两位大师只是一味缠斗,并不求克敌制胜。又打了十几招,智慧大师突然说道:“两位即来,又何必蒙着面,两位武功,怕这里无人识的吗?”大师说完,那两个蒙面人哈哈大笑,闪到一边,自己拿下蒙面,原来两个都是五十多岁的老头。“我早说不用蒙面,你就是不听,怎么样?还是这样吧?”较高的那个对矮一些的说。“这样怎么啦?我们只是想来看看李北兄弟的女儿,也不是要杀她。难道他们还会把我们杀了吗?我们只要她背出秘笈,大家练了可求自保。”那日家凤生生解了李北一掌,不少人都在想:“这个小孩子就自学秘笈已是这般厉害,我们练了不是比这个小姑娘厉害?李北横行江湖谁也不惧只因为生得好,生来就有这本秘笈练。”青城双侠夜闯丁家庄也是想把家凤掠去骗得她背出秘笈。

“青城双侠夜探我家是这个意思?”丁得宜问。高一点的孙德说道:“什么意思?这个小孩事关武林大事,难道我们江湖中人来看不得?”“白天为何不来?”母老虎赵明兰问道。“听说诸位把这小姑娘看得紧,别让别人见。你们如是让别人见一见,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双侠之一孙立冷笑道,“诸位把这个女孩子藏在这里,只怕••••••哼哼!”他似乎大为不屑说出“诸位”的小算盘。“德高望重的前辈都在这里,别人想什么,只怕是小人之心••••••”“臭小子,你是谁这么没小没大!”孙德怒道。“我没小没大倒也不打紧,只是有些人••••••哼哼!”林老大也不屑一言的样子。“小子你找死呢!”孙立大叫一声,林天北说道:“我徒孙不是有意冒犯,只是二位是武林前辈,做出这种事,也不能怪小辈的心下不服。”

青城双侠出自青城派,多年前被逐出师门。他们多在川边活动,­性­情暴躁,非为非作歹之辈,但也不是什么大侠。他们另有一个外号叫青城双犬,意思是说两条青城派的狗,只要一碰就会狂吠咬人,也十分难缠。可是林天北也是赫赫有名难缠人物,又高出他们一辈的大侠。林天北的出名难缠是因为他对武林败类总是会做到“不留后患”誓不罢休。因此孙氏兄弟听了林天北的话,孙德说道:“原来是林大侠的高徒,咱们是有眼不识泰山了!”说着他们就要堂而皇之地走出庄去。“阁下就打算这么走吗?不再住几天?”丁得宜问。“怎么?我们走不得?”孙立问。“走得,走得,晚辈想请两位前辈下次来的时候先给林伯伯递个帖子,这半夜来得也没有酒菜招待。”林老大又说。“客气,客气!”孙德说道。

青城双犬走后,众人聊了几句也就散了。家诺叫了一声“智慧大师”就不再言语。智慧大师笑笑就向家诺招手。家诺就随大事去了。智慧大师回到房里,才问:“家诺,你有事要和老衲说?”“大师说过要传家凤内功帮她疗伤的,怎么也不传?”“她体内毒没有解,不能轻易运功疗伤。”家诺说道:“如果毒永远也解不了,那么就永远不能运功疗伤了?”“只怕会中毒太深。”智慧大师说,面有难­色­。家诺当下就告辞。出了房间,家诺走到林天北房外,问道:“林爷爷,你在么?”林天北在房里。家诺问:“林爷爷,家凤的毒能解么?智慧大师说毒解不了就不能传家凤内功疗伤。林爷爷,你要救家凤。她没爹没娘,我代她求你了。”说着家诺就向林天北跪了下去,泪也流了出来。“快起来!”林天北说着到向后退了一步,“你跪••••••家诺,林爷爷一直在尽力为家凤解毒,只是她中毒太深,自己也不知道吃过什么药。她不能运功把毒逼出来,只是用药,毕竟事倍功半。”说着他才过去扶起家诺。家诺不肯起,只道:“林爷爷,只要天山雪莲就能把家凤医好么?”林天北笑道:“天山雪莲的确是疗伤解毒的圣药,可是对家凤的毒却没有大的作用。”家诺跪着哭起来。林天北无法劝她,就叫了林格来。林格忙去找家诺的母亲。

母亲好一顿劝才劝得女儿不哭了。家诺回到房里,家凤还没有睡,家丽也没有走。家凤见家诺回来十分高兴,却看着家丽不肯说话。“好,我去睡觉了,你们两个好好说话。”家丽当下就出去了。“家凤你想说什么?”“你哭了?”“嗯。”家诺没有瞒家凤。“姐姐,我知道我活不长了。刚才我也都听到了。姐姐,你能答应我这件事,我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挂念的了。”家诺听着伤心,说:“你说,你说,我一定帮你。”

“我想去扬州。”家凤说。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一招足矣

家诺一直守在家凤的床前。她觉得家凤之所以会受伤都是她的错。当初她就不该骗家凤来到自己家里。明知道大家是在追查杀害刘老英雄的凶手,可是家凤这样的傻姑娘怎么会是杀人的凶手?二姐要替她一会儿让她休息,她全没有理睬。二姐自找了一个没趣,笑笑也就走开了。丁家丽刚出门就碰上了林元。“前辈都说了什么?”丁家丽问。林元说:“会死。”丁家丽白了他一眼就走了。她想世上还有如此的人。家诺看到林元,也问:“爷爷们都说了什么?”林元看着家诺,说:“受伤极重。不知道能不能医治。”家诺看着家凤,伸手摸着家凤苍白的脸,说:“林二哥,都是我不好。她最信我,就我骗她最多。”林元说:“我们都骗她了,你不多想了。好好照看家凤,她会好起来的。”林元想只有让家诺为家凤多做些事,这小姑娘才会安心些。

“她必须得好起来才行。”家诺说。林元笑笑。他与其他人一般心思,大不了拼死为家凤报仇杀了李北那个老畜生,其他就不如家诺想得那么多了。

家诺一直陪着家凤不肯离开,别人也只得依着她。丁家丽怕累坏了小妹,也留下来陪着妹妹。半夜里,家凤终于有点儿要醒的意思,家诺想马上去叫爹娘。丁家丽却说:“小妹还是去叫智慧大师来。”家诺点头让二姐守着自己去叫智慧大师。几个前辈里面,她也只觉得智慧大师最值得信任。她的爹娘虽也值得信任,但是他们在她心里他们却不比智慧大师有本事。

智慧大师听到家诺说家凤有些感觉了,立即叫了林天北一起去看家凤。林天北是解毒的高手。武林中人会治伤一点也不稀奇,有些解毒的药也是行走江湖的必备。可是于医道也十分­精­通的人大多是文武双­精­的全才。林天北是世家子,年轻时文章做得极好,后来几番机遇才弃家行走江湖,闲暇之余便把­精­力放在了医道上。家诺看着两位爷爷轮流为家凤把脉,智慧大师半天说了四个字:“受伤极重。”林天北也说了四个字,说:“中毒极深。”家诺听了不禁担心得流下泪来。智慧大师问:“毒能解吗?林师弟。”林天北反问:“大师,伤能好吗?”“内伤虽重,大由真气不得其法而致。传她上乘内功心法,调顺内息,就无大碍。我只是担心毒。她这内力即由药物得来,只怕毒已随真气进入周身大|­茓­••••••”林天北说:“大师所忧不错。”稍等,林天北才说:“我打算带她回天山尽力救她。救得救不得,也只有看她的命了。”丁家丽倒说:“去天山路途遥远,只怕家凤伤得这般重,经不起颠簸。”她心里却想这个老头和他徒儿一样都是自作聪明的人,只知道自己多高明,却不知自己有多蠢。家诺马上说:“是啊,她怎么去?林爷爷在我家医治,要什么药我爹爹一定会想办法。”她想爹爹不会解毒但是药材总还能买得到。

“这里能有什么药!”林天北突然说,有笑道:“世上真贵的 草药多半在偏僻险远之地。这江南花花世界,有些药不大好找的。”丁家丽想:“难道带着病人去找药,而不是拿着药来医病人?”但她却不敢那么说,只道:“只怕家凤她撑不住。”智慧大师沉声道:“还是老衲留下来一边传功,一边运功为她疗伤。林师弟也留下为她解毒。少什么药,这里人手足够,马上去取,也不致于耽误了。”林天北大笑道:“我却是老糊涂了。”

第二天一早,家凤便醒了,首先看到家诺,就笑了,说:“姐姐你一直在看着我么?”家诺歉然说道:“都是我不好,带你来到家里,害你被那个大恶人打伤了。”家凤说:“他不是我爹。我留在洞府里还是会死的。”说着,她神情黯然。她宁愿相信李北是她的爹。家诺问:“你在想什么?”“他不是我爹,他为什么说是我爹。”家凤说,声音轻轻的,底气不足。

“大师说那个大恶人在拿你试药。他练恶毒的功夫,需要吃药。他不敢乱吃,怕吃死了他自己,就先给你吃。你吃了没有事,他才吃。”家凤沉思了一会,说:“姐姐,他说我娘在扬州。你带我去好吗?”“你好些了,我一定带你去。”家凤说,“我一定帮你找到你娘。”家凤又问:“姐姐,我是不是活不长了?那个人说我快死了,我现在也难受的很。”“别瞎想。你只是受伤重了点。会好的。智慧大师会治好你的。”家诺说,“还有林爷爷,他是林二哥的师公,很会解毒,会治好你的毒。”

二人说了一会话,家诺见家凤有点儿累,就借故出来了。她想去找林二哥问一问,或许林爷爷会对他多说些关于家凤的伤势。她刚走到房门口,却听见有人在争吵。她就躲在外面,心想他们师兄弟也在吵架,就和我们姐妹吵架。她随即又想他们会不会打架,那么会是谁和谁打?不打架的那个会帮哪一个?她听到林老三在说:“反正师公真的很不对。天上雪莲再珍贵,也不能说谎没有。明明有说没有,真的不符合师公的身份。我们师公••••••”“老三,你记得还有么?师公他不是那样的人。再说,那个丫头值得你这样怀疑师公?”“我不是怀疑什么。我只是提示说可能还有,可是师公马上说肯定没有,为什么也不让回去看一看?如果我记对了,岂不是救了家凤一命!”“你是说我,你大师哥,林天北,你师公!我们两个不想救家凤一命了?”“大哥你和我急什么?我有那么说吗?”家诺听到是为了家凤在吵架,也救不好意思再进去。她一回头,就看见三姐就在自己身后。她刚才只专心听林家兄弟为什么吵架,却没有留神别的。再者她从未离家过与姐姐们分开过,在家里更没有留心四下的习惯。三姐做了个手势,让妹妹别说话,指了指自己身后。家诺看见丁家丽也在一旁。显然,两个姐姐先到了,也早就在偷听了。

家诺走过去,丁家丽示意她们得走远些。她们就回了二姐的房间。二姐关上房门说:“我就说林老三一听见林天北说没有雪莲了,神­色­不对。”“她们爷俩到底谁记错了?”丁家茹问。“肯定有一个弄错的。如果是老三弄错了,还好,如是林爷爷弄错,那就••••••”丁家丽看见小妹很认真的样子,就说,“林爷爷怎么会弄错那么珍贵的东西。肯定是小鬼记错了,­性­子又不好毛头小子乱使­性­子。”家诺知道姐姐有些事不便说,就说自己去看家凤了。

可是那事明明与家凤有关,她十分放心不下,只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也得只道才好,于是就偷偷地又回到房门外偷听。她极为小心生怕姐姐发觉。她听到三姐在说:“这么说家凤现在是江湖之上人人都想请到家里的人了?”“那是自然。这几天这些人都来了,被智慧大师挡了。如若是爹爹挡着不让见,爹爹早被说有私心了。智慧大师德高望重,背后有少林寺做后盾,别人自然不会说什么。可是也难保背后有人搞鬼。”“你是说林爷爷?”“谁知道。这事你别出去乱说。”“我当然不会,你以为我是小妹那么没有心眼。”“我也不信林爷爷有什么私心,可是老三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天山雪莲那么珍贵,想来林爷爷也不会记错。只怕林爷爷想尽方法也会把家凤弄到天山去。”“那么我们家如果不是少林武当的人在这里看着,只怕也不会得到安宁了。”“是啊,原来家凤没有事受伤,别人也不敢有什么想法。可是她这一伤,别人就不怕了。所以,你要加倍小心才对,别让别人钻了空子。就只怕家凤有什么不测,那些小人说是我们丁家把人藏了起来,要独吞芙蓉秘笈,我们家就会有灭顶之灾了。”“为什么?”家诺听到三姐声音大为恐惧。“我们有芙蓉秘笈,练成了那上面的武功,别人自然不敢怎么样。可是我们明明没有,别人都以为我们有,明抢暗夺的,我们家还会怎样?”

