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凯很坦诚,还没问他话就主动招认了。不过他说,是廖凡父亲骂他他才动的手。“简直太可恨了,他凭什么骂我?不但骂我,还顺带把我父母也跟着骂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做错了吗?”
饶凯说得理直气壮。其他几个小青年跟着帮腔。
“是呀,你们没见着那个老头凶神恶煞的样子,简直要吃人似的。
谁把他儿子怎样了?他没把儿子教育好,反过来怪别人,哪有这样的道理?廖凡鬼迷心窍、走火入魔,跟人家王倩倩有什么关系?王倩倩没招他没惹他。一大早跑来就骂人家王倩倩是狐狸精,臭不要脸的,还说要收拾王倩倩。我们作为王倩倩同事,看不过眼了,才来跟他理论的。他竟然骂我们,还扑过来打饶凯。高课长,你评评理,是不是太过分?”
“他为什么骂你?还不是你们自找的,谁让你们嘲弄他?他是长辈,骂你两句怎么了?难道你们不该挨骂吗?骂你一句你就扇他两耳光,不是他太过分,是你太过分了!要是他打你两拳,你是不是要捅他两刀?”
高婷婷眼光凶悍地盯着饶凯。饶凯低下头,不出声了。张哲端质问饶凯:“不管怎么说,打人就是不对,何况是打一个老年人。你来公司也不是十天半月,难道不清楚公司严禁打架斗殴吗?”
张哲端的话没有折服饶凯。他不服气地抬起头,气呼呼地说:“张系长,听你们这么说,我就应该挨打,是不是?没错,廖凡父亲是个老人,我们应该尊重他,但他得值得人尊重才是呀。我长这么大,我爸我妈都没舍得打我,他凭什么打我?我知道打人是要被开除的,可我是正当防卫,是他先动的手。”
丑事发生在自己系上,任平原气得七窍生烟。他指着饶凯怒吼:
“饶凯,你知不知道,你不理智的愚蠢行为,对公司声誉造成多大影响?整个装配线停线十多分钟,损失多大你们知道吗?你担当得起?”
饶凯杠着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任平原欲继续说话,被高婷婷拦住了,她和颜悦色地对饶凯说道:
“这样吧,你们几个,去隔壁会议室,向廖凡父亲道个歉,你们是晚辈,应主动点。”
“道歉?”饶凯指着自己的鼻尖圆睁着双眼对高婷婷嚷嚷,“高课长,你让我给他道歉?简直是笑话。我才不会给他道歉呢。是他先打的我,你们要搞清楚!这事传出去,让我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
几个青工也说话声援饶凯:“就是嘛,要是传出去,不被人笑死才怪。”
显然,继续跟饶凯好说毫无意义。高婷婷站起身,义正辞严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们。你们今天就不用上班了,回家给我反省!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错了,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们还要调查其他员工,了解多方面情况和意见,再报告给公司领导。在没得到上班通知前,你们不得擅自到公司来!”
“你们这就开除我了?没门儿!我要跟我老爸告你们!”饶凯跳起来吼道,“我告诉你们,我爸是饶德贵,市发改委办公室主任。你们农汽厂工会主席李健,是我舅舅。”
高婷婷一怔,愣了片刻,迅速反应过来,组织好词句说道:“嚷什么嚷?谁说要开除你们了?不是叫你们回家反省吗?”
“说是这么说,我们心里清楚,就是要开除我们嘛,我们又不是傻子。开除就开除,没什么了不起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高课长,开除我们可以,你们得把我们交的1000块钱退还我们。”其他几个青工直嚷嚷。
张哲端顿感莫名其妙:“什么钱?我们没有收过你们什么钱!”
“你们先回去。我去查查,到时候再说。”高婷婷说话的语气缓和了许多。说完,起身,走出门去,脸黑得像乌云似的。
门外,几个保安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饶凯的事情还没调查清楚,食堂又出事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哲端走到食堂,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他急匆匆地跑过去,就见一个穿着脏兮兮的焊工工装的工人在取饭窗口吵闹,声音大得惊人。“我就是要三份回锅肉,其他的我不要。你瞧你们做的菜,简直跟猪食一样,谁吃得下?”
窗户里面站着的厨师好言相劝:“按照公司规定,一个人只能两荤两素,不能多要,不然后面来的人就不够了。”
“我是四份换三份,还少一份呢,我要多了吗?”焊工咄咄逼人。
张哲端认出是焊接工序顶盖组的工人,但记不清他叫什么名字。
“对不起,我不能破这个例。”
厨师不给焊工打菜,转而叫后面的人端菜走人。几个青工劝焊工算了。“不就是两份回锅肉吗?待会儿我把我的那份给你。”
张哲端原本以为事情就此了结。没想到焊工将手里端的菜饭猛地朝窗口泼去。“去你妈的!一个烧锅匠,有什么了不起的!”
厨师“啊”地叫了一声,脸上、衣服上、手上都是饭菜和汤汁。他愣住了,眼里满是愤怒和委屈。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眼前发生的事情惊呆了。
焊工骂骂咧咧地把餐盘往地上一扔,转身想跑,被从人群中挤过来的李三七一把抓了衣领。李三七厉声吼道:“给我把餐盘捡起来!”
“老子就不捡,要捡你自己捡!”焊工两眼怒气直冒,恶狠狠地望着李三七。李三七的脸刷地红了。想不到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有人不但不听劝还敢顶撞他。他扭头喊道:“张哲端!通知保安,马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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