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讶道:“为何芙纪瑶的旗舰反没有战鸟护航?”
大黑球道:“我也是从堕落城听回来的,据传隆达美亚号与众不同,不论结构动力都源自不同的意念,至于实况如何,我便不清楚哩!”
想起芙纪瑶,我的心炽热起来。不知为何,自第一次在隆达美亚殿见到她,我对她的热烈情怀从没有减退,那不单是因她可能是“最后一个银河女性”的天然吸引力,还有其他我没法具体形容但又确实存在的原因。我只知当和她一起时,宇宙再不是以前的宇宙;分别后,会因思念她深深的被折磨。
大黑球道:“你在想什么?为何到达无岸星河后,我总觉得你古古怪怪的?”
我伸个懒腰,道:“思古的飞舰来了,我很快会回复正常。”
见到“思古号”,方晓得所谓大公级的宇航战舰,指的是其战斗力和宇航能力大致上的级别,事实上于外形、功能、动力等各方面,思古号和秀丽号无一相同。
思古号舰如其主,朴实无华,状如一尾宇宙鲸鱼,最引入注目的是鲸头般的舰首延伸出长达二百地米的尖锥状柱体,可发放强大的磁能,拥有攻击和防御的功能。
舰体晶莹如玉,呈半透明状,其中泛着点点金黄的色光,显示船身作为护盾的能力,动能十足,我便自问没法穿透其护罩,若要凭一己之力去破坏这么坚强的船体,没有二百节以上的能量恐怕无法办得到。以此作推论,如果天狼和秀丽肯和芙纪瑶团结在一起,确有与其他任何一国抗衡的实力。只可惜情况刚好相反。
星鹫通过舰腹的入口,进入思古号,思古亲自迎迓。大黑球再非通缉犯,被视为上宾,不过仍未能参与我和思古的对话,留在贵宾室,我和思古则到了视野广阔的议事大堂去。
我们在堆满鲜果美酒的长桌一端坐下,门关上后,思古叹道:“自隆达美亚星一别后,不经意的又近七十万个宇宙年,我一直密切注意你的情况,你最激动人心的事迹,是在大壁垒星河外破掉拜廷邦入侵军团的一役。最新的消息,则是你到了堕落城去,与秀丽争夺涅尼迦南之星。老朋友,近况好吗?”
我苦笑道:“黑空没有了!”
思古没有任何震骇的神色,道:“要发生的终于会发生,树王的预言是不能逆转的变化,宇宙是注定了陷进乱局去。你有什么打算呢?”
我叹道:“我真的不想骗你,我并不是韦典拿,而是银河人伏禹。”
思古平静的道:“这个我早从女王处得知。但对我来说,你仍是我的老朋友韦典拿,你继承了他的梦还,也继承了他的一切。”
我为之愕然。
思古道:“请告诉我黑空被开启的过程。”
我详细道出,说毕,思古闭目沉思,好一会后道:“听你的叙述,已可见当时惊心动魄的情况。桑白水的复出,是一个危险的警号,我会将他杀害追随者的事广为传播,令盲目地以为他是追求阶级自由的英雄的民众清醒过来。”
我问道:“桑白水究竟是什么生物?”
思古道“你还是第一个指出桑白水不是阿米佩斯人,以前我们从没有这么怀疑过,他的来历可追溯至生命星河,不过却是黑空大爆炸后的事。”
我分析道:“不论黑空邪力的神游力量如何厉害,在黑核那样极端的环境里,他肯定失去了所有能量,只余纯精神烙印的存在,至于他如何在没有能量支援下保住生命,有可能是借助类似梦还般的神器。纵然黑空开启,他也没法凭己力离开。而如果他成功脱身,当是与桑白水有关系。”
思古坦然道:“我会设法找寻桑白水,可是宇宙无边无际,找到他的机会微乎其微,只能碰运气。”
我道:“你不担心漠壁和秀丽意图合并两国的‘超级生命体’计划吗?”
思古叹道:“希望生命金环已化为乌有,又或被绝色夺走。现在我们自顾不暇,只能知会生命星河的长老们,请他们封锁生命汪洋。”
我取来一个嫩绿色的鲜果,边吃边道:“你们现时情况如何?”
吃东西可助我轻松些儿。
思古道:“可以说非常恶劣。天狼占领着天象星并以之为总指挥部,在拜廷邦的支援下攻占了包括大小壁垒在内的逾千个河系,声势直逼当年桑白水的叛军,响应他的阿米佩斯人亦不在少数,至于子民种族,谁能保护他们便投靠谁。唉!战争在急速蔓延,没有人知道结局。”
我问出横亘心中的问题,道:“天狼和秀丽难道不晓得即使他们成功,阿米佩斯王国也将生涂炭,元气大伤吗?”
思古沉吟片刻,缓缓答道:“宇宙三国中,最有分裂可能的便是我们的王国。在王国出现前,阿米佩斯人是一盘散沙,追求的是自由自主,如果不是女王出面整顿,根本不会有阿米佩斯王国。贵族阶层的建立,正是针对我国情况的统治手段。但有些东西是没法改变的,就是贵族保留着很大的自主权,等于你们银河人圣土古代的诸侯,只视女王为共主。在漫长无止境的生命里,宇宙每一个生物都在为生命的延展奋战,对天狼和秀丽来说,拜廷邦并不足惧,最令他们害怕的是任意杀戮、视宇宙其他生物为猎物的魔洞部人。所以任何可以打击魔洞部人的手段,他们均认为是理所当然。现在所有谈判的管道已封闭,唯一解决的方法是战争的手段。”
我深吸一口气道:“我想见女王!”
思古道:“那你便要到晶玉星河去。”
我曾尽览秀丽号宇航器内的资料,记忆中确有这个河系的名字位置,离天象星只有二万亿光年,该属战火的前线。
思古续道:“晶玉星河是另一个没有黑洞的星河,河系核心的数千星系盛产晶玉,产量占整个王国的九成五,是王国的命脉,假如被天狼攻占,形势将逆转过来。失去晶玉星河,我们将没法建造晶玉飞舰,所以必须由女王亲自坐镇。”
我晓得形势有多恶劣了。道:“天狼是不是正攻打晶玉星河?”
思古狠狠道;“他还没有正面硬撼女王的胆子,只恨在拜廷邦和魔洞部的虎视眈眈下,我们也没法远征天象星,故成了僵持不下的状态。”
我道:“明白了!现在我立即到晶玉星河去。对于王国的事,我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星鹫飞离思古号,在星空飞翔。
大黑球道:“是不是直奔晶玉星河?”
我沉吟不语。
大黑球讶道:“为什么犹豫呢?”
我道:“我想带份大礼去见芙纪瑶。”
大黑球愕然道:“有什么东西可以令芙纪瑶看在眼内呢?以前还有颗涅尼迦南之星,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接着又试探道:“你不是要先到浮游世界去,然后再带着那秘密回来去向芙纪瑶送大礼说故事吧?”
我淡淡道:“天狼的心核又如何?”
大黑球失声道:“你在说笑吗?唉!我晓得你这个家伙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说笑,但有可能吗?即使天狼是孤身一人,要杀他已不容易,何况他是阿米佩斯王国实力仅次于芙纪瑶者,手握庞大的军团,近身护卫数以百计,且行踪飘忽,想见他已不容易,要杀他等于送死,你想清楚了吗?”
我微笑道:“不能力敌,却可智取。就连奇连克仑也被黑龙藏布和绝色宰了,可知没有可能或不可能的问题。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要我们好好分析天狼现在的处境,或可找到他致命的弱点,乘隙而入,令他永远不能翻身。”
稍顿续道:“只有杀死天狼,才可解开阿米佩斯的困局。阿米佩斯人就像我们人类,谁是强者,谁便是主。”
大黑球苦思道:“天狼有什么弱点呢?”