家诺听到这里,也明白了姐姐为何瞒着自己。她偷偷回到房中,看着家凤在睡,心里忧愁起来,不禁得愁得落下泪来。家凤醒了,看到家诺在哭,心里也明白她在为自己担忧,家诺却回过身去,说:“我去问问药煎好了没。”“姐姐,我求你一件事情好吗?”家凤说。“什么事情,你说了我一定为你去办,你只要说出来。”“姐姐,我知道我活不成了。”“你别胡说。什么活不成活不成的!”家诺说完就出去了。

当天夜里,家诺就睡在家凤身边。她担心家凤会自杀,她自己看着家凤毒发的样子,心也难受得紧,生怕家风想不开。半夜却听到院里有打斗的声音,慌忙跳下床,家凤也醒了,说道:“姐姐,你别去。”“你害怕?我不去。”“外面是坏人,别出去。”家诺搂住家凤说:“好,我抱着你,不出去。”家诺刚说完,丁家丽和丁家茹进了房间。家诺问:“外面是什么人在打架?”“不清楚,都蒙着面,两个人。智慧大师已经来了,不用怕。”“我出去看看。”家诺放开家凤,向外走,家茹看了家丽一眼,就跟着出去。家丽对家凤笑笑,说:“小妹妹,你别怕,你有五个姐姐呢。”家凤笑笑。

家诺出门见两个蒙面人各持长剑在与缘辉缘会两位少林大师恶斗。两人招招致命,欲取两位大师­性­命。两位大师只是一味缠斗,并不求克敌制胜。又打了十几招,智慧大师突然说道:“两位即来,又何必蒙着面,两位武功,怕这里无人识的吗?”大师说完,那两个蒙面人哈哈大笑,闪到一边,自己拿下蒙面,原来两个都是五十多岁的老头。“我早说不用蒙面,你就是不听,怎么样?还是这样吧?”较高的那个对矮一些的说。“这样怎么啦?我们只是想来看看李北兄弟的女儿,也不是要杀她。难道他们还会把我们杀了吗?我们只要她背出秘笈,大家练了可求自保。”那日家凤生生解了李北一掌,不少人都在想:“这个小孩子就自学秘笈已是这般厉害,我们练了不是比这个小姑娘厉害?李北横行江湖谁也不惧只因为生得好,生来就有这本秘笈练。”青城双侠夜闯丁家庄也是想把家凤掠去骗得她背出秘笈。

“青城双侠夜探我家是这个意思?”丁得宜问。高一点的孙德说道:“什么意思?这个小孩事关武林大事,难道我们江湖中人来看不得?”“白天为何不来?”母老虎赵明兰问道。“听说诸位把这小姑娘看得紧,别让别人见。你们如是让别人见一见,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双侠之一孙立冷笑道,“诸位把这个女孩子藏在这里,只怕••••••哼哼!”他似乎大为不屑说出“诸位”的小算盘。“德高望重的前辈都在这里,别人想什么,只怕是小人之心••••••”“臭小子,你是谁这么没小没大!”孙德怒道。“我没小没大倒也不打紧,只是有些人••••••哼哼!”林老大也不屑一言的样子。“小子你找死呢!”孙立大叫一声,林天北说道:“我徒孙不是有意冒犯,只是二位是武林前辈,做出这种事,也不能怪小辈的心下不服。”

青城双侠出自青城派,多年前被逐出师门。他们多在川边活动,­性­情暴躁,非为非作歹之辈,但也不是什么大侠。他们另有一个外号叫青城双犬,意思是说两条青城派的狗,只要一碰就会狂吠咬人,也十分难缠。可是林天北也是赫赫有名难缠人物,又高出他们一辈的大侠。林天北的出名难缠是因为他对武林败类总是会做到“不留后患”誓不罢休。因此孙氏兄弟听了林天北的话,孙德说道:“原来是林大侠的高徒,咱们是有眼不识泰山了!”说着他们就要堂而皇之地走出庄去。“阁下就打算这么走吗?不再住几天?”丁得宜问。“怎么?我们走不得?”孙立问。“走得,走得,晚辈想请两位前辈下次来的时候先给林伯伯递个帖子,这半夜来得也没有酒菜招待。”林老大又说。“客气,客气!”孙德说道。

青城双犬走后,众人聊了几句也就散了。家诺叫了一声“智慧大师”就不再言语。智慧大师笑笑就向家诺招手。家诺就随大事去了。智慧大师回到房里,才问:“家诺,你有事要和老衲说?”“大师说过要传家凤内功帮她疗伤的,怎么也不传?”“她体内毒没有解,不能轻易运功疗伤。”家诺说道:“如果毒永远也解不了,那么就永远不能运功疗伤了?”“只怕会中毒太深。”智慧大师说,面有难­色­。家诺当下就告辞。出了房间,家诺走到林天北房外,问道:“林爷爷,你在么?”林天北在房里。家诺问:“林爷爷,家凤的毒能解么?智慧大师说毒解不了就不能传家凤内功疗伤。林爷爷,你要救家凤。她没爹没娘,我代她求你了。”说着家诺就向林天北跪了下去,泪也流了出来。“快起来!”林天北说着到向后退了一步,“你跪••••••家诺,林爷爷一直在尽力为家凤解毒,只是她中毒太深,自己也不知道吃过什么药。她不能运功把毒逼出来,只是用药,毕竟事倍功半。”说着他才过去扶起家诺。家诺不肯起,只道:“林爷爷,只要天山雪莲就能把家凤医好么?”林天北笑道:“天山雪莲的确是疗伤解毒的圣药,可是对家凤的毒却没有大的作用。”家诺跪着哭起来。林天北无法劝她,就叫了林格来。林格忙去找家诺的母亲。

母亲好一顿劝才劝得女儿不哭了。家诺回到房里,家凤还没有睡,家丽也没有走。家凤见家诺回来十分高兴,却看着家丽不肯说话。“好,我去睡觉了,你们两个好好说话。”家丽当下就出去了。“家凤你想说什么?”“你哭了?”“嗯。”家诺没有瞒家凤。“姐姐,我知道我活不长了。刚才我也都听到了。姐姐,你能答应我这件事,我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挂念的了。”家诺听着伤心,说:“你说,你说,我一定帮你。”

“我想去扬州。”家凤说。 txt小说上传分享

扬州城

家诺一直守在家凤的床前。她觉得家凤之所以会受伤都是她的错。当初她就不该骗家凤来到自己家里。明知道大家是在追查杀害刘老英雄的凶手,可是家凤这样的傻姑娘怎么会是杀人的凶手?二姐要替她一会儿让她休息,她全没有理睬。二姐自找了一个没趣,笑笑也就走开了。丁家丽刚出门就碰上了林元。“前辈都说了什么?”丁家丽问。林元说:“会死。”丁家丽白了他一眼就走了。她想世上还有如此的人。家诺看到林元,也问:“爷爷们都说了什么?”林元看着家诺,说:“受伤极重。不知道能不能医治。”家诺看着家凤,伸手摸着家凤苍白的脸,说:“林二哥,都是我不好。她最信我,就我骗她最多。”林元说:“我们都骗她了,你不多想了。好好照看家凤,她会好起来的。”林元想只有让家诺为家凤多做些事,这小姑娘才会安心些。

“她必须得好起来才行。”家诺说。林元笑笑。他与其他人一般心思,大不了拼死为家凤报仇杀了李北那个老畜生,其他就不如家诺想得那么多了。

家诺一直陪着家凤不肯离开,别人也只得依着她。丁家丽怕累坏了小妹,也留下来陪着妹妹。半夜里,家凤终于有点儿要醒的意思,家诺想马上去叫爹娘。丁家丽却说:“小妹还是去叫智慧大师来。”家诺点头让二姐守着自己去叫智慧大师。几个前辈里面,她也只觉得智慧大师最值得信任。她的爹娘虽也值得信任,但是他们在她心里他们却不比智慧大师有本事。

智慧大师听到家诺说家凤有些感觉了,立即叫了林天北一起去看家凤。林天北是解毒的高手。武林中人会治伤一点也不稀奇,有些解毒的药也是行走江湖的必备。可是于医道也十分­精­通的人大多是文武双­精­的全才。林天北是世家子,年轻时文章做得极好,后来几番机遇才弃家行走江湖,闲暇之余便把­精­力放在了医道上。家诺看着两位爷爷轮流为家凤把脉,智慧大师半天说了四个字:“受伤极重。”林天北也说了四个字,说:“中毒极深。”家诺听了不禁担心得流下泪来。智慧大师问:“毒能解吗?林师弟。”林天北反问:“大师,伤能好吗?”“内伤虽重,大由真气不得其法而致。传她上乘内功心法,调顺内息,就无大碍。我只是担心毒。她这内力即由药物得来,只怕毒已随真气进入周身大|­茓­••••••”林天北说:“大师所忧不错。”稍等,林天北才说:“我打算带她回天山尽力救她。救得救不得,也只有看她的命了。”丁家丽倒说:“去天山路途遥远,只怕家凤伤得这般重,经不起颠簸。”她心里却想这个老头和他徒儿一样都是自作聪明的人,只知道自己多高明,却不知自己有多蠢。家诺马上说:“是啊,她怎么去?林爷爷在我家医治,要什么药我爹爹一定会想办法。”她想爹爹不会解毒但是药材总还能买得到。

“这里能有什么药!”林天北突然说,有笑道:“世上真贵的 草药多半在偏僻险远之地。这江南花花世界,有些药不大好找的。”丁家丽想:“难道带着病人去找药,而不是拿着药来医病人?”但她却不敢那么说,只道:“只怕家凤她撑不住。”智慧大师沉声道:“还是老衲留下来一边传功,一边运功为她疗伤。林师弟也留下为她解毒。少什么药,这里人手足够,马上去取,也不致于耽误了。”林天北大笑道:“我却是老糊涂了。”

第二天一早,家凤便醒了,首先看到家诺,就笑了,说:“姐姐你一直在看着我么?”家诺歉然说道:“都是我不好,带你来到家里,害你被那个大恶人打伤了。”家凤说:“他不是我爹。我留在洞府里还是会死的。”说着,她神情黯然。她宁愿相信李北是她的爹。家诺问:“你在想什么?”“他不是我爹,他为什么说是我爹。”家凤说,声音轻轻的,底气不足。

“大师说那个大恶人在拿你试药。他练恶毒的功夫,需要吃药。他不敢乱吃,怕吃死了他自己,就先给你吃。你吃了没有事,他才吃。”家凤沉思了一会,说:“姐姐,他说我娘在扬州。你带我去好吗?”“你好些了,我一定带你去。”家凤说,“我一定帮你找到你娘。”家凤又问:“姐姐,我是不是活不长了?那个人说我快死了,我现在也难受的很。”“别瞎想。你只是受伤重了点。会好的。智慧大师会治好你的。”家诺说,“还有林爷爷,他是林二哥的师公,很会解毒,会治好你的毒。”

二人说了一会话,家诺见家凤有点儿累,就借故出来了。她想去找林二哥问一问,或许林爷爷会对他多说些关于家凤的伤势。她刚走到房门口,却听见有人在争吵。她就躲在外面,心想他们师兄弟也在吵架,就和我们姐妹吵架。她随即又想他们会不会打架,那么会是谁和谁打?不打架的那个会帮哪一个?她听到林老三在说:“反正师公真的很不对。天上雪莲再珍贵,也不能说谎没有。明明有说没有,真的不符合师公的身份。我们师公••••••”“老三,你记得还有么?师公他不是那样的人。再说,那个丫头值得你这样怀疑师公?”“我不是怀疑什么。我只是提示说可能还有,可是师公马上说肯定没有,为什么也不让回去看一看?如果我记对了,岂不是救了家凤一命!”“你是说我,你大师哥,林天北,你师公!我们两个不想救家凤一命了?”“大哥你和我急什么?我有那么说吗?”家诺听到是为了家凤在吵架,也救不好意思再进去。她一回头,就看见三姐就在自己身后。她刚才只专心听林家兄弟为什么吵架,却没有留神别的。再者她从未离家过与姐姐们分开过,在家里更没有留心四下的习惯。三姐做了个手势,让妹妹别说话,指了指自己身后。家诺看见丁家丽也在一旁。显然,两个姐姐先到了,也早就在偷听了。

家诺走过去,丁家丽示意她们得走远些。她们就回了二姐的房间。二姐关上房门说:“我就说林老三一听见林天北说没有雪莲了,神­色­不对。”“她们爷俩到底谁记错了?”丁家茹问。“肯定有一个弄错的。如果是老三弄错了,还好,如是林爷爷弄错,那就••••••”丁家丽看见小妹很认真的样子,就说,“林爷爷怎么会弄错那么珍贵的东西。肯定是小鬼记错了,­性­子又不好毛头小子乱使­性­子。”家诺知道姐姐有些事不便说,就说自己去看家凤了。

可是那事明明与家凤有关,她十分放心不下,只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也得只道才好,于是就偷偷地又回到房门外偷听。她极为小心生怕姐姐发觉。她听到三姐在说:“这么说家凤现在是江湖之上人人都想请到家里的人了?”“那是自然。这几天这些人都来了,被智慧大师挡了。如若是爹爹挡着不让见,爹爹早被说有私心了。智慧大师德高望重,背后有少林寺做后盾,别人自然不会说什么。可是也难保背后有人搞鬼。”“你是说林爷爷?”“谁知道。这事你别出去乱说。”“我当然不会,你以为我是小妹那么没有心眼。”“我也不信林爷爷有什么私心,可是老三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天山雪莲那么珍贵,想来林爷爷也不会记错。只怕林爷爷想尽方法也会把家凤弄到天山去。”“那么我们家如果不是少林武当的人在这里看着,只怕也不会得到安宁了。”“是啊,原来家凤没有事受伤,别人也不敢有什么想法。可是她这一伤,别人就不怕了。所以,你要加倍小心才对,别让别人钻了空子。就只怕家凤有什么不测,那些小人说是我们丁家把人藏了起来,要独吞芙蓉秘笈,我们家就会有灭顶之灾了。”“为什么?”家诺听到三姐声音大为恐惧。“我们有芙蓉秘笈,练成了那上面的武功,别人自然不敢怎么样。可是我们明明没有,别人都以为我们有,明抢暗夺的,我们家还会怎样?”

