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已经晚了?
很可能已经晚了!
“快,搬开!”司机推了他一把,他这才回过神来。两人一起把冰箱搬开,露出后面的门来。
门已经支离破碎,如此厚实的木门,竟然被砸得破了好几个洞,一些黑红黏稠的液体挂在破口处的木头渣上。郑午不敢直视,一咬牙把门拉开——
门后,穿红衣服的女孩和那老女人倒在地上——从她们的衣服上可以认出是她们——她们的头颅已经完全破碎,两人的头颅都差不多Сhā进了门里,门一开,两人就顺势倒下了,门上原本Сhā着脑袋的地方露出两个几乎被穿透的洞。脑浆和血把楼梯和门染得一塌糊涂,郑午扭身就呕吐起来。
司机打电话报了警,在警察来之前,司机一直抽着烟,看看他,又看看那两具尸体,欲言又止。
“我不是故意的。”郑午全身颤抖着道。
司机点了点头:“作孽!真作孽!”
此后郑午一直处于一种恍惚状态中,直到那几个警察抓住他的手,要把手套剥下来的时候,他猛然惊醒过来,死死地握着拳头:“不,不,我不是故意的!”
“你杀了人!”警察冷冷地说。
“我又不是故意的!”郑午喊道——手套被掀了起来——“没有人告诉我!”他把绝望的目光投向司机,司机同情地低下了头——手套被掀开了一半——“我不想来的,早知道是这样我不会来的!”——手套被摘下了,郑午再也说不出任何话,警察一松手,他就像烂泥一样瘫倒在地。
一些光滑的东西顺着祼露的双手爬了进去,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那里什么也没有,但他能感觉到那光滑,那无限延伸的曲线,正在通过双手钻进自己的身体。完了,全完了,他无比绝望——朱门镇充斥的那种圆弧,一双手套就可以轻易隔绝的东西,现在已经入侵他的身体。
这下,他必然要和镇上的人们一样,时不时地就产生爬楼梯的强烈冲动——爬上的高度和爬下的高度必须一致,起点就是终点——否则,即使是跳楼,即使是把脑袋撞破,也必须完成这种的对应——所有的楼梯都是成对的,写着“楼梯”的窄门里的楼梯,公交车里的楼梯,电梯里的楼梯,出租屋里上下楼之间的内部楼梯,都形成一条回路,所有的这些楼梯都是为了让那些没有戴手套的人们在产生冲动的时候不至于丧命——写着“死路”的门里都只有一条楼梯,只能上去,或者只能下来,所以只有戴白手套的人们才能进去,因为他们的身体还没有被那种东西侵蚀,他们不会产生那种冲动——那个留板寸的男人走错了门,他找不到下来的楼梯形成一条闭合的回路,所以他死了;楼下的两个女人被他封住了朝上走的楼梯,所以她们也死了——楼梯朝上的就只能朝上,朝下的就只能朝下,这是规矩,否则两个产生冲动的人在中途相遇,在那么狭小的、仅容一人通过的楼梯上相遇,必然是你死我活,甚至是同归于尽的下场……明白了,他都明白了……他大脑剧烈运动,身体却毫无反应——什么反应都没有用,那还反应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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