我道:“表面看,他的确没有弱点。但只要你肯深思,他最渴望的,正是他的破绽漏洞。告诉我!他现在最渴望的是什么?”
大黑球想也不想的道:“当然是打败芙纪瑶,攻占晶玉星河。”
我道:“你比我清楚晶玉星河的情况,快动脑筋,看看有什么奇谋妙计能让我们接触天狼,找到行刺他的机会。”
大黑球苦涩的道:“和你这小子在一起完全没有安全感,前一刻才从黑空保命脱身,下一刻又要投进另一险境去。好吧!我知道怎么都拗不过你了,到天象星去吧!”
第八卷
第六章
我从长途宇航的冥思苏醒过来,首先察视自身的情况,心核的能量突破百节至一百二十节,犹胜从前。不知能量是不是有局限,但若以涅尼迦南的千节能量作标准,我仍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像上参无念、漠壁之辈,其能量没有千节也相差不远,便像拥有无穷尽的能量,神通广大,千变万化。
纯以质论,我的极子能量绝不在他们之下,战略招数比之他们亦毫不逊色,差的只是功力的深浅。
幸好接触过地母的阴魄,又吸取了生命金环爆开的奇异力量,我显然得益不浅,否则不可能有量的突破。
接着撒出思感网,大黑球到了驾驶舱去,似是非常忙碌,同时感应到梦还,它似乎不在静态的情况下,那是一种微妙的感觉,要我说他处于什么样的状态,我又说不出所以然。
纵然诡秘如变成涅尼迦南之星的生命金环,我仍可清楚掌握它处于什么能量状态,偏是对梦还没有法子。
我对它的怀疑该是对的,它来自石妖,能量异乎宇宙所有物质和能量,故能瞒过宇宙最顶尖的生物奇连克仑。而奇连克仑和我在高关星精神决战时,条件是要我脱下它,正因对它不了解而生出惧意。
“梦还!梦还!你在想什么呢?可以和我说话吗?”
梦还沉默着,不肯回应我。
对梦还由毫无保留的信任依赖,然后开始怀疑,到今天的敌友难分,整个过程是痛苦、悲哀、无奈和令人沮丧的。这种失望的情绪是逐渐形成的,一直在加剧。
若论亲密,大黑球亦远比不上我和梦还的关系,那始自我在银河系边缘区寻到它的一刻,于我每一个艰难的处境,梦还不离不弃的支持我,没有它,我可能已形神俱灭。想到有一天我们势难共存,不是它死就是我亡,将情何以堪。如果有某个情况,我可以毁灭它,我下得了手吗?
我心中狂涌起无尽的伤痛,是因最亲密的战友伙伴终会变成敌人,是因深知宇宙不同种类生物间没法化解零和生存法则而来的矛盾斗争的伤痛。
就在这神伤魂断的刹那,我感应到梦还一阵“颤抖”,那是难以描述的一种感觉,似有如无,是破天荒第一次我感到梦还像我般拥有“情绪”。
“梦还!梦还!”
它保持缄默,再没有反应。
我在大黑球旁坐下,道:“这里离天象星超过二千光年,你在搞什么鬼?”
大黑球得意的道:“我在收集情报,好掌握天狼的行踪。我们星鹫的侦测系统,是由独角精心设计的,可能是宇宙最佳的窃听系统,等于他的独角。”
我想起这家伙即使到堕落城胡天胡地,仍不忘每隔一段时间回到星鹫去,看有没有收集到关于我生死的讯息,心中温暖,冲淡了因梦还而起的情绪。道:“有什么新资料?”
大黑球道:“天狼极可能仍在天象星,我截听到多达二十多个由天象星发往不同河系的指令,大部分是清玉级的传讯,虽然不知道内容,但只有天狼能以这级数的通讯手法调军遣将。”
我问道:“什么是清玉级的通讯?”
大黑球答道:“阿米佩斯文化又称晶玉文化,将晶玉这种宇宙罕有的能量体发挥得淋漓尽致,并以之建立起能抗衡另两大霸主的舰队。他们的通讯是点对点的输送,也是晶玉对晶玉的输送,有点像上参无念以神游石去侦察宇宙的远方,按速度和距离定级数的高下。最顶级的是芙纪瑶的神玉级的传讯,接着是大公们的清玉级,其下是意玉和明玉两级。负责遥距通讯的晶玉,是晶玉的精华,最不可思议的是晶玉不论相隔多远,也能互相感应,至于级数的分别,就看传讯者的本领。”
我记起隆达美亚宫内那曾令我神摇魂荡的女王塑像,又想起天象星被我毁掉的天狼像,心忖那大概就是以晶玉制成的通讯设备,而由此更掌握到晶玉河系在阿米佩斯内战中的轻重。
大黑球道:“你不是要我动脑筋吗?我就动脑筋给你看,首先是要肯定天狼身在何处,然后才可以进行我们的刺杀大计。”
我欣然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大黑球道:“幸好我长期在堕落城胡混,又因变身有术,见尽阿米佩斯的各路人马,肯付重酬来找我变身的家伙都各自有见不得光的理由。不过对我们这次行动有利用价值的,或许只得一个,这个人曾是丹默尼姆的副品玉师,叫烈夜,因开罪丹默尼姆,变成通缉犯,弄得声名狼藉,阿米佩斯王国虽大,却没他容身之所,不得不到堕落城来改变身分和取得假烙印,以避过身分鉴定仪的辨识,最妙的是用他着名的宝贝支付我的帐。所以你若要摇身变成他,该不会露出破绽的。”
我兴致盎然的问道:“丹默尼姆是什么来头?”
大黑球道:“将纯能量提取炼制成晶玉,是阿米佩斯人发展了超过十亿年的独家技术,流程复杂,不能出岔子,否则会引发能量大爆炸的后果。能全面掌握这种技术的阿米佩斯人称为晶玉师,在阿米佩斯王国中,出色的晶玉师屈指可数,丹默尼姆则是其中的佼佼者,更因此封侯,人称晶玉侯。”
我开始明白他动脑筋的成果,他想的正是针对天狼欲占夺晶玉星河的愿望,虽然我仍不清楚烈夜的作用,但大黑球肯定走对了路向。
大黑球眉飞色舞的道:“在为客变身的过程中,首先我须掌握对方的生命资料……”
我打断他道:“这个我明白,你就是活的复魂串。顺口问一句,金森是由你为他变身的吗?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大黑球道:“你说我会不会为魔洞部人办事,他根本没有来找我。”
我道:“这才合理。烈夜是如何开罪晶玉侯呢?他只是来找你变身,作一桩交易,怎会加送你他真正的身分?会不会是胡诲来骗你的?”
大黑球笑道:“他实在没有骗我的道理。烈夜是透过一个中间人来找我,我当时并不等钱用,且依规矩他必须透露身分来历,我的中间人与他是旧识,一向忠实可靠,该不会为他骗我,否则以后休想再有交易。最不能作假的是他拿来交易的‘玉引’,那是晶玉师用来探测晶玉的法宝,没法弄虚作假。看!”
说时他手上多了大小如手指的一根晶玉针,晶莹通透,微泛黄芒。
我接过他递来的玉引,感觉到内中蕴含的奇异能量,的确不是一般晶玉。问道:“他为何四处流亡?”
大黑球道:“我不知道。”
我失声道:“你不知道?”
大黑球苦恼的道:“若我能预知今天的情况,我会问他个一清二楚,但当时我根本没兴趣去理会闲事。”
我无奈地道:“告诉我!在你的脑袋内诞生了什么样的计划?”
大黑球欢喜的道:“亏你还记得我七十万年前初遇你时曾说过的话,我们的交情就由那时候开始。坦白说,你这个银河人远比单纯的我多诡计奇谋,该轮到你动脑筋,看看假如你能化身烈夜,如何方可以直接接触天狼。”
我沉吟道:“一个副品五师可以起什么作用呢?”