家诺听到这里,也明白了姐姐为何瞒着自己。她偷偷回到房中,看着家凤在睡,心里忧愁起来,不禁得愁得落下泪来。家凤醒了,看到家诺在哭,心里也明白她在为自己担忧,家诺却回过身去,说:“我去问问药煎好了没。”“姐姐,我求你一件事情好吗?”家凤说。“什么事情,你说了我一定为你去办,你只要说出来。”“姐姐,我知道我活不成了。”“你别胡说。什么活不成活不成的!”家诺说完就出去了。

当天夜里,家诺就睡在家凤身边。她担心家凤会自杀,她自己看着家凤毒发的样子,心也难受得紧,生怕家风想不开。半夜却听到院里有打斗的声音,慌忙跳下床,家凤也醒了,说道:“姐姐,你别去。”“你害怕?我不去。”“外面是坏人,别出去。”家诺搂住家凤说:“好,我抱着你,不出去。”家诺刚说完,丁家丽和丁家茹进了房间。家诺问:“外面是什么人在打架?”“不清楚,都蒙着面,两个人。智慧大师已经来了,不用怕。”“我出去看看。”家诺放开家凤,向外走,家茹看了家丽一眼,就跟着出去。家丽对家凤笑笑,说:“小妹妹,你别怕,你有五个姐姐呢。”家凤笑笑。

家诺出门见两个蒙面人各持长剑在与缘辉缘会两位少林大师恶斗。两人招招致命,欲取两位大师­性­命。两位大师只是一味缠斗,并不求克敌制胜。又打了十几招,智慧大师突然说道:“两位即来,又何必蒙着面,两位武功,怕这里无人识的吗?”大师说完,那两个蒙面人哈哈大笑,闪到一边,自己拿下蒙面,原来两个都是五十多岁的老头。“我早说不用蒙面,你就是不听,怎么样?还是这样吧?”较高的那个对矮一些的说。“这样怎么啦?我们只是想来看看李北兄弟的女儿,也不是要杀她。难道他们还会把我们杀了吗?我们只要她背出秘笈,大家练了可求自保。”那日家凤生生解了李北一掌,不少人都在想:“这个小孩子就自学秘笈已是这般厉害,我们练了不是比这个小姑娘厉害?李北横行江湖谁也不惧只因为生得好,生来就有这本秘笈练。”青城双侠夜闯丁家庄也是想把家凤掠去骗得她背出秘笈。

“青城双侠夜探我家是这个意思?”丁得宜问。高一点的孙德说道:“什么意思?这个小孩事关武林大事,难道我们江湖中人来看不得?”“白天为何不来?”母老虎赵明兰问道。“听说诸位把这小姑娘看得紧,别让别人见。你们如是让别人见一见,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双侠之一孙立冷笑道,“诸位把这个女孩子藏在这里,只怕••••••哼哼!”他似乎大为不屑说出“诸位”的小算盘。“德高望重的前辈都在这里,别人想什么,只怕是小人之心••••••”“臭小子,你是谁这么没小没大!”孙德怒道。“我没小没大倒也不打紧,只是有些人••••••哼哼!”林老大也不屑一言的样子。“小子你找死呢!”孙立大叫一声,林天北说道:“我徒孙不是有意冒犯,只是二位是武林前辈,做出这种事,也不能怪小辈的心下不服。”

青城双侠出自青城派,多年前被逐出师门。他们多在川边活动,­性­情暴躁,非为非作歹之辈,但也不是什么大侠。他们另有一个外号叫青城双犬,意思是说两条青城派的狗,只要一碰就会狂吠咬人,也十分难缠。可是林天北也是赫赫有名难缠人物,又高出他们一辈的大侠。林天北的出名难缠是因为他对武林败类总是会做到“不留后患”誓不罢休。因此孙氏兄弟听了林天北的话,孙德说道:“原来是林大侠的高徒,咱们是有眼不识泰山了!”说着他们就要堂而皇之地走出庄去。“阁下就打算这么走吗?不再住几天?”丁得宜问。“怎么?我们走不得?”孙立问。“走得,走得,晚辈想请两位前辈下次来的时候先给林伯伯递个帖子,这半夜来得也没有酒菜招待。”林老大又说。“客气,客气!”孙德说道。

青城双犬走后,众人聊了几句也就散了。家诺叫了一声“智慧大师”就不再言语。智慧大师笑笑就向家诺招手。家诺就随大事去了。智慧大师回到房里,才问:“家诺,你有事要和老衲说?”“大师说过要传家凤内功帮她疗伤的,怎么也不传?”“她体内毒没有解,不能轻易运功疗伤。”家诺说道:“如果毒永远也解不了,那么就永远不能运功疗伤了?”“只怕会中毒太深。”智慧大师说,面有难­色­。家诺当下就告辞。出了房间,家诺走到林天北房外,问道:“林爷爷,你在么?”林天北在房里。家诺问:“林爷爷,家凤的毒能解么?智慧大师说毒解不了就不能传家凤内功疗伤。林爷爷,你要救家凤。她没爹没娘,我代她求你了。”说着家诺就向林天北跪了下去,泪也流了出来。“快起来!”林天北说着到向后退了一步,“你跪••••••家诺,林爷爷一直在尽力为家凤解毒,只是她中毒太深,自己也不知道吃过什么药。她不能运功把毒逼出来,只是用药,毕竟事倍功半。”说着他才过去扶起家诺。家诺不肯起,只道:“林爷爷,只要天山雪莲就能把家凤医好么?”林天北笑道:“天山雪莲的确是疗伤解毒的圣药,可是对家凤的毒却没有大的作用。”家诺跪着哭起来。林天北无法劝她,就叫了林格来。林格忙去找家诺的母亲。

母亲好一顿劝才劝得女儿不哭了。家诺回到房里,家凤还没有睡,家丽也没有走。家凤见家诺回来十分高兴,却看着家丽不肯说话。“好,我去睡觉了,你们两个好好说话。”家丽当下就出去了。“家凤你想说什么?”“你哭了?”“嗯。”家诺没有瞒家凤。“姐姐,我知道我活不长了。刚才我也都听到了。姐姐,你能答应我这件事,我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挂念的了。”家诺听着伤心,说:“你说,你说,我一定帮你。”

“我想去扬州。”家凤说。

乞丐

家凤进了扬州城,就问:“扬州的妓院多不多?”这一问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均想这丫头去妓院做什么,太古怪了。可是越是古怪,他们就越是没有问。“那可多了去了。”王宝说道。“带我挨个看一看吧。”家风说道。“什么?小丫头,你真是嫌自己死得慢吗?”牛头怒问。“你逼我反而会死得快一点,其实你们一掌把握打死,你们也不用在这里受罪了,真的。”家凤倒说得极为诚恳,可是听起来则是大大的不中听。“你最好让老子找到治好你的方法。哼哼!”马面挥挥拳头就又放下了。天­色­已经到傍晚了,家凤说:“我饿了,弄些好吃的吧,你们都有钱吧?”她问几个一流高手有没有钱,真是可笑之极。陆严是大门派掌门,自然有钱的很,其他几位不是正道中人,好弄些钱只需去大户人家走一趟。“你想吃些什么,我们几个相信还能凑够钱。”董一点笑着说道。“那就好,我听说吃完了没有钱给是很丢人的。”家凤笑道。“不知道你是傻还是装!”牛头瞪了一眼。

他们拣了大酒楼,上了二楼,马面说:“丫头,你要吃什么,尽管叫好了。”“我也不知道要什么,平常我都是吃些野果子,或者去农家去偷些东西吃。”家凤说,她说的倒是实话,李北并不关心她的死活,任她自生自灭。荒山上能有些什么?她偷偷去拿农家的东西,农家汉子也不能抓到。她自知拿了别人的东西不打光彩也从不与别人见面。只是李北那次偶尔说起她的娘在扬州她才动了离开荒山的念头,碰巧遇到家诺等人。马面哈哈大笑,道:“原来你只吃过那些东西啊?害怕我们的钱不够用?笑煞老夫了。”家凤说道:“我是不知道。”他们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坐了下来。陆严向小二说道:“有好的尽管上好了。”他摸出一大锭银子给了小二。

这时突然上来一老乞丐和一个年轻汉子。老乞丐向着家风这边看了一眼,向那汉子说道:“你看,那一桌怪不怪,除了鬼还是鬼,今天阎王爷放假,大鬼小鬼全到齐了。”那汉子长得甚丑,让人觉得这一桌子的鬼都不如他更像鬼一些。

董一点几人细看那个老乞丐,觉得对方实非等闲之辈,能向着这一桌子的人说出那样不要命的话。这几个鬼可是江湖之中即便是高手也宁愿退避的角­色­。“这一桌子鬼,今天来了,你可知为什么?”老乞丐问那汉子。那汉子说道:“我管!”“小二!爷的酒菜弄好了?”小二赶忙过来,陪笑道:“林爷,你今天来得晚,小的以为不来了。你先坐着,小的马上去。”林爷说道:“妈的,老子哪天不来?快去,要不老子砸了你们场子,想不想­干­了?”老乞丐笑道:“唉,我说,你别叫了,这里也没有生人,你每天都是这样叫,每天都这样叫。”那汉子大笑:“吃饱了做什么?这里也没有打架了,扬州城还有敢和咱打的吗?”老乞丐笑笑,不语,坐下。众人均舒了一口气,以为又是来抢家凤的高手。江湖之中越是高手越是喜欢装疯卖傻,既然对方只是扬州城里的无赖,那么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时间唯有流氓小混混最不长眼也最爱惹是生非。老乞丐也许是看着牛头马面等人神­色­古怪才那样说,为了一笑。

那汉子一下子就坐了空,一ρi股坐在地板上。“­奶­­奶­的,小二,你他妈的第一天开店?坏椅子也不换一把?”那椅子本是好的,让牛头暗中一掌,便散架了。小二就把菜上来了,放下菜,慌忙拉林爷起来。“他妈的!”林爷在小二头上敲了个大大暴栗,小二疼得咧嘴还是陪笑。

“小二,我们的菜怎么还不来?倒是后来的先有菜了?”王银怒问。小二看着他们面不善,就说:“几位也稍等,小的马上。”说着小二赶忙下去了。这下倒惹恼了那个汉子,向王银骂道:“王八蛋,不服气?老子是谁?你也不打听打听?也在这里比官府管的还多!比你早怎么啦?比你早怎么啦?”林爷向着王银走过去,伸着右手要拍打王银的头,向教训小弟一般教训下王银。王银轻轻手一抬,那汉子就大叫一声,左手捂住右手,退后三步。“你­奶­­奶­的!”林爷摸起旁边一张椅子就向王银,王银冷笑,照样手轻轻一抬,手掌斜穿过去,一掌就打在那汉子胸口,这一下,这等粗鲁的汉子受这一掌肋骨就差不多断光光了。众人均在心里暗笑“不自量力”的时候,那椅子偏偏硬压着王银的手掌狠狠砸在王银头上。打架摸家伙砸人是流氓最常用的法子,众人也不在意。可是这一下砸在王银这一流高手身上,直砸得众人呆了一呆。牛头马面对视一眼,心道:“高手啊!”

