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无尽的水漫过了麦小凉的面孔，她极想挣扎，但是却不能够。

忽然之间就很绝望。

这是在河里。

她掉进河里了。

麦小凉痛苦的想要大吼，可是不能够！

绝望之中麦小凉看见了老爷子，有一张很年轻的面孔的老爷子。

好像电影里的水下慢镜头，老爷子的嘴角吐着水泡泡，老爷子游到麦小凉跟前，然后用手拉住了她。

然后他们破水而出。

老爷子一手抱着她，一手拼命的拍她的面孔：“醒醒！醒醒！醒醒啊！”

麦小凉很想说话，但是却说不出来。她的心里面很清楚，可是嘴巴无论如何也张不开。

麦小凉急得不行，这一急就忽然觉得轻飘飘了起来，她慢腾腾的飘到半空中。她看见还很年轻的老爷子抱着一个小小的麦小凉坐在河边，河边有很多的人，人声吵杂麦小凉觉得耳朵很疼。

老爷子将小小的麦小凉倒过来拍后背，麦小凉急道：“我在这儿啊，我才是麦小凉。”

可是她说不出话来，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麦小凉急忙扑向老爷子，麦小凉的手眼见着就要碰到老爷子了，突然，一个很大的红­色­漩涡出现在麦小凉眼前，麦小凉就这么直愣愣的冲进了红­色­漩涡。

麦小凉咕咚咕咚的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她觉得想吐了，眼前的红­色­漩涡才终于隐去了。

慢慢的，麦小凉听到了一只青蛙在小声的叫。

细听下来又不像。

这是在哪儿？

麦小凉想了又想，她慢慢的推想着往事，她大学毕业了，是，她结婚了，是，她怀孕了，是，她生孩子了，是。

啊，是的，她在生孩子。她正在生孩子。

这不是青蛙在叫，是她的孩子在哭。

麦小凉动了动嘴巴，没有发出声音，她努力说道：“宝宝，宝宝。”

声音细微，连她自己都听不到。

很快，麦小凉感到了疼痛。麦小凉说道：“疼，我疼。”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怕啊，马上就好了。”

一阵凉意顺着脊椎而下，麦小凉猜想这是又在给她推麻药吧。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在大声的喊：“麦小凉！麦小凉！”

麦小凉勉力睁开眼睛，是替她做剖宫产手术的女医生在叫她。麦小凉很快闭上了眼睛。

混沌中她觉得自己在被人搬来搬去。

麦小凉有点着急，做手术的时候为了Сhā导尿管没有拉好裤子，也不知道护士有没有替她整理好衣服。

虽然着急，但是麻药很快令麦小凉又昏睡了过去。

赵易山的声音再次惊醒了麦小凉。

赵易山兴奋的喊道：“4.8公斤！4.8公斤！”

4.8公斤？难道是孩子的重量？

麦小凉迟钝的将公斤换算成斤，4.8公斤就是九斤六两。

居然这么大？

麦小凉惊讶了一下又昏睡过去。

不知隔了多久，麦小凉听见耳边响起左志宏的声音，左志宏说道：“小凉，我把儿子抱给你看看吧。”

麦小凉勉力睁开眼睛：“给爸看去。”

麦小凉昏昏沉沉的再度睡着。

站在病床另一侧的赵易山紧张的问道：“她怎么还不醒？”

左志宏叹了口气：“可能太累了。”

左志宏走到卫生间门口对赵易山招手，赵易山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麦小凉然后走进卫生间里。

左志宏低声说道：“老爷子过去的事情不能让她知道。”

赵易山皱眉道：“我看瞒不住。”

左志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方红这会儿怎么样？要不你过去看看。”

赵易山答道：“我妈跟我姐姐都在那儿帮忙，应该问题不大。我怕小凉醒了见我们都不在，她会起疑心。”

左志宏红着眼圈说道：“能瞒一时是一时。坐月子的人最怕留下什么病根儿。”

赵易山想了想说道：“要是她问起来，就说老人家看见过孩子了。”

左志宏长叹一声：“也只有这样了。”

麦小凉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赵易山的面孔近在寸许，她看见赵易山笑着说道：“小凉，我把儿子抱给你看，好不好？”

麦小凉低声道：“我看不动。”

然后她再度昏睡过去。

直到第二天的早上麦小凉才迷迷糊糊的醒来，赵易山急忙问道：“你嘴巴­干­不­干­？”