又叹道:“只要内行人问起我关于炼玉的事,我肯定立即被揭穿是冒充的。”
大黑球道:“无论如何,凭烈夜的身分到天象星去,怎么都强过以伏禹的身分去。”
我在想孙子兵法,只是这回并非两军对垒,宇宙最佳的兵法书亦派不上用场,必须从其他方面去思量。我记起圣土毁灭前,在古籍图书馆看过一本叫《骗术大全》的纸质书,其中稀奇古怪、千变万化的骗术现在都一古脑儿忘掉了,但有几句话特别深刻,就是女人骗钱,必须扮可怜;男人骗钱,就要充阔。男女性别在此事上影响不大,但充阔两字却予我无限的灵思。道:“你还收集到什么有用的资料?”
大黑球道:“晶玉级的传讯方式是没法破入和解码的,能分辨是什么级数已非常了不起。幸好不是人人都可以进行晶玉遥感传讯,当河系或宇航船间作明间传讯时,便给我们收进侦测仪去,解码后变成大致上完整的讯息。”
他说来轻松,但我却晓得在广阔的宇宙,纵使有独角设计的超卓侦测仪,收集情报的工作仍是繁琐艰巨。
大黑球续道:“现在我们正身处天象星系所在的离别星河,最有利收集星系间的通讯,我花了近五百年时间以天象星系为中心绕了个大圈,终于从收集到的数万条讯息、经整理归纳后对阿米佩斯王国的现况有初步的了解。”
我欣然道:“现时是怎样的状况?”
大黑球道:“思古虽说过以天狼为首的叛军扩展势力到数千个河系,但真实的情况却与他说的有点出入,就是各河系内有数以万计的星系宣告独立或中立,此事令天狼一方大感头痛,可见不服天狼的阿米佩斯人,远比不服芙纪瑶的人多。所以天狼是似强实弱,如果没有拜廷邦支持他,又或魔洞部掀波助澜,恐怕天狼早坍塌完蛋。”
我同意道:“故此,能否夺得晶玉星河已成天狼成败的关键。”
大黑球道:“你想到办法了吗?”
我交回玉引,断然道:“我们就以玉引为信物,设法送到天狼手上,告诉他,如果他想夺得晶玉星河,必须亲自听我的最机密情报。如果他中计见我,我会令他从此消失。”
大黑球奋然道:“就这么办,肯不肯见我们是他的事。”
我皱眉道:“如何才能把这鬼东西连讯息送到他手上呢?”
大黑球胸有成竹的道:“此事交给我去想办法。现在我们先到与天象星在同一河系内的白斯克星系去,作好见天狼的准备工夫。途中我可为你变身,让你晓得我变身大师绝不是徒负虚名之徒。”
我道:“白斯克星系?”
大黑球欣然道:“白斯克星是着名的走私天堂,有点像浪人城,只是以阿米佩斯人的私货商为主,只要你有足够的能元,要买什么有什么。我们总不能驾着星鹫到天象星去。对吗?”
我道:“白斯克星离天象星有多远产”
大黑球显是做足工夫,脱口道:“是二十万五千二百光年。”
我道:“我们可以在白斯克星买到能作空间跳跃的晶玉级飞船吗?”
大黑球沉吟道:“机会很微小,是可遇而不可求,纵有亦非常昂贵,不是我们负担得起。我明白你的想法,若驾普通超光速飞船,须花近十万年才能抵达天象星。但是你可重施故技,作正空间的季候飞行,以你今时今日的功力,我看十数光年便可到达天象星。”
我道:“你想漏了!天象星正处于枕戈待旦的战争状态,既要防芙纪瑶的远征军,又须防来去无踪的魔洞部军团,肯定在河系内外布下严密的侦察网,且很大可能有善于侦测的拜廷邦战士协防,季候飞行等于神玉级或明玉级的空间传讯,你既然可以侦察到,敌人也有可能发觉我们的行踪,那时还如何进行刺杀天狼的大计?”
大黑球欣然道:“对!对!还是你想得周详。让我们改变计划,改乘河系快航到天象星如何?保证旅途舒适愉快。”
“河系快航?”
大黑球解释道:“河系快航和宇宙长航是阿米佩斯王国的交通系统,前者往来星系之间,后者穿梭于河系,在我拥有遁天号前,便常利用他们的系统到不同的河系去。”
我笑道:“你不是什么头号通缉犯吗?竟不怕他们的身分鉴定仪?”
大黑球被我勾起他以前乱吹牛皮的事,有点尴尬的道:“你的记忆力真的不赖,那是我尚未变成通缉犯之前的事。但如何过他们的身分鉴定仪那一关,要你想办法了,现在情况变了,你才是通缉犯。”
我淡淡道:“到哪里去登船?”
大黑球道:“就到离天象星五万光年的乐土星去,该星和天象星往来频密,是客货的主转运站,我们可以花最短的等待时间,问题在不知天象星的关防会严格至何等情况。”
我苦笑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到乐土星后再说。”
大黑球应诺一声,星鹫潜往黑暗空间,朝乐土星投射去也。
第八卷
第七章
乐土星可说是天象星的姊妹星,乐土城是于天象城建城的二十八万年后开发,除天象城外,它比其他城市古老。以人口和规模而言,天象城是没有堪与匹敌者,但乐土城却是拥有供奉着“涅”和“尼”的晶玉塑像的祖庙,趁大黑球去办登上客船的手续,我顺道参观了筑于圣山上壮观宏伟的祖庙。
观赏了“涅”和“尼”的晶玉塑像后,我对阿米佩斯人的演化有进一步的了解。
两个塑像显示的形态,该是原始阿米佩斯人的形相,显示在宇宙我所遇上的种族中,阿米佩斯是最类似我们银河人的种族。
从其原始形相观之,大致与人类相若,有头、颈和躯干,具四肢,只是比例上不同,头小身大,四肢长而软柔,像触须多过像手和脚。以我人类的角度去看,现在的他们顺眼多了。
乐土城如天象城般,没有一丝垂老的暮气。到过祖庙后,我漫步城内,穿过大街小巷,返回“酒店”去。大小建筑用的是类似晶玉却非是晶玉,是由玻璃水晶似的半透明物料精心建造而成,透出五花八门的奇异色光,令人赏心悦目。屋子大多是圆形的,整个城市坐落在植物繁茂的平原上,在乐土星系炽热的阳光洒射下,和平安逸。街道上行人稀疏,除阿米佩斯人外,还有不同种族的生物,碰头时会以不同的姿态请安问好,与浪人城的互不关心大相迳庭,充满温暖善意,更是一点看不出阿米佩斯王国正处于分裂内战的状态。
宇宙的战争由于空域的辽阔,与圣土古时代的战争截然有别,动辄以百万年计。至少在这漫步乐土城的一刻,战火是遥远和超乎现实的。
回到以能元换得的临时居所,大黑球早回来了,看他的神色,便知有点不妙。
我们到露台坐下,面对的是令人叹为观止的落日美景。
我道:“最快开出的航班没有空位吗?”
大黑球苦笑道:“刚好相反,而是太多空位。河系正谣传天象星会在短期内爆发战争,现在只有离开的聪明生物,没有敢去的傻瓜。”
他以能量约束音波,显然是怕被人窃听。
我不敢怠慢,效法他只把音浪送进他的神经去,道:“既然不是订不到位子,为什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是出境入境的关防手续上出了问题吗?”
大黑球道:“我上次到这里来,是过亿年前的事了!现在的改变很大,关防几乎不存在,任由出入,只要你付得起船费。”
我抓头道:“那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大黑球凝神看了我好一会后,道:“问题出在你身上。正确点说,是出在你现在化身为烈夜的身分上。我们是偷渡入境,照道理该神不知鬼不觉,岂知他们竟晓得你来了,我去购买船位时给抓了去说话,盘问我和你的关系,为什么要到天象星去。最古怪的是明知你是阿米佩斯王国的通缉犯,问完后便放我走,还叮嘱你明天准时登船。你说是不是事有跷蹊?”