那汉子一砸之下马上后退三步,骂道:“砸死你!妈妈的在老子地盘上你嚣张,嚣张!找死。”王银只是普通的椅子砸中,虽没有受伤,却恼怒之极,打骂道:“你找死!”“啊!杀人了!”那汉子大叫一声跑到楼栏出纵身跳了下去,王银随着跳了下去。

“那丫头呢!”董一点大惊问道。牛头马面回头一看,也不知家凤去了哪。这一下众人才知道着了道儿。“高明啊!”他们均想。王金大叫:“老二在追那汉子!”王家三兄弟赶忙跳下去帮王银,其他人也忙下去帮忙。可是王银下去就不见了所谓的林爷。众人闷闷地回到楼上,牛头抓住小二和老板问:“刚才那个林爷是谁?在哪住?快说,要不你们全得死。”小二吓得当时就尿了裤子,说道:“大爷,那位林爷是城的大哥,就住在城北的一个破院里,你问城北林状元家就是。”众人想也这些下人也不会说谎,当下赶往城北。林状元家果然是一个破院子,破得还只有一间大房,其他的都倒了塌了。可是院子里静静的,练只鸟儿也没有。牛头马面叫了几声,也没有应答。王金王宝抓了一邻居来。邻居倒说这里闹鬼,好久不见有人来住了。

陆严不禁自嘲道:“这个丫头说什么也要到扬州来,原来这里有着这么厉害的帮手,咱们倒是白做了一路的保镖!”峨嵋派两个弟子低头不语。董一点笑道:“那就好聚好散,哥几个白忙活了。”牛头马面没有言语,径自走了。

“家凤呢?”家诺远远地就喊,“陆爷爷,家凤呢?”家诺带了智慧大师朱天南等人来了。那日家诺带着家凤离家,其余人就想到她们到了扬州。大伙把扬州城翻了个遍没有找到,可想来她们也不会去别的地方,就留在了扬州。家诺在路上碰到丁家弟子,就又转了回来。他们从城门问起,找到了酒楼,又找到了这里。

“家凤让两个乞丐带走了。”陆严说道,“这两个人从未在江湖上见过,也没有听说过有这么厉害的人物能在我们几个眼前就把人带走了,不动一招一式。”陆严说完,牛头等几人脸­色­均不好看。这些人都是成名人物,可是这么被人耍了一样,传出去可当真丢光了脸。

“骗人!你们把家凤藏哪了?”家诺不信。

“各位都是可雄霸一方的人物,想来不会说谎。”朱天南说,“这几位在这里,难道还会怕我们硬抢不成?可是你们真不只道是谁抢了人去?”“朱师兄,你信不过我?”陆严反问。“不是信不过,只是这样的人物江湖上也许只有李氏兄弟能做到。可是一老一少,肯定不是他们,那会是谁,还请陆师弟说个清楚。”陆严恼火了,道:“说不清楚便怎么样?”那个意思是说难道峨嵋派还怕了朱家不成?牛头等人俱不言语。他们看热闹才开心。

智慧大师说道:“那么对方的武功路数,可能判断?”陆严便把当时的情景说了一遍。“那老乞丐带走了家凤,竟然没有让别人发觉,老衲想不出谁有如此高深的武功。就算轻功卓绝的飞叶也可能在诸位之间偷偷就把人救了去。我们在回去看一看。”

众人就回到了酒楼,一进门,牛头等人就觉得不对劲,因为老板和小二全换了人,他们全不认得了。他们吃饭的时候老板是个中年男子,小二也不是现在的这个。林元匆匆跑上楼,众人也马上跟着。牛头沉吟一下,也并没有说破。上了二楼,林元问道:“你们是坐在这个位置吗?”他指着那个墙角。“是。”陆严点头说道。林元伸角向墙踢去。可是那强是假的,一下子就被踢开了,露了一个大洞。“­奶­­奶­的,那小丫头就靠墙坐着,原来早就算计好了的!”牛头大骂道。林元跳进洞里,从里面关上了那块“墙”,粗看之下毫无破绽。林元再出来,又关上“墙门”,说道:“这是江湖上的寻常把戏。”马面恼怒,一掌挥出,那整面墙就向后倒了下去。后面全是空的,有可以再摆一张桌子的空。老板和小二马上过来解释说是昨天头人绑了他们,今天开点的不是他们。老板说道:“各位爷看破了小的也不敢瞒了。昨天来了五个人把小的全家都施了法术,不能动弹。小的刚才才能动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做了这个机关。各位大爷就看在小的也是混口饭吃,别报官了,小的给各位爷备捉上好酒席。”众人想这主仆二人也不会知道什么,也不理会,就都闷闷地出了酒楼。林元看破骗局,竟也没有人夸奖一句。

众人刚走,那老板就跑回酒楼,直到后院去了。进了后院的大堂,老板王三笑道:“林爷妙算,他们都走了。”原来两个乞丐都是改扮的,那汉子是丑点,却也不是那么丑得厉害。“是么?这些老江湖大意起来也真蠢得要紧,是不是,郭大爷?”林爷问那个老乞丐。老乞丐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救了一个要死的姑娘,小子,这回是赔本的买卖。”“我觉得那个妞有点儿奇怪。”林爷笑着说,“你治不好她?”“我?你当我是谁?治好她,也只有老天爷了。”郭大爷抬头看看天。“那小妞这么俊,真可惜的很。”王三说,神­色­真的在为家凤惋惜。“真的有这么严重?”林爷有点儿不相信。“比这还要严重的多。看来,你这媳­妇­就白搭了,再找吧。”郭大爷笑说。林爷也不生气,说道:“一会在人家姑娘面前可别乱说。”王三说道:“我娶看看她醒了没有。”

过了一会儿,王三回来说道:“那姑娘醒了。林爷,好眼力啊,除了有点苍白,哪都好,简直就是小牡丹花。”林爷骂道:“去你的,你让你看了?”“是,爷,小的不该看。”王三笑道,“您先去看,小的们后面。”

林爷去了,王三说道:“刚才来的那几个妞也很好,不过比咱抢的那个差点。”郭大爷却问:“你刚才说那小妞像谁?”“像小牡丹花,我爹现在还留着牡丹花一副画像当宝贝一样,我娘现在还老大不乐呢。那画还是当年林老爷画的。后来我爹得到,留到现在。”“林贵也看见过?”郭大爷问。“见过,他向我爹要,我爹只给看并没有给林爷。”郭大爷沉思不语。 “郭老爷,这妞真活不长?”王三问。“嗯,郭老爷什么看走眼了,除非老天爷让我看走眼。”郭大爷笑道。“那可不好,我看林爷八成是看上她了。当年他爹不就••••••”郭大爷瞪了一眼,说道:“这爷俩都他妈够没有出息的。”其实他心里想的是:“林贵这小子想做什么?想找他爹还是小牡丹?怪不得一见她进门就要就抢了她,那几个王八蛋也够倒霉。”王三知趣不言语了。郭大爷说道:“我去喝酒了,别让林贵来烦我。”他走出门,又说:“没得救就是没得救,一年半载的死不了,你告诉他。”“以后呢?”“以后当然就得死了,你老爷我看错过么?”他走出几步又骂道:“­奶­­奶­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王三笑笑,偷偷跑到后面去了。他靠近窗边,只听到林爷在问:“你姓什么,你真的不知道?”

家凤在酒楼上看着林爷与王银打架,突然觉得有人在背后一拉,背后大椎|­茓­被点,随即就昏了过去。她|­茓­道被封,大|­茓­被点,随即支撑不住,就晕了过去。郭大爷看出家凤是重病在身,可爷想不到周身|­茓­道被封。待救了她来,仔细一把脉,他知道才知道家凤的是注定早死的人。家凤醒来就看到王三在守着自己。王三一看到家凤醒过来,就乐得合不上嘴,大叫着跑出去了。郭大爷手法颇重,家凤只觉浑身无力,要走出去也不能。就算勉强出去门去,她也逃不出去,索­性­就没有动。

林贵急急进房,就问:“你个小表子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他问了一堆话,可是家凤就是不说一句话。林贵后来着脑了,怒道:“你不说我没有法子让你开口?”家凤白了他一眼,丝毫不为所动。林贵大叫一声,骂道:“你这个小表子哑巴,你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娘是谁?你娘是当年扬州的第一表子,你这小表子有什么好显摆的?妈的!”林贵大大地甩了家凤一个耳光,“你那老表子娘在哪?”

王三在外听着,心里越来越惊,心道:“林爷是要为他爹报仇才救这个妞的。他一定以为她是白牡丹的闺女。白牡丹失踪这些年一直不见踪影,林爷也没有怎么也打听。报仇也不用等她闺女来了吧。”

家凤挨了打,怒视着林贵,问:“你••••••知道我娘是谁?”林贵哈哈大笑,说:“你不知道你娘是谁?”“不知道。”家凤说。“你­奶­­奶­的,我告诉你,你娘是十五年前扬州最贵的表子妓汝。”林贵冷笑着说。“她在哪里?”家凤问。林贵得意地一笑,说道:“我为什么告诉你?”家凤听他说道自己的娘亲,心一惊,丝毫没有留意,如不然她也就知道刚才他自己已经说出他也在找自己的娘。“你告诉我,我什么事情都答应你。只要你带我找到我娘。”家凤极为诚恳地说。林贵倒哼哼两声,不言语了。家凤瞧了他一眼,说道:“你也不知道我娘在哪。”“我怎么不知道?你和你娘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还能认错了?”林贵笑道,心想:“这小丫头倒机灵得很。”家凤笑道:“你刚才还问我娘在哪里,你分明就是不知道。”“可是我能找到。这扬州城我是我的地盘,你来扬州不是来找你表子娘的吗?”林贵问。“你再说一次表子我就••••••”家凤虽知道自己的娘在妓院里,可是林贵每句话里必骂一次自己的娘亲,心里也极为难受。

“你怎么样?啊?”林贵伸手拍打了两下家凤的头,“你还能杀了我?”家凤往床上一躺,再也不言不语了。“你又和我装哑巴?”林贵又是两个耳光打过去。这两个耳光打过去,家凤哼了一声就晕了过去。“妈的,你••••••”林贵咬牙切齿,怒气没有处发。王三只见房门被一脚踢开,林贵大叫:“这小表子醒了告诉我。”他气冲冲地走了,可是马上有回头说道:“什么也别和她说,晚上爷请你喝酒。”他又笑了,仿佛刚才满腔怒火的不是他本人。

林贵回到就楼上,看着郭大爷正在喝酒。刚好郭大爷喝光了一杯,倒满,林贵伸手端起喝了。“怎么?”郭大爷问。“我就打了两个耳光,晕了。”林贵当作没事一样,自己喝光了自己倒。“你是想找她娘?不是看上了她?”郭大爷笑问。“我绝对不会和我爹一样。”林贵哼了一声,“她是天女下凡也好,在我眼里一文不值。”“你想怎么样?”郭大爷问。“我只是想见一见那个女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看看她什么样。”林贵沉思着说。“见过了又怎样?杀了她?”“我还不会堕落到去杀一个女人。我就是想看一看她。也让她知道,我会让她女儿做我的小妾,奴婢。”林贵脸上浮出一片笑花,心里美美的,“她女儿比她美吗?”“他­奶­­奶­的,你比你爹更没有出息。”郭大爷骂道。林贵倒笑了,说道:“她在哪你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这种风月场的事我一直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爷爷被气死了,你爹音讯全无,你们家只留下你这个坏蛋。”郭大爷抢过杯子,自己倒酒喝,“你手下的人去找,保证就能找到。你要找一百年前妓汝是嫁了人还是死在妓院里,他们都能找出埋在哪里了,说不定练坟墓也挖了,带了尸骨给你看。”桌上只有一个酒杯,他们轮着喝。这次郭大爷要酒杯,林贵没有给。“你早怎么不提这事?”“今天见到这个小妞才想的,她们真的十分相像?”郭大爷点头说:“她真的活不了几年了。”郭大爷说着,夺过酒杯,“受了极重的内伤,中毒也极深,我想不到还有这么倒霉的孩子。”“和她在一起的人是什么人?”林贵问。“江洋大盗,名门掌门,没个好东西。”郭大爷骂道,“是谁害得她这么惨?”“问那个做什么?你想管?”林贵嘲笑道。“天下事,皇帝老儿管,我碰不上,就不管,知道了也不管。智慧那个老和尚累得脸都黄得多了,也不见江湖上多么太平。”郭大爷也嘲笑道,“还是和你在一起做流氓比较有趣。”林贵喝呛了酒,哭笑不得,最后叹了口气,问:“你喜欢什么?”“曾经喜欢很多东西,现在还是它比较亲。”郭大爷抢过酒瓶,喝起来。林贵看着,放下杯子,说:“就算曾经,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以前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我也没有太喜欢做的事情。”“娶个媳­妇­吧,弄个孩子给你娘守着,我可不想去见你娘了。我这个叔可是不能见侄媳­妇­了。”郭大爷说,“咱爷俩这么过一辈子,也不错。你还能给我戴孝,你呢?啊?”林贵大笑:“扬州城这么多小混混全给我戴孝,全是我孙子!”郭大爷哈哈大笑,说道:“你们家出了你们父子,也没得说了。”

