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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下)

“你真可怕!好像什么事都能看透。”舒畅叹了口气,“我刚怀上舒展的时候,他爸爸因公殉职了……当时我受了很大刺激……可能连累了肚子里的舒展。”伴随着回忆,她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痛苦神情。

“是他吗?”陆平指了指壁架上的那个相框。

舒畅点了点头,柔声问:“他长得帅吗?”她并不期待对方的回答,只是愣愣地盯着照片里的形象,眼睛里情愫交织,流露着不可抑止的骄傲、爱慕与怜惜。

“他也是刑警?”陆平低头又掏了一支烟,随口问道。明知道是在谈论一个死人,舒畅这种旁若无人的表情还是让他心里隐隐作酸。

“嗯,我们是警校同学,他比我高一届,是公认的明星学员,追他的女孩子数都数不过来,不过他那时已经和我要好了。这张照片是在七年前我毕业时拍的,他那时已经被分到S市的刑警大队了。”

“他是怎么死的?”陆平残酷地打断了舒畅的幸福回忆。

舒畅哆嗦了一下:“是被冷枪打死的。当时他混进黑社会卧底,可能被人揭穿了身份……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中枪后没有去医院,反而带着伤步行了整整一公里……”

“为什么?”陆平费解地问。他没有看错,这果然是个非常强悍的男人。

“因为……”舒畅脸上毫无血­色­,但这次她没有流泪。“因为我当时正在一家情人旅馆等他。这是工作纪律禁止的……我们每次都是偷偷地会面……”

“他一见到我就倒下了,身上还流出好多好多血,据说后来整块地毯都没法清洗了,旅馆只能换新的……这么长的路,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撑下来的……我一动不动地抱着他,感觉他的身体在我怀里越来越冷、越来越硬……”舒畅的声音越来越轻,渐渐细不可闻,仿佛随着死者的灵魂飘进了云端。

陆平以为她需要长时间的沉默来消化情绪,却听到她又说话了,这一次声音平伏了许多:“他就这样死了,我随后也失去了知觉。等我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正睡在医院的特护病房,那已是一周之后。单位同事告诉我,阿夏的追悼会已经开过,连遗体都被火化了。”

原来他叫阿夏!

“在出院体检的时候,我被告知已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我想舒展的心脏发育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受到损害的。”

“凶手后来抓到了?”

舒畅咬着嘴­唇­说:“没有!到现在时隔六年,还是没逮住!”

陆平皱了一下眉头:“是谁­干­的都不知道吗?”

“阿夏临死的时候告诉我凶手是雷神,可是他来不及说更多就死了……”

雷神!陆平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是六神会里的人?”他知道六神会的龙头外号都以“神”字结尾。

“是的!这家伙是个老江湖,反侦察经验相当丰富,每次行动都不会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我们警方至今束手无策。”舒畅充满恨意地说。“可我曾在阿夏墓前立过誓,一定要亲手格杀雷神为他报仇!所以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放弃追查。”

陆平不禁有些感慨,谁想得到平时爽朗大方的舒畅心底竟埋藏着这样深重的仇恨呢?

他深深吸了口烟:“舒展问起过爸爸吗?”

“嗯……”舒畅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我指着照片告诉他,爸爸已经得病去世了。我不想跟孩子说很多。其实……我那是还没跟阿夏领证,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怕挨领导批评,连谈恋爱都瞒着单位……”

陆平望着舒畅楚楚动人的脸,默默点了点头,心想:她一定很爱这个男人,否则当时完全来得及把这个没名没分的孩子打掉。

陆平口袋里的手机又一次催命似的响了起来。他被迫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正好十点半。

“我必须告辞了。”他站起身庄重地对舒畅道别,“谢谢你的款待和……赠送的衣服。”他瞥了眼自己刚换上的短袖衬衫。她保存得真好,六年后的今天还宛然如新。

舒畅脸一红,声音暗哑地说:“我注意到你和他身材差不多。”

陆平从背包里摸出个手指大小的白瓷瓶,交到她手里:“这是我自制的栀黄双柏散,你记得早晚外敷两次,手臂过几天就没事了。”

舒畅顺从地点点头,蹲下来把茶几上的糕点和纯净水一股脑塞进陆平的背包。“这些你都带着路上吃吧。”她低声交待着,像个体贴入微的姐姐。

“太多了,舒畅!包里都放不下了。”

“没关系,慢慢吃吧!”舒畅拉上拉链,满意地拍了拍背包。她起身捋了一下肩上的头发,低声问:“要和舒展道个别吗?”

