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舱内的温度接近了40摄氏度。爱妮莎像置身于桑拿间中,头发被汗水浸成一绺绺,浑身衣衫也层层湿透,涂满胶水似的黏在肌肤上。她大口喘着粗气,感到自己的末日快要来临了。
“别怕!你要做的只是克服自己的恐惧!”恍惚间,爱妮莎听到有人这样对自己说。然后随着“砰”的重重一声,眼前一片漆黑。
爱妮莎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捆了个结实,身子蜷缩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箱子里,几乎不能动弹。箱子像被人抬起来了,她惊慌失措地扭动着肢体,预感到不好的事情快要发生了。
果然,她心脏猛地一跳,箱子上下颠倒地摇晃起来。她立刻猜想到自己被投进了深水,正在快速下沉。
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于是拼命扭动着手腕,希望能从绳索间解脱出来。忽然一阵胸闷,她意识到箱子里的空气本来就稀少,剧烈运动只会加速氧气消耗。
“别怕!你要做的只是克服自己的恐惧!”她想起被锁进箱子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只要不怕,一个人真的可以从沉入河底的密封箱子里逃脱吗?或者这只是个恶作剧?
爱妮莎决定试一下。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回忆着以前学过的各种解脱术。她骤然发现反绑在手腕上的绳子虽然很紧,那种结却不是最难解的,只是需要时间和耐心。
时间在一秒秒流逝,氧气在一点点消耗……爱妮莎感到呼吸越来越难,全身同时被汗水湿透了。
随着铁锁声响,紧闭的密封门被人猛地推开了。一股炙人的热浪随即冲进了北极星号狭小的值班室。 爱妮莎身子一哆嗦,从幻觉中清醒过来,愣愣瞪着门口。
只见王前进手提酒瓶死死盯着自己,那眼神像在打量一只待宰的羔羊。
“带我出去!”爱妮莎喘着气高声说。她希望马上逃离这个烈火地狱,高温正让她的身体迅速脱水。
王前进没作声,却毫无表情地关上了身后的密封门。
“你要干什么?”爱妮莎向后退了一步。
“你说我想干什么?”王前进踉跄着向前逼了一步,两眼瞪得血红,显然刚刚灌下了不少酒。
“在这里?不行的!”爱妮莎边退边摇头说,“你得先带我上去!”
——这跟她的预想完全不一样,她本来希望跟着王前进进入中层船舱,然后与之虚与委蛇,等陆平他们11点登船时再发动攻击。
“别废话了!现在上去还不太方便!”胡子扔下酒瓶,三两把扒掉了自己上身的格子衬衣,露出满身原始的体毛。
“你……你别再过来了!”爱妮莎本能地用双手护住胸部,后腿撞上了床沿。
“装什么相?你不就是干这个的吗?”王前进甩掉长裤,朝着女孩猛扑了上来,在惊恐的尖叫声中将她扑倒在床上。
“你就是喊破嗓子,外面也听不到!”他贪婪地舔吮着爱妮莎汗涔涔的脖子,那种咸湿的雌性气味让他快疯了。他忍不住开始用手揉搓她短裤下祼露的修长玉腿。
爱妮莎被他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想把男人推开,却觉得手软得使不上力,也许是闷湿酷热的环境消耗了她的体力。
——更重要的是,现在动手无疑还太早。就算能制住王前进,凭她一个人是无法收拾残局的。
爱妮莎惊呼了一声,湿透的吊带衫被男人粗暴地扯开了,露出里面的内衣一角。王前进像头发情的野兽,开始疯狂撕扯着她胸前的衣服。她挣扎时的喘息让他只觉得血往上涌,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征服胯下的这个*了。
在反抗中,爱妮莎很奇怪头部传来阵阵痛楚,就像有人在用一把利锯子疯狂推拉自己的脑壳。她感到男人坚硬的*正顶在自己大腿根上。
——可是,现在还不能动手!
“来吧,宝贝儿!”王前进在上面喘了口粗气,酒气直喷进爱妮莎的鼻子里。他忽然咆哮一声,猛力撕裂了掩在她胸前的最后一缕布片。
随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一双雪白坚挺的Ru房*祼地呈现在胡子眼前,他的眼睛几乎努出了眼眶。嫖妓这么多年,他还从没见过这么美的*。
上身被剥光的刹那,爱妮莎的脑子像被劈开了。封闭多年的那些感觉像原子弹爆炸时的光柱照亮了她的世界!痛楚、厌恶、屈辱、仇恨,全都复活了,全都破土而出!压在上面的这个男人面目看上去是那么熟悉,那么狰狞!
这一刻,爱妮莎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复仇!
