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得突然,“黄麻子”一边的人反应不及,乱了阵脚。“包谷雀儿”用枪柄狠狠的往“黄麻子”头上咂下,然后又将他摔倒在地。铁头赶过去摁住“黄麻子”一通乱砍。场面混乱成一团,李不苟与大毛他们都是生力军,十分勇猛,“黄麻子”一方的人好多躲到了车里,还有些上不了车的就跑远了。
李不苟他们追了一段路就没追了,有个成语叫“穷寇莫追”的不是,事情发生了,得赶快撤离,不然警察来了就会很麻烦,想走都走不了。
场面安静了下去,两方都有受伤的人,“黄麻子”被砍在地上,一身的血。
虎子将对方的那支来复枪捡到了手上,“包谷雀儿”吩咐都上车,一群人很快撤离了现场。书包 网 想看书来
避风
大伙跟着“包谷雀儿”到了他乡下的一幢修建得象别墅似的房子,说把家伙藏好了把车上的血迹这些洗好了人员先分散几天,等风声过了再电话联系。
山龙说:“那个叫“黄麻子”的肯定是被别人请来的。”
“包谷雀儿”说:“这我当然知道,我们的场子现在搞得有模有样了,难免会有人看不顺眼,同行从来都会嫉妒,整我们的人肯定是“铁扫把”喊来的,卧虎镇上也只有他能和我们抗衡,而且想把我们踩下去,他一个人独霸这块地盘,做独一无二的老大。”
铁头说:“不用说了,肯定是他,他不让我们有好日子过,咱们也不让他好过,把他龟儿子的场子砸了,人给废了,看他去做老大!”
“包谷雀儿”不赞同:“现在不能确定,毕竟我们在社会上混得罪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说不准是谁突然赢了一大笔钱,或者发了点横财,混得风生水起了来报复我们,这说不准的,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好些。你们记住今天和“黄麻子”一起的那些人,找机会逮着个问问,实在不行就看准“黄麻子”了,要从他口里知道到底谁是幕后的黑手。”
铁头这时想起了向“包谷雀儿”介绍李不苟说:“这就是我以前向你提起过的我们“牛人联盟”的老大,在城里外号叫“疯子”,才从牢里出来几天,我们都是被他带上道的。”
“包谷雀儿”挺欣赏的说:“不错,很有性格,那次我到城里的“江湖茶馆”喝茶,还听到那里的主持人在讲你很牛,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咂了王少场子的人,那时你还只有十六岁,现在出来了好好搞,前途不可限量。”
铁头也向李不苟介绍说:“包哥对我们兄弟都很不错,在卧虎镇上绝对是剁一脚会有地震的人物。”
李不苟也挺谦恭的说:“包哥以后有事多关照。”
“包谷雀儿”说:“好说,铁头的兄弟也就等于我包大松的兄弟,以后有什么事有需要的地方,我包大松一定尽力。”
他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小匝钱递给铁头说:“这一万块先拿着,这几天兄弟们用,自己小心点,我猜想那个“黄麻子”也不会报警,但还得以防万一,即使条子(黑话:警察)不出来,他也一定会找人报复。”
铁头接过钱,热血满腔的说:“只要条子不出面,拼刀根本就不用怕他。”
“包谷雀儿”说:“我知道你们几个都有几下子功夫,一般的人都砍不过你们,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且子弹这东西比刀就凶多了,还是小心些好。”
铁头看着李不苟问:“我们去城里找张冲他们吧,你觉得呢?”
李不苟点头:“我还得去找春美,看看他到底怎样?”
铁头说:“前不久她回家我在镇上碰到她,问她说在帮别人卖衣服,我觉得不象,穿的名牌,看着很前卫。”
李不苟没说什么,如果妹妹真的在城里不规矩的生活,他要该怎样面对?城市的繁华就是一个染缸,有几个花季年华的青男少女逃得过呢?这事很让他觉得担心,不敢想,他只很无所谓似的说了句:“管她的。”然后岔开话题说:“今天这一架干得漂亮,你们谁挺有本事,知道用石灰去扰乱别人。”
铁头说:“也记不起是谁想起的了,这确实是个好法子,因为人的眼睛里进了石灰就会看不清东西,就很容易乱阵脚,我们已经不是用第一次了。”
春天也说:“我们都知道混社会就是玩命,没事的时候就在讨论打架砍人的这些事,我们还有一个专门的健身房,每天都必须抽时间锻炼,现在我们几个可都一个人能单挑几个平常人的,老大你以前比我们都厉害,现在你可能比我们其中任何一个都不行了吧。”
李不苟笑:“要不,我们试试,看你能不能赢过我。”
春天“哟”了声说:“难道你这三年不是在里面坐牢,还是在闭关修炼不成?”
李不苟说:“虽然谈不上闭关修炼,那至少也没有虚度青春啊。”
春天说:“那好,下城了,咱们都来比试比试。”
李不苟给于章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下城了。于章说到了给他电话,到“御厨居”吃饭。他又给张冲打了电话,张冲也问他想吃什么,他说不用,于章有安排,一起玩就是。
而李不苟没有想到,他这一下城,没差点要他的命。
旧仇
王少那天在“天上皇宫”见了李不苟以后,在车上就问张新新:“李不苟这个“疯子”已经出来了,你说,该怎么办吧。”
张新新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呢,他砸了你场子,砍了我,但他也去坐了三年牢,我看就这样算了吧。”
王少用很意外的眼光看着她问:“你不是曾经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的吗?”