王三这时又来了,说道:“那小妞醒了。”

白牡丹

家凤再看到林贵,林贵冷笑着说:“你倒若不经风的很啊,怎么你的••••••娘用什么法子把你养的这么讨男人喜欢?”家凤看了林贵一眼,不再看。“你看我,怎么不说话?”林贵­干­脆坐在床上,捏捏她的脸,“你不想找你娘了?我能找到她。”他看着,笑道:“别不相信我,我能从他们手里把你弄来,再找个人有什么难的?可是我这人从来不白­干­活。”家凤想自己也没有什么东西,看他也不是好人,就说:“你要什么什么,只要我有的,都会给你。”“你又有什么东西?你只有自己的身子,卖给我,就帮你找人。”家凤说道:“你要先帮我找人。”“你答应?”家凤点头。“妈的!你还真他妈的贱!”林贵看了又看,“和你说,你娘是白牡丹,当年是扬州城最值钱的••••••妓汝,你呢,和她长得真的很像,外面那个王三的爹,当年攒了好些钱,想见一见你娘都没有见到。”“你能带我去见我娘么?”他见她眼里含了泪,就问:“你真不知道你娘是谁在哪?”“不知道,我从小就在山上,被一个坏人关着。他说我娘在扬州,我就来找她。我也只知道我们长得很像。”“你叫什么?”“家凤。”“带你来酒楼的人是什么人,他们和你在一起做什么?”“他们抓我要带我回去。”“妈的,一群­色­狼!”林贵大骂。家凤颇感意外,看他了一眼。林贵并不知道芙蓉秘笈在家凤身上,他也并不知道江湖上李氏兄弟重出江湖的事。可这点对家凤来说很是意外。扬州市井之中人于那些武林高手的事情并不能很快知道。“他们一群老头也要抢你做小妾?”林贵笑声不止。家凤没有回答。“那个关着你做什么?”林贵又问。“那个人要练功,吃药,不敢乱吃,先让我吃,他才吃。他抓了五六个小孩子了为他试毒。”林贵哼了一声,武林中人服药练内功他也知晓,不过他也不在意,又问:“你知道你爹是谁?”“不知道,我从小就在山上,什么也不知道。”家凤说道。“你凭什么找你的娘?难道只说你们长得像?” 林贵又问。“我右肩头有一个‘凤’字。”家凤说。林贵惊问:“凤字?肩头?”家凤点点头。他突然大笑,怒道:“给我看一看!”家凤怒道:“你••••••”“怎么,要我自己动手?”他­阴­笑着,抓住家凤的肩头。家凤大叫:“你放开!”

王三在窗外听着心道:“果真是爷俩儿,都那么心急。可是林爷不像是那种人,唉,也怪这小妞太美了。这样的小姐该比大家闺秀只怕还要金贵几分,林爷也太唐突,不知道怜香惜玉,这点不像他爹。”他想着,突然房内就没有动静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林贵说:“这是你从小身上就有的?”“我不知道,从我记事时就有了。”家凤答道。“那就好办多了,我帮你找到了你娘,你怎么报答我?”林贵笑问,笑得十分­阴­险。“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做不到大不了把命赔给你。”家凤说,面无表情。林贵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心道:“你这小丫头心倒是够狠的,把自己卖了脸­色­都不变一下,也丝毫不犹豫。不愧是你娘的女儿。”“王三!”林贵大叫。王三忙进来,问:“爷,什么事?”“当年你爹连她娘的手也碰不了一下,爷今天让你娶了她闺女,回去给你爹好好看看你的本事。来,你看,她肯定还是个姑娘呢!比她娘当年更要值钱,你小子发大了。”王三大惊,说:“爷,你别那小的说笑,这样好的,您不自己留着?”“妈的,老子今天心情好,给了你,你就赶紧入洞房把事情办了,明天老子后悔也要不回来了,明白不?”

王三当下喜得眉开眼笑,凑到家凤脸前瞅她。“没出息!摸她的脸的,亲啊,看什么!”林贵在旁大喊。王三回过头,笑说:“爷,这事真的,您别到晚上又说不给了。”“我可和你说明白,她活不过一年,一年半载的你就得办丧事。”“明天就办丧事我也心肝情愿,只要今天不办就好,今天得办喜事,嘿嘿••••••”

“我要先见到我娘。”家凤冷冰冰地说。她禁不住留下泪来,她也深知自己只有任人摆布的份儿,可是能够见自己的娘一面,在死之前也是值了。就算他们用强,她也只有咬舌自尽的份儿。

“那个好办,王三,你明天就去召集兄弟们,打听白牡丹当年让谁赎走了。办得快,你就早入洞房,办得晚,你就晚入洞房,你自己看着办吧。”林贵笑着出去了。王三舍不得走,盯着家凤不住地看。家凤面无表情,泪珠儿一个个往下掉。林贵笑道:“妈的,你哭什么?我这个小弟虽然比我还丑,可配你这表子养的小表子,是便宜了你。”他见家凤瞪自己,又道:“你得清楚,是你求我们办事,办成之后,你就算是卖身给了我小弟。对你好坏,你都得受着,明白?”他拍拍家凤的脸,转身就出去了。王三看着家凤紧张得半天问出一句话来,说:“你想要什么?”“我累了。你能出去么?”家凤小声说。“好好好••••••”王三连声说好,就出去了。

王三出门,呆上房门,只听到林贵骂道:“乐得连我也看不见了?王八蛋!”王三才知道林贵没有走,笑说:“爷,你真的••••••”“妈的,你不想要我送别人。”“不是,不是。”“是你爹当年对我好我才想着你,王三,回家好好对你爹,别当那小妞是你爹就好。”林贵说。“那是,那是。”王三说,“爷,她真的就只能活一年了?”“一年艳福你还嫌不够?”王三马上有点儿伤悲,说:“这么样的人儿,就只能活一年么?”当下他就要哭一样,带着哭腔。“你去求郭大爷,他也许能救她。”林贵说,“她还不是你媳­妇­呢!你先找你丈母娘啊!”“爷,你不是要为老爷报仇杀了白牡丹吧?”王三小心地问。“你­奶­­奶­的,媳­妇­还没有到手向着你媳­妇­了!我不打死你!”王三跑开了,大声说道:“不是,不是,问一问。我马上去办,马上!”“你­奶­­奶­的,你爷只打女人不杀女人,你好好孝敬你丈母娘好了!”林贵大骂。他骂完就自顾笑了。然后,他就去自己喝酒了,喝得烂醉如泥,王三好不容易把他弄回去。

王三从林贵房里出来,见家凤房里还亮着灯,想去看看自己的媳­妇­,刚靠近,一个丫环就出了,王三问:“睡下了?你在做什么?”“大老爷说用绳子绑了这个姑娘,怕她跑了。她受伤了,大老爷不能点|­茓­。”“你•••••绑得紧吗?”“不紧。我看他也没有多少力气。”“你回去吧。”王三说道。“是,掌柜的。”丫环下去了。王三在门口转转,没有进去,就走了。

第二天林贵中午才起床,出门,上了楼,郭大爷躲在拐角初见林贵过来喷出一口酒,全喷在林贵脸上,林贵抹­干­了酒水,说道:“真醒酒。”“你和王三说了什么?他一大早就来烦我,烦死我了。我说了没得救就是没得救了,你让他来罗嗦!”郭大爷气呼呼的,“他罗嗦起来真的天下无敌,我这一上午就应付他了,酒就喝了这一口,全喷在你脸上了。”“嗯,我的错。”“那丫头答应嫁给王三?”“嗯,找到白牡丹就嫁给王三,妈的,这小子倒有艳福!”“你自己不想?”“不想。”郭大爷大笑说:“嗯,你比你爹那个畜生强。”林贵突然无语。这时楼下走上来一个姑娘,拿着一张画像挨着人问。林贵一瞧,那正是家凤的画像。这个姑娘正是家诺。林贵看着家诺向他们走过来,问:“这位大哥,你们见过这个人没有?她和我差不多年纪,您仔细看一看。老爷爷,你也看一下好吗?她受了重伤,我得马上找到她。”林贵看家诺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小姑娘,我看这个小姑娘长得这么好,一定没事的。”“你见过吗,这位大哥?”家诺忙问,有点儿惊喜。郭大爷转过头去,有点儿做贼心虚。林贵说:“见过的,见过的,昨天,就在这里,一帮人打架。有十几个人呢,在这里打架。他们打着打着,这个姑娘就不见了,他们就不打了,赶忙去找小姑娘了。”家诺心想:“哪有那么多人,这个人骗我。”她当下也不理林贵,去问别人。郭大爷止不住笑,林贵喊家诺:“小姑娘,你来,过来。”家诺忙回来,问:“你想起来什么了?是什么人抓走了那个姑娘?”“那个小姑娘是你什么人?”林贵问。“你知道‘林爷’是谁吗?”家诺问。昨天家凤被人带走,牛头董一点等高手想也是武林之中的高手抢了家凤去,并不问‘林爷’是谁。其实他们随意在城里一问,没有不知道林爷是谁的。家诺听到陆严说起经过记住那个汉子的“名字”。她在城里拿着画像找家凤,林贵一叫她,她想起那个丑陋的汉子,因而先问林贵。林贵笑道:“你先说。”家诺说:“是我妹妹。”郭大爷看了林贵一眼,林贵又问:“你是她亲姐姐?”“不是。是我从山上带她来的,都是我害了她。”家诺红了眼圈,要哭的样子。林贵说:“别哭,别哭,我知道林爷是谁。”“是谁?他在哪里?”家诺问。

“他一会儿就来,你等一等。”林贵说,“一起吃点东西。”家诺坐下,并不言语,只是等林爷。林贵叫小二上了好些菜。家诺想:“这个人只是想我请他吃点东西,也不见的认识林爷。”她拿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桌子上,说:“我请你吃饭了。你下次见了林爷就来‘四通镖局’来找我好了,我叫丁家诺。”家诺站起身就要走,林贵愣了一愣,郭大爷在一边冷笑,林贵也笑。他本想骗家诺说点什么,她倒把他当成骗吃喝的了。她倒心肠好,也不说破,还给银子。

“别走,林爷真的来。”林贵说,“你别不信我。”郭大爷小声说:“人家就是不信你。”林贵也不理,只对家诺说:“你回来啊。”“真的?”家诺又回来。林贵说:“我保证不骗你,这位老爷爷也可以作证。”郭大爷一笑,点点头,心道:“臭小子,我看你到哪去找一个林爷来!”“那个林爷是不是武功很高?”家诺问。她听到陆严几个人一转眼家凤就不见了,肯定武功很高。“嗯,也可以。”林贵说道,“打城里的小混混,倒能称王称霸。”“不对,那可能不是一个人,陆爷爷说对方武功很多,尤其轻功更厉害。”家诺说,“我得去找我姐姐她们来。”

林贵忙道:“可能她们来了林爷就走了。我们也不认识林爷,只是听说林爷今天回来这里。”“你从哪里听说的,你再去问问那个人好不好,他如果认识林爷,让他带我们去。”“这个••••••”林贵皱眉道,“这个,那个人是个朋友,他不大喜欢陌生人,不过••••••”这时真的来了一个相貌丑陋的男人,四十多岁,身材高大,扛着一把大环刀。那人大叫道:“小二!小二!”郭大爷暗想:“这几日净是鬼啊,鬼啊。”

家诺马上起身过去,林贵说:“姑娘••••••”家诺没有理他,直像那高大汉子走了过去。那高大汉子见了家诺,连看也不看一眼,说道:“小二!”“爷,您吃些什么?”那汉子掏出一大块银子,说道:“你••••••”他被家诺瞧得说不下去,怒道:“喂,你这小娘们花痴么?看我做什么?”林贵笑出声来。“你是林爷?”家诺问,“你昨天在这里见到一个小姑娘是不是?十五六岁,就是她,”家诺给他看画像,“你把她带哪里去了?”那汉子脸­色­微微一变,说道:“你们认识她?”“你带她去哪了?你抓她做什么?她受伤了中了毒••••••”“你说的什么?疯子么?”那汉子伸手就要打家诺。林贵一惊,只听到一人喝道:“住手!”那人回头一看,四男四女站在楼梯口,对着他怒目相向。家诺四个姐姐,林家三兄弟和朱熙

“帮手倒不少!”那汉子丝毫不惧,满脸不屑,“这个疯子是你们家的?带回去好好看着吧!”大姐丁家兰怒道:“混蛋,你说谁是疯子?”“你家没有你生气做什么?”“姐姐,他就是林爷。”家诺说。那人怒道:“老子是鬼刀王胡彪,什么林爷!”“他说你是林爷,昨天抢走了家凤,在这里。”家诺指着林贵说道。林贵眼睛一瞪,说道:“对!就是他!我听说就是他。昨天有人在大街上看见了!”“妈妈的,谁看见了?老子今天刚进城!”胡彪怒极,赶进一步一刀向林贵劈去,林方八人分别出剑指向胡彪全身要害。胡彪知道厉害,避身闪开。他一避开,众人也就停手。“你们就知道人多欺负人少!等我师傅来了,叫你们都死。”胡彪怒道。他瞪着众人,防备着。

“没有听说过鬼头刀有师傅啊,你师父是谁?”林元问。

“我师父就是东北虎。”胡彪傲然说道。东北虎周悍是长白山的高手,只有胡彪这一个弟子。但是胡彪太笨,周悍曾不让胡彪说是自己的弟子,所以胡彪出道以来,别人都不大知道他的师父,只知道他师出长白上一派。

“是吗?你师父是东北虎?”丁家芷笑道,“这里可有不少打虎高手!”