她毫不犹疑就用右手抓住了他的阴囊。这个动作似乎让男人稍感意外,他笑了笑,正要张了张嘴说什么,底下女人的五指骤然像铁箍似的攥紧了。她的手指是如此可怕,还没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阴囊里的两颗Gao丸已被生生捏爆了。
王前进抓着头发,喉咙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声。
然而,外面轮机舱的巨大声响却把惨嚎声完全吞没了。
紧接着,嚎叫声也戛然而止。原来爱妮莎趁王前进神志迷乱,用力掀翻他的身子,扑上去用双手死死扣住了他的咽喉。
王前进瞪视着爱妮莎,吃惊地发现她像是换了个人。此刻的她披头散发、赤身*,却毫无羞耻之色。就像被厉鬼附了体,她那张扭曲的俏脸上写满了仇恨与怨毒。
王前进承受着剧痛,吃力地攥住她的手腕,想把让脖子获得解脱。但他发现这个女人臂力很强,自己重伤之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她那光滑细腻的玉臂正因为用力过度暴现出浅浅的青筋。
王前进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了。他用尽残力扑腾着身子,几次都把爱妮莎整个掀了起来,重重地撞在舱壁上。可对方还是没撒手,她就像个骑术娴熟的驯牛师,就算被颠散了架,手指始终不会松开缰绳,王前进的咽喉就是她的缰绳。
王前进恐惧地意识到,她是非要杀掉自己才肯罢休了。他觉得她的手越掐越紧,自己的意识正随着氧气一点点地被抽走……
不知又过了多久,值班室里一片寂静。爱妮莎喘着粗气,逐渐从狂乱的意识中清醒过来。她发现压在底下的大胡子早就彻底不动了,而自己的手还执著地扣在他的喉部。那个部位塌得很深,可能连喉骨都被掐碎了。
爱妮莎厌恶地从床跳了下来,才感到后背疼痛难忍。她知道那是搏斗中被猛烈撞击的结果,幸好脊骨没受到损伤。她收拾着被撕坏的吊带衫,在胸前巧妙地打了个结,这样外表看上去还不算太狼狈。
爱妮莎看了看表,才8点35分,离行动时间还有整整两个半小时。她皱起眉头,懊恼自己干得太冲动了。王前进是北极星号的副船长,他的失踪很快就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事到如今,只能见机行事了。
爱妮莎打量着横在床上的死人,心里飞快盘算着对策。值班室不宜久留,轮机舱的人员如果一头撞进来,立刻会发现这里情况异常。同样道理,王前进的尸体也不能单独留在这里。也就是说,自己必须带着尸体转移到另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可是,在这艘处处布满敌人的货轮上到处转悠,不啻于是在找死。
爱妮莎捡起王前进脱掉的衣物摸索起来,竟从后腰裤袋里拎出一长串钥匙,共有20来把。她眼睛一亮,这些钥匙每把上都刻有编号,估计是开启船舱门用的。她回想着北极星号的结构图,中层船舱数最多,船员大都集中在那里。要避人耳目,自己最好躲进后部底舱。当然这么做也并非没有危险,商震和他的保镖就很可能住在那儿。
爱妮莎又想起一件事,根据奎恩先生的情报,货舱内部有个秘密军火库,藏着不少轻重型武器。在驶入公海前,整船人是不会装备武器的。如果军火库钥匙也在这些钥匙中,自己完全可以抢先一步控制军火库,那样就根本不必惧怕这一船人。
想到这里,爱妮莎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她凑到床边,用手指轻轻抚去死者脸上的痛苦之色,麻利地为他套上了衣裤,又拾起地上的酒瓶,将半瓶残酒全都倒在他的头上身上。
爱妮莎小心翼翼地将王前进的尸体扶下地,让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拖着他朝密封门走去。这个姿势没有破绽,外人看不过是她在扶着个醉鬼而已。
尸体很重,足有80多公斤,背着它很费体力,但爱妮莎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她边走边庆幸着自己这些年从没中断过负重训练。快到门口时,她扭头瞥了眼死者的咽喉,胡子把那伤处遮得严严实实。
出门后,满眼是白色蒸汽,机器轰鸣声震得爱妮莎心脏快跳出了喉咙。她凭着进来时记忆的路线,缓缓挪动着脚步。
“去哪儿?”白雾里现出一个矮矮的身影。爱妮莎发现这人近在咫尺,自己刚才却没有发现。她随即认出他正是这艘货轮的轮机长。
“他醉了,到上面去醒醒酒!”爱妮莎喘着气解释说,一颗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这个轮机长是个很精明的角色。