“算了!我这副样子会吓着他。”陆平用手指在络腮胡子上比一比。

舒畅惋惜似的叹了口气:“那好吧!陆平,你再等我一分钟!”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匆匆忙忙地朝里间跑去,留下陆平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她很快捏着一个信封从卧室里小跑出来。

“拿着!”她喘着气把信封用力塞进陆平手里。“这里面是五千块钱,你出门在外一定会用得着。”

牛皮纸信封挺厚实,端在手里沉甸甸的。“舒畅!”陆平摇了摇头说,“钱我不能要!”

舒畅却表现出罕见的坚决:“陆平,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把它收下!”她眼圈又有些发红:“我没什么用,帮不了你大忙,只能做到这些了。”说完,她一声不吭地把信封塞进了背包侧袋。

陆平望着舒畅近在咫尺的柔弱身子,鼻腔里充满是她馥郁*的体香,他终于用极大的意志力克制住了想将她搂进怀里的冲动。

“好吧,舒畅,谢谢你!”他对转过身来的舒畅低声说。

舒畅低下头,垂下的长发遮住了她白净的额头:“我们以后还能联系吗?”

陆平沉吟着说:“公用电话和手机都不能用,内行可以顺着这条线索很快摸到我的行踪。唯一的方法只有通过网络了。”他撕了一页法制期刊,用水笔在上面草草写下一行字,把它举到舒畅面前。“这是我的电子邮箱,把它记牢!”

他随即用烟头把纸上的字迹烫掉,继续嘱咐:“为保密起见,你得申请一个安全可靠的新邮箱,设置12位以上的无规则密码。把信箱和密码记在脑子里,不可以泄露给第三者,每次用完别忘了清除电脑上留下的痕迹。这样勉强够防一下普通的监视者。”

舒畅像个听话的学生,仔细听完他说的每个字,才点头说道:“我记住了。”

“那就这样吧!你不要到门口来送!”陆平望了她一眼,提起背包朝大门走去。他希望他们之间的分别能­干­净利落。

“陆平!”当他握住门把手时,听见舒畅从后面远远地叫了一声。“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吗?”她的声音既犹豫,又掺杂着难以抑制的渴望。

陆平的手停住了,他叹了口气说:“这有什么意义呢?你就把我当作是个没有名字的人吧!”

他狠下心扭开了大门跨了出去,门外是沉沉的黑暗。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低下头看见自己腰部被光滑细致的手臂环住了,其中一条上面还有些瘀伤。

她太任­性­了!要是被对门邻居瞧见就麻烦了。陆平冷静地思索着。

然而,他僵硬的身体却心甘情愿地接受了这个拥抱。舒畅的前胸正贴在他汗淋淋的脊背上,隔着衣服仍然能感到她的柔软和弹­性­。温暖的呼吸丝丝缕缕吹送到他的脖子上,让他欲罢不能。

良久,腰上的手臂终于松开了。陆平不自觉地喘了口气,却发现自己的脖子又被轻轻搂住了,脸上被飞快地印了一个湿热的吻……

“再见……”黑暗中他听见女人在喃喃低语,“再见……”

陆平没有乘电梯下楼,尽管时间已经很晚,他还是谨慎地选择了走空荡幽暗的楼梯。他一路往下走到地下一层,然后穿过停车场边门沿着自行车道的斜坡返回地面。进来时他观察过,底楼大厅正对电梯口的角度安有监视头,任何人从那里进出都难免留下影像记录,而通往地下一层的自行车道是唯一不被监控的进出口。

陆平站在楼底朝五楼的窗口注视了片刻,透过紧闭的窗帘仍然可以分辨出屋子里的淡黄灯光。

他知道自己不可以再逗留了,夜间巡逻的保安随时都可能从身后出现。他顺着原路钻进一片繁茂的绿化带,凭感觉很快摸到环绕小区的铁栅栏边。栅栏到这里转成直角,葱郁的林木刚好遮挡住小区里的高脚白炽灯,而两侧的摄像头则被错误地朝外放置,使这一块变成脱离监视范围的死角。

陆平抓住坚固的铁条纵身一翻,两米高的屏障被轻松地抛到了背后。他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自己正站在一条黑黢黢的窄弄里。最近的两盏路灯都没亮,那是他进去的时候用石子打灭的。

接下来的行动方案很简单:返回云庭水岸大门前的主­干­道打一辆车,目的地是S市最大的长途汽车站。下车前,他会把爱妮莎给的手机有意忘在后座上。他猜想这不是普通的手机,他之所以听从嘱咐保持开机状态,是希望它能在关键时刻帮自己一把。它马上将要跟着出租车在全市漫无目的地周游,或者被某个爱占小便宜的客人带回家,而这也许将为他争取到宝贵的撤离时间。