“谁家的小孩子这么无礼?”一个比胡彪还要高大的魁梧老头缓缓走来,看了胡彪一眼,骂道:“你是他们的师叔辈,真丢死人了!”胡彪低头不语。周悍在丁家芷身边走过,伸手打了她一个耳光,说道:“我替你爹打这一巴掌,”说着他又给了一巴掌,说道:“这是我打的那一巴掌!”他竟伸手还要打,林元挡在丁家芷前面,说道:“前辈对一个姑娘下这么重的手,也太凶了。”“你是谁!”周悍也要打林元,林方说:“前辈不累么?”他说着也手攻向周悍。当下三人就在楼上打了起来。周悍是前辈高手,林家兄弟并不是周悍对手,丁家芷也就不顾什么,挺剑而上。于是其他人也就动手了。周悍一人力敌八人,顿觉吃力。八人都是师出名家名门,都算得上一流高手。胡彪见师傅渐处下风,大吼一声,挥刀而上。胡彪虽笨,但是打架极为勇猛。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对付丁家的几个姑娘颇为有效。姑娘与人斗勇拼狠就差一些。胡彪一刀劈向丁家丽头顶,丁家丽剑刺胡彪前胸灵墟|­茓­。丁家丽本可就这样一剑刺死了胡彪,可是她毕竟不狠心杀了,急忙闪,可是已晚,家诺并未参战,吓得大叫:“二姐!”丁家丽只当被这个莽夫给杀了,眼看着那刀就劈了下来,胡彪却横飞出去,倒在地上。周悍笑道:“你倒怜花惜玉!”一掌也打飞了林元。这掌打在林元胸口,林元倒地,口吐鲜血,丁家丽赶忙去扶他起来。

胡彪倒地,丁家茹挥剑就要刺死胡彪,胡彪大惊,打个滚儿。他滚到了林贵脚下。林贵脚尖在胡彪中枢命门两处|­茓­道轻轻一点,可在别人看来却是他受了惊吓,连着颤抖了两下。胡彪当时就动不得了。丁家茹唰唰两剑在他双腿上刺了两剑,并没有伤他要害。“你还要不要你徒弟的命?”丁家茹怒问。

周悍见徒弟被拿了,心下恼怒,连攻两招,甩开众人,向家诺杀去。只有家诺武功最弱,他想拿住了家诺再说停手也不尺。家诺见周悍扑过来,拔剑往前一送。那剑送得恰到好处,就好像周悍自己往剑尖上扑一般。当日家凤教家诺一些克敌制胜的窍门,就有这一招。家诺与人对打,对方武功一般要高出家诺不少,如此对方首先存了要活擒了家诺的念头。活擒就要欺身就近,治住家诺大|­茓­,而不是伤了家诺。家诺这一剑刺出去正好是对手的出招来路。周悍大惊失­色­,连忙后闪,可是家诺恼火他们师徒要杀她二姐伤了林元,她这一招使得极快。周悍躲闪不及,胸口给刺了一剑,虽不重但也极为难堪。

林贵看了郭大爷一眼,郭大爷白了一眼,心道:“看什么?这小娃娃只会这一招,不知道从哪得来的,灵机一动使了出来,也只有周悍这样的草包躲不过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林爷

周悍受伤,遭人围攻,马上出于下风。家诺扶了林元退在一旁,丁家丽看了几眼林元,颇为感激他拼着受伤救了自己一命。眼看周悍就要被擒,这时只听见一个人说道:“周兄,这几个小娃娃你都打不过,这几十年的饭真当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周悍恼怒,看了那人一眼,一分神,不免又挨了一剑,心道:“这个魔头怎么来了?”来的人是三岁董一点,只听见他又说道:“你们名门正派家教真当差劲,怎么就知道以多欺少,也不知道孝敬前辈!”他说着一脚就向朱熙踹去。这一脚大有来历,直踹人的腿弯内的委中|­茓­。朱熙被这踹得直跪在地上,董一点跟着就在朱熙肩头一点,朱熙就不能动弹了。他有回身一招,治住了林格。丁家茹一愣,也被治住。只见几招之间,林方几人都被点了|­茓­道,都也不能动了。周悍拉过徒弟,一声不响地走了。

“怎么,周兄?救了你也不说谢谢?”董一点笑问。“对不住地很,小弟吃了几十年的饭,没有吃到自己肚子去,好生惭愧,就此别过。”周悍也极为不客气。“好,你打算回长白山养老了么?”董一点问。

家诺看着众人被治,只留下自己,心想:“要回去叫人。”她转身要跳到大街上去,董一点大叫:“你可不能走。”他赶忙去抓家诺。家诺知他要抓自己,挥剑向后一挥,董一点哈哈大笑,说道:“小姑娘的招式厉害啊!”他也不惧,捏住了家诺的剑,家诺丢了剑,跳下去了。董一点也跳下去了,一下就抓住了家诺,提着她又跳回楼上,他大吃一惊,林方等人的|­茓­道竟然解了。周悍师徒也大为惊诧。原来周悍要报被刺之仇,提刀要杀了林方几人,可是他只觉深厚一股力袭来,推着他东撞西碰,正好碰到个人被点|­茓­道之处,却为众人解了|­茓­道。就连林方等人也是大为吃惊,董一点却以为周悍在与自己过不去,笑道:“周兄,你解了他们的|­茓­道打算和他们联手了?”“哼!老子在长白山称王,来到这里••••••却也不会和这些小崽子做什么朋友。”周悍怒道,“不知道是哪方高人戏弄老子,老子­操­他祖宗!”

那边林贵笑着看郭大爷,郭大爷暗骂:“你个小崽子笑!”

董一点一想也觉得周悍没有那个胆量,说道:“周兄还是会长白山做土皇帝去吧,关内就不要来了。”周悍哼哼了两声,说道:“老子有自知之明!”周悍却不走,带着徒儿闪到一旁。

丁家兰向董一点说道:“放开我妹妹。”董一点笑道:“偏不放!老子今天心情好,拿了你们带回家去,男的喂狗,女的做夫人,倒也好。”他快速出手。刚才他练练得手是因为众人在专心与周悍相斗,他出其不意治住了他们。这次林方等人都有防备,董一点这次要想快些治住这些名家子弟,倒是不易。家诺被点了|­茓­道,只在旁边看着,心里着急,她看到林贵,小声说:“去四通镖局,叫我爹来,求求你了。”林贵却装作听不见,大声问:“你说什么?”董一点一听,看了一眼林贵,心想:“他们好像一老遗少!”他当下也不顾林方等小辈,重手就向林贵劈去,笑道:“林爷!你好啊!”林贵大惊,心想这老家伙怎么认出了自己?其实董一点只是怀疑而已。从丢了家凤,他见到一老一少的搭伴而行就不免去盘问一番,往往还了人­性­命。林贵吓得身子向前一爬,从董一点身边打个滚儿,反而到了董一点身后,骂道:“你爷爷的,你打老子?”众人见他这一滚狼狈不堪,均想凭他也能在五位高手手里劫走家凤?丁家诺说道:“你别乱杀好人了,你害了好几个人了,我们都知道。”董一点一惊,说:“你们还跟踪我?”“那倒不是。城里的一老一少刚好都死在一个凶老头手里。我们不用想也是你下的毒手。”丁家丽说道。

这时王三从下面带了几个人打手上来了,他大叫道:“有人砸我们场子?妈的,谁砸我们场子,知道这是谁的场子吗?想不想活啦?”林贵一听不好,忙说道:“这几个大爷在我们这里比武,哪有什么砸场子的?你还不会去办你的事情?找的人找到了?”他还连忙使眼­色­,王三马上会意,说道:“哦,是,小的马上去找人。各位大爷请慢慢比,小店的东西都不大值钱,大爷们如果觉得过意不去,临走的仍几两银子就是。”众人均记得这人就是酒楼的老板,也不大在意,他来搅了局。

王三回到后面,心想可不能让家风知道有人来救她。他走到家凤的房里,见昨天那个丫环仍在房里,就说:“你下去吧。”丫环说道:“是,掌柜的。林爷让我只服侍这位姑娘,您走的时候教我一声。”王三点点头,丫环就出去了。家凤问:“找到我娘了?”王三说道:“有点儿眉目了。现在只知道你娘离开,离开扬州去了南京,也有人说去了北京。只知道是个姓朱的人家的人接走了。走得时候很隐秘,也可能这姓朱的是皇族,怕声张出去,办得很隐秘。也可能是江湖人士,据当年的老鸨说是会武功的人抢了去的。我派人去南京了,过两三天就有信了。”王三一口气说完,嘿嘿地笑,因为家凤居然听得很认真。“嗯。谢谢你了。”家凤说,又看着别处。王三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半天才说道:“你还要什么东西么?那个丫头服侍你尽心么?”家凤点点头,王三就笑了,说:“其实林爷就是嘴巴有点臭,其他还都好。他••••••对你这么凶,是有原因的,我以后会告诉你,你别记恨他。”家凤不语。王三说道:“你等着。”他慌忙跑出去了,家凤也没有在意。

过了好大一会儿,王三才跑回来,捧着一个大盘子,说道:“荔枝,我让厨子已经拨了皮了,拿冰冰过了。你尝尝。”家凤看着一颗颗水灵灵的,很是好奇。“你第一次见?”王三问,“这东西可是杨贵妃爱吃的。我吃着倒不觉得怎么好,可是富贵人家都爱吃,可能我尝不出好味道来。”家凤说道:“你吃着不好吃的东西拿来让我吃。”王三一时大为难为情,说道:“不是,我不是,不是说了,富贵人家都爱吃这个,想必是很好吃的,只是我这个人不懂,觉得不好吃,你尝尝。”家凤看他紧张的样子,心道:“这个人倒不坏。”她就拿起一颗,冰冰甜甜的,就说道:“好吃。”王三大为高兴,说道:“好吃就好。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弄。”“我不知道。”家凤说,低着头。“你最爱吃什么?”王三问。“不知道。”“你觉得什么最好吃,你吃过的东西?”家凤看了看王三,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以前在山上,只是吃饱就好,有什么吃什么,也不觉得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这个就是我吃过的最好的东西。”王三一愣,说:“哦。”家凤又说道:“我在山上,那个坏人也不管我,我婶婶双腿断了。我找到什么能吃的我们就吃什么。”王三想了想,说:“我去拿我最喜欢吃的给你吃,你尝尝看。”家凤点点头。王三就又慌忙出门,一头撞到林贵身上。林贵骂道:“你着急去投胎啊!我给你找的是媳­妇­,是丫环,是奴才,你拿她当姑­奶­­奶­的供了你!”王三低着头要走,林贵又说道:“把荔枝拿走!我专找了个丫环还不够,我还要送给她个奴才,我可真聪明的紧!”王三说道:“林爷?”“让你拿走你就拿走,怎么,没面子了?”林贵哼了一声。王三悻悻地拿起盘子走了。

