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丁志依旧不动弹，肖勇直接提起奄奄的光头客，送到他跟前，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坚持着：“来，丁志，抽他一耳刮子，抽完之后，你会觉得很爽！”

憨厚的丁志不再犹豫，鼓足腮帮，对准光头客的脸庞，甩出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与此同时，企鹅的咆哮声响彻大厅：“狗子，借那秃子一根手指，替我告诉这个年轻人，什么才叫规矩，我的规矩！”

毫无疑问，这天晚上的企鹅，有些失控了。

咆哮的余音未尽，狗子几步走到肖勇跟前，一把抓过光头客的右手，再从腰间拔出一锃亮的弯刀，嵌入指缝间。随后，他瞪着肖勇，手腕一抖，刀锋一闪：一声惨叫之后，几缕血丝喷洒而出，光头客的一根手指猝然落地。

没有任何迟疑，大厅内的音乐升腾，陈经理拿起麦克风，用亢奋的嗓音宣布：“欢迎大家光临金沙滩娱乐城！按照惯例，今天晚上，所有客人的酒水免费，所有本娱乐城员工薪酬加倍，谢谢大家！”

噼里啪啦的掌声，夹杂着欢呼声，弥漫在大厅的各个角落，刚才的血腥味儿，瞬间被涤荡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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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自己的拳头砸向坚硬的墙壁，在大多数人看来，这是件极愚蠢的事情，但在丁志看来，却是件爽事儿。此刻，时间已是凌晨两点，行走在回出租屋途中的丁志，正持续地­干­着这样的爽事儿。

一旁的肖勇双手Сhā在裤袋里，蜷缩着肩膀，任由丁志发泄。因为他知道，有一种辛酸，叫阿q。某天晚上，自己也曾这样尽情地发泄，不过不是用拳头，而是用脚：对着水泥台阶，猛地踢出一脚，再倒退几步，踢出第二脚、第三脚……直到脚尖疼痛到心脏不能承受……

说起来，是因为一姑娘。她叫周蜜，肖勇昔日美妙的初恋，而今却给足了他折磨与不堪。数小时前，在金沙滩大厅里，与丁志对话的誓言，也正因此而来。至于具体情形，暂且不谈，因为一辆黑­色­轿车，已经悄然停在了他的身后。

“勇哥，你身后停了辆车，下来了个人！”收起血迹斑斑的拳头，丁志紧张而小声地说。

“我知道，你别怕。”肖勇安慰着兄弟，并没有回身看。

来人正是企鹅老板的手下狗子。他吸着烟卷，默默走来，冷漠的脸­色­，明灭可见。在距离肖勇一米左右的地方，他停住了脚步，然后吹掉嘴角的香烟，对着眼前的背影道：“有人要见你，跟我走吧！”

丁志慌忙蹿到肖勇跟前，拉住他的胳膊，问狗子：“去——去哪儿啊——谁要见勇哥啊——”

“肖勇，上车吧，到地方就明白了。”冷漠的狗子，冷漠的言语，几乎无视丁志的存在。

“必须去吗？”肖勇回过身来，用同样冷漠的眼神看着狗子。

之前切掉光头客手指的一幕，依旧萦绕在肖勇的脑海。内心里，因为自己的固执而引发的血腥，让他有些懊悔。毕竟，那并非一根寻常的火柴­棒­，而是活生生的手指。纵然那光头客万般可恶，也不至于落得伤残。如此，对于血腥实施者，乃至发令者的残忍，他已经产生了厌恶。又或者，这样的厌恶，也包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