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我笑起来,“你父亲怎么办?丞相怎么办?蜀怎么办?”
他不说话,只是怔怔看着我。他就那样一直看着我不动,很久,然后眼泪慢慢从眼里流出来。
“不要哭!”我重重地对他说,“只是离别,你不应当哭!”
他就真的乖乖地抹了抹眼睛,抽了下鼻子,止住了哭泣。一双漂亮的眼睛仍呆呆地看着我,里面流露出悲哀的神情。
我叹口气,又摸了摸他的头:“总有一天,你会成为皇帝。那个时候你会面对更多无奈而残酷的离别。如果离别会让你掉眼泪,那你将是个泪流成河的皇帝。”
他惨淡地笑了一下,说:“我从未想过那一天。”
“可那一天总会到来的,而且或许很快就会到来。那个时候,你应当坚强,应当英明而睿智,应当明辨敌友。你的父亲给你留下了足够的资本,那个时候,你可以做一个诚信、大度、平和的帝王。”
“倘若我做不到呢?”他呆问道。
“那么,信任你身边能做到的人。他们能够帮助你。你要知道,所有国家的动荡都先来自内部的猜忌。”
他点点头,说:“丞相也常这样说——可是,除了把一切交给丞相,我又能做什么呢?如果有一天丞相不在了,我又该如何呢?他们都说我不够聪明,如果天意不在我这里,我又应当做什么呢?”
能问出这样问题的人,不是不够聪明,是聪明得过度了。我叹口气,看看他稚气而迷茫的脸,再一次摸摸他的发,说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对我说过的、让我记忆犹新的话:
“人生譬如朝露,有些事情无法做到,不如及时行乐。”
八月,蜀军行至巴郡。而孙权请和的使者已在那里等待,同时也带来了杀害张飞的范强及张达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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