轮机长扫了眼伏在爱妮莎肩上的尸体,尸体的脑袋垂得很低。“刚开船就喝这么多!”显然被刺鼻的酒气所蒙蔽,轮机长低声嘀咕着走开了。
登舷梯的那段路特别难走,虽然全身关节都被重量压得吱吱作响,爱妮莎还是咬牙爬完了最后一级舷梯。眼下她最担心的倒不是自己的体力,而是尸体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会被看出破绽。
不知道为什么,货轮上的大部分照明设备都没打开,只有船头和驾驶舱等少数几处灯火闪烁。
甲板上凉风如洗,将爱妮莎淤积已久的闷热感一扫而空。她扶在船栏轻轻喘着气,却见北极星号正孤独地行驶在茫茫大海上。夜色如墨,远处水天之色融为朦胧一片,根本看不清后面有没有船只在尾随。
爱妮莎不知道陆平他们是否已经如约行动,也不知道那台红外线定位仪会不会发生故障。望着漆黑的夜色,她心里刹那间闪过一丝茫然,感到自己的命运就像这叶孤舟一样渺茫难测。
“你怎么上这儿啦?”爱妮莎听到有人朝这边喊道。她抬眼望去,看见舱门处蹲着三个黑影,此刻他们正直起腰朝自己走来。她深吸了口气,暗暗告诫自己说话口气要自然。
“他醉得很厉害!”她边说边观察着来人的反应。以一对三,即便是徒手格斗,自己这边胜算也不大。
“不会是搞虚了吧?”一个男人桀桀笑着说。
三个提着酒瓶的男人围了上来。借着顶舱泻下的灯光,爱妮莎已经能看清他们的相貌了。怪笑者个子不高,四肢却粗壮得异乎寻常。看这副树桩般的身材和虬结的肌肉,举起60公斤重量应该不费吹灰之力。爱妮莎怀疑他就是船上的重机枪手。
“进哥睡着了吗?”第一个人又凑上来问。爱妮莎认出他是去酒吧的两个跟班之一,这人对王前进好像特别关心。
“嗯……刚才还能走!”爱妮莎细声细气地说,生怕他们会怀疑自己怎么把他扛上来的。
“醒一醒,进哥!醒一醒!”跟班朝着伏在爱妮莎肩上的尸体喊道。
“别喊了!他睡得跟死猪一样!”树桩粗声粗气地说。
跟班还不甘心,又伸手推了推尸体。尸体垂下的那条胳膊被推得一阵乱晃。爱妮莎脚下一个踉跄,船头灯逆光形成的阴影正好遮住了她苍白的脸色。
“瞧!船长在朝这里看!”第三个陌生男人忽然压低声音警告说。
爱妮莎和其他两人同时地举头望向驾驶舱。果然,宽大的顶舱玻璃后面,居高临下的鲁原正朝这个方向投来冷峻的视线。三个男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们不约而同地扔掉酒瓶,转身朝着中舱跑去。
“快送进哥回房休息!”临走时,跟班朝爱妮莎匆忙地嘱咐道。
甲板上剩下了爱妮莎一个人。她又望了眼驾驶舱,鲁原仍在原处注视着自己,阴森的目光让她哆嗦了一下。她不确定鲁原能否看清自己的面部表情,也不能确定他是否已经产生了怀疑,她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爱妮莎毅然步上了空荡荡的船舷。走出了好长一段,后面还没有人追上来,她轻轻舒了口气。
虽然此刻把尸体抛进海里也未必有人注意,但她暂时还不想丢掉这块沉重的防护盾牌。每间船舱朝外的密封窗都被严丝合缝地拉上了,从外面看不见舱里的情形,但或高或低的说话声仍然不时含糊地传到船舷。爱妮莎留心估算着待在中舱里的人数,好像比预想的要多些。
在船尾舷梯转弯处,爱妮莎遇到两个抽烟的男人。两个瘦男人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低声用一种陌生语言交谈起来。她猜想他们就是财神的马来西亚翻译。
她提心吊胆地与马来人擦身而过,又在他们的目送中攀着螺旋形扶梯往下走去。也许是船上光线过于黯淡了,马来人居然没注意到胡子副船长的双脚始终拖在地上。
踏上底舱舱板的时候,爱妮莎几乎虚脱了,心里同时却涌起一股狂喜,她没想到自己的冒险一搏会进行得这么顺利。她从尸体上摸出那串钥匙,然后把那具倒霉的尸体甩了下来,尸体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响声吓了她一跳。
爱妮莎大口喘着粗气,睁大两眼警觉地环视四周。所有舱门都关闭着,没有一丝光亮泄漏进走道。等了好久,黑暗中依然一片死寂,那闷响似乎没有惊动任何人。
爱妮莎遗憾地想,商震此刻已近在咫尺,可惜自己并不知道他究竟躲在哪间舱里,而且自己的体力差不多已消耗殆尽了。
她决定还是按原计划先占领军火库,只要手里有了武器,在船上就掌握了主动。货轮结构图上显示,走道的尽头应该就是北极星号货舱的大门。
爱妮莎定了定神,抓着钥匙串笔直朝前走去。这一回她吸取教训,小心不再让钥匙发出碰撞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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