我大讶道:“明天便可以起行?我还以为须等待一年半载。他们有没有直指我是烈夜?”
大黑球道:“我怀疑明天开出的航班,是特别为你而起航的。他们表面上接受你的假名字,但只要是明眼人,便晓得他们清楚你是谁。”
我深吸一口气道:“情况确实有点不合情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搞不好我们来个硬闯突围,落荒而逃。连上参无念和漠壁都没法留下我们,宇宙问还有生物能办得到他们办不来的事吗?”
大黑球颓然道:“你好像问漏了点东西。”
我苦笑道:“说吧!你如何回答他们的诘难盘问?”
大黑球长叹道:“我被问个措手不及,临时应急下可以想出什么好的回答?难道告诉他我们是去杀天狼吗?连说我是你的兄弟,你到那里去我都舍命相随也不可以。只好告诉他们,我根本不晓得你是谁,只是收了你重酬,负责送你到乐土星来,让你登上到天象星的宇航船便完成任务。至于如何入境,更是实话实说,先驾小型飞船来到附近,然后偷溜进来。”
我从容道:“你是谁?”
大黑球微一错愕,然后会意过来,道:“我是个只认钱不认人、叫戈臣的浪人,精于宇航逃遁之术,武功高强,而你则是经中间人推介给我,至于那人是谁,基于职业道德,恕难透露。”
我笑道:“虽然是临急应变,但你的回答合情合理,且切合烈夜亡命天涯的情况,算不错哩!”
大黑球道:“亏你笑得出来。唉!我们须改变计划了。明天你独自登船,我会自行到天象星去,到时再以我们的秘密方式连系。”
我思索道:“真古怪!为何天狼的叛军似正恭候烈夜的大驾?此事现仍难知祸福,不过怎么都比我们以前没有奇货在手的硬销多了点希望。”
大黑球道:“若他们真的在等候烈夜,为何不直接到这里软硬兼施的押你登船呢?”
我道:“如果我们晓得导致烈夜和晶玉侯反目的事,或许可以有答案。我愈想愈感到不妥当,要闪你现在立即闪,否则航船起飞后,你可能要杀出乐土星去。战争是最无情的,他们绝不会让你泄漏烈夜到了天象星去的消息。”
大黑球不情愿的道:“我闪!我闪!真不想和你分开,没有你在耳边唠叨的日子很难过。唉!你有没有想过放弃这蠢计划呢?只要对方有人认识烈夜,几句话立即揭穿你是假冒的;又或问起炼玉方面的事,你亦无言以对。阿米佩斯人阶级观念很重,以你平民的身分,想见天狼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淡然道:“到了这等田地,不试试看怎会死心?这是个好的开始,误打误撞下,我们撞对了点东西。兄弟!天象星见!”
行刺天狼的计划,是近乎鲁莽的冒险行为,因为不知己亦不知彼,违反了兵法。
最想不通的是烈夜和晶玉侯的关系。烈夜为何要遁往堕落城,找大黑球变身?
我现在化为烈夜,切身体会到大黑球变身大师之誉确是名不虚传。他比复魂串更进一步,不但改变了外表的形态,还在某一程度上改变了生命的磁场。只要是生命,自有其生命场,是生命能的体现,具有奇异的磁性。但生命磁场是会随着生命的演进而变化,于阿米佩斯人这对生命磁场特别敏感,甚至于可产生男女之爱的种族来说,当我遇上熟悉烈夜的人,他可从我的生命磁场确认我为烈夜,纵然有变化,也只会以为我进化了,而不会怀疑我是另一个人。
落日的美景被灿烂的星夜取代。大黑球去后,我一直坐在露台处,思潮起伏。
之前我的思感神经追着大黑球,如我所料的,十多架战鸟在外空现形拦截他,当然无功而返,被他溜往星鹫去,安然脱身。
这就更令人难解,天狼的叛军不希望我到天象星去的消息泄漏,为何又任由我轻轻松松的坐在这里等船?最乾净俐落的方法是先扣押大黑球,然后来拘捕我。
叛军为何认为烈夜会到天象星去呢?事实上烈夜却是溜到远在边缘区的堕落城,还化身为另一个人。他放弃珍贵的玉引是有道理的,因为那是唯一会泄漏他真正身分的证物。
怎么想也想不通。我闭上眼睛,进入休眠的精神深潜状态。当我再张开双眼时,看见的当是乐上星的早晨。
我进入星系宇航船站,感觉就像踏足我们人类银河时代的宇航站,以金属合成物料筑建的偌大空间,冷冷清清的,没有其他旅客,只有几个工作的阿米佩斯人。
唉!我真的不明白,为何对方认定烈夜非到天象星不可呢?他不会因见到这样的情况而害怕逃跑吗?
我在入口处核证身分,报上假名字,关员亲自领我到船坪去,那里泊着一艘像宇鸟号般却只有其四分之一大小的武装双体宇航船,线条优美,晶玉的舰体在初阳的照射下更是晶莹通透。
我的思感神经刹那问掌握了航舰内的情况,共有二十三个阿米佩斯人,其中十多个看似是旅客的,分占不同的宇眠室,可是当我进入船坪,二十三人的能量和磁场都生出变化,显示他们因我的来临而提高警戒。不用说旅客全是冒充的。
如果我现在掉头就走,他们会怎么办?眼前肯定是个陷阱,为什么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竟然这般鬼鬼祟祟的?若我真的是烈夜,能逃到哪里去?
对这一切我当然丝毫不惧,任他们玩什么手段,也绝对奈何不了我。这次的刺杀行动,最难克服的是心魔。我尚是首次蓄意预谋的去杀另一个生物,不像以前的是为保命而战,且对象是阿米佩斯人,感觉上似有点杀的是同类。但亦知道这是战争,不容情绪左右意向。
来到登船的入口处,我停步立定。
领路的关员礼貌的道:“贝川阁下,请登船。”
我朝他若无其事的道:“我要想一想。”
关员表面没有异样的神色,能量亦没有变化,但生命磁场却没法瞒过我的抖动丫一下,显示他的心神为我所摇撼。道:“贝川阁下,你是最后一个旅客,航班是不会因你而延误的。”
自接收了生命金环爆炸时产生的某种没法形容的奇异能量后,至少有一个变化,就是我对生命磁场的敏锐大幅提升,可觉察到其他生物生命场的微妙转变。
我淡淡道:“你真的那么肯定吗?”
