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萧元启剑眉不平。
“我只是在想,当初对待沈思仪,是否太过重了。”沈思容幽幽开口,满脸的悲悯之色。萧元启轻笑着宽慰道:“沈思仪本就心术不正,朕也并非是想对付她,只是她对你有异,朕如何都放过不得。你就是太过心软,总只是想着防人而不害人,你不想做便朕来做,现如今你倒是将自身置之度外了……”
沈思容明白他所言,亦是一笑,不再多想。
“皇上,臣妾接下来所言怕是会惹得皇上不悦,还请皇上息怒。”沈思容不想再提及沈思仪之事,她凝神望着萧元启,直到他轻哼出声答应下来,方继续说道:“张统领所认之人并非是颖美人心中之人。”
沈思容斟酌言语,小心地观察着萧元启的表情。
“继续说下去。”萧元启只觉得胸中沉闷,并非是因着颖美人,而是宫中出了这般事情,实在是有伤皇家颜面。
沈思容从圆凳上起身,缓缓走到御案前,她站在萧元启身侧,放柔了声音:“那白绸之上的人才是颖美人的心上之人。”
“是吗?”萧元启森然出声,面目间像是带着笑,但眼中眸光灼灼,刺得沈思容脸颊僵硬。
“皇上息怒,这两幅画,一副是由颖美人的侍婢红缨所描述,臣妾所画。而张统领方才也经过辨认,确实是被告私通的侍卫,可是颖美人心头之人却不是他,这不奇怪吗?颖美人她……”
沈思容噤声停了下来,萧元启舒缓了舒缓腹中的怒火,随即哑声说着:“你不必避讳,直说吧。”
虽说萧元启如此给予了保证,沈思容却不敢直言而说,只说着:“颖美人身体一直不好,连侍寝都尚且不能,更不要说是私通侍卫了。而颖美人退居到冷意殿,又哪有侍卫在冷宫附近?这分明是诬陷。”
萧元启修长的手指在桌案边沿摩挲着:“后宫无主便是这般状况……”
“现在臣妾所不能决断的也正是这一点,颖美人分明是遭人陷害的,可是无人能够辩驳,拿出这白绸为证,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来彰显她的罪名罢了。”
沈思容婉然出叹,而萧元启的面色也更加阴沉。
“依你之见,将这侍卫找回又如何?”萧元启现在能够顾忌的不过是皇家颜面了。
沈思容摇了摇头:“只怕是难了,那侍卫现如今绝不可能还是活口。”殿内香蜡凝成的蜡人缓缓划过一滴泪,金砖地面也窜起寒意阵阵。
此时宛如再一次陷入僵局的时候,终于有了转机。
这个转机便是白绸上的人。
夜梦中的沈思容被一阵轻微的打斗声吵醒。她衣冠齐整的打开屋窗,外头是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黑衣人是寒夜,白衣人并未蒙面,待沈思容定睛一看,正是万颖那绸画上的人儿。对着侧身处的铜镜一笑:“他果真来看你了。”
“两位停手吧。”沈思容轻声说着。
这寂静的夜里,树叶在风中飘零,打斗的声响终于停了下来,这便是高手过招,不需有那刀剑触碰之烈响,不需那血色染蔷薇。
幽然而立的二人,便像是那亘古的仙人,遗世而独立。
“阁下果真是好气质好相貌,也不枉颖妹妹痴心一场。”沈思容越过寒夜,直直露在月光之下,对着白衣男子冷然一笑。
闻言,那白衣男子面露焦急,不似作假:“颖儿?颖儿此时在哪儿?”
没错,今夜沈思容正是住在冷意殿,她将宫中以为不受宠的美人猝死的消息散发出去。若是这人真心爱护万颖,怎生不会出现?果然,他来了。
“她已经死了。”沈思容无不惋惜,她眼中的伤痛却不及对面男子的万一。
“你说什么?”那男子手中佩剑戛然而落,脚下不稳便向后退去。
沈思容从怀中拿出那一抹白绸:“你以为,我如何会知道你?这是颖妹妹生前最为保护的东西,怕也正是因为你,她心中之事被旁人窥见,所以惹下了麻烦,竟然被冠上与侍卫私通之说。”
那白衣男子嘴唇不断抖动着,两唇触碰之际竟然不能合拢。
“所以你们就赐死了她?”白衣人眼眸睁开,那是无边无际的沉痛,让一旁的寒夜都有些承受不住,心头之抑郁几何。
“不,她知道自己必死,却不想让人察觉到你的存在,所以吞金而死。”
沈思容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果然,白衣男子承受不住这痛楚,低喝一声,眼中落下灼热的泪。
“本宫想还她一个清白之身,你愿否?”沈思容将那白绸递给白衣男子,她看着他伸手颤颤地抚摸着上头那一个巽字,唇边不断泻|出的呜咽声,将冷意殿中的冷意化作丝丝悲戚,沁人心底。
抬眼往回屋内,沈思容牵起一抹半分悲凉半分心酸的笑:万颖,有一个男子爱你如此,你是否能够安心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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