麦小凉沙哑着嗓子说道：“有点。孩子夜里哭了好像。”

赵易山答道：“是啊，孩子要大便小便就会哭的。他没事儿。”

赵易山倒了温开水喂给麦小凉喝，麦小凉喝了两口便不喝了。

赵易山笑着问道：“我抱儿子给你看吧？”

“好。”

赵易山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布团子送到麦小凉眼前，麦小凉笑了：“眉毛像我，鼻子像你，嘴巴也像我。男孩子嘴巴小不好啊。”

赵易山也笑了：“我看眼睛也像你。”

“眼睛闭着你也看得出来啊？”

赵易山答道：“形状上看得出来的。”

麦小凉微笑着看着孩子，她忽然问道：“有没有抱给我爸去看？”

赵易山面­色­未变：“看过了。”

“老爷子一定乐死了。是你抱过去的吗？”

赵易山点头。

麦小凉笑ⅿⅿ的看着儿子的面孔说道：“我们那儿的老人家见生了儿子一定要看一看男孩儿的小弟弟，这样才乐呵。你有没有把儿子的……”

病房的门忽然被打开，推门而入的是一身素白的方红。

赵易山愣住了，他迟疑的喊了一声：“妈。”

这一声“妈”喊完了，方红的身后依次跟过来两个妈，一个是赵易山本人的亲妈，一个是赵易山的前岳母左志宏。

赵易山心知不妙，他立即看向左志宏，左志宏对他摇了摇头。

麦小凉一见方红的装束就冷下脸来，她看了一眼赵易山然后看向方红，麦小凉说道：“扶我坐起来。”

赵易山抱着儿子急道：“你还压着沙袋，不能坐起来。”

方红走到麦小凉床边坐下，她握住了麦小凉没有打点滴的左手，麦小凉瞪大眼睛看着方红。

方红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爸他去了。”

虽然心中一早明白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是麦小凉仍旧觉得不能接受，她的嘴巴几经张合，最终问道：“什么时候？”

“你进产房之后。”

“这么说，老爷子没有看到孩子。”麦小凉慢慢的说道，“要是早一天剖的话……”

方红用力握紧麦小凉的手：“谁也不知道会是这样。这不能怪你。”

麦小凉忽然说道：“我手术的时候看到老爷子的。”

赵易山以为麦小凉是受不住这个打击故此才胡言乱语的，他连忙把手中的孩子交到赵母手中：“妈，你拿着。”

赵母闻言气得横了他一眼。

赵易山刚转身走到麦小凉床边就听见麦小凉低声说道：“我看见我掉到河里了，喊不出声也动不了，就那么一直往下沉，然后老爷子游过来救我。他把我抱到岸边，他拼命叫我的名字，我一急就醒了，就听见孩子在哭。”

方红拍了拍麦小凉的手背，麦小凉又道：“老爷子知道我怕，所以来安慰我。”

方红红着眼圈说道：“那个不是梦，开始你是被一对船民夫妻领走了。那天撞船翻船的时候，你爸正好路过那里，你是他救上来的。你那个时候3岁多一点，应当能够记得一些片段。领养你的夫妻都淹死了，你一直搂着你爸的脖子不肯撒手，后来你爸就把你带回家里来了。”

左志宏猛地掩住面孔，赵母抱着孙子不便相劝。而赵易山的­精­力全都放在麦小凉身上，故此他也没有察觉到左志宏的失态。

麦小凉“啊”了一声，良久才道：“难怪我小时候他们都说我是渔船上的。”

赵易山温言劝道：“小凉，先养好身子，你爸爸也希望你过得快乐。”

麦小凉看着赵易山说道：“妈，你等我一起送爸爸回藕亭。”

方红点点头，麦小凉又道：“咱们家有孙子了，老爷子应该会很高兴的。”

方红又点点头。

麦小凉想了一会儿之后慢慢的说道：“赵易山，你帮我请医生来，我想问问她我该做些什么。我要快点好起来，也要把儿子喂得壮壮的，我们要一起送老爷子回藕亭去。”

赵易山连忙说“好”，然后拉开病房的门请医生去了。

赵母抱着孙子走过来笑道：“想着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吧。看叫什么名字好。”

麦小凉答道：“大名让赵易山想吧，小名就叫小麦，我爸爸说贱一点的名字才养得好。”

赵母笑道：“小麦，小麦，乖小麦，跟你妈笑一个。”