张新新说:“那时候的确对他恨之入骨,可是后来渐渐的细想起来,其实是我对不住他在先,时间会冲淡很多东西,今天晚上看到他,他对我们也并没有表现出很深刻的仇恨,我想我们都应该放下了。”
王少说:“他现在小瘪三一个,他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仇恨,我要他的命只当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你忍得下这口气,但我丢不起这个脸。”
张新新劝他:“这丢什么脸呢,他已经坐了三年了,谁都知道按照本身这一事件,他最多只能被判两年,因为你爸爸的关系,结果他坐了三年,你这口气应该出了。”
王少说:“混有混的规矩,我得按道上的规矩把他办服了,才算是真的挽回了这个面子。你现在和我一样,面子如金,你要不对这个“疯子”做点什么的话,你对不住你自己的身份。”
张新新没再说什么,她在想,到底要不要听王少的话。的确,从李不苟砍了她以后,那一段时间,她除了受伤的痛苦,还因为本来玉面如花的脸上多了一个丑陋的疤痕让她的心里覆盖了一大片的阴影,还不只这些,她还要面对很多人的舆论,那段时间,她倍受打击,不知道有多恨李不苟,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哪怕李不苟为此事坐了牢,负了责,等他出来,还得把他给废了,让他在轮椅或者病床上度过他的余生,去慢慢的后悔,那样她才能消心头之恨。
可是今天晚上见到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觉得那张脸很温暖,她曾经深深的迷恋着那张脸,而现在,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样稚嫩,已经成熟的,有了男人味道。
也或许,是在流水的岁月里,很多人都渐渐的忘记了当初轰动一时的这件事,她自己亦渐渐的在忘记;也或许,她想起李不苟是个本来挺实诚的人,他所做出的不该的事情其实也是被逼的,所以情有可原;也或许,是她太清楚他的性格很执著,她不想与他冤冤相报无了时。
终于他还是理智的对王少说:“算了吧,人一辈子不可能事事都计较得了,而且就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先对不起他。”
王少听她这么说,也显得很无奈的说:“这件事情本来只是你们之间的恩怨,我只是受了点牵连,既然你这位黄牛县的大姐都能把这口气吞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本来王少也确实打算把这件事情放下,毕竟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他现在已经是黑道公认的的黑道头号人物,他没必要去和那么一个小角色计较,位置坐得高了,虽然有各种光环,但随时都有阴沟里翻船的可能,如张新新所说,再大的大哥,事事都去计较,哪里计较得过来?而且,他仔细想,李不苟这个人确实是他妈个“疯子”,当年他那不要命的阵势他还记忆犹新,能避免一些麻烦就算了吧,毕竟张新新是主角都能放下了。
可是,他最终还是没能把这件事情放得下去。
他的一个手下带着几个小弟去“江湖茶馆”喝茶时,这一恩怨又抖落了时间厚重的灰尘冒出了头来。
牛人
在这里有必要特别的介绍这个“江湖茶馆”。听茶馆二字一般人都认为是个喝茶的地方,但现在的茶馆,重点已经不是喝茶,而是打打扑克搓搓麻将,娱乐娱乐。
尤其这“江湖茶馆”,别出心裁,独竖一帜,它在黄牛县有一个别称:黑道会所。在这里来的都是热衷于黑道八卦新闻的混的或不混的,但绝大多数是混的,一小部分虽然不混但也与混混有沾边的。
大家到这里一为喝茶,和兄弟们聚聚,休闲一下;其二,赌钱;其三,是最重要的,这里有特聘的主持人,为大家绘声绘色的讲述本县或者邻县,甚至重庆乃至全国全世界的黑道新闻,当然还是以本县的黑道事件为主讲特色。
无论谁的丑闻,或者谁的英雄事迹。
没有人敢在这里生事,因为这里的老板是朱时光。本来朱时光也算不得什么,但他的父亲曾是某部队团长,后复员到黄牛县又做到了人大主任,一个县人大主任也算不了什么,比起县长县委书记还差一截呢?可是别人从部队出来的,他有很多战友都是许多省市级高官,当过兵的人都知道,战友的感情非比寻常啊。
朱时光的“江湖茶馆”开业之时,他已经通告黑道,他搞这茶馆只是为各位朋友提供一个休闲娱乐的地方,不是搞来寻衅滋事的,今后无论谁,因为什么,若是在这“江湖茶馆”闹事,那就是和朱时光过不去。
后面的话不用说,都明白。
茶馆开张至今有两年了,最开始的时候也有人不信邪到这里闹事,但多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但结果不是不知者无罪,而是犯了就得遭罪,严重的会被整成残废。出了几次事情以后,大家都很遵守这里的规矩了,所以管它混得好的还是不好的,在这里绝对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这里又有了另外一个称谓:和平茶馆。大家都知道周润华演过一部电影叫和平饭店,意思大概就是这样。
王少的那手下姓高,外号“骆驼”,一般人都叫“高骆驼”。
“高骆驼”带着几个小弟走进“江湖茶馆”,径直走到听书茶座,,数十张茶几几百个位置,座无虚席啊,“高骆驼”的位置是事先电话预定好的,不然到这下午的时候就没有空位了。
大家都安静的品着茶,不时的聊点什么,或者与里面熟识的朋友打个招呼,一起等着下午三点说书人的准时出现。讲台上的位置空着,只有墙面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黑道演义。
很快一个外表儒雅斯文的中年人,穿着一件很特别的衣服上场,那件衣服的特别是因为它是量身定做,里面穿的一件长袖,外面却是一件短袖体恤,左胸有“红兴”两个红色大字,右边是“东星”两个黑色大字,中间“P和K”两个英文字母。
中年人一上台,即用中气十足的声音:“一辈子重复不变的一句话,我是谢才华,黑道狗仔队队长。首先向大家公布一个关于黑道的好消息,我们“江湖茶馆”准备制作一张网页,命名为“黄牛黑道网”,上面会发表很多的黑道新闻,当然,绝对在不违法已及不损害黑道朋友利益的前提下,只是把很少人知道的已经公开的事件我们更广泛的传播给更多的朋友知道,希望大家踊跃发贴,多多支持,本人在这里代表我们老板光哥给各位大哥小哥们鞠躬了。”
掌声如雷。
其实这谢才华一直很受观众喜欢,而且这掌声不只是给他,更是给这里的头号人物朱时光,有句话叫打狗看主人,同理给面子也要看主人。书包 网 想看书来
新闻
谢才华用手势止住了那片如雷的掌声:“今天主要给大家讲的是发生在卧虎镇上的一件事,熟悉卧虎镇的朋友一定听说过“包谷雀儿”包大松,算得上是卧虎镇的一位哥字辈人物了,尤其近一年以来请了一个叫“牛人联盟”的帮会帮着看场,而据说这“牛人联盟”里的好些人都会几下子,而且很有脾气个性,又很团结,再加上“包谷雀儿”有一定的经济实力,所以在卧虎镇的实力可以用如日中天来形容。而恰恰在这个时候,却有人敢去砸他的场子,至于是谁,我就不跟大家多说,毕竟双方都没有惊动警察,决定还是以江湖恩怨来了,所以我也就为了道上朋友的利益,为了我们的原则,对带头砸场子的人给予保密。关于此事件我也就只能告诉大家这么多,至于大家好奇这个人是谁,或者还有更深远的幕后,大家只能去民间打听了。而此事件的续集,两方的恩怨会怎样继续怎样结局,我们一起期待吧,后面
对这一事件的补充说明是好象彼此都有动枪支。”
座下一派议论纷纷起来,有人多少知道一些此事的,便向旁边的人绘声绘色的讲,在社会上混,消息灵通,是一种光荣。
谢才华又用手势止住大家说:“还有一件事情,说起王少,张新新,可能在座的都知道,他们可是站在黄牛县黑道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了。而恰恰这两位如今风云道上的人物,就在三年以前,在王少占股的“坐南朝北”KTV,一个叫李不苟,外号“疯子”的小混混,砸了王少场子,砍了张新新三刀。相信大家都听说过这事,毕竟王少是现在咱们道上炙手可热的人物,在他混的历史上,李不苟是他唯一的败笔。他与张新新都曾发誓,等李不苟出来,非得废了他不可,而就在前几天,李不苟出狱了,这件事情到底会怎么继续?李不苟很能玩命,而且有很可靠的消息,他才是“牛人联盟”的真正老大,王张二人敢不敢动他,李不苟又会不会反过来报复,我们只能拭目以待,尽管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个结局会怎样?我们也不想我们的社会发生那些流血事件,但是很多事情避免不了,我们只能做个旁观者。这期的黑道故事到此结束,记住我们“江湖茶馆”的口号:抱和平之心,看名利风云。谢谢大家!”