关员呆了一呆,道:“贝川阁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值此登船前的一刻,我想通了对方为何没有先扣押大黑球,然后拘捕我的原因。当初他们找大黑球去问话,确有下手收拾大黑球的意图,只不过经其主持者的评估,发觉大黑球不易对付,如果打起来,后果难测,会惊动星球的另一势力,而这势力是反对他们伤害烈夜的,所以放走大黑球,希望我自投罗网。但为何有这个古怪的情况,像两方势力在争夺烈夜的样子,就不是我能明白的了。
我从容道:“我有个预感,这航班将永远到不了天象星去,故此我决定取消这个行程。”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关员的手掌朝我后背拍来,能量从指尖逸出,触动了我的思感神经。
比起我,这家伙实在相差太远,即使任他击打,亦不能奈何我。问题是我不能表现得太超卓,只可恰如其份地表现出烈夜的功夫。当然亦不可以太窝囊,因为烈夜并非平凡之辈,而我更要引起“另一势力”的注意,以解开踏入陷阱不得不“任人宰割”的困境。
我斜冲而上,玉引来到手内,反手击去,那追上来的关员仓卒下祭出能量刀,堪堪挡格,两器相击,发出尖锐的啸叫,他的刀光花四溅,我的玉引却爆开大蓬紫红色的耀目白色光点,非常合乎我要惹人注目的心意。
航班内的敌人蜂拥而出,埋伏在船坪外围的战士纷纷现形,刹那间我已陷入重重围困里,不要说真烈夜,连我想突围也要费一番工夫。
幸而我没想过脱身逃走。
“蓬!蓬!蓬!”我凌空连续击退三个拦截的敌人,轰得他们上抛下坠,亦被拖慢了去势,其他敌人逼至近处,缩窄了包围圈,成了以众凌寡的混战之局。一时光雨紫芒四散激溅,能量爆破之声不绝如缕。
蓦地一股强大的能量横空而至,我不用看也知是敌方高手驾临,否则不会有如此威势。别头看去,顿时心中一震,赫然是曾有一面之缘的君南伯爵。
当时在宇鸟号初遇思古,正是由此人陪在思古身旁,因他态度恶劣,我对他的印象很差,想不到他竟投往天狼的一方。以他的身分地位,该是乐土星的最高负责人,现在他竟亲自出手对付我,可见“处置”烈夜的命令来自天狼。但更令我不解的是,既然是天狼的意思,大可光明正大的执行,为何一副怕惊动他人的模样。
又醒悟过来,秀丽之所以能追踪摩柯僧雄押解我的飞船,是由此人向秀丽通风报信,皆因他早和天狼、秀丽联成一线。
我知道是时候了,脱手射出玉引,直投往城市的中心区,同时背部中招,被君南施放的能量锁侵进神经去,往下跌个四脚朝天。
第八卷
第八章
飞船起航。
我故意被君南击落后,他们将我押上航班,送进一个重力舱,再加赠一个类似神经锁的东西,以为我再没有反抗之力,便再没有理会我。
事实上我和大部分阿米佩斯人有一个基本的分别,除了如芙纪瑶或其他大公级的人物,他们的能量层次仍未抵“心身合一”的境界。高明如君南者,真身和心核仍处于分离的状态,不能像我般可把真身退返心核内,在某一程度上变成纯能量的生物,又可随时喷出真身。故此神经锁一类的东西,的确可以制伏大公级以下的阿米佩斯人,因而在堕落城当我化身为锋原后,堕落大亨的神经锁也令我头痛了好一阵子,因为我不想舍弃锋原的躯壳,必须解锁。
现在我的情况又与那时有根本的差异,我没有多出一副躯壳,变化的是真身的形态和磁场,收发由心,要还原亦只是举手之劳。当然若要再变为烈夜,便要大黑球出手了,那是没有生物、包括我在内想重复的痛苦经验。
我的思感能没法逸出重力室外,不晓得对方在干什么,只知暂时对我不闻不问。我隐隐感到对方的目的是要处决我这个冒充的烈夜,而在天狼的阵营内,有另一股势力是反对这么做的。至于而为何会形成这个局面产我想破脑袋仍没有合理的解释。
航船进入空间跳跃前的调节和增速。我清楚当飞船重返正空间,我的“死期”亦到了。
门开。
我从休眠状态惊醒过来,飞船已回到正空间有好几个地时,四个战士大步走进来,将我连人带床的推出去。我大有被押往刑场的滋味,心中暗叹,辛辛苦苦改造为烈夜,结果却是打草惊蛇,让天狼至少晓得能胜过君南又心怀不轨的高手来了,还不提高戒备吗?这次刺杀天狼的计划,肯定泡汤。
战士们押着我通过长廊,来到一间比囚禁我的重力室大上四倍、中央放置了一张圆形晶玉台的空间。上方垂下尖锥似的晶玉体,连接着飞舰的动力炉,可以想像当能量输进尖锥体,庞大的能量将从锥尖喷射,把放在圆台上的生物彻底毁灭。这就是我的刑台。
阿米佩斯人并不像我们人类般脆弱,就算将其真身炸成碎粉,只要心核保持足够的能量,也可以重新长出真身。当然他们比难杀的拜廷邦人又逊一筹,因为拜廷邦人只要有一组分子残存下来,便可重生。
所以这个刑台是专为阿米佩斯人设计的,毁灭性的能量直钻进心核去,由内而外的彻底摧毁他们宝贵的生命。
我被战士的能量托得从能量床升起来,移往圆台去。我并不急于脱身,因为我另有计划,先趁机吸取飞船动力炉的全部能量,瘫痪飞船的作战能力和重力装置,那时要打要走,任我喜欢。
君南昂然进入刑室,左右各有一位标致、神情如他般傲慢的阿米佩斯美女战士相陪,不可一世的直抵圆台前,双目异芒闪烁、灼灼地俯视我道:“验明正身后,我们会立即处决你。希望你明白,我只是奉命行事,与你没有任何私人恩怨。”
我感到身分鉴定仪扫描过我的身体,淡然自若的道:“奉谁的命呢?是天狼吗,君南伯爵?”
君南微一错愕道:“我们曾经碰过头吗?在我的记忆中并没有你。”
我已没兴趣隐瞒身分,轻松的道:“什么都好,横竖我性命不保。但你找得回我在船坪脱手射出的玉引吗?还有那个护送我到乐土星的浪人高手。这些都是你的失误,杀我容易,可是要阻止消息泄出,却非常不容易,天狼亦要为此负上罪责。”
君南神色不变,但磁场却抖动了几下,显示心中的震骇。我肯定他没法寻回玉引,因为它正安然储存在我的心核内。我将它射出,远去后再将它化为粒子,再摄吸回我的心核内去。
君南左边的女战士道:“身分核对无误,他确是副品玉师烈夜。”
君南狠狠的盯着我,道:“我的事不用你担心……”
他忽然终止说话,似在聆听报告。如此良机,我岂敢怠慢,思感神经运作,切入宇航船的通讯系统去。
天狼愤怒的声音在我神经内震响道:“君南伯爵你是怎么搞的,这么小小的一件事也办不妥?芳婷大公刚来见我,说她在乐土星的手下亲眼目睹你和烈夜在宇航大楼外激战,还以飞船载走他。”
君南边听边走出室外,沮丧的道:“烈夜非常机警,忽然拒绝登船,我们只好用武力制伏他,此事我负起全责。现在烈夜正在处决台上,请统帅指示。”
天狼叹道:“设法洗去烈夜有关处决的记忆,然后将他送往天象星来,交给芳婷大公。”
君南道:“但我如何向芳婷大公解释呢?”
天狼道:“就告诉她是烈夜误会了你的好意吧!”通讯中断。
我心忖这可算是奇迹出现,救了烈夜一命,我还可以继续冒充下去。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狼口中的芳婷大公,显然是天狼倚重的手下,且是由天狼一手提拔为叛军的大公,在叛军里地位特殊,否则天狼不会这般顾忌她。但为何天狼却要不顾她反对的杀烈夜呢?
更大的问题是芳婷与烈夜肯定有密切的关系,熟悉烈夜,如此我岂非说几句话就会立即被她揭穿是冒充的。人与人的分别是很大的,一个表情、说话的语气方式,都可露出破绽,纵然我的生命磁场极接近原主烈夜,可是却没有一丁点真烈夜的记忆,遇上熟人,绝没有过关的可能。
但还有什么法子呢?
“我的神!终于成功和你建立连系,你在那里干什么?”
我在心灵里回应大黑球道:“说得好听点,我日正在这里等待刺杀天狼的机会,确切些则是在扮白痴。你须设法跟踪一个女子,她是天狼的情报总管,贵为叛军大公的芳婷,我的思感会与你连结,助你辨认她。”
同一时间,我将与他在乐土星分手后的记忆片段向他输送,让他明白前因后果。
大黑球击节赞赏道:“你这家伙确是了得,将计就计,利用君南清洗你记忆神经的事实诈作记忆严重受创,变成半个白痴,不但可避过芳婷的盘诘,还可令芳婷对天狼生出不满。嘿!要追踪芳婷,以找出天狼所在,凭你的思感,不是更妥当吗?”
我叹道:“试过了!她的私家小飞船有非常超卓的反侦测系统,她进入后连人带船的在我思感纲上消失,浑融在天象星频繁的空中交通,所以必须你出马。”
大黑球道:“明白!弄清楚了烈夜与芳婷的关系吗?”