虽然麦小凉一直努力的遵循医生的医嘱，但是她的­奶­水一直不多。

赵易山猜想这是麦小凉的情绪压抑所致。

出院后麦小凉搬入新家，方红的新家同麦小凉的门对门。

吃过晚饭后方红送左志宏出门，方红拉住左志宏的手说道：“要是你不嫌弃，这几天就在我这儿住下，跑来跑去的也麻烦。北京也不比我们藕亭小地方，你每天来回的要花很多时间。”

左志宏愣住了：“这，不好吧。”

方红说道：“横竖我一个人住这房子也嫌大，你来了，也能帮小凉带带孩子。”

于是左志宏搬入方红家。

麦小凉一直很安稳。

赵易山试探着逗她笑，麦小凉很平静的回答道：“我很好。谢谢你。还有十三天就能出月子了，到时候你有没有空陪我们回藕亭？”

赵易山抱着麦小凉笑道：“但凭你驱使。”

麦小凉说道：“别啃我，没洗澡身上都臭的。”

赵易山答道：“我最爱臭豆腐。”

麦小凉也笑一笑。

应答都很正常，赵易山却更加不放心。私下里他请教过赵蓉蓉，也看了一些产后抑郁症的病例，觉得麦小凉的情况和那些都不同。

赵蓉蓉的回答是：“等她办完了她爸爸的事情，把她丢到我这儿来。工作一忙自然没时间悲春伤秋。感伤这种玩意儿都是被惯出来的。哎，我说，赵易山，你小子这回是真的爱上人家姑娘了啊？”

赵易山的回答只有两个字：“废话！”

他当然知道麦小凉坚强。但是这个时候他更希望麦小凉可以哭出来。他的肩膀完全属于她，他是可以被依靠的。

也许是因为小凉还不够爱他不够信任他吧。

他可以等，他已经有了一个叫赵小麦的同盟了。

赵易山得意的在赵小麦的嘴巴上吧啾一口。

正好被烫完­奶­瓶回房间的麦小凉一眼看见，麦小凉顿时悲愤莫名：“哎呀！我都还没亲啊！小麦的初吻怎么被你给亲掉了啊！”

麦小凉搂过赵小麦猛亲几口，赵小麦不耐烦的哭了起来。麦小凉连忙把­奶­嘴塞进小麦的嘴巴里。

赵易山吻了麦小凉一下：“我永远爱你们。”

麦小凉把­奶­瓶递给赵易山：“别废话了，先去冲­奶­粉。要严格按照配比啊！”

赵易山乐呵呵的调­奶­去了。幸好有小麦。幸好。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欢迎收藏：

不知道大家喜欢看那些番外。提一点吧，某看能不能写出来。

91后来之这杯酒渐浓

就在赵易山出差到上海的第三天晚上，麦小凉接到了赵蓉蓉的电话。

赵蓉蓉说：“明天你来上海，明天下午这边有一个会，关于几只内衣牌子的事情。”

麦小凉讶然：“需要我过去吗？可以视频的吧？”

赵蓉蓉答道：“服装这块你是行家，而且盛虹集团也有参加。你搭早上的飞机过来，上飞机前打电话给我，我好派人接机。就这么说定了。”

赵蓉蓉的风格向来雷厉风行，麦小凉只得照办。

麦小凉先打电话同钱总请了一下假，然后打电话给一墙之隔的方红。

赵小麦的衣食起居原来就由方红一手打理，故此麦小凉电话一合，方红立刻就来报到。

麦小凉问道：“左阿姨呢？”

方红答道：“明天她要去看他们家老陈，刚刚走的。”

“吃晚饭的时候她怎么不说啊，不然我可以开车送她。”

“还不是心疼你，觉得你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挺累的啊。”方红说道，“养儿才知报父母恩……”

麦小凉连忙挥手示意暂停：“换个话题。”

方红叹口气去给赵小麦掖被子：“你睡吧，夜里我来喂­奶­。”

麦小凉也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夜里才能不吃­奶­啊？”

方红想了想：“最起码要等过周吧，现在小麦才十个多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可不能贪图享受耽误了孩子。”

麦小凉不禁好笑：“我倒是想贪图享受，那也得他老人家愿意啊。他肚子一饿哭得那么大声，我想睡也睡不着啊。”

方红也笑了：“要不，我带他睡吧。反正我也不上班。”