家凤一直不言不语,林贵说道:“你好好呆着,找到了人,我带你去见。见过了,你马上回来给我上花轿嫁人。不然,我会让你和你那个还没见过面的娘死得很惨。”家凤瞪着林贵,林贵笑道:“你等我我还是这样,还是你在我手里捏着,不是我在你手里捏着。”他伸手摁住家凤的额头往后一推,说道:“你得额头倒和我的额头有点像啊,都这么漂亮!你也和我一样聪明,是不是?明白我的话,对不对?”林贵又道:“你教那个叫家诺的小姑娘那几招不错啊,要不是你教她那几招,她今天可真就完了。”家凤忙问:“你见到她了?她怎么样了?”“她比你好多了,至少健健康康的。”说完,他大笑看着家凤。家凤也不着恼,说道:“姐姐没事就好。”林贵又说道:“我约了她今晚再见面,你有什么东西活着话给她么?”家凤看着林贵,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林贵也不在乎,说道:“没有就算了,我去见你姐姐了。她可比你懂事多了。”“我怎么相信你是真的见我姐姐,还是要害她?”家凤问,看也不看林贵。林贵笑道:“你这个丫头就是心眼太多了。我要害她,只怕一掌打死就把她打成你这样了,还用设计么?”家凤再不言语,表明了你再说什么也不听更不信了。林贵无法,笑着出门去了,说道:“我让你姐姐给你写封信,你看看就知道了。”

林贵出来,看见王三,王三却要转身,林贵叫道:“王三,你过来。”王三极不情愿地走回去见林贵。“你小子不知道他是我仇人的女儿是不是?”林贵说。“知道。”王三低声说。“别忘了就好。我们是流氓无赖,我让她跟了你,是要她每天都摸眼泪的,你别分不清楚。这件事本来该由我亲自来办的,可他妈的她娘是我老爹的姘头,我不能做。你老弟比我还丑,你把流氓劲使出来,哥哥我以后在给你找个媳­妇­,肯定漂亮,更比她长命。”林贵掏出一个药瓶给王三,说道,“这药你给她吃,一天一粒,或许能多活个几天,啊,哈哈。”林贵大笑着丢下王三就去了。“林爷,刚才那些人是些什么人?你怎么打发了的?”王三问。林贵说道:“也没什么,一帮人打架,后来来了个老和尚,比他们面子都大,他说不要打了,他们就不打了,拍拍ρi股走人,还赔你十两银子。”林贵说道,“那老和尚倒也不错。”王三“嗯”了一声,忙自己的了。

林贵到了晚上出了酒楼,直到四通镖局门外。等了一小会儿,家诺从里面出来,看见了他,悄悄地向他走过来。林贵笑笑,就带了家诺走。家诺小声问:“你带我去哪?”“你怎么敢来?没有告诉别人?”“你让我不和别人说的。”“你不怕?”“我我信你。”“你更怕我真的直到她在哪是不是?”“是。”家诺点头。智慧大师感到酒楼,董一点看自己只身一人难以取胜,就说了几句大话走了。周悍师徒灰溜溜地回长白山去了,保证再也不来中原惹事。林贵在他们要走的时候,偷偷对家诺说:“你想见传你那几招的人晚上到镖局门口来找我。”“你知道我是谁,就这样来了。我如果是坏人,你不是自投罗网?”林贵笑问。家诺不语,停下不走了,问:“你是谁?”“林爷。”“啊?”“啊什么?在城里谁都知道我是林爷,你们没有打听?”“岳家说林爷也就是城里一个小混混。我也以为对方是随口编造了来抢人的,就没有问。谁会用真名?”家诺说道,“你为什么••••••”“我是救了她,你想她是在我手里安全还是在那几个人手里安全?”家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说:“你带我去见家凤我就信你。”“我不能带你去见她。她还是在我这里比较好。她回到你那里,全江湖的人都会去你那里找她,只会死得比较快点。”林贵说。他带着家诺就在街上走着,边说便走。那时已经很晚,街上也没有什么人。“可是她的伤。”家诺说。“你们不是也没有法子治好她么?你们要有法子治好她,我马上送她回去。”家诺说:“没有,林爷爷还没有找到方法。”“江湖上的人为什么找她?”林贵问,“抢她做老婆么?”“你怎么这么想?”家诺问。“她有什么?出了脸蛋儿美点,脾气臭点,心眼倒挺多,抢她出了做媳­妇­还能做什么?”林贵说着笑了,“她比你漂亮点,你不生气吧?”“我不生气,她长得就是比我好看。”家诺说。“不过你也是很美很美了。做老婆我可选你不选她。”家诺怒道:“你胡说什么!”林贵说:“江湖儿女,这算什么?”家诺就问道:“你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抢家凤。”“不知道。”家诺想要不要告诉这个人,如他知道了也逼家凤写出芙蓉秘笈怎么办?“你不说我不会自己去问啊。”林贵说。“你是谁?”家诺问。“林爷啊,扬州的小混混,也不怪四通镖局岳家看不上我。可是本混混也看不上他们。老子只许一只手就能把四通给夷平了。”“你武功很高了?”家诺说着伸指阳关|­茓­,林贵多也没躲,家诺就点到了,可是林贵却毫无反应,仍然继续走着,说:“跟上我。你这点内力要点我的|­茓­道还得多用点力气,你舍不得点重了,是不是?”“你到底是谁?武功这样高,也是为了芙蓉秘笈么?家凤都快死了,你们这些人••••••”她未说完,林贵笑道:“芙蓉秘笈是什么?就算是高深武功,老子也不希罕。老子练的这门武功就算练一辈子也不一定能练最高境界,又费心思去夺什么芙蓉秘笈。你想,少林寺的大师为什么不抢芙蓉秘笈?”“少林大师都是得道高僧••••••”“狗屁!少林绝技和尚们练都练不过来,夺了去不是自找麻烦么?”林贵笑道。家诺说道:“你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贵大笑,说道:“我本不是什么君子,还怕做小人么?不像有些人呢,想做小人,可碍于面子上自己又是君子,想来想去,比较痛苦得很。”“还是因为他不是君子。”“是啊,他不是君子,可是别人都说他是君子,也就不大好意思做小人了。倒是那些小人活得比那些伪君子要痛快得多。”“可是你是小混混也好,我还是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家诺问。

“我叫林贵,家就在扬州。小时候爹跟一个表子跑了,丢下我和娘。就这些,挺简单的。我一向在扬州混,真不知道什么芙蓉秘笈的事情。”林贵说着,丁家兰远远地就叫着跑了过来,训斥道:“小妹,你又乱跑,今天你惹得乱子还不够大么?”丁家兰看着林贵,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小妹来求我在这扬州城里找找她妹妹。你凶什么?”丁家兰说道:“我看你不像好人,别不安好心。”“大姐,他不是••••••”家诺还没有说完,林贵就说道:“那是,对着漂亮的姑娘谁会安什么好心?无非想弄回家去,好好照顾,藏起来,别被被人抢了去。你放心,小妹妹,我会好好照看的,绝对不会让人抢了去。你心里明白就行,别多说话!”林贵在暗示家诺自己会把家凤藏好,可是在丁家兰听来明明是对家诺没安什么好心。可是家诺心里明白,对着林贵点点头。丁家兰一拍妹妹的头,说道:“你点什么头,被人卖了还帮着收钱,看我不和爹说,永远不让你出门。”家诺才明白姐姐会错了意,可是林贵却说:“你是大姐也能这么打她,我会心疼的。”“林••••••大哥,”家诺想还是对他客气点,为了家凤,“你别说了了,我明天再去酒楼找你。”“你找什么找,快回去。”丁家兰又对林贵说道:“你再见我妹妹我就杀了你!”林贵大笑:“以后你就是我大姐了,杀我就太对不住你自己妹妹了吧?”“你胡说什么啊?”家诺有点儿恼火。“小子,你找死。”丁家兰一脚向林贵踢去,林贵伸手握住了丁家兰的脚,丁家兰收不回来也踢不出去,被拿住了。她心里恼火,出剑便刺,林贵另一只手有拿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向后一推,说道:“看在我家家诺的份上,我就不推倒你了,大姑娘家的,倒在地上不好看。”他一放手,丁家兰又要动手,他就点了她的|­茓­道。丁家姐妹却未看清他如何点了|­茓­道。“大姐,点了你什么|­茓­道?”家诺忙问,要为大姐解|­茓­。林贵先说道:“我点了她的膻中|­茓­,放心我没有碰到她胸口,隔空点的。”“啊?”家诺叫道,“死|­茓­?”“放心一时半会死不了,就自己解开了。”林贵笑着看家诺为姐姐解|­茓­,又说道:“你解不开的,你来求我,我就帮你给她解了。”家诺说道:“林大哥我求你了,死|­茓­不是说着玩的。”“我可不是白帮忙的。”林贵说。“你要我做什么我帮你做什么还不行么?”家诺说。丁家兰说道:“小妹,你回去叫智慧大师来解就是,做什么求他。”林贵说道:“我非要你妹妹求我不可。别人都不行,只让她求。她非求我不可。她不求我,我就不让她走。反正耽搁耽搁我是没有意见。”“你••••••”丁家兰说不出来话来,还有这种流氓,她真想不到。“我求你好了,你要我为你做什么?”家诺急忙说。“答应我为我做一件事就行。”“什么事?我做的到么?”“没个女人都应该会做的,你也应该没有问题。”丁家兰大叫:“小妹,你别答应他。”“你这个女人真小气,我只是向让你妹妹给我做件衣服,你大呼小叫什么?”他回头问家诺,“你娘教你缝衣服了么?”家诺呆了呆说道:“我真不会做,衣服都是请人做的。”她一时大为难为情。林贵摇摇头说道:“你姐也不会了?算了,你欠我一个人情好了。”“什么欠你人情,你点了我得|­茓­道,还不应该给我解?”丁家兰怒道。“喂,你要把我刺个透明窟窿我才点你,你这女人真无理取闹。”“谁让你胡说?”丁家兰反问。家诺笑了,她知道林贵一定不是点了姐姐的死|­茓­。“他为什么要杀我姐?”她刚才只道真点了死|­茓­情急之下大为着急,这时她想到了就笑了,说道:“好了,林大哥,你解了|­茓­道吧。”林贵还要吵架,听到家诺这样说,就笑了,说:“唉,你这丫头。现在这架吵得正在Gao潮,扫兴。”他说着一拂,接着纵身上房,说道:“我还是先走了,省得你姐再和我拼命!”

南京

这天晚上王三把药给家凤吃,家凤迟疑了一下,王三说道:“我们要害你,不会花钱去买毒药,从厨房拿把菜刀就把你砍了。”家凤想他说的虽不好听可也是事实,就吃了,问:“这时什么药,哪里来的。”“林爷给的。”“他那么好心对我?”家凤冷笑问。王三说道:“当然不是对你,是对我好。我新娶的媳­妇­,他当然得尽心救一救。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看你像他的奴才。”家凤也丝毫不客气含蓄。“我们家本来就是林家的下人,只是林家后来出了事,败落了,林爷才来我家过了几年,现在我家又全靠林爷过活。他只是嘴上说,心里把我当亲兄弟看的。”“出事?他武功不是很好么?”家凤问。“那时候林爷还是读书人,还是不要和你说了。”王三心想:“他爹跟为你娘身败名裂,和你说什么呢。”“你本不该和我说。”家凤说,随即又问:“你知道江湖上很多人都在找我要杀我么?”“好像知道。不过他们不会找到这里来。有郭大爷在。”“郭大爷是什么来路?”“我不知道,他是林爷爷爷的朋友,是他教了林爷武功。”王三说道,“你可别把今天我说的说给别人听。”“你就不该对我说。”家凤笑道。“你是我媳­妇­,有些事得让你知道才好。”王三说,“我们是一家人。”“现在还不是。”家风说。王三说:“以后是也是一样的。”家凤便不再和他说了。

过了几天,王三对家凤说:“南京的人已经飞鸽传信来了,找到你娘了。”王三反问。“找到我娘了?这么快?”家凤惊问。“那还不快?这种事情我们只要想找,准能找到。你娘让南京的朱家的朱大爷接了去。”王三见家凤皱眉,又说道:“是皇家还好办些,那个朱家是江湖上的世家,弟子众多。不过也不用怕,林爷和郭大爷功夫都那么好,朱家也不用怕。说不定你还是朱家的小姐呢!可是我得和你说明白,就算你是朱家的小姐,这门亲你也不能不认。”王三警告说,“你亲自点头的。”家凤说道:“不用你提醒。我从小没爹没娘,说的话还是算数的。”“明天,我们就去朱家要人,林爷说了。”王三说,想着就美美地笑起来。家凤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有理他。

第二天一早,林贵就带了王三来接家凤去南京。林贵用些锅灰涂黑了家凤的脸,说道:“少说话,在路上,如果想见你娘的话。”他们带家凤从后门出来上了一辆大马车,家凤进去就看到家诺。“家凤,你果真在这里!”家诺十分惊喜。林贵说要带她来见家凤,她一直半信半疑,加之林贵得罪了她大姐,她也有点儿气恼。她以为他不是好人,可也算不上坏人。可是见到家凤,她就想他还算个不错的人。