我答道:“大致上有个谱儿。她和烈夜该是情侣的关系,虽然她没有说什么,但一见到我便开放磁场,毫无保留的向我送来她炽热的爱恋和焦虑。”
大黑球叫道:“真令人想不到。既然如此,天狼为何要杀烈夜呢?”
我道:“唯一的解释是烈夜乃天狼的情敌。芳婷是个足可比得上秀丽的女性,拥有动人的肉体和美丽的磁场,如果我是天狼,在失去秀丽后,想挑另一个阿米佩斯女性来生个后代,也会拣芳婷。”
大黑球道:“的确令人费解,芳婷和烈夜分属不同的阵营,为何烈夜忽然亡命宇宙,而最奇怪的是天狼和芳婷都彷佛晓得烈夜会潜往天象星。”
我道:“她回来了!她再离开时我才和你联络。”
传感中断。
芳婷确实是个美得异乎寻常的阿米佩斯女性,难怪天狼会为之倾倒,不择手段的要得到她的芳心。芳婷天生丽质,风情万种,有着如秀丽和通天长老般吸引人的性感磁场。即使我也陶醉于与她相处的时刻,恐怕十万个宇宙年仍不感丝毫厌倦。
抵达天象星后,她从君南处接收了我,发觉我变成半个白痴,怒气冲冲的去了,可是那短短的相处时光,已足令我深切感受到她的诱惑力。她的进化是无懈可击的,除了姿容秀美,身段高挑匀称,更糅集了沉着老练和灵巧伶俐两种不同的特质,合而成为强大的吸引力。
我的精神退藏在心的深处,双目射出茫然的神色,坐在厅堂的一角,任由她被紧裹在能量盔甲内的苗条身形映入眼帘。
她像秀丽般,非常接近人类,对我特别有吸引力。
芳婷毫不停留的直抵我身前,蹲下来,一双纤美的玉手放在我膝头处,仰起俏脸,在金发衬托下的蓝眼睛,像两团炽烈的火,深情的看着我,轻柔的道:“烈夜!是我累了你,不过不用害怕,我已准备好医治你的设备,定会令你回复过来。”
她一双玉手和我膝头的接触,有触电般的效应,直透进心里去。我真希望能作出反应,例如拥她入怀,轻怜蜜爱。
蓦地她手往前伸,紧拥我双腿,把俏脸贴在我大腿处,凄然道:“你竟没想过将你害成这样子的亦有可能是我吗?竟不顾生死的到天象星来,我值得你这么做吗?”
我听得一头雾水,却又是飘然云端,她火热的磁场,正和我融浑无间。如果那次在堕落城知识殿与通天美女的接触是握手,这回就是熟辣辣的拥抱。阿米佩斯人男女阴阳生命场的接触,就像我们人类的Zuo爱,但比之更深入、坦诚和毫无保留。
我禁不住想到,如肉体和磁场同时缠绵,将是宇宙最动人的情况。
感觉太强烈了,忍不住“唔”的一声发出声音,生命磁场亦“情不自禁”的回应。
芳婷娇躯猛抖一下,仰起清丽的脸庞往我望来,秀眸充满希望,颤声道:“烈夜!”
在这一刻,她比秀丽更接近人类,充满我们的情绪,人类的七情六欲。
我硬着心肠,神色茫然。
芳婷从地上站起来,双目透射智慧的彩芒,神色坚决的沉声道:“他们想毁掉你的思感神经,但并没有成功,你的生命场仍然强大美丽,犹胜从前,可见他们只能压制你,而不能摧毁你。我现在带你去一个幽静的地方,让你回复过来。”
小飞船离开天象城,飞往星球另一僻静的角落,沿途景色绝美,可惜我在扮痴呆,不能恣意欣赏。
芳婷玉容肃穆的坐在我身旁的驾驶位置,看她的神情,只有小部分心神放在飞船的操控上,芳心内肯定转动其他念头。
她的生命磁场紧攫着我,令我受宠若惊,颇有诈颠纳福的意味,感觉是欢愉的,是没法形容生命和爱恋的结合。
她美丽的胴体是开放的,能量代替了她的纤手抚慰着我,并传来阵阵醉人的芳香气息。我终于全面体会到阿米佩斯式的男女爱恋。
芳婷忽然轻呼道:“烈夜!烈夜!”
我狠着心不回应她,当然也不好过,但仍是为她好,若晓得我是冒充的,对她的打击和伤害会更大。
只要确定天狼所在处,我将立即行动,干掉天狼后远遁万亿光年,再不回头。
芳婷凝望前方,叹道:“唉!我知道你现在听不懂,但我必须告诉你,纵然我们因理想不同而决裂,但我从来没有忘记你,你仍是宇宙间我唯一愿为你到生命星河成孕和养孩子的人。”
沉默半晌后,又道:“昨日见到你时,我是首次后悔当年不听你的忠告。你说过天狼为的并不是我们阿米佩斯族,而是为个人的权力和私欲,我当时完全没法接受你的说法,可是今天看来是你对而我错。烈夜!你万勿放弃,终有一天你会回复原状,我对你亦永不会放弃。”
我心中一阵感动。
这大概是一个阿米佩斯女性能对男性说的最刻骨铭心的情话,就是为他怀孕生子,永不放弃。
我差点想向她忏悔,告诉她我不是烈夜,真正的烈夜安然无恙,好让她去寻找他,幸好通讯系统突然响起。
如果我没有猜错,找她的极可能是天狼,因为他察觉到芳婷抛开一切的载我离城,自是嫉恨如狂,没法忍受。
我焦急地等待着。
七十多万年了,我还是首次失去耐性。找芳婷的的确是天狼,我不敢窃听他们的对话,怕惹起芳婷的警觉,只从婷芳的神色猜到他们的对话闹得很僵。
到达僻处山峡间高崖缘的别致建筑物,芳婷将我安置好后驾船离开,不用问也知她被逼去见天狼。我已着大黑球秘密跟踪芳婷,只要确定天狼的位置,立即进行刺杀,所以成败就看大黑球的本领。
我为何心中充满焦虑?自己亦说不出所以然,或许是担心芳婷,又或害怕芳婷回来后发觉我消失了,不知会有什么反应。复杂的情绪困扰着我,骗人的滋味最不好受,既会伤害人,又伤害自己,是两面锋锐的利刃。
我站在俯视远近山峦起伏的平台上,由日出等到日落。
大黑球的声音终于在我心灵内响起,道:“我的兄弟,有两个消息,一个肯定是坏消息,另一个则不知是好是坏。”
我听得一颗心直沉下去,道:“先说坏消息。”
大黑球道:“我远远追着芳婷,她的飞船飞离天象星,直抵外空的边缘处。唉!不用我说你也猜到了,天狼的旗舰就在那里。我们的大计完蛋哩!在这样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刺杀天狼的,有办法混进舰内亦不成。”
我明白他的意思,凭星鹫去攻打大公级的晶玉舰,等于自杀。所以我们的刺杀行动已告泡汤。道:“另一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是什么鬼消息?”
大黑球道:“我见到真烈夜。”
我在心灵中失声叫道:“什么?”
大黑球道:“宇宙间恐怕只有我这为他变身的人能认他出来。他躲在外缘区一颗小流星处,监察着天狼号,当他侦测到芳婷的飞船进入天狼号,立即兴奋起来,并转移到更有利拦截芳婷的一道陨石带去,假如芳婷回航的路线与到天狼号的路线是相同的话。我的神,快决定该怎么办。我须拘禁他吗?还是让他们有情人相聚,我和你则溜之大吉?”
我的天!烈夜竟然没有远遁,令我感动,我怎可不玉成其美事?换另一个角度去看,杀不了天狼,但策反了他掌管整个情报网的重要手下,足可改变芙纪瑶和天狼间的形势。
连忙道:“千万不要对烈夜动粗,只可以好言相劝的阻止他,坦白高速他我们现在的处境,并立即为他变身,再找机会和我掉换位置,明白吗?”