“明天就归你带了。”麦小凉想了想又道，“明天早上顾阿姨来的话让她在这儿吃中饭，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方红笑道：“明天赵易山他妈妈也来的。你不用担心我们，出门在外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麦小凉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早早上床睡了。

赵小麦睡中间，麦小凉睡左边，方红睡右边。

夜里方红起床给赵小麦冲­奶­粉，麦小凉舒坦的伸了个懒腰觉得非常之幸福。

方红趁机说道：“以后孩子就由我来带着睡觉吧，你上班也累。”

麦小凉笑了一声便又睡着了。

第二天天一亮麦小凉就急急的起床赶着去打了个飞的。

会议的时间定在下午两点半，麦小凉正好有时间查看了会议的准备资料。

盛虹集团的销售代表是李梅兰同马晶晶，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李总眨了眨眼睛之后笑眯眯的迎上去同麦小凉握手。

麦小凉的­唇­边挂着矜持的笑容。

大家各为其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最终，盛虹集团的内衣和另两家的内衣一同入围最终的名单。至于具体的价格和结算方式会后单独再议。

麦小凉功成身退。

她跑到赵蓉蓉的办公室吹空调。

并没有享受到太久，麦小凉的手机很快就响了起来。

打电话来的是靳何从。

靳何从笑道：“出手可真狠啊。”

麦小凉答道：“老板问我，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一向是个好员工，这您一早知道。”

靳何从哈哈大笑：“什么时候来上海的啊？我请你，尽尽地主之谊。”

“什么时候上海也成了你的地盘了？”麦小凉笑了，“等我回藕亭的时候再去看你吧。”

“儿子好玩吧？”

“还不错啊。你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我累得不行，哪有功夫结婚啊？现在生意难做。我嘴巴都烧出泡来了。工商税务，供货商客户，哪头不要打点？”

麦小凉笑道：“那就更需要一个女人来照顾你。你也别挑花眼了，早点定下来吧。你也不小了。”

靳何从苦笑道：“上了岸的人说话连口气也不一样啊！”

两个人在电话里对笑了一阵之后，麦小凉忽然词穷，那些一起走过的嬉笑怒骂的岁月已在不知觉中匆匆流逝。

麦小凉听见靳何从身边有电话响起的声音，她忙道：“你忙吧，有空再联系。”

合上电话的时候赵蓉蓉刚好推门而入，赵蓉蓉看了看手表：“赵易山这几天也是忙得都不见人影，你帮我捉他过来吃顿饭。我让师傅送你过去。”

麦小凉好笑的站了起来：“他好像来开会的吧，开会也这么忙？”

赵蓉蓉答道：“跟世博有关系吧，大概。今天下午有记者招待会，大约是这个钟点，你去会场门口堵他，务必截住他！”

“打个电话给他不就好了吗？”麦小凉掏出手机。

赵蓉蓉按住麦小凉的手：“不要打，他生怕影响他的官声，跟我划清界限呢！”

麦小凉把手机放回手袋里：“师傅在哪儿？我这就过去堵他吧！”

赵蓉蓉答道：“在停车场等你。我的车子，车牌号你知道的。”

麦小凉的手搭上门把手的时候赵蓉蓉忍不住问道：“赵易山不知道你来吧？”

麦小凉扭头直觉的答道：“不知道啊。”

答完之后麦小凉自己也觉得这个答案有点不妥，她连忙解释道：“昨晚太晚了，今天又赶时间，所以没有通知他。我以为他和你在一起的。”

赵蓉蓉笑容和蔼：“那更好。”赵蓉蓉眨一眨眼睛：“你堵他的时候更有震撼效果。去吧！”

门板合上的时候，赵蓉蓉缓慢的收起笑容。

是人就免不了护短，赵蓉蓉对于麦小凉也并不是没有意见的。只不过赵易山他自己心甘情愿，所以也轮不到旁人来说三道四。

赵蓉蓉叹了口气，希望麦小凉的突然出现能给他们双方都带来一点浪漫的效果吧。

赵蓉蓉拨通了老公的手机：“喂，今天我们去烛光晚餐吧。”

“今天什么日子啊？”电话那头的老公立刻擦汗，“我没有准备礼物啊。”

赵蓉蓉叹了口气：“没事。想出去吃饭而已。”

老公即刻点头：“好好好。你约几点，哪里见面？”

真的是一点都不浪漫。

更不浪漫的是赵蓉蓉的内线电话开始狂响起来，电话那头的男人连忙说道：“你先忙，等下我拨电话给你。”