谢才华走以后,座下顿时人声沸腾起来,他们最关注的竟然是“疯子“李不苟与王张二人的仇怨。
“高骆驼”是王少的手下,自然对这一事件极为关注,周围的议论他巴不得能竖个耳朵起来都听进去,而结论是多数人对王张二人到底会不会找李不苟报复持怀疑态度,毕竟如谢才华说的,李不苟这人也不简单,本身胆大包天,而且是那个正在崭露头角的“牛人联盟”的老大。
“高骆驼”回到王少的场子。
王少问他今天听到了一些什么新闻,“高骆驼”是他的手下,也是他的耳朵。
“高骆驼”说了关于谢才华所提到的以及同道们议论的关于他与李不苟的事情。
王少没有多想,眼里闪现一抹狠毒的光亮说:“那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真相
“高骆驼”点头:“少哥放心,黄牛县的黑道上永远不会有他李不苟的位置,他从牢里出来,就是另一个恶梦的开始。”
王少点头,告诫说:“不要大意,发生过KTV那件事以后,我仔细的调查过他,确实是个胆大包天而且有本事的人,有一帮很卖力的兄弟,硬拼的话可能代价会很大,用点脑子。一句话,能用手段的时候用手段,只要能废了他,有没有人知道是我废的没关系,大家都会想到是我做的。”
“高骆驼”点头:“我去安排。”
他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回头说:“少哥,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
王少问什么事。
“高骆驼”说:“我不是在下面帮你扩展地盘吗,我派了人去卧虎镇,和那里一个叫“包谷雀儿”的砍了起来,我的人有好些都受伤住在医院,那个“包谷雀儿”的场子也停了,你看动用关系能不能打听到他,我一定得把他给做了。”
王少皱眉问:“你怎么跑到那些乡下地方去了,在城里多搞几家场子不是很好吗?”
“高骆驼”说:“我有个表哥的表哥,叫“铁少把”,通过我表哥联系到我,说那里正大开发,出现了很多暴发户,赌博成风,而且赌得不小,很有发展潜力。所以拉我到那里去发展。而“包谷雀儿”是镇上唯一能和“铁少把”抗衡的,他的赌场年收入最少在几百万以上,而且还在不断的扩展壮大。所以我就找了“黄麻子”到他场子里去出老千,趁机闹事砸他场子,哪知道那伙人的确不好惹,他们小心大意,被对方暗算到,而帮“包谷雀儿”的那伙人也是 和“狮子头”张冲那“牛人联盟”一起的。”
王少听了他的详细介绍,只说得一句:“无论你怎么搞,不要在外面给我丢脸就行,如果有我这么强大的后盾你都混不出头,那我也就没话可说了。”
“高骆驼”说了句表面雄心勃勃但却明显底气不足的保证:“少哥你尽管放心,我“骆驼”已经有了很大一帮人,保证能成为你最得力的助手。”
“高骆驼”走了,王少一个人在那里静默着沉思了几分钟,然后给张新新打了电话说有点事情要商量。
几分钟后张新新就赶到王少的场子。
王少开门见山的说:“我已经开始派人对李不苟行动了。”
张新新倒并不意外的说:“我知道,我手底下的人也对我讲了他在“江湖茶馆”里听到的,这样一来,我们都没有选择了,人是活着别人的眼里与口中,尤其是我们这种脸上贴了金的弄潮人物。你不打电话给我,我也准备来找你了。”
王少说:“对付李不苟,我动动手指就行了,你倒不用参与。我打电话给你,只是想与你通气,我派了“高骆驼”去办,手下会要不少人去调查跟踪李不苟,选择最好的机会以及,另外动手各方面的花费,你为兄弟们出点。”
张新新点头,很爽快的:“十万,办得好了吧。不行的话就我派人去办了。”
王少笑:“咱们,谁跟谁,多点少点什么关系呢?什么时候什么事情,咱们都是站在一条船上,就算李不苟的事情不是我们共同的事情,其它的只与你或只与我有关的任何事情,还不是都要相互的帮忙。”
张新新开玩笑说:“应该是你王大少要把我罩着才对吧。”
王少谦虚的说:“彼此彼此。”
两人相视一笑。
雄起
李不苟还全不知道危险在一步步的逼近自己。
下城的那天晚上,于章仍然很隆重的招呼了李不苟和他的兄弟,但那天晚上没去KTV玩。吃饭以后,大伙到于章的场子去转悠了一下,然后大家一起回“神仙楼”的房间里聊天,商量发展大计。
于章说:“既然大家现在没什么可做的,我可以拿五十万出来,让你们在我的场子里“放水”(重庆黑话,高利的意思),风险我担,利润五五分成,你们觉得如何?”