大黑球道:“给我三十个宇宙时,我会还你以前的烈夜。”
交流终止。我退往后方的椅子坐下,心念电转。现时的情况已告失控,关键处在芳婷和天狼间的发展,轮不到我和大黑球左右。于芳婷来说,因天狼不知对她的旧情人使了什么卑鄙手段,弄得烈夜变成“白痴”,令她对天狼彻底失望。可是她会不会因此和天狼决裂,仍属未知之数。天狼则是另一番情况,想尽办法仍功亏一篑的不能夺回芳婷的爱,故使他嫉妒如狂。但他更要考虑自己的争霸大业,以他这么一个为求成功不择手段的人,绝不容掌管整个情报网的手下叛离他。我们人类的老生常谈便指出爱的另一面是恨,如果晓得芳婷有叛他之心,他会怎样处理呢?我只能静心等待。
夜空落着稀疏的雨点。我坐在厅堂的扶椅里,思感神经“看”着芳婷的飞船降落在崖边的停船坪处,心中涌起离愁别绪。我没法否定的是自己已自然而然代入了烈夜的角色,享受到阿米佩斯人爱情的滋味,虽然没有生理上的结合,但一点不逊色于我们人类的男欢女爱。这可说是爱情的预习,与芙纪瑶坠入爱河前的热身,令我进一步了解芙纪瑶,也更懂得如何去追求她。
芳婷是我曾遇过的阿米佩斯女性中,除芙纪瑶、秀丽和通天美女外,最动人的生物。想起形势不论如何发展,我都要和她分开,纵有再见的机会,亦是另种截然不同的处境和关系,颇有怅然若失的感觉。我将永远失去与她的生命磁场和心灵嵌合浑融的机会,尤感眼前一刻的珍贵。我和她之间的这段情,以后会深埋在心灵至深处,称为一段美丽的回忆。
对于我们人类这种具有情感的生物而言,渴望被爱一直是生命中一个追求,而爱情的极致正是心灵的结合。我们自懂人事便在追求这个梦想,而我或许是最幸运的一个,先是被通天美女启发,接着误打误撞的遇上了芳婷,原本缥缈难测的梦想,已在伸手可及之处。我开窍了。只有当生命、心灵和肉体结合一致,才可攀上爱情的最高境界,那方是疗治生命与生俱来的孤独的良方。
芳婷美丽的倩影出现在入门处。在“漫长”的等待后,我有久别重逢难以压抑的愉悦,生命变得浓烈如美酒佳酿,我几乎忘掉一切,热切盼望暂时只有她会向我奉献的爱情滋味。我站起来,眼神聚焦了点儿的瞪着她,这是不得不给她一点好转的反应,好让真烈夜替回我时不致那么突兀。
芳婷“呵”的叫出声来,一团火般投入我怀里去,伸手搂住我,抱得很用力,令我有点痛,一阵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强烈的感觉,在我和她的生命磁场融浑连接下产生,浪潮般冲击我们的心灵,爆出爱的火花。我情不自禁的摸她动人性感的玉背,很想吻她的香唇,幸好仍保留的一点清醒令我知道这是愚蠢的行为,因为只有堕落城的阿米佩斯人才懂接吻。对正常的阿米佩斯男女来说,拥抱已等于Zuo爱,在生命磁场的开放下,两个不同的生命,像人类肉体结合般连接,又更全面和彻底。我们此时虽然只是处于初步阶段,但那种圆满具足的欢愉已是没有任何言辞能形容其万一,令人忘掉一切的投入其中,且被其爱欲焰火无限的深广度融化包裹,比我们人类的男欢女爱更销魂蚀骨,名副其实的灵魂出窍。她的生命场剧烈的抖颤着。可惜我却必须克制自己,不但为了真烈夜,更是因晓得如若失控,我将暴露真正的身份。
她俏脸稍往后移,讶异的看着我,道:“你还未复元吗?”
我“嗯”的应了一声,似明非明的看着她,道:“我的头很痛。”
芳婷双目射出如海深情,轻柔的道:“不要紧,只要你开始好转就成哩!无尽的岁月在等待着我们。唉!我们终于又可以在一起了。”
我感觉着她的玉体,嗅吸她动人的香气,从感官的角度看,阿米佩斯女性的胴体予我的冲击绝不下于我们人类的女性,尤其是如她般演进至只差一步的美女。
我的眼神再聚焦一点,道:“我在哪里?你是……你是……”
芳婷欣悦的道:“现在不要用脑子,你的生命场正逐渐强大,受干扰的生命烙印处于自我修复的过程中,施于你的禁制将逐渐消失。烈夜呵!现在我们身陷极大的危险,必须立即离开。让我们到生命星河去,一起燃烧生命,忘掉过往的一切,忘掉宇宙,共度赋予新生命的神圣历程。”
我不晓得她和烈夜间发生过什么事,但显然经历了外人没法想象的波折,更因理想不同,分属于不同的对立阵营。阿米佩斯是阶级观念极重的种族,以烈夜区区一介平民的身分,与身为贵族的芳婷擦出爱火情花,肯定是不为贵族阶层容许的苦恋。芳婷这番话等于爱的宣言,烈夜听到会非常感动。我也很有感觉,不由自主的拥紧她。
芳婷的螓首埋入我肩膀,在我耳边呢喃道:“我和天狼大吵一场,和他的关系该完了,表面上他答应让我们走,条件是我不可投向女王的阵营。唉!但我再不会相信他,他可以用这么卑鄙的手段陷害你,令你变成叛徒,现在也可以用任何手段对付我们。”
稍顿又道:“我们须立即离开,只要能逃到外空去,我就有办法撇甩天狼,没有人比我清楚天狼的侦测布置,因为是由我设计的。”
就在此时,我感应到天狼。天狼确是了得,以重重手段隐蔽行藏,直到他进入二千地里的范围,方被我察觉他的接近。我感到他充满杀机,不怀好意。芳婷没看错他,他是要私下来处决芳婷和我。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得不到。刺杀天狼的天赐良机,终于出现。
芳婷仍无所觉,道:“我们的旅程将是遥远漫长,需时超过三十万个宇宙年,你必须坚持下去。”
此际我脑袋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假设我动手杀天狼,芳婷会如何反应呢?忽然晓得我是个冒牌货,对她的伤害有多大?这是两难之局。
正头痛时,天狼出现在入门处。
芳婷骇然别过娇躯,瞪着杀气腾腾的天狼。我则跌坐椅内,一时之间仍未想到应付眼前情况更好的策略。
第八卷
第九章
天狼的力量在他现身的一刻,直攀上最高峰,并保持在那里,将我和芳婷紧锁不放。
厅堂消失了,我虽仍然坐着,却感觉不到椅子。他的庞大能量将我们硬扯往另一层次的正空间,令我们的思感没法正常运作。若没法破开他的力场,便没法脱身。
久违了的天狼外形体魄变化不大,显示早在七十万年前,阿米佩斯人已完成了吸取人类精气后的进化。变化的是他的力量,不论精神层次和能量,均大有改善。在一般的情况下,要杀他是难之又难,不过眼前的形势非常特殊,乃亿载难逢之机。
“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供其所不戒也。”我的能量和精神,敛藏在心核至深处,枕戈待旦的等待最佳时刻的出现。
“锵锵!”芳婷亦非等闲之辈,在眨眼间的高速进入战斗状态,秀发往上飘扬,护甲能量流转,双肘处各弹出一把红澄澄的能量刃,指向天狼,能量场同时保护我,对抗天狼力场巨大的压逼力。
但她显然已落在绝对的下风。以兵法论,天狼正是由不虞之道,攻她所不戒。他的阴险处,是没有在天狼号于芳婷的高度戒备下留难她,还开出条件放她走,接着暗里随她回来,当她和我卿卿我我之际,忽然出手,攻其无备,置她于万劫不复之地。
