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笑容瞬间在他脸上凝固,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我甚至没多看他一眼,便推门而出。
沿着长廊向外走时,我突然觉得了然无趣。
他怎会不怕死?一个如此爱惜自己身体的人,怎会不怕死?他之所以仍不害怕,只是他根本想不到自己会死。曹操都曾放过他,他怎会想到孙权敢杀他?
他不是圣人,他只是活在一个关于圣人的梦里。
这个梦,恐怕要到刀架在他脖子上那一瞬,才会醒吧。
听观刑的小兵说,关羽死得十分戏剧化。当刽子手将他推出中军时,他仍然冷冷看天不发一眼,满脸是视死如归的表情。可当刀架在他脖子上时,他突然开始毫无节制地狂骂。
他临死前最后一句话是:“诛吾之人,吾必以冤魂索命!”
一部分人仍被这种诅咒所震慑。斩他的刽子手行过刑后,竟趴在地上站不起来。
然后有谣言在军中不胫而走。说害过关羽的人,都会得到报应。他会在月圆之夜回来,实现他的诅咒。
我淡淡一笑,推门而出,结束了小兵颤颤巍巍的汇报。
我慢慢踱到中军,行刑的地方。泥土间仍有暗红色的一抹血迹,几个小兵在旁边悄悄点着香烛,看见我来,便停了手,一脸惊惶地看着我。
我没有怪罪他们,只是淡淡吩咐他们去把那血泥扫了。
真正见到孙权,是回建业之后的事了。回到建业后他也没回家,只是将军队安排在城外的军营里,自己留在营中。
那一天气温骤降,空气中满是萧索肃杀的气息。他托人带信给我,说想见我。
我便只身前往。彼时荆州大捷的战报已家喻户晓,城中百姓的热情并不为寒流所降低。我只身穿过欢乐的人群,却始终开心不起来。
我在军营中见到他,他身着便服,正在逗弄一只鹦鹉。见我进去,他只是淡淡扫我一眼,然后示意我坐。
我坐在那里很久,他并不理我,只是不停地逗那鹦鹉。那鹦鹉应该才购入不久,无论孙权怎样教它,它始终无法说出一个像样的字,只是不停地“嘎嘎”叫着。在清寒的空气中,那“嘎”的声音听起来竟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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