李不苟说:“这样我们当然是没话说,可你吃亏了。”
于章说:“我吃什么亏呢?不过是把闲着的钱拿出来播点种而已,而你们借钱收帐倒是件很难办的事,很多人输得没有了,或者有也想赖着不还的,那么你们就得用手段了,这是一件很带刺的事。”
李不苟说:“这你放心,我相信兄弟们这点本事是有的。”
于章点头:“我还有个建议,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尝试。”
铁头说:“只要是有利于兄弟们挣钱发展的,把脑壳不要了也要做,说吧,做什么?”
于章说:“就是学“鬼子”一样。”
李不苟问:“鬼子是谁?”
张冲代为解释说:“鬼子是一位黑道新秀,黄牛县“三大狂人”之一,带了一帮兄弟,靠着玩命的本事,到处找各种赌场或者生意人硬要不投资的股份,也就是收“保护费”的意思,谁答应则罢,不答应就给别人砸了,他白手起家,一年的时间就已经开上了百多万的奔驰,连跟他的小弟也有好些有了自己的私车。”
李不苟有些顾虑:“那样行吗?别人报警怎么办?”
张冲说:“一般的人都不会报警吧,因为都是做生意的,不想惹麻烦,抱着花钱消灾的想法,赌场就更不用说了,本身就是干犯法的事情,怎么会敢报警,那就得为了自己的利益或面子比谁更人强马壮了。”
于章说:“就算有人报警,出头的人该躲的先躲,接着就找人报复,或者找关系私了啊。你们有什么事情我可以找黑八哥,他在政府机关里有不少关系,只要不是出人命的事情,基本上都可以摆平。”
李不苟点头:“是可以值得考虑。”
于章说:“记得“夜猫”曾经说过这么一个笑话,他说他要是哪天实在看不到前途的光明了,就决定去做乞丐,全世界有五六十亿人,每个人给他一分钱,他就可以成为亿万富翁,想想每个人施舍一分钱不是什么问题吧,可问题是这一辈子能走得遍全世界吗,恐怕连中国都走不完,所以那不现实,而摆在眼前的,只要能豁出去,在一些生意场上要到点股份,基本上就是财源滚滚了。”
张冲看着李不苟,热血沸腾的说:“不用考虑了,老大,就按照“章鱼”说的,豁出去了,咱们干吧。”
铁头也说:“是啊,你是我们“牛人联盟”的老大,你应该雄起(重庆话:放开手脚干的意思),你想想,活着没点出息多可悲,你拼命的喜欢那个楚恋,你要是也有钱有势,也许你就不会失去她了。我们这种没背景的人,要想出人头地过好日子,只有豁出去干了。”
李不苟也觉得没什么可考虑了,现实决定穷人活着是个悲剧,而他不能活成悲剧,他不能让父母埋怨,不能让熟悉自己的那些人瞧不起自己的没出息!
他下定决心说:“好,咱们好好的计划计划,人生成败在此一举。”
于章说:“首先要把自己准备好,人员要够,关键的都得有种,不能在临阵时脚软,大凡开赌场的也好,做生意的也好,起码都是有一定实力的。其二,自己得有冲锋陷阵的本事,够勇猛。”
铁头说:“我觉得咱们集中训练一个星期了再开始最好,大家都够力,而且会更默契。”
李不苟也赞同:“好,咱们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把状态调整好了,就开始征战黑道,确定征服对象了。”
于章说:“我可以先把钱拿给你们到场子里去先慢慢借着再说,反正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锻炼的。”
李不苟也同意。
于章起身让他跟着去拿钱,明天跟张冲一起直接进场。
李不苟想起明天就要开始出人头地的生涯,心潮难免澎湃,在他坐着于章的车与铁头开着他们那辆老式“雅阁”离开“神仙楼”的时候,他们丝毫都没有察觉,有一辆根本没有牌照的黑色“桑塔纳”悄无声息的隔着距离跟踪他们。
春美
于章将钱转入李不苟的帐户以后就带着人离开了,李不苟却突然想起了妹妹春美,便给她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出来了,在城里,想见见她。
春美很高兴,问他在哪里。
他让她到“神仙楼”808房间来找自己。
春美似乎很意外:“什么,“神仙楼”?哥,我没听错吧,那可是四星级酒店呢!”
他笑说:“怎么,觉得我没那能耐吗?”
春美的语气里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激动与兴奋:“哥,你不会告诉我你从牢里面带了一大车钱出来,飞黄腾达了吧。”
他说:“别做白日梦了,赶快过来,几年不见了,不知道长大了的你还是不是从前的样子。”
挂断电话,他的心里莫名的象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他不知道自己心爱的妹妹,生命里最在乎与关心的妹妹,会不会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堕落了?他对她一点信心也没有,因为他曾经对自己多么的有信心,结果呢!
结果,应该是残忍的,只是,从他见到她,从那些表象,他只是有了更多的担心与怀疑,还不能确定,或许是不敢确定。直到某天那些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崩溃。
春美穿得比较前卫,甚至还化了点淡妆,与李不苟印象里的妹妹已经相去甚远,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以前她生活在农村,自然比较土点,现在生活在城市,自然也就时尚了些,女孩子本来有爱美的天性。
所以,当他看到春美,察觉到这些变化的时候,这样自我安慰,毕竟春美也是一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
但有一点令李不苟比较担心,春美进房间,没有表现出对这豪华一切的惊叹,很自然的,和房间里的铁头与春天他们打招呼,然后一ρi股坐到床上说:“哥,你还真会享受,住四星级酒店来了。”
正经的女孩子在很多人面前都是表现得有些拘束的,只有经常混杂在不良人群里或是社交频繁的人才会在人多的场合表现出无拘无束的自然心态。
当然,这只是他的担心,他不希望事实果真如此。
春美的身上斜挎着一个包,他想大概是装的化妆品之类的东西吧。
他问她在哪里做什么。
她说:“帮别人卖衣服。”
他问:“卖什么衣服?”
她说:“女式服装。”
虎子问:“在哪条街啊?”
她却避开这个问题说:“我怎么觉得你们象在审讯犯人呢?”
李不苟说:“什么审讯犯人,这是关心你。”
她说:“得,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老大不小的人了,赶紧给我找个嫂子,爸妈经常都念叨着想抱孙子呢。”
李不苟想起这个问题问她:“你有男朋友了吗?”
她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才不想要呢?”