“你们在马车里尽量少出声。家诺,你偷偷跑出来,没让人看见吧?”“没有。”家诺大声回答。王三掀起帘子,向家诺说道:“姐姐好,我叫王文秀,大家都叫我王三,以后我们就是亲戚了。”家诺以为王三在说笑,和林贵一样,可是王三说得极认真,就问家凤:“怎么回事?”这时王三已放下帘子赶车了。家凤没有回答。林贵和郭大爷都骑着马。他见家诺那样小,叫姐姐还是有些脸红。在市井之中,他倒是常叫人姐姐,可是这是他媳­妇­的姐姐,又大不一样。家诺又听到林贵骂道:“你小子认亲戚倒快。”郭大爷哈哈大笑道:“你不是也想认亲戚的,反而被人拿剑追杀。人家王三可比你好多了。”王三不明白,林贵大笑说道:“唉,下次我还是得好好跟王三学学。他认姐姐一认一个准儿,我得认好几个呢,若是都拿剑来追杀我,我可受不了。”家诺红了脸,伸出头来说道:“你再胡说我就••••••”家诺为人老实,一时想不到什么来要挟林贵,就更加红了脸。家凤拉了拉家诺,示意别理林贵。“你就怎么样?”林贵果然问道。家凤又摆摆手,家诺就不和他说话。“就怎样?”林贵又问。可是家诺还没有回答。林贵一想家凤在里面,马上明白了,就说道:“你个臭丫头和家诺说了什么?”他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白牡丹,心里更气,又骂道:“你信不信我把你拉出来,让你跟着马车跑?你跟不上就不能见你那表子娘了。”“林爷,”王三小声说,“林爷••••••”家诺见家凤低着头不说话,就伸出头说道:“停车,我们不去南京了,哪有这样欺负人的!停车。”她气得都要哭似的。家凤说:“姐,你让他说好了,别理他。”“你凶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把这死丫头拉回去卖了?”林贵怒道。家诺知他武功高强,等着他不敢再说什么,她看着他好像和家凤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好了,赶路了,都罗嗦什么?你小子想杀她就去杀,别他­奶­­奶­的在这里瞎叫唤,烦我。”郭大爷烦气地说了一句。于是就没有人说话了,几个人静静地赶路。

家诺回马车里坐下,看着家凤仍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那个王文秀为什么教我姐姐?”家诺问。家凤到今天才知道王三的大名叫王文秀,就问:“姐,嫁人就是一定是要和那个人一辈子在一起么?”家诺说:“一般都是那样的,你要嫁给他?”家凤说:“嗯,我答应他了。”“你为什么答应他?”家诺问。“我••••••只要他能帮我找到我娘。再说我也活不了几天了。”“是不是有人逼你的?是不是那个林贵?”家凤笑笑,说:“姐,他们这事你就别管了。反正我也活不了几天了,就算是报答他好了。”“家凤,这种事你怎么能随便就是许诺呢?”家诺大为着急,可是家凤闭上了眼,不想再说什么。

家诺气不过,又出了车厢,和王三坐在一块,怒视着林贵。家凤在里面说道:“别听我姐姐说什么,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除非我死了。”其实她们在里面的谈话他们在外面也听见了。林贵早打算好不论家诺说什么也不会改变这件事,王三心里倒七上八下的。家诺说道:“你们再厉害也别想这件事成真。”她说完有回到车里去了。王三可怜巴巴的看林贵,林贵骂道:“看什么看?正主都没说不愿意,你他妈的先怯场了,没出息的样!”家诺在里面对家凤说:“你不用还怕他们什么。你连死都不怕,你怕什么?”“她不怕,不知道她娘怕不怕。”林贵在外面说道。家诺大声说道:“恶有恶报。”“是啊,恶有恶报!她这样全是她娘作恶太多。我小弟福气大的很,她跟了我小弟,说不定逢凶化吉。”“化你的大头鬼!”家诺怒道。“连大头鬼都化掉了,还会有什么灾不成?”

一路之上,家诺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林贵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王三小心翼翼照顾家凤,家诺还是对他怒目相向,真的怎么看王三都像畏亵小人,再看林贵真的像大坏蛋一个。她好后悔自己一个人来了,觉得家凤之所以答应就是因为打不过他们,心道:“等传了信给智慧大师,看你们还嚣张不嚣张!”她觉得李氏兄弟那两个魔头也不过如此坏而已。

林贵带着家凤和家诺先到了仪真,在仪真雇了船逆江而上去南京应天。家诺说起上次船上的事,林贵说道:“放心,这条船上都是我的人。”家诺说:“上次那个船夫也是看着挺像挺像好人的,一路之上老说自己多老实多好,想多活几年,承认自己不是正人君子,可也不说自己是坏人,只是个本分的船夫,挣个几分文钱养家糊口。”林贵说道:“你和这小表子在一起倒是伶牙俐齿夺了。”家凤一言不发。家诺说道:“那也是某人太好了,气得哑巴也能开口说话。”“那我倒是神医了,天下的哑巴都要来找我了。”林贵笑道,“我一个收一两银子,也是大大的富豪了。”“哼,天下的哑巴一人一口口水也把你淹死了。”家诺说道。“口水呢都是热乎乎的,我正好洗澡,还省柴火。”林贵对着家诺笑着,“那么咱家只每年省下的柴火钱也够我给丈母娘岳丈送年礼的了。”“谁和你称咱家咱家的?”家诺怒道。“奇怪了,我和你一家人,你怎么忘了?”“你••••••”家诺气得说不出话来。家风说道:“姐,你知道打鼓么?”“打鼓怎么啦?”家诺说。家凤笑道:“那个鼓,你打它一下,马上‘扑通’响一下。即便是‘不通’,可还是打一下,响一下。你只要打,它就响,总之总是回响的。”她看了林贵一眼,家诺就笑起来,说道:“对啊,某人就是那种人,偏偏欠揍,你揍了他才响得起劲。不理他就老实安静了。”林贵瞪眼骂道:“小丫头,你找扇啊你!”家诺一拉家凤的手,对她一笑,说道:“我们去里面说话,外面风大。”家凤白了林贵一眼,笑说:“是,我们进去。风大,可别闪了我们的舌头。”说着她们急忙进去了,家凤也怕林贵追过来打她一巴掌。可是林贵没有追,禁不住笑了。郭大爷冷笑道:“不是坏人吧还拼命装,分明是找揍。”林贵看了王三一眼,王三说道:“我去厨房看看去。”

之后倒也平安无事,除了林贵与吵架之外。这一日快到南京了,林贵却让船驶向北岸,去了浦子口。林贵说:“我们先去朱天南家里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别乱跑。”他对王三和家凤家诺说。家诺听了惊问:“家凤的娘在朱爷爷家?”“只怕是的,也不一定。我去看了之后才知道,你们在这里等我,王三会照顾你们的。”“我跟你去吧,也好••••••朱爷爷家里的人我都认识,万一有事••••••”家诺还未说完,林贵说道:“万一被看见了,你怕我受伤还是怕我杀人?”家诺说道:“都不好。”林贵微微一笑,说道:“算你有良心。”他说着看了家凤一眼,说道:“你最好也有良心,好好做人家老婆,你算是卖身给我们的。”家凤说:“这个我自然知道。”林贵又对王三说道:“你好好看着自己媳­妇­。”王三笑笑。

当下王三家凤二人留在浦子口,到了镇北的一个小院里住下了。郭大爷林贵带了家诺上船去南京。朱家在南京城南,林贵等到晚上才带了家诺偷偷进了朱家大宅。朱家是武林世家,晚上也是灯火通明。林贵带着家诺直去内院。两人在房顶上轻轻走向内院东边的一个院子。“你好熟悉啊。”家诺说。“哼,朱家这院子有几只狗我都知道。”“有几只?”“算上你的话有二十一只。”“你••••••”家诺哼了一声,不与他斗嘴了。“嗯?”郭大爷突然向后击出两掌。对方也“嗯”一声,大为惊讶。郭大爷说道:“你们?”原来他们身后竟然有两个黑衣人。家诺认出一个人正是那个李北,另一个却是个高瘦个儿。那两人见了郭大爷也颇为惊讶。李北说道:“你还没死?”“你们两个狗东西还没有死我怎么能先死了呢?”郭大爷笑道。“郭槐,这二十多年去哪?我可是时刻都想着你!我们的帐我可想着和你好好算一算。”另一个黑衣人说道。“去选了一块好地,风水先生说,埋在那里的人永世不得超生,也许适合你们。”郭槐笑道。李北笑道:“在哪?今晚我们把你们打死了,马上送你们去那里。”“我不明白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郭槐问道。“和你说也不妨。我们在等一个死丫头。她知道我们的芙蓉秘笈。原以为她会马上死,可是她偏偏不死,只好我们哥俩送她一程。不想碰上你们。你们真够倒霉的。”李北­阴­沉沉说道。家诺怒道:“你们害得家凤这么惨,还不放过她!”“哼!老子让她多活了十五年,她不感激我反倒把芙蓉秘笈上的武功交给你这个丫头!”李北说道。李南问道:“那个丫头有名了?家凤,她知道她姓什么没有?”李北笑道:“她姓李,我当了她十几年的爹,她当然姓李了。”“都是白珂那个贱人,传了死丫头芙蓉秘笈。等找到她非把她碎尸万段不可。”李南怒道。

郭大爷悄悄对两个说道:“一会带了家诺赶快走,走得远远的。”“一个也走不了!”李北说道。林贵拉着家诺跳下房去,郭大爷也下了房顶。李北李南也下了。林贵突然大叫:“有贼啊,有贼!”顿时四下里有人赶过来。李南笑道:“好小子,不过只叫来几个垫背的而已。”首先敢来两个人,李北一掌就给解决了。其他人赶来,见李北动手杀人,都向李氏兄弟杀过去。郭大爷也帮着朱家的人打李氏兄弟。林贵拉了家诺要走,却被朱家的人拦住了。林贵怒道:“他们才是贼!”可是朱家的人就认定了他们五个都是贼人,一个也不放过。林贵和家诺只是闪避,并不真动手杀人。李氏兄弟却如猛虎一般,十几招之间,赶过来的十几个朱家弟子全非死即伤,躺在了地上。陆续又有二十多人赶来,最后来了一男一女,都是四十多岁。家诺认得那个中年男子和女子,忙叫道:“朱伯伯,朱伯母,这两个是我朋友,那两个是李北李南!”男的是朱天南的儿子朱宾,女的是朱熙的娘李萍。李北笑道:“哥哥,今天我们夷平了朱家,让朱天南那老家伙回家来只能睡狗窝。”“那倒是不好办,你知道他们家哪个狗窝最适合他?”李南问道。“当然是那只最大的狗的窝最合适了!”

“把他们拿下了!”朱宾怒道。朱家弟子马上动手。郭大爷也只能拖住了李南,李北就自己对付一帮朱家弟子,大开杀戒。朱宾见弟子实在不是李北对手,挺剑杀去斗李北。林贵拉了家诺说:“快走。”家诺甩开了他的手,说道:“我不走。你要走就走好了。”她也拔剑去斗李北。林贵急道:“你不是对手。”李北见家诺也来斗自己,心道:“你来送死,最好不过。”他撇开朱宾,一掌像家诺挥过去。家诺毅然去削他手指,可是李北的手掌却绕过了剑身拍向家诺前胸。家诺大为失­色­,只觉得有人把自己往后一拉,自己退到一人怀里。林贵见家诺危险,当下不及细想,赶上去左手拉了家诺到自己怀里,右手硬接了李北这一记重掌。李北笑道:“好小子!”他又击出两掌,林贵推开家诺,又接了李北两掌。这两掌李北全力而为,林贵躲不及只得硬接。林贵只觉气血翻腾,一口鲜血吐出,勉强站稳。李北赞道:“不愧是天王老子的徒弟,你死也值了。”李北要对林贵下杀手,郭大爷忙撇了李南,拦住了李北,大叫道:“快走!他们杀不了我!”家诺这才扶了林贵走。

家诺扶着林贵出了朱家,要往北走,林贵说道:“别去找家凤,他们要杀她,我们向南走。”家诺赶忙去牵了马,见林贵站立不稳,就与林贵共骑一马,赶马往南走。

“都是我不好,不听你的话,害你这样。”家诺几乎要哭了,说道。林贵勉强微笑道:“你为我哭,我高兴的很,这么,怎么就,这么轻易,就死了。”“郭大爷他••••••”“没事,他号称,天王老子,想死,也不,容易。”林贵说,“抱紧我,别让,让我掉下去了。原本死,死不了,给——摔死,就太冤了。”家诺听了就抱紧了林贵,一下子哭出声来,说道:“你不会死的。你说过无赖都是寿星,你不能死。”“不会,我和你还不是一家人,怎么就会死了呢。”家诺哭着说:“你还说,还说!”她又抽了两鞭,只盼离得朱家愈远愈好,逃到天涯海角更好。

牡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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