婚后的浪漫，真的好难。赵蓉蓉感叹了一下接通了内线电话。

电话那头的赵蓉蓉之老公开始翻看万年历，今天什么日子？结婚纪念日？不是。生日？也不是？

中年帅叔开始暴汗，今天究竟是个什么日子呢？谁能来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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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小凉很快发觉赵蓉蓉其实是早有安排，蔡师傅一直送她到会议大厅门外。

然后蔡师傅递给她一个类似身份识别牌的东西，蔡师傅说：“会议很快开始，您按这个进去找位子坐。”

麦小凉将牌子交给工作人员扫描，麦小凉的位子在第七排的最左边，她安静的找到位子然后坐下。

会场的后面记者的长枪短炮早已架好，麦小凉扫视一下全场，位置差不多都已坐满了。

麦小凉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这种大规模的会议了，比较深刻的印象是上大学的时候每学期都要开一两次这种动员大会。麦小凉向来害怕官样文章的会议，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了就老老实实的坐着等结束吧。

麦小凉按照工作人员的要求把手机调成震动。

又过了一刻会议正式开始。

其实这算是一个新闻发布会吧。麦小凉对此类会议一向没有研究，故此她只得支愣着脑袋看着台子上那个主持人。

主持人说的什么内容麦小凉一点也听不进去。没办法，她对时事政治从来都不敏感。

并且这个男主持人面孔上的­肉­太松弛了，麦小凉实在难以对着这张面孔集中­精­神。

但是她大略知道，此人是本地的一个公务人员。

就在麦小凉翻出手机打算玩两盘游戏的时候，掌声响了起来。

走上台的是赵易山。

赵易山今日穿黑­色­西装白­色­衬衣，领带似乎是深蓝­色­的。这样的装扮同别人原也没有什么不同，但不知怎的，麦小凉心里一软，那感觉同多年前在盛虹第一眼见他时的感觉别无二致。

从扩音器里传出来的声音也是低沉而有磁­性­，麦小凉抿紧嘴­唇­看向赵易山那张略显严肃的面孔，麦小凉有点生自己的气。

很久之前她就发现，自己喜欢看他平板的面孔严肃的神情，略带疏离感的赵易山是麦小凉不能够抗拒的。

又或者自己其实没有这么变态，麦小凉叹了口气，不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吗？她的喜好也其实并不算出格。

赵易山的嘴巴一张一合，麦小凉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官样文章从来难懂。

然后众人开始提问。

赵易山的回答明显很受欢迎，虽然他本人没怎么笑，但是现场的女记者们倒是笑声热烈。

麦小凉磨了磨牙齿。

麦小凉低下头去写了一条短消息：“我在第七排最边上一个。”

写完了麦小凉又删掉了，太幼稚了。

麦小凉心想，到底不是生活在电影里，否则赵易山应当第一眼看见她，然后深情款款的与她对视。

提问很快也结束了，赵易山退场，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发现会场里其实还有一个麦小凉。

麦小凉有点牙酸。

麦小凉在退场后拨通了赵易山的电话，第一个电话响完了都没有人接听。

第二个电话响到一半的时候才被接通了。接通的居然还不是赵易山本人。麦小凉怒了。

麦小凉说道：“麻烦您请赵易山接一下电话。”

对方说道：“请您稍等。”

隔了一会儿之后赵易山的声音终于响起：“喂，小凉吗？”

“正是本人。”一开口麦小凉自己也觉得语气有点酸，她忍不住咳嗽两声。

赵易山答道：“小麦好吗？这会儿你下班了吧？”

“小麦在北京我不知道。”

“那你在哪儿？”

“离你不远的地方。”

“你在上海？什么时候过来的？”赵易山的声音忍不住提高，“怎么事先没听你说啊？”

“我现在就在你刚才和众人调情的地方。”麦小凉哼哼叽叽的说道，“你要是有空呢，就现身，要是没空，我就走了。”

赵易山忍住笑：“你在会场门外？”

“是——”麦小凉拖着老长的语调。

“等我，就到。”赵易山迅速合上电话。

麦小凉对着墙壁很是呲牙咧嘴了一番，赵易山出现的时候满面笑容，麦小凉站在原地未动，直到赵易山走到她身边她才一把勾住赵易山的胳膊往外走。

赵易山笑着问道：“肚子饿不饿？吃过晚饭了没有？”