李不苟不解的问为什么。
她说:“还不都是你们这些男生,没个正经的,靠不住呗。”
春天说:“看来春美是真的长大了啊,对现在的社会这么了解,你真厉害,连你哥也都骂了。”
她仍然坚持的说:“我只是实话实说,我哥,你们以为他好啊?多好的一个学生,结果呢,谈恋爱连书都顾不得读了,爱得死去活来的,结果呢,还是把别人给抛弃了。”
铁头他们都笑,她说:“你们还别笑,你们比我哥更好不到哪里去,你们敢说自己没去骗过女孩子?常常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一脚踏两船甚至几船,还巴不得把天下的船都踏完。”
张冲看着李不苟说:“看来你妹妹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啊。”
李不苟只能勉强的笑,不知道说什么。
虎子突然问出一个很敏感的问题:“春美,你说你以后准备结婚了,想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呢?”
现实
她似乎根本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很干脆的说:“当然是找个有钱的。”
虎子说:“怎么,不想找个帅哥吗?”
她从鼻孔里“哼”了声:“帅哥?有屁用,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穿还是当房子住啊。”
山龙说:“难道你就不想找个对你好点的?”
她仍然是一脸鄙夷:“对我好点的,关键的是能拿什么对我好啊。不可能让我睡在所谓的爱情的窝里喝西北风吧。这社会,还有什么比钱可靠啊,你可能被朋友出卖,可能被爱人背叛,可能被亲人抛弃,但是钱会永不变心,帮你做它能做到的任何事情。”
铁头直拍手说:“经典,相当经典。”
牛志看着李不苟说:“老大,我觉得你妹妹比你牛,这社会,能看穿现实的人才有可能成为牛人,而你却一直不想把自己与现实融合起来,“章鱼”就常常这样说你,你总是凡事都要良心,要原则,一副看淡名利的样子。要是你能放开手脚的话,你的前途真的不可限量,你本来有很多机会出人头地的。”
李不苟说:“你听他乱说,我能有什么机会出人头地。”
牛志说:“那个叫张新新的不是超喜欢你吗?她现在可是身家千万,黑道大姐,商场官场赌场之间,可谓呼风唤雨。你那时候要能把她套住,今天的你恐怕早是黄牛县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可结果呢,你为了一个分过手的楚恋,竟然还砍了她,坐了三年牢,落得个一无所有,多不划算。”
李不苟淡然一笑:“钱谁都想要,名谁都想出,可是我们总不能为了名利不惜一切吧,最起码的人格,最起码的原则,是不是应该要呢?”
春美叹气:“哎,我就想不通我哥说起来还是在社会上混的,怎么脑筋还这么不懂得变通,现实里,钱就是脸,就是人格,你有钱,就能成为核心,让地球围着你转。”
一直不大说话的张冲开口了,很认真的说了一句:“看来老大你真的有很多东西还得向你妹妹学习才行。”
牛志说:“就是,我们活着为什么?为了出人头地,为了快活一辈子啊,同我的“泡妞厚黑学”一样,要想出人头地还一样,脸要厚,心要黑。要想站到一个高度,靠自己是不容易的,得有梯子,且不说老大你的本事不一般,尤其你这样子真是帅得没法说,以后若是有张新新那样的女人,千万不能错过,有她那样的人轻轻拉你一把,比你自己拼命奋斗十年都更有用。”
春美也赞同说:“这位哥哥的话,哥你可得记住,说的绝对有道理,现实里,一定得学会低头,古时候不是有勾践卧薪尝胆和韩信钻跨吗,多么没人格的事情他们也做了,可是做后他们比谁都更有人格更荣耀的活着。妹妹我和爸妈可都指望着沾你的光呢!”
李不苟没去想自己该不该记住他们所说的道理,他只是觉得自己这个妹妹真的变了许多,尽管他不能确定是不是已经堕落到自己担心的那样,至少,她已经失去了原来的单纯,成为了现实的又一具牺牲品。
疑点
春美的电话响了。
挂断电话她就告辞说有事要先走,铁头说开车送她,她说不用,李不苟将她送到了酒店门口,在等的士的间隙,兄妹俩进行了很短的对话。春美很认真的对他说:“哥,你的有些固执的性格一定要改,这不是个单纯的社会,你不要总用单纯的心态去面对,那样会吃亏的。你知道我们的家庭不好,来到城里打拼不容易,要学会珍惜那些可以荣华的机会。这世界,没有钱,不只是自己在生活里举步唯艰,还会被人瞧不起。没有钱,会生活得很孤独,很压抑,没有办法帮助别人,就等于没有朋友;没有钱,就做不了自己想做的很多事情,人格,真的很苍白。”
他看着春美,质疑的问:“春美,你真的是在帮别人卖衣服吗?”
春美愣了下,很明显的,在那一瞬间,李不苟的话引起了她内心的波动,但瞬间之后她的神色恢复如初说:“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还不相信我吗?”
他叹了口气:“你已经被现实深深的腐蚀了,变得让我对你一点都不了解了,你不再是当初在哥心里那个很乖很听话的春美了,你对社会的了解比哥都更清楚更深入,哥很担心你变坏,知道吗?”
春美说:“我觉得你应该为我高兴,了解社会了解现实才能找到生活的出口,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总让自己活在幻想里是危险的。尽管现实很残忍,很丑恶,但事实上我们与现实是一体的,没办法分离。”
他说:“有空了我要到你卖衣服的门市上去看看。”
春美考虑了下点头:“好吧,不过,哥,我还是想对你说,你现在要担心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混社会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可是我又不能阻止你,因为我觉得,也许只有这样你才能找到更好的生活,我们的条件注定了只能靠我们自己不顾一切的打拼。”
他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春美拦下一辆的士,打开车门了又想起什么回头对他说:“哥,自己要小心点,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电话。”
的士一溜烟不见,李不苟站在那里,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真的不相信春美是在帮别人卖衣服。在内地的这样一个小县城,工资超低,买衣服的话一般都只有七八百一个月,实在不错的有一千以上。可看春美穿的衣服,以及她挎着的包,都不是廉价的东西,看上去质地很好,而整体的感觉,春美也是那种过着小资生活的形象。重要的,从春美的言辞之间,说得不好听一点,她就象一根被社会炸熟了的老油条。
一边的黑色“桑塔纳”里,坐着几个十*岁的青年混混。
坐着前排位置的一个混混说:“现在他一个人,我们要不要动手做了他?”