天狼为何不在天狼号、他实力最强处动手?我隐隐猜到原因,是他仍舍不得杀死芳婷,因为在那样的情况下,芳婷全无顾忌,会拼死力战。现在则因要护着我,将是另一情况。
天狼双目异芒剧盛,阴恻恻的道:“芳婷大公,你以为我会让你走吗?你晓得的事太多了。不过我是个念旧的人,只要你肯让我在你和你的情人身上施展能量锁,我可任你们留在这里生活,直至你有新的想法。”
芳婷一句“废话”,欺身往他扑去,双刃先后出击,顿时牵制了整个力场,令我可以暗暗提聚功力。梦还在磁元里蓄势以待,心盾亦候命出击,只欠最佳的时候。
天狼的话加强了我的猜想,他当然不会这般好心,肯让芳婷和我继续在一起,只是软禁我们。他是怕芳婷宁死不屈,故意予她希望,然后下手生擒她。
我的战斗目标并不轻松,最终当然是要杀死天狼,但亦要制止天狼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错手杀死芳婷,又要防芳婷偕我双双自毁。至于以后真烈夜如何向芳婷解释天狼被杀的事,就只有神才想得到办法。
能量爆击的声音连串响起,力场异空内炸开一团团璀璨夺目的能量光花,夹杂着裂空的激闪电芒,既美丽又暴力。芳婷的战斗实力在我估计之上,但天狼更是了得,虽采取守势,却完全封挡了芳婷排山倒海的攻击,凭其深不见底的功力,磨蚀消耗芳婷的能量,由于他精神的运作高于芳婷,所以表面看来芳婷取得了主动,向他展开狂风暴雨的攻势,事实上他却是应付得游刃有余,占尽优势。
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天狼已注定明年今日此时就是他的忌辰。我的心核或许是宇宙最难测的秘处,故此扮作锋原时,能瞒过如金森般的高手,现在天狼受定见左右,又被嫉念影响,更易为我所骗。
趁天狼的注意力集中在芳婷身上的当儿,我的思感开始运动,精神逐渐提升往神游级的空间,能量缓缓注往天狼力场的外缘去,形成一个往内以天狼为核心的力环。
蓦地“轰隆”之声大作,爆响更趋频密,天狼手上多出一个奇怪兵器,变化无方,这一刻还是棍状体,下一刻已变成尖刃似的剑,或盾或矛或鞭,而不论变成任何形状,仍保持金芒闪烁的晶玉质,能量随其形态变化,恰可针对芳婷某一攻击,随心所欲般的随意,实际上一挡一击,均是深思熟虑下的最佳应敌对战的招数。
我还是首次见到天狼的武器。当年在天象星,我曾和天狼交手,他被我点燃明子和暗子的招数猝不及防下算倒,不要说没有及时祭出武器,一身功力更无从发挥,回想起来我是多么幸运。
形势立即逆转过来,芳婷被他杀得左支右绌,再无复先前的威势。天狼双手间金芒暴涨,一柱金光激射而出,命中芳婷前额的位置。芳婷往后抛去,失去意识,一如所料的天狼意不在杀她,只是封锁她的能量,来个生擒活捉,否则我早已出手。
芳婷在我身前仰身坠跌。
天狼充满杀气的眼神往我投来,手上晶玉武器化作长剑,毫不犹豫的朝我心窝直搠而至。
能量爆发,我变回伏禹的刹那,同时挥掌重劈在天狼的晶玉剑锋处。能量撞击下,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山区也摇晃了一下,狂猛的力量从交击处卷旋开去,重现四周的厅堂在不堪摧残下,随天狼被粉碎的力场变为往外激溅的粒子,只余建筑物的地基。芳婷的飞船亦被送往远处的半空。
天狼的力场完蛋了,代替的是我的力场,从九天之上直贯而下,紧紧锁死天狼。他更吃不住我蓄势已久的全力一击,踉跄跌退,还要展开反击时,我凝聚的能量环以电光石火的高速收拢,套他个正着。天狼惨叫一声,全身爆开能量光花,盔甲破裂,溃不成军。
我从仍然完好的椅子升上来,移逾芳婷躺卧处,往天狼逼去,从容笑道:“天狼大公,久违了!我真不明白你,合并阿米佩斯王国和拜廷邦对你有什么好处呢?主事的会是漠壁,又或漠壁和秀丽的超级儿子,但肯定不是你天狼。”
天狼再无复先前睥睨一切的威风,一身盔甲破破烂烂的,双目射出恐惧的神色,想开溜却没法办到,以受创的晶玉兵器遥指着我,奋起剩余的能量力抗我不住增强的压力,喘着道:“伏禹!”
“蓬!”
含蕴三节极子能的磁元雷从心核直接射出,天狼挥动晶玉兵器,勉强挡住,却吃不住狂猛的撞击力,往后抛掷。我岂容他有喘息之机,如影随形的紧追他,磁元雷一个接一个轰向他。到第十个磁元雷,他手上的晶玉兵器仅余半截,盔甲尽碎,形如厉鬼,狼狈不堪。
像天狼这级数的高手,纵然处于如此劣势,对他仍不可以掉以轻心,只要给他偷得机会,立即可突围远遁,如果我不是悟得“九天之法”,神游的境界又高他一层,是没可能如眼前般困着他的。
梦还逸出心核,来到手上。我飞临他上方,梦还剑迅雷击电般往他狂攻,既大开大阂,又细致精微,一劈一刺,均取他必救之处,挡不到就是形神俱灭之祸。
他索性收起晶玉武器,就以双手左挡右格。一时间能量光花连串爆炸,烟花般盛放,光耀山区的上空。尘土砂石被卷上半天,气流卷起,遮天蔽地。我的力场将整个战场包裹,不使能量外泄,以免惊动天狼的手下。
“轰!”
一下自开战以来最激烈的爆响后,我收起梦还急撤,天狼仍虚悬在前方上空处,乍看似无异样,只有我晓得梦还剑锋吐出的毁灭性能量已侵入他的心核,这个分裂阿米佩斯王国的罪魁祸首,正在死亡的边缘作最后的挣扎。
芳婷来到我怀抱里的刹那,天狼爆炸开来,我以能量包裹芳婷,抵受着因天狼爆裂而惹起的热气流。
终于完成几乎不可能的任务,但我亦耗损巨大,辛苦储回来的能量用掉大半,剩不到五十节的能量,但这是值得的。
我们在离别星河的边缘与烈夜和芳婷分手,各奔前路,芳婷由于损耗过大,仍处于昏睡修养的状态中,经过我悉心疗治后,她将会完全恢复过来。看着烈夜驾着芳婷的小飞船,载美而去,我心中既充满欣悦之情,亦带点说不出来的惆怅,滋味古怪。
大黑球道:“芳婷醒过来时,烈夜怎样向她解释呢?”
我心有所感的道:“欺骗是愚蠢的行为,他将会坦白的告诉她事实。我看不论是芳婷或烈夜,对内战均感到彻底的厌倦,他们会在生命星河度过一段悠久的岁月。”
又问道:“你清楚天狼如何陷害烈夜吗?”
大黑球道:“问过了!天狼这叫作法自毙。他使人假奉芳婷之命向烈夜招降,又故意向身为晶玉星河大统领的晶玉侯泄露消息,假造烈夜受不住引诱的证据,就在烈夜亲赴误以为是芳婷亲临的约会时,晶玉侯遣人去追捕他,幸而他成功逃走,遂到堕落城来找我变身,目的就是到天象星去见芳婷一面。”
烈夜和芳婷的飞船跃进光明空间去,开始到生命星河的悠长旅程。我不再追问,因不想再听有关阴谋手段的事,代之而起的是热切期盼的炽烈情绪,道:“我们到晶玉星河去!”
第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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