陆平不打算进长途汽车站的大门,这只是个有意设计的假动作。既然宋晓锋盯上了自己,车站保不准会有警方布下的眼线。更值得顾虑的是六神会,吉祥街摆脱监视的事如果已经激怒了他们,那么车站很可能正在他们的监控视野中。

陆平计划在汽车站附近找一辆私人驾驶的黑车,让司机把自己送到S市西郊的326号公路,然后随便拦一辆开往T市过路车,明天从T市再辗转到另一个大都市,在那里乘火车沿京广线北上。

只要天亮前离开S市,陆平自信奎恩的组织将永远无法找到自己。

临近午夜,平坦宽阔的柏油马路早已将白昼里的燥热褪得一­干­二净。由于36个小时没有休息,陆平不得不抵御着­肉­体深处袭来的阵阵疲惫。他站在路边极目眺望,期待着很快能有辆出租车停到身边。

前方人行道上响起由远而近的脚步声。陆平警觉地循声望去,只见二十米远处一个身穿格子衬衫的彪形大汉正大步流星朝自己走来,手里还提着一柄消防斧。

与此同时,背后传来同样急促的脚步声。陆平迅速扭头扫了一眼,一个穿老头衫的瘦高个正手持电棍从后面逼上来,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看两人移动的速度,要不了十秒自己就会被他们夹在当中。

来得好快!是奎恩的绝杀令提前下达了吗?

常人在这种情况下的第一反应是逃向马路对面,而陆平却甩开步子反客为主地朝持斧大汉猛冲过去。大汉愣了一下,随即挥起消防斧,铮亮锋利的斧刃向陆平头顶砍来。可惜晚了半拍,陆平已欺进他怀里,单手攥住了他的右臂。

惊怒交集之际,大汉听到自己臂骨关节脆亮的咔吧一声,斧子随着脱臼的手臂甩脱出去。接下来的短短三秒内,大汉的心脏部位连续承受了七八记350磅重拳的快速打击。他安静地软倒在地上。

陆平刚撒手把大汉放开,飞奔过来的瘦高个已经从背后曳住了他的领子。陆平左脚就势飞起一个后踢,正中瘦高个裆部。瘦高个相当吃痛,身形踉跄了一下却没倒下。陆平也不回头,转身反肘把瘦高个的脸部正撞了个结实。瘦高个抛掉凶器跪在地上,抱着自己被砸得稀烂的脸放声惨嚎。

陆平冷冷地望着瘦高个,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这一下让他的鼻骨、左颧骨和上颌骨完全塌陷,今后再高明的整容专家也没办法修复了。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陆平身子一晃,同时感到腹部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蹲下身就地一滚,就近闪到一个垃圾箱背后。S市的分类垃圾箱两个并排着有一米多宽,足以掩护他的身形。

还有敌人!陆平暗骂自己大意。子弹明显是从路对面­射­来的,刚才如果往那个方向跑正中陷阱。

他背靠在垃圾箱上,把手伸到防弹衣底下摸了摸,腹部肌­肉­仍然撕裂般疼痛着,皮肤表面却没破损。他不禁有些感激那个送防弹衣的神秘人。美国的无纺布防弹衣质量真好!他相信如果对着强光,此刻可以清晰地看见肚子上有个白点。

马路对面好像没什么动静。

陆平利索地拉开背包拉链,从里面掏出自己的伯莱塔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夹。看来今天要靠它杀出一条血路了!

陆平不确定对方还有几个人,但他很清楚要突围得抓紧时间,刚才的枪声很快就会惊动警察。

陆平小心地攀着垃圾箱的一侧探出半张脸,透过六车道马路中央的绿化隔离带,隐约可见路对面相距5米左右的两株木棉树后各贴着一个人影。他确定自己刚才等出租的时候这两人还不在那里。腹部中的那一枪看来是其中一个用手枪打的,虽然没击中要害,准度却很高。

两个黑影都沉住气没动,可能是目睹他的身手之后心存忌惮,打算静等他耐心耗尽自行现身。

陆平暗暗冷笑,他们仍然低估了他的实力。他的伯莱塔92F的有效­射­程是50米。即使在这么暗的光线下,二十多米的­射­击距离对他来说也一点不成问题。他们将为判断失误付出代价!

他轻手轻脚地给手枪装下消音器,又打开手枪保险。即使到了现在他仍然不希望枪声惊动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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