开车的那混混说:“还是先请示一下高哥了再说吧,高哥说这“疯子”不简单,性格超牛,而且似乎还练过,有几下子,要万一被我们贸然搞砸了,高哥怪罪下来,我们都担当不起。”
开始说话那混混脾气似乎比较暴躁:“老子就不相信他是神,刀砍不进,我们四个人还砍不过他一个人吗?”
后排座位的三个混混的其中一个也说:“就是,他再厉害,我们可以趁其不备。就算他身上有家伙,也不给他时间拿出来,他空手怎么斗得过我们的刀!只要把他砍倒了,咱们就能进“江湖茶馆”的新闻,在道上也就有名气了。”
也许就是他的这话,连开车的那位也放弃了自己的坚持说:“好吧,豁出去了,你们小心点,我把车门虚开着,有什么情况及时上车。”
另外四人点了点头,当即将短刀用报纸包好,下车。
遭遇偷袭
李不苟正在酒店大门旁边的一个小卖部买烟。他一转过身就看到了四个目露凶光脸带杀气的混混,他们正朝他而来,他看得出来,他们手里拿着的长条形的报纸,里面的东西一定是刀。而那些人都把目光死死的盯着他,他马上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些人是冲自己而来。
从前,遇到这样的事情,他的第一反应是跑,能跑多快跑多快。可现在他首先想到的,是怎样对付。经历过那么多的事以后,他稳重了许多,而且自认为已经不是小混混一样的可以不顾面子,怎么说他也是“牛人联盟”的大哥,曾经连马王与“癞克猫”那样的狠角色都栽在他的手上,张新新他砍过,王少的场子他砸过,现在有很多人恭维他,他会怕谁呢?也许唯一怕的,就是丢脸。
而且,他基本上有把握可以对付这几个小混混。
他的目光尽量的搜寻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对于经常打架的人来说,有一种习惯,就是要让手里多一件家伙,如虎添翼。但四处似乎没有什么拿手的充当武器的东西,只有几步远的地方有块半截砖头。
几个混混离他只有三四步远的时候,彼此的目光对碰,已经无可回避的时候,其中一个喊声“砍”!几人猛然撕开报纸,露出了里面森然的短刀,很迅速的抓在手里,冲向李不苟。
李不苟早有准备,在对方刚动的时候,就迅速的退到了那块断砖那里,迅速的捡了起来,他刚直起身,第一个人已经冲到,刀扬起,往他的头部砍下。
他没多想,一伸手将对方的手臂给紧紧抓住,对方的力气没他大,砍不下来,而他另一只手的砖头就照着对方的头部狠狠砸下。而此时后面的几人也冲到,他无法抵挡,只得急中生智的将自己抓着的混混用力推向其他几人。那混混被推到在地,倒在冲过来几混混的面前,把他们挡住,其中一个还被他绊倒。
李不苟争取到这时间,更主动的冲上前,在另一混混的刀还没砍出来之前,一砖头扔出,直奔对方面门,那混混猝不及防的被击中,负痛之下用手去捂面门伤处,刀被“哐啷”一声扔在地上。李不苟迅速的捡起了那把刚好就落在他脚下的刀,剩下的那两个还准备冲过来的混混见李不苟的手里有刀了,愣了下,看清楚李不苟眼里的杀气和同伴的受伤,竟然转身就跑。上了停在前面的那辆黑色“桑塔纳”,车一溜烟不见了。
李不苟看着剩下的两人,刚开始被自己用砖头击了头部的混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但头上满是鲜血,另外一个却捂着脸在那里哼,也是一头一脸的血。
远远的有了些围观的人。
他打了个电话给房间里的铁头,说自己就在酒店的门口,发生了点事。
他用很威严的声音问那个还清醒着的混混:“说,谁派你们来的?”
混混不吭声,他的火气一下子冲上来,“噌”的给了他一脚吼道:“说不说,不说老子废了你!”
混混只顾着擦自己脸上的血,把头低得看不见脸。
李不苟实在是气愤不过了,他还就不信整不服他,双手抓住他的腰部,用力将他提起,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用脚狠狠的踩狠狠的踢,边打边骂:“老子看你狗日的不说……”
铁头和张冲他们很快出来了,见那情形问是怎么回事,他简单几句的说了经过。
张冲上前试了不动的那混混的鼻息说:“这晕死的甭管他了,这没事的咱们带走,去慢慢审问吧。”
李不苟问:“去哪里审?”
张冲说:“河边。”
铁头他们也都赞同说:“对,拖到河边去,整死他龟儿子!”
残忍逼问
于是几人将那混混拖上铁头的车,张冲开车跟着,将走的时候,牛志想起什么说:“咱们得留人下来监视那昏死在地上的,看谁来弄走他,跟踪着去。”
张冲也赞成,于是留下了赵二条和黄得胜,其他的人拖着那混混直奔黄牛县穿城而过的黄牛河。
河边没有路灯,远方灯的余光泼洒到这里,也只能恰好看得清楚人而已。
虎子与山龙将那混混拖下车,扔到地上。
张冲给了他一脚,喝道:“说,谁让你来的?”
混混似乎有些骨气:“出来混,要懂规矩,我是不会出卖兄弟的,有本事你们把我弄死。”
牛志从腰间“噌”地抽出匕首,在他眼前晃着说:“你知道哥叫什么吗?“人面兽”!就是人面兽心的简称,对女的要身,对男的要命。哥好心的警告你,不要拿你的脾气来挑战哥的性格,我数一二三!”
混混似乎无动于衷,牛志数着他的数,混混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牛志彻底的气到了,“豁”的就是一匕首往混混的大腿上Сhā下,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唤,但穿不过那繁华的喧嚣,娱乐的人们依然娱乐。
牛志再次逼问:“现在,要说吗?”
混混似乎有点倔,还甚至有那么点不服气仇恨的眼光看着牛志。
牛志咬牙:“好,有种,不给你来点激|情的你不知道啥叫刻骨铭心。”说着将匕首的尖对准了混混的眼睛:“我坚持认为,砍一个人的手脚比不上弄瞎一个人的双眼,你就与光明说再见吧!”
当他那个要刺出的动作开始的时候,混混终于象个泄气的皮球说:“,等一下,我说。”
牛志收回匕首:“这就对了嘛,做人不是不可以横,关键是要看人。哥哥们都是狠角色,杀人放火都干过,你虾子麻鱼儿的算得了什么,说吧,是谁?”
