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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乔云,我们好久不见了。这二十多年来,你过得还好吗?”

“是啊,何枫,真是恍如隔世啊,刚才听你女儿说,阿玫二十多年前就去世了,我以为把阿玫留在你身边她能够得到幸福,没想到她竟然那么早就走了。”

“亏你还有脸面提起她。要不是你,阿玫怎么会这么早离开?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当初在你们的结婚典礼上,信誓旦旦地说会疼爱她一辈子,令她幸福一辈子,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可是你,你这个小人却离她而去。”

“怎么会是因为我,我成全了你和阿玫,你们还有了自己的孩子。只是阿玫命不好,那么早就走了。”

“没错,阿玫她是命不好,她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嫁给了你!”何枫指着阿薇,“你知道她今年多大了吗?”

“我怎么会知道。看样子,跟乔辰差不多大。看来,我走后,你们很快就在一起了。不,应该是在我走之前,你们就始终在一起。你们之间就从未结束过!”

“我是很想和阿玫在一起,如果是这样我不会让阿玫她受那么多苦。都怨我自己当初……我没能好好把握住我们的感情,她离开我,是我的错误。然而她选择了你,是她今生的最大遗憾。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一定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薇薇她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可是这世间没有如果,让我告诉你,这孩子今年21岁,出生在1985年冬天,她是你和阿玫的女儿!你离开时阿玫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什么?你不要满嘴胡言!这不可能!”

“爸爸,你在说什么?你告诉我,你说的不是真的,我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当阿薇听到从自己父亲所说的话,顿时懵了。

何枫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对乔云说:“你应该知道阿玫的身体一向不好吧,一向有严重的贫血症状吧。那么你自然也应该知道阿玫的父亲是死于血液病的事吧。那一年,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可就在这同时医生告诉她,她得了一种罕见的血液病,根本不适合怀孕生子。可阿玫偏偏就这么傻,她不愿意告诉你,她说想要留住你们的孩子。在这时候我们重逢了,看到她如此希望留下属于你们两个人孩子,我帮联系了医生。她不想让你知道,于是背着你接受治疗,忍受着日益加重的病痛。可是你却以你狭隘不堪的心猜忌她,丢下她和你们的孩子一走了之。我很感激上苍让我在阿玫生命最后的一段时光里陪在她身边,可是你知不知道,直到死的那一刻,阿玫始终在等着你,等着你回来一家团聚。是你,是你这个卑鄙小人害死了阿玫,让她到死那天都无法安心。”何枫的眼眶里充满了泪水,他想起了21年前,邱玫离开那天的情景。邱玫握着他的手,声音虚弱地对他说:阿枫,我这一生能够认识你和乔云两个人,能够得到你们的爱,已经心满意足了……我今生没能和你在一起,是一个遗憾,或许我们有缘无份……乔云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我想……他永远不会谅解我了。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女儿薇薇,她还那么小,那么需要妈妈的照顾。我却要离开她了。阿枫,你答应我。好好的照顾她,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乔云,让他们父女相认。如果没有遇见,那么薇薇,今生就是你的女儿。阿枫,求求你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

“阿玫,你不要再说了。你放心,我会把她当作我们的女儿一样照顾她,不会让她受一点苦。可是,你不要那么早就离开我们……”

可邱玫还是含着泪闭上了眼睛。

这二十年来,每当何枫想起这一幕,心中就忍不住地愤恨,恨自己没能把邱玫留住,更恨抛下她们母女俩不管的乔云。

乔云顿时崩溃了,原来他怨恨了二十多年,逃避了二十年,全部的错误都是因他而起。

当年他离开家后,过了一段低靡的日子,整日用酒­精­麻醉自己。突然有一天,他振作了,决心不再理会感情上的事,既然邱玫再一次与何枫走到了一起,就成全他们吧,也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邱玫注定不该属于他。他只是怨,他以为邱玫接受了他,嫁给了他,就会全心全意地爱他,可是到头来,她的人是在他身边,可她的心却始终留在何枫那里,他永远只能充当一个替代品和救生圈。这样的守侯还有什么意义,无论自己怎样努力都无法打动邱玫的心。算了,他放弃了,他再也没有心力了,他并非他从前想象的那般伟大,他无法做到无止境的牺牲,无止境的等待。于是他决定不再回去那个家,半年之后只身去了美国,那时候,他没什么钱,便向亲戚朋友七拼八凑的借了几万块钱。这一离开就是十几年。他在美国的日子过得很艰苦,他的专业是中文,在美国毫无用武之地。一切他都得从头学起,他开始了白天打工晚上看书的生活。他自学了经济和法律,工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竞争激烈的美国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他创办了公司,功成名就了。

近几年,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为了开拓市场他回到了中国。在北京、上海、深圳等地都开办了分公司。如今,他已经把大部分事业重心转移回中国。这些年,他一直奔波在全国各地,虽然身价越来越高,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再也没有什么能够触动他的情绪,过去的一切他也不愿再想起,就当“过去”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然而万万没有想到,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他会与他一直以为横刀夺爱的“情敌”见面,并被告知他当年的猜忌全部是个错误,他的妻子从来没有背叛过他。她始终爱着自己,等待着自己。她走了,却留下了他们的孩子。难道这一切都是注定了的吗?为什么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才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什么要等到一切早已无法挽回的时候才让他醒悟,因为他的猜疑,让她深爱的妻子独自承受痛苦,含怨离开人世他犯了如此不可饶恕的罪孽,上天为了要惩罚他,在二十三年后才迟迟让他见到他的亲生女儿。

何枫也未曾想过,他与乔云在二十年后的今天还能够见面。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对于阿薇是太过沉重太过残酷的打击。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你们都在骗我!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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