混混说:“我们是跟“高骆驼”的。”
张冲皱了皱眉:“高骆驼?高洋吗?”
混混说:“就是他。”
李不苟想不明白的问:“我和他无冤无仇,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他为什么要排你们来砍我?”
混混说:“他只是吩咐我们做事,不会对我们说原因。”
张冲却猛然想起说:“肯定是王少的事情。”
李不苟疑惑的问:“与王少又有什么关系?”
张冲说:“高骆驼就是跟王少的。”
牛志也说:“肯定是,这“高骆驼”才出道两年不到,你和他根本就不认识,他是没理由找人来砍你的,倒是因为你与王少有过节,社会上的人都知道,你当初闹了王少的场,虽然你被判刑,但他肯定还是想用道上的规矩来出口气。”
李不苟心里愤怒起来说:“真是欺人太甚,老子坐了三年牢,他还不满足,喊人砍老子!好,老子也不管他是县委书记的儿子,他想玩,老子就陪他玩到底!”
正说着,赵二条突然打电话来。
李不苟问有什么情况,
赵二条说:“他被警车拉走了,可能是有哪个看热闹的人抱了警。”
李不苟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
张冲他们看到了他脸色的凝重,问是什么事。
他把情况说了。
张冲说:“这没什么好担心,什么事都不会有。”
他不理解的说:“警察已经出面了,怎么会没有事呢?那混混肯定会说我们绑走了他的同伙。”
张冲说:“那混混敢交代你的话,“高骆驼”就会跟着受牵连,毕竟是“高骆驼”喊人砍你,那混混肯定会给“高骆驼”打电话,然后“高骆驼”会找关系搞定这一切,放心好了,咱们把这一个拉到“高骆驼”的场子外面扔下,然后寻我们的开心去吧。”
他觉得张冲说的也很有道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又见伊人
于是一行人将那被牛志Сhā了一匕首的混混用车拉到“高骆驼”的场子外扔下。然后铁头说:“从现在起,我们与王少就正式的成为了死敌,随时都可能爆发战争,所以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要做到刀不离身,而且脑袋后面还得长双眼睛。身上没家伙的回房间去把家伙带上了,咱们再好好找个地方玩玩。”
于是李不苟回房间选了柄匕首藏在腰间,然后想起了给于章打个电话,说到“天上皇宫”来玩。
李不苟向于章说了王少找人来砍自己的事情。
于章说:“这根本就在预料之中,王少现在是黄牛县黑道的大哥,一直以来那些被他收拾过的人都拿你出来说事,说他那么横,还不是被人打过脸伤过面子。”
李不苟咬牙说:“他既然要得寸进尺,老子也就豁出去了,早晚让他在黄牛县栽个大跟头,栽了就再也爬不起来。”
于章说:“只要你能在黄牛县把王少给扳倒,会有成群结队的人把钱往你手里送,加油吧,我永远是你背后坚强的支柱。”
张冲端了K粉过来给于章。
于章吸了两条,递给李不苟。李不苟说:“从现在起我要面对更严峻的挑战,我得每天坚持训练,毒品是坚决不能沾了。”
于章他们又昏天暗地的疯狂摇摆去了,音乐震耳欲聋,他又想起了三年前同样环境的那个叫“坐南朝北”的KTV,他砍了张新新,闹了王少的场子,他的人生轨迹急转直下,而这一切的根源,是为了他曾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个女孩儿——楚恋。而就在前几天,他就在这里,看到了她与另一个男人在一起,那个男的,是县长的儿子。
她本来已经离他的生命远去很久了,他曾经撕裂得鲜血淋漓的心已经结疤,已经没有痛楚的时候,她再次象一把锋利的刀子,在他的心里划下一道残忍的伤口。
他信步走出了嘈杂的房间,事情再次巧妙的发生,他才出房间,在过道里,竟然遇见了她——楚恋!
不过这次却是她一个人,她穿着一件黑色风衣,挎着个包,埋着头,走得匆忙。
李不苟也走了神的边走边想着事情,两人就这样撞到!
两人都同时抬头,目光碰触,纠缠,那一刻,许多的往事拥挤在眼眶。
他终于什么都没说,把目光避开,然后选择离开。不错,他看见了与她之间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往,但最后看见的却是她与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
“不苟!”
那两个字从她的口中喊出来,引发了他生命里一场惊天动地的地震。
他回过头,看着她,她的目光里一往情深。但他的表情很冷淡,刻意的冷淡,他不想让她看到这个没有一点世俗光芒的男人心里对她还有那么多的念念不忘。他问:“有什么事吗?”
她没理会他的语气与表情一样的冰冷,走近他,他清楚的看得见她目光里可以融化一切的光芒,她说:“我们能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吗?”
她的目光满含期待。
他的心那一刹波涛汹涌,可是,他想到了彼此的角色,悲哀的笑笑:“你觉得,还有这个必要吗?”
他突然发觉她的目光之内有着晶莹的闪光,她的生命里竟然还为他潜藏着泪水!这让他很震撼。她的话充满了伤的味道:“难道,你真的觉得我们之间有过的一切都被抹成了空白,再也不相干了吗?”
他的心柔软了,本来他想说她已经有了男朋友,还是不要让她的男朋友误会好些。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没说,也许,他是不想用那么尖刻的话来伤害到她,也许是他自己的心底,还有着某些希冀或期望,他也想知道,彼此的决绝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那封诀别信之后,她去了哪里?这三年的她,有些怎样的故事?
他答应了她。
爱情往事
两人下楼,她开着一辆豪华型跑车,他不大懂车,但还认识车的标志,一辆“玛莎拉蒂”,车的价值最少在百万以上,这让他的心里觉得特别的自卑。
她熟练而潇洒的开着车,在一处叫“忘情水”的酒吧停下。
梦幻的灯光,轻柔的音乐,两人对面而坐,要了几支红酒与一些小吃。
她说:“我回家以后看到了你给我的留言,我到处打听你,才知道你出事了,你怎么会那么傻。”
他自嘲的笑了声:“确实,直到现在我才知道,那时候的我是真的很傻,我为什么要那样只有信仰而不顾生命,为了一个一次又一次伤害我的人从来不顾一切,我做了好多*的事情。”
她说:“为什么直到现在你还这么认为,是我辜负了你呢?一切的一切,都是别人的阴谋造成,我们之间只是产生了误会而已,我曾想一死了之,难道,你以为我好受是吗?”
他带着些讽刺的说:“你现在跟了县长的儿子,你有什么不好受的?”
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有那么些恨意的说:“李不苟,当我看到你给我的留言之后,我以为你真的原谅了我,以为只要我能站在你身边,你会不计一切的对我迁就与疼爱,你的那些留言只是你说的废话,还是你根本就已经不记得了呢?”
是的,当初看到她的绝笔,他痛不欲生,有这样留言,如果老天能给自己一个机会,他愿意用自己的全部去换回她,而且会好好的迁就她疼爱她,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可是,他反问她:“你觉得,我还有那样的资格吗?”
她反问他:“你为什么没有那样的资格?”
他糊涂了:“难道,你是想脚踏两只船?”
她却说:“我跟赵闯根本没有关系!”
他更糊涂了:“他不是说你是她的女朋友吗?”
她说:“我们不过刚刚交往而已,认识都不久。”
他不相信的说:“刚刚交往而已,认识都不久?你会跟他到那样的场合去玩?你们会走到一起,听着他说你是他的女朋友没有反应?其实你不用对我隐瞒或解释,我已经接受了这样残忍的事实,话说回来,我又算得了哪颗葱呢?”
她仍然辩解说:“我只是说事实而已,他是我爸爸的朋友介绍的,由爸爸的朋友打电话约的我,为了不不让人家下不了台而已,而且人家也说了,只是相互给个机会了解而已,他那天那么说,我没有否认,也是想到顾及他的面子,毕竟,他的爸爸是县长,我爸爸和妈妈都还是在他手下做事,很多事情我不能做得没有余地。我一直都在等你!”
她的话象一颗重镑炸弹爆炸在他心里,他的世界被这一句话颠覆,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吗?他不敢相信。
他还没给任何反应,她又说了一句让他彻底震撼的话:“你去看了我后来种下的那棵银杏树了吗?我常常去看它,给它浇水,它已经长好高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不争气,心里那块冻结的冰在不可阻挡的融化,化成一场洪水的泛滥,汹涌涨潮,直冲喉头,直奔眼眶。
凤凰山上的银杏树,有多少彼此间关于爱的不可磨灭的记忆!那些温存,那些诺言,那些期望!
他眼里满是热泪,尽管在来的一路上他都告诉自己要尽量的装得无所谓,不要让她看到自己心里的脆弱,她潇洒怎么了,找了个有钱有势的男朋友又怎么了,他不稀罕!可是,事情原来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她依然深爱着他,从未变过,一直在等着与他的旧梦重圆,可他依旧不敢相信,这幸福来得这么突然,他问她:“你是在逗我高兴吗?”
她反问:“我为什么要逗你高兴?就算是我在逗你高兴,也是因为我在乎你。”
他觉得温暖,感动,可是现实象一把锋利的刀划向了他,现在的她,在他眼里明显的高贵了,穿着华丽,开着豪华跑车,背后还有个那么权势的家庭,而他回头看自己,如马王当初讽刺他说的那样,老爸是种田的,老妈也是种田的,充其量兼职养猪。
他拿什么去爱她?
旧梦重圆
他已经被现实打击太多,此生,恐怕他再也无法摆脱现实在他心里留下的阴影,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的每一个人,都在高喊现实的口号,在郑重其事的警告每一个跌进生活的人:不要单纯!单纯的另一种含义,就是傻Ъi 。
那些现实的一切化成繁衍的细菌,流在他蜿蜒的血脉里,成为他身体的一部份。他看不到自己与她的结局,他害怕那些锥心刺骨的伤害,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黯然的告诉她:“我们都已经长大了,早不是三年前的我们那样单纯,也许我们更应该看清楚现实的因素了,我们走不到一起的。”
她反问他:“为什么不能?”
他说:“你和我对比,你看到了我们的距离有多远吗?你的家里不会同意,而我也长大, 受到不少现实的冲击,我的自尊变得更敏感,我不希望你的家人会用鄙夷的态度对我,我不想被嗤之以鼻的伤害,你明白吗?如果你是真的爱过我,一直未变,我会把这份最深的感动永远珍藏在我的心里。”
她说:“你放心,我的家里不会反对的,从那次我一个人离家出走以后,我爸妈被吓到了,就说了不再Сhā手我的个人问题,只要我觉得好就可以,只是,他们告诉我,嫁人不是儿戏,要慎重考虑。”
她端起一杯酒说:“不苟,无论以前有多少的误会与伤害,我们都不计较了,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喝了这杯酒,我们以后能幸福的在一起。”
他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拒绝了,因为那时候他看着她,突然好想拥抱住她,他发觉,自己心里面,原来藏有那么多对她的想念,他对她的爱,很深,深不见底,如果今生没有她,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幸福在哪里,会一辈子都郁郁寡欢的过着,生命里会永远的缺失温暖。
他碰到她的酒杯,看到她温暖的笑,仿佛看到爱的又一个鸟语花香的春天。他将酒一饮而尽,红酒的味道略有些涩,但他的心里,所有的忧伤都被那杯酒冲淡。
她看着他,脸上幸福洋溢说:“我们去凤凰山上看我们的银杏树,好吗?”
他皱眉:“现在吗?”
她点头:“恩,就是现在,我要让我的银杏看到,它的两个主人终于冰释前嫌,又幸福的走到了一起,以后又能多一个人好好的照看它了。”
他笑,点了点头。她喊老板买单,但他抢着买了,离开的时候她很主动的把手伸进了他的臂弯,把半边身子小鸟依人般温驯的斜靠着他,一种很幸福的感觉。
路上,他问起那次她离家以后去哪里了,他以为她真会象留言的那样想不开的做傻事。
她说:“当我很绝望的离开家以后,又去买了颗银杏栽到了那里,然后到网吧给你留了言,我想这一切就这样的结束了,我一个人茫然的走,走了很远,到了一处河边,我觉得累了,就从河岸跳了下去,可是却被一个打鱼的救了,我在他家住了几天,他们两夫妻都劝了我很多,后来我的心情平静下来了,就回家了,看到了你的留言,想找你,结果却知道了你出事的消息。”
他感慨:“我从来都没奢望过,我们还会有今天。”
她说:“幸福都是争取来的,不过有时候也与命运有关。”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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